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市中心的公園像往常一樣,鳥語花香,人來人往。
在公園休閑區的一角,兩個小男孩在練習顛球。較小的那個,兩個腿在不停的動,將即將落下的球又顛起來了,時不時還用頭頂一下;而大的那個卻正好相反,馬步扎實,穩如泰山,手中的球拍像是裝載了衛星遙感系統一般隨球而動,精準的接到每一個球。
這座公園是為了滿足市民生活需求而建造的,是高樓大廈之間的公園,更是群山環繞的盆地。
……
“嘿!小不點,敢和我比拼嗎?”一個人高馬大的小伙子跑過來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練習,“你要是能贏我,我就把這個給你。”說著,擺了擺手中的東西,是今年世界錦標賽冠軍得主——馮曉嵐的簽名。
“好!誰怕誰!”
一場大戰一下子爆發了,“大個子”憑借自己的力氣與反應,優先發球,率先發起進攻,打的對方措手不及,這種“閃電戰”的計策十分奏效,一下子,幾分就到手了,在對手尚未反應過來之時瞬間發起進攻,這即是“曹操”之詭計,又是“孔明”之謀略。可是,“閃電戰”終究是主動的天下,不能被動反擊似乎成了這個計策最大的弱點,這也使得對面的“小不點”技術得以充分展現,他似乎看出了對方的計謀,開始慢慢的將球減速。就這樣,雙方僵持著,你一球我一球。但是,這就是破綻!只見“小不點”用盡全身之力,一記完美的抽球,他領先一分獲得了勝利。
那個小伙子滿臉不服氣的將自己保存完好的簽名給了他的對手。
“小不點”接過簽名,對他說“技術牢固,詭計多端,打不了持久戰,也沒有用,這就是破綻。”
話音剛落,一個貌似觀察這場比賽甚久的人在幾米外喊道
“過來!”他招了招手,指著那個“小不點”“沒錯,就是你。”
等到“小不點”跑過來后,那個人對他說;“我是靜安市少體校的陳教練,我看你打的不錯,有天賦,有興趣嗎?”說罷,他拿出了一張紙甩了甩,上面寫著幾個字——《首都靜安市少年體育學校報名表》。
“當然愿意了!”
陳教練笑了笑,問道:“你叫什么?”
“我叫……叫莫子曜”“小不點”回答道,“這是我的弟弟,莫時陽”
“不錯的孩子!”陳教練評論著,他在那張報名表上面寫下了推薦詞,“該生有很大天賦,建議優先入取——陳立國”。“給!好好干,加油!”
“謝謝老師!”莫子曜開心的跳了起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有啊!”又是那個“大個子”,他拿出一張兩頁的卡,“漢東省三江市體育學校錄取通知書”的字眼太引人注目了,“你都還不一定入取呢!到時看你高興的起來嗎?”
“你看好了,到時候,我們賽場見!”莫子曜毫不客氣的回應震住了“大個子”。他似乎想說什么又不敢說。莫子曜拉住抱著球的弟弟轉身離開了。
那年莫子曜7歲。
莫子曜在床上細細端詳著那份報名表,一會兒又拿著他贏來的簽名欣賞。現在,這兩件東西成了他如數家珍的寶物。
“哥,給我看看嘛。”他的弟弟在一旁請求。
“走開,走開。”莫子曜強硬的拒絕了。
報名表可以隨便拿,推薦信可是買不到的,不好好保護怎么行。
“哥,今天不是到你洗碗嗎?”莫時陽說道,“咱爸媽不在家,不是說好的輪流洗嗎?”
“好好好,我洗。”莫子曜起身收拾碗筷,又驕傲的說:“以后要洗碗就只能洗少體校的碗了。”
“哥哥,你欺人太甚了!”莫時陽用盡辦法使自己看起來更加生氣,“看著,我也要考進去。”
莫子曜尷尬地笑了笑,拿起碗筷準備去廚房,剛走半步又停了下來,盯著莫時陽看了又看,最后小心翼翼的把推薦信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莫子曜!你連你弟弟都不信任!”
“不是不信任,而是極其不信任!哈哈!”
……
之后的每一天,在公園休閑區的那一角,兩個小男孩像往常一樣雷打不動的出現在這里,唯一的不同是來的早了點,走的也晚一點。幾米外的那顆樹下,那個人依舊觀察著,觀察著休閑區的每一角,籃球場、乒乓球臺、網球場、足球場……
直到在家的最后一個晚上……
“要考三天,第一天檢查,第二天考試,第三天張榜公布、撤場。”莫子曜一手拿著準備單,一手拿著球拍練習反手削球。“陽陽,生活用品收拾好沒?”
“為什么?為什么你的東西要我收拾?”莫時陽十分艱難的在跟被子拉鏈作斗爭,時不時擦一下額頭的汗。
“不是你說要和我一起去就幫我收拾嗎?”莫子曜快速地收拾好資料,他把衣服脫了后躺到床上,“收拾好就睡了,每天早點出發。”
“嗯嗯嗯!”莫時陽顯得十分不耐煩,“學校和家都在一座城,晚點起它不香嗎?”
收拾半會后,莫時陽看見哥哥已經進入夢鄉和周公約會去了,他捻手捻腳的走到書桌前,拿出一張紙,開始寫字。
“陽陽,你在寫什么?”莫子曜轉了個身,迷糊地說。
“emm,沒什么,看看還有什么沒收拾。”莫時陽停下了手中的筆。不一會兒,看到莫子曜又睡沉了,他又動起筆來,寫了大概有百八十個字,停下了。莫時陽看了看哥哥,確定還在睡之后小心翼翼地拉開背包,拿出了那張用信封裝住的推薦信……
“歡迎乘坐,請問要去哪?”車窗里探出一個頭來。
“去!去少體校!”
“哪個少體校啊,小朋友!說話清楚點。”
“哪個?”那個小朋友繞饒頭,“哥,哪個……”
“這附近能有幾個。”莫子曜在后面喊道。
“對哦!師傅,去靜安少體校。”
“好勒!”出租車司機發動了車子,出發了。
“小朋友,為什么你們兩個人要去少體校呢?”出租車司機問,“你們父母呢?”
“我爸媽不在靜安,在三江市!”莫時陽搶下一步回答道,“我呢,是勉為其難陪我的哥哥一起去參加少體校乒乓球考試的。”
“什么勉為其難,明明是你求我,說幫我搬行李才去的。”
“哪里,我過去也是為了視察一下我未來的學校。”莫時陽繼續狡辯。
“算了吧你就,考都不一定考的上。”莫子曜笑嘻嘻地嘲諷道。
“你也不一定考的過呢!”
“那不一定,畢竟我有……”莫子曜拿出那個裝推薦信的信封。
“好了,都別吵了,就要到了!”出租車司機說,“你們兩個小朋友都考過豈不是兩全其美嗎?下車吧!前面不給開車。”
這條馬路是步行街,過來這條街就到了少體校,兩個小男孩用四條小短腿小步快走地走到了校門口。映入眼簾的就是校門口的“金燦燦”大字——首都靜安市少年體育學校。
“夠氣派的”莫時陽被學校強大的氣場震住了。
“還不快點,看校門有什么用。”莫子曜邊催促邊提著手提箱走進去。
……
靜安市少體校的正門為中心對稱結構,中間是花壇,花壇中有三個旗桿,分別是國旗、校旗和奧林匹克旗,兩邊為落桿式出入口供車輛進入。整個學校大部分呈中心對稱,為現代化中心對稱建筑,十分氣派,早晨的夕陽照在正門旗桿后面的第一棟樓,那是學校行政樓,大樓的墻壁上刻著的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靜安市少體校校訓。
星辰總在閃耀,運動從未停止。
“您好,什么名字?”一個帶著眼鏡的女生坐在報名處的椅子上。
“莫子曜,謝謝!”莫子曜說著把報名表交給那個女生。
“好!小弟弟,我是你的學姐啊!我也是乒乓球部的,祝你考過!宿舍C棟303,2號,前面左轉”女生在報名表上改了個簽到章后重新交還給了莫子曜,“章淑華!”
“呃……章學姐,謝謝你對我的祝福,我會努力的。”
……
“你好,是莫子曜對吧。”
“對,老師好!”莫子曜十分禮貌地回答了。莫時陽在旁邊點頭示意。
“啊!別這么稱呼,我是你們的宿舍管理員,叫我黃叔就好了。”這位宿舍管理員看起來雖然上了年紀了,但依舊活力十足,也許是天天跟著一幫小孩子混的吧!“那個,你們這是4個人一個宿舍,如果被入取了也是一樣,這邊是廁所。然后洗澡間在這里,是敞開式的,希望你能接受。”黃叔為莫子曜介紹了一間宿舍大致的情況。
“沒關系,都是男孩,有什么習不習慣的,謝謝你,黃叔!”莫子曜看著黃叔離開后對莫時陽說,“你只能到別的地方住了,我考試的時候你就到處轉轉吧!”
“好吧~”莫時陽有氣無力地回答。
“嘿!新來的,這么晚啊?”一個比莫子曜高一點點的人邊喊別走進宿舍,后面跟著兩個人。“我們還以為2號床沒人呢。”
“哦!你好!”莫子曜轉身打招呼。
“嗯!張睿軒!”那個領頭的首先進行了自我介紹,“臨江省林荀市的。”
“吳翠虎!”那個最高最大的男孩向前走了一步,“三江市的。”
“我……我叫刑文元。”一直躲在吳翠虎后面的男孩探出個頭來,他十分弱小,聲音也弱弱的。
莫子曜迎上去,與每個人握手,笑瞇瞇地回答:“大家好,我叫莫子曜,本地的。很高興認識大家”
這幾個小朋友一見如故,很快就聊了起來,一聊就聊到了晚上。
“你們覺得自己過不過的了?”張睿軒發出提問。
“肯定可以。”吳翠虎胸有成竹的回答道。
“你呢?莫子曜。”
“我,我不確定能不能過,不過我有這個。”想到可能是將來的同學,莫子曜毫無顧忌地拿出了他的“寶物”。
“哇塞!是老師的推薦信啊!”
眾人都投來崇拜的眼光。
“小莫!你穩了。”
“要洗澡了各位!”外面傳來正在巡邏的黃叔的聲音。
“先洗澡吧!”張睿軒提道。
“你們三個先去,我等會。”吳翠虎說。
“好吧,那我們先去。”
莫子曜收好推薦信就跟著其他兩個同學去洗澡間了。
在洗澡間里,他們三個在互相追逐打鬧,玩的不亦樂乎。
“我先走了,你們繼續。”莫子曜開始穿衣服。
“好,再見!”張睿軒回答道。莫子曜穿好衣服走出洗澡間,一轉身!
“吳翠虎,你在我床上干嘛!”
“莫……莫”吳翠虎突然向外跑去。
“嘿!別跑。”莫子曜直接沖了上去。
……
“你,你別跑。”吳翠虎人高馬大哪是莫子曜一個小短腿能追上的。
“來呀來呀,來抓!”吳翠虎的嘲諷被打斷了。
“你們兩個干什么!”
“是他搶我東西。”
“胡說!明明是你偷我東西。”
教師辦公室里,兩個小孩依舊在為推薦信是誰的而爭吵。
“你血口噴人!明明是我的。”吳翠虎仍然在狡辯。
“你騙人!”莫子曜一個箭步堵了上去。
“你想干嘛,直接搶嗎!”
“搶的就是你!”
眼看情緒已經不可控制,老師趕忙拉開了兩個人。
“你們兩個想造反嗎?想不想考了?”后面坐著的一個老師突然站起來,“誰寫的推薦信。”
“陳立國老師!”他們倆異口同聲地回答,互相瞪了一下。
只見那個老師聳了聳肩說:“嗨!陳老師出差了。”
“啊?劉主任,那怎么辦?”剛剛那位年輕的老師問道。
“不知道啊!這些小孩真讓人不省心。”劉主任回答,“要不你們倆考完再過來說吧!”
“不行!”吳翠虎一口回絕,“現在一定要搞定,不然,那些小人就有了可乘之機。”
“你!”莫子曜氣的滿臉通紅。
“那好吧!”劉主任無奈地說,“把信給我。”
吳翠虎盯著莫子曜,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信拿出來,生怕莫子曜趁他不注意,一把搶過去。
劉主任接過信后沿著信封線將信打開。
“很大天賦,建議優先入取……”劉主任看了下信上僅有的幾個字,“這確實是陳老師的字。”
“去,叫你們宿舍的人來。”劉主任將信放回信封里,叫道,“咦?這是什么?”
她把信封重新張開拿出了那個東西,也是一張紙。
“老師,我的足球很厲害,老師記住我,明年我一定來考!——莫時陽!”
“老師!老師!”莫子曜激動地跳起來,“那是,那是我弟弟的名字,那是我的信。”
“真的假的?”劉主任還是有點懷疑。吳翠虎卻低頭不語。
“劉主任,信息我收到了,學生們都給您找來了。”黃叔走了進來,后面跟著兩個。
“老師好!”張睿軒和刑文元看到老師連忙問好。
“好!”劉主任和旁邊的老師點頭示意,“這封信是誰的。”劉主任將信舉高。
……
“真的多虧了你們兩個啊!”莫子曜看著天上的太陽,開心地說,“不過也要感謝我的弟弟,盡管他偷拿了我的信。”
“哦!你有弟弟呀!”張睿軒看起來有些驚訝,“我也有,我弟弟喜歡踢足球。”
“真的?我弟弟也喜歡踢足球呢!”
“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