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不成……
您得到太陽之神的啟示了?”老臣激動得膝蓋有些不聽使喚:太陽之神乃是整個熾陽王國所供奉的神明,幾乎人人都信奉其神力;
“當時,朕正處于意識朦朧之間……”
艾迪瞇上了眼睛,仰頭三十度望向遠處的天空,頗有幾分感嘆世事滄桑的意味;
“突然,一個莊嚴肅穆的聲音,將朕從無盡的混沌之中喚醒;
那個聲音告訴朕‘還不能停下來’;
更奇妙的是,朕感覺腦海里面有層‘迷霧’被破開了一般……
想必,這就是神跡吧。”
“神跡!您說的對,這就是神跡啊!”老臣直接跪了下去、對著艾迪猛地磕了幾個頭;
很快,他又挺起身來、轉而對著太陽的方向猛磕……
瞧他那副激動的樣子……艾迪有點擔心他這么用力會不會把腦子磕壞了。
呼,看來不用顧慮身份的問題了……但還是得謹慎一點兒;
比如,現在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現在,回答朕的問題。”
艾迪的聲音略帶質問、把老臣從對太陽的贊美之中拉了回來,
“目前情況已經惡劣到了什么程度?
為何要將朕投入水中淹死!?”
面對艾迪的質問,老臣的情緒如同燃盡的油燈一般暗淡了下去。
“陛下……唉,老臣有罪、老臣罪該萬死……
如此絕境之中,老臣實在是想不出半點兒破局之策!
此時此刻,讓陛下身體不受創傷地體面離開世間,已經是老臣能想到的最好局面了!”
看來情況已經惡劣到……最多只能“留個全尸”了?
“老臣承認,剛才正是老臣將處于懵懂之中的陛下推進了水潭里;
為了保證您沉底,還在您的右腳上系了一大塊石頭……”
怪不得要浮上來那會兒感覺腳邊有什么東西……艾迪皺了皺眉。
“老臣本想這就追隨您而去……”
說著,灰腕看了一眼艾迪身后的鐵劍;
“可老臣剛要動手,您就浮了上來……”
怪不得那會兒他把鐵劍架在脖子上……艾迪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陛下!老臣出此下策,實在是情況所迫!請允許老臣為您講解一番——
首都遭‘星隕’大災、毀滅過半之后,您由于正與老臣在外地巡游,免遭于難;
西境提亞馬特公爵帶麾下大軍進入首都掌權、隨即自稱‘攝政王’,下令追查您的下落;
此人……手段狠辣,老臣擔憂您回首都后遭遇不測,于是便在這七個月中一直帶您逃亡。
而這里、乃是黑泥鎮遠郊,‘蒼狼’男爵所轄地界!
昨日老臣帶您逃難路過黑泥鎮時,正趕上男爵的士兵盤查來往行人;
老臣感覺情況不妙,就試圖帶您逃離……
然而,那些士兵眼尖得很!
他們見這邊行蹤可疑,上報了男爵、男爵則派遣了數十名士兵追捕我們,隊伍中還有兩三名騎士;
從那些追捕者的呼喊聲中判斷……我們被他們當成了逃犯!”
有點不對勁,既然是“抓個逃犯”有必要派這么多人嗎?艾迪眉頭輕皺。
“您看那邊,”老臣說著伸出胳膊、向東邊指去:
“老臣之前正是帶著陛下從那條小路趕來;那條路通向黑泥鎮,老臣帶您在森林中躲避了一夜、還是沒能擺脫他們;”
艾迪瞄了一眼東側——那里確實有著一條路;
唔……自己得展示一兩下手段,好讓他能精神振奮點兒……別總想著一死了之。
于是,艾迪抬起手來、沿著道路向著西邊指去:
“這會兒,西邊還有得到了消息的其他士兵在堵截?”
“這……您是如何知道的?”老臣驚得身體后仰,
“老臣在剛才探路的時候,明明用草繩把陛下栓……咳咳,移駕于那邊的樹下……
您……應該不會知曉的啊?”
栓……這詞用的。艾迪有些不悅,一般這種詞不會給人用……
“顯而易見的……以我們的體力情況而言、還不至于跑都跑不動;”艾迪示意灰腕起身,
“而不被逼到絕境的話,你身為王室忠臣,應該是不會出此下策的。”
基本的邏輯推理而已。
“唉,老臣將您用草繩拴住,實在是情非所愿!
就在三個月前、逃亡的時候,怪老臣狩獵時照料不及,您跑到了‘滅械’遺址附近,至今不知道遭受‘輻射’的情況如何……”
滅械?
輻射?
那些都是什么?這個世界特有的某種東西嗎?就像“星隕”一樣?
……總之與現在的危急情況沒什么關系;
那種東西,還能要命不成?
“灰腕,朕命令你起身,好好描述下西側道路的情況。”
艾迪低沉中略帶威懾的語調、成功打斷了老臣的自責;
后者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是……陛下。西邊約兩里地遠左右,一名淺塘村的騎士正帶著數名士兵堵截;
由于那邊地形相對狹窄,幾乎不可能悄然越過。
至于南北兩邊,如您所見,這水潭將南側隔斷,往北走則是湍急的溪流;
追兵再過一會兒就會趕到,即使試圖在森林中躲藏,也只是拖延了一會兒時間……”
……不好辦啊。
這已經不是逆風局的問題了;
打個比方的話,對面已經推到就剩下最后一刀的水晶了……
“陛下!我們、絕對不能夠讓他們抓住啊!”
灰腕擦了一把眼淚,神色嚴肅了許多;
“如果陛下落到士兵手中、且不表明身份,
他們會將陛下當做逃犯先羞辱折磨一番、最后絞死!
而陛下若是向他們表明身份——即,展示您背后的圣印,他們就會將您護送到都城……”
艾迪想起了少女對自己所說的內容:
熾陽王國的王室已經幾乎覆滅;如今大權在握的,是和自己沒什么血緣關系的攝政王;
自己這時候被送回去,落在他手里……
考慮到之后的情景,艾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您會成為毫無實權的傀儡國王;
提亞馬特先會借著您的名頭、徹底收服依舊效忠于王室的那些貴族;
到那時候,王室就再也不會有半點兒威信留存;
您作為僅存的王室血脈,也……”
那就是案板上的肉,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啊……估計八成是用完就扔;
給自己一杯毒酒,然后對外宣稱國王意外駕崩,再后篡位,一氣呵成。
“老臣……長久以來受王室大恩……不能保護陛下,已經是死罪;
要是讓陛下被誤認為賊人蒙受恥辱、甚至是被當做傀儡承擔千古罵名……
那老臣就是死,在九泉之下、也對不起列祖列宗!
更無顏……見諸位先王啊——!”
灰腕說著,又大聲嚎哭了起來;
讓艾迪擔憂的是,他的眼睛還開始朝艾迪身后的鐵劍瞄去:
“陛下!如今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老臣只能選擇此等下策!
同是一死,還不如早日自尋了斷、以保清名!”
說著,他便開始向著鐵劍那邊走去——
但艾迪抬起了胳膊,攔住了他。
“灰腕,難道自我了斷,就能抹消罵名了?”
老臣愣了愣,呆呆地看著艾迪;
“王室已經危在旦夕,若是朕一死了之,又有誰人能重振王室威儀!?
將來的史官,只會將朕書寫成一個無能的廢物!”
灰腕張著嘴,喉嚨里發出干澀的嘶鳴;
他的目光里滿是不甘不愿,但這又有什么辦法?
就憑兩人的身體素質,連一個普通士兵都打不過,豈有突圍可能?
“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改變一切!”艾迪的聲音猛地高了三分;
灰腕的精神也隨之一振;
他能夠感受到艾迪目光中的堅毅;
這種威嚴感……這種無法違逆的感覺……
老臣又感覺自己的膝蓋不聽使喚了。
“我們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也不要怕!”
艾迪感覺這句話還是相當應景的;
當然,這會兒他沒有時間做個全套演講。
“有些事情……雖然不能公開承認,但我們也無法將其否定。”
艾迪說著,回身去撿起了鐵劍,又從已經熱淚盈眶的灰腕那邊拿過了劍鞘;
“比如說,活著的鼓手也比死去的國王要有價值。”
說起來……這句話好像真是某個皇帝說的。
“哪怕我們真的表明身份、被送往王都;
那么,在前往王都的路上,我們依然有著逃脫的機會;
逃走之后,再謀大業,為時未晚。”
艾迪的這句話徹底打開了灰腕心頭的死結——
之前的情況是老臣帶著一個智障;
要是表明身份、被送往王都,路上自然幾乎沒可能脫逃;
但……若是老臣和一個英明神武的國王呢!?
“走吧,讓我們去會會他們!”艾迪大踏步地向著西邊的路走去;
“遵命——!”
兩人沿著道路前進了一段距離后,就看見了水潭邊上、有一堆宛如假山般高大的巖石;
再往前些的地勢比較低洼,只需登上巖石,下方的景象就會一覽無余。
走了幾步之后,艾迪越發感覺自己的身體素質并不是很好;
這僅僅百余步,就感覺有點乏累……虛啊。
“陛下,”灰腕停在了假山旁邊,“路卡就設立在西邊不遠處,請小心不要被發現;
攀登的時候也請務必小心一些……”
“朕……歇息一下,再攀登巖山。”艾迪說著坐在了水潭邊的一塊石頭上;
畢竟攀登這種事情,得保證充足的體力才夠安全。
在巖山附近歇息的工夫,艾迪向著水潭那邊看了一眼——說起來,還不知道自己的長相呢;
在瞄到水面的第一瞬,艾迪就不由得眉頭一挑:
這簡直帥他媽給帥開門——
帥到家了啊!
眉似含凌冽劍氣,眼如爍璀璨星光!
銀發閃亮,氣勢凜然!
嘴角略抿,就有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縱然不如肌肉猛男那般兇悍,卻也能讓男人感受到那種如刃鋒出鞘般的神采!
雙目微瞇,則氣質轉而顯得俊秀如玉石、且不含絲毫陰柔的成分,足以讓青春萌動的少女尖叫!
這要是在原來的世界,不靠臉吃飯都可惜了。
總體上來講……嗯,與穿越前太大差別、還挺像,就是發色變了、年輕了幾歲——
看起來大概十六七歲左右。
呼,看一眼就得了,接下來要做的可是正經事。
艾迪開始在腦海中、呼喚之前那位少女;
她……應該是系統吧?
系統?系統?
【陛下,檢視“拉普拉斯”系統完畢,
目前一切運行正常!靜候您的吩咐!】
等等,這個語氣……怎么好像“她”不是系統一樣?
“你是什么人?”艾迪默念著。
【我的名字是希思緹姆;
輔助陛下使用“拉普拉斯”系統是我的職能,也是我存在的唯一價值。
如果按照您腦內的“可公開”級別信息來說明的話,
陛下可以將它理解成、一臺能夠推演世間萬物的終極計算機;
而我的意識則和它相連,相當于“操作系統”,便于推行您的指令。】
拉普拉斯?艾迪聽著挺耳熟的。
他提出過一種有名的學說,
大概就是、如果一個神奇的惡魔,能夠知悉每個原子的確切信息,就能夠借此推演出宇宙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難道……
“這個‘拉普拉斯’系統,能夠推演未來嗎?”
【唔……非常遺憾,陛下,目前我還沒有足夠的“系統空間”來安裝“推演未來”模塊;
而且,就好像電腦需要通電才能使用一樣,
您需要使用“改變世界線”獲得的“因果點”來驅動系統。】
“那,現在你可以使用什么樣的機制?”
【目前系統還處于初始狀態,只安裝了“感應交流模塊”與“光學解析模塊”;
其中,前者是與陛下溝通所必需的,而光學解析模塊是您現在唯一能夠使用的功能。】
光學……解析?
【唔,換一種方法來說明的話,您可以通過消耗“因果點”來進行透視。】
透視?
就這個,沒別的了?
現在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透視!?
這功能有什么用!?
就是直接沖過去和他們對質,也比偷窺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要強吧!
開什么玩笑!
我怎么可能會用這種功能!
“……好,你說說怎么用吧。”
【陛下,啟動系統后,您可以得到遠處的精密圖像;
而消耗的因果點,則由目標距離、復雜程度等因素決定;
我會在一定程度上與陛下的思維相連接,以便您能夠即時地知悉因果點消耗情況。】
就當是試用了,試用。
艾迪這么想著、站起身向巖山上部爬去;
灰腕也跟了上來,老爺子身體素質似乎挺到位的。
與灰腕所描述的情況一樣,在巖堆前方、一里有余的位置被設上了一道簡易的路卡;
河流、水潭將兩側道路完全封死,沒有趁士兵不注意繞過去的可能。
約四五個身披皮甲、手執長槍的士兵,在道路上百無聊賴地張望著;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位衣衫破舊、被黑色布袋擋住頭部的人;
道路旁邊的森林中還有兩三個若隱若現的人影。
而位于道路中部,身披金屬甲胄、立于人群中間的高大男子,想必就是那騎士了……
“希思緹姆,啟用光學解析模塊。”
【遵命,陛下!】
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在艾迪眼前一閃而過,隨即,他眼前的景象就變了樣;
森林之中的樹木變得透明,藏匿的士兵也紛紛現形;
那些原本衣著嚴實的士兵,在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幾具還在活動的骷髏。
過于獵奇……
這透視的程度太高了!
就在艾迪出現這個想法的下一瞬,透視程度隨即減弱了許多;
這次和艾迪預想的一樣,能夠通過甲胄、看到每個人的體格如何了。
幾個呼吸的時間后,右上角浮現的藍紫色數字“100”,跳了一下變成99;
看來還不算快。
只是,一群大老爺們又有啥好看的……
艾迪的視線在人群之中來回掃了一遍——猛然,他的眼睛瞪得溜圓;
這群人里面……居然還真有個妹子!?
98……
等等等等!現在不是干這個的時候!
艾迪強行把自己的目光移到了為首的那個大漢身上;
為了避免余光的打擾,艾迪干脆將景象拉近、讓大漢的雄壯兇肌占據整個視野;
——呼,這下沒什么好看的了。
然后,就是如何退出了吧?
“希思緹姆……”
【希思緹姆靜候您的吩咐,陛下!】
艾迪并沒有即時應答;
因為,他看見那騎士的胸口、貼身帶著一個看起來比較精致的吊墜——似乎是個徽章;
徽章上面有個蠻精細、看著還莫名相當熟悉的圖案,是一個造型較為夸張的太陽……
“退出光學解析模塊。”記好圖案后、艾迪默念道;
【依您旨意行事!】
淡紫色的光芒再次閃過,眼前的景象隨即恢復正常。
一共只用了3因果點,并不難接受。
艾迪深深吸了口氣,隨后用指甲蘸衣襟上的水、在巖石上涂畫出了那吊墜上的圖案;
直接問一下灰腕、這個圖案是什么?
等等,這樣不夠穩妥,感覺會露餡。
萬一這是個什么家喻戶曉的圖標之類……豈不是容易暴露身份?
想到這里,艾迪沒開口,只是用胳膊碰了碰身邊神色不定的灰腕、示意他看一看。
“陛下……啊?您……您居然還記得我們王室的徽標嗎?
您將其涂畫出來,不知有何用意?”
“啊,這居然是朕涂畫出來的嗎?”艾迪以手扶額,裝作全然不知的樣子:
“剛才,朕感覺一道金光灑下,萬物皆變得澄澈通明;
這圖案,想必是神明指引朕無意識間刻畫下來的吧。”
“果……果然,太陽神還在護佑著王室!真是神跡,神跡啊!”
老臣驚訝之余沒忘了向著太陽方向鞠躬行禮,全然沒注意到艾迪松了口氣。
呼,原來是王室的象征,還好沒開口問……
咳咳,騎士把這個貼身攜帶、不讓別人看見,這意味著什么?
聯系下之前灰腕提到“攝政王要收服忠于王室的勢力”……
也就是說,目前還是有一部分人……并不支持攝政王?
想到這里,艾迪突然感覺那個五大三粗的騎士、神色似乎和藹可親了許多;
這……是自己人啊!
“走吧,灰腕,咱們直接過去就可以了。”盤算好破局之策,艾迪的語氣也輕快了許多;
他當先爬下了巖山——灰腕老胳膊老腿的,先下去可以接應下;
但事實證明這身體的素質還真差到不如老爺子……
二人安全下來后、艾迪隨即沿著路向西走去,老臣快步跟上。
“陛下,這樣直接從大路過去、會被對方發現——”灰腕有些擔憂地建議道;
……說得好像從森林里就能繞過去一樣。
“嗯,朕準備和那位騎士交涉一番,對了……”
希思緹姆,我名字叫什么來著?艾迪在腦海中呼喚著;
【陛下,您的名諱是艾道特忒·迪克門特。】
這名字平時不能用,也太長了……叫陛下也不妥,容易露餡;
“以后,有旁人在場的時候,絕對不能再叫朕……艾道特忒·迪克門特!
更不準稱呼朕為陛下!
以后,我,對外的名字就叫艾迪!你要叫我少爺!知道了嗎?”
艾迪沉聲命令道——當然,他的內心可不如表情一般穩重;
可能出現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地在腦海中涌現:
這名字是不是寄托了什么特殊的含義?為啥這么長這么難記?
灰腕作為王室老臣,會不會勸阻自己一番?
自己是不是得花點工夫說服他?
艾迪略微扭頭、向著灰腕看了一眼,卻發現——
情況和自己顧慮的內容完全相反。
灰腕確實很激動,只是,這種激動并非是因為反對,而是因為興奮——
“陛……陛下居然有如此覺悟!
居然為了大業、愿意暫且放棄自己光輝神圣的名諱……”
灰腕說著,眼角又有淚花閃爍;
“陛下如此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何愁復國大計不成……”
“所以,你記住了嗎?”艾迪感覺再不打斷、他能一直夸贊下去;
“是的,陛——少爺!”
一會兒估計也輪不到他說話,只要不露餡就好。
艾迪把劍遞給了他——得先卸除比較危險的成分,隨即嘆了口氣,繼續向前走去。
縱然如此,他心里可是一點兒都不慌——因為,就在剛才,自己的左耳突然疼了一下;
這應該也算是個自帶的“金手指”了;
他從小耳朵就會不定時地、像被人掐了一下般疼痛;
規律是左吉右兇,且疼的程度越大、即將到來的事情也越大。
雖然發生事情前不一定會預示,但預示了就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看來,穿越之后這個特異功能依舊存在啊。
遠方的那位騎士顯然也注意到了兩人的存在;
“逃犯”膽敢如此大張旗鼓地在道路上行走,這讓他多少有些驚異;
但不理解歸不理解,還是要上前盤問一番的。
他戴上了頭盔、翻身上馬,招呼身邊的數名士兵一同向著兩人的方向趕來;
很快,兩伙人就在森林中碰面了。
艾迪看著逐漸接近的高頭大馬,內心不斷地盤算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提前設想好對方會做出的反應、做好不同的預案,是艾迪一貫以來的處事方針。
距離必須要拿捏好。
過于接近的話,那騎士說不定就會直接喊“拿下”了;
要是太遠又無法確保對方能夠看清自己要傳遞的“信息”。
這么估算一下的話……嗯,大概十米左右的距離就可以了。
預備——
艾迪估計著自己與騎士之間的距離——
就現在!
“那邊的騎士,聽好我要說的話!”
艾迪向前猛地踏出一步、隨即停下,驚得數丈開外的騎士勒住了馬;
“我,艾迪,乃是貴族后裔!貴族后裔,你懂嗎!”
說這話的時候,艾迪沒忘了保持一個嚴肅的表情,同時抬起右手、指向騎士;
縱然神態與他所說的囂張內容完全不搭調,可艾迪知道自己依舊得堅持下去。
這么想著的他,向前繼續又邁出了幾步:
“呵呵,可能你不知道,我和蒼狼男爵產生了一些誤會……
而這些內容可不能讓閑雜人等聽見!
我現在,以貴族后裔的身份命令你,跟我到那邊的樹林里去談談!”
這……簡直就像是當眾朗讀個人日記一樣尷尬;
并且這個過程中,嗓門必須要大、動作一定要夸張,這樣才能把那些士兵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話語”上!
而“誘導騎士與自己單獨對話”的重任,可不是這幾句囂張的臺詞所能夠擔當的;
騎士之所以貼身攜帶吊墜,自然是不想為了被別人發現;自己的真正用意,在于那些士兵相對不會去在意的“動作”!
“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哈哈哈……”
“居然敢對騎士老爺比比劃劃,還下命令……真是瘋了!”
“哪有貴族后裔不報上自己家族的?”
“可別扯了,你看這倆人衣服破成啥樣了,會是貴族?”
“你猜鐵槍大人會不會直接砍了他?”
士兵們紛紛嗤笑出聲,顯然是絲毫沒把艾迪講的這些話語放在心上;
相反,他們很樂意看見騎士大人一腳把這狂妄之徒踹倒在地。
但騎士卻笑不出來。
因為他看見,眼前這位“狂妄之人”的左手一直都在比劃一個位置:
胸口。
自打艾迪邁出第一步,他的左手一直就在吊墜的位置瘋狂比劃;
又是瘋狂畫圈、又是戳戳點點,就差把“你這有個吊墜”寫臉上了。
眼前這人是怎么知道的……?
心下起疑的騎士不由得翻身下馬,向著艾迪走去——
那就借一步說話吧。
他倒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身披全身甲胄暫且不提,自己可是正經的“黑鐵”階位;
眼前這弱不禁風的少年,別說空手,哪怕拿著把長劍都沒什么害怕的。
“來!”艾迪感覺在路上商談不夠隱秘,于是招手、示意騎士跟自己到森林中;
而灰腕則被艾迪留在了原地——這種時候,自己一個人來就好。
兩人一步步深入森林、確保他人看不到這邊情況后,艾迪轉過了身;
他的眼神銳利了許多,整個人的氣質也在眨眼間變了樣:
“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騎士!
你所效忠的對象,是迪克門特王室,還是首都的偽王!?”
“……我曾承王室大恩,自是愿意為王室付出生命!”騎士短暫遲疑后,斬釘截鐵地答道。
艾迪松了一口的同時,心里也有些嘀咕:這騎士雖然忠誠,但腦筋似乎有些過于耿直;
如此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難道就不怕眼前的少年是攝政王一派的?
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或許你在之前已經有所聽聞——王子艾道特忒·迪克門特依舊健在、行蹤難尋;”
艾迪直接就擺明了自己的身份,
“如今,先王既已與世長辭,那朕便理應是國家之主。”
騎士瞪大了眼睛——他聽得出來艾迪的意思,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眼前這人就是王子?不對,王子不應該是個智障嗎?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艾迪確保他人不會看見后,轉過身、將衣服拽起;
在艾迪的脊梁上,一條由數個太陽徽記所組成的狹長金黃色圣跡燁燁閃爍。
“這……是傳說中,王都的諸位賢者、一人一筆刻下來的圣跡——!”
騎士當時就跪了下來。
這種獨特的圣跡,“賢者”級別的大魔法師、耗盡大半魔力也只能刻下一指長短!
在熾陽王國,只有在王子降生時的慶祝儀式上,賢者們才會聚集起來、勞心勞力地為未來的國王刻下這伴隨一生的標記;
它不僅是身份的證明,還和王國中的一些儀式場面相關——比如祭祀等;
上至公爵、首相,下至農夫、貧民,無不知曉這圣跡的存在。
對于統治者而言,這可是收納民心、宣稱天命的利器;
提亞馬特攝政王也正因此、才迫切地想要抓王子回首都。
“起來吧。現在局勢叵測,你切記不可將此事告知他人!”
“遵命……陛下!”
“……牢記,在外人面前,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即使重復了兩遍,艾迪還是感覺有些不安;
這家伙,沒問題嗎……
“你清楚現在的局勢嗎?”艾迪沉著臉問道,
“黑泥鎮怎么可能為了抓捕兩個逃犯、派出幾十個人來?甚至還讓西邊的淺塘村也加入堵截?”
“這點,在下也不甚清楚……”騎士在艾迪的示意下站了起來,
“男爵只是說,抓捕您和那位老人很重要,并沒有說明具體身份。”
這個男爵好像有點兒棘手……艾迪眉頭抽搐了下;
如果可以的話,自己的身份不應該告訴任何人,可現在……
“聽好了,騎士……你的名字是鐵槍,對吧?”艾迪也只能盡量縫補一下漏洞了。
“是的,陛下。”
“你之后會到黑泥鎮,向他匯報情況?”
“正如陛下所言。”
“那么,你告訴他,我并非是什么逃犯,而是一個沒落貴族……”
【陛下!七十四年前、瑞勒男爵家族失去了領土,建議您使用這個名字。】
“就說是瑞勒家族的私生子,因欠了債款在逃亡。”艾迪在心里感謝了希思緹姆一番。
“好的,陛——”
“叫我少爺。”艾迪皺著眉頭擺了擺手,他要是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就麻煩了。
“是,少爺。”
騎士的臉部肌肉依舊相當緊繃,甚至連雙腿都在微微抖動;
簡直就像是個第一次撒謊的孩子……
“沉穩一點兒……記得,千萬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艾迪說著、向著道路那邊走去;騎士跟在他的身后,臉上的表情相當正經;
后者很清楚現在應該做什么。
“這次是情報上的失誤。”騎士走到士兵們身前、沉聲說道,
“這位并不是什么逃犯,是瑞勒家族的一位后裔;
他因為一些事情被“蒼狼”男爵誤會,接下來我會親自向蒼狼大人解釋。
沒必要繼續設立路卡了;你們現在跟我押送那“魔姬”到鎮子上,出發!”
“是——!”士兵們應和過后、便開始低聲嘀咕:
“這……這怎么回事,那個瘋……咳,貴族,到底說了什么?”
“那誰知道!你沒看騎士老爺都畢恭畢敬的嗎!”
“還是小心點吧……”
士兵們看向艾迪的目光之中多了不少敬畏;
畢竟,貴族對于平民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后者在前者眼中,無非是“資源”罷了。
“灰腕,搞定了。”艾迪走到干瞪眼的老臣身前說道,“繼續出發吧?”
老臣看了看艾迪、又看了看那群服服帖帖、不敢放肆的士兵,愣了會兒才開口:
“這……少爺,您……您是怎么做到的?”
“哎呀,略施小計,幾句話的問題嘛。”艾迪聳了聳肩,“走啦~”
確實是“幾句話”就把問題解決了;至于希思緹姆的存在……
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好。
灰腕看著全然不在乎的艾迪,鼻子又酸澀了起來。
騎士,雖然是最低級的貴族,但又怎么是平平淡淡的“幾句話”就能解決的?
陛下在樹林中究竟使用了何等精妙的話術?
威懾?利誘?做出了什么樣的許諾?破開了什么樣的迷障?
更甚者,陛下僅僅憑借幾句話,就改變了那位騎士的人生觀?
不然,騎士的態度為何會發生如此大的轉變?
天……天啊,不愧是陛下……灰腕的鼻翼猛地顫抖了下,隨即快步跟上。
【感應到世界線的變更,因果點+100。】
唔,說起來這個系統想要有更多功能,就得用因果點擴充空間……?
正好,脫困后應該有比較長的時間來研究吧。
艾迪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在士兵們的護送下、向西邊的路卡走去。
他打量著那邊的情況:除了幾個士兵外,那位少女正被繩索綁縛著;
之前鐵槍提到,她好像是“魔姬”……那又是什么?
“希思緹姆,‘魔姬’是什么?”
【陛下……簡明地說,就是遭到“輻射”后、獲得了特殊能力的少女;
而詳細一些……說來話長,還請允許我為您仔細解釋。
在這個世界中,不定時就會從天空中、像隕石一樣落下來各式各樣的機械;
它們被稱為“滅械”,無論是魔法還是刀槍都難以傷害到它們;
這些機械會瘋狂地摧毀附近的建筑、殺害人畜;
而當它們內部的能量耗盡的時候,就會向著特定方向放出一股強勁的“輻射”。
三十歲以上的人被這種射線命中會在最短數個呼吸內死亡。
相對年輕的女性受到的影響會小一些;
而少女這個年齡階段,不僅不會當場死去,甚至還可以獲得奇妙的“能力”;
與這個世界中作為主要戰力的“晶核”不同,這些能力是她們特有的;
只是,在成為魔姬后,少女們的壽命會大幅度縮短;
幾乎沒有人能夠撐得到三十歲;
而且,她們的身體也會變成“輻射源”;
長期和她們近距離生活在一起的話,壽命也會大幅度縮短;
除非有人愿意和魔姬“締結契約”,不然這輻射源就會一直存在。】
原來如此……艾迪點了點頭,這么說,那個小姑娘還挺危險的?
從體型上來看,應該和自己這邊年齡差不多;離得有些遠、頭上還套著黑布袋、看不真切。
【“魔姬”在被發現后,會被貴族們送到“凈化神殿”中,集中看管;
那是分布于整個大陸的組織,整體以清修為主,生活條件相當艱苦。】
唔,這樣啊。
艾迪這么想著,又多看了那少女兩眼——畢竟之前還把人家給……咳。
想點別的!比如那個輻射……
輻射?
艾迪突然記起,之前老臣說過……自己也被輻射了?
【陛下,有一點要提醒您。】
還沒等艾迪開口,希思緹姆就開始說明了——
【您在三個月前、由于靠近滅械,被輻射正面穿透了身體……】
“希思緹姆,你剛才還沒說,年輕男子被輻射后會怎么樣呢啊!?”
艾迪緊張之余又有些激動,難不成那特殊能力自己也……
【……陛下,男性無論年長、年幼,在遭遇輻射后一般都不會獲得特殊能力。】
聽到這句之后,艾迪感覺被潑了瓢冰水——有些可惜啊;
然而,希思緹姆隨后的話語,讓艾迪感覺如同遭受了雪崩——
【所有的男性在遭遇輻射后,基本……
活不過半年。】
【而且……這個死去的過程會相當痛苦。】
希思緹姆繼續介紹著,
【人身體之中的各個組織會開始不可逆的崩壞;
皮膚會潰爛,肌肉會溶解,內臟會喪失基本功能;
這個過程可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另外,陛下,“半年”是最長限度的時間;
您已經經過輻射三月有余,不排除已經進入“不可逆受損”階段的可能……】
“……拉普拉斯系統能夠檢測一下情況嗎?”艾迪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
【可以……但需要安裝初級生物解析模塊;
目前系統空間還有5單位的空間,初級生物解析模塊需要10單位……】
“用因果點就可以完成擴充了?”
【是的,陛下……目前可以使用50因果點擴充5單位空間;】
“如果不留下剩余空間的話,是否會影響整體使用?”
【不會的。】
“……初級檢測需要多少因果點?”
【陛下,包括身體情況的話,需要30。】
“那就來吧。”
艾迪在心里長嘆了一聲——好不容易解決了問題,沒想到自己還危在旦夕;
這要是已經開始不可逆崩壞……
簡直就好像穿越醒過來之后、聽見一句“大郎,喝藥了”一樣絕望啊。
【系統擴容中,陛下請稍作等待——】
輕靈的樂音在艾迪的腦海中回響,多少緩解了他的些許焦慮;
【擴容完畢,模塊安裝中——】
【安裝完畢,正在對陛下目前的身體狀況進行檢測——】
艾迪咽了口唾沫。
這會兒,他的心情……比等待過年前期末成績的學生還要不安數倍。
【……陛下,結果出來了,】從希思緹姆的語氣、艾迪就能判斷情況應該沒那么糟;
“至少,還沒開始不可逆崩壞?”
【是的,陛下,但……也只能再維持七天了;
七天之后,身體機能就會開始崩解……】
“拉普拉斯系統能給出解決方案嗎?”艾迪長嘆一聲,
“是不是還需要因果點?”
【唔,這個倒是不需要……承陛下洪福,已經從系統數據庫中為您查找到緩解的方式了;
您需要從“締結契約”上下手;
一般來講,與魔姬締結契約會共享生命——這是指未遭受輻射的人;
但如果雙方都遭受過輻射的話,就需要更換一種締結契約的形式;
締結過契約之后,雙方的“輻射”將不會威脅到旁人,且變得相對有序……
宏觀表現就是雙方的壽命都會得以延長。】
“那這個契約應該怎么締結?”艾迪追問的同時、目光鎖定在了那位“魔姬”的身上;
【如果有魔法師的話,直接刻畫出法陣即可;
但……陛下在短時間內應該找不到相應階位的魔法師——
至少是“青銅”階位,在鎮子之中才找得到;
所以,陛下只能通過獵殺魔獸、或是直接在雜貨店購買以獲得“魔核”,以20點以上的魔力、以拉普拉斯提供的圖紙、自行刻畫法陣……】
“……如果直接買的話,需要多少錢?”艾迪的視線又移動到了灰腕的身上;
【兩枚金幣……或者換算成二十枚銀幣、二百枚銅幣;找魔法師的價格……不甚穩定,且您目前相對而言很難尋覓到門路。】
艾迪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灰腕,壓低了聲音:
“……我們現在還有多少錢?”
“少爺,還有九個銅板……”
【陛下,十個銅板才足夠換一個銅幣。】
這簡直就是窮得叮當響啊!?
【三五個銀幣就足夠一戶農村人家生活一個月了……】希思緹姆繼續說明。
“那獵殺魔獸呢?”
“魔獸……是在野獸的基礎上、受到了“輻射”的影響才會出現的;
這些魔獸或是靈敏、或是健壯,尋常人是無法對付的;
哪怕是最低級的“黑鐵”階位的魔獸,也需要同樣有“黑鐵”階位的人去討伐才行;
沒有“晶核”的力量,人幾乎無法和魔獸抗衡的……】
“晶核……那又是什么?”
【陛下,它是這世界最主要的超凡力量;
大致分為F、E、D、C、B、A、S七階。
它們可以像魔核一樣、從魔獸體內發現,也可以人工制造出來,并且有著各不相同的效用;
而只要能夠成功結合一個F級的晶核,就可以晉入黑鐵階位了;
晶核可以讓人的某一項或是多項屬性大幅增強,高等級的還可以賦予人獨特的技能;
以黑鐵階位而言,就算是一位瘦弱的少年,結合力量相關的晶核后、也可以達到肌肉猛男那種程度的力量;如果本就是健壯之人,則可將力量提升到和猛獸較量的程度;
一般來講,D級晶核能夠附加技能,C級晶核可以附加異能;
而魔姬,哪怕是最貧弱的能力、也足以和C級以上晶核所附加的“異能”媲美。
至于黑鐵再往上的青銅、白銀等等階位,更是有種種技能、異能可以獲得;
而晉升所需要的條件依已結合的晶核、未來的發展方向而定。】
“……貴嗎?”
【最低級的F級晶核并不貴,但在村莊之中一般是尋覓不到的……
您至少要到鎮子之中才能夠獲得。】
鎮子,就是那個所謂的……黑泥鎮?
那里的男爵下令讓幾十人來追捕自己,怎么想都感覺不大對勁。
還是先前往村子那邊看看吧。另外,締結契約需要魔姬……
“鐵槍。”艾迪快步走了上去、叫住了前面的騎士,
“前面那個女孩是什么情況?
“陛……少爺,那是我們在村子里面發現的魔姬,正要送到黑泥鎮!”
騎士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哦……?”
不多問,讓他自己體會——
這樣最不容易露餡。艾迪想著。
見到艾迪似乎對此有興趣,騎士不禁又多說了幾句:
“是這樣的……前段時間,淺塘村里有一位中年男人死了;
從他的死狀來看,應該是死于輻射相關的病癥,但淺塘村附近并沒有‘滅械’存在過;
因為他一直都和女兒游歷、生活,所以他的女兒成為了重點調查對象;
結果沒費多大工夫就確認了,他女兒就是魔姬。”
說話的工夫,一行人總算是和剩余士兵匯合;
騎士招呼了他們幾句、示意他們整隊,隨后繼續為艾迪講解:
“我將會把她送到鎮上、再轉交給‘凈化神殿’,以防繼續有人受害。”
“把她交給我吧。”艾迪沉聲說道——他沒有絲毫的遲疑;
騎士瞪大了眼睛看向艾迪:陛下,你這是鬧哪樣?
這是魔姬!魔姬啊!
有輻射的!會要人命的!
就算胃口再獨特的人、也不至于把生命置之度外啊?
陛下你就算是想要個女仆、也不能選這個啊!?
面對騎士疑惑的眼神,艾迪依舊保持著嚴肅——他抿著嘴角,目光深邃: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計劃的……一部分?
騎士皺著眉頭陷入到了思考之中:計劃?什么樣的計劃?
從陛下的神態上來看,這個計劃相當重要,絕非是女仆的問題!
而且,陛下還沒有說更多的意思!
難不成……
一股敬意從騎士的胸口、向著大腦噴涌而出:
陛下所說的計劃,難道是——和復國相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