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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燕歌 连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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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燕歌全文閱讀

戰國之燕歌作者:鯤鵬翼

戰國之燕歌簡介:戰國中期,兼并戰爭日熾。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大國吞并小國,千年王侯,朝夕不保。這也是一個最好的時代,諸國爭雄,布衣卿相,一朝成名。商鞅、蘇秦、樂毅、趙武靈王、燕昭王,大放異彩;縱橫家、法家、兵家、儒家、墨家,百家爭鳴。看私生子秦開(燕蠻兒)如何在戰國亂世中實現小人物的完美逆襲,開創屬于自己的戰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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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燕歌最新章節第五百五十章 匹夫之怒
第2章?燕蠻兒
戰國之燕歌全文閱讀作者:鯤鵬翼加入書架

    白狼山,山戎王大營。

  白狼山是遼西一帶最負盛名的一座山,也是山戎部落的祭天圣地。山戎部落以白狼為圖騰,所以將這座山起名為白狼,以示崇拜之意。

  再過一個月便是山戎部落一年一度的騎射祭天日,山戎部落大大小小的頭領會齊聚白狼山,舉行盛大的祭天儀式。

  山戎部落被齊桓公擊敗后,經過百余年的休養生息,人口現在也達到了五萬帳,在東胡內部,除了大單于的自領部落外,也只有鮮卑部和烏桓部的人口比山戎多。

  山戎部落一年一度的騎射節不僅是祭天,同時也是他們選擇勇士的好時機。各家高過車輪的男子都有資格參賽,他們經過層層選拔、淘汰,最終選出山戎部落的英雄——巴圖魯。

  山戎王會在祭天儀式上授予最終的勝利者巴圖魯的稱號,并且會賞賜給他奴隸和武器,成為山戎部的十夫長。

  并且會代表山戎部落參加在東胡大單于王庭舉行的東胡巴圖魯大會,優勝者能得到東胡大單于的豐厚賞賜。

  “燕蠻兒,快出來,快出來。”一個山戎少年鬼鬼祟祟的的在一個帳篷外小聲的叫穰。

  這是白狼水畔山戎王帳下左部都尉的領地,這里有一個帳篷,帳篷不大,甚至和周圍的帳篷相比,顯得過于狹小了。

  這時候,從帳篷里跑出一個少年,少年有著精致的五官,大概十六七歲,可能是由于烈日暴曬的緣故,皮膚呈淡淡的古銅色,鼻子高高翹起,個頭挺拔,雖然衣著有些陳舊,但胳膊上虬枝般的肌肉展現著完美的線條。

  被叫燕蠻兒的少年跑出來,一把抓住叫他的山戎少年,兩人便在溫煦的暖風中向遠處的小土丘跑去。

  “達曼,你差點就吵醒我母親了。”喘息甫定,兩人都癱倒在草地上,擺著兩個大大的大字,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和那刺眼的紅日,燕蠻兒有些抱怨。

  “得得得,是我不好,巴圖魯大會一個月后就開始了,你怎么沒什么反應啊。我這不是著急嗎?”

  達曼也郁悶的很呢,這家伙,是他們部落里有名的神射手和騎手,如果他不參加巴圖魯大會,那實在是太遺憾了。

  燕蠻兒眼神中露出些許淡淡的落寞,不過少年心事,也藏不住。他的語氣中多少有些失落,“我沒辦法去參加了,我母親叫我這兩天好生在家里放牧,不許我出去。”

  達曼喈喈嘆息了一聲,嘲笑道:“你都多大了,還這么聽伯母的話,再說了,我們草原男兒,最期盼的便是得到巴圖魯,哪有天天呆在家里的道理。”達曼說著,眼神中顯露出向往的神色。

  巴圖魯對于這些草原男兒來說,不僅是他們的成人禮,也是他們通往更高權力的第一步。

  再加上獲得巴圖魯稱號的勇士,還可以得到山戎王賞賜的美女,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能經得住這樣的誘惑。

  燕蠻兒看著達曼稍顯猥瑣的表情,拍了他一巴掌,笑道:“你再說,我可把你的這個樣子告訴巫娜兒去了。”

  巫娜兒是他們的鄰居,也是附近有名的美女,不過巫娜兒和達曼兩情相悅,幾天前兩人已經偷偷的鉆過帳篷,再過些日子,等巫娜兒家對達曼的考驗期一過,便要正式合帳了。

  或許是燕蠻兒的話挑動了達曼的某根心弦,那張本已猥瑣到極點的臉變得更加猥瑣,甚至都有些色瞇瞇了,還不自覺的舔了舔發干的嘴唇。

  燕蠻兒看著他如此無恥的表情,伸腿踢了他一腳,表達自己的不屑。

  達曼忽的爬起來,笑道:“兄弟,我就不陪你了,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件大事沒辦。”邊說,口里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遠處便奔過來一匹黑馬。

  達曼矯健的翻身上馬,抓著馬鬃,爽朗的一笑,“記著我說的話昂,趕緊去左都尉那里報名。”說罷,狠踢了馬屁股一腳,馬兒吃痛,便飛奔而去。

  燕蠻兒搖搖頭,笑著低聲道:“猴急猴急的。”

  燕蠻兒將手墊在腦袋下面,另一只手遮住眼睛,感受著陽光在身上的撫摸,舒服的伸了伸懶腰。

  他叫燕蠻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起這樣一個名字,只不過從小到大便被人這樣叫了。直到他長大,他才知道,蠻子是草原人對中原人的稱呼。

  燕蠻兒沒有父親,從他記事起,他就和母親相依為命。母親是一個美麗的草原女子,也是部落里有名的美女,不然也不會有自己這樣一個俊俏的兒子。燕蠻兒記得,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勇士在自己家的帳篷外面來唱歌,那是向心愛的女子表達愛意的方式。可每次有歌聲響起的時候,自己的母親都生氣的關起帳篷,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抱著一柄明亮的有些刺眼的匕首悄悄哭泣。

  燕蠻兒不懂。

  草原規矩,丈夫戰死,妻子可另嫁。

  可是,燕蠻兒卻從未發現母親有另嫁的的意思。

  當然,燕蠻兒也從小是附近孩子欺負的對象,基本上每一次都是被打得鼻青臉腫,他甚至還記得有一次被右大都尉的長子將胳膊打骨折的事,當時自己的母親提著一把刀,騎著一匹馬闖進右大都尉的營帳,在幾千勇士面前,生生的將右大都尉的長子從人群中提起來,折斷了他的胳膊,扔在了自己面前,還大聲的說道“有敢欺辱我兒者,我必生啖其肉。”就連燕蠻兒當時都嚇了一跳,沒想到一向溫柔善良的母親居然也有這般瘋狂的時刻。

  數千草原男兒,就被一個母親那樣的狠戾驚得目瞪口呆,不知所謂。

  不過,從那次開始,自己受到的欺負確實少了好多。只是也因為那一次石破天驚的威懾,從此他也成了草原上人人避之的另類,

  他沒有朋友。

  如果有的話,達曼算是唯一的一個。

  燕蠻兒腰間使力,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地上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向帳篷走去。

  他想參加巴圖魯大會。

  這是每一個草原男兒都夢寐以求的時刻,他也不例外。

  草原民族崇尚勇士,崇尚英雄。

  而他想成為那個最強最強的勇士。

  他已經十七歲了。

  在草原上已經屬于一個“大齡少年”了,只是還從未在草原上立過功勛,他一直活在母親的保護傘之下,而他現在想要反過來保護母親。

  他知道,欲圖對自己母親不利的人在整個山戎部落不在少數。

  而他想要將自己的胳膊練得粗壯起來,將自己的力氣變得大起來,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的母親。

  他的母親,實在是為他付出太多了。

  太多了。

  燕蠻兒掀開帳篷的時候,他的母親已經起來了,母親在山戎這個部落里是一個另類的存在,她的身體其實不太好,經常咳嗽,所以對休息就格外的看重。

  她有午休的習慣,中午睡覺的時候,她的咳嗽會好一些。

  燕蠻兒經常在半夜會被母親的咳嗽聲所驚醒。

  母親正在打掃屋子,她極愛干凈,帳篷里總是收拾的井井有條,帳子里總是彌漫著淡淡的香味。

  這和他們的鄰居家里聞到的味道絕不相同,在草原帳子里,味道最濃的算得上是馬奶味了。可在他們自己家的帳子里,似乎馬奶的味道淡不可聞。

  “你又跑哪里去了?”母親沒有回頭,從腳步聲,她就能聽出這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生性比較靦腆,性子略有些柔弱,可他的腳步聲卻總是那么鏗鏘有力,像極了當年的他。

  “母親,我······”燕蠻兒停頓了一下,長這么大,他似乎從未忤逆過自己的母親,也從未反抗過自己的母親,她的意見,自己總是無條件的采納。

  母親不想讓他做的事情,他從來不做。

  他太乖了。

  甚至都忘了提出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感覺。

  母親聽見兒子說了半句話之后沒有了下文,疑惑的轉過頭來,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奇怪的望著兒子。

  兒子黝黑的眉毛微蹙著,似乎有什么難事。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莫不是誰又欺負你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臉色都變了,一股無形的威壓讓整個帳篷的空氣仿佛都凝固起來。

  燕蠻兒一愣,忙道:“沒有,沒有。”

  母親看著他的樣子,疑惑更深了。

  不過既然兒子不說,她也不會追問到底,兒子已經十七歲了,有自己的秘密,也該有自己的主張了。

  “既然沒有那就去放牧吧,馬兒和羊群我已經趕到水邊了,你到南邊去牧馬。”

  燕蠻兒下意識的答應了一聲,便邁開步子往外走,等到他離開帳篷,他的母親深深的出了一口長氣,搖了搖頭。

  可正當她重新拿起抹布擦拭桌子時,燕蠻兒忽然探頭進來,大聲道:“母親,我要去參加巴圖魯大會,我要做山戎的巴圖魯。”這一句燕蠻兒似乎是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喊出來的。

  只不過,當他喊出來之后,意外的,母親居然沒有像以往一樣呵斥他,而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低頭繼續擦拭起來。

  燕蠻兒沒聽到母親的回答,以為她又不同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膽子,大聲道:“母親,無論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巴圖魯大會。”說罷,不等他母親回答,便沒有了蹤跡。

  聽著帳外逐漸遠去的腳步聲,他的母親忽然整個人癱倒在地,她的雙手顫抖著從腰間拿出那把鑲了金柄的短匕來,眼淚忍不住從臉上流下來,只聽得她嘴里不住地喃喃道:“阿郎,你看到了嗎?我們的兒子長大了。”哭著哭著,臉上卻浮現出了久違的笑意,剎那傾城。

第3章 被盯上了
戰國之燕歌全文閱讀作者:鯤鵬翼加入書架

  第三章被盯上了

  燕蠻兒還是第一次這樣對自己的母親說話,鼓了很大的勇氣。

  他奔出去,吹了一個口哨,一匹全身沒有一絲雜毛的紅色駿馬不知從哪里猛地竄出來,停在燕蠻兒的身前,然后親昵的用頭抵了抵燕蠻兒的臉,嘴里還噗噗的像是在說話一樣。

  燕蠻兒伸出細長的手摸了摸馬頭,然后翻身上馬,沿著白狼水向西南方向而去。

  燕蠻兒家養了八匹馬、兩百多頭羊,在山戎部落里算得上是養的比較好的了。燕蠻兒腰間挎著一把彎刀,這把彎刀和其他武器不同,材質并非當時通用的青銅,而是精鐵所制。彎刀長約一米左右,刀身稍窄,刀刃鋒利無比,刀柄上鑲有一顆紅色的寶石。這是燕蠻兒母親給燕蠻兒的一把刀,自小燕蠻兒便將這把刀帶在身上,他記得母親曾說過:“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證刀不離身,刀在人在。”

  燕蠻兒將刀系在腰上,然后從馬背上取下一張弓,背在背上,提起馬韁,朝馬群和羊群走去。

  秦無衣坐在馬車里,馬車里面裝飾非常豪華,也裝備齊全。秦無衣穿著一件淡灰色的衫子,斜靠在一張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本《詩》,另一只手支在頭上,閉著眼假寐。

  這一幕,若是外人看到一定會疑惑,到底是看書還是淺睡呢?

  “雁兒,你覺得我們有機會找到他嗎?”秦無衣的聲音很輕,但很好聽。語氣中有些緊張,或許對她來說,她也沒有勇氣去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吧。

  春雁是秦無衣的貼身丫鬟,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際上就如姐妹一般親密。在春雁旁邊,也跪坐著一個丫鬟,正是和南宮燁說話的淡綠色衣衫的俏婢,名叫依蘭。馬車上的依蘭,沒有前番在草原上在南宮燁和秦管家面前那般羞澀,反而多了幾分冷冽。

  春雁跪坐在旁邊,手里拿著一支短弩,拆拆卸卸,不知在研究什么。

  春雁抬起頭,深深的望了自己主子一眼,良久才搖了搖頭。

  依蘭手里拿著一支毛筆,不知在記著什么,看見春雁的樣子,低聲道:“小姐,你放心吧,總有一天我們能找到的。”身為秦無衣的貼身侍女,她知道這些年來大人和小姐在這方面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心血。

  秦無衣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依蘭接著道:“相比這件事,恐怕還有一件事更加急迫。”

  “莫非是孤竹城那邊有什么動靜?”秦無衣淡淡的道,她將書隨手放在身側,從軟榻上坐起來,揉了揉發脹的眼睛,臉上露出些許愁容來。

  “小姐說的不錯,據我們的密探傳來的消息,孤竹城上大夫姬樾派他的的兒子姬穎也帶了一個商隊北上,也朝東胡而來。”

  秦無衣冷笑一聲,聲音已沒有女子的輕柔,反而泛著點點冷厲。

  “前番東胡南侵,破城十余數,姬樾眼睜睜的看著那群盜賊揚長而去,大王已經下令呵斥,他倒是自在,不修戰備也就罷了,眼巴巴的要跟東胡去做生意,看來是想和東胡人搞好關系,把兵鋒引到我們令支去。”

  燕國北疆,目前共駐守兵馬六萬,令支城和孤竹城各三萬人馬,共同負責燕國北境及東北境的防御事宜。但幾十年來,令支城的秦家和孤竹城的姬家為了爭奪燕國北境的指揮權,明爭暗斗,從未停歇。

  姬樾仗著自己是宗室子弟,又交好權傾燕國的相國子之,這幾年來,壓得秦家幾乎喘不過氣來。

  若不是幾個月前,東胡南侵,姬樾戰敗,損失慘重,燕王下旨申斥,姬樾的囂張氣焰還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秦尚上一戰雖然未敗,但也損失不小。雙方戰罷,邊境又恢復了和平。

  戰戰和和,這是邊境的常態。

  秦無衣這次擔任和東胡人議和通商的重要使命,此行并不輕松,更何況還有那個不能為外人道的的隱性目的。秦無衣此行,要先去拜會山戎王,然后繼續北上,面見東胡大單于,將秦尚此次和東胡互市的意愿表達出來。

  在明面上,秦管家是此行使團的頭領,而實際上,秦無衣才是真正的幕后指揮。

  依蘭臉上也不輕松,道:“目前來看確實如此,現在就看我們和姬家誰能先趕到饒樂水畔的東胡大單于庭了。誰要能和東胡大單于搞好關系,也就拿到了主動權。”

  秦無衣點了點頭,這一點她何嘗不知。只不過,和姬樾能給的東西相比,他們秦家似乎少了點分量。據說姬樾將自己的獨生愛女都送出去了,一旦和東胡談和成功,便以燕國公主的名義出嫁和親,這可不是一般的付出。

  和戎狄和親,亙古未有!

  秦無衣忽而宛然一笑,道:“不過,朝廷之上,對于姬樾的這個提議是頗多非議的,我大燕乃禮儀之邦,豈有以公主和親戎狄之理。他姬樾未免是小看了王上的城府了。”

  依蘭手里的筆不停,一筆漂亮的燕篆在竹簡上顯得異常耀眼,實在沒法想象這么漂亮的字會出自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妮子之手。

  秦無衣揭開馬車上的簾子,望著遠處迷蒙的山意,聽著白狼水刺耳的流淌聲,一對漂亮而幽深的眸子變得更加明亮了。

  數百年來,燕國苦于北邊東胡的騷擾擄掠,力不能逮。自己的父親秦尚有意為燕國除此北境之患,身為父親的愛女,她必然竭盡心力輔佐之。不然,也對不起令支城中“生子當如南宮燁,生女當如秦無衣。”的美譽了。

  陽光有些耀眼,南宮燁這兩天心里總覺得不太踏實,但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所以就加派了斥候,刺探周圍的情況。

  傍晚時分,有兩撥斥候還沒有回來報信,南宮燁心里的不安愈發的濃烈起來。他帳下的三百輕騎雖然是百戰精兵,但在這廣袤的草原上,三百人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他得格外的小心再小心。

  “張亮,你再派兩名斥候去西邊瞧一瞧,看看出了何事?”

  張亮是南宮燁的得力副手,忙應了一聲“喏”,正準備安排人手時,張亮忽然大叫一聲,“不好,有敵人。”

  順著張亮所指的方向,在他們商隊的西面草丘上,遠遠地看見有騎兵的影子,他們的距離比較遠,似乎只是慢慢的跟在后面。

  南宮燁眉頭大皺,忙大喝一聲,“快去傳令,改變陣型,將小姐和秦管家的馬車圍在中心,全軍戒備。”

  “喏。”

  急促的馬蹄聲響了起來,陣中傳令的聲音此起彼伏。南宮燁意識到,必須盡快將這個消息告訴小姐,于是一勒馬韁,朝秦無衣的馬車奔跑過來。

  秦無衣早已經聽到動靜,她不等南宮燁下來,徑自揭開馬車上的遮簾,從馬車上出來,站在馬車前沿上,冷眼看著西邊那若隱若現的人影。

  南宮燁疾馳過來,看見秦無衣站在馬車外面,穿著一件藍色的男袍子,梳著一個男子的發髻,腳蹬馬靴,肌白若雪的皮膚比他還要白上幾分,整個一個俊俏小公子。

  南宮燁只覺得眼前一亮,忙道:“小姐”

  秦無衣看都沒看南宮燁,低聲道:“叫我公子吧。”

  “喏,公子,有敵蹤出現,恐怕來者不善。”南宮燁并不覺得秦無衣對他無禮,而是眼眸深處多了幾分柔情。

  “他們為什么還不進攻?”看那些騎士的距離,也就幾分鐘的時間,便能靠著馬力的沖勁沖到商團面前,可看他們情況,并沒有現在就進攻的意思。

  南宮燁也有些疑惑,沉聲道:“我們此行的時間極其保密,而且離開邊境后又多繞了好幾條路,按說不應該會泄露行蹤啊。”

  南宮燁說的不錯,此行極其隱秘,知曉此事的在整個令支城不會超過五個人,就連商隊的護衛長南宮燁都不知道此行的真實目的。

  到底是誰泄露了秘密?

  又是誰欲對他們心懷鬼胎?

  秦無衣抬起手搭在下巴上,問道:“會不會是草原上的馬匪?”

  草原和中原地區一樣,也有不受部落管束的山賊盜匪,中原稱之為盜賊,而草原上稱之為馬匪,專門襲擊來往于草原上的商隊和那些散落的小部落。

  人數雖然不多,但梟悍無比。

  南宮燁最初也有這樣的懷疑,三百多人的商隊,又有幾大車財物寶貨,雖然遮蓋的嚴實,但明眼人一看,不用想都能猜得出里面裝的不是平凡貨物。

  只是,南宮燁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設想。

  “不會,此地已經距離白狼山山戎王帳很近了,再兇悍的馬匪也不敢在離山戎王帳這么近的地方出沒。再者,這群人雖然人數不多,但看他們走走停停的調度,非常整齊,并非尋常馬匪可比,絕對不是馬匪。”南宮燁堅定的說道,多年和東胡人的較量,讓他篤定了自己的判斷。

  秦無衣皺了皺好看的眉,道:“那我們能不能用速度擺脫他們?”

  南宮燁搖搖頭,對方是輕騎,而己方除了騎兵,還有兩輛馬車和運輸貨物的馬車,跑是肯定跑不過的。

  “不好,公子,他們似乎人越來越多了。”

  南宮燁清晰地看到有一股人馬匯進了對方的馬群,看上去人數已經和自己一方相當了。

  “他們在等人!”南宮燁暗叫一聲不好,“公子,我們得加快速度了,他們遲遲不肯攻擊,是因為他們的人手還不齊。我們得提起速度來,這里距離白狼山還有一天的路程,離白狼山越近,我們的勝算就越大。”

  秦無衣道:“戰陣之事,我不懂。一切有賴南宮校尉調度了。”

  南宮燁心中一喜,低頭道:“喏,末將定會保護公子安全無恙抵達東胡。”

  能在秦無衣心中加深印象,這種機會南宮燁怎么會放過?

第4章 生子當如南宮燁
戰國之燕歌全文閱讀作者:鯤鵬翼加入書架

  第四章生子當如南宮燁

  南宮燁令旗一揮,整個三百人的隊伍的速度開始提了起來。這一帶地勢開闊,利于騎兵沖擊,對他們的商隊而言,確是致命的弱點。

  或許是對方看到商隊想擺脫自己的監視,微微停頓片刻,近五百人的騎兵便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沉重的馬蹄聲使整個草原都顫抖起來,五百騎兵的沖擊帶來的震動,不亞于一次小的地震。

  百多年來,草原民族憑借著騎兵的優勢在燕國北疆肆意搶掠,不是沒有道理。

  “校尉,前方有敵!”張亮的話簡短而含著幾許激動,對于這個年級的燕國兒郎來說,沒有什么比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殺敵立功更讓人羨慕的了。

  南宮燁大喝一聲:“停!”三百人的車隊硬生生的停在了一座小土丘上。說是土丘,其實也就是比他們所在的地方稍高一些而已。

  綠草茵茵,習習涼風吹來,伴著晴朗的天氣,心曠神怡。可南宮燁卻沒有絲毫的心情去欣賞這草原美景,去感受這暖暖夏意。

  危機比想象中嚴重!

  自己前方也有敵人!

  只能就地防御了。

  南宮燁大喝一聲“御!”

  騎隊立即以秦無衣和秦管家的車隊為核心,圍起來一個圓形的圈,為了阻礙敵兵的沖擊,將所有運送貨物的馬車橫置起來,沿著圓圈布置,仿佛臨時建了一座墻。

  而南宮燁騎著一匹血紅的駿馬,昂首站在最外圍,手中握緊了一桿長刀,他咬著唇,低聲的數著。

  “三百五十步”

  “三百步”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數到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南宮燁喝道:“射!”早已弓箭滿弦的五百精銳,只等一聲令下,漫天的利箭便如飛蝗一般嘯天而去。

  而對方的騎術并不是想象中的精湛,除了極少的人能輕捷的躲過之外,很多騎士被這股利箭射中,跌落下馬。

  場面頓時一陣混亂。

  攻勢稍有遲滯!

  南宮燁再吼一聲“盾!”己方的弓箭剛落,那飛蝗一般的箭雨便從敵人的陣中朝圓圈刺來。不過,己方早有準備,那演練了無數遍的攻御之法這時候終究派上了用場。

  許多箭打在了防御的大盾上,仿佛沒有了生命,歪歪斜斜的掉落在地上。

  只有幾個人,反應稍慢,被箭射中。

  “射!”南宮燁的聲音在千余人的戰場上異常的刺耳。再射一輪,依舊威力極大,消耗了許多有生的戰力。

  騎兵距離越來越近,南宮燁揚起長刀,大聲道:“舉刀,殺!”

  一人一馬,借著那輕微的坡度,一馬當先,直沖而下!身后三百兒郎緊隨著他的馬,便如一根錐子,狠狠地插入敵人的心臟。

  “砰”這是敵人落馬的聲音。

  兩軍短兵相接,不過南宮燁占了地勢之利,這一沖,還是將敵人沖的有些陣型凌亂。

  敵騎中,一個大漢揮舞著兩顆大鐵錘,呼呼喝喝的大叫。用黑布遮著臉,想來應該是敵人的頭領。

  南宮燁力氣極大,一刀將迎面而來的一個騎將連人帶馬砍成兩截,敵騎中顯露出懼怕的神色。

  “啊!”

  一刀。

  再一刀。

  再一刀!

  仿佛為戰場而生,就如戰神一般。

  南宮燁出身高貴,他的父輩、祖輩世世代代都是秦家的部將,世代都以戰功顯赫于燕國,他也不例外。

  利刃般的沖刺,終于將敵人的騎陣殺透。

  南宮燁轉了一個圈,又從另一個方向,向敵陣中殺入,勇不可當,來來回回三個回合,便將敵人的軍陣整個戳了個稀爛。

  敗局已定!

  人數相當的戰斗,他們沒有勝算。

  黑衣大漢嘴里呼喊著聽不懂的胡語,帶著兩百余殘兵敗將落荒而逃。

  南宮燁也不敢追趕,南宮燁緋紅的袍子上,沾滿了鮮血。就連他那白凈的面龐上也流著道道血痕。

  南宮燁騎著馬返回陣中,清點人數,己方戰死近三十人,相比于敵方,自己的這點傷亡實在是少的很了。

  戰場上那些尚未死去的傷兵發出令人心慌的呼聲,南宮燁充耳不聞。

  他在那些騎士面前走過,沖陣剩余的兩百七十人幾乎個個帶傷,但在他們的眼里,沒有懼怕,沒有恐懼,他們都是燕國的好兒郎。

  “哦哦!必勝!”南宮燁舉起刀,大聲的將這四個字吼出來。

  剩余的四百七十人也異口同聲的喊將出來,聲震云霄。誰說燕國無勁旅,誰道中原無男兒,大燕男兒是當得起勁旅之謂的。

  秦無衣悄悄的望了這邊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眼角似乎有些微微濕潤。幾百年來,諸國征伐,燕國從來都是以弱為名,以小不為諸國所重,成為諸國欺辱的對象。可是,此刻的她,很驕傲,很感激,能生在這樣一個國家,她很幸運,能見證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戰斗。

  依蘭在一旁咬著毛筆頭,墨汁都不小心濺到了嘴角還不自覺,只是望著那遠處南宮燁的背影,激動地道:“南宮校尉好厲害!真不愧是公主殿下喜歡的人。”

  春雁在一旁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瞪了依蘭一眼。

  依蘭伸伸舌頭,縮了縮脖子,不敢再放肆。說實話,她誰都不怕,唯獨怕不會說話的春雁,被她冰冷的眼神一掃,便是千言萬語也消失的無蹤無影了。

  依蘭小心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臉色,看她沒有反應,忙不敢再說。

  坊間傳言,令支城上大夫之女秦無衣愛慕南宮燁,欲嫁其為妻。

  后又有傳,燕公主洛瓔鐘情于南宮燁,一時令支城的驕傲——南宮燁,成了三角戀情的“受害者”,傳的沸沸揚揚,給北地冷肅的氛圍添了幾許曖昧的味道。

  張亮站在南宮燁身旁,面上的表情依然沒有放松,“校尉,敵軍又開始集結了。”望著遠處人頭攢動,以及遮天而起的煙塵,看來是敵人的援軍到了。

  南宮燁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華麗的馬車,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那輛馬車里的人不受損傷。

  “是草原部族!”張亮指著遠處叫嚷了一句,空曠的草原上空想起了悠長的號角聲,這是草原民族聚集兵眾時吹的號角。

  “嗚······”

  “哦嘿!哦嘿!”人影越來越多,兵陣越來越密集。看他們列的兵陣并不規范,便知道和前面的那一撥騎兵不是一起的。

  南宮燁臉上的沉重之色愈發深沉,這里不是久戰之地,他能憑借三百銳騎沖散五百騎兵的圍殺,但面對浩蕩而來大軍,明顯不能再以同樣的方式抗擊。

  他的大腦飛速轉動著,敵人大概不下千人,在這里能夠聚起一千多人即戰力的部落不是什么小部落,后面肯定還有源源不斷的援軍。

  “南宮校尉,莫不如我們向北突圍,我曾在《禹貢》中看過,此地向北,乃白狼山南麓,那里山道崎嶇,多林木,不易于大軍展開,或可擺脫敵軍追擊。”

  按照原來的路線,他們是沿著白狼水往東北行進,抵達白狼山東麓的山戎王帳,再從山戎王帳北上,穿過遼西草原,抵達饒樂水邊的東胡大單于王庭,這是最便捷也比較安全的一條通道。

  可如今按照原來的路線已經不可能走下去了。

  這股不知名的騎兵面露猙獰,有吞他們而后快的心思,如果在這里糾纏過久,就算他們能擋住敵軍的一兩次攻擊,那第三次呢?第四次呢?

  他們人手有限,地形又不熟,跟草原人在草原上玩捉迷藏,那可是會玩死人的。

  秦無衣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從馬車上出來,她身后跟著面色冷艷的春雁,站在南宮燁的馬側,說出了自己意見。

  南宮燁不敢造次,忙從馬上下來,將馬交給一旁的張亮,征袍上血跡未干,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可秦無衣面色如常,身著男裝,毫無一點忸怩的女兒情態。

  “公子不該出來的,敵人估計很快就會進攻了。”南宮燁對秦無衣的意見沒有直接表達自己的觀點。他是一軍主將,對敵情有自己的判斷。對于秦無衣的意見,他還在思考。

  秦無衣沒有看南宮燁,而是望著遠處進進出出的敵軍,道:“估計第二波沖擊要開始了,我看敵人的包圍中,南邊和西邊最強,北邊最弱,此時若我們逆擊向北,必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南宮燁終于狠下心,其實,秦無衣所言和他自己所想可謂是不謀而合。

  事已至此,多浪費一秒,都有可能改變整個戰局的走向。

  他必須早下決斷。

  南宮燁點點頭,對身旁的張亮道:“張亮,你率那兩百親衛一定要死守在公子車旁,一會兒我會率兵先向北沖擊,若沖開口子,我會再向南沖,你瞅著那個空擋,護送公子突出重圍,我們在白狼山南麓匯合。”

  張亮寒聲道:“在下領命,只是校尉您。”說到這里便不忍在說下去。

  南宮燁赫然一笑,道:“我大燕兒郎,何曾懼死。”他緊緊地抓住張亮的胳膊,幾乎將他提起來,慢慢的道:“不過,眾兵可死,你可死,我亦可死,可公子不能有傷毫發,你明白嗎?”

  他的眼神堅毅,但眼眸深處,確是細柔如絲的深情。

  主辱臣死,對于他而言,秦無衣不僅僅是主,還是他想傾盡一生去保護的女子。

  這一刻,她僅僅是一個女子而已。

  南宮燁向秦無衣行了一個軍禮,道:“公子請移步上車。”四百七十燕騎同聲大喊,“公子移步上車!”

  秦無衣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不知為何,眼圈中的濕潤愈發的厲害了。她自小長在溫室玉閣中,雖說讀了不少典籍書本,也曾想象過金戈鐵馬如虎,到如今才是真正體會到那字里行間的血性。

  燕國奢靡之風盛行,舉世皆知。

  所以當年秦無衣讀《秦風·無衣》而改名無衣,今日一見自家兒郎的驍勇,不由得泛起一種恨不能生為男兒身,持劍躍馬與同行的感慨。

  秦有無衣,燕有壯歌!

  de燕地奢靡,而北地風氣不同。

  這是令支城的風骨,也是燕國本該有的風骨。

  秦無衣不知為何,忽然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她的身材瘦弱,穿著一件男兒袍子雖說比較合身,但缺了幾分燕國兒郎的桀驁勇武之氣。

  但她握緊拳頭舉起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都變得更加鮮明起來。

  “我燕國兒郎,必勝!”她的聲音柔細,在這樣一個壯漢堆里喊出來實在是過于細微了。可是,卻是那么的振奮人心,那么的悠然動聽。

  戰陣之上,比的是士氣,拼的是決心。

  士氣可用,決心赴死。

  這樣的軍隊,縱橫無敵。

  南宮燁舉起手中長刀,大喝一聲,“兒郎們,攻!”

  兩百七十騎兵入脫韁的野馬、下山的猛虎一般,向薄弱的北邊包圍圈沖去,伴隨著燕歌嘹亮,殺向敵人。

  秦無衣轉身上來馬車,在張亮的保護下,緊隨著南宮燁的腳步,向北邊沖去。

  包圍的人群中有一個年過四旬的壯漢,頭上戴著一頂粘帽,雖然天氣炎熱,但他沒有將帽子脫下來的打算,他冷眼看著燕軍的攻擊方向,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冷笑。

  “右都尉,他們開始攻擊鮮虞部的包圍圈了。”一個精瘦的漢子策馬過來報告。

  鮮虞部本是白狄別種,居住在燕山南麓的華北平原,后被燕國所破,族人潰散,余部分為兩支,大部分并入燕趙之間的中山國,還有一小部北上依附于東胡山戎部,被劃分在山戎右都尉部下。

  山戎王帳下有左右兩大都尉,右都尉赫舍里不僅是山戎王的女婿,而且掌握著戰力僅次于山戎王部帳親軍的“千騎”。在山戎部里,地位僅次于山戎王。

  右都尉赫舍里用馬鞭指著呼嘯而來的燕國騎兵,大喊道:“兒郎們,吃掉他們!”

  “哦!哦!哦!”

  早已準備好的山戎騎兵們朝著南宮燁的方向,迎了上去。

  南宮燁把握戰機的時機恰到好處,北邊的包圍圈尚未完成合圍,南宮燁便已經沖到近前。

  兩名鮮虞騎兵從兩側揮舞著戰刀,夾擊而來。

  南宮燁看都不看,矮身躲過其中一名騎兵的一砍,手中長刀斜刺,便將那名騎兵刺下馬來。

  另一名騎兵大喊一聲,只劈下來,南宮燁橫刀上格,只聽砰的一聲脆響,那名騎士的連人帶刀便被南宮燁震下馬背,刀身碎成三截,騎士被撞的骨碎,眼見不活了。

  他勒緊馬韁,踩踏下去,將兩個帶小盾的鮮虞人撞得人仰馬翻,原本就松散的鮮虞軍陣,不禁沖擊,便四下潰散。

  南宮燁心中一喜,大喝道:“張亮,突!”

  南宮燁的勇猛讓整個草原上的山戎人目瞪口呆。

  草原人崇尚英雄,敬畏武士。

  這名燕將,值得敬畏。

  張亮趁著南宮燁破開的一條口子,率兩百銳騎,護著馬車向北急奔而去。

  南宮燁稍稍回望了一眼,吐出一口濁氣,再一次將長刀握緊。

  揮刀,斬落!

  “沖!”

  吼聲再起。

  迎著南面狂奔而來山戎主力,淹沒在滾滾的馬流中!

  注:

  1、上大夫:春秋戰國時的爵位,在國君之下設卿、大夫、士三級。大夫又分為長大夫、上大夫、中大夫、五大夫等,大夫世襲,有封地。除秦國施行二十等軍功爵外,關東諸國多沿用此制。

  2、《禹貢》:春秋戰國時的地理著作。據考證乃春秋戰國時人假托大禹所作。

第5章 燕國兒郎不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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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殘照,火紅的烈日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半掩著面躲在了遠處的群山蒼翠之中。

  風也大了起來,草原上的溫度晝夜溫差還是非常明顯的。

  張亮護送著秦無衣的馬車一路向北狂奔,經過連番苦戰,終于甩掉了后面煩人的騎兵。

  山戎人的騎兵戰力非常的強大,這是張亮最直觀的感受。

  雖說自己不懼與他們作戰,但那些山戎騎兵嫻熟的馬術和精準的箭術還是給張亮留下了很深的影響。

  兩百余騎剩下一百余人,剩余的一百人或戰死,或被沖散。

  車隊撤入白狼山南麓的一條峽谷之中,峽谷中有一條河,應該是白狼水的支流,峽谷里有一條剛好夠馬車行走的道路,雖然長滿了青草,但也能認出來是路無疑。

  張亮也是疲憊不堪,可是他不敢休息,這里還是交戰區,他不敢逗留,得找一個更加安全的地方等待南宮校尉。

  不由得他轉過臉,望了望南邊,也不知道南宮校尉怎么樣了,是否已經沖出了山戎人的重圍。

  峽谷左邊是高山巨石,山上有著碧綠的密林,粗壯的樹干大概有兩人合抱那般大,撐出一個個奇怪的形狀。有的若傘,有的若山,還有的若俏皮的猴子。

  山谷右邊便是那條深不見底的湍急河流,河雖然不寬,但河壩上怪石嶙峋,水浪激蕩,深不見底。

  張亮抬頭望了望四周的景象,這樣的地形,實在是太過險惡了。他覺得應該加快速度,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待的時間太長,對他們沒有好處!

  只是他的想法剛一出來,便聽見左邊山崖上“刺啦”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巨木從山間朝著山下滾落,伴隨著巨木滾落的,還有數不清的石頭。

  張亮意識到,自己中埋伏了。

  張亮大叫一聲:“保護公子!”只是已經太遲了,眼見那塊巨木便要砸落下來,方向正好是秦無衣的那輛華麗的馬車,張亮嘶啞的聲音已經被這些巨石落下的聲音所湮沒。

  眼看便要將秦無衣的馬車砸個稀爛,幾名靠近馬車的燕國騎士不顧危險策馬橫檔在馬車前。只聽砰的一聲,三名燕國騎士連人帶馬被巨木砸中,鮮血四濺。

  也就是這一阻,將巨木的整個力量卸掉不少,巨木的一邊掃在了馬車上,將馬車掃倒在地。

  秦無衣和依蘭、春雁三人都被甩出馬車,春雁滾落之時,盡力將秦無衣抱住,護在身邊。

  騎兵在開闊之地是無敵的存在,可在這狹小的山中谷道上,便在無用武之地。

  另一旁,秦管家的馬車也被石頭砸中,也幸虧他跑的快,方才逃過一劫。

  秦無衣緊緊地盯著那三名為她擋去巨木的騎士,緊咬著唇,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看見,那三名騎士中有一名騎士還沒有死,只是巨大的木頭已經將他半個身體壓碎,嘴里不斷向外冒著血。

  秦無衣猛地推開春雁,她不顧女兒家的儀態,也不顧自己的金枝玉葉的地位,連爬帶滾的沖到巨木前,想將那個騎士身上壓著的巨木移開,只可惜,手無縛雞之力的秦無衣動了半天,那塊巨木竟然紋絲不動。

  山上的敵人已經沖殺下來,整個河谷陷入了混戰。

  張亮和幾個騎士想向秦無衣身邊移動,可敵人實在太多,拖得他們根本前進不了。

  秦無衣自幼熟讀詩書韜略,被秦家家主譽為百年才出一人的奇女子,可這一刻,卻是那么的絕望。依蘭已經暈倒在地,春雁雙手各握一柄短匕,護在秦無衣身旁,敏捷騰挪,招招致命。

  秦無衣長這么大,第一次覺得無比絕望。

  那名騎士看見自己的主人淚流滿面的在那里試圖將巨木挪開,他年輕的臉龐上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搖了搖頭,搖頭的動作都顯得異常吃力。

  “我們燕國···兒···郎···不懼死!”聲音雖小,卻鏗鏘有力,伴著噴出的鮮血,仿佛要將這句話也染紅一般!

  燕國兒郎不懼死,燕國兒郎何惜生。

  頭可斷,血可流,氣不可衰。

  百年已降,處于北國苦寒的燕國便是靠著這種悍不畏死的精神在強敵的夾縫中慢慢成長起來的。

  這樣的人,豈能不敬!

  他艱難的伸出自己未被壓斷的右手,從自己脖子上揪下一塊銅牌,舉起來試圖交給秦無衣,只是剛舉起來,便斷了氣。

  秦無衣一把搶過那塊銅牌,她認得,這是燕國士兵特有的軍牌,每一個被征發的士兵都有這樣一塊銅牌,上面刻著隸屬軍隊的番號和姓命。

  人在軍牌在,人亡軍牌亡。

  春雁剛剛殺掉一名敵軍騎士,她胳膊上中了一刀,嫣紅的鮮血襯著的她白皙的肌膚更加蒼白。她一個滾地,滾到秦無衣身旁,一把抓住她的皓腕,扯著她便向山谷深處走去。

  只是走了不到十余步,又有三十多人朝這邊沖過來,春雁放開秦無衣的手,朝著這三十個人沖了過去。

  “嗖!嗖!”兩支來自山上的利箭劃破長空,秦無衣避之不及,眼見便要香消玉殞,忽然從空中飛來一柄彎刀,將其中一支箭砍為兩截,另外一支箭受到刀的沖力,偏了方向,擦著秦無衣的右臂而過,飛起一團血霧。

  那塊燕國騎士的銅軍牌,也飛了出去,只跌入濤濤的河水當中。

  秦無衣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句,“不要”,緊跟著銅軍牌,撲通一聲跳入了濤濤的河水中。

  燕蠻兒騎著一匹神駿的紅色駿馬,急奔過來,拔起插在地上的彎刀,暗罵一聲,“該死!”從馬背上一躍而下,也隨著秦無衣跳入了江中。

  這個時候,山谷上一顆大樹旁閃出一個蒙面的年輕人,他帶著一頂蓑帽,整張臉都深藏在黑色的遮臉布下,看不清喜怒。

  只聽得他長長嘆了一口氣,向身邊人傳令,“撤吧,人已死,沒必要趕盡殺絕了,還要留幾條瘋狗去咬人呢。”

  身邊一個精干的的扈從應了一聲,離開前去傳令。

  等扈從完全離開,年輕人將手中的長弓一把折斷,戾聲道:“都是你逼我的,若你聽我的,我豈會殺你。不過你死在我手上,我的心里也會好過些。”

  說罷,轉身離開。

  ······

  秦無衣只覺的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到處是鮮血,到處是污泥,到處是冰冷的尸體。

  她站在尸體堆里,瑟瑟發抖,望著那些絕望而冰冷的眼神,仿佛她的心也變得絕望起來。

  慢慢的夢境里被鮮血所染紅,她盡力的跑,用盡力氣的跑,想從鮮血的洪流中逃開,逃開······

  燕蠻兒望著山洞里躺著的少年,看見他嘴里絮絮叨叨的在念叨什么,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伸出自己的細長的手在少年額頭一碰,感覺燒的厲害,于是忙跑出洞外,拔了幾株草藥,搗鼓了好一會兒,方才將草藥弄成藥泥。

  燕蠻兒看著少年潔白的肌膚,不由得低聲罵道:“一個公子哥長這么白凈,真是沒天理。”

  罵完之后,方才將少年扶起來靠在懷里,少年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雖然燕蠻兒生了一輪火,但夜晚的草原氣候異常的涼,少年身子單薄,也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燕蠻兒低頭看了一眼少年的眉眼,但見一對婉約到極點的眉仿若圖畫一般,瓊鼻小巧玲瓏,一張絕美的臉蛋上顯出幾分病態的紅暈,直到耳根處。

  燕蠻兒還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無比的男子。

  整個山戎部落要說長相,也就自己少幾分粗獷之氣,可自己和這少年一比,頓時覺得自慚形愧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將少年靠在自己身上,準備給他換上草藥泥。

  只是箭傷的位置比較靠肩膀的位置,只能先幫他脫去外衣。

  燕蠻兒一邊脫著衣服,一邊嘴里念叨,“我這是為了救你,在我們草原上也不算沒有禮貌。”

  只是,當他脫到一半的時候,燕蠻兒呆在當地,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少年的胸口,只覺得少年胸口有一點鼓起,燕蠻兒還以為這里有什么東西,揭開衣服一看,忙手忙腳亂的將衣服蓋上,整個人也從少年身邊彈開。

  他指著少年,面露驚惶之色,吞吞吐吐的道:“你不是男子?你是······”

  少年被燕蠻兒扔在地上,嘴里發出一聲痛呼。燕蠻兒便再也說不下去了。

  他站起來,在山洞里走來走去,徘徊不定。

  終究下定決心,她的傷是箭傷,耽擱不得,時間一久,會發炎的。

  燕蠻兒猛地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然后從身上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走了過去,將少年重新扶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前,他的手有些顫抖,終于還是將她的上衣脫掉,在傷口處仔細的將藥泥涂上去,最后用布條包扎結實。

  等一切處理完畢,又小心的將她的衣服穿好,將火生的更大些,抱著她用了兩個時辰才將她身上的濕衣服徹底烘干。

  燕蠻兒將少年小心的放在火邊,將自己身上的袍子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望著她逐漸恢復紅潤的臉龐,聽著她逐漸平緩的呼吸聲,臉上露出了幾許欣慰。

  終于度過危險期了。

  燕蠻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燕蠻兒拾起身,走到洞口,星夜當空,數萬點明亮的星星就像一雙雙閃耀的眼眸,注視著這個世界。

  燕蠻兒抬起頭,望著那些星星點點,腦海里涌現出許多的畫面。

  白狼水畔,那個紅袍護衛一馬當先的驍勇,那群鐵血騎士義無反顧的沖擊,東峽谷中,三名騎士舍身忘死,以身擋木的抉擇,女扮男裝的少女不顧安危,淚流滿面而依舊想要救人的微小的身影,都不斷的沖擊著燕蠻兒的認知。

  這到底是一群怎么樣的人?那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神秘的國度。

  他的心里充滿了好奇!

第6章 我是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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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蠻兒聽從母親的吩咐,在白狼水畔牧馬,一匹小馬不小心迷了路,朝南而去。

  燕蠻兒找尋良久,方才在南邊的一個小丘旁找到了那匹小馬,也就是在那里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自幼生于草原的燕蠻兒也不是沒有見過戰爭,雖然他被母親保護的極好,但男兒的天地終究還是要在戰場之上的。

  他悄悄地爬上一棵大樹,站在樹杈子上,目睹了秦無衣一行人和右都尉作戰的全過程。

  他還有些疑惑,前幾日,還在左大都尉的帳篷外面見過右大都尉,好像臨行的還有一個年輕人,穿著并非草原上人,由于離得遠,也看不清楚。

  隨后又悄悄跟隨著突圍出去的馬車,到了東峽石谷。

  才有了那一幕出手相救的場面。

  在東峽石谷,燕蠻兒再一次見到了那個似曾相熟的年輕身影,只是他的臉被黑布遮著,也看不清楚長相,只是個子高挑。

  這群人既然能讓右大都尉率領最精銳的“千騎”出手,恐怕身份來歷絕不一般。也不知道自己這次倉促出手,到底是福是禍。

  不過轉眼又想,母親常教導自己,身為男兒不僅要有頂天立地之志,為國為民之心。還要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豪氣。如此,方是真男兒。

  他搖搖頭,既然已經救了,就要救到底。

  燕蠻兒將彎刀抱在手里,峽谷里的風有些冷,他縮了縮身子,將自己隱匿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燕蠻兒起得很早,少年還在昏迷中,不過高燒已經退了,這讓他稍稍安心不少。

  他所在的這個山洞在白狼水東岸,兩人昨天被水沖了一段距離后,在幾里外的下游,燕蠻兒憑借著嫻熟的水性,將少年抱上了東岸,也虧得燕蠻兒對這一帶比較熟悉,便找了一個曾經放牧時歇腳的山洞,洞中儲藏有水壺和馬奶,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早上起來,燕蠻兒去河里抓了幾條魚回來,拿陶甕燉了,熬成魚湯,將她扶起來喂她喝下去。

  雖然晚上做夢的時候還是會說胡話,但狀態慢慢的好了起來。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三天,每天燕蠻兒都要到草原上去打探一下,并沒有追兵過來,也沒有打聽消息的陌生人。

  這天傍晚的時候,太陽已經落下去,只剩下幾縷金黃的殘影籠罩在群山草原之上,讓整個草原都變成了一片金黃。燕蠻兒背著一捆干柴回到了山洞,山洞里也明亮異常,火燒的很旺,干柴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在近黃昏的時間顯得有些刺耳。

  “人呢?”燕蠻兒大驚,篝火自燃,但火邊的少年已經不知去向,他蓋在少年身上的衣服也散落在地上。

  燕蠻兒忙俯身撿起自己的衣服一摸,溫度尚在,看來離開的時間不久。

  燕蠻兒揚起濃密烏黑的眉頭,心里暗罵,這個忘恩負義的野丫頭,受這么重的的傷,她能逃到哪里去。再說夜色將至,草原上狼蟲虎豹極多,若不幸遇上,豈不是成了大蟲們的可口晚餐。

  一想到大蟲們口吐饞涎,流著哈喇子,撲向一個重傷的少年的情景,燕蠻兒就覺得一陣惡寒。都是達曼這個家伙,平時老給他灌輸那方面的“知識”,搞得自己也漸漸成了草原上的惡少年。

  燕蠻兒氣的將衣服摔在地上,急忙出洞,準備去尋回少年。

  只是他的前腳剛踏出洞口,忽然脖子只覺得一涼,一張冰冷的利刃便抵在他的脖子上。也怪他剛才心神大亂,不然,憑他的機警和武藝,豈能有敵人出手的機會。

  “別動!”少年拿著一柄短匕抵在燕蠻兒的脖子上,只是她受傷以來身體虛弱,又從未練過武藝,那柄匕首顫顫巍巍的倒像兒戲一般。

  燕蠻兒也不點破,笑道:“你們南邊人就是這樣對待你們的救命恩人的?”燕蠻兒說的是極流利的燕語,這讓秦無衣吃了一驚。

  “你是燕國人?”秦無衣吃驚之余,忙問道。

  燕蠻兒搖搖頭,道:“我不是燕國人,但我會說燕語,這不是什么令人驚奇的事吧?”當時燕國邊境多部落,時常戰爭不斷,燕國北境的人會胡語,而北境草原上的胡族會燕語,這都是普遍的情況。

  秦無衣全身虛弱,臉色煞白,一雙薄嫩的嬌唇更是白的嚇人。

  秦無衣忍不住咳嗽一聲,手里的匕首便掉落在地上,燕蠻兒這才轉過身認真的望著秦無衣。她的眉眼極媚,便是男裝也遮掩不住那股發自骨子里的清媚,眸子猶如夜空中的星星,清涼而幽深。

  她捂著胸口,不斷地咳嗽,不由得彎下了腰。

  燕蠻兒大急,她傷口剛剛愈合,最是見不得風,剛才她為了用劍偷襲自己,肯定在洞外埋伏良久,受了風寒。

  燕蠻兒也顧不得什么男女之防了,俯身將她攔腰抱起,便往火堆處大踏步走去。

  秦無衣大怒,她是女子之身,怎么能讓一個胡人這樣貼近。不由得大喊大叫、手打腳踢起來。只是她身子受傷之后,氣力全無,怎么看都沒有什么殺傷力。

  倒是燕蠻兒血氣方剛的少年,雖說少年穿著男裝,但淡淡的體香味撲鼻而來,縈繞在他的鼻端,讓他的心忍不住猛跳起來。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個大流氓!大壞蛋!”秦無衣有氣無力的叫嚷,她自小受父親秦尚寵愛,又兼才智過人,聰慧通達,哪里受過今日這般屈辱。

  燕蠻兒的臉上被她胡扯亂撓之下,留下幾道暗紅的血印。

  燕蠻兒將她放在篝火旁的草墊子上,拾起自己的衣服,強硬的包在她的身上。罵道:“你們燕國人都是這樣胡攪蠻纏的?”

  好好的自己一個草原上的五好少年,怎么就成大流氓、大壞蛋了。

  聽娘親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有道理。

  秦無衣也怒上心頭,剛要開罵,只是剛才的撓他臉的動作幅度太大,扯動了傷口,一時間疼的呲牙咧嘴。

  忽然她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她的傷口臨近肩膀,又傷在內側,她發現她的胳膊上用布條綁著,而要想很好的固定,就必須脫掉上衣,也就是說自己···被看光了!

  秦無衣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燕蠻兒,一時悲憤、傷心、羞澀、不滿、暴怒、不安諸種情緒涌上心頭,叫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燕蠻兒一邊往火堆里添加柴火,還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燕國的不是,忽然覺得安靜了下來,轉眼一看,才發現秦無衣瞪著殺人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燕蠻兒看,若是眼神能殺人,估計燕蠻兒早被剁成肉泥了。

  只是那雙殺人般的眼神中卻流下兩行熱淚來,不知怎么的,燕蠻兒覺得心里有些堵。

  眼前的情景,還不如讓她打罵呢?

  燕蠻兒瞥眼看見她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另一只手蓋在傷口上,忽然明白她為什么有這種變化了。

  不由得撓了撓后腦勺,解釋道:“你別多想,你傷的嚴重,傷口見了水,如果不及時處理,你的胳膊會廢掉的,時間一長,更是有生命的危險。我們草原男兒做事坦坦蕩蕩,我是閉著眼睛給你綁的,雖說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胸口,那都是無意的。”

  燕蠻兒前半句說的還有點真心,可說到后面的時候,本來心情一松的秦無衣霎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心里只一個勁的想,胸口都被碰了,這個大流氓!大大的流氓!

  燕蠻兒還在絮絮叨叨的道:“你別以為你有多漂亮啊,我們草原上可心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會對你生出別的心思呢。”

  “喂,你別一直哭啊!”

  “你怎么又哭了?”

  伴隨著燕蠻兒急躁不知所措的聲音,一輪明月爬上了夜空。

  夜微涼,月如霜。

  ······

  夜色朦朧,遠在幾十里之外的山戎右大都尉營帳之中。右大都尉赫舍里和一個穿著華美衣袍的中年人正在對飲,帳子中央六名艷美的燕國舞姬正在跳舞。

  在大帳的角落里

  赫舍里仰口喝了一大盅酒,斜眼望著中年人,笑道:“世子,這一仗打的痛快,若沒有你的協助,恐怕我還撈不到這些東西”

  在大帳的角落里,堆放著十幾個大箱子,箱子里裝滿了金玉財貨和布帛。

  有的箱子已經撬開,里面的東西露出來,散落在地上。

  中年人看都不看那些貨物,面色有些不虞,質問道:“你讓南宮燁逃了?”

  赫舍里張嘴大笑起來,回道:“公子這是在質問我?”

  赫舍里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我只答應過你截殺他們,可沒說一定要殺死他們,為了殺他們,我的精銳‘千騎’損失超過兩百人,你還想怎么樣?”

  赫舍里可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他們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樣子,他也不怕這群燕國人毀約,自己手中的彎刀難道是吃素的不成?

  中年人正是孤竹城城守上大夫的長子姬穎。

  姬穎看見赫舍里發怒,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得罪赫舍里,畢竟自己在別人的地盤上,這些草原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

  再說了,自己和赫舍里私下商謀截殺秦家的商隊,擺不上臺面,若是赫舍里捅出去,不待燕王發怒,極其護短的秦尚恐怕早就發兵來攻了。

  這可得不償失。

  赫舍里一把將手中的酒杯扔在地上,大帳之內發出哐當一聲巨響,六名燕國舞姬嚇得面無人色,全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姬穎身后站著一個年過五旬的老者眼神陰翳,悄悄的踢了一下姬穎的腳。

  姬穎忙直起身子,抱拳道:“右大都尉喜怒,我也是著急,說話重了點,右大都尉大人不計小人過,還請勿放在心上。”

  赫舍里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姬穎繼續道:“我臨走時,父親曾對我說,若右大都尉能替我們除去秦無衣和南宮燁,父親愿再奉上黃金百兩,美女十人,而且能給予右大都尉最急需的鹽和鐵器。”

  赫舍里眼皮一跳,忽而哈哈大笑起來,道:“還是上大夫對我的胃口,你這小子,婆婆媽媽,難成大事。”

  姬穎想殺人的心都有了,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姬穎陪著笑,不敢露出自己的不滿來。

  赫舍里道:“那我就再助你五百騎,將我帳下最精明能戰的士兵給你,保證讓秦無衣和南宮燁再也回不到燕國。”赫舍里說完,忽然想起來什么,問道:“我聽說秦無衣是個美人?”

  姬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聽得赫舍里對一個部下說道:“你聽著,秦無衣我要活的,如果真是美人的話,就那樣一刀砍了,豈不是浪費的緊,把活人給我帶回來,誰要是敢聒噪,你提他的人頭來見我。”

  那部屬忙點頭答應,他抬起頭,試探的問:“大都尉,那南宮燁呢?”

  赫舍里圓眼一瞪,怒斥道:“蠢貨,秦無衣是美人,南宮燁也是美人?”

  那部屬擦了擦額頭的汗粒,忙點頭道:“末將知道了”

  姬穎想說話,被身后老人又踢了一腳,已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吞回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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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鯤鵬翼所寫的《戰國之燕歌》為轉載作品,戰國之燕歌最新章節由網友發布,找書苑提供戰國之燕歌全文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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