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被嗆的一陣咳嗽,面帶慍色的轉過頭來,罵道:“小兔崽子,爺爺可沒你這般好福氣,自小就用藥水泡澡,固本培元,蘊養臟氣。年輕時又受了傷,五行失調,再難進步,否則又怎會在后天境界上呆了一輩子。”
老人這句小兔崽子讓秦刺樂了,不是他喜歡挨罵,而是不愿見到爺爺一言一行中透著沉沉暮氣。
不過,隨即秦刺就有些后悔,剛剛自己危急之時,若不是爺爺強壓舊疾,運起心火之氣克住肺金沖頂,怕是自己這條小命就危險了。現在自己拿爺爺的傷口開玩笑,似乎有些太不像話了。
于是,他連忙補救道:“那當然,古人云強將足下無庸兵,我這小兵能有今日的成就還不是爺爺您這強將點撥出來的。待我邁入先天之境,便為爺爺疏通五行之氣,劾除舊疾。到那時,咱們爺孫倆齊齊跨入先天,豈不美哉。”
老人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倒是精通巴掌跟甜棗的合用之術,看來書柜上的那些古書你沒少折騰琢磨,拿爺爺做活學活用的靶子了是吧。行了,你也不用哄我開心,我這舊疾若能治好,哪會拖到現在。如今一只腳都跨入了棺材,也就不作那般念想了。”
說著,老人滿是期望的看向秦刺:“現在啊,爺爺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只要你能踏入先天之境,爺爺便是死,也瞑目了。”
“呸呸呸。爺爺,你可不能說這晦氣話。您放心,我一定加倍努力,早日修入先天,以后便日日伺候您老,保管將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直追那彭祖年壽。”爺爺的遺憾便是秦刺追尋的目標,至于為何修行,他從未想過,對于他來說,從小到大,都在做著這件事情,就如同人要吃飯睡覺那么自然。
“行了行了。”老人笑看著孫子,滿臉欣慰,話題一轉又說道:“對了,今日你修煉天蛇射息功,口吐白氣已有凝形之勢,這是天蛇射息功的最高境界舌燦蓮花的雛形,達到了這個層次便是跨入了先天之境。可惜在關鍵時刻,金氣沖頂,顯然是肺金主盛,五行失調,看來你在肺氣的磨練上還有差距啊。”
秦刺面上的懊悔之意又浮現出來,嘆氣道:“爺爺,是我魯莽了。一時貪進,差點釀成大錯。若不是您助我壓下肺金之氣沖頂,怕是我現在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想到剛剛的兇險之處,秦刺還有些余悸。
老人抬眉詢問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肺金之氣會脫離你的掌控。”
秦刺點頭說:“五臟之中,肺屬金,主悲,我修煉天蛇射息煉氣之法以來,對于其他四臟之氣皆能梳理自如,唯獨對肺金之氣始終無法完全梳理透徹。我想,這應該是我對悲這個情緒領悟的還不夠吧。”
老人吐出一口煙霧,贊許道:“不錯,你能明白自己的情況就好。人體五臟精氣最是玄妙,不僅與五行相合,同時也與怒喜思悲恐這五種情緒息息相關。不能夠徹悟這五種情緒,便是煉氣之人常說的心境上有缺陷,又如何能達到先天境界。當然,你能夠有這份追求上進的心思,爺爺已經很高興了,但切記不可魯莽貪進,修煉需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
秦刺虛心道:“小刺記住了。”
老人笑了笑,見秦刺的臉上懊悔難收,拍拍他的肩膀嘆道:“男子漢大丈夫,不需計較一時的得失,該來的終會來,該有的終會有。說起來,倒是爺爺對不住你,自小到大,你都沒有嘗到同齡人的快樂,一直隨著爺爺枯燥的修行,你心里不會怪爺爺吧?”
秦刺一抬頭,見爺爺的目光里滿是慈愛,鼻頭不由一酸,使勁的搖搖頭說:“爺爺,小刺從來沒有怪過您。修行的生活雖然枯燥,但是每一次突破,都讓我嘗到無與倫比的快樂。閑暇之余,書柜上那么豐富的藏書也不會讓我感到無聊。讓我選擇的話,我寧愿棲身在這深山陋室之中,不出門便可知天下事,做那閑云野鶴,多么逍遙自在。若是學那村中少年,不學無術,整日掏鳥窩,捏泥巴,實在是幼稚的很。”
老人一樂,欣慰的點點頭說:“小小年紀,便已有這樣的認識,難得難得。不過書柜上的書籍即便能讓你知曉山外面世界的東西,也終歸有所局限,將來有機會的話,還是要去外面走走。古話說,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
秦刺不由面露向往之色,年少性子,即便能說出閑云野鶴逍遙自在的境界,但終歸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
老人見狀一笑,擺擺手說:“先不談這個了,今天趕山采藥,挖到了一株數百年的老參,正好助你調理五臟之氣。一會兒便燉了吧。”
“數百年的老參?那可是稀罕物啊!”秦刺興奮的瞄向了墻邊的麻袋。像這種數百年的老參乃是固本培元的不二佳品,對于煉氣之人來說,更有極大的輔助力,只是太過稀罕,不是輕易便可得到的。
老人點點頭,忽而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雙頰的潮紅又有所加深,臉上也有了倦意,便說:“吃飯吧,天色不早了,早早歇息。”
秦刺擔心爺爺的身體,那雙頰艷紅乃是心火損傷之象,是他老人家的舊疾,如今表至雙頰,已愈來愈嚴重。
“爺爺,那老參還是您服用吧,您今日調用心火幫我壓下肺金沖頂之災,怕是觸動了舊疾,這老參正好讓您孕養一下臟氣。”
老人擺手說:“我一大把年紀了,臟氣不消散就已經是幸事,還有什么好孕養的。倒是你現在年紀輕,若是損了臟氣,以后就會跟爺爺一樣,一輩子在后天境界上止步不前,萬萬不可大意。”
秦刺猶豫了一下,又說道:“爺爺,要不以后您別再趕山了,這事兒還是讓給我來做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跟您老人家去過數回,又在這山村長大,對這山林險態,早已經爛熟于胸了。您要正好多點時間在家修養。”
老人略經思考,便笑著點頭說:“難得你有這份孝心,看來也是該讓你獨自磨練磨練了,不經歷風雨,又怎能振翅高飛。好吧,那以后,這趕山采藥的任務就交托給你來辦了。不過你經驗尚淺,雖然身強體健,內氣強盛,但山林之中險事難料,有些東西我還得跟你仔細說說。”
秦刺喜道:“一邊吃,一邊說吧,我去廚房把熱菜拿過來。”
老人看著秦刺離去的背影,忽而目光一黯,自言自語道:“少年天才,當年,我也是如此啊!可惜,唉……”
東北的冬天,天亮的很晚。點點星光還綴著天幕,秦刺便已經早早起了床,摸出爺爺的懷表看了看。
“四點鐘。”
秦刺笑著將懷表塞進爺爺的衣兜里,按照往常的習慣,他一般是五點鐘起床,今天比往日早起了半個小時。這也難怪,自打昨日爺爺將趕山采藥的重任交托給他,便一夜興奮難眠。
“小刺,廚房里的參湯差不多熬透了,一會兒喝掉再進山吧。”
老人家也醒了,盤腿靠在炕頭,披上大衣拾起了煙斗,打火引燃又吞云吐霧起來。那雙頰之上的潮紅經過一夜的休整,稍稍消退了一些。
“知道了,爺爺。”
秦刺有些興奮地點點頭,家里的儲備藥材不足了,他泡澡的藥水雖然有滋養體內臟氣的奇效,但卻需要耗用數百種名貴藥材,并且只能反復使用十次左右,便需要重新熬制。所以必須得進山采藥,補充缺少的藥材。
洗漱之后,秦刺便在屋內扎起了馬步,這是他每天起床以后必做的功課。不過他站馬步并非為了穩固下盤,而是結合吐納的方式,一呼一吸之間,暢開全身毛孔,引導體內五臟精氣形成一個循環。
抱元守一,默默吐息中,秦刺感覺到引導而出的肺金之氣有些僵澀,不由一陣苦笑,暗想:看來昨日欲強行突破后天境界,果然是傷了肺金之氣,得需要仔細調理一下了。
五臟精氣循環九九八十一周之后,便各自歸于其位,秦刺也站直了身子,渾身毛孔一收,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爺爺,我去拿參湯。”
馬步調息的功課做完,秦刺興沖沖的推開門奔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瓦罐熱氣騰騰的參湯走了進來。
將瓦罐放在方桌上,秦刺回頭對靠在炕頭上吞云吐霧的爺爺說:“好香呢,爺爺,一起喝吧。”
老人家擺擺手:“我還不餓,你喝吧,昨日你傷了肺金之氣,用這老參燉雞湯來調理是最好不過了。”
秦刺點點頭,咕嚕嚕灌下兩大碗老參湯,又吃了一只雞腿半截老參,頓覺一股熱流從腹部化開,轉瞬間便流遍全身,竟直沖頭頂。
秦刺不敢怠慢,當即盤腿坐于長凳之上,緊閉雙目,五氣朝元,默默引導這股元氣滋潤五臟精元。
參這東西雖可大補元氣,但性子卻極其霸道,身強體健之人若是貿然食用,一個不小心就會因陽火過旺,暴血而亡。像秦刺這種將數百年的野參整株燉食的作法,在一般人看來絕對屬于自殺的行為,但是對于煉氣之人來說,卻不存在這樣的顧慮,因為他們可以充分的引導這股突然暴增的元氣。
約莫一個小時之后,秦刺忽然猛喝一聲,一縷白氣自他口齒間噴吐而出,射出一丈余遠,末端發出啪的一聲響才逐漸消散。
靠在炕頭上的老人一直默默注視著秦刺的舉動,見他調理完畢,雙目睜開之際,竟有絲絲精光流動,一分多鐘才逐漸平息,不由贊道:“好,目聚精元乃臟氣旺盛之象,看來這株老參不僅讓你受損的肺金之氣得以復原,也讓你體內的五氣更加穩固強盛。”
秦刺也是極為興奮,跳下長凳,感受到體內受損的肺金之氣已經康復如初,并且五臟之氣纏黏緊密,流動間比往日更加順暢,不由美滋滋的喜道:“爺爺,沒想到這株老參的功用如此強大,要是每天都能食用這數百年的老參,甚至上千年的老參,怕是光憑內氣精元的旺盛就可強行結丹了吧。”
老人家呸了一聲,罵道:“異想天開!結丹如果光靠內氣精元,那又何苦修行,咱爺倆兒每天上山尋那老參當窩窩頭吃不就得了。再說,這些天材地寶即便是咱們煉氣之人都不可以過量食用,否則不僅會效果打折,嚴重的還會導致內氣失調,氣息混亂,從而走火入魔。”
秦刺被爺爺教訓的有些訕然,點點頭說:“小刺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一定戒驕戒躁,虛心修行。”
老人見秦刺的模樣,甚覺孺子可教,點點頭說:“明白事理就好,不過內氣精元旺盛,對于結丹的確有輔助的作用。看你如今目聚精元,想必來日領悟了心境上的缺陷,突破先天也不過是反掌之間的事。”
說著,老人擺擺手道:“好了,天色也快亮了。收拾收拾東西,進山吧。以后每個月進山五六次,補充不足的藥材。”
秦刺點點頭,剛剛略顯沮喪的心情又變得興奮起來,年少性子,對于外界總有許多向往,可是居于深山與世隔絕,能行走的也不過是方圓幾百里的山林高地,如今爺爺準許他獨身游走深山,對于他來說已是最大的美事。
行裝很簡單,一把獵刀上,一只勁弩,一個昨天老人帶回來的麻袋。麻袋里裝著備用的箭支,以及繩索,吊鉤,干糧,水壺,火石,幾枚治療蛇毒的藥丸,等一應行走山林所必須的物品。
一切準備完畢,顯得英氣勃勃的秦刺將脊梁挺的筆直,轉頭對老人說:“爺爺,我去了。”
“去吧,謹慎著點兒,記住我昨晚交代你的那些規矩,遇事不可莽撞。咱們煉氣之人主修內氣,未能突破先天之前,不過是身強體健,比之常人略勝一籌而已。”老人瞥了秦刺一眼,一邊抽著煙斗一邊交代著,倒也放心孫子獨自進山,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想要修行,就必須要獨自面對磨練。
秦刺點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雪下的很大,那雪花不是一朵一朵的,而是一團一團像撕開的棉絮。秦刺不得不將皮氈帽四面的長舌翻轉下來,阻擋刺骨的寒風。盡管他有體內臟氣滋養不畏懼嚴寒,但那跟刀似的寒風擱在臉上也著實叫人難受。
“咔嚓!”
秦刺身前數米遠的一棵足有五百多年樹齡的老柏樹被積雪壓斷了一根枝椏。此時他已經遠離了村莊,進入了老山腹區,山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只知道這里所有的山頭都是長白山脈綿延所在。
進入山腹,便意味著隨時都會發生不可預料的危險。秦刺的耳力目力都提升到最高境界,思維也緊張高速的運轉著,時刻小心辨認著周圍的地形,或是通過蛛絲馬跡的判斷來趨險避害。
一路上,秦刺的收獲不少,麻袋里已經裝了不少的藥材。對于初次獨自進山的他來說,今天的開局還算是順利的。
驀地!
秦刺停住了腳步,微佝著身子,目光四處打量,耳朵隔著被山風吹得起伏不定的帽檐長舌仔細的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一陣山風帶來了模糊不清的人語聲。
“這荒山野嶺的,哪兒來的人逗留?該不是村里誰閑著沒事進山打獵來了吧?”秦刺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確認沒有聽錯,辨別方向后,便舉步朝左邊行去。山中相遇,就算不必結伴而行,打個招呼也好。
前行百來米,隨著那嘈雜的人語聲越來越清晰,秦刺的腳步卻放緩了下來。皺眉暗忖道:“奇怪,人好像不少,而且聽口音并不似山里人。不知道這冰天雪地的時節,為何會出現在這深山荒僻之所?”
秦刺記著爺爺臨行前的交代,不由暗中警惕起來。
躡手躡腳的緩步前行,靠著茂密的灌木和粗壯的樹木遮擋,秦刺在不驚動前方那些人的情況下,緩速接近,并尋了一處隱秘的地點藏身查看起來。他懷中的小獸也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動不動的趴伏在身旁,沒有暴露目標。
“四點鐘。”
秦刺笑著將懷表塞進爺爺的衣兜里,按照往常的習慣,他一般是五點鐘起床,今天比往日早起了半個小時。這也難怪,自打昨日爺爺將趕山采藥的重任交托給他,便一夜興奮難眠。
“小刺,廚房里的參湯差不多熬透了,一會兒喝掉再進山吧。”
老人家也醒了,盤腿靠在炕頭,披上大衣拾起了煙斗,打火引燃又吞云吐霧起來。那雙頰之上的潮紅經過一夜的休整,稍稍消退了一些。
“知道了,爺爺。”
秦刺有些興奮地點點頭,家里的儲備藥材不足了,他泡澡的藥水雖然有滋養體內臟氣的奇效,但卻需要耗用數百種名貴藥材,并且只能反復使用十次左右,便需要重新熬制。所以必須得進山采藥,補充缺少的藥材。
洗漱之后,秦刺便在屋內扎起了馬步,這是他每天起床以后必做的功課。不過他站馬步并非為了穩固下盤,而是結合吐納的方式,一呼一吸之間,暢開全身毛孔,引導體內五臟精氣形成一個循環。
抱元守一,默默吐息中,秦刺感覺到引導而出的肺金之氣有些僵澀,不由一陣苦笑,暗想:看來昨日欲強行突破后天境界,果然是傷了肺金之氣,得需要仔細調理一下了。
五臟精氣循環九九八十一周之后,便各自歸于其位,秦刺也站直了身子,渾身毛孔一收,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爺爺,我去拿參湯。”
馬步調息的功課做完,秦刺興沖沖的推開門奔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瓦罐熱氣騰騰的參湯走了進來。
將瓦罐放在方桌上,秦刺回頭對靠在炕頭上吞云吐霧的爺爺說:“好香呢,爺爺,一起喝吧。”
老人家擺擺手:“我還不餓,你喝吧,昨日你傷了肺金之氣,用這老參燉雞湯來調理是最好不過了。”
秦刺點點頭,咕嚕嚕灌下兩大碗老參湯,又吃了一只雞腿半截老參,頓覺一股熱流從腹部化開,轉瞬間便流遍全身,竟直沖頭頂。
秦刺不敢怠慢,當即盤腿坐于長凳之上,緊閉雙目,五氣朝元,默默引導這股元氣滋潤五臟精元。
參這東西雖可大補元氣,但性子卻極其霸道,身強體健之人若是貿然食用,一個不小心就會因陽火過旺,暴血而亡。像秦刺這種將數百年的野參整株燉食的作法,在一般人看來絕對屬于自殺的行為,但是對于煉氣之人來說,卻不存在這樣的顧慮,因為他們可以充分的引導這股突然暴增的元氣。
約莫一個小時之后,秦刺忽然猛喝一聲,一縷白氣自他口齒間噴吐而出,射出一丈余遠,末端發出啪的一聲響才逐漸消散。
靠在炕頭上的老人一直默默注視著秦刺的舉動,見他調理完畢,雙目睜開之際,竟有絲絲精光流動,一分多鐘才逐漸平息,不由贊道:“好,目聚精元乃臟氣旺盛之象,看來這株老參不僅讓你受損的肺金之氣得以復原,也讓你體內的五氣更加穩固強盛。”
秦刺也是極為興奮,跳下長凳,感受到體內受損的肺金之氣已經康復如初,并且五臟之氣纏黏緊密,流動間比往日更加順暢,不由美滋滋的喜道:“爺爺,沒想到這株老參的功用如此強大,要是每天都能食用這數百年的老參,甚至上千年的老參,怕是光憑內氣精元的旺盛就可強行結丹了吧。”
老人家呸了一聲,罵道:“異想天開!結丹如果光靠內氣精元,那又何苦修行,咱爺倆兒每天上山尋那老參當窩窩頭吃不就得了。再說,這些天材地寶即便是咱們煉氣之人都不可以過量食用,否則不僅會效果打折,嚴重的還會導致內氣失調,氣息混亂,從而走火入魔。”
秦刺被爺爺教訓的有些訕然,點點頭說:“小刺有些得意忘形了,以后一定戒驕戒躁,虛心修行。”
老人見秦刺的模樣,甚覺孺子可教,點點頭說:“明白事理就好,不過內氣精元旺盛,對于結丹的確有輔助的作用。看你如今目聚精元,想必來日領悟了心境上的缺陷,突破先天也不過是反掌之間的事。”
說著,老人擺擺手道:“好了,天色也快亮了。收拾收拾東西,進山吧。以后每個月進山五六次,補充不足的藥材。”
秦刺點點頭,剛剛略顯沮喪的心情又變得興奮起來,年少性子,對于外界總有許多向往,可是居于深山與世隔絕,能行走的也不過是方圓幾百里的山林高地,如今爺爺準許他獨身游走深山,對于他來說已是最大的美事。
行裝很簡單,一把獵刀上,一只勁弩,一個昨天老人帶回來的麻袋。麻袋里裝著備用的箭支,以及繩索,吊鉤,干糧,水壺,火石,幾枚治療蛇毒的藥丸,等一應行走山林所必須的物品。
一切準備完畢,顯得英氣勃勃的秦刺將脊梁挺的筆直,轉頭對老人說:“爺爺,我去了。”
“去吧,謹慎著點兒,記住我昨晚交代你的那些規矩,遇事不可莽撞。咱們煉氣之人主修內氣,未能突破先天之前,不過是身強體健,比之常人略勝一籌而已。”老人瞥了秦刺一眼,一邊抽著煙斗一邊交代著,倒也放心孫子獨自進山,溫室里的花朵經不起風吹雨打,想要修行,就必須要獨自面對磨練。
秦刺點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雪下的很大,那雪花不是一朵一朵的,而是一團一團像撕開的棉絮。秦刺不得不將皮氈帽四面的長舌翻轉下來,阻擋刺骨的寒風。盡管他有體內臟氣滋養不畏懼嚴寒,但那跟刀似的寒風擱在臉上也著實叫人難受。
“咔嚓!”
秦刺身前數米遠的一棵足有五百多年樹齡的老柏樹被積雪壓斷了一根枝椏。此時他已經遠離了村莊,進入了老山腹區,山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只知道這里所有的山頭都是長白山脈綿延所在。
進入山腹,便意味著隨時都會發生不可預料的危險。秦刺的耳力目力都提升到最高境界,思維也緊張高速的運轉著,時刻小心辨認著周圍的地形,或是通過蛛絲馬跡的判斷來趨險避害。
一路上,秦刺的收獲不少,麻袋里已經裝了不少的藥材。對于初次獨自進山的他來說,今天的開局還算是順利的。
驀地!
秦刺停住了腳步,微佝著身子,目光四處打量,耳朵隔著被山風吹得起伏不定的帽檐長舌仔細的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一陣山風帶來了模糊不清的人語聲。
“這荒山野嶺的,哪兒來的人逗留?該不是村里誰閑著沒事進山打獵來了吧?”秦刺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聽,確認沒有聽錯,辨別方向后,便舉步朝左邊行去。山中相遇,就算不必結伴而行,打個招呼也好。
前行百來米,隨著那嘈雜的人語聲越來越清晰,秦刺的腳步卻放緩了下來。皺眉暗忖道:“奇怪,人好像不少,而且聽口音并不似山里人。不知道這冰天雪地的時節,為何會出現在這深山荒僻之所?”
秦刺記著爺爺臨行前的交代,不由暗中警惕起來。
躡手躡腳的緩步前行,靠著茂密的灌木和粗壯的樹木遮擋,秦刺在不驚動前方那些人的情況下,緩速接近,并尋了一處隱秘的地點藏身查看起來。他懷中的小獸也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動不動的趴伏在身旁,沒有暴露目標。
前方林間是一片較為開闊的空地,或站或坐著十二個人。秦刺不動聲色的觀察,馬上就從他們的著裝打扮上辨別出來,這些人并不是山里人。他雖未出過山,但見識卻不淺,家里書柜上的典籍讓他明白許多山外的東西。
“槍!”秦刺的眼睛瞇成了弧線,這群人所攜帶的長短槍支,讓他的心陡然擰了一下,下意識的調整著身體躲藏的位置,讓自己更隱蔽一些。
槍這種現代化熱兵器秦刺雖未親眼見過,但書籍上的描寫和爺爺的口述中,都將其刻畫成殺人利器,至少不是他手上的勁弩和腰上獵刀所能比擬的。
瞇眼仔細觀察,秦刺又發現這十二個人可以分成三撥。那靠左邊席地而坐的八個面相兇煞的大漢應當是一撥,靠右邊站立交談的三個人男子明顯又是一撥,最后,還有一個女人在秦刺前方不遠的位置獨坐著,雖然只能看到背影,但秦刺能明顯的感覺出來,這個女人應該和那兩撥人不是一路人馬。
“彪哥,你說這鬼地方,凍的能掉人鼻子,咱們不去摟娘們暖被窩,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值當嘛?”說話的是一個獨眼龍,倒也沒帶眼罩,那黑洞洞的眼眶就這么外露著,平添了幾分煞氣。一道刀疤沿著眉心直下,從眼簾上劃過,直落到頰邊。看的出來,他這瞎眼當是因這一刀所致。
他口中的“彪哥”就是八個大漢中隱隱為首的男子,此人短發方臉,眉揚鼻塌,看上去貌不驚人,卻能給人一種毒蛇猛獸般的錯覺。
彪哥一開口,便是淡淡的語調:“那你可以現在調頭回去,沒人攔著你。”
雖然只是平常的一句話,卻讓那獨眼龍臉上抽了抽,趕忙訕笑道:“我也只是發發牢騷,咱們兄弟同生共死,上哪兒不一起呢?除非我這只眼也瞎掉,否則永遠跟著彪哥,跟著咱們兄弟。”
一個酒糟鼻的漢子開口笑道:“徐眼瞎,你要想娘們兒,那不是有一個嘛。瞧著多水靈,咱上過的女人,還沒這么有味道的呢。”
獨眼龍罵道:“老子倒是想,可那三個狗日的不是說這娘們兒挺重要,不讓咱們碰么?”說著,咂咂嘴,朝那獨坐的女人看了一眼,色迷迷的笑道:“別說,老子還真想干她一炮。彪哥,等這事兒做完了,這娘們應該能享用了吧。”
彪哥壓根就不理會他,忽然耳朵動了動,朝秦刺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迷惑的皺皺眉,并沒有發現什么。
這時,那三個站立在右邊交談的男子,走過來一人。此人個子不高,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最引人注意的是腰間懸著一把武士刀。他*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趾高氣揚的說:“休息的差不多了,山本先生說咱們得繼續上路。”
說完,輕哼一聲,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轉身離開。像是多看這幾個人一眼,會污了他的眼睛一般。
“*,這狗日的小鬼子,牛個啥勁,惹得老子心里不痛快,給丫一頓暴打。”獨眼龍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其他幾個大漢也紛紛站起了身子。
彪哥擺擺手,說:“別廢話,他們是雇主,咱們接了任務就得替人辦事,沒什么好抱怨的。”
酒糟鼻揉揉凍得通紅的大鼻子說:“彪哥,你說這仨兔崽子倒是要在這山里尋些什么呢?看他們捧著個羊皮卷神神叨叨的,該不是找啥寶藏吧?要真是那樣,咱們把他們仨兒給咔嚓咯,來個黑吃黑,咋樣?”
彪哥眼里閃過一道寒芒,看了那酒糟鼻一眼,一言不發的朝前走了過去。
驀地!
叢林里一道烏芒閃過,速度極快,彪哥迅速的一轉身,卻只捕捉到一縷尾光,眨眼間便沒了蹤跡。
“彪哥,怎么了?”獨眼龍靠了過來,其他幾個大漢也稀稀拉拉走了過來,他們的反應慢了些,并沒有察覺到剛剛的變化。
與此同時,秦刺也發現了那一縷烏光,他目力驚人,兼之那縷烏光是從它身側不遠處掠過,僥幸讓他看清了大致的模樣。
“芝人芝馬?”一個傳說中的靈物差點脫口而出。
盡管秦刺拼命的壓抑住了激動的心情,但是他剛剛那一剎那的神動還是讓他顯露出了一絲痕跡。
彪哥眉頭一動,目光如電般射向秦刺隱藏的方向,緊接著,手中的槍一抬,喝道:“出來。”
秦刺目光一縮,知道再躲藏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便從灌木叢中站起了身子。
八個大漢齊齊而動,迅速包圍了他。
那獨坐的女人察覺到異動,也轉過身來,詫異的打量著秦刺這個不速之客,待發現不過是個山野少年,黛眉一簇,露出了一抹憂色。
“嘿,原來是個小王八羔子。”獨眼龍*著手里的微型沖鋒槍,笑的齜牙咧嘴。
彪哥倒是皺起了眉頭,剛剛他就發現這邊的灌木叢有些異動,現在看這少年手持勁弩藏身暗處,若是剛剛給他們來一下,那就可就出問題了。揮揮手,彪哥對酒糟鼻說:“把他手上的勁弩取下來,還有腰上的那把刀也一并解下來。”
酒糟鼻點點頭,扛起槍走過去,打量了秦刺一眼,揉揉紅鼻子一笑:“這娃兒長的還挺俊的嘛。”
說著,倒是想伸手在秦刺的臉上撫一把,秦刺眸底銳芒一閃,頭一歪就避了過去,手中的勁弩緊握了握,怒視著酒糟鼻。他還沒到先天境界,內氣無法出體傷人,而他本身除了煉氣之外,也不通曉什么打斗的功夫,否則早就出手了。
“喲呵,還敢躲是吧。”酒糟鼻邪哼一聲,大巴掌就朝秦刺臉上扇去,就在這時,那彪哥厲喝道:“干什么?讓你取他的勁弩和獵刀,你聽不明白么?”
酒糟鼻聞言,沖秦刺瞪了一眼,滿不情愿的收回了巴掌,抬手想收走秦刺手上的勁弩和腰上的獵刀。秦刺身子一避,躲讓過去,目光探向那彪哥,他看的出來,這八個大漢是以此人為首,便開口道:“你們是什么人?”
“嗨,你小子還挺倔的嘛。放明白點兒,惹老子心煩,碎了你的腦袋瓜子,你信不?”酒糟鼻見秦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將手里的槍抬了抬,恐嚇著獰笑。
彪哥走了過來,推開酒糟鼻,看著秦刺面無表情的說:“你是這山中的村民吧?”
秦刺點點頭,微瞇著眼睛絲毫不避諱彪哥煞氣內斂的目光。
彪哥微微點頭,忽而一笑,說:“有點意思,常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天算是見識了一番。”
不過這彪哥的性子邪乎,翻臉比翻書還快,或許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的目光讓他心里很不舒服,話音剛落就出腿猛踢向秦刺的小腹,惹得不遠處那女人一聲驚叫,轉過身奔向正瞧著這邊情況的三名男子,不知道說些什么。
秦刺面色一緊,他雖然因為修習煉氣之術身強體壯,但畢竟只是比常人略勝一籌而已。這彪哥顯然是練過打斗之術,出腳既狠又快,根本來不及躲閃,腹部就挨了重重一擊,橫飛了出去,直撞到一棵粗壯的老松樹上,才落了下來,面色已經是煞白。
一股劇烈的痛楚從腹部和后背升騰而起,秦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疙瘩,卻是一聲未出。不過這股痛楚并沒有持續多久,他體內的五氣便無念自動,迅速的循環了一圈兒,那一股痛楚的感覺已經消失無蹤。
“槍!”秦刺的眼睛瞇成了弧線,這群人所攜帶的長短槍支,讓他的心陡然擰了一下,下意識的調整著身體躲藏的位置,讓自己更隱蔽一些。
槍這種現代化熱兵器秦刺雖未親眼見過,但書籍上的描寫和爺爺的口述中,都將其刻畫成殺人利器,至少不是他手上的勁弩和腰上獵刀所能比擬的。
瞇眼仔細觀察,秦刺又發現這十二個人可以分成三撥。那靠左邊席地而坐的八個面相兇煞的大漢應當是一撥,靠右邊站立交談的三個人男子明顯又是一撥,最后,還有一個女人在秦刺前方不遠的位置獨坐著,雖然只能看到背影,但秦刺能明顯的感覺出來,這個女人應該和那兩撥人不是一路人馬。
“彪哥,你說這鬼地方,凍的能掉人鼻子,咱們不去摟娘們暖被窩,跑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值當嘛?”說話的是一個獨眼龍,倒也沒帶眼罩,那黑洞洞的眼眶就這么外露著,平添了幾分煞氣。一道刀疤沿著眉心直下,從眼簾上劃過,直落到頰邊。看的出來,他這瞎眼當是因這一刀所致。
他口中的“彪哥”就是八個大漢中隱隱為首的男子,此人短發方臉,眉揚鼻塌,看上去貌不驚人,卻能給人一種毒蛇猛獸般的錯覺。
彪哥一開口,便是淡淡的語調:“那你可以現在調頭回去,沒人攔著你。”
雖然只是平常的一句話,卻讓那獨眼龍臉上抽了抽,趕忙訕笑道:“我也只是發發牢騷,咱們兄弟同生共死,上哪兒不一起呢?除非我這只眼也瞎掉,否則永遠跟著彪哥,跟著咱們兄弟。”
一個酒糟鼻的漢子開口笑道:“徐眼瞎,你要想娘們兒,那不是有一個嘛。瞧著多水靈,咱上過的女人,還沒這么有味道的呢。”
獨眼龍罵道:“老子倒是想,可那三個狗日的不是說這娘們兒挺重要,不讓咱們碰么?”說著,咂咂嘴,朝那獨坐的女人看了一眼,色迷迷的笑道:“別說,老子還真想干她一炮。彪哥,等這事兒做完了,這娘們應該能享用了吧。”
彪哥壓根就不理會他,忽然耳朵動了動,朝秦刺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迷惑的皺皺眉,并沒有發現什么。
這時,那三個站立在右邊交談的男子,走過來一人。此人個子不高,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最引人注意的是腰間懸著一把武士刀。他*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趾高氣揚的說:“休息的差不多了,山本先生說咱們得繼續上路。”
說完,輕哼一聲,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轉身離開。像是多看這幾個人一眼,會污了他的眼睛一般。
“*,這狗日的小鬼子,牛個啥勁,惹得老子心里不痛快,給丫一頓暴打。”獨眼龍罵罵咧咧的站起身,其他幾個大漢也紛紛站起了身子。
彪哥擺擺手,說:“別廢話,他們是雇主,咱們接了任務就得替人辦事,沒什么好抱怨的。”
酒糟鼻揉揉凍得通紅的大鼻子說:“彪哥,你說這仨兔崽子倒是要在這山里尋些什么呢?看他們捧著個羊皮卷神神叨叨的,該不是找啥寶藏吧?要真是那樣,咱們把他們仨兒給咔嚓咯,來個黑吃黑,咋樣?”
彪哥眼里閃過一道寒芒,看了那酒糟鼻一眼,一言不發的朝前走了過去。
驀地!
叢林里一道烏芒閃過,速度極快,彪哥迅速的一轉身,卻只捕捉到一縷尾光,眨眼間便沒了蹤跡。
“彪哥,怎么了?”獨眼龍靠了過來,其他幾個大漢也稀稀拉拉走了過來,他們的反應慢了些,并沒有察覺到剛剛的變化。
與此同時,秦刺也發現了那一縷烏光,他目力驚人,兼之那縷烏光是從它身側不遠處掠過,僥幸讓他看清了大致的模樣。
“芝人芝馬?”一個傳說中的靈物差點脫口而出。
盡管秦刺拼命的壓抑住了激動的心情,但是他剛剛那一剎那的神動還是讓他顯露出了一絲痕跡。
彪哥眉頭一動,目光如電般射向秦刺隱藏的方向,緊接著,手中的槍一抬,喝道:“出來。”
秦刺目光一縮,知道再躲藏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便從灌木叢中站起了身子。
八個大漢齊齊而動,迅速包圍了他。
那獨坐的女人察覺到異動,也轉過身來,詫異的打量著秦刺這個不速之客,待發現不過是個山野少年,黛眉一簇,露出了一抹憂色。
“嘿,原來是個小王八羔子。”獨眼龍*著手里的微型沖鋒槍,笑的齜牙咧嘴。
彪哥倒是皺起了眉頭,剛剛他就發現這邊的灌木叢有些異動,現在看這少年手持勁弩藏身暗處,若是剛剛給他們來一下,那就可就出問題了。揮揮手,彪哥對酒糟鼻說:“把他手上的勁弩取下來,還有腰上的那把刀也一并解下來。”
酒糟鼻點點頭,扛起槍走過去,打量了秦刺一眼,揉揉紅鼻子一笑:“這娃兒長的還挺俊的嘛。”
說著,倒是想伸手在秦刺的臉上撫一把,秦刺眸底銳芒一閃,頭一歪就避了過去,手中的勁弩緊握了握,怒視著酒糟鼻。他還沒到先天境界,內氣無法出體傷人,而他本身除了煉氣之外,也不通曉什么打斗的功夫,否則早就出手了。
“喲呵,還敢躲是吧。”酒糟鼻邪哼一聲,大巴掌就朝秦刺臉上扇去,就在這時,那彪哥厲喝道:“干什么?讓你取他的勁弩和獵刀,你聽不明白么?”
酒糟鼻聞言,沖秦刺瞪了一眼,滿不情愿的收回了巴掌,抬手想收走秦刺手上的勁弩和腰上的獵刀。秦刺身子一避,躲讓過去,目光探向那彪哥,他看的出來,這八個大漢是以此人為首,便開口道:“你們是什么人?”
“嗨,你小子還挺倔的嘛。放明白點兒,惹老子心煩,碎了你的腦袋瓜子,你信不?”酒糟鼻見秦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里,將手里的槍抬了抬,恐嚇著獰笑。
彪哥走了過來,推開酒糟鼻,看著秦刺面無表情的說:“你是這山中的村民吧?”
秦刺點點頭,微瞇著眼睛絲毫不避諱彪哥煞氣內斂的目光。
彪哥微微點頭,忽而一笑,說:“有點意思,常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天算是見識了一番。”
不過這彪哥的性子邪乎,翻臉比翻書還快,或許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的目光讓他心里很不舒服,話音剛落就出腿猛踢向秦刺的小腹,惹得不遠處那女人一聲驚叫,轉過身奔向正瞧著這邊情況的三名男子,不知道說些什么。
秦刺面色一緊,他雖然因為修習煉氣之術身強體壯,但畢竟只是比常人略勝一籌而已。這彪哥顯然是練過打斗之術,出腳既狠又快,根本來不及躲閃,腹部就挨了重重一擊,橫飛了出去,直撞到一棵粗壯的老松樹上,才落了下來,面色已經是煞白。
一股劇烈的痛楚從腹部和后背升騰而起,秦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疙瘩,卻是一聲未出。不過這股痛楚并沒有持續多久,他體內的五氣便無念自動,迅速的循環了一圈兒,那一股痛楚的感覺已經消失無蹤。
重新站了起來,秦刺捏緊了手中的勁弩,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他雖然畏懼對方手中的槍支,但卻不代表可以隨便受辱。手臂一抬,扣在弦上的五支獸骨利箭便激射而出,直奔那彪哥而去。
那彪哥身為八人之首,果然是有些本事,在秦刺抬臂的一瞬間就迅速的躲閃過去,但是在他身后的三個大漢都被骨箭射中了身體,血水直流,其中就有那個酒糟鼻。
“媽的,活膩味了。”酒糟鼻反應最快,槍一橫,就要扣動扳機。
就在這時候,那女人已經領著三個男子走了過來,看到這幅場景,尖叫一聲說:“不許開槍,山本先生需要這個孩子的幫助。”
彪哥狼狽的站直了身子,面上也是殺氣森森,擺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開槍,這才如毒蛇般盯著秦刺,冷哼了一聲。
秦刺也當仁不讓的對視著他,同時尋找著可以躲避子彈的掩體,他勁弩上的骨箭已經發射完了。雖然麻袋里還有一小捆,但是對方顯然不會給他時間重新扣上箭支。
雙方的僵持局面因為那女人領著三名男子走了過來而打破,女人搶身護在了秦刺的身前,怕那幾個窮兇極惡的漢子會開槍。緊張的對秦刺說道:“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沖動,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們真的會殺了你的。”
秦刺感覺到這女人的善意,點點頭算是回應。目光從她的身上劃過,才發現這女人長的很好看,瓜子臉兒,柳葉眉,眼睛因為緊張睜得很大,睫毛跟小扇子似的根根分明,翹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菱形的小嘴兒不時的張合著蹦著一個個字眼兒。皮膚也不似村里女人那么粗糙,而是很細膩,只是被山風吹得泛紅。
那三名男子也走過來,其中那個帶著黑框眼鏡懸著武士刀的男人打量了秦刺一眼,撇撇嘴對那女人說道:“你說他有用,他有什么用處?”
女人轉頭說:“他是這山里土生土長的孩子,對這里的地形很熟悉,有他的幫助,你們可以盡快的找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那男人聽罷轉頭對另外兩個人嘰里咕嚕的說了一番,最后中間那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人點了點頭,便轉頭說道:“山本先生答應留這個孩子給咱們探路,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身上不能有武器和危險物品。”
女人點點頭,對秦刺說:“把你手上的弩弓和刀都交給他們好么?”
秦刺皺了皺眉頭,問道:“他們都是什么人?”說著,瞥眼看了看那三個滿臉傲氣的男子,想起書中的記載,和村里人的傳說,又輕聲道:“這三個是日本人?”
女人點點頭,嘆了口氣輕聲說:“聽姐姐的話,把東西交給他們,否則他們會傷害你的。”
秦刺目光掠過那些大漢手中的槍支,終于,點了點頭,將腰上的獵刀解了下來,又將手上的勁弩遞了過去。
“還有他背上的麻袋。”彪哥抬手指了指。
秦刺看了他一眼,解下了身上的麻袋。
全身的裝備交給了對方,秦刺已是孑然一身了。
那小胡子中年人不知道說了什么,轉頭朝林中走去,隨同的那名戴著武士刀男子便說道:“山本先生說,可以開路了。”
彪哥冷冷的看了秦刺一眼,招招手說:“走。”八個大漢握著槍,脅迫著秦刺和那女人前進。
女人緊握著秦刺的手,手心冰涼涼的,眉心有一股化不開的憂緒。
“大姐。”走了很久,秦刺終于忍不住說話了。
那女人聞言一樂,嘟嘴道:“我有這么老么?叫我大姐?”
秦刺眨眨眼睛,理所當然的說道:“村里都是這么叫的。”
女人咯咯笑道:“我叫唐雨菲,你就叫我唐姐吧,要不叫我菲姐也成,總之別叫我什么大姐,難聽死了。對了,你叫什么?”
秦刺并在意什么稱呼的問題,說了自己的名字,目光探向身邊隨行的人,問道:“他們都是些什么人,這冰天雪地的來這荒山野嶺想干什么?”
唐雨菲聞言,嘆了一口氣說:“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是被他們脅迫來的。沒想到半路也把你繞進來了,你可不要怪我。當時我要是不那么做,怕他們會當場殺了你,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說著唐雨菲目光投向前面的三個男子,示意道:“那三個都是日本人,領頭的那個小胡子來自山本家族,叫山本太一郎,另外兩個,那個帶著黑框眼鏡會說漢語的叫井下源,另一個叫上野直樹,這倆人是山本家的家仆。他們山本家族得到了一張當年抗日戰爭日軍失敗后遺留在東北深山中囤積著大量財物的藏寶圖。這次就是來尋找藏寶地點的。”
說著,苦笑了一下,轉頭看向秦刺道:“跟你說這些,你聽不懂吧?”
在唐雨菲認為,這深山少年,必然不會知道太多東西。
秦刺搖搖頭,近代史他沒少鉆研,對于日軍侵華,特別是很長一段時間駐扎在東北的事情他自然不會陌生,村里老一輩的人也經常會說起當年的血債。但是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開口道:“這么說,若是他們拿到了東西,怕是會殺人滅口吧?”
唐雨菲臉色一白,倒也有些詫異秦刺這個年歲不大的山中少年,竟有這樣的邏輯,黯然的苦笑道:“或許吧。”
這時,隊伍忽然停了下來,那個會配著武士刀的日本人井下源走了過來,對秦刺和唐雨菲說:“你們倆個過來,山本先生有事要問問你們。”
唐雨菲握了握秦刺的手,隨著那井下源走了過去。
山本太一郎正握著一張羊皮卷看的入神,見倆人走了過來,便朝井下源示意了一聲,將羊皮卷遞給了他。
井下源對他的態度甚是恭敬,接過羊皮卷,卻又是換做一幅盛氣凌人的面孔對秦刺和唐雨菲說:“山本先生想問問你們,這羊皮卷上所記載的地形,你們能不能看出點什么?特別是這個小子,既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應該有些熟悉吧?”
唐雨菲知道落到這一步,只能見機行事了,雖然她很不想替這些日本人辦事,但是在生命被脅迫的情況下,她也只能裝模作樣的接過羊皮卷看了看。
唐雨菲是考古專業的高材生,師承著名的考古大師,畢業以后有多次參與重大的考古項目,并有幾手獨門的考古絕活兒。是以,被山本家族動用武力挾持而來,相助他們發掘藏寶地點。
唐雨菲看了看,她沿路也有所觀察附近的地形,但是藏寶圖上的標識卻讓她摸不準頭緒,當然,即便摸準了頭緒她也不會說。只要拖得一時,她的生命就有一時的保障,就能多一分機會脫險。而且,她也不想這些源自國人的寶藏落入日本人的手里。
搖搖頭,對那井下源說:“我看不出什么?”
井下源不耐煩的指指秦刺說:“讓他看看。”
秦刺接過唐雨菲遞過來的羊皮卷,掃了幾眼,忽而眼睛亮了亮,他隨爺爺進山數次,又是山中長大,這附近的地形還是熟悉的。看了幾眼,便發覺老舊的羊皮卷上所描繪的地形很是眼熟。
秦刺的臉色落在了一旁山本太一郎的眼里,他不由面現喜色,推開那井下源走過來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井下源連忙翻譯道:“山本先生問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秦刺聞言淡淡的搖搖頭,將羊皮卷遞過去說:“我看不出什么。”
“八嘎。”
山本太一郎怒喝一聲,一手揪過唐雨菲,威脅的看著秦刺說了一攤話。井下源便翻譯說:“山本先生生氣了,小小年紀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是不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就先殺了這女人,再殺你!”
這邊的動靜也吸引了那八個大漢的注意,那彪哥還有酒糟鼻都冷笑的看著秦刺。
秦刺怒視著山本太一郎,又看了看被他擒在手里的唐雨菲,終于,點點頭說:“放開她,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東西。”
井下源將原話一翻譯,那山本太一郎頓時興奮的放開了唐雨菲,急迫的追問著秦刺。秦刺便將自己所看出來的地形給他指點了一遍,那山本太一郎如獲至寶,連忙拉著井下源和那一直冷冰冰不說話的上野直樹走到一遍,竊竊私語的商量起來。
“沒傷著你吧。”秦刺看了看揉著頭發的唐雨菲。
唐雨菲無奈的一笑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換個時間地點,就那山本先生的矮胖身材,本姑娘一個打倆。”
接著,又嘆氣道:“不過你現在給他們一番指點,怕是他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找到藏寶地點了,咱們的性命可是越來越危險了啊。”
秦刺搖搖頭,說:“這一點我想過,你看看那邊那八個人。他們的眼中都帶著貪婪,狠厲,而且跟這三個日本人并不是一伙。你說,如果發現了寶藏,他們會不會動心呢?”
唐雨菲美目一亮,看了看那八個人,喜道:“你的意思是說,幫他們找到寶藏以后,讓他們自相殘殺。”
秦刺點點頭。
“可是,假如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呢?”
秦刺笑笑沒有再說話。
唐雨菲卻是煞有興致的看著秦刺,覺得這個山中少年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機智和冷靜。
有了秦刺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指點,整個隊伍走走停停,不斷的變化方向,審視周圍的環境。
如此過了一天,那山本太一郎十分的高興,因為他們所在的位置似乎與藏寶圖上所標識的地點越來越近了。
夜里,一幫人搭起了帳篷,升起了火堆,吃著從附近獵取的野味和干糧。
秦刺沒和那些人湊份兒,獨自升起了火堆,麻袋他已經要了回來,但是箭支什么的卻已經被收走了。將麻袋里的干糧和水摸出來,看了看身邊的唐雨菲說:“你餓嘛。”
唐雨菲做出一個捂肚子的可愛表情,說:“當然餓啊,這幾天都是跟他們同吃同住,膩歪死我了。好在現在有你陪著,我心里舒坦多了。哇,這肉干不錯哎,讓我嘗點。”
秦刺遞給她一塊,自己則重新拿起一塊。
唐雨菲的食量也不是很大,吃了一塊肉干就差不多飽了。從身上摸出個迷彩色的水壺灌了幾口,轉頭見秦刺面現憂色,便寬慰道:“別太擔心,他們想要找到藏寶的地點,最起碼也得需要幾天時間,咱們隨時可以想辦法逃跑。再不行,就像你說的那樣,若是他們自相殘殺起來,咱們就能趁機鉆空子了。”
秦刺搖搖頭,嘆了一口氣說:“我不是擔心這個了。”
“那你是?”
“天已經黑了,我怕爺爺見我沒回去,會擔心,找進山里來。”
唐雨菲面色一黯,說:“我被他們挾持數天,家里人應該都知道了,我想,他們現在一定是急壞了。”
口哨聲傳來,秦刺和唐雨菲都轉過了頭去,看到那邊的八個大漢抱著酒壺里的高度燒酒喝的正歡,那獨眼龍也不知是不是酒多性起,一邊朝唐雨菲吹的口哨一邊喊道:“嗨,小娘們兒,晚上一個人睡寂不寂寞啊?要不要哥哥給你暖暖被窩,哥哥上面一只眼,下面也是一只眼,上下都是獨眼龍,可是包你滿意的。”
獨眼龍的話,惹得一幫漢子大聲哄笑。
唐雨菲臉一紅,扭過頭去,只當聽不見。
秦刺看了看那獨眼龍,對唐雨菲說:“你回帳篷吧。”
唐雨菲點了點頭,卻問道:“那你晚上睡哪兒?”
秦刺是半路加入的,所以隊伍里并沒有為他準備的帳篷。
秦刺搖搖頭說:“我晚上不睡,就坐在這兒吧,離你的帳篷近,正好幫你照看著。我看那瞎了一只眼的家伙怕是對你有些念想。”
聽到念想這個詞,唐雨菲臉色一紅,嗔了他一眼說:“小小年紀,不學好。”說完,便溜進了帳篷里。
秦刺看也沒看她一眼,抬起頭,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嘆道:“爺爺一定會進山來找我吧,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兒的好。”
轉過頭看了看那幫漢子,發現那個叫彪哥的還有那個叫做上野直樹的日本人一直都若有若無的監視著自己,不由暗暗一嘆。
遇到這樣的事情,在這樣的環境下,秦刺也不可能練功了,只能坐在火堆旁暗暗調息著內氣。順便也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一夜過去,并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唐雨菲從帳篷里出來的時候,容光煥發,昨晚可是她這些天頭一回睡了個安心覺,安心的來源自然是秦刺。
接連兩天過去,終于在第三天下午的時候,秦刺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處陡峭的山崖,藏寶圖上所標識的地址就在這山崖下面的崖壁上。
山本太一郎三人探頭探腦的在山崖上朝下查看,不一會兒,山本太一郎發出一聲驚呼,興奮的嘰里呱啦的指著崖下的一個方向不知道說些什么。不一會兒,就見那井下源走了過來,對大家說:“發現地點了,山本先生說,需要準備工具下崖。”
彪哥扔掉了嘴里的煙頭,朝獨眼龍招招手,獨眼龍會意的從一個大漢加上摘下了帆布包,從里面取出了一團專用的登山繩。熟練的在附近尋找了一棵粗壯的老樹做受力點,試了試牢固程度以后,便引著繩子拋下了山崖。
井下源忽然朝秦刺和唐雨菲招招手說:“你們倆個過來。”
唐雨菲輕扯秦刺的手,倆人走了過去。
“那棵枯樹旁的山洞看見了嗎?你,先下去。”井下源指了指崖下幾十米遠的地方一處不太顯眼的山洞,又指了指秦刺。
“不行。這太危險了。”唐雨菲下意識的保護秦刺。
井下源面色一僵,“你們倆個必須先下去一個。”
秦刺見狀朝唐雨菲使了個眼色,便朝井下源淡淡的說:“我下去。”
井下源聞言連忙朝山本太一郎匯報。
唐雨菲急道:“小刺,你別魯莽,這種事情太危險了。”
秦刺不在意的搖搖頭說:“沒什么,這種事情我以前隨爺爺采藥時也做過,只要繩索結實就沒什么危險。”說著,頓了頓,壓低聲音,說:“一會兒我下去之后,你一定要搶在他們前面下去。”
唐雨菲一愣,明白了秦刺的意思,卻有些驚慌的說:“這么危險,我怕……”
秦刺眼一瞪:“想活命的話,就照我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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