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很快她就重新恢復正常,但這一絲微妙的變化,還是被林牧所察覺。
“小伙子,你這戒指倒是好看,在哪兒買的?”
陳玉華表面裝得有意無意,實則心里已經訝異無比。
因為她曾經就在一人手上見到過這枚戒指,樣子一模一樣。
是同一枚,還是只樣子相同而已?
聽到她的這句問話,加上之前的表情微變化,林牧內心有了某種猜測。
沒回答她這個問題,林牧反而說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陳院長,我向您打聽個人行嗎?”
不明白林牧為何突然這樣說,但還是答道:“可以,你說吧。”
“不知道您有沒有見過這樣一位老者,他滿頭銀發,嘴角有一顆黑痣,而眼睛顏色很特別,是一種幽藍色。”
隨著林牧每說一句,陳玉華眼中的神情也不斷發生細微變化。
她極力的想要去掩蓋自己的異常,可身為一個普通人的她,任何一絲細小變化,都不可能逃過林牧的察覺。
聽著像是在說謎語的兩人,蘇嫚一頭霧水。
好幾次想要出聲詢問,但都忍了下來。
她知道,林牧絕對不會平白無故說這些的,也就安靜看著。
“小嫚,你剛才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陳玉華眼睛看著林牧,所說的話卻并非在回答林牧所問。
“啊?什么問題?”蘇嫚更加迷茫了。
“我之前不是問你他是誰嗎?”陳玉華道。
蘇嫚看了一眼林牧,含糊道:“他是……朋友。”
“僅此而已?”陳玉華又問。
林牧默默上前兩步,牽住了蘇嫚的手。
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陳玉華沉默了。
“我能信任他嗎?”
她也不知道該問誰,就這樣自言自語說著。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蘇嫚出聲答道:“他是我能夠將生命都交付于他的人。”
這句話,聽得陳玉華有些動容。
能讓一個女人說出這句話的,到底需要怎樣的信任與依賴。
她不由得多看了林牧一眼。
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這里說話不方便,跟我來吧。”
跟著陳玉華來到一間房間,將門關上之后,三人落座。
“好了,有什么問題你可以問了,不過我其實知道得也不多,你們別太抱什么希望。”
她將話說在了前頭,免得待會讓林牧兩人失望。
“我剛才問的那位銀發老者,你什么時候見過他?”
林牧開門見山,語氣異常肯定陳玉華是見過池元的。
陳玉華也不意外,看了眼神情帶著期待的蘇嫚。
緩緩答道:“23年前,此人抱著一個女嬰,出現在了這里,要求我將女嬰撫養。”
“這里撫養的孩子這么多,再多一個自然也沒問題,只是別的孩子都是無父無母,逼不得已才需寄養在這,但此女嬰又是何來歷?我自然很想問清楚。”
“只是,那人卻不愿提及半點有關孩子的來歷,只說他命不久矣,如若不愿收留,孩子將無人照顧,至此,我便答應下來。”
“之后他又特意交代了一些話,然后離開,再之后,他再也沒來過這里。”
聽著陳玉華的講述,蘇嫚心臟快速跳動。
多少年了,每當她詢問有關自己身世的話,院長就說是在路邊撿到的,完全問不出什么。
“這個女嬰,就是我?”蘇嫚因情緒不穩定,聲音都有些發顫。
陳玉華點點頭,“是的,就是你。”
“可是你之前……”
“我之前騙你,也不是出于我的本意,而是那位將你托付于我的人所交代的。”
“他當時說,讓你自由成長就行,什么都不要說,一切讓天意定奪。”陳玉華解釋。
這一句,聽得林牧有些耳熟,似乎這位老前輩很喜歡讓天意來安排。
記得他留下的傳承,也是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讓定數決定。
是已經絕望?還是到達他那個層次,已經能夠推算出某些玄之又玄的信息?
這點林牧不得而知。
“他還交代了什么?陳院長您就直接全部說出來吧。”林牧說道。
陳玉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說出這些,到底是好是壞。
如果不是林牧似乎就認識那位老者,就算林牧看起來和蘇嫚關系匪淺,她也不會如此隨意說出來的。
不過隨后,想到那句“天意定奪”,她心想這會不會也是一種天意?
“他說如果遇到眼睛顏色和他一樣為幽藍色的人,或者持有和小嫚身上那玉佩相似的身份令牌的人,如果他們找來要人,可以適當考察后將小嫚交付他們。”
“除這兩種情況,在其他人面前則不要提起這些事,更不要將玉佩給任何人看。”
說著,她又看了眼林牧手上戒指,能夠到現在依舊印象深刻,就是因為顏色和老者的眼睛很像。
當然,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她,并不知道那是一枚儲戒,只認為是比較貴重的飾品而已。
“是這一塊嗎?”林牧拿出蘇嫚的玉佩。
“對。”陳玉華點頭,沒想到小嫚竟是將這玉佩都讓這小伙保管了,由此可見對其多么信任。
能夠了解到的,也就這些。
畢竟陳玉華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池元不可能跟她說太多。
不過單就這些,林牧覺得已經挺有收獲。
首先是確定下來,池元應當死于23年前,蘇嫚就是由他帶來的。
其次,幽藍色眼睛并非池元一人獨有,或許,蘇氏族人都是如此。
只是剛想到這,林牧就又疑惑起來。
因為池元并不姓蘇,在排除假名的情況下,顯然非蘇家人。
而蘇嫚,是真正的蘇氏后人,眼睛也并非幽藍色,而是和大眾一樣,黑色的。
這個問題有點亂,林牧暫時不去多想。
最后就是,想要找到更多線索,可以去找那些持有蘇氏令牌的人,或者眼睛為幽藍色的人。
這些人絕對和蘇氏一族有著莫大聯系。
知道了這些,就比較好辦了,日后調查起來便有了方向。
好不容易來一趟,一整個上午,蘇嫚都在陪陳玉華聊天。
中午的時候,林牧兩人才和她道別。
臨走前,林牧給陳玉華的儲蓄卡中轉了1000萬夏炎幣。
本來想轉更多,只是對于一個普通老人來說,太多未必是好事,也就作罷。
一千萬,能夠讓這里的孩子活得更加滋潤了。
會有這么多錢,是因為池元的儲戒中就有大量的錢,都儲存在一張未記名卡中。
所謂未記名卡,就是還沒有身份綁定的。
這樣的卡誰拿到都能使用,所以林牧自然能夠將里面的錢轉出來。
卡中有近百億。
那一串數字,看得林牧眼花繚亂。
離開福利院,兩人走在路上。
林牧垂眼看了下自己手上儲戒。
之前陳玉華的事,倒是給了他一個提醒。
以池元的實力,生前肯定是一位大人物,那么見過他手上儲戒的人肯定不少。
如果讓這些人看到自己手上的儲戒,或許就會被認出來。
當然,能夠見到池元的,肯定也得是那種大人物。
以目前自己的層次,很難與這些人相遇。
不過防范于未然還是有必要的。
之后得想一個辦法,看怎樣進行偽裝一下,讓人無法認出來才行。
“沒來陳院長這里,你怎么好像就已經知道一些事了?”
這時,蘇嫚疑惑的聲音響起。
林牧看了她一眼,有關無名峽谷的遭遇,還沒來得及跟她說。
這有關她的家族,本也沒想著隱瞞。
既然此時問起,林牧便與她簡單的說了說見到過池元虛影的事。
當聽到池元最后是死在一個無名峽谷時,蘇嫚情緒同樣有些低落。
畢竟那是帶她來這兒的人,和蘇家肯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最終竟是淪落到如此下場。
“林牧,等將來我找到家族所在,就回來將他的尸骸帶去家族駐地埋葬。”蘇嫚輕聲說道。
“嗯,這自然很好。”林牧贊同的點點頭。
接著又道:“對了,我之前去了一趟內城,物色好了一棟別墅,現在有錢了,要不,咱們去將其買下來?”
“內城別墅?”蘇嫚眼睛一亮。
她曾經認為,這樣的字眼一輩子都與她無關。
而直到前陣子,林牧說要在內城買房子,她依舊覺得這不太可能。
出于對林牧的盲目信任,心里才產生那么點小期待。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就能夠實現了。
“那咱們現在就………”
林牧微笑說著,只是話還沒說完,突然就眼神一厲。
前方,從兩個方位射殺來兩支箭矢,速度極快,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
分別襲向林牧與蘇嫚兩人。
“哼!找死!”
幾乎條件反應般,林牧從背后抽出血妖刀,劃出一道殷紅刀芒,準確攔截下兩支箭矢。
只是與此同時,林牧卻感到一個更加危險的鋒芒逼近。
感知的警告如同一根根尖針,刺得皮膚生疼。
“不好!后面!”
林牧瞳孔猛然間放大,硬生生地想要強行將血妖刀扭轉軌跡。
身體骨骼都因強行扭轉,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發出咯吱巨響。
只可惜,終究慢了一步。
這是背后偷襲的第三箭,比先前兩箭高明出不止一個檔次。
宛如夜幕下的幽靈,是那樣悄無聲息,那樣迅捷無比。
而目標,不是自己,竟是蘇嫚!
黑色流光射中蘇嫚后背,那張本來還帶著憧憬笑意的臉龐,浮現起痛苦神色。
林牧的心,也隨之狠狠絞痛起來。
那在眼前綻放的血液,一如林牧此時眼睛的殷紅。
蘇嫚身形搖晃,搖搖欲墜。
林牧立馬將其扶住,穩住身形。
“快跟我說,你感覺怎么樣了?”林牧聲音顫動,不知是因為擔心,還是因為憤怒。
“我……我感覺有些難受,渾身無力,很想睡覺。”
蘇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浮現在那蒼白如紙的臉上。
看得林牧一陣心疼,用手摸她的臉頰,手都在顫抖。
“別睡,千萬別睡,我還沒帶你住進內城,你千萬不能睡。”
“嗯,我努力……努力多堅持一下。”蘇嫚說話都沒多少力氣。
周圍來往路人,知道這里發生了情況,全都遠遠避開。
只有三人從不同方位,一步步走來。
前方兩人,后面一人。
他們穿著黑袍,帶著金屬面具,背上各背負著一副弓箭,手上持著刀劍。
“能讓我們暗夜組織吃這么大虧的,你是第一個。”
“也真讓我們好找,知不知道,這陣子我們過得是怎樣憋屈!”一號說話了。
第三箭正是他射的。
他是暗夜組織中,箭術最為高超的人,且實力為高級武者,僅次于零號。
在黃家與城衛隊的搜捕力度松垮下來之后,他們就開始四處尋找林牧蹤跡。
所用的方法,自然就是曾經零號說過的,運轉暗夜心法,只要附近有修行暗夜功法的人,就能夠被感知到。
他們出動了所有掌握暗夜心法的成員,進行撒網式的搜尋。
在今天終于是感知到了林牧這個非組織成員,卻又掌握了暗夜功法的人。
那么結果毫無疑問,就是此人無疑了。
然后便來了一號二號和三號,出現了剛剛那一幕情景。
林牧一手抱著蘇嫚,一手持著血妖刀。
那泛紅的眼睛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氣息在這一刻不斷拔高。
三個人的命,他要定了!
就在林牧即將出手的那一刻,一號又說話了。
“等等,那一箭并沒有射中要害,只不過箭上有毒,只有我們才擁有解藥。”
“你想說什么?”林牧語氣冰冷。
“要解藥,可以給你,不過你得將你刺殺黃嚴彪的事情,主動公布出去,還我暗夜組織一個清白。”一號道。
只有這樣,他們組織才能卸下這個黑鍋,不用再被追捕通緝。
“可以,但解藥先拿來。”
“不行!”
“我無法信任你們會遵守承諾!”林牧刀尖指向一號。
“你沒有跟我談判的條件!”金屬面具冰冷,就如一號森寒的語氣。
“呵呵……”林牧笑了。
“我想我有,這就是條件。”
隨著話音,血妖刀化為血紅流光,襲向一號。
一號目光微凝,持劍抵擋。
“自不量……”
話到于此,卻再也沒能繼續說下去。
手中那柄有著中品級別的靈器,竟是在紅光的切割下。
應聲而斷!
臉上的金屬面具,也從中間處開裂,滑落下去,砸在地上發出清響。
被面具掩蓋的一張陌生男子臉龐,正中位置出現一條血線,兩顆睜大的驚恐眼睛,點綴在兩邊。
緩緩的,向著后方倒下。
剩下的二號與三號,如同石雕般呆立當場。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他們腦袋都似乎沒有時間反應。
“那么,這條件是否足夠!”
不知何時,血色長刀已經指向他倆。
陽光下,這把染上鮮血的長刀,更加妖異了幾分。
兩人心跳如鼓,怎么也停不下來。
比他們強的一號都被無情秒殺,那么他們兩人,自是沒有半點勝算。
“我們沒有解藥。”兩人硬著頭皮說道。
“嗯?”林牧眼睛瞇起,綻放著危險光芒。
“真的,真的不騙你,解藥在我們老大零號身上。”二號哆嗦著說道。
林牧將一號尸體搜了搜,確實沒有發現什么解藥。
接著又對剩下兩人搜身,同樣沒有。
查看了一下蘇嫚的狀態,確實是中毒跡象。
這種事系統也完全幫不上忙,只能用解藥解。
“說!這是什么毒?多長時間會有生命危險?”林牧對著兩人喝問。
“我們也不知道,這藥是我們老大配的,我們只負責使用。”兩人連道。
“聯系你們老大,讓他派人以最快速度送解藥過來,否則,就等著給你們兩人收尸!”林牧盯著兩人,一字一頓道。
二號拿出通訊器,將情況傳給了零號。
其實,附近是藏有暗夜組織的眼線的。
這里的情況,早已在一號被擊殺的那一刻,就已經傳到零號耳中。
“林牧,你就打算在這兒等嗎?”蘇嫚依偎在林牧懷中,虛弱問道。
“嗯,沒時間去做太多安排了,這樣能最快拿到解藥。”林牧柔聲道。
“他們的老大肯定很強,如果等下他來了怎么辦?”蘇嫚有些擔憂。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你只要堅持住就好。”
林牧和蘇嫚談著話,二號與三號兩人在旁多次眼神交流,最終還是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因為從剛剛林牧擊殺一號的實力來看,兩人覺得自己絕對跑不出幾步,就會被擊殺的。
現在正確的做法,就是老老實實等著,只要零號到來,那么一切就都好辦了。
對于零號的實力,他們最清楚不過,并不認為林牧會是零號的對手。
時間,一點點過去。
附近區域的巡邏衛兵得知情況,很快將事件上報。
而閑雜人員,則把這里的情況傳播開去,消息快速向著四面八方蔓延。
一時之間,引起巨大轟動。
理由很簡單,城內殺人是重罪,將遭到城衛隊的追捕。
這一切的規矩,是夏炎帝國規定的。
而現在,有人不但這樣做了,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繁華大道上公然殺人!
這幾乎就是在挑戰帝國的規定,蔑視帝國的權威。
那么奴屬于帝國的城主府機構,面對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此類事件由城衛隊負責,總司楊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立刻親自著手此事。
那片地區附近的巡邏衛兵,已經將現場的一些信息傳來給他。
消息稱,其中一方是一對男女。
另一邊則是三個身著黑袍,面帶金屬面具的人,其中一人身死。
光是從衣著來看,楊侯自然不會聯想到暗夜組織的人上面去。
因為黑袍面具這樣的裝備,誰都能夠買到。
許多人為了隱藏身份,都是這樣裝束。
其中到底什么來龍去脈,得之后再慢慢調查。
現在他只知道這幾人都很強,很危險,得先將人給控制住再說。
稍加思索之后,楊侯給案件斷定危害性程度。
最終,他打了一個S級的評價。
S級,是指影響較為惡劣,且目標人物很危險。
此類案件,有時一年都未必碰上一次。
保險起見,他派出了手下包括周虎在內的五位得力統領,帶隊前去抓捕。
身穿厚重鎧甲,面容嚴肅、步伐穩健有力的城衛隊出發了。
浩浩蕩蕩的上千號人,在大道上行進著,猶如一道鋼鐵洪流。
道路兩旁,百姓們好奇觀望,交頭接耳。
如此大場面,卻是少見得很。
“發生什么事了嗎?城衛隊出動了這么多人!”
“據說外西城出現了一位當街殺人的強者,還在那沒走,已經被城衛隊評定為S級危險案件。”
“嘶!這種事我還第一次聽到,太可怕了吧。”
“誰說不是呢,幸好離咱們這而很遠,比較安全。”
這種事,正常人都希望離自己遠遠的,免得被波及。
也就極少數神經粗大的家伙,才會冒險去現場附近看看。
此時,林牧那兒,遠遠地又陸續出現一些不相干的人。
林牧不去理會,心里掐算著時間。
“你們再聯系一次,最后五分鐘,再不來,你們則死!”
林牧聲音帶著濃濃的殺意,下了最后通碟。
此事不宜拖太久,蘇嫚能否堅持住先不說,拖太久城衛隊的人就要來了,到時候必定起沖突,更加難辦。
兩人照做,心里祈禱零號能夠快點來,否則小命就難保。
時間又在等待中點點流逝。
“五分鐘到,看來,你們的老大并不打算救人。”
“不!再等等!再等等!”
看著那果斷襲來血色刀芒,兩人驚恐無比。
想要極盡全力的去抵擋,卻驚駭發現無論怎么躲避,都躲不開這一擊。
他們終于是體會到剛剛一號的絕望,這是一種只能眼睜睜等死的絕望。
咻!
千鈞一發之際,右側璀璨驚鴻襲來。
目標,直取林牧咽喉!
硬生生的,林牧改變了攻擊軌跡,與那襲來的攻擊碰撞在一起。
鏘!
血妖刀在碰撞下被彎曲出一個幅度,如果不是擁有極品品階,林牧都懷疑單這一下,是否就會直接斷掉。
刀身傳來巨力,林牧帶著蘇嫚整個人連連后退。
退出幾十米,才堪堪將力道卸去。
刀身依舊震顫,林牧只覺整只胳膊都在發麻。
握刀的虎口處,開裂出一道裂痕。
自己可是擁有晶石之軀,身體強度非比常人,竟都如此!
一擊,威力竟是這般強大!
林牧抬眼看去。
前方,一個面容白凈的儒雅男子,身著樸素的青衫布衣,手持一柄銀白長劍,步伐輕盈而來。
零號!
這個名字,自然而然就出現在林牧心里,雖然之前他從未見到過零號。
果然,是一位大武者!
“你,就是以這種方式送解藥的嗎?”林牧幾乎以質問的口吻說道。
絲毫沒有因對方是大武者,而顯露出半點緊張。
“你的膽色,令我傾佩,但在絕對實力面前,不過是死得有尊嚴一點而已,絲毫改變不了結果。”
零號聲音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如他那外表一樣斯文。
話畢,零號持劍一步步逼近。
銀白劍尖抵在地面,一路劃出筆直的割痕,火星跳動。
林牧看了懷中的蘇嫚一眼,握著血妖刀的手更緊了幾分。
呼!
摻雜著火屬性的紅色靈力涌動,附著整個刀身。
血妖刀如同燃燒了起來,紅得似要滴血。
面對大武者,必須拿出全力!
“嗯?火屬性!”
零號本來平靜的眼中,終于是多了一絲驚訝。
他認得出來,這絕非是因修行了屬性功法,而是靈力中附帶了屬性。
這點他還是能夠分辨得清的。
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此人是一位火屬性天賦者!
不止他,所有看到這現象的人,全都驚得嘴巴張大。
屬性天賦者!傳說中的天才!
“很好,竟是一位火屬性天賦者,殺天才的感覺,更加美妙!”
銀劍化作流光,快到不可思議,似流星般襲向林牧。
林牧震天訣運轉到極致,二成刀意加持于燃燒的刀身之上。
鏘!
隨著刺耳的金鐵碰撞聲,林牧再次后退出七八步,目光極其凝重的看著零號。
大武者的實力,果真是如此強大!
“說過了,在絕對實力面前,你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嘴上說得冷酷,實則在零號心里,已經震驚無比。
此人只有中級武者境界,與他相差一個大境界,竟是能夠接下來他的攻擊。
如果換成別人,就算是最為巔峰的高級武者,也只能是被一招秒的結局。
“林牧,放……放下我,你走吧。”蘇嫚極為虛弱的說道。
林牧搖搖頭,沒有言語。
腳下發力,再次沖上前去。
鏘!嘭!轟轟!!
一次次碰撞,爆發出聲聲巨響,傳到遠處人員的耳中。
刀芒劍氣迸射四方,銀紅交間。
周圍建筑物品地面,被切出道道深深溝渠,煙塵四起。
當周虎幾位統領,所帶領的城衛隊抵達這里時,就見到現場這副毀天滅地的景象。
包括那些本來的圍觀人員,此時一個個化身雕像,震驚莫名的愣愣看著。
“大武者!此人絕對是一位大武者!”
周虎等人實力為高級武者,隨便一感知,就能夠判斷出零號的層次。
“而作為大武者對手的那位年輕人,竟只是一位中級武者而已!”
“雖然處于被壓制,隱隱有戰敗的跡象,但能夠與一位大武者交手這么多回合,那真實戰力絕對也是達到準大武者的層次了!”
周虎幾個統領駭然相望,這正是令他們最為震驚的地方。
“快,上報總司!”
情況已經超出原先預料,也超出他們能力范圍。
……
“什么!大武者級別的對戰!”
接到周虎上報的楊侯,猛地從座位上站起,因沒能控制好力道,底下椅子整張炸碎。
楊侯目光凝重,皺眉深思。
城內發生大武者級別的戰斗,這種事就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波及無辜。
他第一時間重新評估了案件的危險度,從s級提升到ss級。
ss級,代表著有可能造成大面積殺傷破壞。
而他,也親自出發,往那兒趕去。
……
滿目瘡痍的戰斗現場,林牧持刀抵在地上,胸口起伏。
刀更紅了,是被鮮血所染。
不是敵人的,而是自己。
肩胛處,破開的深深血洞,如同泉眼,血液不斷涌出。
順著右臂而下,一路滑到刀上,再到刀尖,將地面灘出一灣殷紅。
零號站定在那,銀白劍尖指著林牧咽喉,似乎再往前一分,便可致命。
看出情況異常危急,那少年似乎隨時會被擊殺,周虎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說道:
“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又有什么仇怨,但在嵐秋城之內,是不允許你們相互拼殺的。”
“我們楊總司已經快要到達,只要你們現在停手,總司定會酌情從輕處理。”
可惜他的話,完全沒有產生半點作用。
零號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對于零號這樣一個殺手組織老大來說,早就是一個亡命之徒,拿誰來壓他都沒用。
要是會怕,就沒有今天這事。
“能夠和我打到這種程度的武者,你是第一個。”
頓了頓,斯文的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但是,卻要結束了,等黃家到來,對證完你是刺殺黃嚴彪的兇手,我就送你一程。”
這個黑鍋背了這么多天,他自己本人倒是不怕,只是苦了手下成員。
生意上也帶來不少影響,還被
^0^ 一秒記住【】
城衛隊盯上了。
那么現在有機會洗白,肯定是要順便洗一下的。
“并沒有。”
林牧低著頭,輕輕吐出三個字,讓零號一愣。
“什么意思?”他問。
“并沒有結束。”林牧抬頭,滿是血絲的眼睛,如同一頭陷入絕境的猛獸。
盯著零號,聲音森寒:“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解藥拿來,你可以走,否則,死!”
“呵……呵呵………”零號笑了,笑得有些夸張。
“給我機會?不然死?”
他笑容猛地收斂,“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我看你是沒有搞清現在狀況!”
“就你這實力,想殺我?再滾回去修煉十年再說!”
而這時!
“誰才是殺我孫兒的兇手!”
渾厚的聲音如滾滾雷霆,由遠及近,咆哮而來。
一身灰色華貴衣袍的黃家老祖黃賈峰,身形快速逼近。
他的手上,還提著一人,臉色煞白,是被嚇的。
身為中級大武者的黃賈峰,速度自然快得驚人,一路過來,被提著的人幾乎被嚇破膽。
林牧撇了一眼被提著的人,覺得眼熟,緊接著便想起,是以前時常跟隨黃嚴彪的兩狗腿之一。
“你就是零號?!”黃賈峰犀利的眼神盯向零號。
“正是!”零號坦然承認。
這些對話,引發了周圍一陣陣騷動。
原來,此人就是暗夜組織的老大,零號!
隨后,一個個就將駭然的目光轉向林牧。
“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所對戰的人,竟就是零號!”周虎等人感到不可思議。
“如你所說,我將我孫兒的隨從帶來,今天你要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滅你整個組織!”
黃賈峰揚了揚下巴,霸氣十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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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號不在意的笑了笑。
“事情很簡單,你那孫兒吩咐此隨從,來我暗夜組織下達刺殺任務,雇傭了八號,去刺殺這個年輕人。”
說著,零號目光先是掃了一眼林牧,隨后又看向黃嚴彪那隨從。
被提著的隨從連連點頭,“對,少爺和他有過節,叫我去聯系暗夜組織刺殺此人,就是八號領取了任務。”
零號點點頭,“事情就是這樣,八號一去不回,顯然出事了,兩本暗夜秘籍遺落。”
“開始我也有過懷疑,只是對此人的實力進行了錯誤評估,才忽略掉了此人。”
“現在我通過暗夜心法,能夠感知到此人掌握了暗夜功法,接下來的事無需我再說了吧?”
黃賈峰垂眉思索,接著冷聲問道:“非你們組織成員,也能學會暗夜十字斬?”
“這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就是會。”零號對此也挺疑惑,沒有暗夜心法,不知道林牧如何學會的。
難道是因為屬性天賦者比較特殊?
他能想到的,也就這個。
對于零號的話,黃賈峰幾乎是全信了。
因為他之前就在疑惑,以暗夜組織一貫的行事作風,是不會無腦到與他們這些大家族作對的。
還留下那么明顯的十字斬傷口,難不成是怕別人不知道是他們干的?
綜合來說,說是嫁禍的則合理得多,且兇手剛好和自己孫子有恩怨,有那個動機。
“你自己說,兇手是否就是你!”黃賈峰將手中長劍,也指向林牧。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林牧語氣異常無所謂。
同時,感知了一下體內的那顆能量球,就是池元留給自己的那保命手段。
沒想到,這么快就用得上了嗎?
本來覺得,不到萬不得已就不使用。
一方面留著也算是一道底牌。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使用過后的后遺癥,會陷入實力下降的虛弱狀態,這個階段比較危險。
但如今,看來是沒得選擇了。
“是,則死!不是,沖你敢這么跟老夫說話,也死!”他絲毫不忌諱的說了出來。
作為嵐秋城堂堂十大家族之一的最高話事人,在不留下話柄的情況下,玩死一個武者還是非常簡單的。
什么狗屁規矩?那全是為弱者定制的。
就算當街殺人的是他,他也有手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出大局已定,零號干脆把劍收了起來。
“咳……”蘇嫚咳出一口發黑的血液,臉色更加蒼白。
“林…林牧,聽我的,你想辦法,走……”
林牧將刀背回背后,用袖口溫柔地為她擦拭溢出的血液。
“我曾經答應過你,以后都會有我,現在你想趕我走,我也不會答應。”
一旁的零號見到蘇嫚居然還處于有意識狀態,他心里有些驚訝。
這毒藥的毒性他最清楚不過,覺得以此人武徒的境界,一般撐不過幾分鐘的才對。
忽然,他的眼神變得戲謔起來。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這種毒是我個人研發,根本就沒有配置解藥,抱歉,剛剛騙了你。”
嘴上說著抱歉,實則沒有半點感到抱歉的樣子。
他也沒有說謊,這毒藥本身就是為毒倒敵人而用,自然不會浪費時間去研究解藥。
“哦,我知道了。”林牧的聲音,出奇的平靜。
平靜到讓零號,甚至一旁的黃賈峰都感到一絲詭異氣息。
林牧的心神,在這一刻沉浸到體內的那顆能量球。
那么……便開始吧!
隨著念頭,能量像是突然被解除封印。
道道渾厚力量填充進四肢百骸,每一條經脈,每一個細胞。
似乎要爆炸了一般!
“等等!不對!很不對!氣息不對!”
零號于黃賈峰兩人從林牧身上,竟是感到一股快速提升的氣息。
強大!不斷強大!
很快就超越他們的強大!遠遠超越!
錯覺?一定是錯覺!
兩人皆是渾身緊繃,活了大半輩子,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嚴陣以待過。
“這,就是強大的感覺嗎?”
林牧抬起右掌看著,隨著話音,口中噴出一道炙白氣煙。
“不可能!怎么可能擁有這么強大的氣息!”
“假的!一定是假的!”
一向表現得異常鎮定的零號,在此時猶如瘋狗。
隨著嘶吼,腳下猛地突然發力,想要趕緊退開。
因為他從林牧身上,感到一股致命威脅。
只是,在他才剛剛動了逃離的念頭,林牧瞬間動了。
那只手掌,就像從天而降的一座大山,是帶著那樣沉重的氣息。
躲不開!躲不開!
速度太快太快了,零號完全閃躲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手掌拍在他的天靈蓋上。
轟!
沉悶聲音震響。
零號那顆帶著驚恐表情的頭顱,整顆被按進胸腔。
巨力爆發,整截胸腔也爆炸開來。
而下半身,也在恐怖力道的作用下,深陷地里。
以此為中心,蛛網裂痕在結實石板路面蔓延八方,綿延幾十米。
一個大活人,瞬息間成為一攤深陷地里的爛肉!
而這人,還是一位強大無比的大武者!
是在嵐秋城有著赫赫兇名的暗夜組織老大--零號!
現場,安靜了。
明明有幾千數的大活人,他們卻感覺自己所處地方,是一片死寂的虛無空間,是那樣的安靜。
連心跳,連呼吸都感知不到。
是的,他們都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心跳。
駭然瞳孔中所映射的,全部是那道讓人發自內心深處恐懼的身影。
是那個少年,如死神般的少年。
微風拂過,吹起少年血染的衣擺,也吹起那依偎在其懷中虛弱女孩的發梢。
這一幕,好似定格成為一副畫卷,將永恒烙印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腦海深處,永生難忘。
直到年邁之時,在兒孫好奇的目光下,成為自己口中徐徐道來的一則傳奇故事。
“惡魔!你就是個惡魔!”
二號和三號瘋瘋癲癲的聲音中,帶著濃濃恐懼,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作為殺手的他們,手下亡魂不知多少。
本來早已見慣生死,心如石鐵。
今天,卻是快要被嚇破膽。
轟!轟!
兩人驚懼著,將速度提升到最快,向著一個方向極速逃去。
唰!唰!
林牧出手,兩道外放的靈力掌印直追而上,瞬息間抵達跑出一段距離的兩人,兩顆大好頭顱轟然間炸碎。
遠處人群,引發了新一輪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