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滔天的殺孽,誰來背負?”
“我來!”
血泊之中。
這是敖北失去意識前,腦海中回響的最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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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
敖北剛走出死囚營營帳,耳邊就傳來了戲謔的聲音。
“受了這么重的傷都能活下來……”
“你的命還真大。”
宋陽,前鋒衛伍長。
現在受前鋒營大都統魏通的提攜已然是一位百夫長。
半個月前敖北和宋陽一同外出執行任務。
在半途中,宋陽對一位貌美的村婦見色起意,欲行不軌。
敖北看不下去,直接將宋陽暴打了一頓。
卻不想宋陽的背景十分不簡單。
第二天前鋒營大都統親自下令,直接將敖北從前鋒衛調到了死囚營。
死囚營,俗稱炮灰營。
多由發配邊域的死囚組成。
說簡單點,就是頂著弓箭沖鋒,后撤還得最后的那群人。
再說簡單點,就是送死的。
而在敖北被打入死囚營的當天,宋陽就帶人找到了死囚營。
不僅把敖北打了個半死,還將敖北捅了整整三刀。
也就在敖北瀕臨死亡的時候,神燼天焰終于和敖北的神魂徹底融為了一體。
使他封印的記憶完全蘇醒。
看了一眼宋陽,敖北沒有理會,徑直向前走去。
“站住!”
宋陽一聲冷喝,走上前來攔住了敖北,對一旁的親信道。
“找個理由,給他定個罪名。”
親信瞥了一眼敖北,冷漠的道:“稟百夫長大人,他現在已經被打入了死囚營,不需要罪名。”
“就算殺了他,也不會有人過問。”
宋陽對著敖北冷冷一笑:“那就殺……”
“砰!”
話音未斷。
宋陽的身軀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在宋陽的鎧甲上。
赫然出現了一道深陷的腳印。
看著氣息驟停,失去意識的宋陽,敖北神色平靜的道:“你的話太多了!”
一旁,兩名親信的臉色驟變。
目光中露出了濃烈的驚恐。
似乎沒有想到敖北瘦弱的身軀竟然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過了好一陣,兩名親信才回過神來。
目光中帶著忌憚,聲音微微顫抖。
“敖北,你,你竟敢當眾殘害百夫長大人,你當真膽大包天,無視軍法?”
敖北的聲音如同一條直線,聽不出漣漪:“死囚營直隸于大都統,想要問罪?就憑你們兩個還不夠資格,去把大都統找來吧!”
看著敖北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兩名親信氣得臉色發漲。
可見識了敖北剛才那一腳的恐怖后,他們卻識趣的沒有自討苦吃,抬起失去意識的宋陽便轉身離開。
只是在臨走前照例留下了一句不痛不癢的狠話。
“你死定了!”
敖北連看也沒有看兩人一眼,至于宋陽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
趁著夜色,敖北悄然的離開了前鋒營。
前鋒營以北,約兩百里外。
高達百丈的冰山峭崖之間。
一道羸弱的身軀正緩慢的鑿冰而上。
速度并不快,卻沒有半分停歇。
一個時辰后,敖北的身影出現在了冰山的最頂峰。
超負荷的力量支出,使敖北身體本能的疲憊不堪。
幾近癱倒在地。
“凡人的軀體,還是太弱了!”
緩了半響后,敖北在呼嘯的冷風中喃喃自語。
隨后敖北面朝云天,盤膝而坐。
以一個奇怪的姿勢陷入了沉定。
任由冷冽如刀子般的寒風刮在他的身上都不為所動。
天地間,無形的力量在緩緩凝聚。
最后全都灌注在了敖北的全身。
使得敖北周身上下散發出神圣的金芒。
“凝!”
伴隨著一聲低沉。
敖北全身的酸痛消散,舒坦的伸了伸懶腰:“擁有力量的感覺,真好!”
起身,敖北迎著冷風合上了眼睛。
心神沉入了識海。
靈魂的深處。
一座孤零零的荒山漂浮在無盡的黑暗深邃之中。
詭異而神秘。
在荒山之中……
不同的九個方向,樹立著九座墓碑。
墓碑之下葬著的并不是人,而是九道神訣。
九道本不該誕生于天地宙宇中的神決。
十萬年前,因為這九道神決出現于十二重天。
使得天道畏懼,降下天威。
以天道之力,使十二重天回歸虛無,意圖湮滅神訣。
那一瞬。
空間逆轉,時流消逝,萬物燼滅,天地虛無。
在不可抵擋的力量下。
十二重天崩塌,諸天的神魔也隨之消散。
而在面對天道之力的最后一刻……
敖北帶著諸天神魔的意志踏入了就連天道都無法涉足的神谷荒山。
神谷荒山是九道神訣誕生的地方。
亦是一個能阻絕天道的墓地。
一旦踏進神谷荒山,便不可能再走出去。
若不是天道的力量實在恐怖,敖北也不會選擇踏入神谷荒山。
神谷荒山也的確有屏蔽天道之能。
可當敖北眼睜睜的看著十二重天回歸虛無,卻無可奈何時。
那一刻,敖北從未感覺過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十二重天,億萬神魔。
這些是債,都得還……
敖北被困神谷荒山十萬年。
在十萬年的時間里,敖北不分晝夜,從未停歇分毫,最后硬生生的用拳頭將第一道混沌道碑打碎。
而當第一道混沌道碑破裂之時,一縷青色火焰也出現在了混沌道碑之下。
那時,從未有過變化的神谷荒山因為這縷青色火焰的出現,變得炙熱無比。
就連身為十二重天主宰的敖北,靈魂都被這莫名的炙熱給熔化。
重入輪回。
直到神燼天焰徹底和敖北的神魂融合。
敖北記憶中的封印才被徹底解開。
不過眼前的這片天地,已經不再是敖北所熟悉的天地。
至少,不在十二重天之內。
“噼啪!”
睜眼,敖北隨手打了個響指。
一縷青色火焰憑空出現,跳躍在敖北的指尖。
看著指尖的青色火焰。
敖北覺得十萬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隨后感受著在力量滋潤下逐漸蘇醒過來的億萬神魔意志。
敖北的心神退出了神谷荒山。
“天道不仁,神魔永存!”
“你們的意志,將從這里重新綻放!”
幽邃的聲音響起,又隨即消散在了凜冽的寒風之中。
如同,從未出現。
初晨,敖北回到了死囚營帳。
一走進營帳中,敖北就發現了氣氛不對。
四周的死囚見到敖北,就像見到了瘟神一般。
紛紛避之不及,如潮水退去。
瞬間給敖北的位置留出了一個真空地帶,似乎十分害怕和敖北靠得太近。
自從敖北昨天離開了死囚營帳后。
前鋒營中的執法隊來了三次。
全都是因為敖北對宋陽出手的事,前來捉拿敖北問罪的。
可是誰也不知道敖北去了哪里,為此執法隊的人抓走了死囚營中每一個和敖北接觸過的人。
到現在,一個都沒能回來。
這些死囚此刻見到敖北回到死囚營帳,擔心離得太近會受到牽連。
因此一個個都避恐不及。
敖北知道打了宋陽一定會引來不小的麻煩,不過敖北并不在意。
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就坐了下來。
開始閉目養神,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看著突然回到死囚營帳的敖北,大多人只想離得遠遠的。
可有的人卻看到了一個機會。
敖北公然對百夫長出手,已然是犯了大罪。
而執法隊來了三次都沒能抓到人。
要是能趕在執法隊到來之前將敖北拿下,那就是功勞一件。
營帳中的這些死囚,最大的希望就是能逃離死囚營。
眼前就擺著一個機會,哪怕機會渺茫,也值得他們一試。
一名兇神惡煞的壯漢起身叫上了幾個人朝著敖北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看著這名壯漢,營帳中的死囚畏懼更濃。
同為死囚也得分人。
眼前這名壯漢,就是一位狠人。
一位讓眾多死囚都畏懼的狠人。
壯漢名叫黃巢,本是一個山寨的土匪頭子。
不僅手上功夫了得,還力大無窮,死囚營里有不少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跟在黃巢身后的那些人,身上都帶著彪悍的氣息,全是和黃巢一個寨子的。
這群人手上的人命十根指頭都數不過來。
“我的脾氣不太好,所以你們最好離我遠點!”
黃巢等人剛走到敖北的身前,敖北連眼睛也沒有睜開,聲音便傳入了黃巢等人的耳中。
幾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一抹驚奇,隨后同時發出了不屑的大笑:“你他娘的還在做夢,沒醒吧......”
砰!
起身。
黃巢身后的一人剛開口,就被敖北一腳踹飛了出去。
這人可不像宋陽有護甲在身,敖北的一腳讓他整個胸口都凹陷了下去。
倒地時直接氣絕身亡。
站在敖北的面前,黃巢等人的氣焰還未燃起,就被一盆涼水熄滅,通體冰涼。
心中已經開始感到后悔為什么要來找敖北的麻煩。
他們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敖北剛才那看似隨意的一腳是有多么可怕。
“我再提醒你們一次,離我遠點,我的脾氣不太好!”
說完,敖北就轉身回到了原位,一如先前安靜的坐著。
見敖北并不算對他們出手,黃巢等人暗自松了一口氣。
對地上的尸體連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就跑回了人堆中。
經過這一幕之后,死囚營中的人對敖北更是畏而遠之。
畢竟在死囚營中殺人是沒有人管的。
要是敖北一時興起,想要了他們的命,他們可不覺得能比黃巢這些人更厲害。
時間在流逝。
營帳中的死囚大多數目光呆滯。
等待死亡的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
對于很多人而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在這里變得無比的奢侈,甚至是奢望。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一旦進入死囚營,要想活著,幾乎不可能。
你能活下來第一次,可接下來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死亡是注定的結局,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
這句話用在這群死囚身上,再適合不過。
當烈日高掛當空,死囚營中等來的不是執法隊,而是一支陌生的軍隊。
他們全身上下覆蓋著黑色的盔甲,就連面孔也被精密的鐵制面具覆蓋,看不見模樣。
在他們的身上,肅殺之氣昭然。
隱隱夾雜著濃郁的血腥味道,似乎他們身上的戰甲都是用鮮血澆灌的。
最重要的是,就連前鋒營的大都統魏通也只是跟在這些人的身后。
營帳中的死囚都感受到了這支隊伍的不尋常。
“你們這里,誰做主?”
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面具中傳出,所有的死囚面面相覷,卻無人敢回答。
這時魏通走上前在一旁提醒道:“回指揮使,死囚營營長昨日已經戰死,現在這里還無人主事!”
“既然無人主事,那現在就選一個主事的出來!”指揮使淡淡的說道。
魏通看了看營帳中的死囚,對指揮使問道:“不知道指揮使想要怎么選?”
指揮使環視了四周,發現只有敖北鶴立雞群般獨處一方,無人敢靠近。
指道:“不用選了,就他吧!”
魏通點了點頭,命人將敖北帶了過來。
等敖北走近后,魏通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敖北!”
魏通聽聞這個名字覺得有幾分熟悉,但在一時之間怎么也想不起來。
對于堂堂的大都統而言將一個小小的伍長打入死囚營,實在太過于微不足道。
確定想不起來后,魏通也沒有細想。
說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死囚營營長,你的任務就是絕對服從指揮使大人的命令,稍有差池,軍法處置!”
“明白了嗎?”
敖北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
說完后,大都統看向指揮使:“指揮使,這死囚營就交給你了!”
指揮使點了點頭,淡漠的說道:“沒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這位指揮使的態度讓魏通的臉色有些難看,聲音中也少了幾分恭敬:“告辭!”
等魏通離開后,指揮使居高臨下的看著敖北,不帶任何感情的道:“午夜子時前集結好三百名死囚,等候命令!”
說完,指揮使轉身離開。
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甚至都沒有問敖北能不能辦到。
等指揮使帶著那支強大的黑甲軍離開后,敖北又坐回了原地,繼續閉目養神。
對于那位指揮使的命令,似乎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距離子時還有不到一個時辰,敖北睜開眼睛站起了身來。
敖北的目光從營帳中的死囚紛紛掃過,嚇得這些死囚將頭深埋,生怕敖北會選中自己。
誰都知道,這死囚營的任務沒有一次簡單的,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看著這三千多名死囚,敖北并沒有刻意挑人。
手指指向了藏在角落的黃巢:“你過來!”
黃巢從敖北起身的那一刻就一直在躲,卻還是被敖北發現了。
他是真想跟敖北拼了,可他很惜命。
敖北選中了他,他不一定會死。
他敢在此刻忤逆敖北,那他一定會死。
走上前,黃巢收起了心中的不滿和畏懼,十分大氣的道:“營長,我黃巢愿隨你同去!”
敖北沒有理會黃巢,平靜的說道:“子時前,我要看到三百個人站在我的面前,如果做不到,我會打死你!”
說完,敖北連看也不看黃巢,又坐回了原地,閉上了眼睛。
留下黃巢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臉的不知所措。
“我,我......”
黃巢的內心萬馬奔騰,真想寧死不屈,沖上去和敖北拼了。
從三千多人里選三百個人出來,說起來容易,但這可是去送死,誰會愿意去?
看著像是睡著過去的敖北,黃巢站在原地猶豫了一陣,最后還是對敖北的恐懼占了上風。
如果他敢拒絕,只怕敖北現在就會打死他。
黃巢帶著無奈的表情轉過身去。
嚇得營帳中的死囚全都退了再退。
就連跟著黃巢的那些手下也是對黃巢躲躲閃閃,不敢直視。
看到這一幕,黃巢真的是恨不得將敖北掐死。
“你,就是你,給老子出來!”
黃巢為了不引起眾怒,只能先從自己的手下中開始挑人,
可那手下見到黃巢選到了自己,連忙喊道:“老大,我不想死,求求你了,不要選我!”
黃巢眉頭一簇,沖過去就是給那個人一巴掌:“你不出來,老子現在就打死你!”
那人嚇得當即跪下:“老大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想去,我不想死啊!”
黃巢那里管這么多,上去兩巴掌就將人扇暈,直接把人給拖了出來。
而后,黃巢又看向了其他的手下,迫于黃巢的威嚴,那些人雖有不愿,最后還是走了出來。
只不過這些人加上自己,十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相差三百個人還遠遠不夠。
黃巢一個一個的開始點名,一開始因為害怕受到黃巢的毒打,還站出來不少人。
可最后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句‘跟他拼了’。
一下子幾百號人對著黃巢就沖了上來。
最讓黃巢心涼的是,自己的手下見那群死囚沖了上來,不僅沒有幫忙,竟然還從身后對黃巢下陰手。
在他們看來,只要黃巢一死,他們就不用去執行這次的任務了。
距離死囚營帳一里外,一名黑甲軍正在向先前那位指揮使稟報:“大人,死囚營里打起來了!”
“打就打吧,不過是一群炮灰,早死晚死都一樣!”
“可是,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此次的行動人數不宜過多,只需三百人足矣,或多或少留意一下就可!”
“屬下明白了!”
死囚營中,黃巢面對飛撲過來的人群剛開始還能游刃有余,可時間一久,就撐不住了。
這些人簡直就是把他往死里打,根本沒有留一點余地。
沒過一會兒,黃巢身上就沒有一快地方是完好的。
好幾次黃巢都差點被打趴下了,可黃巢習過武,深知對戰之道,若是此刻倒下了,那他真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因此黃巢苦苦堅持,任由狂風暴雨,就是不敢倒下去。
不知不覺間,黃巢竟然被逼到了敖北的身前。
就在這時,敖北突然睜眼起身。
見敖北醒來,數百名死囚竟然同時住手,紛紛后退一步。
“來啊,都他娘的給老子來啊!”
黃巢的雙臂還在下意識的揮舞在空中,他已經殺紅了眼,根本沒有注意到身旁的敖北。
等看到那些人都停了手,黃巢才發現敖北站在了他的一旁,正在靜靜的凝望著自己。
面對敖北的目光,黃巢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拖著沉重的身子強行站立,有些害怕的道:“營長,我,我沒做到!”
敖北沒有說話,轉過身看向那些面帶狠色的死囚。
那些死囚因為畏懼敖北沒有再出手,可也沒有散去。
在他們看來,敖北再厲害,還能打得過他們這么多人嗎?沒看到黃巢都差點被他們打死了。
敖北還沒有說話,一名站在最前面的死囚就喊道:“怕什么,他就一個人,我們一起上......”
砰!
一腳,那名死囚倒飛出去,胸口凹陷。
連話都沒有說完,就已經死了。
敖北又將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人,這人剛才出手最是毒辣。
下手刁鉆狠毒,招招致命,專攻人要害,顯然不是普通人。
“你出來!”
那名死囚看著敖北,目光中想要掩藏起他對敖北的畏懼。
“我承認你很厲害,但是你要想好了,我們這里有這么多人,若是一起出手......”
砰!
又是一腳,根本沒有給人說完話的機會,人已經飛了出去。
那人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他本以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能輕易避開敖北的攻擊,可到死他都沒有看清敖北的動作。
太快了。
“你!”
敖北又指向了一人。
“我不想......”
砰!
又是一腳。
“你!”
“求求你了,不要.....”
砰!
依舊是一腳。
沒有人能承受住敖北的一腳后,還能活著。
就連在敖北身后的黃巢也被敖北的兇狠嚇得瑟瑟發抖。
更可怕的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清敖北是怎么踹出那一腳的。
太詭異,太快了。
但是黃巢卻能看出,敖北殺的這幾個人都是剛才出手最狠的幾人。
也是這幾個人挑頭對黃巢動手的。
想到這里,黃巢不禁對敖北有了幾分感激。
顯然已經忘了全是因為敖北,才將他害得這么慘。
連續死了六個人后,敖北再指向一人時,終于沒有人敢說半個不字了。
每當敖北指向一個人,那人就跑得比兔子還快,規規矩矩的站在了敖北的身后。
不到半個時辰,三百名死囚全部被挑選了出來。
至于剩下的人則松了一口氣,慶幸自己的運氣好,沒有被敖北選中。
挑完人后,敖北來到了黃巢的身前,差點沒把黃巢嚇得跪下。
敖北可是說了,他沒有做到,他就會打死自己。
正當黃巢想著怎么求饒時,死囚營外有人走了進來。
一名黑甲軍冷漠的問道:“死囚營營長敖北何在?”
營中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路,將敖北的方向指明。
看著敖北,再看了看營帳中的幾具尸體,那面具下的面孔露出幾分疑惑。
不過那黑甲軍并沒有追問,只是道:“給你半炷香的時間,把你的人帶上跟我走,我在營外等你!”
說完,黑甲軍就走出了死囚營帳。
敖北拍了拍一旁黃巢的肩膀,說道:“走吧!”
黃巢喜出望外,沒想到敖北竟然放過了他,連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而被敖北挑選出來的三百名死囚也都保持著前所未有的安靜跟著敖北的步伐向著死囚營帳外走去。
營外的黑甲軍剛踏出死囚營就見到敖北跟了上來,本有些不悅。
可看到敖北身后跟著的那些死囚,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只是讓黑甲軍有些想不通的是,這敖北是怎么讓這些怕死的死囚乖乖聽話的。
跟著黑甲軍一路離開了死囚營帳。
走了半個時辰后,才在一處闊地停下。
在闊地前,死囚營的人見到了一支完整的黑甲軍。
整齊如一,不過千人,卻有千軍萬馬之勢。
肅殺之意頓時在空氣之中彌漫。
就連因為這次任務,而心情低落的死囚,也被這支軍隊的氣氛所感染,心生向往。
停下后,敖北被單獨叫上了前,再次見到了指揮使。
這些黑甲軍都被盔甲覆蓋,可是這位指揮使身上的盔甲隱隱帶著金色的光芒,比之普通的黑甲衛更加的威嚴,很好辨認。
見到敖北后,指揮使的聲音從面具內傳出:“稍后會有人帶你們前往目的地,至于你們的任務,到了目的地之后,自會有人給你說明!”
“在此之前,本指揮使給你一個承諾,若是此次任務完成,你將會離開死囚營,并且本指揮使還會給你一次加入天憤軍的機會!”
一聽到天憤軍三個字,敖北的腦海中立刻涌現出了一段記憶。
傳說在大離皇朝中存在著一支恐怖的軍隊,整軍不過萬數,名號:天憤。
他們無論四季都身著黑甲,鐵具覆面,沒有人見過他們真正的模樣,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會在何時出現。
但毫無例外,他們的每一次出現,都必定是伴隨著腥風血雨,殺戮成河。
只不過天憤軍的恐怖,只是對于之前的敖北而言。
而現在的敖北,對所謂的天憤軍實在提不起絲毫的興趣。
只是平淡的回答道:“好!”
面對敖北的平靜,天憤軍指揮使不禁對敖北有了幾分興趣,只是很快又消失無蹤。
此次任務太過特殊,這群死囚根本就不允許活著回來。
對于一個快死的人,他實在沒有必要去了解。
死囚營和天憤軍是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背道而行。
而且破天荒的,此次竟然還給所有的死囚發放了統一的束身黑云裘袍,配備了精良的鬼頭戰刀,以及充足的干糧。
感受著身上的溫暖,拿著沉甸甸的戰刀和看似美味的干糧,卻沒有人感到高興,反而更加的害怕。
這看似優越的對待,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此次的任務將會無比的艱難。
可整個死囚營沒有一個人敢動起逃跑的念頭,因為在他們的身后跟著足足十位天憤軍。
當知道這些人的來歷后,他們對這些身著黑甲,看不清模樣的人,更加的感到畏懼。
天憤軍,僅是這三個字就已經如同萬鈞大石壓在他們的身上。
使他們提不起絲毫的叛逃之心。
經過一整夜的奔波之后,死囚營終于來到了他們此次任務的目的地。
十名天憤軍矗立在一個隱蔽山坡的頂點,對敖北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峽谷。
領頭的天憤軍道:“三個時辰后,會有一支軍隊從峽谷底部經過,人數大概在五百人左右,你們的任務就是將他們全部殲滅,不留一個活口!”
敖北不留痕跡的點了點頭,又問道:“就這么簡單?”
簡單?
聽到這兩個字十名天憤軍看敖北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不過沒有人去解釋,只是說道:“不錯,這就是你們的任務,將你的人安排下去,提前布置好!”
“好!”
敖北答應之后,轉身就從山坡上離開。
叫來黃巢將任務說明后,就帶著三百名死囚往峽谷內走去。
十名天憤軍只是靜靜的在山坡上觀望著,沒有離開,也沒有一同前去。
入了峽谷后,整條峽谷內只有一條直線通道,根本沒有可以隱藏的地方。
不過敖北也沒有打算隱藏,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就靠著躺了下來。
其余的人可沒有敖北這么悠然自得,心中莫名的感到不安。
三百人對戰五百人,聽起來差距是不大,可如此簡單的任務怎么會讓他們來完成?
還配備了如此精良的戰刀,怎么想也覺得想不通。
這時死囚中有一個胖子提著滿肚子的肥肉十分小心的走到了敖北的身旁。
試探性的喊道:“營長,睡著了嗎?”
敖北沒有睜開眼睛,聲音卻道:“你說呢?”
那胖子很害怕敖北,可還是硬著頭皮道:“營長,我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敖北這時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胖子道:“說吧!”
胖子往山坡的方向瞧了瞧,湊到了敖北身前:“營長,我們家以前是做黑火藥生意的,專供朝廷軍隊,可是后來得罪了某位大人物落得了個家破人亡!”
“若不是我爹舍了整個家產保我一人發配邊域打入死囚營,給我求得一線生機,我只怕現在早就去見閻王了!”
……
“我不想聽你的遭遇。”
敖北冷冷的打斷了胖子。
見敖北的語氣有所不滿,胖子連忙道:“營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從小對這黑火藥的味道熟悉得很,你可能聞不到,我卻能在空氣中隱隱聞到黑火藥的存在!”
“氣味很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我依舊可以聞到!”
“而且從峽谷的入口到出口,這種味道從未間斷,也就是說,這峽谷內隱藏著無比巨量的黑火藥!”
“就在這峽谷兩旁的石頭里!”
胖子指了指兩旁。
敖北看著胖子,突然笑了笑:“兩旁石壁根本沒有開鑿過的痕跡,你告訴我,他們是怎么做到將如此多的黑火藥藏在石頭里,還將氣味隱藏的?”
這個問題正是胖子一直沒有想通的。
如此巨量的黑火藥光是將石頭鑿開再埋進去就已經是一項巨大的工程了,而黑火藥的味道極為濃郁,如此多的黑火藥想要將氣味掩蓋幾乎不可能。
可現在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沒有一個人聞出來!
敖北的聲音打斷了胖子沉思:“不用想了,從外面不行,從里面可以!”
“里面?”
胖子想了想,目光一亮:“對啊,我怎么沒有想到!”
只是剛說完,胖子又帶著疑惑的目光看向敖北問道:“可這得多麻煩?不光費時,還費力氣,從外面鑿開埋進去不更加簡單?”
敖北直接一巴掌猛拍在了胖子的大腦袋上:“大規模的鑿墻必定會留下痕跡,被敵軍發現后,根本就不會走進峽谷!”
“再說從外面鑿墻將黑火藥埋進去,難免就會留有縫隙,光是聞到這個味道,敵人就不會走進峽谷!”
被敖北拍了一巴掌后,胖子吃痛的握著腦袋,臉上沒有一點的怒容,反而還覺得敖北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
還拍著敖北的馬屁道:“營長不愧是營長,要是我自己,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死囚營的死囚老遠就看到胖子和敖北有說有笑,也不禁好奇起來,這個胖子到底跟敖北說了什么,竟然能讓位兇神親近。
在他們眼中,敖北已經成為了恐懼的代名詞,這份恐懼比面對天憤軍更甚。
頓了頓,胖子又問道:“營長,既然他們都已經埋了這么多黑火藥了,那還要我們來做什么?等敵人進了峽谷直接引爆不就完了嗎?”
敖北露出了一個還算和藹的笑容:“能想到這個問題,你還不算笨!”
胖子年紀少說也有三十了,而看敖北的模樣充其量也不過十六七歲。
被比自己的小的人夸獎,胖子非但沒有感覺奇怪,還一副得意的模樣。
這胖子也不愧是個人精。
敖北道:“如此大的手筆,光是布置就非朝夕之功!”
“想來天憤軍要對付的敵人也不會是普通的人,引爆黑火藥是需要時間的,或許我們來這里,就只是給山坡上的天憤軍爭取一點引爆的時間,僅此而已!”
“而且先前我們所在的山坡泥土被翻新過,說不定黑火藥的引線就在山坡的下面!”
“啊?”
胖子被敖北的話嚇了一跳,道:“營長,照你這么說,我們不是死定了?”
敖北點了點頭:“按理說,的確如此!”
胖子聽出了敖北的弦外之音,連忙問道:“難道還有轉機?”
敖北道:“有沒有轉機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們應該是死定了,可我卻不會死!”
胖子聽到敖北的話愣了半響,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胖子才清醒過來,對著低頭就敖北跪了下去。
“營長,我陳九公今后這條命就是你的了,我女人都還沒有碰過,我還不想死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
胖子的舉動瞬間引起了其他死囚的注意,一個個全都向著敖北靠了過來。
他們都猜出了此次任務會很嚴峻。
此刻看到胖子跪在敖北身前,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事態或許比他們想象中更嚴重。
人就是這樣,一旦有了主心骨,就不會再想著自己拿主意。
全都想和胖子一樣跪下來求敖北救他們一命。
卻被敖北抬手阻止:“你們要是不想死得更快,就最好裝作若無其事!”
“山上的天憤軍可一直看著這里!”
聽見敖北的提醒,所有的死囚頓時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
看到這一幕,敖北哭笑不得,這樣的舉動不是更奇怪?
山坡上,十名天憤軍看著峽谷內,有人開口道:“下面的死囚好像有些奇怪,難道他們察覺了什么?”
話音落下,就有人不屑的道:“不過是一群死囚罷了,能發覺什么?老二你太過疑神疑鬼了!”
被叫做老二的天憤軍道:“事關重大,還是小心為好,若是此事出了半點差錯,我們誰也擔不起責任!”
這時領頭的道:“老二說得對,老九,老十你們下去看看,若是真有異動,就殺幾個不聽話的,震懾一下這群死囚!”
峽谷內,胖子還哭喪個臉對無動于衷的敖北苦苦哀求時,兩名天憤軍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峽谷的入口。
對于天憤軍的到來,胖子慌了。
看著出現在峽谷入口的天憤軍,敖北的笑著拍了拍陳九公的肩膀:“其實想要活下去的方法很簡單!”
陳九公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興奮起來,對敖北無比恭敬的問道:“還請營長說明!”
敖北指了指逐漸靠近的兩名天憤軍,說出了一句讓陳九公冷汗不止的話:“只要沒有人能引爆黑火藥就可以了!”
說完,敖北又靠著石頭閉上了眼睛。
陳九公完全聽明白了敖北的提醒。
他整個肥胖的身軀都顫抖了起來,激動,害怕,還有一種莫名的興奮縈繞在他的周身。
因為在眼下,這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看著愈發靠近的兩名天憤軍,最終陳九公咬著牙做出了決定,連忙找來了黃巢以及擁有一定實力的幾名死囚。
對他們如實說明了現在情況的后,沒有一個不感到后背發涼。
這次那里是赴死?根本就是送死。
以往的任務雖然是九死一生,但好歹能看到一丁點的希望。
而這次的任務他們根本就是被挑選出來送命的。
在聽了敖北給陳九公所說的那個辦法后,以及陳九公的計劃,這些人幾乎沒有過多的思慮,就全都答應了下來。
左右是死,不如拿性命拼一把,博得一線的生機。
商量好對策后,由陳九公負責傳達,不一會兒死囚營中的三百名死囚全都動了起來。
峽谷內的空氣,一度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等兩名天憤軍走近后,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
被稱作老九的天憤軍看了看四周安靜無比的死囚,語帶不悅的喝問道:“怎么回事?死囚營的營長呢?”
陳九公擺動著肥胖的身軀從死囚的隊伍鉆了出來,帶著卑微的笑臉:“兩位大人,我們營長在前面休息呢?不知道找我們營長有什么事?”
啪!
老九一巴掌將陳九公打得眼冒金星:“有什么事也是你一個死囚能問的?還不叫你們營長滾過來!”
被打了一巴掌后,陳九公也被徹底的激起了怒氣,一時間豁了出去了:“狗日的,今天不是你們死就是我們.....呸呸,一定是你們死,都給我上,給我砸死他們!”
陳胖子的聲音剛落下,圍堵在兩旁的死囚早已經舉著數百塊大石頭同時朝著兩名天憤軍砸了過來。
常規的天憤軍身著黑甲,防護堅固,要想以刀劍劈砍沒有絕對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傷到對方。
只有以巨力震蕩,才能讓其受制。
兩名天憤軍本就是為了殺人立威而來,自然時刻戒備著,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這群死囚竟然會這么聰明,向他們砸大石頭。
這峽谷內的通道本就顯窄,而三百名死囚同時搬起石頭砸向他們,可謂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攻擊。
他們根本無處可躲。
最后兩名堂堂的天憤軍,連刀都沒有能拔出,就被活生生的給砸死了。
當看著被埋在石頭堆下一動不動的兩具尸體,這些死囚都不敢相信,傳說中的天憤軍就這樣被砸死了?
這時候陳九公再次冒了出來,小跑到了兩名天憤軍的尸體前。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兩人的面具,然后一把將兩人的面具給摘了下來。
當看清了兩人的模樣后,陳九公搖頭晃腦的道:“我還以為這天憤軍都帶著面具,是長得有多嚇人,原來跟我們也沒什么兩樣嘛!”
聽到陳九公的話,這些死囚難得的笑了起來。
只是當他們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時,八道黑色的影子帶著滔天的憤怒,如同狂風般自峽谷入口席卷而來。
人未至,滾滾殺意已經彌漫在了整個峽谷。
看著八名天憤軍的到來,這三百名死囚全身緊繃,早就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此刻,從這八名天憤軍的身上,他們才真正感受到了天憤軍的可怕。
先前他們能殺死兩名天憤軍,說到底也是靠著偷襲和運氣的成分。
可一旦對上進入戰斗狀態的天憤軍,只怕就是三千死囚全部在此也不夠眼前這幾個人殺的。
看著狂奔而來的八名天憤軍,陳九公也害怕極了,可是他極力的克制住了內心的恐懼。
因為他知道現在不能亂,一亂就是死路一條。
“鎮定,快,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陳九公轉身對身后的死囚大聲說道,緊接著就看到三百名死囚瞬間忙成了一團。
此時此刻,陳九公的內心深處忐忑不安,他也不能確定自己的方法是否真的管用。
下意識間,陳九公將目光看向了敖北,希望能從敖北的身上得到一點幫助。
可任由這邊狂風驟雨,敖北那邊卻似雷打不動般的風平浪靜。
就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絲毫的關系。
看到敖北的模樣,陳九公就知道敖北是不會幫他們的,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
只能放手一搏。
眼看著天憤軍的身影越來越逼近,陳九公向身后的死囚問道:“你們都準備好了沒有?”
熙熙攘攘的回答聲接踵而來。
“準備好了!”
聽到三百名死囚的回復,陳九公懸吊的心才勉強安定了一些。
九百米!
六百米!
三百米!
......
八名天憤軍的身影愈發的靠近,此刻所有的死囚,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雙方人數的差距非但沒有能讓他們感到一絲安全感,等對方越來越靠近的時候,他們的恐懼反而逐漸的在開始放大。
甚至有人已經生出了一絲逃跑的念頭。
陳九公也察覺到了死囚們的反應,可他還是強行忍住了,沒有下達命令。
因為他很清楚,越是到關鍵的時候就越要沉住氣。
八十米!
六十米!
這時陳九公的手臂已經緩緩揚起。
四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快,把手里的刀都扔出去!”
終于,在這時候,陳九公將所有的力氣灌入了一聲大喝。
三百名死囚手中的戰刀晃動起成片的光芒一同從手中扔了出去,徹底的將八名天憤軍掩蓋。
八名天憤軍面對這數百柄飛射而來的戰刀,不屑一顧,不要說這些戰刀能不能沾得了他們的身,就算能沾得了,也破不開他們的盔甲。
不過就在八名天憤軍躲避戰刀之時,從這些死囚的手中又扔出來了一堆東西。
全是用破布條包好的沙袋。
沒有任何猶豫,所有的死囚便將手中的沙袋扔向了八名天憤軍的頭頂。
數百個沙袋中的沙子在半空破開,無數的細沙沿著縫隙鉆入了天憤軍的面具中。
八名天憤軍的眼睛瞬間被沙子蒙蔽,使得他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原地亂竄。
也就是這個短暫的機會,在陳九公的指揮下,三百名死囚早已經舉起大石頭砸了過去。
面對睜眼瞎的天憤軍,三百名死囚的精準度一下子提高了許多。
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不到幾個呼吸,八名天憤軍就被埋在了石堆下。
死法和先前的兩名天憤軍沒有任何的區別。
就連陳九公瞪著圓鼓鼓的小眼睛也沒有想到,八名天憤軍就這樣給解決了。
看著埋在亂石下的天憤軍,這一刻陳九公也不免涌現出三分驕傲。
這可是傳說中的天憤軍,現如今卻死在了一群死囚手中,說出去誰信啊。
“啊~”
就在陳九公洋洋得意之時,遠處的石堆一下子爆裂開來,激射的碎石塊一下子將好幾名死囚給打飛了出去。
只見一名天憤軍身上涌動著肉眼可見的青色光芒,如同一道薄罩覆蓋在他的周身。
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尊威風凜凜的戰神。
“罡......罡氣外放,他是聚罡境的武者!”
“跑,快跑!”
死囚中不乏有見多識廣的人,一下子看出了眼前這名天憤軍的恐怖,喊完之后,掉頭就準備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