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難受……
快要……呼吸不了了。
這是哪了?
柳沐曦感到呼吸困難,身體沉重,不斷往下墜,心臟跳動聲在耳邊回蕩。
我這是要死了嗎……
不!我還不能!
柳沐曦意識不斷掙扎,求生欲望迫使她睜開雙眼。
她發現自己浮在在水中,腳踝被水草死死纏住,難以掙脫。憋住一口氣,彎下身子,一邊用牙齒撕咬水草莖,一邊拉扯著水草,牙齒被草莖繃的酸痛,溢出絲絲渾血
大腦一片空白,唯有求生欲使她爆發出了一股強勁的力量。
掙脫水草后,雙腿奮力擺動,用盡一身力氣破出水面。
“呼……”深深呼了一空氣,新鮮空氣涌入肺腔。缺氧而青紫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
身上的隱隱作痛告訴她剛剛經歷了九死一生。
游上岸邊的草叢,攤開四肢,緩解身上的疲憊。此時的她披頭散發,狼狽不堪。泛著暗黃的肌膚帶著幾滴水珠,過長的斜劉海遮住一雙烏黑銳利的眼珠,閃過絲絲猩紅血光,如獄中惡鬼,重現于世。
天色接近黃昏,殘陽掉在半空中,努力渲染著周邊的云彩,幾只不知名的怪鳥掠過,留下幾道殘痕。
撥開碎發,凝視著天空,柳沐曦六神無主,思考著她從記憶中察看到的東西。
這具身體命叫柳小諾,領主外孫女,也是私生女……
領主女兒柳瑜菲把一歲的她帶回柳家后,不就便去世了。
父不詳……
領域里流言四起,眾人對著柳瑜菲指指點點,流傳她去做“大人物”的情人,被大夫人毀了一身的修為趕了出來,于是柳小諾也就成了私生女。
領主柳成雄視這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女為恥辱,不愿面對曾經疼愛的女兒,對母女倆不聞不問,但也沒忍心到將女兒趕出家門。
其母死后,柳小諾身份變得十分尷尬,在領主府中混的連下人都不如。家中的幾位小姐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表妹后很是好奇,也是很是鄙視。
領主二子的兩個女兒常常以捉弄柳小諾為樂,大女兒柳晗雅表面溫柔嫻熟,一邊給柳小諾送名貴的東西博取善良的名聲,一邊暗暗示意那些嫉妒的下人欺辱她。
二女兒柳清雅惡毒嬌縱,此番溺水便是她命人將柳小諾騙到郊外湖邊,乘機將她推落湖中。
觀完回憶,仿佛聽到身體里殘留的靈魂氣息在痛哭。
昏迷時,她聽到了若隱若現的哽咽聲。
“嗚嗚……我……堅持不下去了”
“以后的人生……”
“拜托姐姐了”
女孩的悲傷刻苦銘心,在柳沐曦心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烙印。身體的疼痛也遠遠不及這深入靈魂的悲傷。
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將會付出代價。
我發誓。
現在開始,我就是柳小諾。
無人知曉,在這荒郊野外,一個渾身污漬,體無完膚的女孩即將在這個世界掀起腥風血雨,惡鬼討債,修羅歸來。
在來臨異界時,柳小諾察覺到了一直寄居在她靈魂空間的物品,那件物品耗盡能量后,變得黯淡無光,此時就像一枚普通木戒,化作剛好合適的大小套在指間。
她是第一次知道這玩意兒居然在她靈魂深處待了這么久,撕裂時空的力量不是一般法寶可以做到的。用神識探查了一番,被一層界擋住,她現在的能力還不夠去打破結界。
待身體恢復幾分力氣后,柳小諾撐起殘破的身體,這具身體長期遭受欺辱,嚴重營養不良。干煸蠟黃的小臉上,顎骨清晰可見。
傷口被水泡得腫脹發白,瘦弱的身體上布滿劃痕。
“咕嚕~咕嚕~”胃隱隱作痛,這是在警告她該進食了。
撿起路邊一根木棍,支撐著身子蹣跚前進。
雖然一身修為隨著過往消散,但是金丹修士的強大神識仍在,以自己為中心,將神識延伸開來,撲捉周圍的動靜。
50米開外,一只野兔正在進食,突然感受一絲危機,不安抬起頭四處觀望,在沒有發現天敵后。繼續啃食眼前鮮美的草莖。
柳小諾屏息凝神,收斂身上氣息,撿起路邊一塊銳石,緩緩靠近,確定距離后,飛快彈射出銳石。正中兔腦,將兔子擊昏過去。
撿起兔子,牙齒狠狠咬進野兔動脈,吸食里面新鮮的兔血。沒有銳器,目前僅僅只能這樣緩解饑餓了。
吸食過后,抽痛的胃得到了緩解,嘴里的血腥味有點惡心,但都還能夠接受。
為了……活下去。柳小諾垂下眼簾,看著手中殘忍死去的兔子,神色淡淡讓人琢磨不透。
天色越發暗淡,清月代替太陽掛在空中,好在沒有烏云遮擋,勉強能看清眼前的路。
夜間趕路太過危險,她拖著沉重的身子,不由加快步伐,必須得趕緊找個落腳點。
好在運氣不錯,不遠處有個半塌的破落小屋。
“吱呀~”用手中木棍桶開殘破的木門,發出牙酸的嘎吱聲,待在門上的灰塵被帶來勁風吹得滿屋飄蕩。
柳小諾以手鼻掩,將木棍靠著墻邊,揮舞著衣袖掃蕩四周的灰塵。
小屋一覽無遺,僅有一張瘸腿桌和一張床,床上鋪滿稻草和骯臟不堪的被褥。
大概是某個乞丐的住所吧。
四處巡視,最后在床腳找到了一臺老舊的油燈和點火器。
點燃油燈,將門外木材燒上。柳小諾坐到火邊,將濕透的外衣脫下搭在手上烤。
在感受到火堆的溫度后,這時的她恍若新生。才真正意識到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接手了另一個人的人生。
從小女孩的記憶得知,這是一個名叫武靈界的世界。同修真界一樣以武為尊,但其修煉方法與修真截然不同,他們稱為馭靈。
馭靈者分為九個階段,分別為:靈氣、靈元、靈凝、靈嬰、靈竅、靈帝、靈尊、靈仙、靈神。
根據不同的屬性,所使用的功法也不同。
武靈界一共用五塊大陸:靈紹大陸、靈御大陸、靈泫大陸、靈曜大陸和靈彧大陸。
其中靈紹、靈御、靈泫三大陸緊密相連,靈曜與其隔海相望,陸地面積最大,資源最為豐富。而靈彧大陸最為神秘,血煞海將這塊大陸與其他隔開。
至于這塊大陸上有什么無人得知,傳聞靈彧大陸是上古神魔戰場,遺留下無數仙器、魔器,甚至還有靈神的心法秘籍。
然而血煞海是早就存在的天然險地,就連靈尊也無法全身而退,更何況是渡海。
女孩所在的大陸為靈御大陸,大陸為幾個領主所統治,表面和諧,卻在暗地有過多次摩擦。
走馬觀花記憶后,對這個世界的體系有了一定的了解。記憶告訴她,柳小諾也做過資質鑒定,結果被告知為不能馭靈。
柳家幾代是馭靈師,領主柳成雄更是達到靈嬰大圓滿境界。她的母親在沒被廢去修為前也是個難得一見的天才,然而柳小諾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凡人,這輩子是難以再翻身。
不能馭靈嗎……
神識如觸手般小心翼翼向身體探去,筋脈烏黑發紫,脆弱萬分,幾處均有堵塞不同狀態。靈氣在其中寸步難行,稍有不慎便會撐破筋脈。
神識延展到靈根所在的空間,空間壁支離破碎,里面空空蕩蕩,殘留絲絲強勁的金屬性氣息,從靈根所在的空間來看,本來這里有一株極為強壯,靈氣充裕的靈根,卻被外力強硬剝奪,造成空間崩塌。
空間深處,一根小小靈牙吸引了柳小諾的注意。靈牙十分渺小,看上去脆弱萬分。神識輕輕觸碰了一番,小牙感受主人的觸碰,開心地抖了抖。根莖緊緊扎進空間根部,延展開來,支撐起支離破碎的靈根空間。
柳小諾瞳孔放大,訝然,雙手微微顫抖。靈牙身上,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毛骨悚然、驚心動魄。
天威,世間極致純粹的力量,原為天道所用,毀天滅地。天威之下,皆無完人,前世柳小諾便是在蘊含天威的劫雷下灰飛煙滅。
如今居然在靈牙上感受到了天威。
竟是如此孽緣,將她灰飛煙滅后,又跟隨她新生嗎……
內心波濤洶涌,久久不能平靜,一臉愣怔。
“咳咳……咳”喉嚨里一陣瘙癢讓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具身體從出生起便遭受到迫害,侵蝕的經脈不是一兩天的事,而是長年累積而成,原本應是天之驕子的她,卻成了一個瘦弱不堪、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水里泡太久了,對于殘破的身體無疑是傷口撒鹽。
得想辦法先把身體養好,至少能得修仙才行。
只有變強,才能夠凌駕于所有人之上,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修仙歲月漫長,幾百年間除去平時閉關,歷練外,每個修仙弟子都會選一兩門輔修。
她恰好輔修了煉藥、煉器,已是當時聞名于世的大師之一。可惜儲物袋被劈毀,沒留下一點東西。要不然隨便一枚高級修復丹就可把身體恢復。
將頭埋在膝蓋里,把烤好的衣服披在肩上。舊傷加新傷,身體各處不斷傳來傷口的疼癢。
一夜無事……
第二天醒來,柴火早已燃盡。柳小諾站直了身子,撐直腰板。身體愈合速度比想象快的多,看來這具身體還存在許多秘密。
拍了拍衣服上沾惹的塵土,將屋中一切恢復原樣。
該回去了。
是時候討些利息了。
領主府嗎……
憑借著記憶,柳小諾一路摸索到了城門口,柳州城是劍域里最大的首會城,領主所在之地。是著名的經濟文化中心。
城門口有兩座執劍巨人對峙著,交匯處布置著淡藍色的結界,來來往往的靈車,行人在界上擊起一陣陣水波紋,邊上結晶屏上不斷顯示過往人的信息。
凡是想要進出城的人必須在領域登記處記錄信息,并且留下一滴血標記信息,也就是進門的“鑰匙”
頂著周圍人異樣的眼光,柳小諾泰然自若跨入城門。
城中更是熱鬧,各式各樣的店鋪坐落有序,來往路人絡繹不絕,三三兩兩停留在小攤前,聽著攤主把自家靈器吹得天花亂墜。
獨角牛拖著一車人匆忙趕過,擊起一陣塵土,兩米高的疾風兔背著小房子,一蹦便是20米,瞬間反超獨角牛,雖然速度被譽為陸地最快,但是卻被公認的最不想坐的靈車之一。,沒人能夠受得了這致命的顛簸。當然還有飛行靈車,但是除了超級世家外,域內不允許使用飛行靈車。妖獸靈車是大陸常用的交通工具,外出旅游十分方便。
這一切在柳小諾眼前很是新鮮,異界所展示的異域風情令人著迷,可惜事情還沒有結束,來不及去體會這些。
匆匆忙忙穿過人群,搭坐免費獨角牛靈車直奔領主府。
她不能從正門進去,拐進旁邊的小巷,記得在墻腳邊好像有個洞,剛好夠她鉆進去。
躬身進洞,扒開眼前的草叢。順著廢棄的小道一路跑回自己居住的院子。
院子坐落于領主府偏僻一角,領主雖然不喜母女兩,卻也沒有打壓意思。
然而府里的惡奴自作主張,將沒有修為的柳瑜菲和女兒趕到偏僻的小院。柳瑜菲虧于面對父親,默默忍受著刁奴。
原本精致秀麗的小院被柳清雅占了去。
好在地方偏僻,沒有什么人打擾,但是由于惡奴暗自扣押柳瑜菲月費。柳小諾不得不和下人混跡一起,混口飯吃。
也因此給了柳家兩位小姐欺負她的機會。
小院陳舊,木漆已經脫落得差不多,墻面坑坑洼洼,布滿劃痕。
柳小諾走進屋子,屋內家具雖然老舊,但布置有序,五臟俱全。
從屋里找到一個洗澡用的大木桶,在后院的小井里打滿水到桶里。
洗了一個冷水澡,將自己打理一番。
順著記憶在床頭暗格里找到了她的資產。
幾件暗淡靈器和30顆靈珠,還有三塊下品靈石。
一塊下品靈石=100課靈珠。
一塊中品靈石=100塊下品靈石
以此類推……
靈器是母親留下了的遺物,被告誡不能隨便買掉,這是她從“大人物”那邊所帶。
清理了資產,將快要發霉的被褥抱到外面晾曬。
回到床上盤腿打坐,這是她思考時常用的習慣。
據她所知三個月后,初級學院即將招生,這是個能夠變強的機會。
身體有損,靈根空間處于崩塌邊緣。
她七周歲的身體比較弱小,得先用藥浴療養,配合十二段錦術養身健體。最后煉制洗髓丹將全身污漬除去。
帶上靈珠靈石,順著來時的洞口爬出去。理了理被雜草扒亂的頭發,從兜里掏出一根細繩把頭發扎成一個馬尾。
一路小跑,四處游竄。
最后找到一件看似不錯的藥店,這家店藥香四溢,伙計穿著干凈衛生。
“老板買藥。”
傅老頭手撐著頭顱昏昏欲睡,突然聽見一聲稚嫩小孩聲。瞇著眼,瞅見是個7、8歲大的小女娃,頓時來了興趣。
平時都是跟些老頭老藥師打交道,在藥店看見新鮮的小娃挺有意思的。
眼睛彎成月牙狀,胖嘟嘟的五官擠在一起,傅老頭努力做出慈眉善眼狀詢問這小娃。
“小娃,想買些啥藥啊,傅爺爺我這小店里應有盡有。”一邊說,一邊調整一個舒適的位置,一身肥肉隨之顫抖。
“桑葉30克,桑枝50克,桑寄生50克,松枝50克,桂枝20克,徐長卿100克”面對胖老頭的戲色,柳小諾面不改色,無視這個怪老頭。
“小娃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店里的邊角料,你拿著做啥呀!”真是個奇怪的娃,買些不值錢的東西做甚。
“與你無關”
真是個有意思的娃,看著故作大人狀,十分冷淡的女娃,傅老頭起了戲弄這小娃的心思。
“小娃你要是能讓這些邊角料變廢為寶,我便免費為你提供大量的材料如何。”
柳小諾聽到這話,終于正眼看了眼這個戲謔的胖老頭。
邊角料嗎?地球上快要絕跡的草藥在這里竟是邊角料。剛好可以掙取靈石。
“一言為定。”認真地看著這胖老頭。
“哈哈哈,當然當然”傅老頭開懷大笑,這孩子像個小大人似的,真是有趣。
傅老頭轉身給她打包了草藥,隨便贈送了一個藥罐。
真是期待這孩子到時候會帶來什么。柳小諾走出店后,老頭笑的一臉狡黠。
帶回草藥后,將藥材搗碎,制作成基礎藥浴粉。
“咕嚕~”
“……”時間太久了,忘記吃飯了,肚子又開始抽疼起來,估計是因為長期挨餓而導致胃病。
皺起秀眉,從小家中錦衣玉食的她還是第一次這般凄慘。現在的她還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得依靠吃食來吸取身體所需要的養分。
順著記憶中的廚房走去,四處查看周圍陌生又熟悉的環境。不同于小院的破舊。領主府內一花一草皆大氣秀麗,五步一閣,十步一樓,步步如畫。難以想象這樣的府中居然會有破舊小院的存在。
柳小諾面無表情,現在她只想填飽肚子。
穿過精致的小院,直直對著廚房走去,與幾個穿著麻衣下人擦肩而過。
那些下人看到她后,低頭竊竊私語,時不時發出幾聲竊笑。
“唉,瞧見沒,柳家小表姐”麻花辮丫鬟推搡了旁邊的同伴。
同伴滿臉不屑“她算哪門子的小表姐,連給晗雅小姐提鞋都不配,要不是晗雅小姐心善,她早就死在她那破落屋了。”
“據說她在屋里啊,天天與老鼠蟑螂為伴呢!”后面一嬌俏的女孩滿臉惡意的笑
“咦~好惡心”其他兩人聽后,作惡心狀。
敏感的神識輕易捕捉到那些惡意,停下腳步,微微扭頭,劉海擋住眼里濃濃的戾氣。神識如利劍般直刺入幾人精神空間。
幾個下人突然感受到一陣寒意,打了個寒顫,突然面色蒼白,仿佛看到世間極其惡心之物,尖叫聲震耳欲聾,抽搐般抖動身體。
“走開!你們走開!!”
“啊!!!”絕望的叫喊聲此起披伏。過了一會兒后,兩兩三三癱坐在地上,嘴角抽搐,眼神呆滯,顯然已成白癡狀。
既然如此,那你們便去嘗嘗和鼠螂相伴的滋味吧。
柳小諾收回在他們腦力肆意的神識。抬腳走向廚房。
“好你個丑丫頭,跑……”
“哎呀,柳大小姐怎么親自來這種骯臟的地方,吩咐下人來就是了”原本飛揚跋扈肥胖廚娘,和柳小諾對視一眼后突然諂媚起來。肥胖的五官擠在一起,對著她一陣點頭哈腰。
“將柳小諾吃食月錢補上,領主最近要去探查她,要是知道……”故作停頓,斜眼看著這丑態盡露的肥婆。
“是是是,奴一定給她補上”廚娘緊張地抹著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不再敢抬眼看柳小諾。
略施了個輕微的幻術,將一切囑咐好。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
將制好的藥浴粉倒入藥罐里水煮20分鐘后,把藥水倒進浴桶里,加入適量熱水。
褪下衣物后,全身浸入水中,小臉被熱霧熏的發紅,微抿薄唇,靜靜等待著藥效發作。
沒過多久,她感覺溫度越來越高,全身發燙,如置于火爐之中燜烤,咬緊牙關,睫毛微微顫抖,極力忍受著從筋脈處傳來得劇痛。像似有上萬只螞蟻鉆入骨髓,筋絡中,四處啃咬、撩撥,難以忍受……
意識剛要發散,下一秒就被無邊無際的劇痛拉了回來。
原本清晰淡綠的藥浴變為深綠,水面上漂起油膩的污漬。一場藥浴仿佛在生死邊緣徘徊,汗水順著蠟黃的小臉大滴大滴掉落。
桑枝可以舒筋活血;桑寄強筋健骨;桂枝溫通氣血;徐長卿行氣活血。每一種藥物都有偏性,就像引路人般,將藥性引到堵塞,腐壞之處,激活經氣,通補氣血。
待一切后結束,柳小諾感覺身子輕巧了許多,泛黃的小臉上多了絲紅潤。乘著全身氣血活躍,穿起布衣在院里打了一段十二段錦術。
調整好呼吸,順著記憶中的動作調動肢體,有些動作對于現在弱小的身體還有些吃力,但是她做得極其認真,標準地完成每一個動作。汗水撒落到眼里,模糊了眼睛,卻沒激起一絲眼花。
自踏上修仙之路起,她就對自己要求極高,一絲不茍,力爭完美。如磐石般,難以撼動。雙目銳利,極為專注。
“嘎~吱”小院里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破洞麻衣的小女孩提著一個有她兩個頭大的籃子,吃力推開小門后,看見院里正做著古怪動作的柳小諾,行了一個禮,將籃子放到桌上后,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女孩在門外時,柳小諾就知道了,察覺沒惡意后,便不在意。
艱難地打完一套體術后,感到神清氣爽。走到井邊擦洗臉上的薄汗。
做完一切后,來到桌邊,開始嘗試來到異界后正兒八經的一頓飯。都是些剩菜剩飯,已經涼了許久,勉強入口。
藥浴后還剩下不少材料,沒有專門的藥爐,不能煉丹,但可以做成藥粉。
基礎的修復粉功效沒有修復丸那么霸道,但稍微修復經脈的功效還是有的。
將剩下的材料,全部制成修復粉,打包成小份,每一份的功效足以緩解傷痛惡化,若是要徹底治療,需要持續服用。
盤腿而坐,神識覽遍全身,窺見身體里惡化得到了緩解,余毒未盡,卻不再發作。然而靈根空間的破碎仍然是個問題。
……
必須得用固靈丹重新建筑起靈根空間才行。
因為靈根有損,導致靈氣不能在身體里儲存起來,好不容易聚齊一點靈氣,一不小心就隨著代謝系統流失。
在修真界,一些沒靈根的人也能使用靈氣,他們能夠利用少量靈氣儲存在經脈中,淬入身體,他們稱自己為練體,練體者,肉身超脫凡人,十分強勁。
柳小諾曾經和練體者交手過,發現他們皮糙肉厚,能抗能打,一般靈技也難以傷到他們。
她手中存有幾本練體秘籍,在沒有找到固靈草之前可以練體打磨基礎。
前世她和幾個練體折打過交道,皆是當代體術大師,門下弟子無數,其中一位所習八卦掌,名動天下,柳小諾再沒使用禁術前,和他也僅僅是五五開,半斤八兩。
她和大師屬于忘年之交,常常一起研討修真練體之術,大師去世前將八卦掌秘籍傳與柳小諾,希望她能夠照顧后輩。
八卦掌以動為本,以變為法,牽動全身經脈隨之修煉,對于經脈拓寬淬煉有極大的好處,作為修仙前的基礎功法再好不過。經脈越是強勁所容納儲存的靈氣也就越多。
比起同級的修士而言要強上好幾倍,然而煉經煉脈的痛苦也比平常的修煉要痛苦得多,晉級時所需的靈氣是同級修士的三倍之多。
有過一世的修煉經驗,柳小諾毫不猶豫選擇了一條最為艱苦之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修士神識的強大之處不僅僅是探查,制幻的效果,儲存幾本秘籍不過小菜一碟。從腦中找出尋找出八卦掌秘籍,幾息便掌握了其中的要領,光是閱讀是不可能煉成絕世體術的,還需強加練習才能夠領悟真諦。
……
熟悉的身影提著菜籃子走到門外,這幾天都是這個小女孩來送飯,柳小諾已經對這個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熟悉了,但是從未見她說過話,每次都是安安靜靜行了禮后就離開了。這種相處方式讓也讓她比較舒服。
晨光熹微時,柳小諾早已整理好被褥來到院子里,涼水擦臉,原本過肩的長發被她用刀割成刺猬頭狀,如果不說話,定會被認為是個小子。
顎骨突出的小臉已長出些嫩肉,未長開的小臉精致秀麗,曾經的她用長長的劉海大半張臉遮住,以此來掩飾自卑、驚恐的面容。
劉海被她擼到頭背,懦弱閃躲的眼目被一雙堅定專注的眉眼代替,一身的氣質煥然一新,傲骨錚錚,英姿颯爽。
一日之計在于晨,迎著晨光跑步,手腳上綁著自制負重帶,6公里后,天色微微泛白。調整呼吸,拉伸酸痛的筋脈。
基礎鍛煉完成后,坐到桌邊吃早飯。
一會兒還要去藥店將修復粉賣掉,換取些輔修藥材來。最好能夠找到順心的藥爐。
走到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大街上,柳小諾揣著整理好的修復粉奔向藥店。
今天的店里格外熱鬧,傅老頭被幾個身穿皮甲的青年所圍,他們怒氣沖沖,言語激動,與傅老頭爭執著。
“為什么療傷藥價格又上漲了,我們幸幸苦苦獵殺妖獸所換取的靈石都不夠買療傷藥了!”
“這讓我們以后怎么活!”為首的青年拍得桌子嘎吱嘎吱響,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說到。
“唉呀呀,這可不是老頭我定的價,是城內的藥師大人要求我們漲得價,我們不過是代賣而已”傅老頭躲在桌子后,罷手苦笑。
“銘哥,算了,小澈還等著我們去救,咬咬牙湊一湊吧,總不能……看著小澈死去吧……”身后娃娃臉的青年拍了拍眼前的人,將含在眼中的淚水抹去,極力掩飾哽咽聲,勸說著青年。
他們知道是不可能讓藥師大人降價的,藥師身份高貴,凡是得罪他們的都沒有好下場,藥師聯盟壟斷了整個市場,不斷將價格提高。一瓶普通的療傷藥已經漲到了10塊下品靈石的價格。
九死一生所獵得的妖獸也才換取不到3塊下品靈石。城中的人就算有病也不敢治療。
“可是這也不夠買療傷藥,而且小澈的傷不一定能治好”為首的青年絕望道。
“……”
“我這有上好的療傷藥”原本沉默的店里突然傳來一聲稚嫩冷淡的聲音。
“原來是你呀,小娃,好久不見了,變得跟個假小子似的”傅老頭歪頭一看是曾經見到的小女娃,瞇起眼睛。
“真的嗎?”幾個青年聽到“療傷藥”幾字隨之一陣驚喜,銘哥蹲下身子,雙手搭在柳小諾兩肩,面色激動。
柳小諾輕皺眉頭,從他手中掙脫開來。
“嗯,不過不是療傷藥,是由我師父天醫圣手所制的修復粉,療傷效果極佳,服用三次后必定藥到病除。”柳小諾認真對眼前的青年說到。
“哈哈哈,小娃,你可別亂說大話,就算是藥尊大人也不敢說他的藥服用三次后藥到病除”傅老頭笑不可仰。
“你說的可是真的”銘哥一臉嚴肅。
“嗯”柳小諾神色淡淡,點點頭
“銘哥你……,她不過一小娃,怎么能隨便信服”娃娃臉青年難以置信。
“我還能怎么辦,我們沒有出路了,如今只能賭一把了”他心死如灰,如困獸般。
“若是真的能救小澈一命,我定不勝感激,若是……”
“我也不會怪她”,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悲傷,青年拉起柳小諾的手,帶她走出藥店,背影決絕堅定。
跟著青年左拐右拐,逐漸從熙熙攘攘、人人聲鼎沸的大街來到一個僻靜的小巷。不同于城中的門庭若市,這是一片普通的居民區,樓房銹跡斑斑,年代感明顯,地處偏僻,位于城市的邊角落
這些地方多是普通人家,獵妖師的住所。一路上遇到許多和青年打扮相似的人,狼藉斑斑,滿身血腥,肩上扛著巨大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