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斯琪為什么叫妲斯琪,叫達斯琪不好嗎,偏偏要叫妲斯琪?
妲斯琪的母親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容易重名,特意這樣取。
辛達理東城區阿爾濱大道,一間坐落于繁忙都市的書吧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
他們是生活在自然人人群里外貌與大眾無異的能力者。
擠進被學生填滿的電梯里,妲斯琪費力的按了頂層。
背著書包低著頭的學生偷偷瞄著這個長著貓眼的女人,妲斯琪眨眨眼回望他。
妲斯琪推開包間門的時候,金發青年坐在椅子上專注的看著手機,她輕手輕腳的落座。
沒想到這這稍等片刻,一等分針就圍著時鐘轉了半圈。
……
拖動手機屏幕上的任意鈕,西因士手下的平衡球在闖關的過程中暢通無阻。
時鐘里面的秒針已經轉了不知到多少圈,青年還沉迷在巴掌大小的屏幕上。
突然之間,西因士耳邊響起的敲桌子的聲音,他注意力一分散,屏幕里的平衡球頃刻便掉下了萬丈懸崖。
西因士猛然抬起頭,紅褐色的眼睛疑惑的看著前方。
眼前突然出現的紅發麗人對他豎起了一個紙板。
*真的很抱歉,打擾到玩游戲的你了。
西因士看到紙板皺了皺眉頭。
“我們要用紙板交流嗎?”
看見對方把話寫在紙板上,西因士謹慎的詢問到。
*不,你誤會了,我因為說不了話所以才用紙板。我是妲斯琪。
“你好,妲斯琪。我是西因士,名字有點怪……你是因為生病還是……”
*我的聲帶,不大健全,說不了話。
“哦,我似乎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看著妲斯琪紙板上那種淡淡的語氣,青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感慨了一聲,有些為難的抓抓頭發。
“公會和我說了事情大概,我們是來討論具體細節的,可以請你開頭嗎?”
公會是四方公會的簡稱,公會是一個專門管理在世鑰匙能力者的專門部門,四方公會與鑰匙能力者之間的關系就如專門管理自然人的世界政府。
公會與政府,是兩個相對獨立并整體統一的存在。
“嗯……說說你吧。”
青年轉著手指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他說話略帶官腔但他處事并不圓滑,從他自扇耳光的話語中可以感受到,交談中他漸漸亂了方寸。
*可以,我們要先說一下任務,可以嗎?
妲斯琪和公會合作頻繁,她也提前了解了合作對象,與他合作過的能力者都會用“社交患者”來形容西因士。
“你說。”
*你應該認識它,法貝熱彩蛋。
妲斯琪打算單刀直入,公開他們合作的具體內容。
“是的,我見過。”
聽到這里,妲斯琪拍拍手,她鑰匙能力發動,一臺兌換機轟然砸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不用西因士多想,這臺東西就是妲斯琪的鑰匙能力載體。
西因士眼睜睜的看著兌換機砸下來。
就在西因士還在掃視這臺天外來客時,兌換機自行啟動屏幕亮起,屏幕出現了一排喜怒哀樂懼的表情。
剛才啞音兌換機動感剎那間音樂大放,配合著五顏六色的燈光,整個房間被它弄得充斥著棋牌機廳氣息。
妲斯琪站起來拉了一下兌換機的把手,她從兌換機前槽專門容納籌碼獎券的地方掏出一個鐵色巨蛋。
*我是彩蛋守護者,我需要一個搭檔,我需要你的幫助。
西因士摸摸自己的下巴,指了一下妲斯琪手中這個其貌不揚的鐵蛋。
“公會最近放出了消息,一個星期后準備回歸的不會就是你手中這個彩蛋吧?”
妲斯琪聽完點點頭,上下文理解完全沒有問題。
妲斯琪十指貼著鐵蛋,沒有做出更多的說明。
西因士細看,鐵蛋和她手指接觸的地方泛出金色的波紋,鐵蛋上面呈現的水紋蕩漾開時,他看見彩蛋隱藏在鐵色底下的色澤若隱若現。
在觀看的過程中,西因士目光一閃,腦子開始轉動手指也跟著轉起來。
突然間,鐵蛋好像被觸發,光滑的蛋殼爆起一層凸起的鱗片,鱗片浮現后妲斯琪快速松手。
鐵蛋的鱗片豎起來,隨著一陣金屬葉片飛旋的聲音,鱗片像波浪一樣排排順勢倒下。
鐵蛋像裂變的拼圖般炸開,它外殼剝落,真正的法貝熱彩蛋從它的容器里脫穎而出,因為彩蛋的出現房間里剎那間流動著極光的色彩。
短短片刻,裂開的蛋殼像是受到磁力吸引,它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撞向流動著極光的彩蛋,剎那間彩蛋回歸樸素。
西因士只覺得眼前一花,恢復原貌的鐵蛋笨重的掉在地上。
西因士晃晃頭,眼中還殘留這極光星屑的顏色,在確定彩蛋的真實性后,西因士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說真的,開頭妲斯琪說她是彩蛋守護者,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法貝熱彩蛋究竟是什么東西,西因士內心思緒流轉。
世界上五大法貝熱彩蛋的現有者是鑰匙能力者的能力巔峰,他們分別代表人類社會的“權力”“生命”“魅惑”“智慧”與“財富”。
在新舊時代更替之時,法貝熱彩蛋會在能力者中做出選擇,它們會找到合適的人選,被選中的“天選”會代表彩蛋的意志帶領社會走向另一個開端。
彩蛋是社會的和平脊梁,也是能力者守望的麥田。
妲斯琪向鐵蛋伸手,鐵蛋像是長了翅膀般往她手上一送,轉眼間這鐵蛋又回到她手中。
*我被跟蹤有一段時間了,回歸儀式就在一星期后,我不敢冒險。
看著紙板又被豎起來,西因士沒做聲,據他所知近期兩個彩蛋現有者先后離世。
失主彩蛋就像潘多拉魔盒,它們會引來想要顛覆現有社會的魑魅魍魎。
所以在彩蛋回歸儀式前,是黎明前的最黑暗的夜。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在法貝熱彩蛋問題上,西因士目光漸漸銳利起來,問出一個心底的問題。
“為什么是我?”
妲斯琪隔著兌換機把紙板舉過來,她把鐵蛋放回兌換機前槽,把法貝熱彩蛋儲存在自己的鑰匙能力載體中。
*你拉一下把手。
西因士看了一眼屏幕,再看了眼再次遞過來的紙板,雖然很莫名其妙,但是他照做。
手柄拉下發出一聲機械鎖的卡殼聲,動感音樂戛然而止。
兌換機屏幕上顯示
——loading……——
屏幕中的沙漏在緩緩的轉動,西因士看著安靜轉動的沙漏,自己的手指不自覺的轉了起來,在沙漏停頓了一下后,屏幕開始出現雪花。
西因士耐心的等待片刻,雪花屏后屏幕開始恢復正常。
——西因士價值29.7億確認兌換?——
西因士眉頭皺了起來,以物換物可是制約型能力者的典型特征,妲斯琪是制約型能力者。
西因士注意到了,自己盯著屏幕目光掃動,是或否的選項在不停的輪流閃動。
——是——
西因士看著“是”的選項閃了閃。
沙漏再次轉動,西因士的手指越轉越快,他在思考的時候會下意識這樣做。
兌換機的動感音樂響起,有獎幣掉落聲響起,這聲音聽得他頭皮發緊。
籌碼掉落聲悄然熄火,兌換機再次出現雪花屏。
西因士轉動的手指猛然停下,他竟有點明白這臺兌換機的運作模式。
“真有意思,是否兌換的選擇權給我,終止兌換的選擇權給你,這就是你的制約嗎?”
西因士探出頭來,看向一直被兌換機擋著的妲斯琪。
他剛才想擅自兌換自己,可是兌換機最終終止了操作。
*這個不是重點。
妲斯琪為難的拍了拍額頭。
西因士竟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
*我的兌換機,可以根據我的自身條件,評估出與我最合拍的搭檔,匹配數值越高顯示金額越大,你是兌換機目前顯示的最高金額。
西因士還是頭一次聽說信價格。
“你這樣子判斷很容易后悔的,萬一別人的估價更高呢?”
雖然對方給的解釋也沒什么大毛病,但西因士老覺著不靠譜。
妲斯琪一聽到這里,內心長長嘆到。
*彩蛋你都看了,如果你不干,那不是……
妲斯琪用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向他,她眨巴著的貓眼似乎在說——你這是在耍賴。
“我也沒說……”
西因士腦子卡了一下殼。
就在西因士內心打著腹稿的時候,妲斯琪莫名其妙伸了手過來和他握了手。
*沒說就好,那我們合作愉快。
看著妲斯琪亮起來的表情,她對他笑了一下,貓眼瞇了起來,像是得逞的貓。
“你們制約型都這么狡猾嗎……”
西因士反復看了看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嘟囔到,沒想到這個不合理的事情竟然談成了。
妲斯琪笑而不語,一切都順理成章。
西因士被收養過很多次,但是收養后沒多久,他就很快被還回了孤兒院。
領養他的家庭都說領養后家里鬧鬼,這就是為什么他最終會被巴賽勒斯收養。
巴賽勒斯第一次見到西因士就發現,這個怪小孩一般能力者家庭還真的不敢收養他。
那天,巴賽勒斯就像拎小雞一樣提溜著他,男人帶著金扳指的手一撐西因士的眼皮,眼睛對眼睛就直接這樣看他的瞳孔。
巴賽勒斯沒有被西因士的眼中世界嚇得呱呱大叫,他反而很有興趣。
西因士的鑰匙能力名稱,娘得他自己都不敢承認,他的鑰匙能力叫做……
“雙子女神怎么降臨在一個男人身上,左邊是蝴蝶夫人吧,她的孿生妹妹呢?”
西因士的左眼被放過,他的右眼眼皮被撐開。
“哦,在右眼,我看到瘋蝎子了。”
對,就叫做“雙子女神”,一個男人身體里的鑰匙載體是兩個女神,真夠操蛋的。
……
一條走廊,地面有血跡,西因士就是尋血嗅跡的獵犬,他跟著地面的血跡,迫切的尋找血跡的源頭。
西因士在快速的跑過一處告示牌他一邊打量四周,這里應該是緊急通道因為他看到了安全出口的逃生標識。
這條通道昏暗同時里面的管道錯綜盤雜得厲害,越往深處走這他腳步的回音越單調。
快!快!快!
西因士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急速的跳動,全身熱量涌流,他感覺自己快追上了。
快!快!快!
他沖進防火通道三步跨兩步往上躍,抓住扶手接著慣性把自己往反轉樓梯上甩。
看到扶手上模糊的手印,那個在逃的人捂完自己的血肉模糊的傷口轉手就把帶著血污的是放在扶手上。
那人在上樓的時候一定非常痛苦,因為攀爬樓梯扯動了他的傷口,這里的血跡像是鋼筆爆墨般突然綻開一片。
走上一層,剛才稀薄的鐵銹味開始濃烈起來,西因士聞到這里猛得甩一甩頭,血味對于他來說就像烈酒撞喉,它們都是相當沖腦的存在。
已走出防火通道,轉頭西因士就看見一個倚著墻緩緩坐下去的男人,走廊風從那頭吹過來血味撞得他滿懷。
他警惕的走過去,那個無力癱倒的男人轉頭看向他,那個瞬間他們兩人的眼神接觸。
對方將死但是頑強支持的姿態,而他則是希望在男人身上找到答案。
“咳咳咳——”
那個只能靠著墻壁維持自己挺拔身軀的男人,他在通過咳嗽來減輕自己的不適感,他咳嗽得越激烈他背后的墻濡濕得越厲害。
仔細看,自己費心追捕的男人已經負傷,他的腹部被什么貫穿,為了不讓自己瞬間死于血崩,對方把不屬于自己的異物留在體內。
看著對方身上一塊看不清楚是什么的東西嵌在男人體內,西因士再看看墻上一條拖行的血痕。
負傷跑這么遠不容易,負傷以這個速度逃逸相當不容易。
“終于把你引來了...”
本來西因士還打算走得更近的,但是聽到這句話他果斷后退一步。
“如果不是為了引你過來,我也不用跑得這么快,雖然我已經沒有痛覺了,但是身體已經撐不住了...”
男人對著他笑,那種欣慰的表情在西因士的眼里簡直是不可思議。
“你是誰?”
男人聽到這么問題,久久的閉上眼睛好像他的狀態真的如剛才所說。
“...雷科爾。”
“誰讓你這么做的?”
西因士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他一般都會套話的,直接詢問很少有正確回答。
“業界秘密。”
“我知道是...”
說到這里的時候西因士失聲了,他蠕動嘴想要說話,但是自己的嘴就像被拉上拉鏈,他用力要緊牙槽發誓要把這張粘了膠水的的嘴張開。
就在他瞪大雙眼猙獰的打算把嘴撐開時,那個開始回光返照的男人接著開口,只是他的聲音已經揭示了他為數不多的時間。
“...咳咳咳!”
西因士無比清楚那個人口中的答案,答案幾乎沖口而出,但是他的聲音就是無法突破自己的被封死的嘴唇,見鬼!
是潘!
潘是誰西因士并不知道,但是夢提醒他——就是潘。
西因士伸出手,男人背后的墻壁沼澤化開始出現血紅泡泡,他需要先把這個瀕死的嫌疑人控制住并帶離,男人的身子隨著沼澤的出現而漸漸陷入墻內。
“那個大人給了你一個驚喜...”
那個男人好像深知陷入沼澤越掙扎就是加速死亡,在血色沼澤里他安詳的漸漸沉下去,在血泥快淹沒他的嘴是,男人吐出了最后一句話。
就在男人用來呼吸的鼻子快要淹沒的時候,西因士停下血色沼澤的吞噬,他感受到了這里還有人。
“出來,大男人躲在暗處你不羞恥嗎?”
西因士讓沼澤把人吐出來,毫無放抗能力的動物一般放在陷阱附近,最見鬼的是他又可以說話了,跳離了關鍵詞這嘴巴又能照常說話了。
“我們見過面的,圣地佩斯地召開的四方公會會談,你在夏天你穿得比隔壁修女更厚重,會場里誰都會記住你。”
西因士開始遠離被沼澤吐出來奄奄一息的男人,強大的能量就在他的正前方,能量的呼吸像是被激怒般劇烈起伏。
前方昏暗的金屬管道通道盡頭,開始有能量匯聚成像,看著熟悉的身影,西因士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這個夢怎么會這么真實?
......
在他和妲斯琪握手那天的晚上,西因士做了一個夢。
西因士夢見自己、瀕死男子還有根本不屬于這臺劇本的神秘人物。
最重要的一點,人是不記得夢境細節的,只是那個謎團夢魔每一環節一直盤旋在他腦海里,陰魂不散。
“還是那句話,失敗了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巴賽勒斯磕磕自己的煙桿,灰白的煙渣子被磕出,他抬頭看了眼轉著手指的西因士,金發青年不知道看著桌面想什么。
如果彩蛋押送出了岔子,就算西因士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過他養父的追殺。
聽到這句話,西因士知道如果自己搞砸了,自己的養父真的會用十字固把自己的頭絞下來。
“我說巴塞,你當時是不是就覺得我是可塑之才才把我領養了?領養了就為了這一刻用上我。”
西因士抬頭看著自己的養父,自己和巴賽勒斯的關系比大多親生父子都好。
西因士和養父開起了玩笑。
“八歲才能開口完整說話的你算哪門子可塑之才!”
巴賽勒斯聽到這里,眼皮一跳忍不住怒火狂噴,誰都能說自己是可塑之才,唯獨自己的西因士不行。
自小時候那件事后,本來就安靜的西因士變得更加寂靜,事情的轉機是他遇見了了自己的養父。
“我就是隨便問問……”
西因士看山羊胡子男人火山爆發怒不可遏的模樣,每次說到西因士小時候,巴賽勒斯總是氣得打不過來。
養兒防老,把你氣死了好。
“至于用到你這一刻,妲斯琪不是更清楚嗎!我極力推薦你,但是選擇權還是在她手上的。”
巴賽勒斯的怒火開始熄滅,聽著他漸漸降下來的語調,西因士咦了一聲。
“我以為你們珠胎暗結……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是內外勾結,珠胎暗結是指男女偷情,你應該滾回學校重修文學。”
“懂了,我就是不明白,她好像很了解我。”
“她做了盡職調查,畢竟像你這種一問三不知得理直氣壯的人真不多。”
“所以,在押送彩蛋期間?”
“不用擔心,我會和公會周旋。”
西因士百般無賴的吸著吸管,空掉的杯子吸氣聲回響在房間里。
巴賽勒斯的意思,大概就是允許適度使用鑰匙能力。
“問完事情就不要在這里礙著我眼,走走走!看到你就上火!”
巴賽勒斯說得口干舌燥,他指指桌面示意西因士把另一杯香蘭葉汁放下,他開始趕人。
“喂,巴塞,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父慈子孝呢?”
西因士離開時還特意這樣過問了一句,自他成年那一天起巴賽勒斯將他掃地出門沒有一絲猶豫。
“叫會長,死小子!父慈子孝的額度在你小時候就用完了!”
西因士在巴賽勒斯不友好的聲音中把門帶上,關上門,他特意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里面安靜了片刻。
“混小子,我知道你還在門外,哪里涼快哪待著!”
巴賽勒斯的聲音響起,他超不耐煩,西因士還是不動,靜靜的聽著門。
過了一會兒,里面傳來了吸管戳包裝膜的聲音,房間終于安靜了。
自從西因士從養父口中間接得知妲斯琪對他進行了盡職調查后,面對妲斯琪,他好像沒這么緊張。
反正他過去光輝的一言難盡的事跡都暴露無遺。
西因士甚至自我疏導到,在別人眼里他磊落得和裸奔似得,他自己又為什么要矯情的提著浴巾不撒手。
他們的下一站是,康斯貝爾機械城。
……
西因士腦子里有一個時鐘,他估時間很準。
飛艇總共飛行4小時14分鐘,在飛艇快到達機械城的時候,西因士打算搖醒妲斯琪。
“還有20分鐘就到了。”
西因士發現,在他的手觸碰妲斯琪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妲斯琪身上包裹著一層感知薄膜。
因為觸碰到了她的感知領域,妲斯琪睜眼開始快速清醒。
飛艇開始降落,受到氣流影響有輕微顛簸,西因士的耳膜時而輕松時而難受,妲斯琪把墨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
“親愛的旅客們,距離目的地康斯貝爾機械城還有20min航程,飛艇降落時有輕微氣流顛簸,機械城白芝飛艇公司為你播報,祝您旅途愉快。”
飛艇機組溫柔的女音響起,西因士扶著額頭的指腹時不時的敲一敲腦袋。
康斯貝爾是世界版圖里數一數二的高度科技化的超級城市群,它的人口占世界總人口21%,生產總值占世界總生產總值25%。
而機械城則是康斯貝爾城市群的核心城市,位于世界版圖中部重鎮的機械城,他的地位類似人類版圖以西的經濟核心辛達理。
“您好先生,現在飛艇開始下降請將折疊桌收起系上安全帶,謝謝您的配合。”
在空姐的示意下,西因士把折疊桌收起來,順手把機械城的地圖折起來,既然妲斯琪在尋找合作對象前都會進行盡職調查,那他自己也不能落下。
西因士不擅長研究人,這就意味著除了人以外他還算擅長。
在西因士看來,讓機械城核心的信息在腦中停留幾天并不是難事,他目光看向上頭的冷氣孔,心中默背機械城的交通線路圖。
他們在儀式前一天抵達承辦回歸儀式的機械城,離開飛艇起降臺后,在T2降落臺出站后轉眼間他們就乘上了黑殼出租車。
機械城的黑殼出租車以乘客信息保密性強,服務高度人性化著稱,西因士在飛艇上看城市雜志的時候就想體驗一回。
“先生女士,歡迎來到美麗的機械城,我是為你們服務的駕駛員18003632。”
駕駛員18003632是一個有編號的智械,看看完美的五官,笑起來露出8顆瓷白的牙齒,良好的談吐。
如果不是一身出租車駕駛員的衣服,這智械簡直就是為了富婆量身定做甜蜜寶貝。
“駕駛員18003632開始認證,西因士和妲斯琪完成入城登記。”
城市雜志介紹了,黑殼出租車之所以人性保密雙優,完全是因為駕駛員不在人的范疇,并且客戶都不存在隱私哪有保密之說。
就在駕駛員說話的片刻間,西因士和妲斯琪已經被面譜認證了。
機械城除了人心沒秘密。
“駕駛員18003632為您服務,根據妲斯琪小姐的入住訂單,已為本次行程規劃路線,本次智能選擇目的地,白芝假日酒店,總路程預計時長32分08秒,途經8個交通崗。”
頃刻間,這臺黑殼車已經啟動,按照西因士對黑殼車的了解,他們離入住的假日酒店相隔甚遠。
“18003632。”
“哎,我在。”
“白芝假日酒店與回歸會場之間路程。”
妲斯琪很安靜,她歪著頭看著外面的風景。
“駕駛員18003632正在為您計算路程時間,白芝假日酒店客房部到松樹狀空島回歸會場,步行大約需35分鐘,其中等待隧道電梯大約需要25分鐘。”
西因士一聽就明白,白芝假日酒店在回歸會場附近。
“18003632,計算兩地飛行路程。”
聽到這里妲斯琪忍不住咳出聲,西因士說得認真就像他會飛一般。
“收到,駕駛員18003632正在計算,兩地飛行時長約8分鐘。”
幸好駕駛員18003632是個莫得感情的智械,要不然這問題誰回答得了。
“18003632,白芝假日酒店附近餐廳推薦,不接受酒店餐廳和刷榜餐廳。”
“請稍等,駕駛員18003632正在為您篩選,排除酒店餐廳和人氣榜餐廳,如果您是素食主義推薦師太坊,如果你是肉食獸推薦戰斧公會,如果……”
“停,辛達理本幫菜。”
西因士下意識轉了轉手指,他哪知道駕駛員18003632竟然這樣劃分的。
“好,駕駛員18003632正在為您智能篩選,推薦餐廳月湖橋,餐廳主廚是鐵砂大陸辛達理人……”
“……停,怎么去?”
西因士喊停,他怕那智械把大廚信息全部讀出來。
“駕駛員18003632正在為您規劃路線,從白芝假日酒店大堂出發直走至第一個紅綠燈路口左轉,左轉后行至第一個胡同,拐入再直行80米,月湖橋在你的右手邊。”
西因士記住了,酒店附近有個叫“月湖橋”的餐廳可以吃到與機械城相隔9000余公里的辛達理味道。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吃回辛達理的味道有點沒意思。
西因士和智械一問一答期間,妲斯琪把信息一字不漏的聽力進去。
“如果吃到了機械城的味道沒有預想的好,難免會失望。”
西因士這句話,暗含了“吃自己熟悉的東西就不會失望”的意味。
*總感覺你,很怕失望。
西因士沒再搭理那個智械,他看了看妲斯琪寫給他的話,沉默了一會兒。
“期待總是很大的。”
西因士看著他這邊的窗戶的景色,良久后才回復,期望總是很高,沒有期望的高哪來失望之大。
……
機械城市政府終于在高樓無可再高地基不能再深的情況下,靈機一動,至此開始機械城有上下之分。
“松樹結構”的空島方案橫空出世,偉大的機械城政府就在下城基礎上逐漸建出了松樹空島景觀群,也就是所謂的上城。
來到機械城,就一定要看看他的空島景觀群,這是城市雜志說的。
白芝假日酒店,雖然車程很遠,駕駛員不敢恭維,但是因為就在松樹空島不遠,所以景色一絕。
西因士就在酒店大堂抬頭,他視線穿過透明玻璃層,目光上移,這寶塔狀的空島遠看就像遠古時代生長的億年松樹般,層層疊疊盤旋而上。
松樹粗壯樹干為隧道電梯等運輸樞紐,內芯中空層層轉小的環狀多拿滋結構空島層為樹冠,空島居民依靠隧道電梯樞紐上下流動。
*走吧,晚上六點才能辦理入住,先去吃點東西。
因為他們早到了,還不能辦理入住手續,妲斯琪提議先出去消磨時間。
月湖橋,熟悉的店面裝潢熟悉的萬國菜牌,辛達理沒有自己的歷史,所以辛達理本幫菜其實就是大雜燴。
月湖橋可以輕松的隔出了十余組獨立座間,這聽起來這餐廳十分寬敞,其實這座間位置不大不小剛好夠一個成年男子坐下。
西因士和妲斯琪就坐在一個狹小的隔間里大眼瞪小眼,刮著沒有小孩的煲仔飯飯焦,喝著沒有棕櫚糖的拉茶。
“話說,你為什么會成為守護者。”
*公會選出來的。
“誒……說起來,除了你應該還有一個守護者才對,你們相互知道嗎?”
*并不清楚。
“這樣啊,不到回歸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守護者是誰。”
*是的,畢竟彩蛋回歸的次數屈指可數。
西因士的手指又開始轉了起來,機械城和辛達理不同的地方是,這里的公共場合無論聚集多少人都不會吵鬧。
習慣了周圍熱鬧的西因士,在月湖橋里除了上菜的提醒聲,就剩下屏幕播放的公共頻道放送聲,他不大習慣。
西因士注意到,妲斯琪一直在觀察四周,飛艇上睡著時的感知領域、黑殼出租車上更多的眺望遠方最后還有現在專注的盯著屏幕新聞。
種種跡象表明,她看起來神態自然其實處處警惕。
離入住時間還差一點,這兩人就賴在月湖橋看公共頻道打發時間。
西因士百般無賴看著的屏幕里突然走進了一個黑發的男子,女主持看到他并沒有驚慌,她的職業素養讓她繼續語速平和咬字清晰。
這可能是一個直播事故,像是工作人員誤闖攝影棚什么的,西因士看著黑發男子把手放在女主持的頭上。
女主持突然不說了。
“大家晚上好,我是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士,今天我的主持內容是,彩蛋守護者遇襲。”
“距離機械城彩蛋回歸儀式47小時,也就是昨天,魅惑彩蛋守護者世界鑰匙能力者排行榜NO.2恰羅帝還有NO.4芬恩遇襲,魅惑彩蛋失蹤。”
男人說完,朝著屏幕鞠了個躬,對著鏡頭長久的微笑。
“那魅惑失蹤了,你還會遠嗎?”
屏幕在男人鞠躬的時候,突然出現了一行字幕。
看到這里,西因士眼皮一跳,他下意識掃了眼妲斯琪。
妲斯琪還是盯著屏幕,沒有做聲也沒有表示。
誰曾想到,就在這么一個時間點發生了一件驚爆的事情。
“那魅惑失蹤了,你還會遠嗎?”
這種漫畫里頻繁出現的臺詞,卻弄得人心惶惶。
……
妲斯琪在“月湖橋”看完直播后,她并沒有任何表示。
只是她在出了餐廳后突然開始疾步行走,就像知道回去的路一般。
她沖出胡同,進入大道在大街上開始跑,因為沒有預想到她跑得這么快,所以西因士追得略顯狼狽。
在西因士看來,相妲斯琪纖細又嬌小,在人頭涌涌的街道,她在轉眼間就出現在天橋的臺階上敏捷得不可思議。
看著她靈活的左穿右插,西因士只能望洋興嘆。
高樓林立,天空橋頂動力機車馳騁,環形天橋上,左邊是當紅女團巡回演出千葉廣告版,右邊滾軸播放的機械城回顧光輝歷史。
前方有商場大屏幕,后方遠處就是機械城衛星臺總部。
西因士腳下的天橋連接著機械城七大百貨公司,他周圍是穿著各色制服定時下班的工薪階層蟻群,妲斯琪終于停下腳步。
看妲斯琪跑得這么果斷,西因士猜她就是專門跑來這里,追上后他吐了一口濁氣。
“發生什么事了?”
妲斯琪沒有理他,她在四處觀望,西因士也開始左右環顧。
這里有東西吸引她。
看看這里周圍數不清的大屏幕,百貨公司為了吸引消費,環繞天橋的屏幕日夜不休,廣告里的型男辣妹搔首弄姿。
他眨眨眼屏幕里一個男模在展示口紅色號。
“你想血拼嗎。”
雖然西因士知道這不是血拼的問題,但是這周圍只有不停的廣告屏幕,他完全找不到有價值的信息。
妲斯琪轉過身,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匆匆走過的人群,隱天蔽日的百貨商場環形圈,五光十色廣告牌,黃昏夕陽如火。
“大家晚上好,我是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士,今天我的主持內容是,彩蛋守護者遇襲。”
突然,西因士聽到一個聲音,就是剛才在餐廳公共頻道的那把嗓音。
黑發青年墮落的喉音,游刃有余的播報著一枚彩蛋隕落的內容。
西因士開始尋找那個聲音,屏幕在他眼中高速流過,是百貨公司一個不起眼的副屏發出的聲音。
“距離機械城彩蛋回歸儀式47小時前,也就是昨天,魅惑彩蛋守護者世界鑰匙能力者排行榜NO.2恰羅帝還有NO.4芬恩遇襲,魅惑彩蛋失蹤。”
西因士正準備聚焦在那個屏幕的時候,副屏周圍屏幕剎那間開始與副屏同步。
那個屏幕像是蔓延的病毒般,隨著周圍屏幕出現雪花,轉眼間黑發男人的身影在環形天橋周圍環繞一圈。
各大百貨公司的廣告牌瞬間被那個男人身影取代。
西因士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可不是一起的簡單的直播事故,這像是懸疑電影里的行兇預告。
周圍穿梭的人終于注意到他們平日經過的天橋的不同之處,他們抬起頭看著鋪天蓋地的屏幕,共同顯示一句話。
“那魅惑失蹤了,你還會遠嗎?”
抬頭呆滯的民眾,像動物世界里面在洞口瞭望的狐獴。
他們雙腳站立兩手蜷起目光閃動,天橋好像靜止了一般。
那魅惑失蹤了,你還會遠嗎。
你是指什么?
西因士盯著屏幕里的黑發男子平靜的微笑,他手指開始互轉,妲斯琪在旁邊跺了一下腳,她牙齒咬得嘎吱響,表情看起來非常的懊惱。
好像他剛才錯怪了頻道直播間,這可能根本不是直播事故,這件事情或許根本沒有在直播間發生,這是一個精神假象。
西因士轉動的手指一滯,他毛孔張開的戰栗感襲卷全身,瞳孔隨之擴大。
感知領域從他身上炸開,擴散開的感知快速沒過人潮在百貨公司的樓體里爬升,感知滲透進它囊括的縱橫空間。
妲斯琪的隨身袖珍感知領域,讓西因士羨慕不已,并不是每個人的感知領域都這么隱蔽,有的人的感知領域天生不適合隱藏。
就像西因士,他的感知領域太高調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才會動用感知領域。
隨著感知炸開,爆炸的信息在西因士腦海里匯聚,他盯著廣告屏幕,屏幕上那個男人的身形開始瓦解,就像信息消亡般凋零。
片刻后,黑發男人的身形在屏幕上完全褪去,屏幕上又是妖艷非常的紅男綠女。
看著男模特給了屏幕一個吻,西因士心里一陣惡寒,他收回感知領域,目光下移就看見妲斯琪對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走吧,回酒店。”
西因士掃了眼周圍對他躲閃的目光,自然人可以輕易的發覺藏在他們身邊的能力者,因為他們之間體質如此懸殊。
看著金發青年抓抓他的針織帽,妲斯琪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要走了。
怪事開始來了。
……
回到酒店,總該能入住了。
“你好,房間5401b要加一張床。”
白芝假日酒店,這種奢華型酒店,酒店前廳一定不會用智械,他們聘請一流的前廳工作者。
接過前廳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房卡,西因士知道他們完美的表情下一定有挪移的神態。
雖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但西因士相信這些見過大風大浪的專業人士不會對他們過分關注。
*我的卡?
看著青年遲遲都沒有交出房卡的舉動,妲斯琪開始焦慮。
一連幾日接二連三的狀況已經讓她精神疲憊,飛艇上那幾小時是她唯幾的休憩。
“你今晚和我一起住。”
電梯到了,聽到這句話妲斯琪的表情崩開了,看著她貓眼里閃過一絲黑氣,顯然她不喜歡這種“玩笑”。
“我不是占你便宜。”
西因士雖然要試探妲斯琪對他的態度,但是他不會將性騷擾行為定義為試探方式,他并不缺德。
可能是妲斯琪的表情一直不好轉,西因士不得不再加一句。
“你的便宜我早不占晚不占偏偏回歸儀式前夕占?我沒病。”
西因士覺得補充上這句話,他的立場堅定了許多,看著青年落落大方的背影,妲斯琪歪頭輕輕啐了一聲。
客房部送來額外床,西因士坐在剛才送進來的小床上,妲斯琪坐在單人床上,房間尷尬的氛圍彌漫。
西因士把墨鏡摘了,帽子也扔到了一邊,正打算躺下歇一會兒,無可避免的他還是看到妲斯琪微微瞇起的貓眼,她一直在瞪著他。
“氣還沒消?”
聽著西因士倒在床上,妲斯琪應聲轉了個身背對他。
“啊……太記仇了吧。”
西因士感慨到,幸好他不常和女性打交道,為此他暗自慶幸。
*“我只是不喜歡,沒有事先聲明的安排。”
就在西因士閉目養神的時候,為什么他聽到了有人在說話,這個房間除了他誰還會說話?
“妲斯琪,你聽見了嗎?”
西因士睜開眼問到。
*“嗯,聽到了。我說,你,有想法要提前知會我,措手不及會讓我生氣的。”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是沒有情緒的電子音,西因士翻身下床一路大步流星走到妲斯琪床那邊。
“……你,不是不能說話嗎?”
他指著對方問到,自打他們第一照面,西因士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銘記她說不了話,于是就連前廳入住辦理都是他代勞的。
*“是啊。”
“那你現在……”
*“智能聲帶,必要的時候會用到。”
妲斯琪說話不需要配合嘴部肌肉,因為那根本不是她原有聲帶發出的聲音。
“……”
西因士屏息凝神的盯著她看,妲斯琪被這個平日里渾身寫滿了無所謂的青年盯得內心發毛。
*“干嘛?”
西因士伸出手指摩挲一下下巴,左右掃視著妲斯琪,妲斯琪的眼睛隨著他走動而轉動。
“除了你會說話之外,你一定還有事情瞞著我。”
妲斯琪繼續背過身,留給他一個紅發后腦勺。
“你不說我就直接問了。”
西因士踱步回自己的床上,坐下,按照他的觀察,妲斯琪的秘密不少啊。
“你多久沒睡了,還有,你應該不是第一次看環形天橋那種事故,對吧?”
回頭看著青年紅褐色的眼睛,妲斯琪終于說了。
*“嗯……最近一個星期都沒好好睡,如果我說他們一開始就瞄準了魅惑彩蛋的守護者,聽起來會不會很天方夜譚。”
妲斯琪淡淡的應了一聲,守護者是一個折磨人的差事,危險并且辛苦。
*“他狩獵守護者有一個完整的計劃,計劃每完成一步他就對我進行直播,無論我去了哪里他都可以像今天一般,對我公眾直播。”
“癖好怪異,你一直可以在類似環形天橋的公共場合看到那個男人直播嗎?”
西因士轉起了手指,妲斯琪點點頭,妲斯琪掌握每次魅惑彩蛋守護者的動向,因為她被迫接受這些詳細信息。
即便如此,她一直以為那是精神暗示,這件事情根本沒有發生過,只是對方為了讓她惶恐,不斷制造一個恐怖的氛圍罷了。
“原來是這樣,這樣就說得通了。”
妲斯琪身為彩蛋守護者,由于連日受到恐嚇并且還感覺到了自己被人監視,她休息很差,她心力憔悴最后找上了自己。
這個邏輯是通的,西因士可以接受這個邏輯。
*“這件事情,可能是假的,一切都以公會放出來的消息為準,精神假象三人成虎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這里,西因士點點頭,妲斯琪很理智并沒有因此被弄得亂了陣腳,這很好。
“你說得對,但是如果意外真的發生了,我們也不冒險。”
不知道為什么,西因士看著自己轉動的手指,他覺得魅惑彩蛋的守護者被人截胡,雖然還沒有公會信息的落實,但卻極有可能已經發生了。
“如果你愿意的話,今晚由我來值夜。”
看著妲斯琪點點頭,西因士抬頭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如果真的發生了,他人在暗我在明,這可真的不是一般的麻煩。
*“大概在半夜,你會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最后,妲斯琪給了他一個友情提示,她說半夜會有蹊蹺。
5401b房間熄燈,妲斯琪的感知領域沒有被關閉,她依然日復一日的維持著。
今晚與眾不同的是,西因士那個異常龐大的領域開始綻放,他的感知像一個球體,白芝假日酒店的客房樓層被他滲透。
離西因士最近的,就是快速入睡的妲斯琪,她的感知領域不被她進入睡夢而影響,可以看出她經常這樣做。
或許,保持警惕一直是她的習慣,聽著妲斯琪輕緩的呼吸聲,西因士眼皮發沉也開始打瞌睡。
刷卡開門關門聲,醉漢回巢走得七扭八拐,小蜜攙扶便宜被占盡,晚班前廳人員搭乘電梯電梯運行聲,聲聲入耳。
這里只要發生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今晚是睡著的西因士當值。
看起來睡著的人,其實比他清醒時更敏銳。
……
西因士開始深度睡眠后,5401b房間墻體開始出現異樣,這個房間開始只有中央空調的冷氣聲,接著氣泡翻滾的聲音隨之而來。
開始氣泡的聲音微不可聞,漸漸地它就像淅淅瀝瀝的雨聲般,變成了房間里面的白噪音。
妲斯琪在睡夢中感覺到自己的感知領域出現細微震蕩的水紋,她開始轉醒。
她睜開眼手剛動了一下,就猛然看到天花板泛著暗紅的光澤,周圍一片血色沼澤,妲斯琪心里猛的一抽。
她目光快速掃動,之后她絕望的發現,就在她剛才眼睛一閉一睜的期間,整個房間已經變成血海空間。
她睜大眼睛盯著天花邊,天花板不是剛開始的模樣,現在天花板就像是血池子的池面,她看著上面水光流動,床側的墻壁不斷發出細微的氣泡翻滾聲。
要不是身邊的城市景觀窗戶還在,妲斯琪會誤以為,西因士動用了他的能力將這個房間隱匿在他的鑰匙能力載體中。
這并不稀奇,就連彩蛋都可以儲存在兌換機里,西因士把一個房間塞進鑰匙能力載體里并不荒謬。
她下意識拍拍自己的心口,那種心悶惡心的感覺漸漸退下。
當她看到血色沼澤的時候,視覺的刺激讓她突然間明白了西因士的能力者檔案為什么有部分信息是空白的。
因為它看起來太邪惡了,民眾太容易將他和罪惡的東西聯系起來。
公會會對青年俊杰能力者選擇性宣傳推廣,就是這個原因。
妲斯琪坐起來,在沼澤細微的氣泡爆破聲中,早已經熟睡的西因士咂咂嘴,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
在黑暗里,西因士的感知領域穩定,這個青年正躺在一張對他十分不友好的小床上睡得正香,看著他蜷成一團的模樣。
妲斯琪又躺了回去,她側躺看著外面的燈火闌珊的城市街景,聽著卟嚕卟嚕的氣泡聲。
凌晨離破曉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候,5401b兩個人都熟睡了,房間里的血池依然在安靜的冒著泡。
感知領域受到鑰匙能力者所屬種類的限制。
感知領域本來就只有感知四周環境的作用,它萬萬沒有化解精神假象的能力。
西因士作為一個混合型能力者,擁有這樣一個龐大的感知球體確實有些異常。
但如果說他的感知領域是疊加了鑰匙能力才達到如此規模,那也說得過去。
這個能力叫做“女神之眼”,只要西因士的眼部聚焦發生了異樣,那他八成使用了這項能力。
就是因為疊加了自身的鑰匙能力,西因士才可以擁有龐大的感知范圍與此同時還可以甄別并破解精神假象。
凌晨還沒到破曉的時候,是機械城最安靜的時刻,因為西因士的感知球體存在,黑暗中的監視者藏匿空間收窄,匍匐在水底深處的魚總要上來透氣。
尼翁負責監視妲斯琪已經有些天了,據他了解這個紅發小妞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她用自己詭異的鑰匙能力三翻四次化險為夷。
禍不單行,昨天與她一同出行的男人,更是一個謎團重重的能力者,尼翁姑且把他們稱為“迷惑搭檔。”
以往尼翁查看妲斯琪的情況都是在凌晨,現在凌晨三點,面對那個金發青年的球體感知,他的隱藏空間被削減,他不得不延后查崗時間。
凌晨三點,是尼翁的鑰匙能力作用發揮最極致的時刻,作為耳聽,尼翁深知自己一旦被對方察覺后果不堪設想。
他推開門,這一層樓走廊靜悄悄的,就連最能滋事的酒鬼都進入了夢鄉。
尼翁弓著背走出走廊,他沒有發動能力,感受到的鞋底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他低底的咳嗽了幾聲。
“咳——呸!”
聽著嗓子里老痰的作響,尼翁踱步到電梯間按下按鈕,在電梯里尼翁臉上的褶子抖動了片刻又消停了。
“叮,54層到了。”
尼翁駝著背,走出緩緩打開的電梯門,金發青年的感知領域雖然大但是也不過如此,尼翁心里想著。
雖然感知領域質地均勻,但是他畢竟不是精神型,金發青年無法通過領域感知自己的惡意和殺氣,只要他不發動能力金發青年就無法察覺。
掃了眼門牌號指示,5401b應該就是走廊最盡頭那間客房,尼翁在即將拐入走廊的時候深深的看了眼盡頭。
尼翁的能力是“噬空蟲”,他可以將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異空間化,當他讓本體四周異空間化時,原有空間的本體便不被外界察覺。
換而言之,尼翁只要使周圍完全異空間化,即便他站在西因士面前,西因士也無法察覺到這個老人。
但是即便有著詭異的鑰匙能力,尼翁依舊行事謹慎,他連發動能力都選在離“迷惑搭檔”下榻的房間較遠的地方。
今天尼翁非常小心,不是因為那個感知領域極小的紅發小妞,而是因為那個未知的青年。
未知的事物總是自帶恐懼特效。
為了不提前暴露自己,他不會擅自打開感知領域,但其實這也是尼翁最擔心的事情,沒有感知的自己等于自然人里面的瞎子。
尼翁花白的胡須失重飄起,老人渾濁的雙眼專注的看著走廊盡頭的房間,他身邊的空間漸漸出現螺旋扭曲,噬空蟲開始起作用。
噬空蟲為他打出了一條通往5401b的通道,這條通道一直延伸到妲斯琪的床前。
丑話說在前頭,尼翁不喜歡冒險,如果不是為了確認紅發小妞虛實情況,他才不愿意拖著這把老骨頭來折騰。
今晚是他最后一次監視紅發小妞,過了今晚橋歸橋,路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