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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之風流人生全文閱讀

官場之風流人生作者:更俗

官場之風流人生簡介:

平民子弟意外身亡,突然成為官場豪門子弟的他,
是換一種人生,還是繼續風流放縱的生涯?
純真的妹妹、冷艷的女上司、受傷的舊情人,
本該是兩個人的人生線索,從此都交錯在他一人的身上……我的粉絲語音交流房間!可以在這里互動評書哦!點擊進入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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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之風流人生最新章節第1035章 終章
第2章 誰會讓你割舍不去
官場之風流人生全文閱讀作者:更俗加入書架

這世界上有太多割舍不去的東西,要是在從高處墜下那一刻,就此死去,沈淮最割舍不去的,定然是從此之后就會孤苦零丁的妹妹小黎……

將骨灰盒寄存到塔陵園里,送葬的人群很快就又走了出來。

再次遠遠看到小黎沒有血色、白得透明的臉,哭得紅腫得眼睛,沈淮的心也再次給狠狠的扎了一下。

多年的好友,也是市鋼廠的同事趙東,開著那輛從廠里臨里借出來的卡車,送小黎以及送葬的親友返回梅溪鎮。

沈淮放心不下,又沒有接近的借口,只能開車遠遠的綴在卡車的后面,跟著去梅溪鎮。

梅溪鎮屬于東華市下轄的霞浦縣,不過在地理位置上緊挨著東華市區。

梅溪鎮與東華市內,就隔著一條寬闊的梅溪河,有一座六零年代末修建的水泥橋,與市區相接。

沈淮只是跟到梅溪鎮東首的老宅外,將車停在路邊的樹蔭下。

他這時候,除了遠遠看著,又能做些什么?

回到梅溪,天差不多就已經黑了,親友陸續離去,趙東也與幾名同事開車返回市區。

沈淮坐在車里,看到其他人都離去,但堂嫂子還留下來陪伴小黎,才稍稍心安一些,放低車椅,就在車里和衣躺下,還是不放心離開。

也是這三天來,心緒都陷在混亂之中,身心俱疲,沈淮不知道何時睡去……

寄生后,沈淮還保留著身體原主人大部分的記憶片段。

對沈淮來說,這些記憶片刻是生疏的,是之前那個沈淮的。

即使能像放電影一樣,將這些記憶片段調入腦海,但那種陌生感無法消除,就像播放電影,播放別人的人生,他只是觀眾——正是這種陌生感,叫沈淮能十分的肯定,之前的沈淮已經不復存在了。

在睡夢里,沈淮聽到手機響,還只當是夢里的聲音。

九三年,連只尋呼機在東華市都能吸引人的目光,何況手機呢?

手機“滴嗒滴”的響著,沈淮只是摟緊胳膊,想叫身體躺得更舒服一下,下意識的認為那手機聲跟自己無關——大約有那么五六秒鐘,沈淮陡然的驚醒,響到他從醫院趕到市政府拿車出來,確實將一只手機與皮夾一起,都丟到儀表盤上……

沈淮驚坐起來,拍著腦袋,暗暗告戒自己:想什么啊,你以后只能以沈淮的身份活著啊!

沈淮瞇眼看了看太陽,沒想到一覺睡到八九點鐘,老宅已經給人從外面反鎖上,也不知道小黎一早去了哪里。

沈淮探身把手機拿起來,有些遲疑,但還是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沈淮聽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之前的記憶,陌生則是沈淮自己清楚的知道,他是頂替著別人的身份而活著。

“沈秘書,你人在哪里?市政府除了市長們的用車,就三輛小車可以機動。你將那輛927開出去,一夜不歸,有沒有想過,政府辦今天有人要急著用車怎么辦?你的傷勢要是無礙,就趕緊開車回市里來。”

對方的聲音低澀而渾濁,沈淮腦海里閃過一張大肥鼻的圓臉,這是市政府秘書長葛永秋的聲音。

年過四十的葛永秋人倒是長得白凈,但臉上有幾粒白麻子,大家都在背地里喊他葛麻子。

總不能說他從醫院出來,將車停在梅溪鎮外面睡了一夜;沈淮聲音生澀,避重就輕的回道:“我知道了,就回去……”

葛麻子沒有再多說什么,就掛了電話。

沈淮也沒有把葛麻子不咸不淡的質問放心里去。

官場往往由不同的圈子組成,你不屬于這個圈子,就屬于那個圈子,而每個圈子往往只有一個老板。

葛麻子是市長高天河的人,而沈淮是市委常委、副市長陳銘德的秘書。

沈淮的級別雖然差葛麻子一截,但屬于不同圈子,跟著不同的老板,平日跟葛永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也不知道小黎一大早去了哪里,沈淮只能開車先回市里。

************

沈淮開車剛進市政府大院,就看到葛麻子站在市府大樓的臺階前等他。

只當葛麻子蹬鼻子上臉,逮到機會要訓他,沈淮心里罵了一聲,還是將車停過去,搖下車窗,問道:“葛秘書長,不會是專門站在這里等我吧?”

葛永秋臉色陰陰的,只當沒有聽出沈淮話里挑釁的語氣,說道:“四天前在市鋼廠發生的墜亡事故,已經有了初步結論,陳市長要我過去聽一下匯報。你要是沒什么事,陳市長讓你跟我去一下,畢竟你也是受害人,知道當時的情況。”

東華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城區也有百十萬人口。

作為東華市的支柱企業,市鋼廠在市里一直都占有很大的分量,從五十年代辦廠以來,就為市及屬縣輸出了十多名市縣領導。

市長高天河、市政府秘書長葛永秋以及市委市政府政研室副主任熊文斌等人,都是從市鋼廠出來的;而此時任市鋼廠廠長的顧同,也是市長高天河的親信。

這起墜亡事故也就是發生的陳銘德副市長的眼鼻子底子,市里才如此重視,不然的話,工廠摔死一兩名工人,在東華市甚至連條小水花都掀不起來。

葛永秋還兼著市政府安全生產領導小組副組長的職務,雖說這件事由他出面也是應該,但想到他與市鋼廠的關系,沈淮掰著手指頭也知道是和稀泥的可能居多,怎么可能追究市鋼廠的責任?

沈淮有些不大愿這時候再走進市鋼廠,無論是面論以往的人生,還是新的人生,他都需要時間去適應。

葛永秋只當沈淮不會拒絕副市長陳銘德的指示,沒敢沈淮答不答應,就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葛永秋看了看儀表盤上的手機,眉頭皺了皺:

他一個市政府秘書長要將“大哥大”換成新式的手機,申請報告還給壓在陳銘德的辦公桌,這個畜生倒人五人六的先用起手機來了……

總不能將葛永秋趕下去,沈淮只能無奈的陪同葛永秋先去市鋼廠,開始他真正意義上“新的一天”。

*****************

市鋼廠在城北鋪陳兩千多畝,開車進大門,還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到氣派不凡的鋼廠辦公大樓前。

沒見市鋼廠廠長顧同出來迎接,沈淮與葛永秋就直接走進辦公大樓,直奔廠長室而去。

經過生產安全處的辦公室時,聽到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事故怎么發生的,周大嘴你心里清楚。你們怎么跟市里和稀泥、推御責任,由著你們去,我也管不到;但是要扣海文的賠償金,你周大嘴摸摸自己的胸口,還有沒有良心?”

這個是趙東的聲音,沈淮沒想到趕上趙東在生產安全處為自己爭取賠償金。

沈淮停下腳步來,看了葛永秋一眼:

趙東嘴里所說的周大嘴,好巧不巧,恰好是葛永秋的大舅子,也恰恰是仗著葛永秋的關系,才在市鋼廠爬上生產安全處處長的位子。

“趙東,你不要血口噴人,事故性質及責任怎么定,是顧廠長帶頭做出的結論——孫海文為在市領導面前買弄,違規登高,才導致墜亡事故,這是在場幾十號人親眼所見。孫海文的喪事,廠里都出錢替他辦了,他妹妹要頂替他進廠,可以;其他還要什么賠償?”這是周大嘴的聲音。

“周大嘴,你這是什么話啊,小黎才十六歲,難道不上學就進廠嗎?就算頂替海文進廠,該有的賠償,怎么可以少?”

“趙東,你也是市鋼廠的人,”這個聲音沈淮聽了比較陌生,或許是生產安全處的新員工,站出來給周大嘴幫腔,“什么廠子里什么狀況,你也清楚。不要說現在拿不出太多的賠償金,就算拿得出來——要是以后廠里死了人,家屬都來廠里敲詐個十萬八萬,廠子還要不要辦下去?”

“廢話說這么多干什么,把人趕出去,下回再來鬧,直接報警……”

沈淮聽到周大嘴似乎已經不再耐煩了,聽他的話音沒落,就看見辦公室的門就給人從里面打開。

大清早不知所蹤的小黎,給人從里面猛的推出來,衣衫袖子掛在門把手上,“嘩”的給扯破一截,瘦弱的胳膊也給劃出一道血痕……

看到這一幕,沈淮心頭邪火“蹭”的就竄了上來,一拳就朝站在門內往外推人的周大嘴臉上砸過去:

“我操、你\媽的!老子親眼看著扶手折斷,叫人摔下來,這點的破事,到你嘴里還能顛倒黑白?”

周大嘴打開門推人出去,哪里想到會當面迎來一拳?

周大嘴鼻頭劇痛,眼冒金星,踉蹌后退。

只是沈淮沒有想過打一拳就放過他,跟著追進來,左肩不好用力,右拳一下接一下的砸他臉上,直接到周大嘴跌倒在地,才換腳踹……

這一幕叫站在旁邊的葛永秋、趙東等人,都看傻了眼。旁邊人過了好半天,才想起要將發飚的沈淮攔腰抱住。我的QT房間開通了!更俗官方QT房間號[9167]點擊進入

第3章 難道從此就陌路
官場之風流人生全文閱讀作者:更俗加入書架

(感謝“紅袍守望之俗”兄的捧場,新書上傳不到二十四小時,捧場就有府丞出來了,以及看到有這么多老朋友在熱情支持,更俗心里真是開心,寫新書的動力也是十足)

沈淮的左肩擦傷還沒有好,無法用力,但右拳連著五六下、拳拳見肉的將周大嘴打倒在地,連著又用腳踹,等葛永秋、趙東等人回過神來,才有人將他攔腰抱住、拖開……

“胡鬧!沈秘書,你把這里當成什么地方,當成流氓斗毆的地方?市政府的臉都給丟盡了!”

葛永秋陰沉著臉,走進市鋼廠生產安全處的辦公室里,手“砰砰”的拍著辦公桌,厲聲喝斥沈淮。

葛永秋是市鋼廠出去的,又經常跟著市長高天河到市鋼廠來視察,生產安全處的老員工,都認得他,不過他們大多數人,現在還搞不清楚情況:

沖進來毆打周大嘴的這個年輕人,是跟葛永秋一起過來的市政府秘書?

有人本來要打電話通知保安來抓人,這時也悄悄的把電話擱下來。

作為總師辦生技科的科長,陳銘德副市長帶隊視察市鋼廠時,趙東也在接待人員之列,墜亡事故發生時在現場,所以認得在墜亡事故中受輕傷的沈淮。

周大嘴顛倒黑白,將墜亡事故的責任都推到孫海文個人頭上,還想借此賴掉應該給孫海文妹妹的賠償金,趙東為此也快氣炸了,恨不得要跟周大嘴干一架,但沒想到陳銘德副市長的秘書沈淮突然出現,發飚將周大嘴痛毆了一頓……

趙東一開始也蒙了,待驚醒過來,都覺得周大嘴給打得有些冤,下意識也是與其他在辦公室里的工作人員,一起將沈淮攔腰死死抱住。

轉眼間,趙東又后悔了,怎么也應該看著周大嘴再給狠狠的踹兩腳,才叫痛快。

沈淮給趙東攔腰抱住,又叫葛永秋連聲厲喝,也冷靜下來了。

看到站在門口的小黎似乎也給嚇著,沈淮才想到剛才一言不發的闖進來,連著幾拳將周大嘴打倒在地,又換腳踹,是有些瘋狂。

說到底,也是這幾天情緒壓抑得厲害,而昨天到現在,一直都在為小黎能不能為他的“意外離世”撐過去而擔憂。

當看到小黎給粗暴的推出來,衣袖給劃破、手臂給劃出血痕,對沈淮來說,就仿佛火星蹦進沸騰的油窩里,就算自控能力再強,想要克制住不爆發都沒有可能。

“你松開手;再打這孫子,我都嫌手臟!”

沈淮語氣恢復冷靜的讓趙東松開手,不過還是有其他安全處的員工擋在他與周大嘴之間;他這時才看到堂嫂陳丹站在辦公室里,想來是陪小黎一起過來的。

不過,眼下不是接著去打周大嘴,而是要應付葛永秋。

雖說兩人都跟著各自的老板,但那是不能擺到臺面上的潛規則。

葛永秋畢竟是市政府秘書長,是市政府的大管家,是市政府辦所有人員的直接領導……

沈淮當著葛永秋的面,在市鋼廠生產安全處的辦公室里,突然發飚將他的小舅子、將市鋼廠的中層干部痛毆了一頓,這事即使是葛永秋想息事寧人,都沒有可能。

既然不能息事寧人,那氣場上就不能弱了。

沈淮摸著隱隱作疼的右手,心想這身體的體力真差,再那么幾下,都有些喘氣了,拳頭也軟,真是一個給酒色淘空身體的公子哥啊;不像以前的身體,在車間里鍛煉過,幾百斤的小鋼錠,也能搭手,跟普通工人搬上半天不覺得累。

沈淮沒有理會葛永秋的喝斥,而是陰著臉走進辦公室。

就在靠門的辦公桌上,放著幾份文件,封面打印著“東華市第一鋼鐵廠9.16連鑄車間墜亡事故調查報告”的字樣。

沈淮心想大概剛才周大嘴就是坐在這張辦公桌后,跟趙東、小黎以及堂嫂陳丹談事故賠償金的事情。

沈淮把這幾份文件拿起來,隨手翻看了幾頁,報告里的內容,與剛才他與葛永秋站在門外聽到的說辭一樣。

“哼!”沈淮冷哼一聲,拿著報告,氣憤不平的抽著辦公桌,說道:“墜亡事故,我與陳市長都親身經歷、親眼目睹——就算如此,市鋼廠還是拿出這樣的事故調查報告來,是想糊弄葛秘書長、糊弄陳市長,還是糊弄市委市政府?”

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大帽子先扣出去,總不會錯,沈淮看著報告打印有好幾份,將其中一份遞向葛永秋:“葛秘書長,你能接受這樣的調查結論?”

葛永秋鼻子都快氣歪了,他喝問沈淮為什么打人,沈淮卻反過來質問接不接受這樣的事故調查結論。

葛永秋的臉陰出水來,臉上的那幾白麻子也一跳一跳的。

他沒有接報告,而是沉著聲音,繼續質問沈淮:“對調查結論有異議,我們可以要求市鋼廠進一步調查,誰允許你動不動就打人的?這事我要跟陳市長匯報!”

“葛秘書長,你為什么要偏袒市鋼廠?”面對葛永秋的質問跟威脅,沈淮絲毫不示弱,眼睛凌厲的盯著他,好像動手打人對于他,根本就不算什么嚴重的事情,“熊文斌主任當廠長時,市鋼廠一年盈利有三個億;熊文斌主任調到市里才三年時間,市鋼廠變成什么樣的爛攤子?作為市里的支柱企業,陳市長對市鋼廠的衰敗之快,也一直不解。葛秘書長,你也是從市鋼廠出來的,你能理解市鋼廠為什么會衰敗得這么快嗎?看到這樣的調查報告,答案還不夠明顯嗎?”

沈淮的一番話,仿佛一根鋼矛直接扎中葛永秋的心臟,叫他胸口一陣陣的刺痛。

既是氣,也是驚。

葛永秋沒有想到沈淮對市鋼廠的情況會這么了解,但他更擔心沈淮說這番話的背后有其他復雜的因素……

***************

這些話說出口,就是胸口塞了多年的那團茅草給吐了出來。

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就進入市鋼廠,將人生最美好的七年青春都奉獻在這座廠子里,看著這座廠子叫一群蛀蟲把持后,由極盛迅速衰敗,沈淮心頭怎么不憤恨?

也不僅僅市鋼廠,東華市屬國營企業有三百余家,近年陷入虧損的企業多大八九成,剩下的少數企業,也只是為微利而掙扎。

只可惜,他以前看到這樣的事情,心里就算再憤恨,也沒有發泄跟改變的機會。

反而因為沒有背景跟權勢,就算再有本事,還是要給顧猴子、周大嘴這些無能小輩騎在頭上撒屎拉尿。

這時候以陳銘德常委副市長秘書的身份,說出來這番話來,雖然說也沒有可能就立即改變市鋼廠的現狀,但鑿實也發泄了不少,沈淮的心里也舒坦了許多。

哪怕明天就給開除公職,能痛毆周大嘴一頓,還能這么痛快的這么說一頓,沈淮都覺得值得。

見葛永秋氣得說不出話,沈淮知道自己的這番話,對他還是有威懾力的。

沈淮見氣勢上暫進將葛永秋震住,扭頭見小黎與堂嫂還站在門口,楚楚可憐的看著這一切。

她的袖管半截給扯破,瘦弱的胳膊露出來,雪白的肌膚仿佛無瑕的白瓷,只是,肌膚越是白嫩,那道給門把子拉出來的血痕,越是刺眼。

沈淮心揪痛楚,瞪眼看著要站起來的周大嘴:“你大老爺們一個,有臉再打小女孩子……”

沈淮眼露兇光,叫周大嘴正要掙扎著站起來的一哆嗦,身子欠在那里沒敢站起來。

這眨眼間的工夫,周大嘴的臉就腫脹起來,還糊了一臉血,看上去既滑稽,又恐怖。

沈淮怕小黎穿著破衣衫坐公交車回去,在路上會受人異樣眼光。

此時的沈淮,看不得妹妹小黎再受半點的委屈,將外套脫下來,走過去遞給她,說道:“發生你哥孫海文身上的事,市里還會進一步調查,你們先回去等候消息吧……”

小黎仿佛受驚嚇的小鹿,這些天發生這么大的變故,即使想堅強的面對這一切,還是不能夠。

看著眼前這個大哥哥遞來的外套,雖說他的眼神里有一種叫她熟悉又安心的關切,但她此時的心,敏感而易受傷,叫她不確定的看向站在旁邊的趙東。

小黎的神情,叫沈淮心里刺痛,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喊:小黎,我是哥哥啊!

“那我就送孫海文的妹妹跟堂嫂子先離開?”趙東也沒有接沈淮遞過來的外套,見沈淮沒有其他表示,就先帶小黎出去。

沈淮苦澀的收回手:的確,他就是一個無關的人,他想表達關心,甚至會給誤認為是代表市里惺惺作態或居心不良。

“謝謝沈秘書。”倒是堂嫂陳丹離開時,欠著身道謝。

看著陳丹難掩憔悴的瓜子臉,以及轉身離去窈窕的背影,沈淮心里更有一種從此陌路的苦澀;倒是小黎臨出門時,轉回頭來投來那一瞥帶有感激的眼神,叫他心里安慰不少:

小丫頭就跟受了傷的小獸一樣,變得十分的敏感,希望她能變得堅強起來,把這段日子撐過去……我的QT房間開通了!更俗官方QT房間號[9167]點擊進入

第4章 誰能不忍氣吞聲
官場之風流人生全文閱讀作者:更俗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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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永秋本想借著秘書長的官威,將沈淮壓住,哪想到沈淮軟的硬的都不吃,叫他拿這個刺頭沒有一點辦法。

本來葛永秋可以直接跟陳銘德匯報這件事,不管怎么說,常委副市長陳銘德還能壓住沈淮的,即使有偏袒,也不可能允許沈淮在市鋼廠這么亂搞。

但是,葛永秋沒有想到沈淮如此盛氣凌人的,話鋒之間,將矛頭直指市鋼廠的經營管理,這情勢就容不得他不多想。

看著大舅子好半天才敢可憐巴巴的站起來,腫脹的臉上都糊滿血,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葛永秋在極力克制著,但怒氣在心里沸騰、翻涌,渾身發抖。

過了好半晌,葛永秋才想到讓人將大舅子先送廠醫務室救治去。

沈淮掃眼看了看辦公室里其他生產安全處的員工,對葛永秋說道:“葛秘書長,要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市里了。”將一份調查報告捏在手里,就走了出去。

沈淮再留下來,也是塌自己的臉,葛永秋既然拿他無可奈何,自然也希望這畜生早點走。

葛永秋坐在那里,冷著臉,沒有吭聲,任沈淮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其他人更是給沈淮的氣場震住,不敢言語一聲,也不敢上前安慰葛永秋一聲。

老員工都明白周大嘴跟葛永秋的關系,看著葛永秋顫抖的手,都能知道他處于隨時都會爆發的邊緣,誰沒事去捅這個火藥桶?要拍馬屁也不是這時候。

“市鋼廠的人都死哪里去了?”葛永秋發飚的將桌上一只玻璃杯摔了粉碎,事情發生這么久,市鋼廠的廠領導沒見一個,也叫他又羞又惱。

“顧廠長臨時有去了新津,臨走前還特地叫周處長先接待葛秘書長您,”有個老員人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又說道,“要不,我去看看徐廠長他們在不在家?”欠著身子就走出去,半天都沒見人回來。

***************

市鋼廠雖然這幾年給搞得一塌糊涂,但畢竟是東華市最大的工業企業,占地范圍極大。

沈淮開車離開,在從辦公樓到廠大門的林蔭道上,追上趙東、小黎以及堂嫂陳丹他們。

“到車站還有段路呢,我送你們過去!”沈淮將車開過去,探出頭來說道。

陳丹與小黎有些猶豫,但也不便拒絕;趙東不放心,也跟著上了車。

小黎仿佛受傷的小獸,一路上沉默不語,沈淮只是透過后視鏡,看到她偶爾望過來的眼神,陳丹也只說了一些感謝的話;趙東也不知道該跟沈淮搭什么話題好,一路上都很沉默。

到回梅溪鎮的九路車站,沈淮將車停下來,回頭看向小黎以及堂嫂陳丹,說道:“市里和稀泥習慣了,這件事未必能有好的結果……”

沈淮不是之前那么什么都不知道的市政府秘書,這些年他對東華的根根腳腳都看透了,他今天毆打周大嘴一頓,頂多給陳銘德罵一通,更嚴重些,背個處分、做個檢討,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市里也不大可能支持高額賠償:

“能爭取多少賠償,就爭取多少;只要夠小黎上大學就好了,其他就不要太堅持了;趙科長,你也不要因為這事跟廠里起什么沖突……”

沈淮從儀表盤上找到一支筆,將一包香煙拆散,將手機號碼抄在紙上,他怕直接給小黎、陳丹,引起她們不好的想法,而是將紙條遞給趙東:“趙科長,有什么事情,你們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

看著趙東與小黎、陳丹他們下車,沈淮忍著內心的刺痛,開車離去:

也虧有趙東跟陳丹陪在小黎身邊,叫他稍稍安心些,不然虛歲才十六、周歲還不滿十五歲的小黎孤苦一人生活,怎么能叫他不牽腸掛肚?

陳丹將垂下來的亂發撩到耳后,她的臉蛋有些憔悴,不過有如從清水洗出來的容顏不減秀麗;雖說衣裳粗簡,但不掩成熟豐腴的身姿,是此時容顏雖清麗,但身子瘦弱、沒有長開的小黎所不及的。

陳丹沒有注意到站臺上等車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側目看她,而是望著絕塵而去的小車出神,悵然的想:要是她的丈夫、小黎的堂哥,要有這么蠻橫的魄力,也不會叫她跟小黎兩個女流之輩到市鋼廠來受欺負。

也虧市鋼廠有趙東這些海文生前的同事幫忙照顧,不然她跟小黎,怕是連辦公樓的門都進不去。

趙東捏著手里寫有一串數字的紙條,有些苦澀的跟陳丹、小黎,說道:“沈秘書說的也是實情,可能最好的結果,就是幫小黎爭取上大學的生活費;即使還不行,小黎也不用擔心什么,海文雖然不幸走了,我,還是海鵬、周明他們,都還是你的哥哥,絕不會看你受委屈的……”

這么說,趙東也挺痛恨自己沒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沒有什么背景,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爬到總師辦生產技術科科長的位子上,情勢容不得他站出來跟顧同、周大嘴這些人抗爭什么。

看著沈淮開車絕塵而去,趙東也是有著說不出的羨慕:

心想雖然他在市里看上去只是小小的秘書,但就敢在市鋼廠里,敢將葛永秋的大舅子,將顧同的親信、將市鋼廠生產安全處的處長毫無忌憚的毆打了一頓,臨了拍拍手,毫發不損的離開,這才叫他娘的有背景。

趙東這些年摸爬滾打,有些事情也看得透徹,雖然對這個沈淮不了解,但知道這個沈淮的背景不一般,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市政府秘書。

****************

周大嘴雖然臉上給狠打了幾拳,但一臉橫肉,走起路來都亂顫,倒沒有受多嚴重的傷,剛才也是鼻血糊了一臉嚇人,在醫務室包扎過,就緩過勁來了。

與其說臉上給打傷,還不如說是當著下屬的面,給市里的人狠打了一頓,叫他自尊心受挫更重:換了誰,能吞下這口氣?吞下這口氣,以后還不是成了全廠人的笑柄。

關鍵是他姐夫就站在邊上,看著他給人痛毆,更是叫他快氣瘋了。

周大嘴半張臉給紗布包住,回來看到還有員工窩在辦公室,臉上更掛不住,羞惱成怒,聲音尖銳的罵道:“該干嘛去干嘛去,都窩在辦公室里,等吃屎啊!”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葛永秋坐在辦公室里,還沒有順過氣來,看到大舅子這副模樣回來,更是心煩。

“姐夫啊,這么畜生哪里是打我的臉,是打姐夫你的臉啊,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啊!”

“廢話這么多干什么?”葛永秋煩躁的說道,心想要是他有些骨氣,哪怕當時跟沈淮扭打在一起,也叫他臉上好看一些,這個沒用的貨色,這時候知道臉難看了?

“我哪有廢話?這個畜生是你手下的秘書不?是不是當著你的面,把我揍了一頓,臨了還拍拍屁股的走了?你說這事傳出來,要叫別人笑多少年?姐夫,你不會連這么一條小魚,都拍不死吧!”

“你不懂什么就不要亂說,”葛永秋坐在大舅子的辦公室里,心里的痛處給戳中,臉色更是難看,說道,“顧同臨時去了新津,不在廠里,其他幾個副廠長,有誰伸頭來的?你知道是為什么?”

“為什么?”

見大舅子真順著自己的語氣追問,葛永秋恨不得在他臉上再抽一巴掌:真是豬腦子。

市鋼廠與市里的關系很近,廠長顧同以及下面的幾個副廠長,對市里的關系摸得門清。

誰都知道自己是高天河的人,而沈淮是陳銘德的秘書,沈淮在辦公室里當著自己的面毆打他的大舅子——市鋼廠的那幾個副廠長,誰愿意這時候過來趟這個渾水?

葛永秋不得不耐心跟大舅子解釋:“怕就怕陳銘德有意要這個畜生把事情搞大。”

“陳銘德搞事情做什么?”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葛永秋對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嫖女人的大舅子,感到絕望,但要息事寧人,就要先安撫他的情緒,不然他跑到他姐姐那里亂說一起,自己家里就先雞飛狗跳,

“……陳銘德是省里直接下派到東華的,一過來就是市委常委,接著又擔任副市長,負責經濟工作——省里明顯是要希望陳銘德來頂替高市長啊。”

“啊?”周大嘴哪里想到背后有這么多道道,張嘴愣在那里,臉還火辣辣的痛,但也不敢吭聲。

他有些明白了,知道高市長給頂下去,他姐夫就不會有好日子過,而他姐夫沒好日子過,那他在市鋼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也就到頭了——這么想,周大嘴倒覺得給沈淮毆打一頓,已經算不了什么了:丟臉就丟臉吧,只要不丟位子就行。

見大舅安靜下來,葛永秋才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要知道,現在高市長一步棋都不能走錯,不能讓陳銘德找到借口來搞事。好吧,我要先跟高市長匯報這件事,你站邊上不要吭聲……”我的QT房間開通了!更俗官方QT房間號[9167]點擊進入

第5章 豪門子弟之猜謎
官場之風流人生全文閱讀作者:更俗加入書架

葛永秋拿起電話,撥通市長高天河的專線,將剛才在市鋼廠發生的事情,簡略的匯報了一遍。

周大嘴坐在辦公桌對面,聽到電話里傳來的聲音陡然撥高,顯然是高天河聽到這件事也十分的震怒。

市政府工作人員跑到企業斗毆,沒有哪個市長聽了會心情平靜,周大嘴隱隱約約的聽見,高天河在電話里很大聲音的吩咐葛永秋:“這事你直接跟陳市長匯報,看他怎么處理!”

周大嘴也知道大局為重,但心頭的惡氣難消,聽到高天河直接叫姐夫將事件捅給陳銘德,便巴望的看著姐夫。

高天河要葛永秋將這事直接捅到陳銘德那里,陳銘德自然也不可能公開包庇沈淮。

葛永秋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高市長乍聽這事,一定也會怒火攻心,恐怕一時不會把事情往深里去想……

等了有那么四五秒鐘,等高天河在電話那頭心情平復一些,葛永秋才又說道:“怕就怕陳市長借題發揮,拿這件事再做其他文章……”

“……”周大嘴沒有聽清楚高天河在電話里說什么。

葛永秋繼續說道:“沈淮這個不怎么有腦子的人,今天卻在市鋼廠說了許多怪話,矛頭直指市鋼廠這幾年的經營失利。以沈淮的水淮,應該看不到這么深,怕是陳市長在背后研究市鋼廠的問題。要是給陳市長拿墜亡事故調查為突破口,牽扯怕是會有些大……”

說到這里,葛永秋就停了下來;周大嘴半嘴也沒有想到話筒里有什么聲音傳過來,想必是葛永秋的話,引起高天河的深思。

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葛永秋才又出聲,對著電話說道:“對,我也是這么想,沈淮在市鋼廠惹事生非,說不定就是陳市長暗中唆使……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連說兩聲“我知道了”,葛永秋就把電話掛斷。

“高市長怎么吩咐,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就算為了大局,不去追究,但這件事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揭過去,周大嘴心里也難接受:要沒有一個說法,他以后在市鋼廠還怎么見人?

“不這么算了,你想怎么著?”葛永秋也是為要強忍下這口窩囊氣而憤憤不平,豎眉看著不成器的舅子,說道,“就算背地里沒有陰謀,把這事捅到陳銘德那里,你以為真的就能拿這個畜生怎么著了?”

“怎么不能怎么著?”周大嘴心里惡氣未消,聽著姐夫又說這種軟話,又忍不住來氣,粗著嗓子嚷道,“沈淮就不是陳銘德身邊的一條狗嗎?這條狗跑出來亂咬人,陳銘德就算再袒護,也要抽兩棍子,給大家一個交待吧!”

“你這是什么口氣?你沖我發火!”葛永秋厲聲喝斥,壓不住沈淮,還不信壓不住舅子周大嘴,瞪眼看著他。

周大嘴還就怕葛永秋,葛永秋聲音一粗,他的氣勢就戳破,駝著背窩坐在那里:“我能沖你發什么火?雖說是我的臉給打成這樣子,到頭來,丟的還不是姐夫你的面子?姐夫你在東華市,可沒有給人這么欺負過。要是明里來不行,那我黑天找幾個人,逮到機會把這個畜生套袋子里悶打一頓,總不能這么就算了。”

“胡鬧,你要這么亂搞,惹出事,小心沒有人能保你。”葛永秋眼神凌厲的盯著舅子,又怕他背著自己亂來,忍著性子,跟他說,“這個沈淮,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怎么不簡單?”

“陳銘德是省里空投到東華來的,我們不能不把他的底查清楚,”葛永秋說道,“沈淮是陳銘德從省里帶到東華的,你說我們會不會把他漏掉?”

“……”周大嘴悶聲不吭,之前聽葛永秋說陳銘德到東華來,很可能會威脅市長高天河的地位,高天河讓人去查陳銘德的底,也正常得很。

他知道陳銘德應該有后臺,但不明白,為什么陳銘德身邊的一條狗也動不得?

“陳銘德在來東華之前,是省計委(計劃經濟委員會)副主任,而沈淮則在省經濟學院當了一年多的講師。之前也不知道他從海外什么野雞大學留學回來,總之是要能力沒能力,要業務沒業務,只在省經濟學院混吃混喝。說是教書,其實也就那個樣。就在他來東華之前,還把省經院的一個女學生肚子搞大,但又不想負責任,逼人家去墮胎,結果搞得人家割脈自死……”

“媽的,果真不是什么好鳥!”周大嘴啐罵了一聲,倒也沒有想過拿面鏡子照照自己。

“這件事在省經院鬧得很大,甚至有好些教師罷課要求開除沈淮,但省經濟學院最后也只是叫他停職反省。這件事沒過兩個月,沈淮就跟陳銘德到東華來了……”葛永秋把他了解的一些情況,跟舅子詳說起來。

周大嘴咂咂嘴,他在市鋼廠仗著他姐夫,都未必敢這么亂搞。

“沈淮調來東華沒幾個月,性子也不老實,”葛永秋本不愿意把壓不住下屬的事說出來,想到沈淮那張臉,就忍不住皺眉頭,“他在市政府里就輕狂得很,甚至有個市轄局的老局長,到市里來找陳銘德批報告,因為鞋上沾了泥水進陳銘德的辦公室,就給這個小畜生指著臉請出去擦鞋……”

“誰啊?”周大嘴問道。

“是誰你不要亂打聽,又不是漲臉的事情。知情者就那么幾個,傳出來會叫人恨,”葛永秋做了半輩子的官,比別人想象的要謹慎,不然也不會給市長高天河依為心腹,又說道,“這個小畜生平時也沒有把我放眼里,甚至明里暗里對周裕還動著心思……”

“周裕?那畜生還敢明著對周裕動心思,周裕不好歹是他的上司?”周大嘴張了張嘴,想到周裕那張千嬌百媚的臉,就忍不住想流口水。

“哼!”

葛永秋這一聲哼里,飽含著不屑、羨慕及酸澀的諸多意味。

在這官場上,漂亮女人,特別是丈夫還因為車禍癱瘓在床的漂亮女人,很難避開是非,但周裕是一個例外。

跟周大嘴不同,市政府副秘書長周裕出身的周家,在東華市的人脈很廣。

周家的長輩且不去說,周裕兄弟姐妹多人,要么經商,要么從政,在東華市皆有頭臉,跟省里也有不淺的關系。

周裕本人很早就進市政府工作,后來又嫁入前市委書記家做兒媳,即使是個女人,在東華官場上也是官路亨通,人也好強,三十歲還都不到,就已經是市政府副秘書長。

不要說周家不容外人欺負;周裕的公公是前市委書記,雖說退下來,但影響力還在,誰會不開眼去打他兒媳婦的主意?

周大嘴沒想到沈淮這個畜生,到東華市來,竟然明著將主意打到周裕的頭上去。

當然,周大嘴再不開眼,也知道一個道理:所有狂妄的人,要沒有給人踩死,那就意味著他還有接著狂妄的本錢。

周大嘴當下再不提找人背地里陰沈淮的事情,但也好奇這么畜生什么來頭,說道:“這小子到底是什么底?”

“組織部調來的檔案資料,只寫到他自小父母就離導,而母親在他十二歲時就病逝,之后監護人是他的外祖父母,在燕京讀過中學就直接出國,三年前回國。沒有回燕京,倒在淮海游手好閑了大半年,后來才進入省經濟學院做講教師;說是應聘,背地也是有人在使勁……”

“這小子今年多大?”

“二十四。”葛永秋暗中關注沈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檔案上的資料自然是隨口說來,只是檔案資料過于簡陋,叫人看不出什么來。

“那也看不出有多強的背景啊,總不可能是中央大佬的子弟吧,”周大嘴自以為是的琢磨著,說道,“看陳銘德既然這么護著他,會不會有其他不能說的關系?”

葛永秋知道舅子沒有腦子,沒想到他還是能摸到一些門道,心想他在市鋼廠做中層干部,還是有些鍛煉的。

秘書歷來是官場升遷捷徑,接近權力的核心、容易得到升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作為領導的心腹親信,能分享到他這個級別不該享有的權力:

就如沈淮,雖然他只是正科級干部,但能肆無忌憚的在葛永秋面前毆打周大嘴,說到底就是分享了本該是屬于常委副市長陳銘德的權力跟威嚴。

正因為這些特殊性,故而權力機構的秘書職務,常常給一些有背景、同時又缺乏資歷、需要鍛煉的年輕人占據。

但不管怎么說,領導選擇秘書時,都會選一個謹慎穩重,有辦事能力、能夠叫自己信任的人。

沈淮這么個乖張輕狂、惹事生非的性子不說,實際也是一個不學無術、沒什么能力的人。

陳銘德是學者型官員,注重工作效率,對下屬要求嚴格,甚至可以說是苛刻,但卻能忍受沈淮這樣的人在身邊做秘書,實在叫人有些想不透。

市政府里的有些人,甚至暗地里說沈淮可能是陳銘德的私生子……

可不是嘛?除了這層關系,實在不能解釋陳銘德為什么要勉強用這個只會若事生非的小畜生做秘書。

細看陳銘德的覆歷,差不多在沈淮離開燕京出國留學前,也一直在中央部委任職;后調到淮海,在進省計委之前,曾在省經濟學院掛職過一段時間。

比較陳銘德與沈淮的檔案履歷,稍微細心一點,也能看出其中的蹊蹺來……

要說沈淮的背景硬到一定要陳銘德去忍受他的程度,除非沈淮是中央大佬家的子弟。

但中央大佬家的子弟,要入仕途,即使同樣是秘書職務,除了國務院、軍委、全國人大難進一點外,中央部委、省及直轄市,還不有大把的位子留給中央大佬家的子弟去鍛煉,何苦來東華這么一個級別才地市級、又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的QT房間開通了!更俗官方QT房間號[9167]點擊進入

第6章 坑爹的前世今生
官場之風流人生全文閱讀作者:更俗加入書架

沈淮將車停在桃塢路的樹蔭下。

他知道,他是一個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對小黎以及陳丹表現得太關切、太親熱,只會適得其反,引起不必要的反感跟排斥。

只是,此時的他又無法放下對妹妹的關心:實在難以想象,小黎如何能經受住他“意外離世”的打擊?

返回梅溪鎮的公交車,會經過桃塢路,以往他去市鋼廠都會走這條路,對此也熟悉不過,這時候對他來說,哪怕能多看小黎一眼,也會安心一些。

也不知道葛永秋有沒有將這事捅到陳銘德那里去。

沈淮知道,這事真捅到陳銘德那里,就算陳銘德再護著他,至少也會當眾臭罵他一頓,以示不會姑息此事;說不定還要背個處分,再去市鋼廠向周大嘴賠禮道歉、消除影響。

沈淮心里想著,與其趕到市里,被動的等著挨訓,還不如等陳銘德打電話罵過來……

說到底,沈淮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去進入別人的人生跟世界。

之前的那個沈淮,他的意識在墜亡事故發生的那一刻雖然消失了,但大多數記憶片段保留下來。

這些記憶片段,仿佛儲存下來的影像資料一般,能隨時調入腦海之中呈現出來,但畢竟是之前那個沈淮的記憶。

沈淮就仿佛在看一場電影,即使影像的畫面再清晰,他心里也能清楚的知道,那記錄的是別人的人生、別人的世界。

雖然可以用新的身份去走進別人的人生跟世界,這種陌生感與疏離感卻不是三四天里能消除掉的。

到東華大半年,沈淮跟葛永秋接觸不多,故而在葛永秋面前表現不會有太多的生澀。

即使如此,他今天的表現,還是叫葛永秋又驚又疑,最終想歪到別處去了,但他要如何去面對更了解、更熟悉他的陳銘德?

旁人只曉沈淮在東華之前,在省經濟學院工作了一年多時間,在省經院的風聞也不那么好,后隨陳銘德調來東華進市政府做行政秘書。

然而在占據這具身體后,之前那個沈淮的復雜身世跟過往經歷,卻是叫他震驚不已。

旁人絕難把沈淮與國內屈指可數的政治豪門之一的宋家聯系起來。

雖說宋家的老爺子宋華已經不再擔任國家領導人的職務,但人還在活著,影響力還在那里。老爺子前后娶有兩個妻子,為他生下四男三女共七個孩子,都在中央部委或國營超大型企業里擔任要職。

宋家的個門生故吏,更是廣布中央跟地方。

宋家這樣的政治豪門,舉國也說不出二十家來。

沈淮是宋家老爺子第三子宋炳生的獨子,從母姓沈。

小時候父母因情感分裂而分開,因為一直跟在母親身邊生活,故而在他的檔案資料里,跟宋家的聯系很少。

雖說宋家第二代子弟大多數還算安分守己,但到第三代,受改革開放風氣的影響,就多少有些耐不住寂寞,墮落腐化的不少,變得良莠不齊起來,其中就以沈淮最為突出。

在沈淮看來,之前的沈淮,完全就是一個寄生在政治豪門之上的蛀蟲;其品性之放縱及惡劣程度,是從小家教嚴格的他所無法想象的。

雖然之前那個沈淮在省經濟學院玩弄女學生的行徑,叫別人聽了很是不恥,但比較他在燕京以及留學海外之后干的那些事,在省經院的行為都要算是品性端良的……

沈淮在留學海外期間,一次酒后,甚至對他繼母的女兒意圖不軌。

就是這事,使他父親宋炳生在震怒之極,也徹底對他絕望,將他召回國內之后,就放逐到淮海省來任他自生自滅。

還是他的嫡親姑姑,怕他在外面還會惹禍鬧事,暗中托付在淮海省工作的老同學陳銘德照料一二……

陳銘德是宋家老爺子主持國家計委工作時的秘書,宋家老爺雖說退得早,但對陳銘德一直都很照顧,陳銘德的仕途因此一直很順利。

陳銘德從國家計委的普通干部,到淮海省計委副主任,再到東華市常委副市長,一步一個臺階的走來,跟宋家在背后的影響力有著直接的關系。

沈淮說是宋家的棄子,但再怎么棄,也是宋家的子弟。

雖然沈淮的行徑很叫人頭痛,陳銘德還是用心照料,就算是到東華市任職,也將在省經院有如過街老鼠似的沈淮帶在身邊,不叫他有闖大禍的機會。

說起來,沈淮跟東華市也不是沒有一點淵源。

在他十二歲時就病逝的母親沈桂秀,就是解放前東華市民族資本家沈耀庭的外孫女。

解放前夕,孫耀庭攜家人逃往國外定居,唯有次女及女婿攜女兒沈桂秀留在國外。

留在國內的沈桂秀與她的父母,在六七十年代難免受到沖擊,與當時受沖擊下放的宋炳生,在偶爾的機會相識后,結合生下沈淮。

只是這段有實無名的婚姻沒有維持多久,到七十年代中期,宋家老爺子就得到平反,返回中央工作。宋炳生為了前途,就離開沈淮母子返回了燕京。

沈淮一直跟母親留在下放的農場里生活,在他十二歲的時候,母親染上惡疾,不治早逝。

沈淮認為母親的早逝,跟父親的拋妻棄子不無關系,雖說在母親去逝后,給接回宋家,但從此就變得異樣叛逆,在監護人的姓名,也從來都不肯填寫宋家一個字……

也許是沈淮打小在性格里就有自毀的因素——沈淮從十二歲起,似乎唯一的人生目的,就是叫他的父親,以及隨后嫁入宋家的繼母人生從此變得不痛快。

當然,沈淮在宋氏整個大家族里也很不受歡迎。沒有哪個家族會喜歡不學無術、品行惡劣、叛逆乖張的子弟。

其父宋炳生本身能力就相對平庸一些,又攤上這么一個不學無術、叛逆到隨時都可能給宋家造禍的孽子,連累他在宋家的地位也給邊緣化了。

宋炳生人到中年,也只撈到農業機械部人事局副局長的職務,遠遠談不上人生得志,甚至及不上沈淮的三個姑母。

沈淮少年喪母的經歷,叫他早在八十年代初,在喪女后就遷居海外的外祖父、外祖母格外心疼,即使知道這個外孫性情頑劣,在政策允許后,就把他接去海外。

沈淮到海外后,乖張的性情暴露得更徹底,賭博、斗毆等種種紈绔子弟該有的惡行,他幾乎沒有不沾的。

雖說沈家在海外三十多年背景也深厚,沒有叫他留下什么案底,但他的惡劣行為也叫他年邁的外祖父、外祖母傷透心了。

在醉酒強侵一事發生后,沈淮的外祖父母,也最終放棄挽救這個外孫的希望,將他趕回國內,甚至還改寫遺囑,剝奪他的遺產繼承權……

沈淮額頭無力的抵著方向盤,心里暗罵:尼瑪的,這小子出身豪門,但年紀輕輕就能把自己毀成這樣子,還搞得眾叛親離,也真他媽的有本事!

這次意外,叫沈淮一時間難以適從,開始還為從此能做豪門子弟而暗暗竊喜。

待整理過這具軀體原主人的記憶,就后悔不迭,真是老天弄人,偏偏叫他攤上這么個眾叛親離的主。

關鍵他還無法跟之前沈淮的人生割裂開來:

既然那一刻,他成了沈淮,其中的秘辛又無法跟外人道,那之前沈淮腐爛的人生,就是他必須要背負的爛攤子……

“去你、媽的,滾你、媽的,操、你……!”

沈淮發恨的砸了兩下方向盤,放泄心里的郁氣:

好吧,既然之前沈淮的人生腐爛透頂,還留下一大堆爛攤子,但自己好歹還能借他的身體活了下來,實在沒理由抱怨什么……

就算退一萬步說,有哪個平民子弟吊兒朗當的混個小三年,就能混上正而八經的正科級?

即使是宋家丟出去的棄子,也要比普通人好過百倍。

在那一刻,沈淮也想透了:不管怎么說,從今之后,他都必須以沈淮、以宋家子弟、以陳銘德秘書的身份活下去。

即使以往的人生再腐爛,再墮落,也不是沒有重新走回正軌的機會:至少陳銘德念著宋家的栽培之情,還沒有對他放棄希望……

想透這一切,沈淮振作起精神來,暗暗告誡自己:該跟以往的人生告別了,從這一刻起,就好好做你的沈淮吧!

*************

就在沈淮整理那些屬于別人的記憶片段之時,一輛公交車拐進桃塢路。

“咦,陳丹姐,你看那邊!”

陳丹還在為剛才今天發生在鋼廠的事情走神,聽到小黎出聲提醒她,抬頭看去。

大中午的,回梅溪鎮的公交車上沒有多少人,陳丹與小黎一前一后坐在車側后的座位上,小黎將額頭抵在車窗玻璃上,看著外面。

陳丹跟著看過去,驀然發現那輛沈淮送她們到車站的小車,就停在車邊。通過車窗看過去,沈淮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就在公交車錯身而過之時,沈淮轉過頭來,兩人的眼神撞上。

眼神措不及防的撞上,陳丹有著說不出的慌張。想著回一個微笑,但莫名慌亂的情緒,又叫她下意識的躲開沈淮的眼神——只是陳丹在轉頭之際,看到在沈淮停車的路邊,有一家美容美發小店。

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門里,小店里有三五個衣著暴露的風情女郎,正對著門外騷首弄姿。

陳丹瞬間想到沈淮為什么將車停在這里,臉色微紅,輕罵了一聲:男人真沒有一個好東西!

陳丹撩了撩給風吹亂的發絲,不再去回頭看那個沈淮。

“啊?”小黎心思單純,并不知道那一家家美容美發小店是做什么的,見陳丹突然說這么一句話,詫異的回頭看了她一眼……我的QT房間開通了!更俗官方QT房間號[9167]點擊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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