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一切的起源】
2021年12月23日。
M國賓夕法尼亞州阿爾圖納SN區街107號。
一共看上去典型的美式紅磚外墻的工裝三層樓房的墻壁上,掛著【白牛信息網絡服務公司】的銘牌。
早上七點三十分。
湯米·布蘭科掛上工牌端著一杯星巴克走進辦公室——就像個普通的上班族。
“情況怎么樣?”湯米把自己的雙肩包放在座位上,看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幾個屏幕。
值班的同事聳聳肩膀,手里無聊的轉著筆:“一切正常。”
湯米面無表情坐了下來,隨手拿起自己帶來的咖啡喝了一口,眼睛盯著墻壁上的屏幕看了會兒。
三個不同的分屏分別顯示的是不同的衛星圖。
而三個不同的實時衛星圖,顯示的則是同一個目標。
公海的某個區域上,某一個目標正被三個不同的衛星實時監視著。
湯米在電腦前操作了一下:“四十分鐘后三號衛星進入盲區,切換六號衛星繼續監控。”
湯米盯著屏幕看了大約一分鐘,然后坐了下來,看是翻看值班監控記錄。
“你說……”同事走到湯米的身邊,手扶著他的椅背邊說邊嘆息:“……我們干這活兒還得干多久,我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三年了。”
湯米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同事,笑了笑:“這個工作難道不好嗎?高薪,高福利,所有保險有人買單,每天按時上下班。我可是希望這份工作一直這么干下去——你真該看看外面的世界已經變成什么鬼樣子了。”
同事嘟囔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不甘:“我他媽的從海軍提前退役調動過來,可不是為了干這種無聊浪費生命的事情。”
湯米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有些泛白的頭發:“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懂了,有一份安穩的工作是多么的可貴。”
·
【白牛信息網絡服務公司】
注冊資本五十萬美元。
紙面上看,這是一家非常普通的信息處理公司。
經營范圍包括:信息咨詢,信息處理,網絡架設解決方案提供等。根據市政系統的登記數據顯示,這家公司注冊八年來經營良好,賬面和稅收狀況干凈的就算是IRS(聯邦稅務局)的那些禿鷲都查不出毛病。
——當然湯米知道,這些干凈而不起眼的賬目其實就是出自于那些禿鷲之手。
而事實上,這家【白牛信息網絡服務公司】只是一個掩護的外皮。
它的真實身份是隸屬蘭利大廈(CIA)下的一家秘密監控機構。
包括湯米在內十一個人的監控組成員,全部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監控和信息分析處理人員,以及四名從軍隊調來的安保武裝人員。
外加隨時調動六架衛星的監控權限,和藏在建筑地下室的一層水冷高密度服務器用來進行信息分析和處理。并可以隨時進入的聯邦最高安全信息網絡的紅色權限。
八年前,當這家公司剛成立的第一天。
當時剛從CIA的某個情報分析部門調動過來的湯米布蘭科,就看著這個新成立的監控小組的老大,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指著自己的眼睛,一手指著監控畫面,對著自己咆哮,吐沫幾乎都要噴到自己臉上了。·
“我們的工作只有一個!
所有的十一個監控成員分三組輪班,六臺衛星的分時段監控權限,以及100小時的覆蓋式監控資料存儲服務器內!
所有的目標只為了一個:給我盯住那個該死的家伙!
牢牢的盯死他!!
確保無盲區,無暗面時間段,無死角,全天候,全年無休,給我盯死他!!這不是我的要求!是蘭利大廈的命令,是白宮的命令!”
·
是的,盯死那個家伙。
準確的說:是在一片公海上,某一個經緯度為中心,半徑不超過二百海里。
根據命令:目標是一條船,而船上有一個人……這個人,這條船,必須在這個范圍內活動,絕對,絕對,絕對不允許超過這個活動區域,否則……
當時,剛到職的湯米忍不住對自己的上司問了一個問題:如果他跑出來了怎么辦?“
記得當時,那個表情兇狠的上司忽然愣了一下,眼睛里流露出一種奇怪的意味。
“……如果那種事情發生的話……就不是我們可以處理的了。會有別的人去處理……但愿他媽的能搞定……嗯不,但愿那種可怕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
八年時間,2894個晝夜。69456個小時。
湯米一直待在阿爾圖納市,監視著這個目標。
而幸好,上司說的那種情況,一直并沒有發生。
有很多次,湯米忍不住會產生這樣的年頭:自己這個CIA資深的情報信息處理專家,被安排在賓夕法尼亞州中部的這個小城里,一待就是八年,如果說出去,自己耗費了八年的生命待在這里,只是為了……
監視一條永遠在原地兜圈子的船。
會不會有人相信這種事情?
·
八年的時間,湯米也曾經想過,到底為什么要花費這么多人力物力去監視這么一條永遠在半徑200海里內游曳的船?這條船上有什么?這條船上到底是什么人?
而湯米布蘭科也并不知道的是:除了M國之外,全世界還有超過六個國家和地區聯盟的情報組織,在8年前的某個夜晚,也同時成立的類似的組織。
而目標和使命,也很一致:盯住這條船!
·
湯米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把紙杯扔進垃圾桶里,然后看了一眼時間。
早晨八點零一分。
距離自己在這個公司任職的第69457個小時,還有不到十分鐘了。
他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又看了一眼墻壁上的屏幕。
屏幕上,代表那條船的標識正在移動。
“好像速度有點快?“湯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而且目標移動的方向,越來越接近了監控劃出的那個200海里半徑的臨界點!
湯米下意識的張了張嘴。
幾秒鐘后,當那條船的標識在屏幕上終于觸碰到了臨界點的標識線的時候……
湯米忽然仿佛觸電一樣的跳了起來,他的表情驚恐。
“WTF!!!”
聲音是從背后傳來了,同組的兩名值班監控的同事,一起盯著屏幕,其中一個發出了聲音。
湯米瞬間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一股熱血上頭……仿佛自己八年的工作,冥冥之中就在等著這一刻。
此時此刻,身為一名文職情報人員的湯米,根本沒有意識到更多,除了震驚之外,他心里甚至還有一絲近乎荒誕的可笑。
……居然,真的,發生了?
湯米立刻反應了過來,手忙腳亂的拿起桌上的電話按下了一個按鈕。
“BOSS,出事了。”
“什么”上司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湯米吞了口吐沫:“紅色警報。”
電話那頭,一聲憤怒的咒罵——好像是上司把咖啡灑了。
·
4分鐘后,蘭利大廈(CIA總部)的某個辦公室內,一個相貌陰郁的中年男人拿起電話聽完后,默默的放下,咒罵了一句:“WTF!”
8分鐘后,白宮的那個最大的辦公室里,一個白人老頭拿起電話聽完后,同樣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咒罵:“WTF!”
·
2021年12月23日當地時間上午11點21分。
南太平洋英屬洛尼希爾島。
山坡上的一家當地人開的商鋪門口。
一個穿著衛衣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抽煙。
中年人坐在石頭上,轉身看著山下,直到碼頭旁的一艘銀色游艇緩緩駛離,他才又點了一根煙。
不過只吸了一口,他就開始猛烈的咳嗽起來。
不過中年人卻似乎并不在意,而是轉身,對著在不遠處店鋪旁,坐在一個鋪滿了水果的商販招了招手。
那個商販似乎愣了一下。
“好了,過來吧。“中年人皺眉,叼著煙嘆了口氣:”讓你的人也都出來。“
那個商販似乎猶豫了一下,不過終于咬牙,緩緩起身走了過來。
他邊走邊脫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戰術背心。同時做了兩個動作。
一個是讓同伴現身。
另一個,則是高高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攻擊意圖。
以中年人為中心,山坡上,周圍九點鐘方向,三點鐘方向,從樹叢和山坡后,迅速魚貫而出一群全副武裝的戰士。
中年人審視了一下,吹了聲口哨:“六個戰術小組,還有別的嗎?“
商販緩緩的走到他面前:“還有四個狙擊手位置瞄準這里。水里有海軍的一艘潛艇在附近待命,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的手下和那條船根本走不遠。我們會擊沉它!“
中年人撇嘴不屑一笑:“收起這種無意義的恐嚇吧。你們付不起那種代價,現在,你身上一定有衛星電話對吧,讓我和說話能算話的人通話。“
“你不該撕毀協議,你走出了我們約定好的安全區!“商販面色陰沉:”蘭利大廈和白宮對此非常不滿。“
中年人搖頭:“那就讓不滿的那些家伙見鬼去好了,現在,讓我和真正能主事的人通話。“
商販咬了咬牙,轉身拿出一個衛星電話,接通后低語了幾句,身子下意識的站直,然后轉身,目色復雜的把電話遞了過去。
中年人手指夾著煙頭接過電話。
他的眼睛看著遠處的海岸線,仿佛漫不經心的樣子。然后做了個鬼臉:哈嘍,總統先生…………嗯……嗯……嗨!你別罵人呀!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現在已經不是抱怨的時候了。“中年人一邊抽著煙,一邊講著電話:”任何協議總有到期的時候,我在海上這八年已經給了偉大的美利堅足夠的面子,而現在,我只是想踩踩陸地的泥土,然后抽一支煙而已”
“……我們沒有必要兜圈子,我的身體狀況你們很清楚,我的船每次采購哪怕一塊土豆你們都會檢查。我定期使用的藥物你們也都很清楚,你們的醫療專家一定反推出了我的身體狀況和病情的惡化進度,不是嗎?”
“那就做個交易吧,對,最后一次交易,現在是時候了。”
“我從你們哪里偷取的十六組核彈密碼,會全部作廢,所有的反制引爆程序三個月后都會自動取消。我的要求很簡單: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你們不得采取任何措施追捕我的人。我的人會潛入水下,然后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至于三個月后,你們想干什么都隨便,我已經管不著了。”
“這是我的最終條件,如果你接受,我們可以遠程開個香檳慶祝一下,如果不接受的話……BOOM!本土核彈爆炸,刺激不刺激?”中年人把電話拿著距離耳朵稍遠了一點,電話里仿佛傳來了咆哮的聲音。
中年人繼續笑,然后臉色嚴肅起來道:“好了,別拍桌子了,收起你那套對國會的演技吧。我現在只問你一句,成交嗎?總統先生?”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中年人又低聲和電話那頭說了兩句什么,把電話還給了商販。
商販接過電話,聽了一下后,神色復雜的掛斷。
幾分鐘后,一瓶香檳被送了過來。
商販親手打開,中年人卻直接扔掉杯子,把瓶子拿了過來。
“味道一般。“中年人對瓶子喝了一口后,撇撇嘴:”考慮到時間緊任務急,你們能立刻拿出一瓶香檳來而不是漱口水,我對蘭利大廈的工作效率表示滿意。”
說著,他舉起香檳瓶,對天空足做了一個敬酒的手勢。
“他們在用衛星看著我們,不是嗎。”中年人笑了笑。
“所以,這是最后的時刻了嘛?“商販忽然冷笑了一下:”被十四個國家列入最危險人員名單,三十二個國家禁止入境和通緝。全世界最臭名昭著的恐怖黑手,地下王者,您的末路,就是今天了嘛?”
“你好像和我有仇?”中年人笑看著商販。
商販搖頭語氣充滿諷刺:“我和蘭利大廈的三個部門,超過四百名美利堅情報部門最優秀的精英,這八年來,都在為您‘服務‘。”說到“服務”這個詞的時候,這個家伙有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哈哈哈哈。”中年人大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表情:看不慣我,卻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這并不是一個笑話。”商販沉聲道:“路西法大人!”
中年人聽到這個名字,忽然眼睛里抹過一絲鋒芒,抬起眼皮來,笑了笑:“其實,我根本不喜歡你們給我取的這個外號。按照我家鄉的傳統,我更喜歡別人叫我……閻羅!”
中年人放下了香檳瓶,又點了一支煙。
可這一次,他的手指卻已經微微有些顫抖。
商販目光一凜,暗暗做了一個手勢,周圍的武裝人員試圖往前靠近。
“沒用的。”中年人笑了笑,指著自己的頭:“腦瘤細胞已經擴散大腦皮層并壓迫右側脊椎,何況我還服用了一點讓我可以準確掌握死亡時間的藥物,我現在的生命還剩下……”
中年人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十……”
“九。”
“八。”
商販驚呼一聲:“退后!!”
武裝人員迅速散開。
商販一步沖上去,一把扶助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抬頭笑:“你以為我這種人,怎么可能讓自己被你們捕獲?白宮的那位都明白了,你卻不明白。五……四……”
商販咬牙:“法克!!我會抓住你所有的同伴!我發誓!!”
中年人一臉不屑:“別吹牛B了,你沒那種能力,你們的總統也不敢下這種命令。三……二……一。”
“真希望能再看她們一眼,不過……天使們應該上天堂,而我這種惡魔,還是去地獄吧……”
“零!地獄……我來了……哈哈哈……”
看著中年人緩緩閉上了眼睛,沒有了氣息……
商販吐了口氣,揮舞手臂。
武裝人員迅速沖上,還有準備好的醫療人員一擁而上。
商販低聲咒罵了一句后,把戰術背心撕扯下來扔給了手下,抓過一個醫療專家:“我不太懂醫學,不過他說的腦瘤細胞擴散大腦皮層,還有壓迫脊椎……這樣的人……”
醫療專家面色古怪:“我只能說,哪怕是一只西伯利亞白熊,在那樣的情況下,也只能躺在病床上,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
商販目光復雜:“可是就在一分鐘前,他還抽著煙,喝著香檳,還和我們的總統隔著電話互相罵街。”
“……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奇跡。”醫療專家結結巴巴的說。
“呼!”商販常常吐了口氣目光凝重:“幸好,這個奇跡……結束了!對美利堅來說,是萬幸!這個惡魔,終于下地獄了……不,應該說是,回歸地獄了!他原本就應該屬于那個地方。”
·
2000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
華夏蘇東省金陵市JN區第八職業高中
高二(六)班
一個少年忽然從課桌上趴著熟睡的姿勢醒來。
講臺上,數學老師正指著黑板上的一道題目。
已知log3(x-2y)+log3(x+2y)=1+log3x+log3y,求log2x-log2y的值……
數學老師扔掉粉筆,然后目光巡視了一圈,盯住了少年,伸手指著他。
“你,陳諾!你上來解。”
少年目光茫然了一下,緩緩聚焦,看了看周圍同學,看了看教室,又看了看黑板上……
午后的陽光,破舊的教室,刷著大白的墻壁……
看著黑板上那串數學題……
“emmmm……這還真的是……地獄啊……”
少年忽然苦笑著嘆了口氣。雙眸燦若星辰。
出走半生,歸來……
仍是少年。
·
第一章【下線&跳樓的校花】
2021年12月23日。
倫敦。
巴克萊銀行總部外的街道。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從銀行大門里走出來,身邊和身后簇擁著一群黑西裝,路邊的奔馳車已經打開車門,幾個安保分別站在要害位置盯著四周。
中年男人走向汽車,一邊走一邊嘟囔著對身邊的副手快速道:“告訴基金的那群吸血鬼,如果他們不動手我們就先動手了,這是一場盛宴,我他媽可不管什么危機不危機,一百億的預期盈利,就算是下地獄也值……”
話音未落,一聲巨響!中年男人的腦袋忽然就如同一個西瓜一樣爆開!
旁邊的副手,身上臉上被濺了一片白的紅的,愣了一秒鐘后,發出一聲尖叫!
訓練有素的安保瘋狂的沖了上來,更有職業素養厲害的,迅速判斷出彈道和開槍方位,狂奔而去……
幾分鐘后,遠處一棟大樓里,開槍的位置被找到,一架用儀器架設好的狙擊槍被找到。
“該死,是遙控的。“
·
銀行后面一條街道的咖啡館里,一個穿著風衣的女子緩緩走出,黑色的頭發和黑色的眼睛表明了她亞裔的身份。
女人走到路邊,一雙S級的大長腿裹在長筒皮靴內,她快速走進了小巷子里,隨手從一個垃圾桶后抽出了一件早就藏在那里的風衣。
披上風衣后,當她從巷子的另外一邊走出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身披風衣,戴著墨鏡,英氣十足的精英范兒。
她拉開一輛停在路邊的路虎車門,鉆進車后,從車里摸出了一個手機和一把車鑰匙。
女人用手機播了一個里面預存的號碼。
“螢火蟲匯報,目標已經銷毀。順便說一下,你弄的小玩具不錯,只是風速的判斷還有點瑕疵,下次改進啊,狐貍。”
電話里傳來一個嘶啞而帶著拉丁口音英語的女人聲音:“收到,你立刻從預備路線撤離。”
“下次這種任務別找我了,只是一個金融界的黑心禿鷲,居然也讓我中止假期來做這種事情,太無聊了。”女人伸了個懶腰,即便是罩著風衣,也無法掩飾曼妙的曲線:“我接下來的任務呢?”
“沒有任務了,最新的命令,所有人進入靜默模式。”
“靜默?多久?”女人皺眉。
“……永久。”電話那頭。
女人猛的一踩油門!
路虎車猛的停在了路邊。
“靜默模式?永久?”女人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她沉默了一秒鐘后,無法控制一般,瘋狂的對著電話大吼:“誰下的命令!!我要聯系BOSS!!”
電話那頭:“就是BOSS下的命令,一個小時前下達的。他本人傳達的一段錄音。”
“你撒謊!!你這個該死的狐貍!你肯定又在撒謊!!”女人瘋狂的吼叫:“你再對我說這種謊言,我會一槍打爆你的腦袋!我發誓!!”
電話那頭,那個沙啞的聲音,語氣卻很冰冷:“很遺憾,并不需要你這么做了!這么多年了,你很了解我,你也很了解他!“
女人坐在車里,任憑道路后面被堵住的汽車瘋狂的按喇叭。
她的墨鏡下,流淌出熱淚。
她顫聲道:“所以……這次,他真的走了,是嗎。他真的……離開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冷漠:“他最后的話:他希望我們以后都能上天堂,而地獄……就讓他一個人去,就好了。”頓了頓,她繼續道:“好了,執行命令吧,螢火蟲!這是我們最后一次通話了,所以……下輩子見。“
電話掛斷了,一串忙音。
女人摘下墨鏡,精致的妝容已經被淚水弄花了,黑色的眼影被眼淚溶解,流淌下來。
這雙眸子里,滿是哀慟!
身后的喇叭聲越來越急促,遠處還有鳴著警笛的聲音,越來越近。
女人忽然拿起手機來,對著那個號碼發送一條消息。
然后她把手機一扔,只身推門下車,就站在了道路中央,她掏出手槍來,對著天空連續扣動扳機,瘋狂的吶喊著,然后一口氣把彈夾打完!!
“啊啊啊啊啊啊啊!!!!”
砰砰砰砰砰……
街道上的行人驚嚇的尖叫,四散奔逃,身后瘋狂按喇叭的車主也嚇得紛紛跳下車拋開。
片刻后,警車蜂擁而來。
女人卻點了根香煙,站在路中央。
她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后把煙頭扔在地上。
“地獄?不,我可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行去那種地方,我會陪著你一起!”
看著遠處停下的警車和掏槍逼近的警察。
女人冷笑一聲,手里出現了一把銀色的匕首。
她用匕首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車內的手機里,最后發送的消息內容是:
螢火蟲,下線!
·
兩萬英尺的高空上,一架跳傘專用的教練機正在飛行。
機艙內,一個一頭金色短發,身材爆炸的女人,聽完了手機里最后一句話。
“……他最后的留言……執行命令吧……下輩子見。”
金發女人掛斷電話,緩緩坐了下來,一張艷麗的面孔陷入了呆滯。
在她的面前,一個正在檢查跳傘裝備男人停下了動作,皺眉道:“怎么了愛麗絲,有什么問題嗎?馬上要到跳傘預定地點了,你看上去有點不對勁。剛才那個電話……”
啪!
金發女人忽然從懷里掏出一把槍拍在了男人面前!
男人面色一變,驚呼著跳了起來。
“坐下,皮埃爾先生。”金發女子睜開眼皮,藍色的眸子里是無法描述的悲傷。
“愛麗絲……你……”
金發女人深吸了口氣。
她的語速平緩,聲音冷靜的近乎機械:
“首先,我不叫愛麗絲,這是一個假名。我的任務是接近你,當你的飛行跳傘教練,然后……按照原定計劃,這次跳傘,我會直接綁架你。皮埃爾先生。有人委托我們,你幾年前參與的一項軍方的研究項目,有他們需要的東西……當然,這些和我無關。我只是接近你,綁架你,然后把你交給他們。然后我拿酬勞……當然,你很值錢,三千萬美元。”
皮埃爾臉色蒼白,眼神飛快的看著四周:“愛,愛麗絲……你說什么,我不明白……”
“不,你已經聽懂了,你的瞳孔在放大,你在恐懼。”金發女人搖頭,語氣依然平靜的可怕:“皮埃爾先生,為了今天的綁架,我們花費了一個月制定計劃,然后……”
“愛麗絲!我想,我們可以談談。“皮埃爾結結巴巴道:”我可以支付更多……”
“我說了,我不叫愛麗絲。“金發女人淡淡道:”不過,你非常走運,就在一分鐘前,我決定取消這個任務。現在,你可以走了。”
“……走?”皮埃爾瞪大了眼睛。
金發女人用槍口點了點機艙門:“拿起你的傘包,自己跳吧。”
皮埃爾還想說什么,金發女人用一個打開槍保險的動作讓他直接閉嘴。
一分鐘后,背著傘包從機艙門里跳下去的皮埃爾,在半空中拉開了傘包。
飛機駕駛艙內,金發女子吐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一般:
“地獄?你難道不知道么,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呢。別走太快,等等我呀,我會追上你的。”
旁邊的手機里,留著一條已發送的消息。
“蜂鳥,下線!”
半空中的皮埃爾看到了一幕讓他終生難忘的場面!
那架教練機,忽然一頭瘋狂的沖向了遠處的山峰……
然后,是一朵燦爛的煙花!
·
黑暗的房間里,只有電腦屏幕亮著光。
屏幕上,一個個頭像,一個個名字,都已經變成了黑白色。
鍵盤前的雙手,因為握緊的過于用力,指甲刺破了手心,而變得鮮血淋漓!
屏幕上,每個名字后的對話框,收到的最后的消息,都仿佛非常類似……
“牛頭,下線!”
“蜂鳥,下線!”
“藍莓,下線!”
“鳶尾花,下線!”
“……下線!”
下線!
下線!
下線!!!
屏幕前,一個充滿了拉丁風情的女人已經哭的泣不成聲!
“所以,陳諾,你這個自以為聰明的白癡,你真的以為你離開了,為我們換取的條件,可以讓我們靜默著活完后半輩子嘛?難道你不懂么,我們這些人,每一個,自從被你從深淵里,從命運的泥潭里拉出來后,這輩子,就都只為你而活了。”
沾滿鮮血的雙手,從容的從抽屜里摸出一把槍。
一粒子彈壓進彈夾。
彈夾插入。
打開保險。
每一個動作,這雙手都完成的無比穩定。
“有你的地方,才是天堂呀。”
拉丁女人微笑著,忽然槍口對準的自己的額頭。
“fox,off line!(狐貍,下線!)”
砰!
一聲槍響。
·
生命有的時候如同溪流,有的時候如同江河。
很多時候,一滴滴雨水,一條條溪流,最終會匯入江河,然后……
最終奔流而入大海!
生命如此。
就如同時空。
如同宇宙萬物!
·
而在2000年12月23日的這個下午。
剛剛回到這個時間線上,對那一場絢爛如煙花的生命告別儀式,還一無所知的陳諾,此刻正穿著一件藍白相間的丑陋而肥大的校服,站在教室的門外。
毫不意外的,這堂數學課,他是站在教室門外聽完的。
更毫不意外的,人生幾十年沒有接觸過這些高中課本的他,看著黑板上的那道數學題,簡直如同看天書一般。
“哎,人生不值得啊。”
陳諾故作滄桑的嘆了口氣。
操場上有學生在踢球,揮灑著汗水和荷爾蒙的年輕男生們,故意大吼大叫著瘋狂奔跑,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吸引女生的注意。
站在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教室里最后一排的某個男生,在數學書下藏著本金庸的小說。
站在他的角度,也剛好能看到第一排的某個女生的鉛筆盒上,貼著周杰倫的貼紙。
陳諾抬起頭來,仰望天空。雖然是冬日,陽光卻依然有些刺眼的感覺。
“所以,老天,這是對我的懲罰,還是獎勵呢?”
陳諾苦笑一聲。
然后忽然,一片陰影從天而降,他的臉,直接撞上……嗯,準確的說,是【被】撞上兩團柔軟。
Emmmm……
柔軟,但彈性十足。
大概是……
C?
耳邊傳來一聲尖叫。
“快來人啊!!!校花跳樓啦!!!!!”
·
【嗯,那個什么,看到這里,如果覺得有意思有興趣,請收藏吧。】
·
第二章在線等,挺急的。
陳諾在看孫可可……同學。
嗯,孫可可,也就是那個“跳樓”的校花。
一張原本算是很清秀的臉蛋,卻偏偏生了一雙桃花眼,這就有些風情萬種的味道了。
這個年代,這個年紀的少女都一般都不怎么化妝,但原生態這個相貌,確實配得上校花的稱呼。
如果再加上那個C……鐵鐵的加分項呀!
別誤會,此刻兩人并不是在教室外的事發現場。
而是整整齊齊的站在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里。
跳樓事件已經變成了八中今天最大的新聞。
幸好,陳諾的教室在一樓,而校花當時是從二樓掉下來的。如果樓層高一點的話,別說是C了,就算是DEFG的緩沖,也于事無補。
而陳諾很可能就會成為史上第一個剛重生就被洗面奶砸死的重生者。
此刻陳諾最好奇的是,這個小妞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盯著我看?
少女特有的那種羞澀,還帶著一絲嬌羞……
嗯?有點東西?
門外的一聲咳嗽,讓陳諾及時收回了目光。
·
這個世界上,似乎每個學校的教導主任都是一樣的臉孔:嚴肅,古板。
孫主任也是這樣。
此外還有被煙草熏黃的手指,以及……拿腔拿調的說話方式。
“……我只是剛好站在那里,然后她從樓上掉下來,跌在了我的身上。“陳諾想了想,努力做出了一個天真的笑臉:”所以,應該說,算是我救了她吧?“
孫主任表情嚴肅:“學校醫務室已經檢查過了?沒什么大問題吧?”
“沒有。”
孫主任松了口氣,目光越過了陳諾,盯著孫可可:“你跳樓??你怎么會跳樓??”
被兩個男人審視著的孫校花,終于開口了。
“我二樓扶著欄桿看……嗯,看風景,然后不小心掉下來了。”孫校花有些緊張:“爸……我不是跳樓!”
爸?
陳諾詫異的看了看校花的桃花眼,和如鮮花般的容顏,又看了看孫主任方正如大餅的滄桑臉……
領養的吧!太沒天理了!!
“陳諾同學,不管如何,非常感謝你。“孫主任鄭重的看著陳諾:”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經和你的班主任請假了,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要不要我聯系一下你的家長?”
陳諾連連擺手,臉上如同一個少年般天真無邪:“老師,我真的沒事,可能也是摔巧了,一點傷都沒有。”
又說了幾句口水話后,陳諾幾乎就要當場做幾個俯臥撐來證明自己身體無恙了,終于才被孫主任放過。
然后就是告辭。
“我已經幫你請假了,你下午可以回去休息……不過,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嘛?“孫主任似乎還有些過意不去。
陳諾忽然收回了準備推門出去的手。
轉過身來,他的臉上似乎帶著少年人特有的那種羞澀和忐忑,真誠的一塌糊涂。
“那個……孫主任,倒真有個小忙,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你盡管說!“
陳諾的表情似乎是少年人特有的那種羞澀和不好意思:“可以借我五十塊錢么?我這會兒有點頭暈,騎不了自行車。“
孫主任掏出錢包,拿出了一張百元鈔票!
想了想,又摸出了兩張。
“拿著!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
打車是不會打車的,這輩子都不會打車的。
好吧,陳諾站在校門外,看著路邊停滿的自行車,又看了看自己從口袋里摸出看的車鑰匙,嘆了口氣。
很簡單:他不知道自己的自行車是哪一輛。
兜里揣著從教導主任那里得來的四百塊錢,陳諾走向了不遠處的公交車站。
嗯,他從自己的書包里翻出了一張學生公交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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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說明一下陳諾目前的情況了。
死后莫名其妙的回到了二十年前,這種事情,倒也不算陌生。
反正各種影視作品小說故事里,這樣的例子排列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
可問題是,他上輩子雖然也叫陳諾。
但并不是現在這個陳諾呀!
此陳諾,非彼陳諾。
對他而言,這是一個陌生的學校,陌生的同學,陌生的老師。
以及,陌生的家庭!
找到自己的家,并不難。
陳諾從自己的書包里找到了一張填寫好的入團申請表。
里面有自己地址。
找到了這個陌生的家后,陳諾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總算是摸清了自己現在所處的情況。
金陵JN區第八中學高二(六)班的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順便說一下,這個江寧第八高中并不是什么重點好學校,準確的來說,這個第八中學,一年前才改制從職業高中轉為普通高中。
至于學風校風和升學率……嗯,職高的底子,DDDD。
而陳諾自己的身份……
有點一言難盡。
這么說吧,老天給他的這個小號……顯然很微妙呀。
這個時空的這個叫陳諾的少年,嗯,怎么說呢,有點悲慘的味道。
父母早年離異,父親據說是出去做生意然后出國開中餐館去了,反正就是杳無音訊。
陳諾的母親六年前改嫁他人……倒也沒有像狗血劇里那種徹底把自己兒子丟了不管。
留下了幾萬塊錢,然后把陳諾交給了奶奶撫養。
也算是有良心了,之前還定期偶爾來看看兒子。
但是很不幸的,三年前,她后嫁的老公因為外面欠了賭債,這個女人為了幫男人還債,挪用了一大筆公款,然后更不幸的事發了。
……如今兩口子都在強制性接受嚴肅的再教育——就是坐牢的意思。
可就在去年,跟著奶奶過日子的少年又遇到了命運的重重一擊。
老人家去世了。
如今,十七歲零六個月的陳諾,孤身一人。
當然了,街道居委會根據陳諾家的特殊情況,委派了一個辦事員,定期上門家訪,照顧和關心一下少年的生活情況。
——這就算非常負責了。
至于居委會這種在二十年后幾乎已經絕跡的基層組織,在這個年代,還在發揮著余熱。
陳諾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家中翻出了家里所有的證件,戶口本,以及一些陳年的信件后,最終,拼湊出了這些情況。
房子不大,是老太太留下的一個兩居室。
建于八十年代的那種老式單元樓。樓道的墻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墻壁上刷的大白,地上鋪著這個時代特有的那種廉價塑料地毯。
家具也是老式的。
電視機是這個年代特有的那種純平彩電——液晶時代還沒有到來。
至于電腦,自然是沒有的。
陳諾在家里找出了六百多塊的現金。
這是自己的生活費。
老太太去世后留下了一筆錢,大半輩子的積蓄,兩萬多塊。鑒于陳諾同學還是一名在校生,這筆錢由街道代管,每個月給陳諾發放一千五百塊的生活費。
那筆錢如今只剩下小半了。
如果按照原來的軌跡,原來那個陳諾,估計命運不會很好。
一所很爛的高中里混日子,家無余財。
別說他考不上好的大學,就算考上了,恐怕連學費和生活費都成問題。
可能……也只能高中畢業就去打工了。
陳諾坐在家里的沙發上,看著面前自己一下午時間搜集出來的各種材料。還有拿薄薄一疊現金。
房房產證自然是沒有的,老太太的這所房子是原來單位分的,產權歸單位。只是因為陳諾特殊的情況,加上街道政府出面,才讓陳諾一直住在這里。
但估計也只能住到他畢業找到工作為止了。
嗯,情況基本就是這樣。
“也挺好。”陳諾吐了口氣。
社會關系簡單,這個天煞孤星的人設,倒是省了很多麻煩。
陳諾思索了一會,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自己熟悉的電話號碼。
片刻后,他放下了話筒。
查無此號。
陳諾不死心。
他忍不住跑了一趟……準確的說,他也很好奇,想去看看這個年紀的自己。
那個真正的自己!
然而他失望了。
找到了自己上輩子這個年紀住的地址,敲開門后,門里站著一個捧著方便面的胖子。
在周圍跑了一圈,陳諾終于確定了一件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沒變,包括自己上輩子的鄰居,樓下小賣部市儈的老板娘,以及隔壁樓里住著的那個經常暴打自己的小胖子。
大家都在。
唯獨……自己沒了呀。
在這個時空里。上輩子的自己消失了。
只有這個天煞孤星版的陳諾。
陳諾雙手插著兜,晃晃悠悠的在夜色下準備離去。
路過小賣部的時候,陳諾買了包煙。
市儈的老板娘瞄了一眼陳諾稚嫩的臉龐和他身上藍白相間的校服,不動聲色的遞給了他一包玉溪。
陳諾用手一摸。
嗯,果然,不出意外。
假的啊。
陳諾笑了,和記憶里一樣。
小賣部的電視機里正放著盜版碟,年輕風華正茂的喬妹,正抱著宋承憲痛哭流涕。
嗯,《藍色生死戀》,2000年現象級的韓劇,風靡亞洲。
宋慧喬的顏值還是很能打的,不然的話二十年后也不能老牛吃嫩草,還把宋鐘基給吃下去了。
不過宋承憲……陳諾嘆了口氣,十幾年后也是泡過天仙姐姐的人啊。
腦子里無聊的轉著這些念頭。
忽然,陳諾臉色一變,忽然想起了什么!
半個小時后,陳諾進入了一家網吧……2000年的時候,網吧還是稀有物種,上網時間一個小時十塊錢。
當然了,價錢便宜的也有,不過拿叫電腦房,電腦里有紅警有星際。
但大部分電腦是無法上網的。
這家網吧算是比較高端的場所了。
陳諾忍耐著WIN98系統的各種不適,然后熟練的翻墻,上網,查閱他想查閱的資料。
十分鐘后,陳諾吐了口氣,下意識的摸出了那包玉溪,給自己點了一支。
假煙辛辣的味道,嗆的他想咳嗽。
但是他的眉頭卻緊緊擰了起來。
“有點……麻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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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陳諾,是JN區第八中學的一個高中生,喜歡電腦和游戲,討厭化學課和元素周期表。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目前最大的難題是:我必須在十五天內,想辦法到南高麗的首都首爾……哦對了,2000年的時候,還沒改名叫首爾,現在還叫【漢城】。
至于我為什么必須要在十五天內抵達漢城……
因為在十五天后的晚上大約十二點,有一個女孩,會遭遇到她這輩子最悲慘最可怕的事情!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
沒有買機票的錢,也沒有可以出國的護照,更沒有去南高麗國的簽證。
請問一個沒錢沒證件沒合法途徑出國的十七歲的高中生,如何能在十五天內想辦法出國并前往南高麗首都漢城?別說讓我游泳過去,我會打人的哦!
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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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商量下,給點推薦票成不?】
【PS2:感謝CLV橘子的白銀盟,感謝風傷情,倒茶義士,鐵蛋宮主的盟主。
感謝肘子的盟主……可惜你新書沒發,不然可以白嫖你一個章推了呀。】
第三章【這畫風不對啊】
深夜。
陳諾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
他面前的桌子上,一只印花的玻璃杯,半杯透明的涼開水。
陳諾盯著杯子,仿佛在思索。
片刻后,他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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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校花的心情很糟糕。
昨天在父親的辦公室里被訓斥了半個小時后,放學回家后,母親得知了自己白天墜樓,氣的和父親大吵了一晚上。
孫校花直接把自己關進了房間里。
這個年代的學生娛樂方式非常匱乏,沒有手機可以玩……就算有錢人家的孩子,手機也還是諾基亞,能有個彩屏加24和弦鈴聲就已經可以出去表演凡爾賽文學了。
家用電腦更是還沒有普及——這個時候QQ的在線人數剛突破十萬,數據的主要貢獻人群,還是公司里的白領和全國大大小小的網吧。
所以孫校花只能戴上耳機,聽著MP3里那個叫周杰倫的灣灣歌手的新歌,聽著聽著就睡著了。連母親敲門叫她吃飯,她都沒有聽見。
后半夜孫校花餓醒了,躡手躡腳從房間里出來,從廚房里找出一袋子蛋糕——在菜市場里論斤稱的那種。
孫校花的壞心情來源于那個叫陳諾的男生。
孫可可同學知道自己長的好看,從小就知道。
上中學開始,班上的男生就總偷偷的瞄自己。高中后這樣的人數更多了——尤其是夏天自己穿的很清涼的時候。
但因為有一個當教導主任的父親,所以孫校花一直被保護的很好。
畢竟還只是2000年,男生們雖然叛逆了一點,但泡教導主任的女兒,這種高難度高風險的事情,還是很少有人敢做的。
然而前幾天,就有人做了。
這個人就是陳諾。
孫可可從書架上的一本《1996-2000年物理題集選》里翻出了那張被自己偷偷藏好的情書。
字跡很拙劣,文字很中二。
這是孫校花人生十七年來收到的第一封情書。
當時那個叫陳諾的男生,很莽撞的走進自己的教室,然后當著很多人的面,把這封信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孫校花在接下來的幾天,就成了全班的焦點!
她其實對此感受很復雜,有一點厭煩,但同時,又隱隱的有一種成為被人關注和討論的焦點,而帶來的一絲絲竊喜。
可以理解,十七歲的女孩嘛。
本來這兩天,熱度已經慢慢消退了。
可昨天下午的跳樓事件……
事實上真的冤枉,孫校花當時剛好在二樓教室外的走廊上走過,看到徘徊在一樓的那個給自己送過情書的男生。
怪只怪當時的陽光太刺眼,孫校花忽然感覺那個男生站在陽光下,仿佛身上還發著光,居然有那么一點點帥氣的味道。
孫校花趴在欄桿上偷看,探身探的猛的點,然后眼鏡又滑落了,她為了抓眼鏡,又往外探了一下……
然后就有了跳樓事件。
校花跳樓,摔在了給她寫情書的男人身上。
可想而知,這件事情明天在學校會必定會再次成為被談論的焦點。
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孫校花煩躁的翻了個身起來,很想把這封情書撕掉。可到了臨頭,又莫名的有點舍不得。
當然不是為了那個男生。
只是因為……這是自己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呀。
只能說,少女情懷總是……
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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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間,陳諾坐在座位上,用圓珠筆在練習本上一筆一劃的寫著什么。
周圍的同學們照舊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前排的女生在討論藍色生死戀的劇情,爭論宋承憲和元斌到底哪個更帥一點。
后排的男生在爭論湖人隊里到底大鯊魚更厲害還是科比更牛叉。
聽到某個男生大聲說科比投籃美如畫的時候,陳諾的筆觸忍不住停頓了一下。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落在了陳諾的面前,而四周的嘻哈嘈雜,也不知不覺在這一刻靜止了。
陳諾抬頭,就看見孫校花站在自己面前。
高二(六)的同學們瞬間進入吃瓜模式,一張年輕的臉上寫滿了激動和八卦。
“有事嗎?”陳諾嘆了口氣。
“有。”
陳諾皺眉,看了看周圍看戲的同學:“需要我和你出去說嘛?”
孫校花想了一下:“不,就在這里說清楚比較好。”
“行,那你說吧。”陳諾的語氣依然不急不緩。
面前的男生的語氣,讓孫校花忽然有些心慌,不過她還是鼓起勇氣,把昨晚醞釀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
“前幾天你給我寫的那封情書,我看過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陳諾略微揚了揚眉。
喲?自己的這個前生,還挺有種呀,泡教導主任的女兒?
秀兒,是你嗎?
“我在和你說話呢,我說,我不能接受。”
“哦,知道了。”
“以后請你不要在做類似的事情了。”
“嗯,好的呢。”
“我們都還是學生,學生的任務應該以學習為主。”
“你說的對。”
孫校花的語氣越來越急促,而陳諾的語氣依然還是那么懶洋洋的不慌不忙。
孫校花有點懵。
這畫風,不對呀。
不過不管了,本來今天自己就是來消除影響的。
“以后,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最好。”
“嗯,我也這么想的。”陳諾終于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對方,很客氣的語氣:“還有別的事嗎?”
孫校花的臉有些紅:“我現在只想把精力全部總在學習上。”
“……你期中考試年級多少名?”陳諾笑了,他忽然明白了眼前少女的用意了。
“……一百九十六。”校花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羞憤。
嗯……陳諾記得年級一共不到三百人。
于是他很認真的點頭:“那確實是需要好好學習。”、
說著,少年站起來,對著孫校花伸出手:“祝你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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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校花眼神渙散的走出了教室,才忽然反應過來。
剛才……是我拒絕了他對吧?
怎么感覺,我是被人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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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諾坐下來,也不理會周圍的目光,繼續拿起圓珠筆,在練習本上寫字。
練習本上,反反復復,寫的是一個名字。
李穎婉
上課鈴聲響起,學生們轟然回到自己的座位,片刻后,數學老師走進教室。
上課,起立,老師好。
陳諾默默的隨大流。
“有個事情宣布一下,下個月十號,我們學校和延邊育才中學的交流競賽活動,現在可以報名了,學校下發的通知大家可以去看一看。被選拔的同學需要有家長簽字,還有繳納一百五十塊的費用……”
陳諾瞬間抬起頭來!
“老師,每個人都可以報名嗎?”陳諾忽然開口問道。
數學老師愣了一下,盯著陳諾看了一眼:“你要報名?”
“是數學競賽嘛?”
“你想報名數學競賽?”數學老師的語氣帶著一絲荒誕。
陳諾想了想昨天黑板上的題,嘆了口氣:“有別的競賽么?”
“自己去看學校通知吧。好了,下面開始上課!大家打開課本,翻到第四十六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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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組織人跑去延邊那種北方的學校組織活動,確實有點古怪。但下課后,陳諾稍微打聽了一下就明白了。
八中已經進入教改,很快就要變成民辦私立中學,而資方是一個全部布局的教育產業公司,在全國數個城市都吃下了改制后的幾所學校,其中就包括了那個延邊育才中學。
組織這場活動,也是為今后的產業改制和公司集團化造勢。
2000年,教育產業化改制如火如荼。
當然,這些事情和陳諾沒什么關系。
他關心的是……
下個月十號,也就是十五天后。
而延邊……
嗯……
延邊——北高麗——南高麗——漢城。
是條路子啊……
嗯……北高麗那邊,如今還是二胖當家,三胖還在發育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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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三胖了,2000年的時候,二馬都還在猥瑣發育中。
網吧進入發展的快車道。
而游戲廳則綻放著最后的余暉。
中午放學的時候,陳諾被班上的兩個男生拉到了校外不遠的游戲廳里。
這個年代最風靡的游戲,還是《拳皇》。
然陳諾上手,很不出意外的被兩個同學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通。
正常,上輩子他就沒怎么玩過這個游戲。
中午之所以來到這里,純粹是因為上午上課的時候睡飽了。也想出來溜達溜達,看看這個時代的世界。
看著自己操控的橘右京被同學的八神庵KO掉,陳諾吐了口氣,剛準備站起來,身后一只手就按在了他肩膀上。
回頭,亂糟糟的頭發,一張陌生的臉,年紀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臉上是那種夾雜著囂張和惡意的笑容。耳朵上夾著一支香煙。
人造革的皮夾克,袖子卻故意高高捋起,露出手臂上的紋身:一把歪歪斜斜的刀。
在這個年代,這種打扮大體代表了一種人群:最底層的小混混。
“就他媽你叫陳諾啊?出來!有事和你聊聊!”
旁邊兩個拉他來游戲廳的同學,自以為隱蔽的跟對方對了個眼神,然后火速的走開了。
陳諾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很明顯,自己被人賣了呀。
幾分鐘后,游戲廳后面的巷子里。
“我叫小刀!你可以叫我刀哥!”對方故意晃了晃自己紋身的手臂。
陳諾看了看巷子口,沒什么人。
又看了看對面身邊的兩個同伴:一個高瘦,一個矮胖。
陳諾笑了笑:“找我有什么事?”
“聽說你在八中很跳啊!”刀哥囂張的笑著,然后用一種夸張的姿態,從耳朵后取下香煙,點然后夸張的深吸一口,故意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審視著陳諾。
——這TM就是港臺黑幫電影看多了的毛病。
“聽說你前兩天還給孫可可寫了情書?小子,你很吊啊!給我的女人寫情書?問過我沒有啊?”
陳諾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他明白事情的來源在哪兒了。
很顯然,教導主任的頭銜可以鎮得住學校里的男生,但鎮不住校外的這種社會小混混。
何況,孫校花的顏值確實能打。
更何況,還有一個C的加分項。
“她是你的女人?”陳諾皺眉。
“現在不是,但很快就是了。”刀哥摸出了一把匕首來,故意在陳諾眼前晃來晃去:“現在,你知道該怎么做了吧?”
“小子!問你話呢!”身邊的高胖很盡職的扮演了一下捧哏,惡狠狠的喝道:“知道怎么做了吧!!”
陳諾點頭:“知道了。”
他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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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看,你快看啊!”趴在二樓圍欄上發呆的孫校花,被身邊的女同學拍了一下肩膀,然后順著對方的手指看去。
校門口,陳諾雙手插著口袋,用一種慢慢悠悠的姿態走進校園。
寬大丑陋但卻很干凈的藍白色校服,午后溫暖的陽光,加上少年清秀的臉龐……
“其實,他還是有一點點帥的啊。”身邊的女同學嘻嘻哈哈的笑道。
孫校花橫了同伴一眼,轉身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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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孫校花提著保溫桶向校門口走去。今晚孫主任加班,孫校花來給父親送飯……反正家就住在學校旁的教職工宿舍樓,倒也不擔心安全問題。
孫可可走到校門口,忽然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叫陳諾的少年,正在路邊的一輛自行車旁,用鑰匙捅車鎖。
捅了幾下,沒捅開,換一輛。
還沒捅開。
再換一輛。
陳諾一連捅了四五輛自行車。
還能怎么辦,白天學校門口的自行車太多了,晚上過來就少了很多。
陳諾起身,剛準備再換一輛,就看見了孫校花詫異的眼神。
【晚上十二點還有一章沖榜】
第四章傷筋動骨一百天
“你,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我的自行車啊。”
“那……你開別人的鎖干嘛?”
陳諾嘆了口氣,語氣卻很認真:“如果我說,我不記得自己的車是那一輛了,你信不信?”
“無聊!”
孫校花立刻把對方的舉動判定為,又是那種在自己面前故作姿態,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小男生舉動了。
孫校花打算走了。
“等下。”陳諾踱步來到女孩的面前:“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么?”女孩的語氣是那種刻意做出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
陳諾盯著校花的臉看了幾秒鐘:“其實你對我的態度可以稍微溫和一點的。”
“什么?”
“我明白,你要保持自己的人設嘛,不喜歡被我這樣的男生糾纏嘛。”陳諾擺擺手:“但也不必對我這么冷言冷語和態度有敵意的樣子。”
“我……要你管!”女孩語塞。
陳諾的語氣很誠懇:“你其實沒有惡意,只是你年紀小,沒遇到過這種事情,沒有處理的經驗。所以只好這樣,本能的板著臉,裝作很冷漠的樣子來,你只是想向所有表達你的立場,和我劃清界限。小孩子都這樣,等你再長大一點,情商更好一點,就會懂得處理得更柔和。”
孫校花瞪大了眼睛。
“你看,我昨天剛救了你一命。”
“……二樓摔下來也不一定會死。”
“不死也會受傷,好吧,不算救命,但至少算是救了你一次吧,哪怕只是一個偶然。”
雖然很想繼續抬杠,但女孩子畢竟本性還是善良了,這個說法她沒辦法反駁,于是,從心的點了頭。
“第二,你是學校里的校花,女神嘛,我懂。我呢,小透明一個,你被人談論和我扯上關系,肯定不樂意。但你沒必要做出這種姿態的,太高高在上了,你可以拒絕,但做法可以柔和一點,何況在旁邊看來,我還剛剛救過你。你現在這樣,知道的,明白你只是孩子氣不懂得處理,不知道的,就會覺得你這人雖然長得的好看,但性格太傲嬌,甚至有點刻薄。”
女孩不說話了。
“有個叫張雄的,你認識嘛?”看了一眼女孩茫然的表情,陳諾想了想:“外號叫什么小刀,刀哥?”
孫可可眼神有些厭惡:“知道,在學校門口堵了我兩次。第一次被我爸爸轟走了,可過來幾天又來了一次。”
“他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來了。”
女孩好奇的瞪著眼睛看著陳諾:“什么?”
“我說他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很長……多久?”
陳諾想了想:“傷筋動骨一百天……嗯,三個月。”
“什么?我沒聽明白。”
陳諾笑了笑:“沒關系,你不用知道的太詳細。我先幫你解決一個小麻煩。其實也是有求于你。”
校花立刻警惕起來:“有求于我?”
“學校組織的去延邊的那個競賽活動,你了解情況吧?”陳諾故意用漫不經心的的語氣問道,同時彎腰繼續拿鑰匙去捅另外一輛自行車的鎖。
“你問那個競賽活動干嘛……你別捅別人的車鎖了!”女孩忍不住道:“你的車在那邊,黑色的那輛,車簍生銹,鈴鐺掉了一半的那輛。”
陳諾一揚眉:“你怎么知道?你和我不是一個班的。”
“我……我就是知道!”女孩的臉紅了,幸好,夜色下并不明顯。她有些緊張,飛快的轉移了話題:“你問那個競賽活動干嘛?”
“想報名參加唄,但我看過了通告,我不夠格。”
“你想跟團去延邊?”孫校花還是有幾分聰明的:“為什么?”
“去看雪啊。”陳諾笑道。
“看雪?”
“對啊,看雪。”
“奇奇怪怪!”孫校花再次打算走人,可陳諾一步又攔住了她。
“競賽活動有沒有別的辦法參加?你爸爸是教導主任,你肯定知道吧。”
孫校花咬了咬嘴唇。
陳諾其實很想建議她,以后不要隨便做這個動作。
因為她長了一雙桃花眼,顏值里本來就自帶三分媚意。對著男人做這種咬嘴唇的動作,哪怕不是她的本意,也很容易讓人誤會她有勾引人的意思。
不過,這話真說出來,大概會被罵成流氓吧。
“競賽活動的報名是教務處劉老師負責,他不是學校的在編老師,是教育公司派來的。我聽我爸說的。”孫校花飛快道:“除了參加競賽的選手外,還有幾個交流觀察的學生名額。不過需要老師推薦才行。”
說完這些,女孩看著陳諾:“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陳諾沉吟了一下:“你說,我給你爸送兩瓶好酒,他能不能給我走后門,把我放進那個交流觀察的學生名單里?”
女孩翻了個白眼。
“好吧,我開玩笑的。”陳諾笑了笑。
“你這人,真的奇奇怪怪的。”女孩又咬了一下嘴唇。
咕咕咕……陳諾的肚子開始叫了。
孫可可皺眉看著陳諾:“你還沒吃飯?”
“沒啊。”
“為什么?都這么晚了還不吃飯。”
“因為貧窮啊。”
女孩皺眉:“你這人說話怎么這么不正經?”
看著陳諾,女孩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你家里的情況,雖然,嗯……嗯……雖然困難了些,也不可能沒錢吃飯啊。如果……如果……嗯……我其實可以和我爸爸說一下,要不在學校申請一下貧困生的資助……”說到這里,女孩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趕緊道:“我,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
陳諾瞇起了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女孩花朵一般的臉龐,看著女孩泛紅的雙頰,和躲躲閃閃的眼神。
“你好像對我的事情知道的挺多。你打聽過我?”
“瞎說!我……我只是聽人說的!”女孩仿佛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我才不會告訴他,我是偷看了我爸書房里的學生資料呢!!!
咕咕,肚子又叫了兩聲。
陳諾忽然看見了女孩手里提的保溫桶。
“這是什么?”
“香腸菜肉飯,還有紅燒雞腿……”孫可可下意識的就回答,然后瞬間反應過來,提著保溫桶的手往后縮了縮:“這是我爸的晚飯!”
“我救過你啊。不是我接著,沒準你摔下來臉著地就毀容了。”
“……那……”女孩六神無主了:“雞腿我放了兩個……就,只能分你一個。”
幾分鐘后,陳諾一手拿著雞腿啃著,緩緩走開。
孫校花仿佛才終于回過了神來……
剛才,發生了什嘛?
“喂!!!”剛叫了一聲,女孩又有點慫了,只好問道:“你剛才說的那個刀什么……什么一百天啊?”
“別管了,反正不會來煩你啦。”
陳諾沒停下腳步,只是背對著校花,舉起左手揮了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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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醫院住院樓骨科四病房六床。
一個病人姓名“張雄”牌子的病床前,查房的住院醫生正在拿著板架寫著記錄。
“張雄,21歲,無過敏史,無慢性疾病史……左腿脛骨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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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主任在吃晚飯。
香腸菜肉飯已經下去一半了,雞腿也吃完了。
孫主任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可可啊,明天雞腿多送點,一根不夠吃啊。”
女孩漲紅了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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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茶幾已經被搬開,空出來的一小塊地方,陳諾正在做單臂并腿俯臥撐。
囚徒健身雖然局限性很大,但目前沒錢沒條件的情況下,算是最適合的健身方式了。
十七歲少年的身體還是有些孱弱。陳諾需要盡快的提升一下這個身體的實力。
隨著身體的起伏,汗珠一滴滴落在塑料地毯上。
而陳諾的眼睛卻始終盯著前方。
在他的面前,那只印花的玻璃杯里,依然盛著半杯涼開水。
水面波瀾不驚,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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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新的一周了,給點推薦票吧~新書拉票,感覺好不習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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