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將軍聽令！汝速引本部軍兵馳援王指揮使！”何廂都指揮使道。“遵命！”沙指揮使道。“吳將軍聽令！命汝引本部軍兵押運糧草，支援河南府戰事！”“遵命！”“其余諸將隨我迎戰金軍！”“遵命！”數日后，一軍兵道：“慕容兄，我等可能救出王將軍？”看了眼前方山谷，慕容義道：“此處易守難攻，王將軍若能再堅持一日，便大有希望。”話音剛落，只聽孟節級大聲道：“爾等隨我前去一探！”說罷，孟節級乃引慕容義等五十騎奔前方山谷一側道路趕去。約過半個時辰，孟節級引眾趕至山谷背側。“那里！”一軍兵忽道。聞言，孟節級定睛望去。忙令數騎返回報信，見機，孟節級引眾騎快馬沖去。“孟將軍又未忍住！”一軍兵見狀低語道。繞至敵后，只見數百太原府軍兵欲再攻王指揮使一眾。見王將軍眾人難支，孟節級大喝一聲，而后引眾騎沖殺而來。見后方忽閃出一支人馬，太原府張指揮使忙引眾騎回身迎戰。見援軍至，王指揮使大喝一聲，而后引殘軍沖下山來。“區區數十騎，安敢來戰！”張指揮使說罷，拍馬殺來。不及答話，孟節級迎刀對攻，刀鋒相觸，二人心中皆是一震。長刀揮舞，大戰三十余合，見孟節級難支，慕容義持刀來助。虛晃數刀，孟節級趁機回馬走脫。見慕容義欲撤，張指揮使大怒，數刀瞬至，慕容義忙專心招架。見有破綻，慕容義一把扯住張指揮使衣角，二人皆跌落馬下，眾軍兵見狀不敢冒然近前。見狀，王指揮使喜道：“天不絕我！”一刀掃出，慕容義雙手頓無知覺。連退十數步，知遇上勁敵，不容多想，慕容義忙棄刀逃去，張指揮使見狀大步緊追。閃至馬后，慕容義迅速抽出弓箭，轉眼便射出一箭。見慕容義欲取弓箭，張指揮使頓露失望之色，箭步竄來，正欲速戰速決，忽感箭勢難當，張指揮使大呼不妙。心念雖動，身卻難行，只覺頭部一震，已是落了頭盔。知慕容義留手，張指揮使抱拳道：“小兄弟可愿告知姓名？”“不必了，戰場一兵耳。”慕容義抱拳說罷，上馬逃去，太原府眾軍兵聽令未阻。見慕容義逃出，孟節級回馬迎來。護送王指揮使離開山谷，正遇沙指揮使引兵趕來。后方太原府趕來眾軍兵見狀，遂退兵離開。見敵軍退走，沙指揮使護王指揮使亦退。返回大帳，召孟節級至，沙指揮使喜道：“汝此戰有功，今升汝為副指揮使！”“謝長官！”孟副指揮使喜道。離開沙指揮使大帳，孟副指揮使召慕容義至。“今升汝為都頭！”“謝長官！”慕容義喜道。次日清晨，沙指揮使引軍趕往北關支援抗金。“再有一日便至三日之期，我等守住此口，則我軍后方無憂！”嚴指揮使道。見遲遲不見金軍，嚴指揮使乃令數騎換裝前往打探。入夜，眾軍兵慢啃干糧臥于路口兩側，一都頭引十余騎立于新建木關前。少年與吳開近外圍而臥，啃完最后一口干糧，少年緩緩抽出水壺，咕嚕一口喝掉大半，便頓覺來了精神。吳開見狀，不由得也猛咕嚕一口，而后亦精神起來。片刻，忽感大地震動，眾軍兵忙扔掉雜物，屏息凝神感知四周。滾滾蹄聲愈近，眾軍兵知人數不少，心中皆已有決斷。又過片刻，金軍眾騎過，嚴指揮使稍作鎮定，而后大聲道：“放箭！”聞言，一側二百軍兵忙起身搭箭朝數十米外路中射去，箭勢消去，另一側二百軍兵緊接齊射，金軍正朝一側殺來，忽覺背后箭勢，乃慌忙分兵回擊，中箭倒地無數。箭支用盡，金軍已至近前，眾軍兵忙抄起地上長槍，朝馬上金兵刺去。知伏兵早有準備，金軍將領急令眾騎返回路中，不再理會伏兵，眾金兵繼續朝前方趕去。嚴指揮使見狀，不禁大驚，忙引眾軍兵追擊。趕至新建木關前，見木關攔住去路，金軍將領令以火箭射之，然木關不燃。見無效果，知木關之木皆以水浸濕，金軍將領大怒，復引眾騎回馬朝追來伏兵殺去，欲盡滅伏兵再清路障。見金兵回返，嚴指揮使忙令前方眾軍兵一字排開，長槍指路。見狀，金軍將領急勒馬停下，并令眾騎搭箭射之，嚴指揮使軍兵死傷慘重。“啊！”見吳開被流矢射中左臂，少年忙箭步竄至近前，一把拽住吳開，朝路旁躲去。眾軍兵見狀亦忙四散暫避。片刻，箭勢消弱，嚴指揮使乃引眾軍兵復殺回路中。槍尖閃舞，數息后，一騎被少年刺落馬下。馬匹受驚，未來得及反應，慌亂中少年手力一松，不慎落了長槍。“可憐軍馬之生，不知黑風在營中如何……”少年暗忖道。回過神來，忙撿起長槍，又刺數騎，見金兵已不足百騎，少年稍安。“撤！”金軍將領大聲令罷，乃引殘余眾騎奪路逃去。見狀，一都頭忙引數兵阻攔，生死相拼，金軍將領眾騎武力瞬增，一槍疾出，攔路都頭亡。沖開眾軍兵，金軍逃遠。召集二百殘兵，撿拾地上弓箭罷，嚴指揮使再引眾埋伏起來。次日清晨，已到時日，嚴指揮使又令眾軍兵堅持至巳時，方引眾退離。“我難堅持矣……”吳開忍痛道。見吳開箭傷難忍，已趕路多時，少年令吳開坐下稍歇，而后跑至所屬都頭近前道：“長官！吳開中箭傷，已難堅持，望長官允我照料！”“前方軍務緊急，若人人皆如此，何以取勝？”都頭不悅道。聞言，少年心中火起，強壓下怒火，少年抱拳正色道：“長官勿動怒！若人已傷重，即便堅持趕到，恐戰力亦不足，且吳開現傷勢可控，若及時調養便能盡早歸營！望長官允！”“……既如此，汝便去照料，勿忘盡早歸營！”“謝長官！”見眾軍兵走遠，少年環視四周，卻是荒無人煙，與吳開歇息片刻，二人朝戰場返去。“我等再搜尋搜尋，會剩些干糧水壺。”少年道。“哥哥好主意。”吳開道。搜尋罷，二人囊中糧水足。少頃，忽聞一陣急促馬蹄聲傳來，二人忙躲避樹后。“金軍！”吳開道。見其方向，少年憂道：“嚴指揮使恐兇多吉少矣……”“怎又來這多人馬？今日我與哥哥若不留此，恐難逃一死矣！”吳開思罷驚道。見數百金軍掠過，少年亦驚出一身冷汗。復歸平靜，二人繼續趕路。“先離！”“哥哥何事？”“韓忠哪去了？”“正在那邊草地撒尿！”聞言，曹樹對先離低語道：“一會兒我帶爾等去個好地方！”“甚好！”先離喜道。三人聚齊，夕陽將落，曹樹見糧官李節級已躺下休息，便將糧草暫托劉真看管，而后引先離、韓忠輕聲快步朝遠處遁去。約過一刻，曹樹指一林中道：“看還在否？”說罷，引二人往林中深處奔去。又過一刻，只見曹樹拈弓搭箭，野兔應聲倒下。“明日便出了大名府界，今日我等當好好享受一番，出了府界便難再如此矣！”曹樹嘆道。聞言，二人點頭應是。令韓忠剝皮清洗，曹樹乃引先離再次搜尋起來。難見五指，已是有了兩只野兔，三人穿過林中，尋一高地坐下。正欲生火串烤，忽又覺有些近，三人乃再遠遁一里。“此處視野廣闊，無甚他人，煙火不足為驚。”曹樹環視四周道。“此處夠遠，便在這里！”二人道。說罷，三人依高坡而坐，開始烤制。“熟否？”韓忠望兔道。“弟弟莫急，快矣！”先離道。“我等寅時返至便可，不急！”曹樹道。夜深，三人慢品烤兔，望星空暢談。“整日緊張，怎能少了休閑？軍務雖重，條件允許，亦不能少玩樂也！”曹樹道。“哥哥英明！”二人嘴不停道。“勞逸如水舟，能載亦能覆；失勞則亡逸，過勞亦覆亡；惟知適勞意，方樂中行舟。”曹樹于地指書道。三人吃罷，清除火種，并以土掩之，原路摸回，寅時返至隊中。“走了走了！汝速起來！”李節級道。聞言，曹樹驚醒忙道：“長官！鄙人昨日腸胃不適……”“快準備趕路！”李節級擺手道。“遵命！”曹樹道。數日后，將至河南府界。“報！前方有敵軍！”一騎飛馬來報道。聞言，吳指揮使忙道：“距此多遠？”“不足十里！”“敵人多少？”“見有一營！”急思片刻，吳指揮使道：“傳令！就地藏好糧草！隨我輕裝前行二里埋伏！”得令，各都頭忙引本隊將糧草掩藏，藏罷，吳指揮使引全部軍兵前行二里埋伏。“敵軍未朝這里趕來！似是河南府方向！”探騎再報道。“再去打探！”“遵命！”一個時辰后，吳指揮使引眾軍兵押糧草換路而行。又行一日，眾人入河南府界。“再有半日便可趕至西京河南府北營，此處林木尚多，然前方便少林木，可再派探騎察看，無事便一鼓作氣趕至大營！”副指揮使道。“將軍所言正合吾意！”吳指揮使道。見數十探馬回報無事，入夜，吳指揮使引眾急行。距大營不足五里，忽見后方閃出一支人馬，朝吳指揮使一眾殺來。“太原府軍！”吳指揮使驚道。忙令一都人馬護糧草前行，吳指揮使引余下四都軍兵攔住敵軍。大營得信，少頃，只見營內百騎飛奔而出，正拼殺間，見大營援軍至，太原府數十襲擾探騎退去。“徐將軍趕來及時也！”吳指揮使抱拳笑道。“吳將軍久等！”徐指揮使抱拳道。糧草入西京河南府北營，張廂都指揮使喜道：“何將軍支援及時也！一路勞頓，吳將軍好好休整幾日！”“遵命！”吳指揮使道。“金軍襲擾北關，吾不僅不能分兵相助，還要勞煩何將軍來助，真是慚愧……”張廂都指揮使嘆道。“長官勿憂！當今亂世多望二位將軍引兵平定，二位將軍團結之勢已使各路叛軍畏懼，北方金軍焦慮！二位將軍唯有共克難關，方能迎來治世！”“吳將軍不愧何兄大將！”“長官過譽！”思忖一陣，張廂都指揮使又憂道：“我這正有一事議之不決，吳將軍可否幫忙一看？”“長官言重！愿為長官分憂！”說罷，吳指揮使來到近前，見桌案上正擺放一圖，上書京西南路、永興軍路形勢圖。“近期形勢我已令人記于圖上，此要沖一月前為太原府所占，來襲擾更易矣！若要滅太原叛軍，便要奪回此處！吳將軍可有良策？”聞言，吳指揮使又仔細觀察一陣道：“長官不可輕易出兵！還應小心京西南路叛軍來援！襄州叛軍雖不多，卻與太原府往來密切，必會趁機偷襲！”“吳將軍所言甚是……”“我軍勢大，各路叛軍必會齊心應付，更要小心行事，然此處要沖當果斷奪回！還請長官為末將請來幾位熟知此地之人。”聞言，張廂都指揮使令左右請來數人。得知要沖周邊人口、歷史、財力、駐軍變動諸事，吳指揮使道：“仍難斷也，還應親往探查。”“勞煩吳將軍！何兄處我會言說，請吳將軍全力助之！”“遵命！吾當盡力為長官解憂！”次日，吳指揮使引一都軍兵快馬趕往河東路界。觀察數日，吳指揮使引眾沿永興軍路界至京西南路界。數日后，吳指揮使探畢回返。“長官若欲行事，須分兵兩股，一股鎮襄州諸軍，一股奪此要沖，且宜速下。”吳指揮使道。“愿聞其詳。”張廂都指揮使道。“要沖守軍若過五千之數，則不宜強攻，宜誘敵出關，削弱其力，再強攻之。若敵始終不下五千之數，便要使用下策。”“吳將軍請說下策。”“攻敵之前，可派一支人馬潛入要沖后方，兩面夾擊，不惜代價，可速破之。拿下要沖，再速攻河中府以充軍庫，則可大回元氣，而后訓新軍，施財資，積蓄力量，再謀太原府。然潛入要沖之奇襲軍兵恐有全軍覆沒之險，此戰重在奇襲，成則傷亡可少，不成雖不至重傷主力，卻不利奇襲眾軍兵。”“如何奇襲之？”“重在同日同時夾擊，速速攻下，可先潛入敵后，待決定用下策之時，再聯絡共擊之，若無須使用下策，眾奇襲軍兵只管阻敵擒殺即可，無須攻城。”“可易潛入否？”“若有察覺便難潛入，如此則需在戰前潛入，而后通信謀之。通信之務須交由偵查能手，成功潛入，則下策已成七分，及時聯絡攻城之，則下策成。攻城之戰，攻心為上，奇襲之效，更顯于攻心。”“需多少人馬奇襲可足？”“兩營之兵，不多不少。”“吳將軍之計甚合我意！”次日，張廂都指揮使登上點將臺。“吾命吳將軍為西征軍都虞候，徐將軍為副軍都指揮使，夏將軍為西征軍都指揮使，爾等十日后引兵前往！”“遵命！”眾將議罷，到了時日，夏軍都指揮使乃引兩萬西征軍前往要沖，曹樹三人亦隨吳軍都虞候同往。與此同時，南征軍亦同出營，趕往鄧州，依計佯攻鄧州北關。將趕至要沖，吳軍都虞候乃合二營組奇襲營，潛入敵界。曹樹三人隨營潛入。“可傳信于軍中。”奇襲營指揮使說罷，乃令劉真等十余偵查能手回軍報信。聞鄧州戰事，襄州諸軍齊趕往鄧州北關，與河南府南征軍對峙。得南征軍信，夏軍都指揮使引軍試攻要沖。見要沖守軍恐不下五千，吳軍都虞候道：“我軍宜詐敗，敵來則伏擊之。”“依吳將軍之計。”夏軍都指揮使道。見敵欲逃，要沖一將得令引百騎出關追擊。“僅派百騎來擾，敵將狡猾也。”吳軍都虞候見狀嘆道。將出關百騎盡除，劉真等偵查能手得令，返回奇襲營相告夾擊之時。至界邊，見有太原府軍，劉真下馬潛入草中。十余偵查能手分成三隊，準備換路潛入。見數騎走遠，劉真與數騎快馬趕入敵界。約過半個時辰，忽見前方坡上閃出數騎，正與劉真數人迎面相撞！見狀，知不能逃，劉真挺槍驟馬殺來。一槍刺出，刺落一人。剩余兩騎見狀欲逃，劉真等人搭箭射之，三名哨騎皆亡。“速趕至前方，出了這開闊處。”劉真說罷，眾人繼續朝前方奔去。入小路，又過片刻，只見前方忽現十余騎，劉真等人大呼不妙。已不能逃，劉真一眾遂迎面殺來，十余騎見狀一驚，而后大笑迎來。撩開數槍，劉真虛晃數槍，沖過敵騎。不及多想，劉真快馬換路趕去。“已不能趕回奇襲營，待擺脫了追兵，再作計議。”劉真暗忖道。約過半個時辰，見仍有三騎緊追，劉真回射十余箭，三騎亡。“僅剩吾一人矣，不知能否趕回相告，宜走夜路，更安全也。”打定主意，入夜，劉真原路回返至十余騎初攔截處，無事，劉真快馬繼續朝奇襲營處趕去。至巳時，劉真下馬稍歇，歇至未時，人馬皆恢復體力，劉真上馬繼續趕路。正行間，忽覺后方似有敵騎追趕，轉身望去，只見數十騎飛奔而來。“不好！難不成是昨夜故意放我？”劉真暗忖道。急思一陣，劉真又思道：“還有三日便至約定時日，此處已距之不遠，步行亦可。”打定主意，快馬更急，片刻，見與敵騎再遠，稍作調整，劉真猛發力一躍，翻下馬來，滾入草中，撞于泥土，久久方停。一時不能起身，少頃，身體恢復，追兵未至，劉真忙起身再遠遁數米，借地勢迅速挖出小半土堆，劉真伏于地上。敵騎趕至，掠過劉真。入夜，劉真步行趕路，一夜未歇，次日午時，終于趕至。亦僅劉真一人趕至。“長官！后日戌時一刻突襲要沖！”劉真說罷，暈倒在地。得信，突襲營指揮使乃引眾前往，留下數人看護劉真，眾人棄掉大半物資，只攜三日干糧，輕裝趕路，僅一都軍兵依舊重裝。“破門！”突襲營指揮使大聲道。得令，重裝都頭引本部軍兵攜火藥朝關門沖去。關上軍兵見狀，急亂箭射之，然天色已暗，箭矢多空。趕至關下，關門緊閉，重裝都頭擲下火藥，乃引眾急退，約至百米，眾人回身火箭射之，未引燃，又一都軍兵沖出齊射火箭，少頃，關門炸開。“長官！關后有敵兵！”聞言，不再與爬至關上敵軍拼殺，太原府鄧指揮使忙引眾親隨朝關后趕去。突襲營眾軍兵率先沖入要沖，遇人便砍，關內守軍見狀，疲憊之軀更重，身心俱崩。“斬一人賞一金！”聞鄧指揮使言，關內眾軍兵瞬暴起增力，奇襲營死傷近半。“關門已破，會合奇襲營！”吳軍都虞候說罷，前門亦破，忙引一營軍兵沖入關內。見狀，徐副軍都指揮使引大軍緊跟沖入。“哥哥要去哪里？”見曹樹忽朝遠處奔去，先離忙追道。韓忠見狀緊隨其后。片刻，沖至關上，見前方一人正奮力拼殺，曹樹忙道：“先離！擒住他！”話落，先離已飛奔至近前，兩刀對攻，敵將手刀瞬被震落。一手抓出，敵將被先離輕松拖拽過來。遠處眾軍兵見狀，忙趕過來，將曹樹三人團團圍住。先離以刀脅迫，眾軍兵不敢近前。僵持片刻，得知副指揮使被擒，鄧指揮使引眾趕至。“放開此將，可留爾等全尸！”聞言，曹樹接下先離手中敵將，持刀繼續脅迫，知其意，先離猛地一刀擲出，鄧指揮使應聲倒地。“此將可活命！爾等退去！”見狀，眾軍兵猶豫不攻。“戰場怎可如此？！”只聽一聲忽至，一將飛奔而來欲殺曹樹，見來人不懼威脅，先離箭步竄至近前，躲過敵刃，一手抓出，重心后靠，轉約一圈，來人被先離擲下關頭。“真猛將也！”眾要沖軍兵見狀嘆道。觀此情景，正是：“寄命萬軍中，急智鎖敵頭；翻手隕二將，威雄似夏侯。”“爾等投降，可活性命！”曹樹說罷，見數十軍兵仍死圍不放，頓生無力之感。念及長官之情，眾軍兵不攻不撤。“敵將已亡，可速召降！”吳軍都虞候見狀道。“爾等主將已亡，降者不殺！”聞言，要沖眾守將降之大半。援軍趕至，曹樹三人得救。要沖攻下。“降者一千七百五十五人，殺敵二千七百余，其余盡逃。我軍傷者三千九百余，亡二千一百一十三人。”聽罷，夏軍都指揮使哽咽道：“吾知也，傳令，清理戰場，重修關門器物！”“長官宜速攻河中府，留眾輕傷者守關。”吳軍都虞候道。“吳將軍所言吾知，事不宜遲，睡一歇便去！”夏軍都指揮使道。五個時辰后，休息罷，夏軍都指揮使乃令徐副軍都指揮使留守要沖，而后與吳軍都虞候引兵一萬往攻河中府，并派兵回大營請支援要沖。曹樹三人隨同征討。數日后，趕至河中府。“此府為太原府錢糧重地，宜速攻下！”“吳將軍可有良策？”“無他，唯硬攻耳。”“入夜攻城！”議罷，眾軍兵歇至酉時，忽見遠處趕來一支人馬，不下千人。“太原府援軍怎來耶？怎如此之快！”忙令眾軍兵分兩路列陣，一路看河中府，一路看趕來敵眾。曹樹、先離、韓忠皆持槍而立，居前硬當敵騎。將至近前，后隊弓弩手齊射，敵騎中箭落馬者百余。敵騎沖來，曹樹三人頓感壓力，迎眾騎刺出，難當沖勢，曹樹被敵騎刮倒在地，長槍散落。先離見狀忙趕至近前護住曹樹，韓忠雖懼，亦持槍趕來。片刻，數騎槍出，曹樹三人皆倒，手中長槍皆失。雖中箭傷亡，然眾太原府精銳虎騎勢不可擋，河南府軍兵陣列被分割數塊，弓弩手似遭報復，傷亡最重，死傷近千，其余少傷。正沖突間，河中府城門大開，一將引兩營軍兵沖出城來，欲夾擊河南府眾軍。已準備多時，看河中府一路軍兵忙亂箭射之，沖過箭雨，倒地兩百余。眼看便要被眾騎踩踏刀殺，似天意降之，三人連滾帶爬復起抄槍，眾騎掠過，三人無事。三人亦未傷敵騎半分。混戰罷，敵終勢弱，全軍覆沒，河南府眾軍兵亦死傷慘重，傷亡四千余。河中府內已少兵馬，守城郭指揮使見狀，遂引眾投降，河中府平穩交城。“郭指揮使大義交城，順應時勢，為民之良將！”夏軍都指揮使道。“無甚可言，望長官妥善處理！”郭指揮使抱拳嘆道。“可保周全。”夏軍都指揮使道。大軍入河中府，嚴紀行事，不擾民物，如平常日。管控太原府殘軍罷，河中府防務重整，清點錢糧畢，夏軍都指揮使乃令施財于民，人皆有份，又派數騎回報要沖、大營，河中府閉門守城，等待援軍增防。得信，河南府北營增派兩千突騎先行支援要沖，未至，太原府援軍趕至要沖。“太原府援軍行事快也！真是戰事無常！”徐副軍都指揮使見狀嘆道。遙望前方，太原府范軍都指揮使怒道：“河南府自恃兵強，自我太原府割據以平亂世至今，鳳翔、襄州兩府尚未敢來犯！今既忍耐不住，吾當痛擊之！”“長官勿憂！末將愿領兵攻之！”高指揮使道。“可派末將同往！”顏指揮使道。“二位將軍勿急。”思忖一陣，范軍都指揮使道：“高旗、顏云、于尊、石福四將聽令！爾等引本部軍兵繞關趕至關東柳樹村，沿路設伏，見敵援軍放其通行，估其行軍之速，其行約十五里便引軍擊之！”“遵命！”眾將道。“潘玉、周力、鐘胡、許擁四將聽令！爾等引本部軍兵伏于柳西村，見敵趕至攔腰切斷，并飛煙傳信于我！”“遵命！”“聞離、曾書、管琦、宗慶四將聽令！爾等引本部兵馬在此組飛馬揚塵之陣，日落可息，并阻敵出要沖東探！”“遵命！”“其余諸將隨我趕往關東臨關村東路！”“遵命！”入夜，太原府眾軍準備畢，只待河南府援軍。“怎不攻城？也好，待我軍援軍至，爾等亦無計可施！”徐副軍都指揮使暗忖道。一夜過去，至卯時，河南府突騎援軍先至。飛馬掠過柳樹村，高指揮使眾將估算畢，乃引軍追趕。見敵騎飛快，將過半數，柳西村眾伏兵殺出，黑煙升起。得信，范軍都指揮使引軍殺來。“后方亦有敵軍！”一騎報道。聞言，突騎營王指揮使忙分兵阻后方之敵，突騎營劉副指揮使則引軍阻柳西村眾伏兵。漸近，眾突騎亂箭射出，太原府軍兵前隊盡倒。趕至近前，眾突騎收弓抽刀，猛沖敵陣。前隊人馬倒，后隊接續出，眾突騎之威漸顯，太原府眾軍漸亂。“敵騎甚猛也！”高指揮使話落，一突騎都頭迎面沖來，一刀劈過，高指揮使慌忙躲閃，不慎落馬。眾人忙救起，忽聞大地震動，只見范軍都指揮使引大軍殺來，無力回天，突騎營全軍覆沒。“此地狹小，爾等豈能逃出？”范軍都指揮使笑道。“范將軍真威武也！”一旁木德將軍見狀嘆道。“木德將軍正巧趕上此戰，勿擾心境也。”范軍都指揮使抱拳道。翻譯罷，木德將軍乃從懷中取出一十字物件遞于范軍都指揮使道：“愿此物保佑范將軍。”接過十字物件，看罷，雖不知為何物，思忖一陣，范軍都指揮使道：“鄙人也回贈一物給木德將軍。”說罷，乃取下佩戴之中國結，遞于木德將軍。“中原之物甚精美也，吾定好好珍藏之。”“今戰事危險，吾先送木德將軍回太原府。”說罷，范軍都指揮使令一都軍兵護送其回返。稍作休整，范軍都指揮使引眾東進三十里埋伏。“爾等速去打探。”說罷，只見百騎朝東北、東南、正東三個方向散去。至亥時，河南府援軍主力先頭部隊至。“敵軍勢大，我等再觀察一陣。”范軍都指揮使道。又過一個時辰，河南府援軍主力至。“看此情形，不可大攻，然吾亦要挫爾等之銳！”話落，四營軍兵得令，奔路中河南府眾軍殺來，往返沖殺一回，便朝遠處退走。“敵軍勢眾，今已教其知我軍之威，我等速速回防中關，以防敵軍襲我太原主城！”“遵命！”說罷，范軍都指揮使引軍撤走，不再理會要沖。援軍趕至，要沖、河中府兩地民兵安穩，收復成效顯。返回大名府西軍大營，見到慕容義，曹樹喜道：“哥哥升為都頭矣！”“幾位弟弟受苦矣！”慕容義道。“吳開怎不見人？”先離道。“吳開受傷，現正在帳中養傷。”劉真道。聞言，曹樹三人忙入帳中。“哥哥！”眾人道。“弟弟無事甚好！”少年喜道。俱陳前事，眾人感泣。“程禮！掌柜叫你！”聞聲，程禮忙放下手中活計，趕至近前。“汝去趟陳知府府上，酒水送到后廚。”話落，程禮領了酒水便匆匆趕往陳知府宅院。已做事數月，程禮工作熟練。“這小子倒頗懂些酒樓禮數，尚可。”酒樓掌柜暗忖道。出了酒樓，程禮不禁一顫，不知何故。若非程禮每日反省自己有無控制情緒，此時之程禮恐早已被掌柜轟出酒樓。“大名府酒樓真不一般，竟能為陳知府送酒水，真是見世面……”程禮邊走邊想，不覺已至。“送酒水請至后門！”聞言，程禮一驚，忙尋后門。進入宅院，只見：“平淡無奇似草堂，園圃菜架在一旁；一石十樹院內座，小小魚池映日光。”見了陳知府宅院，程禮若有所悟。返回酒樓，又至閑時，程禮上街游逛。見一老者正在街邊一角小憩，陽光充足，程禮亦甚無聊，來到老者近前，亦找地坐下，曬著太陽，癡望路上車馬行人。“小兄弟似未有遺憾之感……”老者忽道。“前輩怎知？”程禮驚道。“小兄弟雖州試落第，卻仍氣定神閑，看來已有所感悟。”“前輩怎知我經歷？”“我一游行之人，又會些道術，自然得知。”“晚輩確是已放下此事，雖讀草廬十年，卻整日貪玩，未習得師父教授之課。吾知非苦讀考試之料，雖有志向，卻怎奈不合這世間規則……”“取仕之途老朽不敢妄評，眾人亦不知甚多，然汝可記下老朽一言，可助汝日后之事。”“前輩請說。”“心正質樸第一等，心邪雖才不可活；世間萬物潤于氣，正心而思聚氣和；憤怒一擊正氣出，消除人間破敗相；價值豈在處處限，千計萬道扭乾坤。”“憤怒一擊，正心而思……”思忖一陣，程禮拜辭老者，返回酒樓。一夜無眠，程禮思道：“酒樓之中怎能憤怒一擊？可入仕無望，又該如何？且當下不在酒樓做事又無甚去處……”起身踱步，少頃，程禮又思道：“如此下去倒可做個好民，又可勉強在城郊買套房宅，然又如何消除世間惡人？解眾民之苦！”打定主意，程禮忽想起前日酒樓新來一伙客商，次日傍晚，忙完活計，程禮來到客商房外。敲門入，程禮抱拳道：“打擾幾位前輩！鄙人知大商者可富一方，可安一隅，想請前輩指點！”聞言，一人道：“好說好說，小兄弟可忙完活計？”“今日剛好忙完，因有許多好奇之處，特來請教幾位前輩！望前輩賜教！”“小兄弟既有此志，我愿說道一二，還望小兄弟去其糟粕。”聞言，程禮心中輕松不禁笑道：“前輩言重！”思忖一陣，客商甲道：“商，本為人之易物以生存，然時代變遷，今已不只人之生存，而更多利己利眾利自然之道。正如善惡有別，逐利之道亦有別，百千行業，各有其利，開拓發展為商之常情，此間所出之誘便是商道之心，為商之靈魂。”聞言，客商乙道：“不應為一利字？”“不應為一正字？”客商丙道。“二位且聽我道來，聚力為誘，互利為誘，為之苦熬為誘，為之瘋狂為誘，生死在誘，善誘善商。”“瘋狂無道便已將亡，心經誘，大商也，哥哥高見！”客商乙道。“兄弟過譽，我也僅是為這小兄弟說些粗淺道理。”“知誘善誘，可為大商？”程禮思忖一陣道。“且看如何善誘，以誘強意，以誘辨非，以誘明路，以誘益心。”見程禮又思忖起來，客商甲笑道：“以上乃是根基，至于術之具體，小兄弟可慢慢見識。”拜辭客商，程禮心中稍定，決定繼續在酒樓做事一段時日，以思術之具體。一日，掌柜令程禮趕往作坊行采購事宜。“此物何價？”程禮道。“一袋三十錢！”聞言，程禮疑道：“怎如此便宜？”“小兄弟可知一分錢一分貨？”做事老者忽道。感知老者言有深意，程禮又尋了幾家作坊，見價格竟有百文之差，且價輕略差，價高亦不甚好。“如此便是商術乎？”思忖一陣，程禮返回第一家作坊，請出做事老者，程禮抱拳道：“打擾前輩！不知這糧米為何如此便宜？”“不怪小兄弟眼力！這便宜糧米乃是掌柜從西域新買之米，少監官察驗，更不知其食后安否，而那價高之米與此幾無不同……”老者低語道。思忖一陣，程禮瞬變臉怒道：“怎可如此！”離開作坊，程禮趕往監官駐所。“大名府城南谷香坊掌柜私購西域未察驗之貨，有大患于民間，望監官查！”程禮道。聞言，記事官眉頭一皺道：“今日休息，汝兩日后再來。”聞言，程禮暗嘆來得不是時候，返回酒樓，兩日后，程禮忙完活計，得空又跑來駐所。“已酉時三刻，汝明日巳時再來。”無奈，程禮返回酒樓。次日巳時，程禮飛奔又至駐所。記事官再詢問罷，程禮照述。記罷，記事官乃好言兩句，并告回去等待。一晃便過五日，一人來到酒樓對程禮道：“監官已訓斥谷香坊掌柜，汝有不明之處可再來駐所，無事不來亦可！”“長官辛苦！”程禮道。不再多言，來人離開酒樓。一月后，掌柜再令程禮行采購事宜。思忖一陣，程禮趕至谷香坊，未見到昔日做事老者，程禮道：“此物何價？”片刻，只見四下忽閃出四名壯漢，將院門堵住。見狀，程禮面無懼色，心卻難平。“小兄弟不懂事乎？”谷香坊掌柜走來道。不愿答話，知今日已難逃此劫，程禮急思一陣，然未有良策。見程禮不屈，谷香坊掌柜不禁一驚，然轉瞬復平。僵持片刻，程禮怒道：“今被汝欺，我無話可說！”“怎又無話？去監官處倒是有話！”話落，四壯漢得令動手。知抵敵不過，程禮卻不甘如此，一股怒氣涌上心頭，程禮瞬如戰神附體。箭步竄出，閃過眾壯漢，程禮衣物瞬被撕爛，情急之下，見一火灶，程禮飛奔至近前，一把抽出灶下燃燒木棍，程禮打出作坊。返回酒樓，程禮久久不能平靜，雙手皆傷。良久，程禮思忖道：“惡人若不能治，國之不國！”次日，程禮趕至監官駐所。“鄙人曾舉報谷香坊私售未察驗貨物一事，卻遭報復！望監官查！”程禮道。“竟有此事？”監官眉頭一皺道。詳述罷，監官引眾趕往谷香坊。“官人趕來，有失遠迎！望官人勿怪！”谷香坊掌柜忙道。說明來意，谷香坊掌柜忙又道：“鄙人不知此事！”召來昨日四壯漢，谷香坊掌柜道：“爾等知否？”“不知！”眾壯漢道。聞言，程禮怒道：“爾等今日真大長我見識！”見周邊亦無人知曉此事，監官訓斥罷，乃好言寬慰程禮，而后引眾離開。入夜，行至郊野，程禮跪地抱拳敬天道：“不治此惡，誓不罷休！”次日，程禮趕往陳知府宅院。“鄙人有事求見陳知府，勞煩長官相告！”程禮道。“可有公文？”守衛道。不能進入，程禮繞陳知府院墻踱步，失神游蕩。“看來實難見到陳知府，然除陳知府外，又有何官可行？”思忖一陣，程禮欲攀墻入，又見院墻甚高，程禮面露難色，無奈離去。數日后，打探得谷香坊昔日做事老者，程禮又托人購來谷香坊未察驗諸貨，準備畢，程禮趕至酒樓掌柜近前。“劉掌柜，我等何時能再為陳知府送酒水耶？”程禮道。“莫急，明日便教汝去送！”劉掌柜道。次日，程禮送酒水至陳知府宅院后廚。將購買房宅之全部積蓄打點給后廚一人，程禮離開。數日后，程禮與后廚一人見。“鄙人有要事與陳知府言，只需見到，不需其他！”“此事著實難辦也……非我不愿汝見，只是若不能解釋……”“仁兄放心！定不會說出仁兄！否則仁兄可盡來找我麻煩！解釋不成，吾自受之！望仁兄信我！”“既如此，陳知府行蹤我會及時相告，余下全靠汝也！”“多謝仁兄！”數日后，得信，程禮至陳知府宅院后門，后廚一人引入。見一老者正耕作園圃之中，程禮趕至近前。“鄙人有要事相求，望陳知府為民除惡！”程禮單膝跪地抱拳道。聞言，陳知府放下鋤頭走來道：“汝是何人？怎入我府中？”“不敢隱瞞陳知府！鄙人因常送酒水來此，得以瞞過后廚，冒險闖入！鄙人實有要事相求，若小事來擾，陳知府可治我之罪！”“我怎會無端治罪？可說與我聽！”俱陳前事，陳知府笑道：“小兄弟心懷為公，吾甚樂見！只是大名府亦有少糧之情，有此疏漏……”“大名府雖亦少糧，然若民不至餓死，怎可輕易擔此大患！”程禮道。聞言，陳知府思忖起來。“鄙人證據皆齊，望陳知府清除惡人！”“我已知曉，汝可放心。”打量程禮片刻，陳知府見之喜愛。“小兄弟怎不考試一番？考取功名！”陳知府忽道。聞言，程禮嘆道：“鄙人州試落第，怎奈實非苦讀考試之料……”“汝具為官之根本，我看汝倒可為官！可愿為我處理些公文，記些事情？”聞言，程禮喜泣道：“謝陳知府知遇之恩！”數日后，世上再無大名府谷香坊，各坊不正之風稍治。“竟敢斷我財路！不亡此人，吾便自亡！”昔日谷香坊掌柜怒道。“掌柜欲如何為之？”一人道。“吾當劫殺之！此人雖現在陳知府手下，然亦難逃一死！”思忖一陣，昔日谷香坊掌柜又道：“拿此銀票，去請府衙王、樊兩位兵官前來，我有要事相商！”領了銀票，一人匆匆趕往府衙。“汝去請朱、楊兩位寨主前來！”得令，又一人快馬出大名府而去。眾人聚齊，昔日谷香坊掌柜道：“今請眾位哥哥前來，實是鄙人被一無名小輩斷了財路！不除此人，日后鄙人難翻身矣！若不是鄙人花費重金，恐怕今日便是在獄中請眾哥哥來見矣！望眾哥哥助我！”說罷，乃假拭眼淚。聞言，樊兵官怒道：“斷弟弟財路，便是斷我等財路！弟弟勿憂，吾定為弟弟剁了這廝！”“不知何人竟有如此本事，可動弟弟這谷香坊？”王兵官疑道。“二位官人若不方便，交于我與楊兄便可！”朱寨主忽道。良久，昔日谷香坊掌柜嘆道：“此人本是一無名小輩，然不知為何，今得陳知府青睞，我本與此人無仇，奈何此人故找麻煩，告我私售未察驗貨物之事，引得陳知府親自下令，我便無法矣！”“此人既已如愿，弟弟為何還有擔憂？”王兵官忽道。聞言，昔日谷香坊掌柜心中一顫。“哥哥不知，我觀此人有仇必報，不除此人，鄙人恐不能露面于城中矣！”見王兵官面無表情，樊兵官忽道：“鄙人與王兄皆事陳知府，弟弟如此……”“哥哥可能將程禮引出？而后再請兩位寨主出手……”“便如此為之！”樊兵官道。議罷，次日，見陳知府外出，樊兵官來到書房。正伏案思忖，忽聞一聲道：“程先生可否幫鄙人一事？”“長官找鄙人何事？”程禮忙起身抱拳道。“鄙人為一粗莽之人，不識得幾個大字，今家母寄來書信，還望程先生幫我一看。”“長官客氣！鄙人愿為長官讀來。”少頃，讀罷，樊兵官又道：“多謝程先生！只是鄙人幾位行伍兄弟亦有幾封家書，程先生若方便……”聞言，程禮忙道：“好說好說！還請長官稍后片刻！”結束手頭事情，又將未處理公文取出準備畢，程禮匆匆隨樊兵官離開府衙。二人行至一處冷清街頭，程禮瞬覺不妙。正欲退走，只見后路忽閃出十余壯漢，將去路堵住。不待回神，樊兵官瞬變臉以刀制程禮頸。“眾位且慢！容我死前一言！”程禮忙道。“汝有何可說？”樊兵官道。“我知眾位殺我必有緣由！然眾位應知生活不易，若可得財物，何不放我一命！”聞言，樊兵官心動，乃不急動手。“鄙人今有幸得陳知府賞識，可保眾位日后之事！”話落，見朱寨主亦心動，思忖一陣，楊寨主忙對樊兵官道：“樊兄勿信此人！若告陳知府，我等皆亡矣！”見樊兵官猶豫，程禮急思一陣忙道：“壯士此言差矣！汝與樊兵官之識非一信字乎？眾位與鄙人相識不久，自然信不過，可凡事皆須過程，眾位不信，我為眾位錯失大機而遺憾！”見樊兵官將反悔，楊寨主忙又道：“掌柜為樊兄酬勞豐厚也！”“鄙人深得陳知府信，亦不如一掌柜乎？我卻是怕死之人，愿為眾位謀利！”程禮話落，樊兵官瞬收刀變臉指楊寨主怒道：“汝休要放屁！今險信爾等盜匪之言！”說罷，樊兵官抱拳道：“程先生勿怪！鄙人愿信程先生！程先生可知如何與陳知府說否……”“長官放心！鄙人怎敢亂言……”見狀，憂樊兵官背景，朱、楊二寨主雖引十余眾，卻不敢妄動。見樊兵官亦勢弱，程禮思忖一陣忙道：“我愿擇日登門道歉！以平此事！”聞言，楊寨主終不再阻攔。“望程先生原諒！”樊兵官憂道。“今日為鄙人與谷香坊之事使長官牽入，當是鄙人請長官原諒！”程禮抱拳道。話落，二人大笑。返回府衙，見陳知府，程禮俱陳前事，思忖一陣，程禮未告樊兵官之事。“鄙人欲引出幕后之人，望陳知府允！”程禮道。“汝既知何人，何不現在告我？”陳知府疑道。“還請陳知府明日親見！”“便依汝言。”次日，程禮攜禮趕往昔日谷香坊掌柜處，王、樊二兵官相隨。行至一路，忽見陳知府，王、樊二兵官一驚。回過神來，樊兵官忙欲挾住程禮，不料程禮行動更速，已是跑遠。“爾等令吾汗顏！”陳知府道。“我等知錯！”王、樊二兵官跪泣道。“悔之晚矣！好自為之……”陳知府說罷，王、樊二兵官乃被削去本職，刺配邊關。一鼓作氣，依王、樊二兵官供述，昔日谷香坊掌柜乃被依法棄市，有關重者乃刺配邊關，府衙牽連之輕者戴罪。大名府谷食之患除。“夏侯兄！李兄！”陳寨主道。“陳兄！”夏侯智與李寨主同喜道。“今日我等終又相聚！”“上次一別，已是數載，然今日開始，我等可不易散也！”聞言，陳寨主疑道：“夏侯兄言有深意！”“夏侯兄莫再吊陳兄胃口了！陳兄已是摸不著頭腦矣！”李寨主笑道。“因劫富一事，我等不好聚齊，然今日開始，我等可共事馬幫，以濟天下！”夏侯智道。“夏侯兄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這馬幫何時建得？”俱陳前事，陳寨主思忖一陣道：“論具體之經管事宜，我等須輔助之人也。”“陳兄可知何人？”夏侯智道。“李兄送至我寨之胖主事可為，今其已改過，我等可請輔之。”“此人雖才能有余，然終非慎獨賢者，若無人管制，倒不好說是利是弊。”“我等且慎用之。”“我等便暫多管制，若其真改變之，再大膽信之！”三人議罷，乃決定請胖主事協助經管中行馬幫賬務諸事。接了原劉沙馬幫之地，陳寨主調山寨全部人馬趕來西域，與李寨主人馬聚合，此時之中行馬幫擁中原各地之士共三百六十七人。“這中行馬幫人數眾多，我等之強敵也。”市場一人道。“我聞其幫主本無西域背景，因與劉沙馬幫有仇，便從中原殺來，今劉沙馬幫已滅，其已成此地馬幫大者矣。”市場又一人道。“這可如何是好？如此下去，我等生意豈不被搶大半！”“我亦有此憂慮，那日我親眼見了劉沙馬幫被兩名大漢除名，今中行馬幫已威震此城，我等恐不能正面敵之……”“依汝之見？”“且再等些時日，看能否尋些漏洞。”“便再等等……”數日后，中行馬幫諸器物車馬皆準備畢，夏侯智一眾大喜歡慶，不知此時之西域城中眾馬幫已暗流洶涌。“可是中行馬幫？我有貨要送！”一人入院道。“主顧請入中廳稍坐！”胖主事忙迎道。“聽聞夏侯幫主之名，特前來委托！”“定全力以赴！”登記在冊罷，又詳定時日報酬等事，來人道謝離去。一連數日，聞名而來者漸眾，三百六十七名幫眾漸難應付。“幫主！鄙人有建議一言！”胖主事抱拳道。“說來！”夏侯智道。“幫主可分遠近兩路，遠路之貨價高利大，宜以此為重，而近途之貨價輕利微，又不能輕拒，倒不如再減近途貨物之利，純依遠路取利，而以近途取名，如此必使眾人少怨，再憑幫主與李寨主滅劉沙之威名，我中行馬幫必能站穩腳跟，進而兼吞城中眾幫！”“這胖主事確有才干，這馬屁亦是渾然天成。”夏侯智聞言暗忖道。“可再細說。”夏侯智道。“可留五十人駐守幫中，以處理日常諸事，余下七成分事遠途，三成分事近途，考慮遠途之險，每隊可設三十人，而近途每隊十五人，出行之初可使數隊同路并行一段，則更添把握，回返行程可由正副小首依情商議，靈活應變，往返皆有百十刀手，則貨物幾無危也。具體細則鄙人會盡快議定，定不使幫主與兩位寨主擔憂！”“便全權交由胖主事！待細則擬定，我等再議！”“幫主放心！”說罷，次日一早，胖主事精神抖擻趕來報道：“鄙人已連夜趕出細則，依此細則，可使貨物出入有序，運送安穩，此中詳記出入貨物登記部署之遵循，請幫主過目！”看罷，夏侯智道：“工作規則如此倒可。”聞言，胖主事喜道：“得幫主首肯，吾定鞠躬盡瘁！”“胖主事言重！還望胖主事盡善德才，彌補舊過！”夏侯智抱拳道。“幫主放心！不敢！”胖主事亦抱拳正色道。“工作規則已定，可速行事。”李寨主道。“再詳議薪水福利諸則，我等正式矣！”陳寨主喜道。“眾入寨之人減苦有效矣！”夏侯智嘆道。數日后，各類規則皆初定，中行馬幫首貨運出。“夏侯兄一路小心！”李寨主憂道。“夏侯兄既執意親行，我等只好穩固后方！”陳寨主道。“我性不喜久處城中，更喜這行路活計，今幫中事務初理，李兄便暫與陳兄同理，此行罷李兄再隨我同行不遲！”夏侯智說罷，李寨主眉頭稍展。拜辭離去，夏侯智引三隊遠途車馬先行返往中原。“可有漏洞？”市場一人道。“這中行馬幫行事有序，若說漏洞，恐只有……”見其動作，洪運馬幫幫主已知漏洞所在。思忖一陣，孫幫主道：“備上馬匹財物，我有要事去辦！”說罷，乃引兩名心腹攜禮趕往城中駐所。“孫幫主！”“我視長官如兄，自當備禮來敬！”“弟弟有心，哥哥怎能拒之？”二人笑談片刻，孫幫主道：“哥哥可知中行馬幫？”“當然知曉，只是還未見過其幫主。”監官道。“哥哥竟還未見過這夏侯幫主？這夏侯幫主真是太不懂事！”聞言，孫幫主順話引道。“聽說其是從中原而來，不知規矩倒可理解。”監官道。“已建幫多日，又是綠林中人，怎能不知？”聞言，監官疑道：“依弟弟所言，其是明知而不為？”“定是如此！我本以為其會來拜訪哥哥，誰知竟久未來此，真是狂妄！”“或許過幾日便會來見我，弟弟勿為哥哥如此生氣。”“我看再過一月亦不能來得！”“弟弟怎知？”“哥哥可知其已運出首貨，返回中原乎？”聞言，監官終怒道：“如此恐是不能見到夏侯幫主矣！”“弟弟實在不愿哥哥被此人輕視，愿為哥哥教訓他一番！”“弟弟心意吾已知曉！可弟弟實力尚不如他，哥哥自有辦法！”見監官態度轉變，孫幫主暗喜不已。“站住！”聞后方聲音，夏侯智忙令眾人停下。十余追兵趕至，夏侯智抱拳道：“長官可有事？”“爾等出示信物！”眾騎節級道。“長官稍候！”夏侯智忙取出通關文書又道：“我等登記上報事宜完備，長官可查。”看罷，攔路節級收起遞來通關文書道；“爾等不能通過！”見狀，夏侯智知此事有異。“爾等如此，豈不故意刁難！”夏侯智冷道。見狀，攔路節級亦冷道：“無視執法，可治汝罪！”知事態難了，夏侯智已有決斷。“長官真國之毒瘤！”聞言，攔路節級猛抽刀揮來，其后十余軍兵亦忙抽刀奔來。一把抽出隨身鐵棍，順勢掃過，攔路節級手刀震落。知夏侯智意，十余近前幫眾忙抽刀抵住眾軍兵。少頃，眾幫眾皆沖來廝殺。見狀，眾軍兵大呼不妙。砍倒眾軍兵，攔路節級忍痛再朝夏侯智襲來，躲過一棍，攔路節級左腿猛出。“會些功夫！”夏侯智暗忖道。不及反應，夏侯智棄棍來應，以臂當之。一聲悶響，夏侯智亦強忍疼痛，箭步竄出，而后右腿蹬踹而出，攔路節級驚呼倒地，久不能起。“我不殺爾等，只是爾等恐須常在中原矣！”夏侯智說罷，乃令幫眾將眾軍兵綁縛手腳，封口擲于車上。“汝速回報此事，以便應對。”聞言，一騎快馬返回幫中。繼續趕路，夏侯智每日限眾擒來軍兵兩餐，解手四次，夜中牢縛不松，以防其亂。數日后，覺察異樣，城中監官引眾趕至中行馬幫。“爾等好大膽子！竟敢襲擊軍兵！”監官怒道。“長官何出此言？”陳寨主忙道。“休要狡辯！隨我去駐所來！”說罷，數十軍兵欲上前擒住陳寨主。見狀，李寨主抽刀引十余幫眾箭步竄出，護住陳寨主。“長官可有證據？我等整日忙于幫中事務，未曾出城，長官如此硬來，恐是不妥！”陳寨主抱拳道。見難以硬來，監官道：“我部審查你中行馬幫之軍兵下落不明，爾等難逃干系！”說罷，監官引眾離去。“哥哥怎不抓來兩人？”孫幫主道。“不好抓來也！”監官嘆道。“怎會如此？”“我等無據，不好行事……”“哥哥竟亦無法？”“我真是小瞧這中行馬幫！”思忖一陣，監官道：“中行馬幫非一般馬幫，不可妄動！”聞言，孫幫主只覺多年累積之氣勢瞬蕩然無存。行入中原，途經一山寨，夏侯智嘆道：“亂世之下，山寨頻出也……”慨罷，夏侯智道：“爾等在此稍候。”說罷，乃引十余騎押眾擒來軍兵趕至寨下。告知來意，將十余擒來軍兵留作苦力罷，夏侯智引眾離開。“一路行來，其中幾人倒不似兇惡，應寬之。”思忖罷，夏侯智決定回返之時再放離數人。經過數關，夏侯智一眾趕至一掌柜處。“多謝夏侯幫主！”馮掌柜抱拳笑道。“請主顧查驗！”夏侯智亦抱拳笑道。清點交接罷，夏侯智對兩名中車小首道：“另外兩家已相距不遠，爾等可去自行處理，五日后我等聚此一道回返，有事可傳信共議之。”“我等記下！”中車小首道。說罷，夏侯智所引三隊遠途分開。五日后，三隊聚齊，夏侯智一眾回返，再經山寨，夏侯智引眾入寨。“夏侯幫主可常來我處，溫某愿盡地主之誼。”溫寨主抱拳笑道。“溫寨主義待四方，吾所敬也！”夏侯智亦抱拳笑道。“溫某小寨小力，盡我小力助四方義士，溫某之幸也！”“溫寨主不忍同鄉受苦，且劫富有道，識得溫寨主，亦是鄙人之幸也！”宴罷，見了十余被擒軍兵，溫寨主道：“我未令其干甚苦之活計，皆是平常活計使喚他們。”“溫寨主作風難得也！”夏侯智抱拳道。挑出數名軍兵，夏侯智道：“爾等當珍惜此機，勿再隨奸主！”“我等誓不言有損夏侯幫主之事！”數名軍兵道。“我信爾等！”雖知危險，然夏侯智思慮再三，寧擔此憂患。送些衣食錢物，夏侯智令數名軍兵自行返回。拜辭溫寨主，夏侯智引眾返回中行馬幫。知監官之事，正與陳、李兩寨主談間，只見胖主事入中廳道：“今不知何故，主顧漸少，恐不能堅持三月矣！”聞言，陳寨主道：“定是那監官所為！”“我等應如何？”李寨主道。“鄙人有一計，可解此急。”胖主事道。“說來！”夏侯智道。“我等一向規矩行事，既是監官阻礙，我等可結交監官之長官，聽聞田監官為此城眾監官之首，且為人善飲，若幫主備上好酒水前往拜會，我等商路暢通矣。”“便依主事所言！”夏侯智說罷，乃引兩人攜兩壇好酒前往。“中行馬幫夏侯智前來拜訪！”夏侯智抱拳道。聞言，守衛入內通報。聽聞有人帶酒來見，田監官忙令請入中廳。“未曾拜訪長官，望長官見諒！”“今日相見亦不晚也！”田監官說罷，收下酒水。議罷，夏侯智躬身抱拳道：“我等為商不易，得長官照顧，鄙人代中行馬幫眾幫眾拜謝長官！”“可放寬心！未聽聞爾等有不規矩之事，我不會為難爾等。”田監官擺手道。“長官得空，可常來幫中監察暢飲！若有違法少規，望多指正，無需留情！”“夏侯幫主既相邀，怎會不來？”拜辭離去，數日后，主顧漸多。“田監官維護，我等不能動矣！”孫幫主嘆道。“平等競爭，我等難贏矣！”又一幫主嘆道。“看來我等宜早尋他路……”眾人議罷，大醉酒樓之中，不愿醒來。夏侯智勢頭漸盛，幫眾漸富，城中其他馬幫漸難支撐。商道無情亦有情，得知此情，夏侯智召眾人議道：“不若收下其他幫眾，穩眾生計。”“幫主萬萬不可！我等雖財物漸豐，亦須擴充，然城中失業者眾，我等恐難盡收，收之恐將有大險矣！”胖主事聞言忙道。“可還能收幾人？”“一百人！”“太少！”“可若再收，我等負擔過矣！”思忖一陣，胖主事又道：“除非……減眾人之薪！”“不可！”思忖一陣，夏侯智又道：“可減我與兩位哥哥之薪！”聞言，胖主事急道：“若如此，次年新購車馬諸物之財恐不足矣！”“那便不足，延后購買！”“幫主寧愿遲滯馬幫之發展，亦不愿見失業貧苦者眾，天下幫主中真是聞所未聞！”“汝之薪水無憂！”聞言，知自己有些失態，胖主事忙道：“鄙人不敢！”“主事勿氣，吾意已決，我與兩位哥哥吃飽穿暖，稍有盈余即可，日后按兩名幫眾之薪發我自用便可！無需許多！”說罷，思忖一陣，夏侯智又道：“夏莊村夏侯莊之用度汝可單獨劃撥，無需再給我！”見夏侯智態度堅決，良久，胖主事鎮靜道：“如此便遵幫主之命！只是馬幫之發展恐遲滯數年……”說罷，胖主事退去。“今之情形，實難兩全……”見胖主事退去，夏侯智嘆道。“我等亦在，夏侯兄勿憂！”李寨主道。“兩位弟弟若少花銷，我可再分之。”陳寨主道。“我等夠也，陳兄無憂！”夏侯智聞言忙道。中行馬幫幫眾瞬增兩倍，城中各業聞之大驚不已。然此事是福是禍，非一般人可知。數月后，恰逢低谷之最，夏侯智一眾薪水更減，胖主事亦已習慣周轉而無存之情，每月皆有散幫之大險。一日，見夏侯智消瘦許多，衣物亦許久未換，已非昔日壯碩無敵之樣，一中車小首泣道：“幫主如此，雖馬幫緊張，然人心更堅！吾定不棄幫主！”聞言，夏侯智擺手道：“不值一提，兄弟放心做事！”返回中廳，夏侯智對李寨主道：“今將儲備之財亦盡用之，實未料到，是我之失。”“夏侯兄勿憂！我等雖將昔日珠寶閣所獲之財亦用，然若能等到下隊遠途歸來，則全盤皆活矣！”李寨主道。“令李兄共擔此險，夏侯智愧對李兄！”“夏侯兄言重矣！豈能怪你？我若不愿，便早走矣！”二人正說間，忽聞陳寨主趕來道：“夏侯兄！李兄！須知大危之中藏大機，我等實已掌握大機！”“何以看得？”夏侯智疑道。“二位且看廳外！”話落，三人走出中廳。只見：“人人精神勁力足，歡聲笑語滿幫中；細聽可聞房宅有，只待娃兒出世來；家人不分共生活，儲蓄充足目標多；工友不爭多扶助，共盼傍晚歡娛時；再議次日工作事，真心不愿此幫完。”數日后，遠途隊伍回返，中行馬幫低谷過。見大勢重回，夏侯智重振道：“日后我中行馬幫漸成規模矣！”“多虧眾人齊心協力抵御盜匪，舍命相護，方保銀票車馬！”中車小首忽泣道。聞言，李寨主喜道：“此便是增幫眾福利之福也！”“眾人拾柴，興我幫運！”陳寨主喜道。“竟有盜匪劫掠之事？怪我未親自前往，獨在幫中胡思！”夏侯智聞言愧道。“夏侯兄勿自責，今隊伍平安，自是天意！”陳寨主慰道。“詳細說來！”夏侯智又道。“百十盜匪來劫，我本以為眾人多會散去，然眾皆死力保我！”中車小首難止泣道。“幫主如此，眾人怎會散去！”胖主事道。“可有傷亡？”夏侯智道。“無人重傷！”中車小首平復道。聞言，夏侯智終哈哈大笑，一掃數月陰霾。“今尚有幾人未得房宅？”夏侯智思忖一陣道。“中原三百六十七名入幫老士皆已得房宅，西域四百四十八名入幫新士尚未有房宅。”胖主事道。“何時可有？”“以當今之價格，或須二十載。”“使眾人五載皆有房宅，我等之務！”聞言，胖主事面露難色。“我與兩位哥哥不需許多，此事可成！”“那新增車馬之事……”“今時已不可再延之，車馬之事我等當增之，只好再辛苦一段。”“幫主之意吾知！”說罷，胖主事退去。知中行馬幫之事，田監官趕來慶賀。“夏侯幫主已是這城中馬幫之最矣！”田監官抱拳賀道。“無長官之力，今難成矣！”夏侯智亦抱拳道。“夏侯幫主有掃劉沙之威名，鄙人僅錦上添花耳！”“無長官之力，實不能有今日！”“夏侯幫主言重！”“長官吃酒！”“甚好！”酒過三巡，田監官忽想起道：“夏侯幫主應知此處雖為西域，然距中原實不遠，我觀貴幫所用馬匹多為中原之馬，雖是良駒，然若夏侯幫主引入西域大宛國良馬，以西方之長助中原之力，則往來更速矣。”聞言，夏侯智喜道：“長官所言有理！”“只是良馬多在大宛，若要得良駒，恐不免求人……此為西方之優勢，購買不易也。”“事不宜遲，我當速去！”“夏侯幫主真行事之人！我有大宛地圖，飲了此酒，我將此圖送與夏侯幫主！”“多謝長官！”宴罷，田監官攜兩車酒水回返，一路高歌。次日，得到大宛地圖，夏侯智道：“不知此行能否購來大宛良馬，然我定當盡力，以富幫眾！”“夏侯兄勿忘我也！”李寨主忽冷道。“怎能少李兄之助！有勞李兄速去準備！”夏侯智見狀忙道。聞言，李寨主大喜離去。數日后，準備畢，陳寨主道：“我與胖主事在，可放心馬幫！”“陳兄保重！”夏侯智與李寨主道。“兩位弟弟早歸！”陳寨主道。拜辭離去，夏侯智與李寨主引三十騎西行。入大宛國境，至其國東部一城，夏侯智一眾暫歇城中。
“此次來到西域古國，不可不嘗此地美食也！”李寨主道。“眾兄弟正有此意！”中車小首聞言喜道。“走！”夏侯智說罷，眾人尋得城中吃食街市，乃臨攤位坐下。“店家羊肉甚好！來上十大盆！”夏侯智道。言語不通，夏侯智比畫罷，店家忙入后廚準備。又見新鮮果脯甜酒在旁，夏侯智大聲指道：“再多來些果脯果酒佐食！”見狀，知夏侯智意，商家應聲繼續忙碌。羊肉果脯上齊，又端來葡萄紅酒，夏侯智一眾一口辣蒜，一口羊肉，大快朵頤起來。少頃，眾人吃飽喝足，夏侯智道：“不知店家可否為鄙人尋個向導？”聞言，店家不明其意。思忖一陣，夏侯智于地拾一石子畫三人身形，而后以左側人身指店家，以右側人身指自己，以中間人身指口舌。見狀，店家終解其意。少頃，向導隨店家至。告知來意，向導道：“既是中原客人，吾當盡心助之！”“兄弟可曾去過中原？”夏侯智聞言疑道。“鄙人曾得中原向導之助，今當助眾位！”向導抱拳道。“有勞！”夏侯智抱拳回禮喜道。“此城城西馬場良馬眾多，吾可引眾位前去！”“甚好！”說罷，夏侯智一眾隨向導趕往城西馬場。“此馬雖不及汗血寶馬，然已屬上乘！”李寨主見狀嘆道。“我等不需汗血，此馬足矣！”夏侯智極目遠眺道。“今見如此勁力之馬，一大幸事也！”眾人慨罷，入場院見馬場主。“一匹三十貫！”城西馬場主道。翻譯罷，聞言，夏侯智暗驚道：“怎如此昂貴？此人不善也，高于中原馬價數倍矣！”“十貫錢，五十匹！”夏侯智道。聞言，馬場主略有猶豫，而后擺手回屋。見不成，夏侯智引眾離去。“此城另有馬場兩處，我可引眾位前往。”向導道。“有勞！”夏侯智道。次日，皆見過，夏侯智面露難色。“夏侯兄勿憂，我等再西行觀之。”李寨主道。思忖一陣，夏侯智道：“地圖未注，不宜再冒險行之，明日我等再去商談。”次日，夏侯智一眾又至城西馬場。“十五貫，五十匹！”“二十五貫！”見行不通，夏侯智道：“吾愿送中原茶葉、瓷器補之！”聞言，城西馬場主點頭同意。“我等返回定派人送來！今未攜帶，望場主信我！”夏侯智抱拳道。翻譯罷，聞言，城西馬場主思忖一陣道：“吾信眾位！”以七百五十貫購來大宛良馬五十匹，夏侯智積蓄幾空。拜辭離去，次日，夏侯智一眾出大宛國東城。午時剛過，眾人稍作歇息罷，乃繼續行路，少頃，忽見遠處煙塵突起，一隊人馬持刀殺來。“不好！我等難抵擋也！”夏侯智見狀驚道。闖蕩多年，夏侯智只覺今日無力之感為最。五十匹大宛良馬在旁，夏侯智擔憂更甚。數十異國敵騎將至，不及多想，夏侯智大聲道：“隨我退去！”聞言，李寨主怒目片刻，無奈引眾隨夏侯智棄良馬逃去。見三十余騎棄馬逃奔，盜匪頭目道：“牽了馬匹，我等回城！”片刻，眾盜匪牽馬離去。“夏侯兄！”李寨主道。“我等遠遠跟著！定要奪回馬匹！”夏侯智說罷，眾人遠跟眾盜匪至城下。見其盡入城中，夏侯智尋到向導問道：“今有一隊人馬進城，無所忌憚，可知是何人所屬？”“定是城主私兵！”向導道。“愿聞其詳。”“城主向來不喜中原之人，壯士須小心！”知大宛國東城之情，夏侯智思忖道：“觀城西馬場主，定不會劫我！若是這城主所為，實難當也……”思罷，夏侯智引眾趕往城西馬場。見了城西馬場主，夏侯智道：“今有數十騎劫我馬匹，而后返回城中，不知馬場主可知？”向導翻譯罷，城西馬場主驚怒道：“定是城主之意！中原客人勿憂，吾當為眾位討回！”見狀，夏侯智抱拳道：“馬場主真義士也！”只見城西馬場主大喝一聲，數十壯漢乃齊聚院中，背弓搭箭，抽出彎刀。“隨我去見城主！”聞言，眾趕來壯漢上馬隨城西馬場主趕往東城，夏侯智一眾跟隨同往。一路無人敢攔，行至城主府衙前，城西馬場主引眾闖入。見狀，兩者私兵對峙起來。見了城主，馬場主道：“公平交易，豈有劫人之理？”聞言，城主不急反駁，道：“中原異族，我等只盼其亂，汝卻如此，豈非助中原之國力？”見城主手下有數名中原面孔侍衛，馬場主道：“城主收中原之人為私兵，豈非以亂中之名，行投中之事？”“此皆心向我族之人，豈是爾等身為我族，心卻向外之人！”城主道。“何為真向內，何為真向外，城主怕是裝不知也！我雖常利中原，卻更利我族之人，城主雖常呼利我族人，只怕多為以利族之名取己之私利耳！”“汝安敢妄言吾？”“今我族多得兩族互助之利，民多富足，我之功也！今城主若與我戰，恐亡于倒戈者手矣！”見城西馬場主忽變顏色，城主不禁一驚，忙四顧左右，大聲喝道：“隨我誅異心之人！”得令，兩者私兵欲出。正要大戰，忽見數人自城主兩側箭步竄來，少頃，城主被亂刀砍倒。見狀，眾敵皆降。尚有一氣，城主奮力道：“南北兩場主定不會輕饒爾等！”說罷，氣絕而亡。“豈怕爾等重私誤族之徒！”城西馬場主道。清理罷，奪回良馬，城西馬場主道：“此地危急，我送中原客人離開！”“今見義士，鄙人幸也！”夏侯智抱拳顫道。少頃，城西馬場主引眾護夏侯智一眾出城。遠離城池，眾人拜辭離去，大路復平。“定不忘西域友人之恩！”夏侯智道。“我等此行有大獲矣！”李寨主道。一路常思，二人感慨不已。夕陽西下，觀眾義士良馬，正是：“未覺西域行長路，趕至方知異心遠；正處危難無援際，義士義心暖西中；自此不忘友誼存，更知謹慎待西眾；中原亦多邪惡徒，正心同道四方共。”“報！太原府范軍都指揮使引軍攻河中府！”聽聞令兵之報，河南府張廂都指揮使對左右諸將道：“吾聞其退守中關，放棄河中、要沖兩地，今又復攻，難道不知我軍之威？”“盡滅我軍精銳突騎之人，怎會不知？”夏軍都指揮使道。“夏將軍可有良策？”“河中府現有我軍一萬兵士，要沖亦有一萬，太原府軍短期恐不能攻下，且其若傾巢而出，豈敢攻已少錢糧之河中，而無視要沖？此必有詐。長官可派五千精兵增要沖，若得河中被克之信，便猛攻下中關！無事則不動。”“夏將軍所言甚是，傳令！校場點將！”“遵命！”眾軍兵聚于西京河南府北營校場，乃令黃坤、周岐、夏禎三將引軍五千前往要沖。聞河南府動靜，范軍都指揮使道：“我軍僅兩萬兵馬，若非用疑兵之計，要沖之敵恐已來援！現中關兵少，若不回防，太原危矣！”“遵命！”眾隨將道。說罷，范軍都指揮使引軍撤回。“長官怎一臉愁容？”“今見主上，深感奸臣之禍矣！”“主上蒙蔽，我等如何？”“今主上令我回攻河中，觀河南府之勢，中關若失，太原將危！北關守將為我舊部，汝速持我信物前去，并將此信交他！”“遵命！”數日后，北關守將收信。“范師之計，太原安危在此！”嘆罷，北關守將取來筆墨寫道：“據哨探來報，近日金軍動作頻繁，恐襲我太原北關，望主上增兵駐防。”得到北關快報，太原府主上急令范軍都指揮使引軍支援北關，攻河中府之事暫棄。“主上冷靜，當是懲奸之時！”暗忖罷，范軍都指揮使引數十刀斧手殺入奸臣甲府衙，其余刀斧手分入數名奸臣府中。清理罷，范軍都指揮使入見請罪。“范將軍雖是爹爹老臣，然豈不太欺我！”太原府主上怒道。“主上不懂民之苦也！”范軍都指揮使道。“揚我國威，收復爹爹所留江山，怎有錯誤？”“既難勝之，不出兵非軟弱也，主上聽臣言，臣愿歸鄉！”“休再多言，送范將軍回府！勿再領兵！”“主上聽臣建議撤兵，吾心甚慰！”“北關有危，不得不聽！”知太原府動靜，大名府何廂都指揮使疑道：“怎又退兵？這錢財豈不白花！”“長官所托之人皆已被殺矣！”一將道。“河南府張兄豈不錯失良機！非我不助張兄，實乃天意也！”見長官嘆息，吳指揮使道：“此亦非壞事，若中關克，長官必相助河南府同攻太原，今金軍不平，有險也。”“豈怕金軍！”“當始終謹慎行事。”“吳將軍所言有理，敵未中計，當再思他策……”“今太原府實難攻下，只是聽聞范軍都指揮使已被解職，正是刺殺良機！我軍可派偵查能手前往太原一探。”“便依吳將軍所言。”議罷，吳指揮使召眾軍兵至，并分偵查、刺殺兩隊。得令，見曹樹至，少年等人皆來，共入偵查隊。“眾位冒死來助，兄弟不忍！”曹樹道。“戰事無常，我等當攻克難關！”少年道。“不愿獨活！”慕容義道。“寧死于眾哥哥前！”先離道。韓忠、吳開神情嚴肅。“今我等共行偵查之務，雖難免危難，然底氣更足！”少年道。“眾兄弟合力，不懼危難！”慕容義道。見慕容義，吳指揮使近前抱拳道：“慕容都頭趕來相助，偵察隊之幸！”“長官言重！”慕容義抱拳道。次日，吳指揮使乃令陸都頭為偵查隊首，慕容義為偵查副首，引二百偵察兵士先行出發，快馬前往太原。一路潛行，翻山越嶺，大名府偵察隊先至，刺殺隊稍晚。“我與慕容兄分開行事，以防不測！”陸隊首道。“我隨時與陸兄聯絡！”慕容義道。說罷，眾人分開兩路。入太原城中，曹樹忽道：“哥哥帶我等先大吃一頓不遲！”“好提議！”先離聞言喜道。見慕容義等人連連點頭，少年道：“走！”“此處不錯！”見一酒樓，眾人徑入。吃飽喝足，正欲離去，忽聞一女聲道：“放開我！”“休要不知好歹！”一男子拖拽道。“我不跟你走！”聞言，拖拽男子頓顯不悅。“帶走！”說罷，兩名壯漢接過女子，將女子架起往酒樓外搶去。見少年眼色，先離、吳開、韓忠三人大步竄出，未至近前，只見一粗布大漢閃出，一拳猛出，一拳又至，而后回身抬腿，一腳蹬踹而出，拖拽男子捂腿倒地，久不能起。“汝為何人？”拖拽男子忍痛怒道。“真定府張三！”粗布大漢道。聞言，拖拽男子一驚，忙抱拳道：“不知真定府張兄來此，鄙人失禮！”聞言，張三怒視倒地三人片刻，至女子近前。“鄙人重金相娶，張兄為何阻攔？”拖拽男子見狀忙道。聞言，張三眉頭一皺，思忖一陣道：“強娶怎行？”“張兄勿攔我！此是太原！”見拖拽男子無禮甚之，張三更怒。箭步竄至近前，一拳疾出，拖拽男子無聲。見狀，一壯漢抽刀砍來，躲過數刀，連退十余步，見機，張三掄臂變掌借勢猛落，勁風突起，伏虎勢出，壯漢瞬面無血色，驚立難動。見另一壯漢被少年等人制服，張三道：“多謝兄弟！”“豈忍壯士一人獨擔！”少年抱拳道。“官兵將至，我等須盡快離開！”“先離速護此女出城尋一安定處躲避，城外聚齊！”說罷，少年湊齊兩貫軍營所發薪俸，送與女子。見先離載女子快馬奔遠，少年一眾棄馬朝后方城門逃去。官軍盡追少年一眾，奔至一角落棄院倉房，少年一眾與張三躲入。“今日有幸得見張兄！”少年抱拳道。“遇見眾位兄弟，鄙人之幸！”張三抱拳道。“張兄好拳腳！不知張兄如何練得？”少年道。“皆是師傅所授，我等師兄弟五人，鄙人因排第三，便作張三。”張三笑道。“不知張兄師傅何名？”慕容義抱拳道。“真定府張維！”張三敬道。聞言，慕容義驚道：“竟是河北張師！”“弟弟可知張師？”少年疑道。“張師為河北俠首，鄙人叔父常提！”慕容義道。“不知張師今年高壽？”少年抱拳道。“師傅今年七十有八。”張三道。“今事罷，我等當前往拜訪！不知張師現居何處？”少年道。“師傅現居真定府張莊，不久我便回莊，眾位可來我莊上！”張三道。忽想起此行之務，少年抱拳道：“不知張兄可知范軍都指揮使？”“當然知曉！前日我還與其對飲！”張三聞言喜道。“張兄為范將軍好友？”“雖非好友，卻是同道中人。”知張三意，少年暗忖道：“今日雖得偵查刺殺之令，然其與張兄同道，亦為天下之正人，怎可除之？”“收復太原是正道，然不除范將軍亦是正道，可另尋他法。”少年又思道。“范將軍居所可安？”少年道。“范將軍府衙四鄰皆是保力，當是無危。”張三思忖一陣道。見少年不再多言，知少年意，慕容義道：“我等可入夜潛至城門，趁機逃出！”“可……”韓忠聞言疑道。“今遇此事，尋親之事恐不行了！”少年忙對韓忠道。知其意，韓忠忙點頭稱是。“不能讓兄弟尋親，鄙人之過。”張三對韓忠抱拳道。“張兄言重！”韓忠忙抱拳道。入夜，少年一眾潛行至城墻邊。見墻邊無物，少年借夜色又竄至一店家雜物旁。見四周無巡夜兵士，少年抬頭望向高墻，雖未見到墻上兵士身影，然少年知上方必有軍兵。思忖一陣，少年低聲道：“不如我等盜來馬匹，明早城門一開，我等便沖出城去！”“如何盜來？”張三道。“我且尋個大戶人家！”少年說罷，輕聲移步潛去。尋到一戶人家，少年與慕容義翻入院內。“汪！汪！”“不好！”聽聞狗叫，少年大呼不妙，忙與慕容義再翻出院墻，眾人飛奔跑遠。“兄弟無事便好！”張三道。“無妨，我等再尋之。”少年道。又尋到一戶大院，少年聞氣味尋至馬棚墻外，與慕容義翻入。尋得馬匹，少年以匕刻于木樁上，上書：“城郊林中尋馬。”開了院門，少年與慕容義牽馬出。清晨，城門開，見有十余軍兵，少年道：“張兄可會棍棒槍法？”“當然，然我現無棍棒……”張三道。“那里有一長木！”聞言，張三定睛望去，只見一長木立于坊前。取來長木，張三抄棍上馬，與少年一眾快馬奔向城門。見數騎欲搶門而出，眾軍兵忙合剛剛大開之城門。張三見狀，大喝一聲，雙臂夾住長木，將至城門，猛力一擲，長木隔入城門主路。難閉城門，十余守門軍兵忙搬移長木，少頃，少年一眾皆至，十余軍兵不及搬移，乃棄木抽刀，迎面當來。“爾等休當！”少年說罷，見眾軍兵不放，令眾人搭箭射之。數箭齊射，殺出活路，少年一眾奔出城門。逃遠，將馬匹栓于林中，張三拜辭離去，少年一眾返回城外偵查隊處。“陸將軍！”“慕容將軍！”“今我等已露面城中，不能再行事矣。”“敵尚不知，眾位逃出便好，不知眾位所遇何事？”“酒樓之中有人挑事，形勢逼迫，我等失手傷了人，只好逃出……”“既如此，待風頭過去，慕容將軍可早歸營！”“有勞陸將軍！”數日后，先離歸，少年一眾取消偵查之務，快馬返回大名府西軍大營。行至午時，少年忽道：“我等何不趁此前往拜訪張師？”“哥哥要見張師，我等該備何禮？”慕容義道。思忖一陣，少年抬頭望向遠處，指向前方道：“行于路上，高低不平；同道中人，克難同行；正道大俠，其徒不虛；拜訪前輩，雅俗齊備。”“如何齊備？”聞言，曹樹疑道。“前方恰有一竹圃，我等可取來。”說罷，少年一眾趕至竹圃院前。敲門入，少年抱拳道：“我等行路之人，路過此處，見院中竹圃甚美，正想取一支制笛，還望仁兄賣我一支！”聞言，竹圃主人道：“好說好說，眾位兄弟可先進來稍坐！”“多謝仁兄！”入中廳坐下，眾人慢飲茶水。“這位兄弟既有此愛好，我院中竹木甚多，兄弟自取一支便是，我送兄弟！”竹圃主人道。“仁兄如此盛情，鄙人之幸也，多謝仁兄！”少年抱拳笑道。“仁兄年齡大我不多，怎想獨居這鄉野之中？”少年疑道。“兄弟不知，我曾闖蕩四京，走遍各州，已是看慣這世間冷暖。亦曾在南京應天府工作數載，見識大城之繁盛，深感整日緊迫之利弊，便返回故鄉，所得錢財，多分鄉里。只是竟被刁民眼紅，找來官親與我討要錢財相助，因其卑劣之心不悅，便請盜匪將我趕出村中，來到此處。”竹圃主人慢慢嘆道。“如何逼得？”少年道。“起初縣官來請，好言勸我資助扶貧，然我觀其業，實有大損于故鄉山水，雖不忍民貧苦，然如此眾民恐迎新苦！我不肯如此資助，眾鄉鄰亦不深知其中利弊，雖多信我，卻難識解我言，縣官擔憂我與鄉鄰惑言，阻其獲取損眾私利，便令盜匪截殺，幸得俠士相助，方活命逃出。”“如此之人，怎當得官人！”少年聞言怒道。“不可教那鳥官再如此！”曹樹怒道。“聽哥哥吩咐！”吳開怒道。“眾位兄弟勿魯莽行事！”竹圃主人忙道。“仁兄所言有理，然今既知此事，那鳥官恐難再污渾此地！”探得鳥官姓名，少年收下竹木，便欲拜辭離去。“兄弟勿急！那房山縣令交朝廷供奉許多，常引東京高官至，眾位兄弟不必為我擔此大患！”竹圃主人道。“仁兄放心！我等并不懼他！”少年說罷，拜辭離去。至房山縣，入城中，尋得府衙，少年一眾觀望起來。“爾等何人？在此看甚！”一人走來道。“看看何妨？”少年道。“無事速退，休要放肆！”來人喝道。“好大官威！”少年冷道。聞言，來人抽刀怒指少年，見狀，慕容義等人抽刀將其圍住。“速去通報！”少年說罷，來人收刀狼狽逃回。眾人在外等候，少年與慕容義空手進入府衙。“爾等何事？”房山縣令怒道。“鄙人聽聞官人所治房山商賈繁榮，特來拜訪，怎料一府衙官兵竟怒喝我等，一時沖動官人勿怪！”少年抱拳道。聞言，房山縣令笑道：“原是如此！不敢當，不敢當，為民造福，為民勤事，官之本也，吾之職也。”聞言，少年暗忖道：“若真為民，怎會是損公重私之人！淺表虛浮，重私無度，顛倒是非，避重失本之庸廢鳥人，誤國官職！”“鄙人聽聞官人新辦之業創房山新富，特來請教，以拓鄙人之思！”少年道。“小兄弟過譽！吾聚中外博士之謀，引東西先進器技，雖令房山眾民就業顯增，縣庫豐盈，然此尚不足也。”房山縣令喜道。“看似不錯，只是未深去其弊，禍亂同生矣，失察短視，更兼重私狹隘之卑劣心神，好事亦壞，壞弊更深！”少年暗忖道。“官人之力大也，鄙人之師也！只是官人恐不知，這海外引進之器技亦有其弊也……”少年抱拳道。聞言，房山縣令疑道：“這海外先進之器技能有何弊？”“恐不便廳中多言……”知其意，房山縣令留下二人，而后令其余軍兵退下。“兄弟可將東京前輩信物交與官人！”少年忽道。見少年眼色，知其意，慕容義伸手假入衣中翻找，漸靠近之。少頃，只見少年忽竄至一軍兵近前，一把抽出其刀。挾住房山縣令，二人快步走出府衙。押擒上馬，少年一眾快馬逃出城去，眾官兵得令未追。一路狂奔，幸得房山縣令未有異動，否則難逃落馬拖行之危。一氣行約半日，少年一眾尋一僻靜林中稍歇。“好個奸邪鳥官！”曹樹抽刀指罵道。見狀，房山縣令驚道：“爾等敢殺朝廷命官？！”“我等豈怕殺汝！”曹樹道。“眾位放我，我定不追查眾位！”房山縣令忙道。“汝作惡多端，當朝為官，所行似善非善，心術不正，怎可留世？”少年冷道。話落，慕容義抽刀上前，一刀削出，房山縣令衣物立破掉落。見狀，房山縣令大驚失色，倒退險倒。“壯士饒命！壯士可將我押往東京審判！只求壯士繞我一命！”房山縣令跪道。聞言，曹樹對少年喜道：“哥哥，此法倒是不錯！看來這鳥人已明。”“東京高官若有護者，不好辦矣，可不移交，又當如何處置？”少年暗忖道。“慕容義隨我來。”少年說罷，走去一邊。“哥哥擔憂不好處置？”慕容義道。“我等殺之亦可，只是若其悔改，將其放回，則房山之弊可減之有效也。”少年道。“哥哥勿憂！這鳥人雖現為朝廷命官，然哥哥勿忘我軍營除惡匡正之威！軍營雖不主政務，然清除此惡，哥哥當可無憂！”慕容義道。“弟弟可有把握？”少年憂道。“今我升為都頭，全賴孟將軍提拔，孟將軍為文副廂都指揮使心腹，哥哥勿憂！”“甚好！”少年喜道。“哥哥殺否？”“……不殺。”思忖一陣，少年又道：“我且修書一封寄與夏侯兄，夏侯兄早日從軍，又闖蕩江湖多年，可為我等建議。”說罷，少年與慕容義返回房山縣令處。“我不殺汝，只是若教我知汝治下自然林野之危，汝命休矣！”少年道。“鄙人回去便修規制！親自監之！”房山縣令聞言忙道。“他日我等定會回察！”少年說罷，將其蒙眼轉圈，送至官道旁百米。“一刻鐘內不可動身！”少年道。“不敢！”房山縣令道。潛行離去，少年一眾快馬趕往真定府。將信件交給一店家，少年尋一酒坊入。購來名酒銀光十壇，少年一眾趕往張莊。“幾位小兄弟打哪來？”一莊人道。“我等聽聞張師之名，特來拜訪！”少年抱拳道。“前邊院落便是！”“多謝仁兄！”行至院前，透過籬笆觀瞧，五名壯漢正在院中大演武場上揮汗如雨，只見：“為首一人槍棒挑，身形靈動映槍輝；樸刀連卷翻氣浪，直抵前身槍余威；四肢百骸盡翻騰，威勢連續首尾合；不動如山動亦微，形神不怒自顯威；長棍最是吸睛舞，場中八方游擊回。”約過半個時辰，眾人練罷，少年大聲道：“張兄！”聞言，張三大步竄來。“原來是兄弟！快請進來！”入內，見了張師，少年取來一壇銀光。飲罷，打量少年一眾片刻，張師大喜道：“幾位小兄弟可愿學些棍棒槍法？”“多謝張師！”少年聞言忙抱拳道。見狀，慕容義等人亦抱拳躬身回禮。十日后，習得張師棍棒槍法基礎，因歸營之日緊，少年一眾拜辭離去。返回大名府西軍大營，俱陳前事，慕容義道：“我與眾兄弟安危全在長官！”“吾知也，此奸邪鳥官該打！慕容將軍久隨孟某，吾當請文副廂都指揮使護之！”孟指揮使道。“多謝長官！”返回房山縣府衙，召來眾人，房山縣令道：“速傳我信與東京哥哥，我有要事相談！”得令，一人匆匆離去。“汝持此信物去東京長官府衙！”“遵命！”數日后，東京官人收信。“房山縣令被江湖中人劫掠，此事眾位怎看？”一人道。“我等久受其益，不好不幫……”“那便幫他抓捕罷了。”“其兄長亦為我等友人，便還個人情。”又過數日，一人趕至房山。“弟弟日后當嚴加防范，待哥哥升任，我等自然更有權勢！”“哥哥可放心打點，財物不足，弟弟自會想法集出，今房山更與倭國結立友城，日后更不少增績產業，且房山宅價更將大漲，縣庫更豐矣！”“縣庫雖豐，然分財之人多也……”“此事后議，且先收拾了那幫小子！”“弟弟勿憂！”數日后，少年收到夏侯智寄回信物，只見上述：“弟弟可憑此物得何廂都指揮使之助，為兄現在西域，不好脫開，弟弟亦須獨當風雨，更磨己之心意！”讀罷，少年收好信物，望天思道：“不到緊急，吾不會使用，不知夏侯兄在西域如何……”一日，房山縣令終查至大名府西軍大營。“長官！今營中有人牽連劫掠朝廷命官一案，望長官配合！”東京來人道。“今雖亂世，然我營中若有違法之人，自當處之！”何廂都指揮使道。來人手指畫像道：“或是這幾人。”見了畫像，吳指揮使驚道：“確似我營中之人！”“吳將軍可引我去看？”“可以！”見狀，孟指揮使忙阻道：“其中恐有不對！我亦聽聞此事，劫掠房山縣令之賊似有高超易術，可換人模樣，不可輕信。”“依我看，若真是相似，亦難定真兇，今亂世之下，民不似民，官不似官，何易斷定？”文副廂都指揮使道。聞言，何廂都指揮使點頭道：“文兄所言不虛。”見狀，來人暗道不妙，自覺恐難交差。見了少年一眾，一來人指道：“便是此人！”“可我不識汝！”少年道。見來人堅持此人，少年亦堅持不識，又見眾將不悅，吳指揮使似有所知。“傳聞賊人易術高超，僅憑畫像實難斷定，且我軍之人，我怎不知？還請東京長官回去。”吳指揮使道。“且待我叫縣令來面證！”一來人急道。“來也未必可定！我聽聞房山縣令雖在朝廷與眾掌柜間名聲響亮，卻在百姓、綠林中為人所恥，此行可是為急于抓捕立威以平此辱？”孟指揮使道。“為重塑形象而急于抓人，恐是不妥！”何廂都指揮使道。見狀，為首來人忙道：“既如此，我等當再尋找尋找……”說罷，引眾匆匆離去。知軍營之事，房山縣令嘆道：“算爾等僥幸！”召來一人，房山縣令又道：“近期倭國將來人商談，到時工人更缺，可告知百姓，房山縣又引來富民興邦之業，無業者皆來。”次日，房山眾苦民聞訊，紛紛趕來報名，不顧身體勞苦，只為錢糧補用。觀此情景，正是：“盡心盡力引產業，縣庫憑此更添金；民亦憑此有眾業，可解燃眉錢糧急；只是弊端久不變，重私復接重私班；只待君悟心物齊，共滅世間私戾氣。”“程禮！明日隨我進東京，汝在我這已做事不短，該是時候施展手腳！”陳知府道。“多謝陳知府！”程禮喜道。次日，程禮隨陳知府坐上車馬，前往東京。臨大名府界，行至一鄉間酒家，車夫下車準備草料飲水。“店家！來兩大碗茶水！”陳知府大聲道。“陳知府稍等！”店家聞聲回道。“陳知府怎換了人員？”店家近前疑道。“這是我新收弟子，此行隨我進京，可為我拿些行囊，正好叫小陳休閑一番。”陳知府笑道。“陳知府還是如此節儉，出行始終不過三兩人。”店家亦笑道。“無甚重物，三人足矣。”“陳知府一行倒也無憂，若遇盜匪，只管報上名號，定放陳知府過去！”“店家何以見得？”“陳知府之清風，便是這亂世保平安之風也！誰人不知？”聞言，陳知府擺手笑道：“謝店家贊譽，只是眾人尚多未解憂，實是不值一提。”“然陳知府已開拓大道，為人表率！”店家道。“若可開路，吾之幸也。”“賢者引賢，天下幸也。”飲罷茶水，車夫準備畢，程禮隨陳知府繼續趕路。入東京開封府，陳知府入朝面見皇帝。“陳大夫身體如何？”皇帝道。“閑時務農走動，身強體健。”陳知府笑道。少敘片刻，忽聞何、張、劉三將至，皇帝乃入廳會議。“大名府西軍大營如何？”皇帝道。“金軍未敢來犯！現各關皆多兵將，可保安全。”何廂都指揮使道。“河南府北營如何？”皇帝道。“太原府叛軍已不敢妄動！各關兵將亦勤練兵備戰，可保安全！”張廂都指揮使道。“東京禁軍亦不能松懈。”皇帝道。“官家放心！皆嚴格依照官家親訂規章訓練！”東京禁軍劉統領道。“不宜之處，可告我改之。”皇帝道。“尚未見官家錯誤！”“劉三丈當多為我監督，始終嚴肅軍紀。”“官家勿憂！我已懲處軍將百人，今軍中已少狡詐惡徒！”“當始終謹慎選拔，不使小人得勢。”“官家勿憂！”眾將齊道。“陳大夫所提何事？”皇帝道。“今我于大名府見一英才，可為朝廷所用。”陳知府道。“是何人物？”皇帝聞言疑道。“此人年齡不大，亦未考取功名……”“陳大夫知我！莫再吊我胃口！”“官家不以科考定人乎？”“科考豈能真定人？分工判才，苦讀科考遠不足矣，吾當早日大革取仕之限！”“官家所言甚是，為官大可從后而培，經驗自來矣，實重在人德，長遠觀察以詳判。”“此人何樣？”“初出少年，心神清凈；入世知惡，未有禍心；明辨是非，不讓邪惡；大志在胸，行事謹細；一腔熱血，尋惡如癡。”“甚好！”皇帝聞言甚悅。“可予一縣令，先歷練一番。”皇帝道。“定州如何？”陳知府道。“令其知定州！”議罷，陳知府返回東京館驛。“程禮！明日隨我見官家！”陳知府道。“好！”程禮道。僅一字，實顯程禮激動之心。觀此情景，正是：“生不逢時，生亦逢時；是否逢時？當是逢時。”次日，入宮殿見皇帝，見到程禮，皇帝道：“陳大夫舉薦你，不知你有何本事？”“鄙人實無甚本事，僅知不愿民苦失心。”程禮道。“失心何意？”聞言，皇帝疑道。“民失公心，民失正心。”“何出此言？”“民苦易生私心，人之常情，然公私之識，人之必須！鄙人當不教惡人長醉于私樂，亦不教惡人偽公以欺惑，鄙人既生于天地，只為心中一口氣，當奔于天地，促萬家樂，激萬家智，除萬家惡。”“汝今可不憂己之衣食居娛，當放開手腳施展！”“鄙人今得時，當使官家樂！”“不敗于惡人，我當更樂！好好做！”皇帝說罷，乃賜金玉帶一條，并當場賜手書一封，只見皇帝寫道：“正心賢才，可得官職；真公偽公，我當分清；今見新賢，氣佑中華；雖得我旨，實我得卿；選官領路，千年試驗；幸遇賢卿，科舉不阻；破阻舊制，定在早日；前路任重，成長新程。”接過手書、金玉帶，謝罷，程禮隨陳知府離去。回到北京大名府，拜辭陳知府，程禮趕往定州上任。至定州城下，程禮仰望城門樓臺，暗忖道：“真是遠遜大名府之勢。”思忖一陣，程禮入定州城。“且先閑逛一番，尋些吃食。”打定主意，程禮入鬧市。“真是不少人！”程禮喜道。“物價不貴，人多空閑，真小城之福也！”嘆罷，程禮尋一小店入。吃飽喝足，程禮思道：“待到戌時，街市定增不少看頭，且再游逛消食一番，靜待夕陽下山。”程禮沿街慢步，穿過鬧市，觀賞城中諸物，只見：“晴空少云，清風慢撫行人；忙閑急緩，不同行人感受；千百店家難尋閑，萬千行人少見喜；大小兒童多急趕學去，痛快玩耍場景漸難尋；中老年齡愈多忙思心難靜，真樂無憂實在寥寥城市中；終至夕陽西下漸迎客，民方多有轉變上街來；然未上街者有幾何？或內外限制或心涼；重職雖有重職法，減勞增逸同不輕；使軍勤于戰務，民安于田園，無房宅居娛之憂，多國興奮斗之責，人共守正心，天地自蘊生機。”行至一駐所前，只見門樓氣勢恢弘，幾勝四京。又過數街，只見一角落數名老者正圍聚閑談，議論不絕。湊近探聽，只聽眾老者道：“汝家小兒工作如何？”“現在水利工作。”“真是好工作也！”“汝兒如何？”“未入公職，僅一掌柜耳。”“老兄過謙！實不遜吾兒！”“兩位老兄兒孫出息，真是令人羨慕。”“老兄小兒如何？”“雖無高職，然駕車驅馬，倒也樂得。”“車夫亦不錯……”見兩名老者面露輕鄙，程禮心中不快。少頃，只聽又一老者道：“健康平安，方是根本。”“老兄所言甚是。”聞言，輕鄙老者甲又道：“一月錢幾貫？”“約兩貫。”“真是不多……”見輕鄙老者輕鄙之色更顯，程禮終難忍竄至近前，瞬變臉怒道：“生而為人，何為優劣，兩老匹夫怎知？今我看汝二人兒孫，心術難正，休怪大道無情！”“汝為何人？安敢在此吼叫？”輕鄙老者乙怒道。話落，見程禮欲抽出佩刀，兩老者罵罵咧咧離去。“小兄弟怎輕視那兩位老者？”一路人走來道。“其人以貧富輕人，吾輕之！”程禮不屑道。眾人散去，無心再閑逛，程禮乃朝館驛返去。又經氣勢恢弘之駐所，忽聞一聲馬匹嘶鳴，只見一高頭大馬急停至程禮身前，攔住去路。觀前方車馬之貴，程禮頓生非此城人之感。少頃，駐所守衛走出查看，其勢不輸皇城親軍，更有甚之。略查看罷，守衛神情瞬恭，示意駐所內，大門為車馬開路，又似只為此等車馬人員開路。“公所如此，雖未有實質違法之事，然怎覺如此令人生惡？”程禮思忖道。“當是不妥！可我早前觀大名府之駐所怎未有此感？不愧陳知府所治州府！”程禮又思道。正欲離去，忽見遠處奔來一人，似是要進駐所。“還望大哥通報！大哥！”“……”見狀，程禮不禁又陷入沉思。“民敏于官民之異，官爽于虛榮感受，實人心有傷矣！”返回館驛，程禮久久不能入睡。臥榻之上，回想今日之事，程禮不時眉頭緊皺。次日，程禮趕往府衙，行官職交接之事。“鄙人姜凌，見過程縣令！”姜縣尉道。“鄙人杜儀，見過程縣令！”杜主簿道。“鄙人程禮，見過兩位同僚！”程禮抱拳道。與離任縣令交接罷，程禮查看縣中未決諸事。“城南過百年之危房重建安置事、兵武作坊擴地事、新建作坊用地事、扶助錢款事、登府書院議事……”杜主簿道。“且先辦這幾事。”程禮道。“危房重建安置之事當為，只是應觀監差吏態度，不可使傷民心。”“遵命。”“今日有空，且先前往擴地用地之處，有勞杜主簿隨我一瞧。”“程縣令請。”二人出了中廳，棄了馬車，程禮騎上一馬道：“杜主簿可騎馬否？”“鄙人不熟馬術……”杜主簿為難道。“無妨！我載杜主簿同行！”說罷，將杜主簿扶上馬匹，程禮與杜主簿趕往作坊擴地。“此地周邊多是民居，擴地諸事勿打擾眾人，宜常有人巡監。”程禮道。“程縣令所言吾已記下。”杜主簿道。趕至城郊作坊新建用地，見四周甚是荒涼，程禮道：“此地宜廣種綠植，融洽各坊。”“遵命。”思忖一陣，程禮又道：“勿唯知果樹以栽不適宜之樹，當選有關適宜樹木。”“遵命。”返回府衙，眾商家至，共議扶助錢款。“眾位皆領千百工眾，來我縣興業，鄙人在此謝過眾位！”程禮抱拳道。“程縣令言重！”眾掌柜抱拳回禮道。“今請眾位來，實有要事相商。”“程縣令請說！”思忖一陣，程禮道：“眾位皆知我國工眾多吃苦耐勞，更使國庫漸豐，眾位顯富，然工眾健康休娛之制尚有不足，勞苦工眾之風今當止步矣！”聞言，眾掌柜一驚。“程縣令所言甚是……”“眾位之業鄙人自當助之，商稅諸難吾會酌情適減之，然眾位工眾之身體工作諸況吾將嚴查！望眾位理解！”“程縣令放心！”眾掌柜應聲道。“鄙人今有一要事相告，便是此物。”說罷，杜主簿取來一物。眾人視之，只見：“掌中牌證，上書利公；便攜輕巧，尊貴不奢。”“此為利公牌證，眾位可分財得之。上不設限，十貫可得，以數為強，至各城皆得大敬。”聞言，眾掌柜細細觀瞧起來，見其紋飾精美，眾掌柜愛不釋手。“眾位相助牌證，新年之初，便可知誰為今時紀元之利公大者矣！鄙人知眾位競爭為常，利公之財，方為眾位爭強決高下之英雄所為也！”程禮抱拳正色道。話落，一掌柜躬身道：“鄙人當率先垂范！”聞言，程禮大喜，忙相扶謝道：“掌柜如此，我中華同道更有力也！”“待至新年，今時紀元利公牌證之首可入史冊榜首！鄙人盼等眾位！”程禮又道。“只是我等力恐不足也……”一掌柜聞言故作為難道。“得利公牌證者，皆可記錄史冊，只是掌柜力若不足，我亦不好強勸。”程禮無奈嘆道。見眾掌柜多樂助之，程禮心中欣慰。“利公諸財之用鄙人會定期為眾位公示，亦須眾位勤同監之！”程禮抱拳道。“多謝程縣令！”眾掌柜抱拳道。議罷，眾掌柜拜辭離去。“黃博士！”“楊博士！”“黃博士此去時日不短，鄙人甚是想念！”“楊博士難得閑暇，怎會念我？”話落，二人大笑。“不知楊博士知鄭博士之事否？”黃博士忽正色道。“當然得知！黃博士此去大名府，應知詳細。”楊博士道。“鄭博士亂心行錯，我等當引以為戒，不可負國之恩待。”“黃博士所言甚是。”二人入登府書院，至中廳，楊博士道：“黃博士此去大名府許久，想必已入育人書院矣！”“皆院長之意，不敢不從。”黃博士擺手笑道。“得大名府育人書院院長青睞，楊某實無此本事！”“楊博士過謙！”飲茶片刻，黃博士嘆道：“鄭博士之事牽連書院多人，主謀雖少，然從者甚多，我院令吾痛心矣！”“大多皆從命耳。”楊博士亦嘆道。“可卻不見一人聲張！”“卻是難以聲張，恐人頭落地！”“若教我知，只怕敵頭盡落！且看吾佩刀快否！”黃博士怒道。“黃博士身居高位，誰人敢擾？黃博士扼腕嘆息，鄙人敬佩！”“楊博士過譽！你我同事久矣，勿談敬佩！”“不談！不談！”話落，二人再飲茶水。“程縣令，此處便是定州登府書院。”杜主簿道。“且先閑逛一番，距會議尚早。”程禮說罷，二人入登府書院。沿院中主路行至一通山岔路，程禮與杜主簿沿小路行去。至一小山前，學生漸多。只見數十商家正搭棚齊列小路兩側，千百學生穿行其中。“鄙人有工坊五間，專事國防器物，為諸軍盡力興業，不論博士與否，可盡來我處做事！”一掌柜道。“鄙人亦有工坊五間，雖不在城中，皆在鄉野，然眾位當知鄉野之清美非城中可比，自然愜意更勝城市！眾位可盡來我處做事，自在于天地之間，亦貢獻家國之力！”又一掌柜道。“農事、工事、器技研習事、醫事、市事……可盡來我處！”見狀，程禮喜道：“諸業繁榮，我國實力強也！”“程縣令所言甚是。”杜主簿亦喜道。少頃，忽見兩人趕來，其中一人道：“此為我眾弟子之班首，可優先從事。”聞言，一掌柜不悅道：“請另尋他處！”見狀，來人怒道：“汝可知班首之資，國之公職亦重之，汝為何拒之？”“鄙人所立之業，鄙人自有決斷，不勞書院教授指點！”掌柜不屑道。“國之公職亦重之……如此豈能定人？亦易使奸惡入官矣！”程禮聞言思忖道。見來人大罵離去，程禮近前疑道：“不知方才掌柜為何拒之？”“鄙人惡之，無他！”拒絕掌柜道。“惡何物？”“惡狹隘重私之心，惡狹隘判人之法；惡狹隘不正之風，最惡狹隘取才之道！”話落，程禮大笑道：“敢問仁兄大名？”“毛宗！”毛宗道。“仁兄年輕有為！”“不敢當，實不能利國眾多少！”毛宗擺手道。見狀，程禮抱拳喜道：“可愿為吾朋友？”“好！”毛宗打量下程禮道。留下信息，拜辭離去，程禮與杜主簿入登府書院中廳。剛入中廳，恰見方才被拒之教授正與一人怨訴，二人皆怒罵毛宗掌柜。見杜主簿引一人進入，教授旁一人忙快步迎來道：“杜主簿趕來，有失遠迎！”“楊院長！此為程縣令！”杜主簿忙道。“鄙人登府書院院長，見過程縣令！”楊院長抱拳道。不愿多言，程禮回禮應罷，眾人入會議廳。議罷，程禮返回府衙。“今觀登府書院，重私狹隘之風盛矣！”程禮道。“程縣令之意……”杜主簿聞言憂道。“此院長須換矣！”“程縣令小心言論！”杜主簿說罷，忙四顧左右，見無他人，方稍安。見狀，程禮疑道：“杜主簿為何如此？”“程縣令不知，這楊院長不可除也，當小心丟官！”杜主簿道。“楊院長竟有如此本事？在這定州書院真是屈才也！”程禮不屑道。“程縣令此言何意？”杜主簿聞言不解道。“其當在敵國，才更適宜也！”“何才適宜敵國？”“誤國之才！”見杜主簿擔憂，程禮抱拳笑道：“前輩勿為晚輩擔憂，登府書院院長當選品德始終無瑕之人，吾意已決。”次日，撤職令至，楊博士大驚，牙幾崩碎。“哥哥失權，我等如何好過？當為哥哥剮了程禮！”一人道。“哥哥可請東京書院同學來助，定可使程禮下野！”又一人道。良久，楊前院長嘆道：“非吾同道，自難同行，且看汝能否阻我！”嘆罷，將手中稀有玉戒擲出，一聲清脆，似感程禮亦碎，楊前院長稍平。“夏侯兄！李兄！”“陳兄！”見平安歸來，陳寨主大喜道：“終盼至今日，得到這大宛良馬，我等大事可成！”“幫眾無憂不遠矣！”夏侯智嘆道。“兩位哥哥休再閑敘，我已急著吃酒！”李寨主道。話落，三人大笑入中廳。酒過三巡，夏侯智與李寨主頗解疲乏。“此行用去許多錢物，我等宜盡快恢復元氣，盈余可觀，便好惠及幫眾老小。”夏侯智道。“如此方可稱小成。”陳寨主道。“如何恢復？”李寨主聞言疑道。“容我再思拓展之策。”夏侯智道。次日，田監官至。“長官看吾良馬！”夏侯智喜道。“甚是不錯！”田監官拍馬嘆道。“夏侯幫主取得西域良馬，真能人也！”田監官道。“幸得西域友人之助，方能平安歸來。”夏侯智擺手道。俱陳前事，田監官道：“吾早說不免求人，今日看來，兇險更甚！”“他日吾定再前往拜會！”夏侯智道。令一隊幫眾護中原干茶、瓷器諸物補送大宛罷，夏侯智道：“田監官何不試騎一番？”“甚好！”田監官喜道。二人說罷，一躍而上，縱馬奔向遠方，一氣不歇，直至力竭。“痛快！”田監官道。“難得此時，不如再打馬球一番如何？”夏侯智道。“只是人手尚缺！”“無妨！且待我叫兩位兄弟前來！”“甚好！夏侯幫主速去！”話音未落，夏侯智已驟馬奔遠。約過半個時辰，夏侯智引陳、李二寨主抄棍抱球趕來。“這里！”見三人身影，田監官忙招手示意。將至，夏侯智一臂甩出，田監官接棍。放球落地，四人聚齊。“我與田監官一隊！”陳寨主道。“陳兄最弱，如此甚好！”李寨主笑道。“李兄休要大意！”陳寨主說罷，一棍擊出，馬球瞬如流星飛過。見狀，眾人忙驟馬搶去。見李寨主并駕阻攔，陳寨主忽抬臂變換，后擊馬球，見狀，田監官忙勒馬微轉，接過馬球。見夏侯智來勢洶洶，驅馬舞棍將至，田監官忙運氣雙臂，調轉馬頭，一棍掃出，馬球飛入前空。見狀，眾人齊朝遠處馬球搶去。四馬共逐，各似其主。天色漸暗，四人返回。一夜沉睡，次日清晨，夏侯智醒來，翻身順勢躍下臥榻，來到中廳，眾人聚齊。“如何？”夏侯智道。“已準備妥當，只待新車馬啟程。”胖主事道。“我隨夏侯兄前往！”李寨主道。“我照舊留守！”陳寨主道。話落，眾人大笑。至廳前場院，夏侯智拍馬道：“遠途皆用大宛良馬，其余皆事近途，然不可輕待舍棄。”“幫主放心！馬匹皆通人性，吾不敢輕待！”胖主事正色道。說罷，夏侯智與李寨主引遠途數隊共行。“夏侯兄！你看前方為何物？”行約一日，李寨主望向遠處忽指道。“我亦不知……”聚光瞇眼，夏侯智仍未看清。“天色將暗，此處人煙稀少，不可大意！”李寨主道。“李兄所言甚是！”夏侯智道。“眾兄弟小心！”聞言，九十幫眾乃手握腰刀，隨時出鞘。眾人慢行，約過一刻，忽見遠處一人影閃過，夏侯智暗忖道：“莫不是有盜匪？”“今夜恐難入睡。”李寨主道。聚集眾人，夏侯智低語道：“今夜我等藏刀假寐，聞我號令，見生人砍之！”眾人聞言點頭。停下車馬，入夜，眾人倚靠假寐，無一人巡夜。點起篝火，李寨主未添許多柴木，夜深，篝火熄滅。夏侯智屏息凝神，潛于數十米外草中，眼耳適應黑暗，夏侯智細感四周。見馬幫眾人火滅人靜，又過一刻，遠處盜匪頭目引一百盜匪輕聲移步漸近。感知生人動靜，未得命令，眾幫眾假寐不動，心中難耐。不足五十米，夏侯智猛站起身，運氣大聲道：“站住！”話落，眾盜匪一驚。不能安睡，聞夏侯智聲，已忍耐多時，九十幫眾壓抑怒火瞬起，迅速起身抽刀奔眾盜匪大喊殺來。幫眾兇猛，李寨主落后緊跟。見夏侯智一人在側，十余盜匪持刀砍來，一把抽出隨身鐵棍，虛晃數棍，夏侯智箭步竄出，一棍拍下，中者痛呼倒地。收棍招架，左右橫掃，眾盜匪不能近前。少頃，連出數棍，夏侯智又中三人，中者皆骨裂皮開。見一盜匪鬼祟，李寨主舞刀迎來，一刀疾出，盜匪頭目中刀倒地。忙回身虛晃數刀，一刀疾劈，又倒一人。不停身形，夏侯智與李寨主站地無常，得機中敵，便又尋地躲閃。片刻，盜匪倒地不起十數，余者驚亂退去。“休逃！”夏侯智說罷，一棍疾戳，正中一盜匪后心，驚呼一聲，中棍盜匪瞬面無血色，倒地不起。見夏侯智緊追，盜匪二當家抄槍復回，十余盜匪跟隨。一槍刺出，夏侯智忙擺棍當過，虛晃數槍，夏侯智連退十余步。急停腳步，夏侯智戳棍敵面，見狀，二當家忙側身閃過，雙手復握緊槍，二當家云擺槍勢，直在夏侯智眼前畫影，冷刺六槍。拖棍退步，見機，夏侯智急微躬低腿回身，雙手握棍，左臂夾棍借力，鐵棍猛斜劈過來，雖早已料到，二當家只得以槍身當之，一聲疾響，二當家手臂震痛，長槍險落。復擺槍勢，二當家筋肉俱痛，力不從心。舞棍箭步竄來，掠過數名嘍啰，夏侯智一棍拍下，二當家慌忙躲閃，數棍又至，見機，夏侯智一腿疾蹬出，二當家左腿腰下瞬麻。忙回身虛晃數棍，左沖右突，前后棍刀相接，五名盜匪乃捂臉倒地。見二當家不能站起，眾盜匪扶二當家退去，氣力將盡，夏侯智不再追趕，握棍靜望其離去。見二當家有難，遠處忽又殺來十余盜匪，奔夏侯智砍來，其勢似懷必死之意，勢不可擋。見狀，夏侯智大呼不妙，忙抄棍向后奔逃。將至近前，見夏侯智有危，五名近處幫眾忙大步沖來，抵住夏侯智身后眾盜匪死士。皆懷必死之心，兩者死斗起來，身中刀傷無數。片刻，夏侯智復引十余幫眾殺來，響聲震天，氣欲吞海。將趕來盜匪死士盡數砍倒，終救下五名重傷幫眾。“勿回！”二當家見狀忙道。聞言，數名盜匪死士護二當家逃離，眾盜匪皆撤走。忙為五名重傷幫眾止血，夏侯智泣淚難止。“真是未料到竟有如此幫眾！這可是馬幫？”三當家疑道。“此幫何名？”二當家道。“中行馬幫！”嘍啰道。“何以出死士？”聞言，二當家自語道。“我等自幼培養之死士今已不足五人矣！此幫因何亦有死士拼死護之？！”“聽聞其幫大誠于幫眾，大惠于幫眾，當是多死士之由！”嘍啰道。良久，二當家驚道：“爾等記下！中行馬幫我等不可敵也！”“中行馬幫……”眾盜匪暗忖道。“若再遇此盜匪，吾必血洗之！”夏侯智怒道。“我等何不趁早反劫之！”李寨主道。“不可！若非至難處，不可輕啟戰端，幫眾老小皆盼我等滿載凱旋也！”夏侯智道。“夏侯兄所言甚是！若敢再犯，吾誓血洗盜匪！”李寨主道。數日后，途經溫寨主山寨，夏侯智一眾入。“溫寨主！”“夏侯幫主！”見有數人重傷臥于車上，溫寨主忙道：“夏侯幫主可留我寨中，待其傷好再走不遲！”思忖一陣，見五名重傷幫眾性命已保，亦能言語，夏侯智道：“多謝溫寨主好意！只是我觀幫眾傷勢可控，尚可經顛簸，若留在此處，養傷日久，恐孤單心亂，憂郁傷神，便隨車躺臥休養，我等亦好聊天照看。”“既如此，溫某支持夏侯幫主！”溫寨主留寨飲宴罷，拜辭溫寨主，夏侯智引眾入城。“老主顧！”“夏侯幫主真神速也！”聞言，馮掌柜快步迎來。“馮掌柜似有憂慮？”見馮掌柜面露疲倦難色，夏侯智疑道。“瞞不住夏侯幫主！”馮掌柜嘆道。“馮掌柜不妨說來！”長嘆一口氣，馮掌柜道：“夏侯幫主不知，今我坊鑌鐵工匠多奔四京發展去了，吾之工坊恐不久矣！”“吾聽聞器技大匠皆百貫高薪，且馮掌柜大匠亦已事多年，今怎會離去？”“市不助我也！夏侯幫主可知這鑌鐵之技強自西域？我等現遜之也！聽聞四京欲強我國鑌鐵鍛造之技，我坊工匠因之多走，今只剩數名大匠矣，利己利國，此為根本，吾雖可高薪爭之，然吾怎可如此？只好減去數城之坊，再思他策！”聞言，夏侯智道：“馮掌柜之胸懷，吾當敬之，吾當助之！”聞言，馮掌柜驚道：“夏侯幫主欲助我？真雪中送炭也！”說罷，馮掌柜忽又變臉憂道：“只是恐難助成……”“吾當盡力相助！既教我知，怎會坐視馮掌柜不管？國不可少馮掌柜！”思忖一陣，夏侯智又道：“今馮掌柜欲求大匠強技，吾當前往西域為馮掌柜尋之！”“若能尋來，便可大興我業，強國器技矣！”“馮掌柜勿憂，送罷此趟，我便去尋！”“夏侯幫主可成最好，不成吾亦感念夏侯幫主！”“不成吾亦保馮掌柜飯食！”清點罷，拜辭離去，夏侯智道：“今馮掌柜緊急，余下諸貨便交由李兄！”“夏侯兄放心前去！多帶些人馬！”李寨主道。“勿多惦念！”說罷，夏侯智乃引五騎快馬離去。“為我留這多人，夏侯兄真是……”李寨主無奈嘆道。快馬加鞭，連行數日，復回西域，夏侯智過中行馬幫而不入，眾人直逐夕陽。觀此情景，正是：“逢山開路奔大地，赤膊迎日鍍金身；人馬共闖荒土漠，飛蹄揚塵消影蹤；云雨欲來天愈低，風雨清涼潤行人；深感良主急行切，座下神速如黑風。”入夜，夏侯智勒馬停下，拍馬道：“怎能只知疾行，豈不傷了筋骨！”說罷，悠腿下馬，夏侯智撫馬又道：“待到前方小城，為你好好調理一番！”話落，馬匹抬蹄哼氣，與之碰頭。已近城池，小憩片刻，迎著月光，夏侯智一眾慢行路中。雨后夜晚，清風吹拂，夏侯智閉目養神，不由任馬匹自行。不知已過多久，一聲馬匹嘶鳴忽起，夏侯智屏息凝神，探聽八方。感知一陣，睜開雙眼，夏侯智忽朝斜側看去，只見一人影閃過，箭步竄出，直奔夏侯智襲來。一把抽出隨身鐵棍，夏侯智貼馬回棍掃去。見狀，來人驚駭不已，忙躲閃一邊，驚立當場。“來者何人？”夏侯智喝道。“壯士饒命！鄙人一時糊涂，只因饑餓難忍，便想搶些干糧，實不敢非為！”來人躬身抱拳道。細觀片刻，夏侯智道：“觀汝年齡與吾弟一般，因何遇難至此？”“實不相瞞！鄙人為干一番大事，便離家遠行，怎奈本事不足，今已無分文，流落至此……”來人嘆道。聞言，夏侯智大笑道：“甚有吾風！可愿隨我？”聞言，來人忙單膝跪地抱拳道：“愿隨！”“汝何姓名？”“馬圓！”取出干糧，馬圓飽腹后再拜謝道：“賢兄相助，鄙人定當回報！”“如此小事，不值一提！”夏侯智擺手道。“定當回報！”二人邊敘邊行，至前方小城，夏侯智一眾尋一酒樓入。將馬匹安置妥當，夏侯智取來酒水。“可會飲酒？”夏侯智舉杯道。“雖未飲過，想來不難！”馬圓亦舉杯道。“男子漢大丈夫當須飲酒！”“當須！”說罷，二人對飲起來。次日清晨，夏侯智一眾離開酒樓。“我欲西行大宛，前路漫漫，可能堅持？”“行路何難？”不再多言，夏侯智入市場購來良馬一匹，交與馬圓。躍上馬匹，馬圓隨夏侯智一眾出城，朝大宛國方向絕塵而去。入大宛國境，又過數日，夏侯智一眾入大宛國東城。尋到昔日向導，知城西馬場主已為此城新主，夏侯智大喜，引眾前往城主府。守衛通報罷，城西馬場主大笑迎來。“夏侯幫主為守信之人！我已收到中原干茶，味甚清香！”“仁兄喜歡便好！”閑敘片刻，夏侯智道：“不知仁兄可知鑌鐵大匠否？我欲高薪聘來，請至中原。”聞言，城西馬場主疑道：“鑌鐵之技中原應有掌握，怎想來此尋找？”“鑌鐵之技當為西域所精，中原此技尚不足也。”“這……恕吾不能相助。”見其忽拒，夏侯智暗忖道：“仁兄不助此事，恐因國事考慮，既然如此，吾不怨之。”取出隨身折扇一支，夏侯智送予城西馬場主，以為禮物。見狀，城西馬場主道謝收下，展開扇面，中原山水顯現，幽靜深遠，城西馬場主沉浸其中。拜辭離去，夏侯智引眾離開大宛東城。“哥哥可有良策？”馬圓道。“尚未有也……”夏侯智嘆道。“我等何不親往鑌鐵礦山一尋？”“此法甚好！”取出地圖，夏侯智引眾快馬趕往鑌鐵礦山。數日后，至山腳小鎮，見一鐵匠鋪，夏侯智一眾入。只見：“叮叮咣咣傳來悅耳音，嘈嘈雜雜滿屋西域語；紅光散發映得眾人面身赤，鋒峻利刃手中萬鍛鑌鐵燃。”以千貫年薪請得鑌鐵大匠三人，數日后，夏侯智一眾護三名西域工匠及其家小十余人回返中原。領車馬而行，夏侯智居前警惕，馬圓則奔至大前遠探，不時回報。“路途遙遠，我等不可大意。”夏侯智道。“哥哥放心！鄙人騎術尚可，目力亦不遜官軍探騎！”馬圓說罷，再朝前方探去。少頃，只見馬圓忽回馬大聲道：“前方似有盜匪！”見狀，夏侯智忙引眾躲至坡下，五名幫眾握刀以待。蹄聲漸近，數十盜匪快馬掠過夏侯智一眾。靜候至深夜，已無危狀，夏侯智引眾趕夜路而行。“前方便是兩國官道，往來商旅便多，我等可無盜匪之憂矣！”夏侯智遙望前路指道。話落，馬圓座下馬匹一聲嘶鳴，而后朝前方絕塵而去。望其背影，夏侯智暗忖道：“想我入世以來，從軍征戰，退軍入寨，一路何懼盜匪？只是今立馬幫，結聚故友，得勢于眾幫眾，欲共了我愿，共成眾愿，不得不懼，不得不忍……”手中鐵棍愈發緊握，月光照耀其上，似慰其心。一路無事，上了官道，眾人行速更快，出大宛國境，穿西域長路，夏侯智一眾至鳳翔府。“站住！下馬檢查！”鳳翔府官兵攔道。見狀，夏侯智忙趕至馬圓近前道：“無事，此為例行檢查耳。”聞言，馬圓下馬令官軍過。“此為我等請來西域大匠，為友人也！”夏侯智抱拳道。看罷，官軍都頭面露疑色。取出中行馬幫憑證，夏侯智又道：“長官放心，若有違法之事，依法處置便是！”“既是西域友人，理應通過。”都頭說罷，夏侯智一眾入鳳翔府。“中行馬幫常往來中原，今官軍見大宛生人，便嚴查我等，此亦應當。”夏侯智道。聞言，馬圓點頭稱是。“夏侯幫主！”“馮掌柜！”俱陳前事，馮掌柜嘆道：“今有三名西域大匠相助，吾業可續矣！”“及時便好！”夏侯智喜道。說罷，二人入中廳宴飲。酒過三巡，馮掌柜抽出佩劍舞道：“今為夏侯幫主舞劍一番，見笑！”“吾急觀之！”夏侯智舉杯道。話落，一劍刺出，劍氣襲人，醉舞片刻，馮掌柜仰天慨道：“幸有夏侯幫主相助，得益大矣！”收劍高歌，唱罷，馮掌柜道：“夏侯幫主可知吾為何如此喜悅？”“不是為工坊之業？”“當是！亦不僅是。”“又為何故？”“夏侯幫主不知，吾之鑌鐵兵器雖供全國路府州縣，然其中之精箭韌兵實多供鳳翔府諸營寨私兵以抗外敵，吾工坊眾工今多事四京，乃為朝廷添力，吾自然從之，然既得夏侯幫主之助，吾便可復供精制兵器，怎能不悅？”聞言，夏侯智驚道：“吾聽聞鳳翔府主上已自立為王，馮掌柜如此豈不助叛軍矣！”“夏侯幫主勿急！吾怎不知？只是當今亂世，內憂外患，鳳翔府主上雖自立為王，然其正與西界外敵抗戰，正缺兵器，若其與朝廷抗時，吾自會舍棄此財！”“馮掌柜所言有理，吾信馮掌柜也！只是內憂甚多……”“外患不除，內憂如何平定？外患不能侵，方可安平內憂，復興天下。”“時候未至，吾且賺此錢財！”“吾知夏侯幫主也，只是勿忘再添十隊往來我處！”“多謝馮掌柜！”拜辭離去，夏侯智引馬圓一眾返回中行馬幫。召新老近千幫眾至，夏侯智登上新制木臺。
“今我幫新得遠途大單，雖可使眾位得房宅之期更近，然今城中失業勢弱者眾，我決定新擴二百幫眾，皆可五載得五口之房宅！”夏侯智大聲道。話落，幫中喊聲大震，直沖云霄，震蕩滿城。一日，胖主事趕來道：“今吾有一法，可為幫主省去大費！”聞言，夏侯智疑道：“胖主事莫取東拆西補之低策！”“幫主放心，鄙人不敢！吾識此城房宅建造之業，各城房宅建造今已常熟，非初期難為，只因人心各異，共添阻礙，使房宅價高。今鄙人新識數人，皆仰慕幫主已久，欲結交幫主！吾去請來與幫主一談，或可省去大費！”胖主事抱拳道。“可是建造房宅之人？”“正是！”“我親去相談！”說罷，夏侯智驅馬趕往城中孫掌柜宅院。“中行馬幫夏侯智前來拜訪！”“夏侯幫主！鄙人仰慕已久，快請入內！”飲茶片刻，孫掌柜抱拳道：“吾敬佩夏侯幫主！”“不敢當！今鄙人來見孫掌柜，實有要事相談！”夏侯智抱拳道。“夏侯幫主請說！”“房宅之建造，可請孫掌柜一言？”思忖一陣，孫掌柜道：“其中內情鄙人盡會相告！吾觀夏侯幫主已久，自有決斷！”“多謝孫掌柜！”少頃，孫掌柜道：“吾可為夏侯幫主減去半數費用！”聞言，夏侯智大喜，道：“只是孫掌柜如此……”“吾力雖微，然此城吾與幾位友人尚可做主，寧賺皮毛！”“孫掌柜相助，吾代中行馬幫眾幫眾拜謝孫掌柜！”說罷，夏侯智單膝跪地抱拳禮敬。見狀，孫掌柜忙扶起夏侯智道：“與夏侯幫主相比，吾道尚遠！”再飲茶數杯，夏侯智憂道：“利為商道之重，孫掌柜怎能盲目助義？可再少減一些！”思忖一陣，孫掌柜冷靜些許，道：“吾知夏侯幫主之意……如此，為夏侯幫主省去三成，吾力適也。”“孫掌柜好胸懷！”“然吾所讓三成，實為市價四成！”“竟仍省去這多……”“不敢遜于夏侯兄！”二人正說間，忽聞田監官至。“田監官亦來，巧也！”夏侯智喜道。“我聞夏侯幫主前來，便又從貴幫趕來相聚！”田監官亦喜道。“田監官親來，鄙人之幸也！不知劉、張二位監官可好？”孫掌柜抱拳喜道。“現在野釣河邊，甚好！”“鄙人能有今日，幸得田監官之助！”孫掌柜對夏侯智道。“皆劉、張二位監官之力，吾不事建造。”田監官聞言擺手道。“田監官與幾位監官皆清廉之人，無幾位相助，吾恐早廢業矣！”孫掌柜嘆道。見狀，夏侯智大笑道：“我等同心，無往不勝！國豈不興？”話落，三人皆大笑。取出兩壇美酒，三人暢飲開來，不知天之陰晴。“來將何人？”“大名府軍都頭慕容義！”“無名小輩耳，安敢來戰！”話落，金軍馬軍都頭挺槍殺來。二馬相交，雙槍齊鳴。一槍猛突，不能抵擋，金軍都頭忙收槍護住胸前，閃過來槍，乃急刺慕容義。微側身軀，一把抓住來槍，右手按住一拖，慕容義左手虛晃一槍，金軍都頭后仰失槍，又見槍尖劃圓掃來，金軍都頭忙勒馬回逃。“劉真所授槍法甚是不錯！”慕容義暗喜道。見狀，孟指揮使大喝一聲，指向前方，大名府眾軍趁勢沖殺過來。兩軍沖殺，勢如水火。“哥哥還要多久？”韓忠道。“已是不遠！”少年望向前方道。座下黑風聞言，一聲嘶鳴罷，蹄步愈速。“吳開、先離速去接應哥哥！”曹樹道。聞言，二人拍馬沖下山頭。見到二人，知曹樹已設下埋伏，少年引眾轉身返回金軍營外。尋到劉真，少年道：“不可戀戰，小心行事！”“哥哥放心！”劉真道。入夜，少年引眾鄉友及營中兄弟二十余騎奔向金軍大營。將至，只見敵營燈火通明，守衛甚多，不再近前，少年一眾亂箭齊發，沿營騎射，強勢盡顯。“區區數十騎，竟敢來擾！”說罷，只見金營中一將引百騎沖殺出來，直取少年一眾。回射數箭，少年大聲道：“速撤！”見敵騎欲逃，金軍將領率眾猛追。“長官！”“無妨！此地尚開闊，我等大可退去，若敵進小路，我等不跟。”“遵命！”少年引眾逃奔，入曹樹伏前小路，卻遲遲不見身后追兵。“真是失策！敵將果未中計！”少年嘆道。知此行失敗，少年引眾回營。“哥哥！”曹樹道。“敵未中計，我等再思對策。”少年道。“我等不可放棄！”曹樹不甘道。“吾必擒敵將！”少年道。次日卯時初刻，少年引二十余騎復至敵營前，金軍一將率百騎再朝少年一眾追來。見少年一眾慌忙搶入林中，知其逃地，金軍將領引眾入林追去。“嗖！”“啪！”只聽一聲脆響，曹樹頭盔應聲落下，翻身落馬。見狀，少年一驚，忙下馬拖起曹樹，見未有大礙，少年心神方靜。“可能騎馬？”少年道。“無妨！”曹樹暈道。“上我馬！”知曹樹尚未恢復，少年載曹樹快馬逃去。見狀，金軍將領大聲道：“休走！”說罷，收弓引眾騎復追。如群狼見肉，似小妻見財。“正好行事！”少年忽道。聞言，先離、吳開漸退至隊后，劃開馬后物袋，鐵蒺藜順鐵甲顛簸而出，沒入雜草。一馬當先，金軍將領引眾騎緊盯前方，卻未注意掉落之物。“啊！”蹄中蒺藜，馬匹驚懼之下，金軍將領被重甩下馬，不能起身。見狀，眾金兵忙勒馬停下，護住倒地將領。“我等回去！”少年說罷，引眾繞路殺回。少年一眾亂箭齊射，見狀，金軍副將引三十余騎迎面殺來。見狀，少年引眾勒馬回逃。沖出林中，少頃，見敵仍追，少年喜道：“我等可戰！”說罷，引眾回馬。少年當頭沖鋒，直取敵將。及至近前，七槍疾出，掠過數騎，少年盤槍復攻，再迎敵將，一槍乃將敵將刺落馬下。劉真引眾斬殺九騎，余騎俱散。“兄弟槍法更有精進也！”劉真喜道。“幸得兄弟啟蒙槍技，此為吾自創槍法，攻防兼備，交戰不懼！”少年亦喜道。“吾已難尋破綻矣！”劉真驚嘆道。擒住敵將，將其綁縛上馬，少年引眾返回營中。“慕容義！”“哥哥！”見到擒來敵將，慕容義喜道：“眾位無事便好！”“哥哥勿憂！我等尚安！”曹樹道。“弟弟亦冒死立功，我等怎甘落后？”少年笑道。“哥哥……等我上報回來，共慶此事！”慕容義說罷，乃押敵將入大帳。“甚好！今擒來金軍副將，吾當獎賞！”孟指揮使喜道。“慕容都頭聽令！今提汝為副指揮使，常伴吾側！”“謝長官！”慕容義抱拳道。“有功者皆賞十貫，并升刺落敵將者為馬軍都頭！”聞言，慕容義激動拜謝。出了孟指揮使大帳，返回少年帳中，慕容義喜道：“今長官提拔我為副指揮使，并升哥哥為都頭！”“我等更有力也！”少年聞言嘆道。“如今之力，雖距平亂尚遙，然我等漸可探更遠之路！”慕容義道。“兄弟所言甚是！如今惡人亂世，天下不安，我等當爭力軍功，只為吾鄉安寧，吾國安寧，縱死戰場，亦化魂除亂世之惡！”少年道。思忖一陣，少年又道：“兵士豈有不愿為將之理？今我等漸多權力，當勤思方法，慎謀良策。”“吾之良策滿腹，只待哥哥取來！亦有眾鄉友兄弟各展其才，哥哥何愁亂世不平？”曹樹道。“喝酒！”少年說罷，眾人開壇暢飲。“今金軍大攻北京大名府，正是我等反擊之時！”大臣甲道。“主上不可！外敵為重，豈可趁機報內仇？”范軍都指揮使道。聞言，大臣甲怒道：“今東京朝廷欺主上太甚！屢使大名、河南兩府攻我要地，得此良機，若不報復，豈有骨氣？”“顛倒是非，真惡人也！骨氣豈顯于此乎？汝這重利誤國之徒，斷脊之犬，失公至此，行尸不如！”范軍都指揮使亦怒道。“范公何以誣我受利？若無證據，不可辱我！我常尊重范公，可今日范公真令我等汗顏！”“巧舌之畜，當斷舌治之！”“你……”見狀，主上怨道：“范公回朝首日便如此，我無話可說！”“主上息怒！臣回朝廷可為主上獻抗金抵東京之力，豈是狹隘惡徒可為？品性低劣而居高位，怎引四海義士齊心護國？”范軍都指揮使抱拳道。“范公言有深意也，然應為考取金榜之人留些顏面！送范公回府！”“不勞他人！主上真是令臣失望！”說罷，范軍都指揮使推開來人，大步離去。“傳我口信，前往北關！”“遵命！”數日后，收信，北關守將嘆道：“范師真苦心也！”嘆罷，乃再傳北關危機之信于太原。聞訊，太原府主上疑道：“怎如此之巧？又是吾欲發兵之時傳來金軍戰事，莫非北關守將……”見狀，大臣甲道：“主上當火速撤換北關守將，以防范軍都指揮使兵變！”“汝敢疑范公？”“主上息怒！今范公屢與主上作對不合，難保常存忠心，臣有此擔憂，望主上明斷！”“……卿言不無道理。”思忖一陣，太原府主上道：“速傳我令，將北關守將換下！”說罷，又取出將領名冊，指冊道：“換此人！”見狀，大臣甲暗喜不已，似多年之積終有回報，金軍及東京朝廷之患俱不足道。出了宮殿，大臣乙忙迎來道：“吾弟少才，能得此職，全賴仁兄！”“閣下久隨吾，怎能輕待！”大臣甲說罷，自得之色更顯，二人愈談愈親，同往大臣丙府上赴宴。數日后，聞訊，范軍都指揮使大怒，道：“逼吾反耶？”“長官雖今削職被困，然只待長官令下，末將愿領兵助長官逃離，據西界邊關自立！”一將道。“西界邊關現有兩千軍兵，皆可聽我等號令，北、中兩關亦有愿隨者兩千，足可斷太原西往之路！”“屯田西界，我等十年后殺回！”“眾位勿急，今已知主上無道，吾不再助之！”思忖一陣，范軍都指揮使又道：“不可使擾百姓，當無事而行事，市民照常。”議罷，范軍都指揮使乃棄家小暗出太原城。與此同時，北、中兩關得信遷隨西界邊關軍兵兩千，無人敢疑。“范公不知去向？”太原府主上聞報驚道。“主上勿憂！此亦非壞事也，今主上已賢良滿殿矣！”大臣甲道。“只是我太原府新招兵馬萬余，卻又減少四千精銳，大損吾力也！”太原府主上憂嘆道。見狀，大臣乙忙道：“主上當再多派心腹赴各地，以穩軍心！”“眾位當為我謀策！”“有我等在，主上勿慮！”數日后，未見亂象，太原府主上稍平。“幸得百姓不知，范公亦未多動作，只是今金軍及東京朝廷虎視我等，又多范公據守西界，卿等有何良策？”“主上放心！我等皆主上心腹，定為主上謀議良策！今范公雖自據西界，然其定不會輕犯我等，當務之急還是增兵北、中兩關，并加緊休養生息，以強國民力，如此十載，大事可圖。”“吾亦贊同，今我等已無力出兵大名、河南兩府，當從長計議。”“范公雖走，實為福也！今主上之勢強矣！”大臣甲、乙、丙說罷，太原府主上愁容漸消。議罷，出了宮殿，三名大臣同往大臣丁府上赴宴。“金軍怎總是擾我大名，而不擾太原？”何廂都指揮使疑道。“地理之因重也……”文副廂都指揮使道。“可有何法使其擊太原，我等趁機一氣滅之！”“這實甚難，吾亦不知……”“容我再思良策……”已為都頭，憶從軍以來之體悟，少年更堅己志。召眾鄉友兄弟至，少年道：“今副都頭一職尚缺，我認為劉真可為，眾位何意？”“哥哥自有決斷，我無異議。”曹樹道。“韓忠可放心說來。”見韓忠不悅，少年笑道。“我等皆為哥哥鄉友，何以供職于外人？”韓忠微怒道。見狀，慕容義等人沉默。“我豈不知兄弟所思？我認為劉真槍騎諸技皆強于我等，此為一；劉真為我等新識異鄉兄弟，理當禮讓，此為二；劉真行事穩重有謀，吾自信己之決斷！此為三。”“眾兄弟勿為難，我不受此職！勿使傷情誼！”劉真忙道。見狀，曹樹忙道：“韓忠！”“聽哥哥之言！”韓忠抱拳道。眾人正議間，令兵忽至。“長官！孟指揮使有令，大帳議事！”“既有軍務，我等速來。”少年說罷，引眾出帳。眾人聚集，孟指揮使道：“今聞太原府范軍都指揮使自據西界邊關，何廂都指揮使有令，我營軍兵速趕往要沖，待我軍主力集結！”“遵命！”眾將道。次日，孟指揮使乃引本部兵馬護大名府軍輜重趕往要沖。“此次前往要沖，當是大名、河南兩府欲合攻太原府。”慕容義道。“應無他由。”少年點頭道。“真是戰事無常，轉眼便要迎來大戰矣！”曹樹驚道。“我當死保幾位弟弟！”劉真道。“哥哥勿多慮！我當死保眾哥哥！”韓忠對劉真道。聞言，先離、吳開點頭稱是。趕至要沖，少年入賬見孟指揮使道：“望長官允許偵查敵境！”“汝可前往！切記小心！”孟指揮使道。未叫眾鄉友相隨，少年囑言罷，乃引一都軍兵輕騎便裝出關，深入太原府境。快馬趕往中關，行約半程，一哨騎回報道：“長官！前方須經村莊，我等是否入村？”聞言，少年思忖一陣道：“待我前去一觀！”說罷，少年令眾騎隱蔽，而后引兩騎趕至村口。下馬慢行，只見一老者正挑擔回村，步履輕快，又見其擔上下彈動，重量觀之不輕。見少年看得入神，挑擔老者道：“小兄弟馬匹甚好也！”“打擾前輩！鄙人因有要事前往太原，正巧路過此地，方才見前輩挑重擔疾走，真有力也！”少年近前抱拳道。“小兄弟要前往太原，路途尚遠哩！此距中關亦尚有路途，小兄弟可來我家中喝些清水，休息一番！”“多謝前輩！便打擾片刻！”見面甚親，少年說罷，忙取過老者重擔，卸下重物，少年雙手用力一舉，將其掛在黑風背上。蹄步微動，黑風憂怨望少年一眼，轉頭撇去。少年笑拍黑風罷，牽馬與老者入村。進入老者宅院，只見一小童歡快跑出，沖進老者懷抱，一女子亦抱一嬰兒走出廚房，對老者稱呼爹爹。見有客人，女子忙請少年三人坐下。并取來一盤果子請食。“大勝還未歸？”“與娘到鎮上街市去了。”老者與女子說罷，乃入院中小棚取來一條十余斤重草魚，對少年道：“今與小兄弟有緣，不可教小兄弟白出力氣，且嘗嘗吾之手藝，這是我昨日釣來鮮魚，分量不輕哩！”見少年身旁兩人笑而不言，老者又道：“兩位無須見外，到我這鄉間小院，當要嘗嘗江邊鮮魚！”聞言，兩名軍兵呆呆一笑。教少年三人稍候，老者離開準備酒菜。“長官！此村人口不少，我等不好經過！”聞言，少年思忖一陣道：“卻是不易潛行，正好問問這位前輩，看有無他路過村。”不到半個時辰，鮮魚燉好，又取來野菜農醬佐食，少年三人大吃起來。“前輩如此盛情，我等不可無禮，當送前輩一禮！”少年抱拳道。“小兄弟無須客氣！我不重禮品，既與小兄弟投緣，吾樂于款待。”老者舉杯笑道。“既有緣得前輩款待，鄙人亦樂于送短匕一支，農漁之事皆可用到，在外游歷之人，身上只此物件，還望前輩見諒！”少年說罷，乃取出隨身短匕。見少年執意相送，老者收下短匕。吃飽喝足，少年起身拜謝道：“今與前輩相識，真是一大幸事，樂事！”“小兄弟言重！”“還要問前輩一事，若遇戰事，村路不通，不知此處可還有他路過村？”“若走他路，便要多一日路程。”問得小路，拜辭離去，少年引本部兵馬繞路過村。“村邊美景，村中美食不能多賞，一憾也！”少年慨罷，只聽黑風嘶鳴一聲，卻似更有氣力，載少年快馬奔馳，毫無留戀。至亥時，少年一眾停下休息，遠近無村。“我等一路皆走小路，且村路亦避之，當可成功潛至中關。”少年道。“只是不知中關看守如何，若能潛入中關，我等可摸清中關守備三成也。”江節級道。“我昔日曾前往太原府偵查，只是未走此路，亦未成功。”少年憶道。“此行或許可成，我等盡力為之！”周節級道。“待到中關，我等切記更加小心，中關為太原府最后屏障，亦是難關！”少年道。“遵命！”眾軍兵道。夜中寂靜，少年啃罷干糧，伴隨今日鮮魚農醬之回味，進入夢鄉。次日清晨，少年起身稍作活動，乃引眾快馬繼續趕路。勒馬停下，少年取出地圖道：“此圖大致準確，然細微之處還須實探方知。”“前方岔路圖中未有標記，看來數載過去，此地已重修道路。”江節級道。少年觀察四周良久，沿路遠眺，難以決斷。“時間有限，且分兵多危……”思忖一陣，少年下馬拾一石子，將其拋起，視之，心中遂有決斷。“沿左側道路！”少年指道。說罷，率眾絕塵而去。約行一刻，路漸生異，少年察覺不妙。“長官，怎停下不前？”江節級疑道。“前方不似通往中關之樣……”少年皺眉道。“我亦有此感！”周節級道。正欲回撤，忽見前方閃出一騎，見到少年一眾，只見來人一驚，而后撥馬回返，模樣奸邪。“長官！此人似是回報！”江節級道。“不可久留，我等無意生事，換路！”少年道。決策有誤，少年無奈笑嘆。返回岔路，又過一刻，沿右側道路前行，少年終愈感舒暢。“路不同，心性不同，人生亦不同矣！”少年慨道。觀此情景，正是：“正士前路只覺一片坦途，奸邪歪路深感危險重重；天地浩氣只在正路人益，陰邪歪風徘徊邪道滋擾；正邪之勢清晰人人之間，正邪之氣散于人人之路；天地萬物雖縱不正之存，天地萬物亦主公正之心。”又過片刻，思忖一陣，少年心生一計：“我感必有奸邪來擾，不如我等設下埋伏，見其則痛擊之！”“遵命！”眾軍兵道。見一處草叢繁茂，少年令十騎牽馬繼續前行，而后令八十軍兵伏于道路兩側數十米外，少年親引十騎橫于路中。“若敵數百，我等如何？”周節級憂道。“我料敵皆烏合之眾，非正規軍隊之力！”少年道。“我等常行路訓練，體力槍法豈是盜匪可比？”江節級道。“無須擔憂！憂亦無用！若奸邪追來，我等不處之，此地百姓亦危！當滅之！”少年道。少頃，果真有數百盜匪趕來，皆手持長刀，來勢洶洶。見少年一眾攔路，當先一人喝道：“爾等何人？攔我者不留全尸！”“大當家！正是這幫人！”見到少年，方才回報之奸邪模樣嘍啰指道。“區區十數人，也敢攔路！正好收了爾等，賣了出力亦不少錢！”話落，少年提槍指罵道：“看來欺人不少，小鬼亦是十分囂張！”聞言，大當家怒道：“斬首此人！懸首寨中，并游示周村！”不待話落，少年蓋其聲喝道：“無須留手，殺之無罪！”聞少年聲，道路兩側伏兵齊起身搭箭斜射路中，盜匪后隊頓亂作一團。抄起長槍，眾軍兵朝路中殺來。引眾騎回射撤走，與伏兵會合，少年引眾復殺回來，直取大當家。已盯多時，江節級搭箭射去，一箭中心，奸邪模樣嘍啰亡。掠過大當家，少年回馬一槍，大當家中槍落馬。見少年危，江節級大喝一聲，察覺身后動靜，少年回身虛晃數槍，中者孔洞無數。將大當家頭顱砍下，少年猛擲空中，大聲道：“大當家頭顱在此！降者不殺！”聲落，頭仍未落，見狀，不再拼殺，眾盜匪分數股四散。“我等一身是血，如何趕路？當去這盜匪山寨清洗一番！”少年說罷，一嘍啰引少年一眾趕往山寨。取出火藥，炸開寨門，疑見太原府官軍，近百盜匪棄寨逃去。清洗身體衣物畢，留下一箱銀票，少年乃令燒光匪寨。將銀票埋藏，少年道：“我等若能平安回返，便將此財分予周邊百姓，我等可再留少許。”“長官為何不現在分之？”江節級聞言疑道。“今方驅盜匪，恐其聞訊復聚，襲擾百姓。”少年道。聞言，眾軍兵點頭稱是。三日后，行至一小橋，只見：“清風綠水白鳥橋邊飛過，女子乘舟黃牛暗邊稍停；日光漸強普照世間萬物，陰云忽至細雨新潤生靈。”“這位姑娘，前方可是中關？”少年勒馬問道。見狀，女子微微一怔，而后指前方道：“正是。”“多謝！打擾姑娘！”少年抱拳道。說罷，少年引眾繼續前行。漸遠橋邊，女子回望片刻，便繼續手中活計。過橋數里，少年憶橋邊少女，久不能忘。強壓下心中欲望，少年暗忖道：“時機未到，吾且再晚些時日！待吾子孫大時，吾再盼其早成！”心中已定，少年目光堅定，似感少年，黑風嘆息不停，亦或不停奔跑之故。轉過數彎，漸多山地，翻上山坡，忽見一隊官兵自坡上迎來，兩隊相撞。見狀，少年暗道不妙。不能躲避，少年急思片刻，乃令眾騎停下，而后引二人下馬近前。“這位長官！我等雖為江湖人士，然卻不敢與官軍作對！今見長官，當送上薄禮！”少年抱拳道。說罷，乃取出身上全部薪俸，交與太原府官軍將領。見狀，太原府軍將心中稍有鎮定，驚懼漸消。“卻是少了些……便放爾等通過！當遵守法律！”“多謝長官！不敢！”少年躬身拜謝。引眾牽馬通過，漸遠，少年一眾上馬快行，數日后，終至中關。“我等藏好槍械，分三隊入關！”“遵命！”正是巳時，出入百姓不下千人，少年一眾未有阻礙，進入中關。“只是中關雖易進，然偵查實難也……”見中關內外百米一哨，少年皺眉道。“長官！我等如何行事？”“江、周兩位將軍聽令！爾等分別趕往東、西兩側，我自引一隊繼續北往。”說罷，少年取出兩幅白絹遞與二人，道：“繪出要物簡圖，十日后我等關外聚齊，若過十五日不見，自行離去便是！”“遵命！”議罷，三隊分開。少年引十余騎沿北路前行，一路繪制據點二十余處。“站住！爾等何人？”一軍兵大喝道。聞聲，少年一驚，知敵已知，少年忙引眾逃奔。“持此絹速逃出中關！我若未回，教兩位將軍引爾等離去！”少年說罷，三名軍兵護絹離去。少年引余下八騎橫于路中。下馬撿拾數石，少年引眾投擲追來太原府眾騎。將至近前，少年引八騎回馬逃奔，眾追兵大怒不已，皆追少年而去。一氣跑約十里，身后眾追兵愈發兇猛，其勢似誓要報投石之辱。“細作休走！”一軍兵喝罷，追至少年身后，一槍刺出，少年慌忙躲避，不慎翻身落馬。少年只覺天旋地轉，一陣疼痛，一時不能起身。眾追兵見狀，下馬欲擒少年。少頃，一黑影忽現，只見黑風恰如黑風之詭異一般，忽至欲擒少年軍兵前，見狀，來擒軍兵不覺驚退數步。回過神來，便要持槍刺之，少年已翻上黑風，避開來刺長槍，黑風載少年朝北方疾馳而去。一路黑風盡顯神威，無一騎可再追及近前。入一村，少年繞路疾行，轉過數彎，恐黑風跑傷，尋到一田邊土堆，少年與黑風躲藏其后。片刻，稍有恢復，少年復上馬逃去，眾追兵見狀忙緊追過來。反復數次，天色將暗，少年終擺脫眾追兵，伏于一地，夜深，久不見動靜，少年與黑風摸黑繼續趕路，一路小心慢行。“今獨剩我與黑風逃亡至此，真狼狽也！只是不知該逃往何方……”少年暗忖道。“既然只能深入，且先到前方小鎮再作打算。”打定主意，一夜未歇，次日清晨，尋到一小鎮，少年與黑風入。忽想起身無錢財，少年無奈與黑風離去，又過三日，已是遠了危險，尋來許多野果攜帶馬上，少年與黑風一路憑此飽腹。觀此情景，正是：“為立功名展才成大業，深入虎穴不懼殞身危；大道無情卻重大志士，怎會坐視星火不燎原。”數日后，雖一路野果飽腹，然少年身感有礙，精神恍惚。一路苦行，少年與黑風幾無戰力，亟待主食臥榻。“鄙人今遇難處，一路逃難至此，若能有餐飯食，定不忘此恩！”少年扣門道。“好說好說！小兄弟快進屋來。”似已七旬之老奶奶道。聞言，少年只覺人間美好。見老奶奶取來一盆花卷饅頭，少年心中喜道：“老奶奶此舉，不遜古之士大夫之風也！”已數日未食糧米，少年忍不住大吃起來，心中煩惱全無，一時世間太平。飽腹，又飲了大碗清水，少年拜謝離去。“他日定回報老奶奶飽食之恩！”少年暗忖道。思罷，少年振作起來，與黑風絕塵而去。“手無兵刃，實難行山野百里，當尋件兵器。”打定主意，少年探得一山寨，至寨下，少年大聲道：“鄙人聽聞此寨當家武藝高強，特來拜會！”少頃，寨門大開，只見一人持槍殺來，二話不說，直取少年，其后數十盜匪皆冷視前方，欲見少年喪命。“且慢！我手無兵刃，汝何欲殺我？”無視少年言語，來人只管縱馬殺來。“真無德之人！”見狀，少年忙勒馬回撤，黑風疾蹄，一時拉遠來人。一氣奔離山寨二十里，見一農夫正勞作田邊，少年忙趕至近前，借來鋤頭，知少年意，黑風轉身殺回。兩騎相交，一鋤探出，以攻代守，少年撥開來槍。“敵槍靈活，馬上使鋤不便，當再思他策！”思罷，少年虛晃數鋤，見狀，山寨中人面露急色，槍勢急兇，狂躁不安。少年見勢不妙，急尋破綻，再出一鋤，便勒馬逃去。見狀，山寨中人緊追，漸遠，路上僅剩二人二馬。“汝無恥如此，真令吾怒也！”少年大喝罷，提鋤殺回，已暴氣滿胸，少年手中鋤頭漸與之相合，少年瞬覺順手。一鋤掃下，迅猛無比，山寨中人不能躲閃，只得招架，結實一挨，山寨中人虎口一陣疼痛。微轉鋤頭，只見寒光直在眼前畫影，泥土四濺。山寨中人一驚，只覺手中一輕，槍已掉落。未回過神，少年已躍下黑風，搶來長槍。山寨中人亦忙下馬欲奪，只是為時已晚，一槍刺出，山寨中人右腿見洞。見敵意不絕，少年果斷又出一槍，雙腿皆中，山寨中人終不再近前，跪地而捶，發泄己恨。“今我不殺汝，汝回去休再如此無恥！否則吾必殺汝！”說罷，不再理會此人，少年左手提槍，右手持鋤，駕黑風離開。還了鋤頭，少年已得兵器，乃繼續北往。“此槍甚是順手，倒是不錯！”少年舞槍喜道。行路一陣，少年忽聞吵鬧雜聲，定睛望去，只見前方路口聚了五名大漢，擋住去路。少頃，只見一人言語兩句，便與另一人比劃起來，見狀，五名大漢各自出手，二對三打將起來。“方才交談頗久，想必無甚大仇，怎又亂打起來？當阻之。”思忖罷，少年挺槍驟馬趕至近前。“且慢！眾位有話好說！方才見眾位談論已久，既非深仇大恨，何必再出手打人？傷人傷己，實是不值，還望眾位止戈再議！縱是不成，亦應點到為止。”少年抱拳大聲道。聞言，五人停下。一人對少年道：“兄弟所言有理！正好兄弟路過，當為我等評理一番！”說罷，便指路邊田地道：“此處至北邊堤下，乃我家田產，然此人不知何時膽大起來，今年便要搶我家田地！”不待話落，又一人怒道：“此處田地乃我家田地，怎又成了汝家田產？汝自占數載，欺我不知，倒想不還！”“汝字據偽造，欺我無官親，真氣煞我也！”說罷，兩對三又扭打起來。見眾人出手更重，已忘路上少年，眼看便要重傷，少年忙抄槍下馬，一槍隔出，分開兩伙，少年道：“勿再出手！眾位皆國之農士，如此打去，恐有傷亡，雖惡者應當懲處，然守本之士因之傷亡，豈不痛惜？”一時不好分辨，深感茫然，少年只好先止戈平息。“字據可否讓我一看？”少年道。“看！”說罷一人掏出字據，少年接過看罷，不禁暗忖道：“真是難分真假……”越看越暈，少年思忖一陣，對一人道：“兄弟在此勞作幾年？”“已十年矣！此為父輩所留，亦為我父輩購得，本有字據，可不知何時丟了，這伙賊人早已看中此地，定是這三人使計盜去字據，又憑此偽造字據來奪！”守田人道。“可去官府查看！真是刁民！”奪田人道。“去官府查看，不就知曉！”少年恍悟道。“兄弟不知！只怪我等無知，錯過補辦期限，今官府已不認我等田產矣！今恰又冒出這一伙惡徒，我等已事此田十載，反倒糊涂失田，我等怎可坐視田地被賊人搶去！”守田人道。“若果真如此，便是農士誤在先，官府更誤在后也！”少年暗忖道。“爾等既有字據，為何又教其耕作十年而不來？”少年道。見狀，奪田一人忙道：“這卻是我等之失，此字據為我老父所藏，今老父逝去，便翻找出來，才知已遺漏此田十載！想必當年老父忍讓，見其強占，未多作聲！”奪田人說罷，揮拳再殺過來。見狀，少年劃槍阻攔。“雖難分辨，然鄙人有一問望告！”少年道。“兄弟說來！”“汝家田產今有何地？”聞言，奪田人指道：“此樹到前邊此樹！”“汝地幾何？”聞言，守田人亦指道：“此樹到此樹！”見狀，思忖一陣，已有決斷，少年瞬變臉對三名奪田人怒道：“我觀幾位不似這二位貧窮，還請再立一字據，送此田予二位謀生！”“汝欲如何？”奪田人見狀驚道。“隨我見官！”奪田人說罷，便來扯少年。見狀，少年一槍掃拍而出，奪田三人慌忙躲閃。箭步竄出，少年又起一槍，沉悶一響，奪田一人背部一緊，不支倒地。見狀，余下奪田兩人忙掄拳襲來，快步猛拳，轉瞬便至。躲過敵拳，少年虛晃數槍，正僵持間，守田兩人殺來，奪田三人皆被打倒在地。令一守田人回去取來筆紙，將奪田人手指劃破，新字據成。“見財擴地，常人難忍，然不宜行此苦人之道！無德之人，自損福運也！”少年對倒地奪田三人嘆道。說罷，少年駕黑風離去。漸遠，少年暗忖道：“雖不知真假，然此事當為！”思忖罷，少年趕至縣城。行至府衙前，少年暗忖道：“若官府偽造證據為真，則當嚴懲之！且不論是否為真，農士困苦無應，亦當懲戒！”繞府衙觀瞧，回到府衙正門，忽見一人走出，前后簇擁者十數，皆似官人。只見：“嘻笑呼應前后眾人行，疾緩有序個個把控靈；一顰一笑便知眾漢職，五湖四海內外上下中；遠觀只覺一片云霧聚，五彩繽紛各色混雜爭；近瞧只嘆陰邪積聚重，正氣零散困迫暫失英。”“便是汝也！”少年暗忖罷，入夜，少年騰躍翻過府衙院墻。“汪汪！汪！”“不好！”見又遇昔日太原府窘境，少年暗嘆不已。不及多想，見一倉棚，少年忙開木門躲入。棚內狹窄漆黑，少年藏于雜物后。正摸到一斧，少年持斧屏息棚中。喧鬧片刻，復歸平靜，少年潛行至一屋前，輕開房門，少年入。至床榻邊，少年定睛細瞧，卻是一女子。忙轉過頭去，輕退離開，少年潛至又一屋前。入內，門剛合罷，只聽一聲忽道：“誰！”聞言，少年驚立片刻，忙箭步竄至縣令近前，舉起斧頭，少年制住縣令。見狀，床榻上一女子尖聲忽起，長音穿云。“聽聞汝為官不公，庸碌無能，若再教我知，汝命休矣！”說罷，少年以斧刃割去其發，帶走逃離，一氣翻過院墻，少年狂奔跑遠。城墻破損，少年輕松穿過，閃入田邊草垛，稍作喘息。“今無權勢微，又不能妄殺，只好如此……”少年無奈望月嘆道。倚靠柴草，良久，少年又思道：“此地縣令若因此改變，便是良策！”復歸平靜，少年沿小路行約三里，見到黑風，少年快馬離去。次日午時，行至一酒家，少年方欲下馬托酒家送信，忽又想起已無錢財，思忖一陣，少年乃將縣令斷發擲去一邊，已是打消寄信再勸之念。腹中饑餓，少年向店家打聽道：“不知附近可有山寨？”“前面后山便有一寨，約百十人，官不敢剿。”店家指道。問罷，少年趕至寨下。“何人可敢出寨一戰？”少年大聲道。少頃，一人挺槍驟馬出寨迎來。“何人大吼于此？孤身前來，不怕死乎？”來人喝道。“不知寨中有人敢單挑否？若是沒有，便不值我一戰！”少年道。“豈會畏汝一人？我愿來領教！”來人說罷，端槍奔少年刺來。“倒非無禮之人！此寨吾來對也！”少年見狀暗忖道。亦挺槍迎來，兩馬漸近，少年一槍疾出，來人一驚，忙收槍攔防。掠過，兩馬復轉身殺回，見機，少年一槍再迅疾突來，來人忙再被迫收槍。大戰十余合，只見少年槍勢突變，微挑槍頭，兩馬將過，少年回馬一槍，刺中來人衣甲。“何須相讓？”來人勒馬停下道。聞言，少年抱拳大笑道：“鄙人實因趕路已久，腹中饑餓，無奈無力透甲也！”見狀，來人亦抱拳大笑道：“如此當是鄙人山寨之失，兄弟可愿入寨一坐？”“多謝仁兄，多有打擾！”說罷，少年隨來人入寨。一入寨內，只見百十人正操刀槍演練，頗似軍營。“不知此寨當家幾人？”少年疑道。“僅我一人耳。”來人道。入中廳飲宴，酒過三巡，少年暗忖道：“此人冷面熱心，吾當與之結交！”“不知仁兄為何在此落草？”少年抱拳道。聞言，冷面男子不禁嘆道：“既與兄弟投緣，吾便多言兩句！”“仁兄請說！”思忖一陣，冷面男子道：“自我離家遠行，流落江湖五載，整日狼狽……適逢朝廷大變，東京震蕩，聞官家罷免懲處四京正副統領，新任東京劉統領張榜招賢，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便前往東京，雖少學識，然幸得劉統領逐個選看，乃入其隊伍，自此追隨八載春秋……”“仁兄既入禁軍，又為何……”“兄弟勿急，彼時朝廷平亂不久，因發展農工私商，減軍員額，我便與眾行伍兄弟湊齊薪俸來此建寨，以安頓眾人，亦為長官分憂。”“原來如此，我觀寨中亦不少田園，眾人自足應不愁矣。”“我等平日便耕作這山林之中，少用之時則與富戶借些糧米，多時歸還，亦劫掠富裕惡徒。”“今識仁兄，解腹饑餓，增長耳聞，鄙人之幸也！”少年抱拳敬道。“今與兄弟一見如故，吾樂助之！”冷面男子亦抱拳回禮道。逃奔許久，今新識義友得安，少年大喜。觀此情景，正是：“新識賢兄喜新途，寨中清爽菜蔬鮮；食來猛覺已日久，回味滋潤漸慰情；世之洪流已步入，既長唯有入世經；一門心思求己道，義友日多眾道成。”留寨小住，次日，忽聞人報：“有官軍殺來！”“多少人馬？”冷面男子道。“約一都人馬！”趕至寨門，少年隨冷面男子登高望去，只見百十太原府官軍正嚴陣寨前。“交出大名府細作！不平汝寨！”太原府官軍都頭道。見無人響應，都頭又道：“爾等休要頑抗！我等為太原府官軍！速開寨門！”“炸開寨門！”話落，只見數名官兵持火藥趕來。見寨中眾人猶豫，冷面男子為難，少年道：“官軍是追我來此，既眾位不愿，我便離去！”說罷，少年快步下樓，躍上黑風，奔出寨喝道：“我便是爾等欲找之人，可還認識我否？”見前路盡敵，少年獨立寨前。“賢弟！”一聲漸近，冷面男子引百騎沖出。“吾終非坐視之人！”冷面男子愧道。“多謝仁兄！”少年激動道。一聲令下，少年與冷面男子引眾騎沖去，太原府官軍不敵潰散。“仁兄山寨恐不能保矣！”少年道。“無妨！吾一生無后悔事！”冷面男子道。“愿與仁兄尋一新處安頓！”“賢弟不急回營乎？”“當先與仁兄尋罷再歸！”說罷，少年下馬單膝跪地敬拜。見狀，冷面男子忙下馬扶起。準備罷，眾人搬空山寨驅車馬離去。“我等該往何處躲避？”冷面男子妻掀簾問道。“吾自有決斷！”冷面男子道。少頃，冷面男子與少年低聲道：“賢弟可知？”“……”一時無言，二人相視一笑。思忖一陣，少年道：“北方便是太原府，甚危也，我等可西行。”“便依賢弟。”一路西行，七日后，行至一地，少年指一山道：“此處山中無人，林木土壤適宜也。”“廣種木植菜種，此處大有可為！”冷面男子喜道。上山行去，尋地搭帳，眾人開始建寨。又過十日，正是午時，少年揮汗如雨，抬木夯土。見狀，冷面男子近前道：“賢弟無須再出力，吾知賢弟也！當早歸營！休再多言！”“那便后日！”少年道。“后日我親送賢弟！”“有勞仁兄！”到了時日，冷面男子親送百里。取出一圖，冷面男子遞與少年道：“此上記錄之城路山寨頗為簡略，還須賢弟再作決斷。”“多謝仁兄！”少年抱拳道。“定州北龍寨徐聚當家為我故友，此次賢弟繞路回營，應會路過，可助賢弟。”“仁兄之恩重也！”“代我向營中兄弟問好！亂世平定，兄弟勿忘常來看我！”“定不忘仁兄！”拜辭離去，少年駕黑風疾馳。“山中天氣漸涼矣！”至戌時，少年下馬步行驅寒。夜深，行至一背風坡后，少年整理衣物片刻，又教黑風臥下，便與黑風依偎同眠。觀月夜下一人一馬，正是：“生來吸納天地氣，不知不覺成少年；繁美世間重重事，美好少年始憂愁；奔走只為家國念，不屈傲骨漸生成；被迫踏上固本道，召集義友復簡安。”一覺醒來，未尋見山泉，少年乃取壺中水略洗臉面，猛吸一口清風新氣，躍上黑風，少年繼續趕路。觀一路景色，正是：“藍天白云，清風吹山林田谷低草；飛鳥走獸，日光照行人土地百花；前方男女老少，田中彎腰活動玩耍；上來大路中央，車馬城內城外疾過。”行至一城，見無人查問，少年暗喜道：“看來已過多日，此地今安全矣。”買了些干糧草料，小憩片刻，少年駕黑風出城。約過半個時辰，忽聞背后一聲漸近：“細作休走！”回頭看去，只見十余太原府官軍快馬追來。見狀，少年不禁暗忖道：“真大意也！看來太原府官兵皆已識我！”快馬狂奔，一路向北，少年避開大路，直抵金國邊境。數日后，沖入金國境內，再無追兵。“金國之景與吾家鄉同好也！”少年四顧嘆道。無追兵擾，靜感自然之力，少年思忖道：“自然以其力滋養人之始終而無聲，吾之當學之境也！”少頃，少年又思道：“人之事當不可少潤！當不可少撥亂反正之勇毅，甘于無聲之大公也！吾于求己安之途，漸行利眾之道，才不枉一生也！”一路無事，少年穿金國界入定州。“何人敢潛入我國？看吾槍來！”一聲突至，只見路邊忽閃出一人，快馬朝少年殺來。“且慢！我非金軍！”少年忙道。兩馬相交，當開來槍，見機，少年刺中一槍。兩馬復殺回，少年擺劃兼刺，連勢欲起，來人驚恐招架，不敵逃去。“且慢！我不傷汝！”少年忙道。聞言，來人勒馬停下。“不知兄弟可知北龍寨？”少年抱拳道。“我便是北龍寨人！”來人道。聞言，少年喜道：“我欲找徐聚當家！”告知來由，來人引少年至北龍寨。俱陳前事，徐聚喜道：“既是吾兄義弟，亦為吾兄弟也！”“聽聞徐兄傾力為國守境，今見之，吾所敬也！”少年抱拳道。“只因我眾兄弟官軍不認，不能入營，只好如此……”徐聚聞言嘆道。聞言，少年暗中記下。“徐兄勿憂，不入營中亦非壞事，更具行動之便，可多以奇策助官軍！”少年慰道。“定州邊界官軍空處確多，來援不及，民則危矣，吾知兄弟之意！”徐聚舉杯道。飲宴罷，少年抱拳道：“鄙人今任務已畢，便要返回要沖前陣復命，待時機到，當來請徐兄！”“兄弟保重！”拜辭離去，已離營多日，少年心中憂疑。途經大名府西軍大營，得知大軍出發不久，少年快馬繼續趕路。又過河南府北營，少年終至要沖。見大軍未動，少年暗嘆及時。“哥哥！”慕容義道。“吾歸矣！”少年大笑道。聞聲，韓忠忙跑出大帳，聞韓忠訊，眾人趕來聚齊。“今大軍怎仍未動？”少年疑道。“聽孟指揮使所言，今大軍壓境，太原府有欲投我軍之人，現正商議合應之策！”慕容義道。“原來如此。”少年道。俱陳前事，曹樹激動道：“哥哥此去，若遇危險，豈不獨死？”見眾人怨自己獨行，少年心虛道：“無下次也！”聞言，眾人怨氣稍平。“先離！去打些野兔過來！”曹樹忽道。聞言，先離拉韓忠、吳開快步竄出大帳，動作嫻熟。“兄弟雖與吾眾鄉友少情，然與吾之情無須多言，得罪之處勿怪！”少年對劉真道。“兄弟小瞧我也！”劉真道。話落，眾人大笑。“劉兄勿怪！”曹樹舉杯道。見曹樹難得如此，少年無奈搖頭笑嘆。“人各不同，各有秉性，然皆為同道，更為鄉友兄弟，我等團結一心，則治世可共守天下安定，亂世可共克禍亂奸邪也！”少年思罷，眾人暢談帳中。
“程禮欺我甚也！”楊前院長怒道。“一小小縣令，便欲橫行定州，肆意罷免楊兄，我等必為楊兄出氣！”臨州書院院長甲道。“待我修書一封，召集全國各院同學兄弟，定能將其告下！”臨州書院院長乙道。“兩位可有把握？”楊前院長道。“楊兄放心！今全國書院名師多我等同學兄弟，亦多同屆上榜之友，當可聯手告成！”臨州書院院長甲道。“哥哥所言甚是，官家見人多，當會從之。”臨州書院院長乙道。“有勞兩位院長！事成我當向東京學長多多贊譽兩位！”楊前院長抱拳道。聞言，二人喜道：“多謝楊兄！東京學長為楊兄福澤，亦是我等之福也，我等全賴楊兄福澤！”“兩位言重！無兩位不可成也！”楊前院長說罷，乃親送兩名院長出府。數日后，朝廷來信漸多，一月后，各地皆有報者，共言程禮知定州之弊，品類繁多，聽者耳目一新。逐個看罷，皇帝憂道：“真是如此乎？”召陳知府至，言罷，陳知府道：“官家召臣來，臣以為及時也。”“陳大夫知我心事也。”皇帝道。“臣以為天下大事，人多不定為對，人少亦不定為對，當慎思之，多感悟天地自然實際，長遠判觀。”思忖一陣，皇帝道：“吾當耐心等待。”送罷兩名院長，楊前院長返回中廳。忽見廳中新現數箱奇珍，楊前院長問左右道：“何人所送？”“方才兩位院長所送。”左右道。聞言，楊前院長稍驚又平，漸意氣風發道：“吾知也。”取一箱送至父親府上，楊前院長令其余入庫暫存。“兄弟所送幾箱？”乘坐馬車離去，臨州書院院長甲道。“不多，十箱耳。”臨州書院院長乙道。“我亦十箱，巧也！”“看來兄弟學生多富也！”“不敢不敢，吾為學院諸生學業之心頗感念家長，無奈只好收下。”“兄弟為學生操勞甚矣！當保重身體！吾理解兄弟，皆苦學冷坐，待考取成功，皆為上等人物，學生便輕松矣！”“兄弟所言吾甚感之，經我院所培之人，成績皆優，倒無愧收禮也！”“若非高才，我等亦不收也！”“兄弟與我所思同也！”各返書院，見所上報信無效，眾人又聚起商議。“兄弟找幾人相助？”臨州書院院長甲道。“百名各地官人院首也！”臨州書院院長乙道。“我等力不足乎？”“其中不少我等往屆學生，當會全力進言，然至今無果，真是深水也！程禮我等不可動也！”議罷，眾人散去。數日后，楊前院長召兩名臨州院長再議，二人推托不來。“氣煞我也！”楊前院長怒道。“哥哥息怒！我等做掉程禮便是！”一人道。“必須如此！”“我等無須急于截殺，恐有破綻，依我只見，可先設陷阱誘之，若其把持不住，自會倒也。”謀士乙忽道。聞言，楊前院長喜道：“汝言可行！”議罷，眾謀士離去。一日，程禮行于路上。“程縣令！”一人忙走來道。見輕易得見，來人暗喜。見有人攔路，程禮忙下馬道：“兄弟何事？是有難處？”見來人一身破爛，程禮面露愧色。“鄙人為本州一草民，原本家中富庶，只因盜匪來劫，家中諸物盡失，便來城中求官人幫助！”來人掩面假泣道。“竟有盜匪？汝鄉何處？”“鄙人家居城北小村，亦臨近盜匪山寨，若官人能幫鄙人奪回家財，鄙人感激不盡！”“兄弟勿憂！”說罷，程禮急召姜縣尉至。點兵二百，程禮引眾趕往城北小村。“可是此處？”程禮指村外遠處一山道。“那盜匪便是在此！”來人點頭道。“我等近前打探！”程禮說罷，眾人快馬趕去。圍住山寨，見寨墻矮小，器物簡陋，程禮神色漸舒。“沖入寨中！”程禮說罷，姜縣尉引百余軍兵破寨而入，寨內數十盜匪見狀忙循小路逃遁，程禮未抓獲一人。“勿追！清點財物！”將寨中財物搬上馬車，燒了山寨，眾人返回城北小村。聞訊，各戶皆來認領財物，雖有假者，然有官軍主持，兼鄉鄰指正，分發應公。“多謝程縣令！此為鄙人心意，程縣令請受！”來人道。見狀，程禮忙擺手道：“不可不可，吾官俸足矣，縱是不足吾亦不可收下，汝無須如此！我便返也！”說罷，程禮引眾回城。見狀，來人心中焦急，思忖一陣，嘆氣離去。次日，來人又至，入府衙尋見姜縣尉，來人道：“鄙人感念程縣令與姜縣尉之恩！萬望收下，否則吾心不安也！”見狀，姜縣尉正色回絕，來人無奈離去。又過一日，來人又至，打通一筆吏，來人留下百貫離去。“可行否？”楊府謀士甲道。“只是非程縣令所收，我已盡力也。”楊府謀士乙道。“已打基礎，當有望成事！”“若是不成，我等只好再思對策。”次日，楊府謀士丙趕至府衙，得以進入，放下物件，便匆匆離去。返回府衙，程禮忽見一物，問左右道：“何來此物？”“當是來府衙辦事人所送，既非貴重，又為文房之物，程縣令留下亦可。”一筆吏道。思忖一陣，程禮猶豫片刻，忽變臉正色道：“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吾不敢也！”說罷，程禮乃令筆吏追查送返，而后連夜召集眾吏，補錄制度，并苦口勸言。議罷，眾吏多感而改變，氣質更顯神韻，不同初入府衙之時。“怎我等頻設陷阱，府衙反倒愈顯清廉噫？”楊府謀士甲道。“上行下效，我等愈發難為也。”楊府謀士乙嘆道。“吾怎咽下此氣？截殺之！”楊前院長怒道。得令，眾楊府守衛抄刀準備。一日清晨，舒展活動罷，吃過早食，程禮上馬至城外。慢行田邊，程禮不時遠眺，見已有不少農士勞作，程禮不禁興起，趕至一農士旁，程禮下馬抱拳道：“鄙人今日無甚事情，見前輩已勞作多時，自覺不足，特來體驗幫助一二！”聞言，老農漸直起腰來，對程禮笑道：“也好，多謝小兄弟！只是農活汝適應否？”“前輩既能適應，我便也可！”說罷，老農指導片刻，程禮大干起來。只是僅過半個時辰，只見程禮漸不專心，已是愈難堅持。“不親事不知實際也！”程禮嘆罷，一屁股坐于地上，久久不愿起來。見狀，老農搖頭笑嘆。正懶惰間，忽聞馬匹嘶鳴，程禮忙竄起一瞧，只見遠處路上十余壯漢正圍著自己所乘馬匹，四處打量張望，似在搜尋。見狀，憑借昔日酒樓做事經驗，程禮瞬覺不妙。迅速伏于地上，借谷物隱藏，程禮急思起來。“何人欲圖我？吾不覺有何過失……”思考不出，鎮靜下來，程禮忙潛竄至老農近處道：“前輩勿告我行蹤！還有一事，望前輩助我！”“何事？小兄弟可速說來！”老農機智道。“勞煩請姜縣尉至此……”詳述罷，見程禮潛遠，老農扛起鋤頭走上路來，往城中走去。“老頭可知此馬主人去向？”一聲忽道。不予理會，老農繼續抗鋤慢行。見狀，十余壯漢箭步竄至近前，擋住去路。“可是找我？”老農道。“可知此馬主人？”一人道。“方才見一人下馬跑去那邊！”老農回身瞎指道。得信，十余壯漢忙循路奔去。見眾人走遠，老農棄鋤朝城中快步趕去，僅一刻便至城中。行至府衙前，老農對守衛道：“我有事見姜縣尉！”見狀，守衛忙抱拳道：“前輩可先至辦事偏廳等候，只是姜縣尉或在忙公事，不好相見。”“我有要事相告，不便多講，若錯過良機，爾等有罪也！”老農怒道。見狀，守衛不再推托，忙入內報告。“真清風重歸定州矣！”老農見狀慨道。片刻，姜縣尉大步迎來，引老農入偏廳，得知詳細，姜縣尉不禁大驚。忙召來五十軍兵，姜縣尉引眾快馬趕至城郊田地。未先尋程禮，姜縣尉依計先搜尋惡徒。片刻，只見十余壯漢正在一小路四下搜尋，放老農下馬，姜縣尉引眾騎殺去。未回過神來，十余壯漢已被眾官軍包圍，盡數擒拿綁縛。已觀察多時，程禮箭步竄出田地，朝姜縣尉飛奔而來。見到程禮，姜縣尉忙道：“鄙人失職！”“姜縣尉言重！我等回去！”程禮說罷，眾人返回府衙。見十余壯漢皆手持兵器，程禮已有決斷。數日后，無人不招，入夜，程禮親引二百軍兵包圍楊府，沖入府內，盡數擒拿。將楊前院長與同在府中之黃博士一并帶回，程禮召眾吏同審。“不至如此也！”黃博士仰天嘆道。沉吟片刻，黃博士對程禮道：“吾知此罪已不能請減，然程縣令不知，楊前院長與聞名大名府之鄭博士實本非兇惡，皆因物誘亂心，又多被惡徒言行影響，心不平衡，漸行錯事，不復初之善良矣！”聞言，程禮沉思起來。良久，程禮嘆道：“心胸愈狹，何以至此？且世間如此之人又豈止此二人哉？可悲可嘆！”議罷，程禮強忍憤怒，乃寬恕其謀殺自己之死罪，刺配牢營。“我可忍讓至此，速押下去，以免吾反悔殺之！”程禮說罷，眾軍兵押楊前院長離去。解去束縛，黃博士抱拳敬道：“程縣令為我所敬之人！”“若對他人如此，吾定不輕饒！”程禮說罷離去。眾人皆散，黃博士嘆道：“漸少朋友矣，吾雖早有察覺，卻不愿面對……也罷，便返回大名府去。”數日后，清理罷楊府財物，程禮靈光一閃，遂召杜主簿同往登府書院。“程縣令怎想來書院一看？”杜主簿道。“今得楊前院長財物甚多，吾當來一看。”程禮說罷，二人徑入。至初級部，杜主簿道：“此為書院初級部，學制三年，西側小學部六年，東側高級部三年，北側為大學。”進入觀瞧，只見：“晴空萬里日光照院中，清風新氣陣陣翻墻來；忽見室內諸生凝重色，感知天地正道該如何。”“杜主簿有何見解？”程禮指室內冷坐諸生道。“程縣令此言何意？我觀諸生正是學習年齡，理當如此。”杜主簿面露欣慰道。“鄙人不敢盡同。”程禮道。聞言，杜主簿疑道：“程縣令請說。”“書院如此，矯枉過正，實則損耗人之精氣神也。非起滋養之效，于人之長遠實未有利。且書院非少數取機會之地，實應為大眾滋養培育之地也，如此方不負千載中華之發展也。”程禮道。“請程縣令詳說。”“待出學院而入社會之時，雖有專業，然應諸業無關，只一身膽識健體，始尋業利己，并得勢安眾。這須大革各業取才之道，短淺競爭之事可放后，培育之事我等現在可為！”“如何為之？”“整日冷坐室中，非毅力之顯也，當主改作息之時！”程禮說罷，彎腰拾一石子于地寫道：“辰時一刻聚集眾學子于城郊行路，不許疾跑，只許常速行路，隊伍保持寬松間距，巳時一刻回返院中，巳時四刻整理罷入堂中始一日之學。午時休息兩刻，再至申時六刻結束一日之學，此為初級部及后之時，小學部照舊申時兩刻結束一日之學，盡情野外玩耍。如此直至離開書院，每日行路兼習，不論專業精否，恒力后勁之精氣神具矣！”寫罷，程禮又道：“楊前院長所留之財可分予眾學子補貼家用，直至離開，亦消解此財之惡。”“程縣令此改，不同于中原，亦幾不同于海外也！”“人杰出，四海必效！”數日后，新制施行，登府書院諸生沸騰，聲勢破天，直沖宙宇，喝應無盡黑暗。“不論諸生各懷何意，皆得滋潤實益。”程禮暗忖道。一日，程禮與杜主簿再入登府書院。只見：“百靈飛來盤戲書院中，堂內學子聚神飛筆書；動靜分明氣運復歸來，室外學生多動少苦憂；內外交替學習玩耍忙，靈氣涌動眼中有希望；雖不知曉前路難幾何，身心之基漸可經風霜。”行至小學部，途經一樹，見兩小生正坐于樹下談論，程禮輕聲靠近探聽。“待我長大之時，必保汝富貴，必保路邊乞討老者富貴！”“當是吾保汝也，亦為吾保路邊乞討老者也！”“且到時再看！”“走著瞧！”見兩小生不服爭辯，程禮終露欣慰之情。暗退一邊，程禮喜道：“此方為中華之望也！”“皆治世之才！”杜主簿亦喜道。走出書院，回望已具新氣之書院，程禮不禁激動一顫。“前路不順，然此院專出平路之士！江湖眾士不孤也！”程禮暗忖罷，大步離去。“毛兄！”“程兄！”二人又聚毛宗宅院。“程兄已有段時日未來也！”毛宗喜道。“今日無事，毛兄可有事情？何不外出游玩一番？”程禮亦喜道。“真是不巧，今日我正遇一棘手之事。”聞言，程禮疑道：“毛兄何事為難？”“程兄知我歷來研習戰車結構器技，近日正欲造四馬沖陣戰車，因缺木料，便早至榆村購買，不料有人阻攔，不肯放行。”毛宗道。“此事非盜匪所為？”“為村民所為，欲中途加價，著實令我傷腦筋……”“我陪毛兄一看！”“甚好！”二人趕至城外榆村，只見數十人正僵持村口，皆面露不悅，只待毛宗趕來。“掌柜來了！”一人見狀喜道。聞言，眾人齊看過來。“老兄怎又加價？”毛宗近前抱拳道。“此林我亦有份，非我兄弟一人所有，未與我商量，當然要加！”攔路頭目道。見狀，程禮對毛宗低語道：“未立契約否？”“一向未立契約，已與此村合作兩載，只是不想今已變卦三次。”毛宗無奈道。聞言，程禮怒道：“未立契約雖少保護，然反復違之，真刁民也！”聞言，只見榆村一人忽竄出道：“未立契約，汝便敢反復違之？有辱我村名聲！”說罷，只見竄出壯漢將攔路頭目扯去一邊，言語兩句，便又拉扯回來，對毛宗抱拳道：“我村之失，還望見諒！既已交易，眾位可離去！”“多謝壯士！”毛宗喜道。“怎奈我村竟出此人，真教我羞愧！”壯漢面色漲紅道。“壯士可留姓名？”毛宗抱拳道。“榆村于濟！榆村當再無此事！”于濟道。拜辭離去，程禮與毛宗返回工坊。“今已無事，可與程兄游玩！”毛宗道。“毛兄可有何好去處？”程禮道。思忖一陣，毛宗道：“可去我一好友處。”少頃，二人來到城內北田一宅院前。“毛兄！”“潘兄！”“鄙人程禮！”“鄙人潘瑋！”見罷，至后院取來木棍三支，三人趕往田邊。“此處一洞！”潘瑋指道。說罷，取出小球，對程禮示范起來。“原來是捶丸也！”程禮喜道。慢步行于田邊，三人悠閑揮棍，直至日落。“靜益身心，可普及之。”程禮思忖道。次日，程禮取薪俸購買棍球百件，并教授制作之法，普及登府書院各部，以富業余。得到棍球，每至傍晚，便見許多學子娛樂城郊各地，大地生機盎然。一日，程禮得空又至毛宗工坊。“程兄看我新制戰車！”毛宗道。“真堅固精巧也！”程禮嘆道。只見：“數十工眾協力組車架，研究行事兩者齊上陣；坊內有序器物應心手，微塵無礙眾工逍遙情。”“毛兄工坊眾工皆樂此不疲，非我早前觀許多工坊之樣，何故？”程禮疑道。“無他，吾之工眾皆體面尊嚴耳！”毛宗道。“薪水之故？”“薪水只其一也，是為：不限專業，親自選授；薪水逐增，勞苦有限；偶遇忙碌，僅苦數日；另予錢物，團圓眾家。”“如此，主顧之需能足否？”“吾重以人為本，吾之主顧亦皆重此旨，所需時日略寬，可完成也。”話落，程禮忽如一道驚雷劈過，瞬悟道：“吾知也，毛兄令城中眾坊掌柜無地自容矣！”說罷，不待毛宗回神，程禮已奔出工坊，返回府衙。“縣庫之收，眾民之收，不可不知私之惡也！”程禮扣案痛拍道。沉吟良久，程禮又思道：“當重塑此地商風！”召杜主簿至，程禮道：“我欲組巡監專隊，專查各坊營運諸事，以判分道德。”“程縣令欲以此為懲罰之制？”杜主簿道。“可適而懲之，過低者當依法嚴懲！”“只怕不好行事也，若硬來，諸商家移往他處，離開此城，豈不有損縣庫之收？”聞言，程禮猛拍腦門。“杜主簿所言有理，只是工眾于少德無德之處，豈不生活困苦艱辛矣？長此以往，恐有大損于身心矣！”程禮憂道。“程縣令看來知縣事多矣，吾心甚慰！既然程縣令愁苦至極，吾當思解決之道。”杜主簿道。“杜主簿為吾前輩，請參謀良策！”思忖一陣，杜主簿道：“我等還須軟策于前，暫不急于懲戒，可選異地昔日兵士組建專隊入坊工作監看，以體察諸事，詳判道德。待初定各坊情，便責令改之，并以二次巡監之結果實定道德，不及者公示中原、西域、東倭各地，正士同行共討，不能立世。”“杜主簿所言有理，只是宜常巡監，以迫使其常處及格……”議罷，忽聞一人來報：“程縣令！一村民趕來要見程縣令！”將村民請進辦事偏廳，少頃，程禮趕來。“原來是榆村于濟壯士！”程禮認出來人喜道。“程縣令！鄙人實在有愧，特來請程縣令與毛掌柜到家中一食！”于濟道。“壯士勿多慮，壯士出手，吾所敬也，壯士放心回去便是！”“鄙人家中只是些鄉村小菜，無甚名貴菜肴，程縣令可是不愿來吃？”聞言，程禮忙道：“非也非也！于濟壯士既如此盛情，鄙人愿來做客！”說罷，程禮暗忖道：“若塞我財物，我拒絕便是。”傍晚，程禮與毛宗同往榆村于濟宅院。入榆村小路，行至一院前，只見門口兩棵參天古榆直立院前，高出院內房屋五倍不止。見狀，程禮不禁一驚。回頭一看，只見村中路旁遍植榆樹，皆高院內房屋數倍，綠意盎然。觀此情景，正是：“無心他事只赴宴，不料院前兩樹驚；頭蓋盛綠褐身直，古樸厚重鎮人心；猶似兩將立天守，引眾凝視定周身；聚陽生靈育正氣，難覓宵小難覓邪。”見程禮入神，沉浸其中，于濟輕聲道：“程縣令看我村遍地古榆如何？”“真不愧榆村也！村中榆樹之盛，當真不虛此名！”程禮驚嘆道。“程縣令真喜樹之人也！”于濟喜道。“當然！我觀貴村榆樹，皆有難言語之神蘊！”程禮道。“榆樹乃樹中之靈也。”“平日多見他樹，卻是未曾了解，還望于濟兄相告。”“程縣令過謙，鄙人生長此村，祖輩相傳，當為程縣令講之。尋常之樹木，二十載可成材，榆樹三十載方初成材也，雖成材較晚，然堅韌頑強，抗風壽長，果實安神，皮可食防災。”“確是護佑人之樹也！”思忖一陣，程禮忽對毛宗驚道：“毛兄取榆木制車，伐多少矣？”聞言，毛宗略慌張道：“應有百棵矣！”聞言，程禮眉頭一皺。見狀，于濟笑道：“程縣令勿憂，我村之事，尤以樹木多我照看，砍伐售賣毛掌柜之榆木皆出于村西一片。村周四片，我已保留南北兩片一樹不動，以傳后世。而東西兩片，則輪流種伐取材。”“于濟兄在此，一方靈樹安，一方人心寧也！”程禮終眉頭舒展道。三人大笑入院中，于屋外設桌而坐。野菜蘸醬，豆腐燉魚，煮蛋蒸血，撈飯蒸饃，涼皮雜拌，咸菜拼盤。三人共話農事，賞寧靜鄉音，觀太陽漸落。未有程禮所憂送禮之事，程禮與毛宗大快朵頤罷，伴星夜相扶歸去。各自返宅，二人意猶未盡，臥于床榻，嘴角難攏，笑意更甚。次日清晨，程禮趕至府衙，至午時，程禮與杜主簿委托罷，乃走出城去，趕往郊野。“鄉村吾當常行路觀瞧。”思罷，程禮任選一村路前行。一路觀瞧，只見：“泥土芳香林密農田闊，流水清澈魚多空氣清；目力遠眺盡是益人色，轉過頭來忽見一煙塵。”“怎有如此煞人之景？”程禮瞬變臉不悅道。循煙走去，曲曲折折，繞過數彎，程禮來到近前。“做甚事物，竟如此大煙塵！”心中疑問，程禮走入院中。“汝是何人？”院內一人見狀忙走來攔道。見其言語囂張強勢，程禮強壓下怒火道：“鄙人路過此地，好奇而已。”“閑雜人等速離開此地！”見攔者急迫，程禮察覺異樣，心生一計。“這位大哥！實不相瞞，鄙人欲尋活計以養老小，迫不得已尋路至此，還望大哥給個事做！”程禮忽抱拳欲跪道。見程禮已單膝跪地，攔阻者頓生無措之感。“起來起來！原來是尋活計，只是看汝衣著，雖不似富裕之人，卻也不似貧苦，怎會如此？”攔阻者疑道。“鄙人賭光家業，身無分文矣！”程禮嘆道。“既如此，我這正缺伙計，汝隨我進來。”攔阻者道。聞言，程禮暗忖道：“且看汝有何隱瞞！”起身隨其進入內院，程禮不禁一驚，只見數十苦工正赤裸上身搬運不停，數間大倉在側，十余刀手立于各處，無一人歡顏。“壞矣！難逃矣！”程禮心中大呼不妙，懊悔不已。“既入黑坊，當保命要緊，只嘆吾自歷練以來，愈知處惡之法，卻不料今入危機，該如何是好……”正愣神中，一陣痛感傳來，只見程禮一個前撲，趴倒在地。知阻攔者趁機踹倒自己，程禮迅速撐地爬起。孤立場中，數名刀手奔來，以刀制住程禮，程禮束手就擒。辱極怒生，程禮暗忖道：“當教爾等知吾雪恥肅清之悟！”被迫拾起工具，程禮干起活來。入夜，程禮與眾苦工擠于一室，望向眾人，皆精氣神全無，程禮打消共議起事之念。“數罪一身，此遠城工坊令吾言語窮也！橫行一方，極壓民眾，無性至此，不能留世！”急思片刻，一股無敵之氣涌上心頭。“十余刀手，數條惡犬，吾可敵否？寧死不屈！”知不能久拖，程禮恢復一陣，見機，程禮猛箭步竄出，一把奪來刀手腰刀，程禮抄刀沖出屋內，趕至院門。一腳踹出，院門不開，程禮乃持刀立于門前，對峙趕來眾刀手惡犬。“戰貴速，勝在勇！”程禮氣勢再漲，未等眾刀手動手，程禮晃刀率先迎來。背門一戰，視死如歸，夜色相助，程禮片刻砍倒三人。“汪！”見四條惡犬撲來，程禮舞刀側身，護住要害。一刀掃出，如有神助，正中惡犬口中，鮮血四濺。見狀，程禮怒意更盛，只嘆犬主不明。雙腿皆被咬中，數名刀手不急近前。程禮穩住身形，連出數刀，三犬血盡不松。“未中要害，天助我也！”程禮暗喜道。以刀別離狗頭，程禮怒視數名刀手，眾刀手不禁一驚。聽聞響動，院門打開，院外數名刀手襲來。見狀，程禮只管舞刀迎來，四面生風，快步躲閃，程禮竟沖出包圍。跑至坊外，正是偏僻郊野，漆黑一片，忽見阻攔踹倒自己之人，程禮箭步竄至近前，一刀斜劈而下，阻攔之人胸口鮮血迸出，頓失戰力。片刻，數十苦工亦齊沖出來，不顧程禮及眾刀手，慌忙往坊外黑暗田地逃去。眾刀手見狀不追，只管圍住程禮，摸黑亂砍。“吾乃此地縣令！有義士助我否？”程禮丹田發力忽大聲道。方圓百米盡聞清音。數息過去，只見六名義士空手沖來，與眾刀手生死相搏。見狀，程禮一刀疾出，刺倒一人，與眾刀手對砍起來，數刀險中要害。死士精神激起，程禮一夜自悟刀戰殺法，身速鬼影，如猛虎下山。戰退數敵，不知何時，只見一義士飛磚襲來，緊接五名來助義士亦飛磚襲來，數磚如炮雨轟炸，掠過程禮頭頂，正中數名刀手，轉眼重傷敵眾。敵棄數刀，六名義士一手磚石，一手搶刀，形勢立轉。或是壓迫已久，六名義士刀磚齊出，勇猛無比。片刻，十余刀手僅剩四人，奪路逃去。“受鄙人一拜！”程禮單膝跪地抱拳敬道。“程縣令請起！我等當謝程縣令！”六義士齊道。相扶而起，程禮與六義士沿村路摸黑趕回縣城。叫開城門，見狀，守夜軍士忙護程禮一眾返回府衙。聞訊，姜縣尉、杜主簿急穿衣趕來。已是寅時，姜、杜二人全無困意，驚視臥榻之程禮。問診包扎罷，見到姜、杜二人，程禮喜道：“二位趕來，吾心安矣！請姜縣尉即刻引兵前往此村，查封清場，緝捕掌柜！請杜主簿與這六位義士詳談一番，妥善救助，并分田宅安置，搜尋工坊余工，亦妥善安置。”“遵命！”姜縣尉說罷離去。“程縣令傷勢……”杜主簿憂道。“身無刀傷，幸也，只犬牙之傷，已處理妥當，無礙明日起來。”程禮擺手道。沉睡一夜，次日，程禮忍痛起來臥榻，走出房宅。“未傷至筋骨，不可不動，慢行一月當可恢復。”程禮暗忖道。乘車趕至昨日郊野工坊，觀察良久，程禮忽想起昨日煙塵之事，遂乘車離開。沿路繞治下百村巡游，一路觀望，一連十日，程禮共發現煙塵十五處，污水二十五處。返回府衙，召來眾煙塵污水工坊掌柜，詳詢罷，又教取來辯解材物，看罷，程禮道：“待吾請來專業工匠、知者前來同審，詳定標準罷，爾等方可按條例復業，且吾已為爾等尋一新處，符合者盡移此處。”取出地圖，程禮指圖上一荒地示意，又道：“此地可行業，只是爾等日后如何，全在自己，莫怪無情！”“程縣令放心！看在我等供大稅之面，望程縣令原諒！”一污染掌柜敬拜道。“富貴不可無道，雖然難為，然亦應改變，不利千秋，縱無我察覺，爾等自信無人懲乎？無天懲乎？”不再多言，眾人散去。次日，程禮又召數名違法污染掌柜至。“爾等之業已無標準可糾，工坊即日清除，爾等即刻棄市！”程禮說罷，乃召官兵拿下，清除其工坊，清除污物，并種植修復，遠近數里圍護萬年不可近。一月后，因每日慢行調理，程禮氣血充盈，身體恢復。“可再正常行路矣！”程禮喜道。帶上佩刀，與杜主簿議罷，程禮大步走出府衙。“今日之事已委任畢，吾當再游郊野鄉村！此次刀器齊備，當可更多防兇勝算！”程禮暗忖道。任選一村路，程禮再啟治下巡游之行。約過半個時辰，程禮四顧左右，只見：“花草樹木愈多遠城池，廣田清水漸深近鄉村；新鮮味道更濃醉入境，轉頭一看盡是干凈顏。”“甚好！今日再多行幾村，看有無異樣。”沿路徐行，穿大小數路，過高低數坎，觀此情景，正是：“忽平忽陡，又上又下；狹路遇犬牛，闊路過人車；不時望四方，一疏腳踏糞；泥土清理罷，輕快復前行。”日光漸變，已是傍晚時分，程禮返回府衙。“程縣令！今有一商家前來舉報，欲告城北小錢坊掌柜罪狀！”一軍兵報道。聞言，令請入辦事偏廳，程禮快步趕來。“程縣令！近日城北小錢坊掌柜可是交來一千貫錢，以得利公牌證？”舉報掌柜道。查罷，程禮道：“確有此事，掌柜有何要事？”“程縣令不知！此人騙得我等錢財，欠債不還，程縣令可否將其錢財還于我等，并緝捕其歸案！”舉報掌柜道。聞言，程禮只覺被當頭一棒，一時愣住無言。回過神來，程禮急召杜主簿共議。“竟有此事？我等審查之誤也！真是難避宵小之奸！”杜主簿聞言怒道。“速追查之！停其禮敬優待！”程禮道。突遇大誤，程禮心中五味雜陳，氣憤滿腔。處理罷，程禮自掏薪俸補償少許，而后閉門思過，一日不出。“世間怎有如此投機宵小？雖已入世多年，然吾心終難平復！”程禮思道。“只好再多謹慎思慮，盡量周全……”程禮思罷，次日，程禮與杜主簿及眾筆吏再詳議審查之事。事過，程禮更成長一分。一日，程禮照舊任選一村路巡游。行至村口，只見兩名府衙衣著差吏正爭論不停：“下次休再與我共事！只知聽長官命令，為何不早與我細說？今做其爪牙，克扣撥款，暗惠親友，故設障礙……汝焉能安心從之？”“汝倒是有膽！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兒，汝憑甚怪我！”“既是兄弟，汝將此責推于我身便是！汝可交差無事！若長官逼甚，不教我逃，汝只管報我行蹤，吾自以命討之！”“看來汝非抗命不可，兄弟我無膽！”“家小全賴兄弟！”沉吟良久，差吏乙又道：“我這便去告知盜匪，打開庫門，任其劫掠撥款！”“如此便對矣！若不能分予百姓，不如教盜匪劫去！亦教那無道長官下野！”“也罷！縱免官職，卻可面見村中長輩！”“走！”兩名差吏說罷，正欲離去，只見程禮忽自一側竄出，抱拳道：“二位兄弟長官可是杜主簿？”“程縣令！”二差吏認出來人道。“我等長官為杜主簿筆吏副官！”“吾知也，二位兄弟如此，吾心甚慰！兄弟且先在此等待，待我事了，再來嘉獎兄弟！”返回府衙，已知詳細，程禮乃將杜主簿筆吏副官下監嚴審。七日后，審畢，府衙有關牽者乃被依法懲處，輕者待罪，重者刺配，筆吏副官等極重者依法處斬。“選賢任能，如何可成？”程禮嘆道。“難也……”杜主簿亦嘆道。思忖一陣，程禮道：“吾當親選官吏，以增賢率！”“程縣令亦應保重身體。”杜主簿道。“無妨！吾每日外出行路，精氣神足也，杜主簿無須多慮！”議罷，程禮忽想起兩名差吏尚未獎賞，乃召其至。“錢財不多，只因為民大用，然二位之心吾知也！日后當有重用！”程禮抱拳道。“多謝程縣令！”二差吏喜道。謝罷離開，程禮思忖道：“府衙牽連者甚多，當加緊選拔正心新士……”思罷，程禮取出筆紙，寫道：“今府衙招賢，年滿十七者皆可前來，一月后城西闊地初試。符合百米軍兵之標準，可入面試。”“待吾選罷，再觀察詳判，便可盡除府衙奸詐宵小！”程禮暗忖道。召杜主簿與姜縣尉至，程禮道：“眾位當助我選拔良才！”“于千萬人中如此選拔，程縣令此舉不同歷制也！”杜主簿疑道。“程縣令可有把握？”姜縣尉疑道。“雖仍難免走眼，然可增賢率！吾怎能盡錯人才？質樸為首，精氣神俱佳者，必須面觀！”“不做議策諸識之考？”“僅體質面觀足矣！人皆有自悟創新之潛，后學勤思，實行可悟！”“便依程縣令！”“吾自信之！”議罷，程禮寄信于陳知府，盡陳改革之益。收到來信，陳知府默契而思，見了皇帝，陳知府道：“官家大革科舉之措已由程禮率先定州為之！”“快矣！吾早思良久，今程禮勇為，不知何樣？”皇帝道。言罷，皇帝喜道：“甚好！取才之道成，賢才多矣！”“當不遜舊制。”陳知府道。數日后，收皇帝令，程禮大喜。離開府衙，程禮找毛宗共慶。“程兄！”“毛兄！”“程兄稍候片刻！”“毛兄這是……”只見毛宗取來一球，行至中途停下，拋球踢耍起來。見狀，程禮大喜道：“原來是蹴鞠也！”說罷，程禮飛奔趕來同玩。見程禮趕來，毛宗再將球滾過身上各關節一遭，便趁勢一腳踢出，正撞程禮胸前。回過神來，程禮猛提腳將球接住，左右交替數次，漸有掌握，遂同樣各關節走一遭，玩耍起來。“程兄今有大喜事，便不玩捶丸，蹴鞠豈不痛快！”毛宗道。顧不上答話，程禮又適應半晌，頗抖道：“出坊一戰！”“去潘兄蹴鞠場上一戰！”“走！”不再多言，程禮抄球入懷，與毛宗同往城北田邊潘宅奔去。三人聚齊，同往田邊球場。“潘兄當住！”毛宗大聲道。聞言，潘瑋飛奔朝程禮搶去，不使其過。觀此情景，正是：“雙腿如風急提過，前球頻促穩運行；片刻便欲過中線，二人飛身左右侵；急轉側彎帶球繞，阻者忙來復近纏；危機時刻再延繞，迅疾忽現漸過身；場邊大轉入敵陣，終至球門遠二人；雙腿再得大氣力，一腳疾出勝利臨。”三人大戰場中，直至光暗不清，一身乏力，三人各自歸宅。次日，程禮雖身體乏痛，卻心情更暢。“蹴鞠真第一運動也！”程禮思罷，趕往府衙。委任事畢，程禮照例外出巡游。至戌時，程禮回返。“程縣令今日走得遠些，此為今日之事，請程縣令審核，程縣令看罷便早些歇息。”杜主簿遞冊道。“無妨！我每日行路，實為有益也，杜主簿可早些回去，不必每日等我回來，我自會取來觀看。”程禮抱拳道。一月后，至選拔之時，只見：“列列整齊皆短發勁衣，面身清晰顯本色風采；注視前方神情凝重有士風，精神氣質各有不同志向同；尋來各路賢才大破狹隘困限，多見質樸重公才優勇毅賢良。”體質判罷，眾人分入堂中朗讀面觀，選拔事畢，始分配各職。“程縣令，其尚不知許多，應除去。”一舊吏道。“人非熟練方可用，皆為良才，可漸熟練，且天下諸技，皆為前人傳授經驗，待眼熟手熟，融會貫通，五載則幾可掌握一業之專也，為政更重本心悟性，不可限阻！”程禮道。聞言，來吏不敢多言，慌忙退去。“吾可早除府衙敗類矣！”程禮望其離去嘆道。結束手中事情，程禮離開府衙。“今日始巡游城內一番，再多了解諸令效。”打定主意，程禮沿街慢行。漸至城郊，已是多工坊而少居宅，繞行一陣，正欲回返，忽聞一聲嚷道：“有無道理！”無人答理鬧者，鬧者無奈憤而離去。見狀，程禮忙趕至近前，截住鬧者，程禮疑道：“這位老兄遇到何事？”又見其后眾驅者返回定州直屬火器工坊，程禮心中更疑。“小兄弟問這無用！老兄我無力討之！”嚷鬧者不禁泣道。“還望老兄說與我聽！”程禮抱拳道。強忍淚水，鎮定下來，嚷鬧者道：“實不相瞞，我本此坊之工，亦曾管理百人，只因上告掌柜違法之事，竟又被其知曉，便將我趕出工坊！”“此非私人之工坊，掌柜如此禍害更重！若屬實濫權違法，掌柜更須嚴懲！”程禮聞言暗忖道。“老兄可將掌柜違法之事告我！鄙人亦結識些江湖兄弟，當為老兄出氣！”聞言，嚷鬧者乃將定州火器工坊掌柜損公利己，縱容親友諸事盡陳。得知詳細，程禮不禁大驚，其益團伙之法，可說是：“花樣百出，見縫插針；血肉鋪路，上瞞下欺；心胸狹隘，誤國誤民；上敬下傲，不知斤兩。”“我早知此人，只是工眾多不知，若非忍無可忍，難再坐視，吾又怎愿冒此風險！”嚷鬧者嘆道。“所涉財物甚巨，老兄因之勇為，鄙人當拜！”說罷，程禮單膝跪地敬拜。“小兄弟快起！吾已盡力，雖未有效，然心中已少憾矣！待再尋時機，吾再舉報之！”見狀，嚷鬧者忙扶起程禮。“老兄理當如此！今教我知，老兄放心！”留下嚷鬧者信息，又盡取身上薪俸送予嚷鬧者，程禮拜辭離去。返回府衙，程禮召定州火器工坊中昔日軍兵之工眾至。又尋來數名異地軍兵組巡監專隊，程禮令眾軍兵入火器工坊工作觀監，以體察諸事，實判道德。另選數名軍兵扮作異地商家，程禮令其與火器工坊相談，并賄財物以行充分試探。一年后，程禮盡掌定州火器工坊諸事，一夜緝捕各地牽者，幾無逃遁。遙遠路府州縣之牽者亦于月內盡拿，一并審問。新掌柜立罷，程禮乃巡游他處，不時回查。一日，與杜主簿交待罷，程禮出府衙沿街巡游，太陽漸落，正欲回返，忽見遠處數人似抱頭痛哭，見狀，程禮忙快步走去。“這位兄弟為何哭泣？”見數人于安濟坊前痛哭，程禮已猜測八九。“藥物甚貴，我等只好等死矣！”一人聞言哽咽回道。聞言，程禮心中確定猜測，卻面露難色。“且看有無可解之法，吾當盡力助之！”思忖罷，程禮入安濟坊。“大夫何在？”程禮大聲道。聞言，一大夫忙近前喜道：“我便是，汝有何事？”“我欲買藥！”聞言，大夫不禁大喜，稍收斂道：“快隨我來！小兄弟趕來，不會教小兄弟久等！”四顧左右，見許多大夫因之欣喜，只一二無感，程禮面露不悅。隨引至藥房，程禮買了坊外眾哭者藥物，隨大夫歡送出坊。見程禮拿藥趕來，坊外眾哭者感泣更甚，哽咽言謝。“眾位平日當保重身體，不可少散步走動，清水益食！”知此為杯水車薪，程禮無奈嘆道。回望安濟坊，察覺大夫之異，程禮決定嚴查。返回府衙，召杜主簿與姜縣尉至，俱陳前事，姜縣尉道：“程縣令勿憂！若果真有大夫違法，吾抓來囚之！”“監查之法程縣令當知，可與懲處火器工坊同樣，多措探之。”杜主簿道。思忖一陣，程禮道：“姜縣尉聽令！選數名異地兵士學習訓練，扮藥商賄之！取者等吾令盡拿！”“遵命！”姜縣尉道。“我當再召安濟坊內眾昔日兵士助我觀監！”“只怕安濟坊內恐少大夫治病矣……”杜主簿思忖一陣嘆道。“若是如此，何法補之……”程禮聞言亦嘆道。“便將輕者待罪，且適降上級薪水，并增坊內眾薪。”杜主簿道。“穩心嚴法，杜主簿所言有理。”議罷，眾人分別行事。“此事亦須一段時日，鄉村已許久未去，吾當再巡游一番。”打定主意，程禮出城朝郊野趕去。任選一村路，程禮大步前行。少頃，程禮忽停下腳步，慢閉雙眼，觀此情景，正是：“睜眼觀六路，閉眼聽八方；身感天氣動，足領大地沉；鼻吸環身氣，胸腹品正邪；嘴揚知優劣，無塵欣慰生。”“甚好！此地自然本色無擾，吾放心矣！”程禮哼曲繼續前行，至午時，行至一村，程禮入村尋水。入一戶飲罷，程禮拜謝離開，忽又見數名老者坐于村路邊，程禮近前靠近一老者坐下寒暄。“小兄弟哪里人氏？聽口音不似本地之人。”老者甲道。“鄙人家鄉為一無名小村，然歸屬大名府南，距大名府亦有數日路程，今至定州，一路北上，確是不近。”程禮憶道。“小兄弟為何來此？做何營生？”聞言，程禮思忖一陣道：“……領路解憂。”“倒是好營生！”老者乙道。閑敘片刻，忽聞老者丙怒道：“這狗屁新縣令，去田種林，盡剩些貧瘠田地，如何能有好收成？”“地力日減，輪作不力，熟視無睹，盡廢物官人！”老者丁道。聞言，程禮不禁一驚，暗忖道：“竟有此事？舉措有失，吾當速糾之！”又寒暄兩句，程禮借故閃人。返回府衙，召來田林行事差吏主官，程禮責道：“汝不知實際，徒有為吏之表！”因是心腹，程禮又氣又傷。見程禮欲免其官職，田林主官忙道：“程縣令息怒！鄙人確是有錯！”“吾應與汝說過，宜常巡監，汝為何如此！休怪我無情！”“不敢隱瞞！鄙人失職事小，只恐無命矣！”聞言，程禮驚疑道：“汝有何難處？盡告我知！”“……王地主家欲占闊肥好地，去田還林便多去他人之家，而普通人家便愈少良田矣。且地力日減之事亦與王地主有關，我等無法令其輪作養地，雖橫行無道，卻無差吏敢為，恐其報復。”“怎能如此，差距豈不更大矣！汝應早報于我！”“程縣令可治我之罪！然萬不可去得罪此人！此人若怒，程縣令恐丟了官職！”“汝罪定不可免！暫且待罪！既然難為，不知其族中可有明理長輩勸阻？”“其族中長輩恐亦無力，且聽聞王地主族弟與其反目，應是無人能勸……”思忖一陣，程禮瞬變臉怒道：“重劃田地！汝聽吾令便是！無須多言！”“遵命！”議罷，程禮又令王地主依法育地，違者依法刺配。聞訊，王地主大怒，乃召近百壯漢聚于中院，欲截殺程禮。“族長勿急！東京遠親王三爺若能出手，還用我等費事？”一人道。“汝言有理，待我修書一封，寄與三叔。”王地主說罷，乃放下手刀，冷靜下來。收到信件，東京王三爺嘆道：“定州縣令欺人？吾當面見官家！”入朝見到皇帝，王三爺道：“定州程縣令執法不公，村民田少甚苦，望官家嚴查！”“吾知也。”皇帝道。議罷，王三爺拜辭離去。召陳知府至，皇帝道：“陳大夫何意？”“官家若難分辨，可于定州各街村調查。”陳知府道。“卿言有理。”皇帝說罷，乃派遣心腹前往定州暗查。“今田地皆已重劃，普通百姓皆有保障，不知還罵我否？”程禮思忖罷，乃再次趕往村中。“如此方才公平！”老者甲道。“不能畏懼！不可愚慫！”老者乙道。“新縣令若有難，可教他來我村躲避，我等哥幾個可護他周全！”老者丙道。聞言，程禮大喜，更覺有力。知定州程禮，皇帝心中確定，已有決斷。收到東京王三爺回信，王地主大怒，急召近百壯漢聚于中院，抄刀趕往定州城外埋伏。正等待時，忽聞官軍快馬通報：“金軍來侵！金軍來侵！聞者速入城中！”聞言，王地主一眾忙棄刀進城躲避。“金軍來侵？”程禮聞報驚道。“姜縣尉聽令！速傳令南北兩營軍兵埋伏城北要道！東西兩營速引村民入城！”程禮思忖一陣道。“遵命！”姜縣尉說罷離去。兩日后，金軍兩營輕騎越界殺至定州城北，距城已是不遠。“僅兩營軍兵來犯，定是試探，便圍殲之！”姜縣尉思罷，令眾軍放其通過。留下一營繼續埋伏要道，姜縣尉親引一營快馬回城追擊。見城門緊閉，金軍眾騎繞城騎射。“退！”聞指揮使言，金軍眾騎得意回撤。趕至城墻邊，程禮忽見王地主與百十壯漢聚于城下，正與官兵同守城門。打量片刻，程禮察覺異樣。至王地主近前，程禮抱拳道：“今城外金軍來犯，王地主親率眾士共抗金軍，吾甚慰之！當親送王地主銀槍一支，戰袍一件，引我等沖殺出去！”說罷，程禮教左右取來銀槍戰袍，并分予眾壯漢馬匹輕甲。見不能拒絕，王地主引眾殺出。正欲復閉城門，程禮忽覺如此不妥，心中頓生悔意。“雖非好人，吾終不忍迫其如此！”程禮只覺自己險些從惡，遂引城內守軍緊接殺出，追擊撤退金軍。見城內守軍殺出，金軍眾騎得令回馬迎戰，片刻，姜縣尉引兵至，兩面夾擊，金軍混亂大敗，近半被俘。“姜縣尉威風！”程禮喜道。“幸得程縣令引軍殺出，否則不易也！”姜縣尉笑道。聞言，王地主抱拳道：“多謝程縣令相助！”“王地主護國本事不缺，然益國本事還須再練！”程禮笑道。已無敵意，二人相視一笑。若非金軍來侵，此時之程禮恐已兇多吉少，觀此情景，正是：“除惡大業未成，又遭危險環生；豈能就此殞命？天降金軍為朋。”無金軍之危，又過數日，形勢平靜。“程兄！”“毛兄！”“程兄可乘我坊戰車一試！今我坊制出四馬沖陣戰車，可載強弩一支，遠射火彈炸之！”“毛兄引我一瞧！”說罷，二人來到戰車大倉。“此架精簡強固，耐用抗震。”“甚好！”“此弩堅固靈活，運彈有效，力大有速，融洽人車。”“甚好！”“此板遮風擋雨，可抗敵箭，阻火抗擊，沉重可靠。”“甚好！”“此車各部簡穩，物多不繁，可經疾馳，可承重量，輪軸靈固，兩馬能驅，四馬披掛，更顯神威。”“甚好！”“此間可載六人，四戰二備，駕車擊弩，援應危機，聯通指令。”“此車沖鋒幾無敵也！”聽罷毛宗所言，程禮大喜。至酉時，二人同往潘瑋宅院慶祝。見毛宗、程禮趕來，潘瑋喜道：“久等二位兄弟多時，聞金軍大敗，吾猜兄弟定來大慶！今已擴球場百米，二位速來一看！”聞言，程禮喜道：“潘兄快引我去！”趕至田邊新擴球場，泥土厚重，花草清香。不再多言，取球入場中，三人抽簽畢，乃分開對峙。見機，程禮勾腿疾出，飛球越過，二人見狀忙共阻追趕。三人飛腿狂奔，閃逐開來，一時難決。大戰數合，三人坐下稍息。忽見遠處場外一名孩童觀望，程禮靈光一閃，若有所悟。“潘兄新擴球場左右近兩百米也！”程禮嘆道。“如此方才過癮！”潘瑋道。“待閑時何不開放玩耍，眾人同樂？”看到場外孩童，潘瑋亦贊同道：“確應如此。”“各村亦可平整開闊場地一處，以供踢耍娛樂。”程禮忽想道。“程兄所言有理！”毛宗道。“城中用地雖緊，然同不可少玩耍闊地，吾當每三里設闊地一處，應可滿足。”程禮又思道。返回府衙，程禮召眾吏共議清障開地事宜。“不易也！”“此事著實不易！”“平地事小，清障難為，望程縣令三思！”見眾吏一臉難色，程禮道；“無憂居娛，行路益身，政之根本。豈因小事阻乎？”聞言，眾吏不言。“多行勸解，妥善安置，不可無禮。濫權無禮者撤職游示！”議罷，程禮離開府衙，沿繁街慢行，過三里一停，不時搖頭。“定州非大名府之規模，尚可如此，只是大名府人居多密，早未有此規劃，難為也……”程禮思道。雖不管大名府之事，然程禮心神難靜。“若真心為之，不會無法，且時機未到，吾盡力為之！”不再多想，又行一陣，程禮忽見數名差吏正勸言行事。近前探聽，見眾差吏始終未有禮數之失，程禮乃放心離去。返回府衙，正行街上，只聽一聲如驚雷忽至，一影似閃電疾過，程禮不禁一驚，怒氣瞬出。回身望去，見車馬漸遠，程禮怒視良久。“使行人驚恐，非小過也！吾當懲之！”返回府衙，程禮召姜縣尉至。“各路巡兵士見此阻罰之！”俱陳前事，程禮道。“遵命！”姜縣尉道。照舊補錄制度罷，程禮道：“各路巡兵士不可懈怠，見之依法懲處！”“遵命！”姜縣尉道。思忖一陣，程禮又道：“雖有任務，然亦不應整日操勞，吾當減苦謀之……未見危情則可適歇路邊，吾不怪之。”聞言，姜縣尉喜道：“遵命！”數日后，程禮趕往一村查看新平闊地之事。見眾村中青壯正清理平地，程禮近前道：“此地幾日可完工？”“僅開闊平地，閑時清理，半月即可。”村民甲道。“便利活動，甚好！”村民乙聞言道。“只是若供孩童玩耍，我等跳舞多不便矣！”村中老婦甲道。“孩童在此，我等曬糧亦不便矣！”村中老婦乙道。聞言，程禮瞬變臉怒道：“此地專供孩童少年踢耍習武，不可擾之！村中余地甚多，且爾等若有意愿，可再選一地開擴清理，一村兩處應是足矣！”與眾村民議罷，程禮趕往他村。“站住！”忽聞一聲突至，程禮忙環顧四周，少頃，只見四下忽閃出十余人，奔程禮圍來。“可是程禮？”一人抽刀指道。見狀，程禮心中疑道：“又是何人尋仇？吾不知又與何人為敵……”回想昔日田地之危、工坊之圍及王地主之事，程禮心中漸復平靜。“何人令汝劫我？”程禮亦抽刀指道。見程禮不懼，為首一人怒道：“汝不能知也！只等來年今日吾再告汝！”說罷，示意眾人出手。回想姜縣尉所授刀步身法，程禮箭步竄出，背靠一樹，虛晃數刀，見難支撐，程禮一刀再出，乃趁機繞樹向后逃去，棄刀狂奔。見狀，眾人持刀猛追。因常行路，程禮一時竟甩眾刀手數米。身無他物，程禮領先不下，身后眾刀手體力漸難支撐。朝一村口狂奔，尚有段距離，一村民忽見程禮遇危，忙回身入村。片刻，數十村民抄器具沖出村來，迎接程禮。已不能言語，程禮只得堅持不停，往村口挪跑。見程禮狼狽難支，眾村民忙護住程禮，程禮終得停下喘息。見狀，眾刀手不再追趕，停下喘息片刻便皆退去。救下程禮，眾村民護其返回府衙。恢復罷，至亥時，程禮趕至毛宗工坊。“程兄怎來？”毛宗忙穿衣起身道。“毛兄！”“程兄似有內傷？”聽出程禮氣息之變，毛宗已猜測八九。俱陳前事，程禮道：“佩刀亦難敵兇惡之敵也！毛兄可有防身兵器？”思忖一陣，毛宗道：“程兄隨我來！”二人趕至工坊丙倉，點亮倉內燭光，毛宗取出新制火器道：“此為我改良突火槍，可瞬發火彈，散擊前敵，威力甚大，只是須近處射殺。”“甚好！”程禮喜道。“此為震天雷，威力甚大，可遠擲炸敵，須小心使用。”毛宗又取出一物道。“甚好！”取了震天雷，程禮道：“此一物足矣，誰敢近前？”“程兄常與人為敵，可帶幾名兵士相隨。”毛宗憂道。聞言，程禮正色道：“非我等同道，與人為敵不可避免！毛兄所言吾已記下，只是已有震天雷，吾不愿浪費府衙之力。”見程禮離去，毛宗久不能平。“七、八、九、十！”聞毛宗言，四人自角落竄出。“掌柜！”“暗護程兄！疑者擒住審問！”“遵命！”四暗士各返自宅，告訴家小罷，知為毛掌柜命令，四人家室無不贊同。當日夜，四暗士準備畢，乃潛至程禮宅院近處。次日，入府衙委任罷，程禮照例外出巡游，只是身背一包，內藏震天雷數顆。平靜數日，一日清晨，程禮尚未起床，只聽程禮宅院外忽傳來震天一響，然程禮卻是未知。“啊！”數刀手慘叫不止，十余刀手轉眼倒地半數，身中碎片不知幾何。見數人欲逃，一暗士忙取連弩速射之，十余刀手盡倒地不起。擒來數人，毛宗審問道：“何人指使？”“壯士饒命！我為安濟坊副掌柜之人！”“我為相州安濟坊掌柜請來！”“我等皆從命之人，望壯士饒命！”連問三日，無人不招，毛宗已知詳細。“程兄尚不知，吾當速告之！”思忖罷，毛宗快馬趕往府衙。俱陳前事，程禮忽想起道：“原來是醫藥坊牽連之人！得罪甚多，吾一時竟難猜出……”“程兄勿憂！吾尚在此！”毛宗道。“毛兄相護，吾心安矣！”“程兄！”“毛兄！”二人俱感泣哽咽。召來姜縣尉，點齊兵將，程禮引兵親往安濟坊圍之，并派兵士赴相州安濟坊緝捕。出其不意，牽者盡拿。“敢動吾人，官家不能護也！”東京王四爺聞訊怒道。召來王三爺，得知此事，王三爺乃告定州王地主截殺程禮。“我族中三爺欲殺程禮，眾位以為如何？”王地主對左右道。“哥哥果真欲殺之？”眾人疑道。聞言，王地主笑道：“吾不殺程禮！只是四爺、三爺欲為之……吾當找大爺阻之！雖非程禮朋友，亦非同道，然吾尚知天命也！吾不敢殺！”說罷，王地主乃修書一封寄與東京王大爺。收到信件，見其上盡陳程禮之事，知王地主意，王大爺乃召三、四二弟至。“程禮毀我大事，小人之心，怎不能殺？”王四爺怒道。“汝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王大爺亦怒道。見狀，三、四二弟皆不敢言。“定州小孫已告于我，未多言己見，只將程禮之事盡述，吾自知如何行事，汝當收斂！”王大爺道。“聽大哥教誨！”王四爺道。此事作罷。“程兄！”“毛兄！”“程兄今日事畢，來潘宅共聚！”“毛兄等吾來！”說罷，毛宗離開府衙。傍晚，程禮巡游歸來，與杜主簿議罷，乃匆匆趕往潘宅。三人聚齊。“二位兄弟可是有新鮮玩物？”見二人神秘，程禮疑道。“程兄所思亦不算錯……”毛宗點頭道。“不拖程兄胃口！實為毛兄新研音彈數顆，來邀程兄共賞！”潘瑋大笑道。聞言，程禮奇道：“何為音彈？”“程兄隨我來看！”毛宗說罷，引二人至音彈置處。“依順序引爆，閃光爆音，連而成樂。”毛宗道。“不知如何，吾甚奇之！”程禮喜道。“吾亦盼早些入夜，與程兄共賞毛兄新作！”潘瑋喜道。入夜，月已當空，黑暗愈深，毛宗取出火折子，按序點燃各音彈引線，一氣點罷數十顆，只見：“夜色臨，萬事俱備只欠引火發；引線燃，長短各異音彈齊待放；時恰至，寂靜空中猛響開奏鳴；律漸生，閃亮人心七音連妙樂。”
月色柔和，少頃，只見夏侯智一把抽出隨身鐵棍，夜色中操練起來。“喝！”一棍掃出，轉身定棍，夏侯智又疾打十余下，乃收棍護身。環舞鐵棍，箭步竄出，夏侯智棍勢突變。前戳后頂，上挑下劈，再復疾打十余式，夏侯智不覺掄棍閃至場北邊界。收棍沖打，復回場中，雙腿猛然發力，夏侯智騰躍半空，近地擺身，拍棍擊地，棍力透磚石震響，聲傳百米。“夏侯兄怎不叫我？”一聲忽至，李寨主撐臂躍下演武場邊墻，抽刀竄來。“李兄亦未睡耶？那便比試一番！”“跑到這演武場中，真教我好找！”“哈哈！只怕要我扶李兄回榻矣！”“鄙人刀法亦有精進，當是我扶夏侯兄也！”話落，二人相距數步。見李寨主舞刀近前畫影，夏侯智藏棍于后，拖尾迎來。猛提棍擺打，閃過，李寨主一刀疾出，夏侯智忙收棍抵擋。片刻，李寨主數刀又至，不能出棍，李寨主心中一石已落。大戰百合，夏侯智忍無可忍，連退十步，得機，一棍戳出，李寨主忙收刀竄逃，后退數步。數棍忽至，李寨主忙出刀當棍，一聲脆響，手刀震落，李寨主雙手瞬麻，一臂失力。棄了鐵棍，夏侯智拍肩得意慰道：“看來李兄須休息兩日，我扶李兄回榻！”見夏侯智笑意滿臉，李寨主暗嘆不該以刀碰棍。返回馬幫，二人酣睡。“已日上三竿，李兄怎還未起來？”陳寨主扣門疑道。返回中廳，陳寨主與夏侯智共議。至午時，李寨主恢復氣力，未見到夏侯智與陳寨主，乃尋入中廳。“李兄身體恢復否？”夏侯智笑道。“休再取笑！陳兄所議何事？”不再理會夏侯智，李寨主問道。“今南蠻之地多良物，可助我幫之力！若能尋得南蠻各族之助，這中原第一大幫我等可取！”陳寨主道。話落，胖主事道：“鄙人常聞南蠻各部民風悍勇，亦使中原許多掌柜卻步，然南域鮮果奇藥無數，南海新魚奇珍富藏，若得之，何止萬貫之源？可為三位當家解憂！”聞言，夏侯智喜道：“胖主事可知該如何為之？”“幫主可引幫眾攜禮前往南域，拜訪南蠻各部，真心相交，助以大惠。此不僅合幫主之道，亦合天下之道。待得各部信任，則南域何人可敵我幫？中原何幫可勝我幫？天下何處不投我幫？”“甚好！只是若得良物，可好買賣？”“幫主勿憂！若得其地，何愁一時之阻？良物有效，自引人來，我等取得根基，難亦有限矣。”“雖非十足把握，然我等可前往一試！”“如此幫主則不只馬幫之主也，憑幫主之力，定可成事！”“胖主事所言有理！便備齊干糧財物，我與李兄擇日出發！”“當小心行事！”陳寨主道。“陳兄勿憂！我等后方便賴陳兄！”李寨主道。“照舊行事！”陳寨主笑道。“此次我欲帶二百幫眾，若有危難，可多勝算！”夏侯智道。“縱是不成，我等再晚數載恢復便是！此機得，可再安千戶矣！此機失，我等何時安定天下？且若此行不利，幫勢大損，我等散去財物，亦可保幫眾無虞。”陳寨主道。“陳兄所言甚是！”李寨主道。“二位兄弟如此，我有何懼哉？”夏侯智道。議罷，數日后，眾幫眾聞訊，愿同往者三百余。只見：“馬幫內外準備忙碌喊聲震，房前屋后百家妻小送夫行；街邊沿路老少堅定望親去，自備錢糧良衣好食出自宅。”“眾位自備錢糧來助，吾心甚慰！此行或須數載，若成，則天下如眾位今日者眾矣！若不成，吾亦力保眾位！”登上幫院高臺，夏侯智大聲道。話落，中行馬幫喊聲大震，齊呼應之，城中無人不聞。準備畢，夏侯智與李寨主引幫眾二百，車馬三十五輛出發，馬圓跟隨同往，陳寨主與胖主事相送百里。入夜，眾車馬分七隊以五行陣圍散，十名幫眾專職守夜警惕，其余夜宿馬車內。未睡，夏侯智與李寨主取酒觀月對飲。“陳兄已為我等準備許多干草鋪墊車內，可保厚實舒適。”夏侯智忽想起道。“一會你我便可安睡矣！”李寨主喜道。說罷，二人舉杯再飲。次日清晨，夏侯智一眾繼續趕路。“待到鳳翔府，便可購買南域地圖，正好休整一番。”夏侯智道。聞言，馬圓再領數騎前行探路。見狀，李寨主喜道：“馬圓弟弟倒是偵查好手！”天色將暗，馬圓快馬回報道：“兩位哥哥！前方我已尋得一高地，我等可夜宿坡后！”“有勞弟弟引我等前往！”夏侯智笑道。趕至高地，遠望片刻，忽感勁風吹來，夏侯智忙躲入坡后。“將入秋季，天氣漸涼，此時之風更有涼意矣！”天色漸暗，夏侯智添衣嘆道。“待到鳳翔府，我等更需添些冬季衣物攜帶。”李寨主道。生起火來，車馬停罷，夏侯智一眾漸漸睡去。夜深，十名專職守夜幫眾乃再出車棚四散警惕。中行馬幫眾人皆穿衣抱刀而臥，一夜平靜，日光升起，十名守夜幫眾上車休息，眾人繼續趕路。行至一城，見數馬需重整蹄鐵，夏侯智令大隊暫候城外，而后引十余人牽馬十匹入城。未尋見釘馬掌工坊，見一官人，夏侯智近前抱拳道：“這位官人，不知釘馬掌工坊如何走？”“那邊！”巡官不耐煩道。見狀，夏侯智火氣瞬起，怒目道：“又教我碰見如此鳥人！與那日大名府草包都頭無異！”聞言，巡官抽刀指夏侯智喝道：“好大膽子！便押汝入牢！”說罷，巡官怒視夏侯智身后眾人，欲要上前擒拿。“無禮之兵，怎配押我？我代長官管教你這鳥人！”見巡官一刀劈來，夏侯智連退數步。閃過數刀，十余幫眾圍住巡官正欲動手，見夏侯智眼色，遂作罷觀望。一把抽出隨身鐵棍，一棍疾戳，巡官忙側身躲閃，擺棍揮舞，數棍接至，巡官忙箭步竄過，繞夏侯智身后。回身掃棍，巡官只管躲避，不觸鐵棍。“有些功夫！只是不痛打汝，怎平吾怒？”夏侯智暗忖罷，猛箭步竄至近前，虛晃一棍，見狀，巡官忙掄刀劈下。一刀力大，見機，夏侯智棄棍躲閃，瞬至巡官身側，右腿高抬，朝巡官肋下猛踏步踢踹。一聲悶響，巡官戰力頓失，猙獰倒地，久不能起。“此城不能久留，我等去他城行事！”說罷，夏侯智引眾上馬出城逃去。“李兄引隊照行，我暫遠避數日，待過數城，我等再同行。”夏侯智道。聞言，李寨主疑道：“夏侯兄可是惹禍？”俱陳前事，夏侯智怒道：“此人枉為官人！該打！我遠觀李兄，以免前方阻我大隊行路！”說罷，夏侯智引十余騎遠離大隊。數日后，又至一城，夏侯智知恐有麻煩，乃令探騎告知李寨主繼續趕路，不近城邊。“幫主！前方似有官兵查問！”一騎回馬報道。“大隊倒是無憂，只是我等該如何通過……”夏侯智思忖起來。“幾人攔路？”夏侯智道。“近一都官兵！”“竟如此多人！看來非硬闖不可！”打定主意，夏侯智乃令一騎前往告知李寨主，約定鳳翔府城南聚合，而后引眾騎快馬行路，欲沖殺出來。趕至官兵攔處，無人答話，夏侯智引眾揮舞槍棍快馬殺出。未料到夏侯智一眾之勢，攔路都頭忙上馬引五十騎追趕。約過半刻，見眾官兵緊追，夏侯智取弓箭回射，見狀，攔路都頭慌忙躲閃，指前方怒道：“務必擒拿！”眾官兵加鞭追趕，見已遠路口，夏侯智引眾騎回馬拼殺。一把抽出隨身鐵棍，將至，夏侯智揮舞大棍橫掃開來，一棍襲來，前騎驚恐攔防，手中長槍震顫險落。左沖右突，眾官兵不能近前，忽見夏侯智后背無防，一官兵快馬插來，朝夏侯智后心冷刺一槍。忽覺背后有風襲來，并未回頭，夏侯智猛俯身貼馬撐地而下，穩住身形，夏侯智持棍站立。一棍打出，來刺官兵馬腿骨斷，翻滾跌落馬下，重傷不起。“可憐馬兒……”夏侯智強忍愧責，怒氣更盛。迅速轉身，目光掃過眾軍兵，見到都頭，夏侯智飛奔而來。見狀，都頭勒馬欲轉身暫避。如有神風推身，夏侯智雙腿似失控之輪，轉瞬已至近前。甩開大棍，嚇退數名官兵，一棍疾出，都頭右腿中棍，震得座下馬匹肚中如翻江倒海，不支倒地。右腿雖在已失，都頭捂腿哀嚎不止，眾官兵見狀，散去大半。見十余官兵更怒殺來，夏侯智棍指倒地都頭喝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爾僅剩十余人，吾一人便可敵之！”話落，夏侯智抄棍朝趕來眾官兵迎去。箭步躲閃，大棍揮舞，見夏侯智被十余官兵圍住，十余幫眾忙快馬趕來，官兵不敵。少頃，忽見馬匹奔回，夏侯智飛身上馬，朝一官兵追去。及至身后，夏侯智一棍杵其后心，官兵應聲跌落馬下。趕回，十余官兵皆重傷不起，都頭仍難忍哀嚎。“幫主如何處置？”一幫眾道。“雖令吾怒，然吾不愿再結果性命，罪不至死，可留性命。”夏侯智道。“我等已被認出，恐難太平！”聞言，夏侯智思忖一陣道：“無妨！任其逃回便是，若來尋仇，我若不死，則再殺之！”見夏侯智心意已決，眾幫眾不再多言。快馬離開，夏侯智一眾趕往鳳翔府。數日后，正沿路奔行，忽見前方一騎快馬趕來，定睛一看，正是馬圓！“幫主！”馬圓道。“原來是馬圓弟弟！吾心安也！”夏侯智喜道。“李寨主已在前面等候！”“引我前去！”少頃，眾人聚齊。入鳳翔府修理馬掌罷，又買來冬季衣物，水食備足，夏侯智一眾繼續趕路。未出鳳翔府十里，忽見前方數人慌張逃來，狼狽不堪。“這位兄弟遇到何事？”夏侯智攔下疑道。“壯士若能相助，我等感激不盡！”逃者抱拳道。“說與我聽！”“鄙人為西京河南府馬幫掌柜，因送貨物經此，卻不料遭盜匪劫去，幫眾潰散，只剩我等幾人逃出！”“盜匪幾人？”“……約莫七八十人！”思忖一陣，夏侯智對李寨主道：“若迫其交還貨物，應是可成，若與之拼殺，不知南域可行否……”“我等皆江湖正士，怎能坐視不理？”李寨主道。“我雖已有家室，然后方已安，幫主可下令除惡！”中車小首道。“中車小首所言甚是！幫主可放心下令！”七車小首道。見幫眾皆神色堅定，夏侯智心生底氣。“掌柜可教一人前去報官！勞煩掌柜引我等去尋那盜匪！我等當為掌柜討回！”夏侯智道。“多謝壯士！我已探得盜匪山寨，這就為壯士領路！”掌柜聞言大喜拜謝。留下百人看守車馬，夏侯智與李寨主引百騎趕往盜匪山寨。“今幸遇壯士！這震天雷可助壯士！”河南府掌柜取出一物道。收下震天雷，行至寨前，夏侯智大聲道：“請當家出來一會！”見有百騎，嘍啰忙飛奔通報。少頃，山寨當家引五十騎出寨。“這位當家為何來我寨？”山寨大當家抱拳道。“鄙人途經此地，久聞大名，本想攜禮前來拜訪，誰知當家竟劫掠百姓貨物，令吾甚是難為……”夏侯智嘆道。聞言，山寨大當家面露難色道：“這位當家是為今日之事來此？”“不知當家肯歸還否？”夏侯智瞬變臉道。見其猶豫，夏侯智心中已有決斷。“當家怎可淪落至此？我等兄弟雖多，然亦可耕作農事，劫掠惡徒，不可取之無道！”夏侯智道。聞言，山寨二當家怒道：“汝在教訓我等？”見狀，李寨主抽刀指二當家喝道：“汝不要命乎？”“我看當家不愿歸還，如此休怪我等！”夏侯智說罷，便欲示意動手。聞言，山寨大當家雖慌張不已，卻猶豫不決。見夏侯智眼色，中車小首乃搭箭射之，中大當家左臂。見狀，二當家忙護大當家回寨，眾盜匪不戰回撤。取出震天雷，夏侯智朝寨前擲去，瞬傷敵十數。見盜匪閉門不出，夏侯智道：“入夜以火藥破之！”令數名幫眾快馬回鳳翔府購來火藥，夏侯智忽想起問道：“官軍怎未來耶？”“我等一路未見官軍，不知為何。”一幫眾道。不再多想，炸開寨門，夏侯智與李寨主引眾搶入寨內，見人便砍。聽聞巨響，寨內亂作一團，見夏侯智沖來，大當家忙上馬引數騎奔寨后逃出。清理罷，奪回貨物，河南府掌柜抱拳道：“多謝壯士！鄙人河南府魯中，壯士可來城北馬幫尋我！今身上無甚錢財，壯士勿忘來見，必有重謝！”“若有難處，吾來拜見！魯掌柜只須備足飯食便好！”夏侯智抱拳笑道。拜辭離去，夏侯智一眾繼續趕路。行至京西南路，夏侯智一眾趕往襄州休整。“距襄州尚有些路程，前方有一小城，我等可入城修補馬車。”夏侯智道。“已多日未食肉，我等可再買些活雞活魚殺來下酒！”李寨主道。聞言，夏侯智口中生津。“依李兄所言！”夏侯智喜道。入小城內，買來活雞四百只，一斤活魚四百條，均分眾人。眾人掏出小匕切開清理罷，便取野枝生火串烤起來。“今日我等只管吃喝玩耍，以去多日疲勞！”夏侯智大聲道。聞言，眾幫眾亦大聲歡呼。“距南域漸近，天氣將潮，我等應多烤火暖衣，更換衣物。”夏侯智道。“馬車內亦應多通風清理，否則易生病矣。”李寨主道。“我等可每日早晨清理馬車，夜晚烤火暖衣。”“亦應每晚燒沸水以備日飲，漸近南域，應防潮濕瘴氣。”思忖一陣，夏侯智起身輕拍馬身道：“每晚應松解馬匹，不使潮腐馬身，待到襄州，可多備些防蟲藥物，以避毒物。”“夏侯兄所言甚是。”李寨主道。雞魚皆熟，香氣飄散，取出車上壇中美酒，每人分得少許，略足心意。“無奈行路少閑，今只得歇一日，待至南域駐下我等輕松矣！”夏侯智舉杯愧道。“若得南域之地，我等可叫來家人共聚！”李寨主亦舉杯道。聞言，眾幫眾同舉杯歡慶。烤肉畢，取來鹽袋，眾人佐鹽食之，味甚鮮美。正吃間，忽見路邊野菜散布，夏侯智挖出觀瞧片刻，確定無誤，便召李寨主至。“我等挖野菜配之，營養更佳矣！”夏侯智喜道。聞言，李寨主不顧答話便取刀挖將開來。拭去泥土，略做清理，因可直接食用，眾人便大吃起來。入夜，添罷枝木，眾人烤火共賞寧靜。“觀今日夜色，應尚無雨，只是一兩日后恐有大雨。”夏侯智望天道。“如此，我等不好趕路也。”李寨主道。“若雨大不休，則要略延時日，待雨小再行。”“夏侯兄如何看出大雨將至？”“感云氣之動，望空色之形。”二人正說間，忽聞一人痛叫，二人忙起身查看。“弟弟怎了？”夏侯智撫一幫眾額頭道。見其痛不能言，捂肚忽翻身忽停吟，夏侯智暗忖道：“莫不是吃壞了肚子？”“這荒郊野嶺，我等已遠城池，只怕要到襄州醫治。”一幫眾道。“可憐這小娃，今方十八歲也。”又一幫眾道。“可有服藥？”夏侯智問道。“今早這小娃便有不適，午時服過藥后，便有好轉，誰料現竟疼痛如此。”一幫眾道。思忖一陣，夏侯智道：“取些熱水來飲，若能吐出殘食，亦或腸胃暖適，應可痊愈。”聞言，一幫眾取來熱水吹氣降溫。喂飲罷，約過一刻，漸能坐立，夏侯智乃與眾人將其扶上馬車安睡。烤罷衣物，夏侯智道：“我等今日也早些休息。”眾人稱是。次日清晨，幫眾恢復，夏侯智一眾繼續趕路。午時過，天色忽變，狂風大作，暴雨將至。“此地低洼，我等后退百米暫避風雨！”夏侯智道。話落，李寨主令后隊改前，引眾回撤。尋到一避風小雨處，眾車馬再以五行陣圍散。為馬匹披上蓑衣，準備畢，眾人入車內休息，車門緊閉，收窗以待。不多時，風聲更甚，雷電齊至，大雨飄下。“已達楚地，氣候不同北方也。”夏侯智道。“我等實難適應。”李寨主道。聞言，夏侯智大笑道：“哈哈！難為李兄，如此小坎怎能阻我？”話音剛落，只聽一聲驚天巨響震散近前，似有一雷直劈過來，車內眾人皆是一驚。“我等與自然比，何其渺小！然我等行思正大，可無懼也！”夏侯智又道。“有天未懲者，我等代雷懲之！”李寨主回想盜匪之事道。聞言，眾人皆擊刀贊同。狂下一日，眾人見雨勢漸小，便繼續趕路。七日后，至一小城，眾人入城。“我等在此買些干草鋪墊車內，連日陰雨，車馬皆濕。”夏侯智道。“夏侯兄所言甚是！”李寨主道。說罷，夏侯智一眾前往城北市場。尋到店鋪，買了馬匹草料，棄掉舊草，換了新草，車內復干爽起來。少頃，陰云忽散，天色大晴，夏侯智一眾大喜。“今雨過天晴，清新氣爽，又有干草重鋪車內，我等何不慶祝一番？”李寨主忽道。“李兄所言甚是！”夏侯智聞言喜道。行于街上觀瞧酒肉，忽見一處臺亭擊起鼓來，引得許多百姓圍觀，夏侯智一眾近前觀看。“各位江湖好漢！鄉親父老！鄙人高府紫帶護衛高虎！今奉高老太爺之命，在此設擂比武，以交江湖眾友，若得勝我，可得錢一千貫！只求能授城內少年武藝，以強國力，以防盜匪叛軍！”高虎抱拳敬道。話落，只見一壯漢雙手一撐，躍爬上擂，抱拳道：“鄙人成都府秦鳳，素有助國之志，今亦有錢財可取，特來討教！”秦鳳抱拳敬道。打量一番，高虎笑道：“兄弟先來！”聞言，禮畢，秦鳳取架上長刀沖來，高虎見狀，亦取長刀迎戰。二人相近，秦鳳刀出，接住來刀，高虎感其勢，連退數步防備。見已察覺，秦鳳不再藏力，一刀劈過，復回撥勾挑，高虎見難再攔防，遂一刀猛擊上前，將至眼前，秦鳳忙退步躲閃。二人刀身輕碰，皆在伺機，僵持不下。“此二人武藝不低……”夏侯智道。“確是，我等若狀態不佳，恐非敵手。”李寨主道。“可今日我等力足，當是不懼！”夏侯智笑道。“今日其不能抵我百合！”李寨主撫刀亦笑道。“只是若贏得此擂，依擂主之意，或要留下授藝……”“有辦法也！可教七車小首上擂比試，其武藝實不遜于我。”李寨主忽想起道。“甚好！若得勝，便教其留下授藝，授罷可自行回幫。”夏侯智道。召七車小首近前，俱陳前事，夏侯智道：“待秦鳳之后，汝便去比試！”“遵命！”七車小首抱拳道。少頃，秦鳳知不能戰勝，乃抱拳退下，雖是平手，高虎卻十分欣喜，暗嘆尋到教頭。正要問何人上擂，只見七車小首已爬躍上臺，抱拳敬道：“中行馬幫，特來討教！”“請！”話落，未拿兵器，七車小首疾行沖來。見狀，高虎棄掉長刀，雙目緊盯來勢。一拳打出，高虎后退閃過，一拳又至，高虎抬臂抵擋。只見：“七車小首拳拳生風殘影現，二人四腳前后挪移左右逃；拳風消逝身軀忽轉腿勁至，拳瞬少力攔防不及臂被傷；身形穩定忍痛尋機箭步繞，猛虎撲食腿腳似鼎重壓來；難化功力退步又竄復閃過，雙掌拍地蹬踏瞬至伏敵身。”“承讓！”扶起倒地高虎，七車小首抱拳道。“確是神速身法也！若使兵器，更難有人敵！”高虎贊嘆道。比試罷，撤去擂臺，眾人散去。將夏侯智一眾請入高府，高虎道：“今城外匪患日重，且連年征戰，城中青壯多已抽調入軍，城內少年若得眾位傳授高超武藝，天下之幸也！”“高兄言重！我已囑言罷，此為我幫七車小首，可助授藝，待傳授罷，再回幫中。”夏侯智抱拳道。“觀兄弟身法甚強，不知如何練就？”高虎對七車小首道。“可將我幼時與師父習練之法寫下。”七車小首說罷，取來紙筆。只見上述：“卯時初刻，始常速行走，此須滿一個時辰；辰時初刻，始奔跑疾行，此為筋骨打開蓄力之時，須滿一刻；辰時三刻始調理氣息，此須滿一刻；辰時四刻始習練拳腿身法，并操練棍棒槍術，此須滿半個時辰；巳時練罷休息，午時后復循此法一遍；一連三月，可得基礎，如此半載，可得小成，如此一載，身法已固。而后每日行路一個時辰，一生幾無病擾。”眾人看罷，夏侯智驚嘆道：“不知師父何人？敢問大名？”“幫主過譽！鄙人師父常居村野，未曾告知姓名。”七車小首道。聞言，夏侯智遺憾嘆息。“棍棒之術汝亦熟乎？”“可授城中少年！”“甚好！勝我與李兄也！”眾人飲茶片刻，七車小首乃留下任教，并得千貫。“七車副首代為小首，掌七車之行！”拜辭離去，夏侯智一眾繼續趕路。遠離小城，數日后，行至一斷橋，見近處再無他路，夏侯智下馬觀瞧。“水流不大，只是略深，前方似有村莊……”李寨主望向遠處道。“若換路而行，便晚一日到達襄州。”夏侯智道。“我等不如將其修補，一日亦可完工。”夏侯智思忖一陣又道。“當可，亦便利此村百姓。”李寨主道。議罷，乃令幫眾砍來長木，又取重石壓限，日落前剛好完工。“可過車馬人員矣！”夏侯智喜道。“行至村中，我等可告知此事！”李寨主亦喜道。已干一天活計，眾人衣物皆已汗濕，取橋下流水清洗罷，眾人就地生起火來暖烤。“今夜且住此橋邊，應無人通過，明早我等再告知村民。”夏侯智道。“亦可。”李寨主道。入夜，車馬停罷，十名守夜幫眾照常分散警惕，眾人安睡。至子時，夜色深暗已極，車內鼾聲起伏，一切平靜。不知何時，忽聞遠處有快馬疾聲，十名守夜幫眾忙屏息凝神思判。“聲僅一騎？”“不止！”聞聲漸近，忙叫醒眾人，眾幫眾速抽刀下車。“何事？”夏侯智驚醒道。“幫主！似有數騎快馬趕來！應片刻便至！”“來了！”見夏侯智一眾車馬攔路，七騎停下。“還望壯士放行！”“既非盜匪，可過！”少頃，忽見七騎又快馬返回，為首一人道：“我觀壯士人馬訓練有素，今鄙人遇一難事，不知壯士可能相助？”聞言，夏侯智疑道：“說來一聽！”“鄙人兄弟被一工坊掌柜圍困城中，急須人手解救，望壯士相助！”“我觀閣下亦似掌柜，爾等競爭敵對之事，我等不好相助，勿怪！”見夏侯智拒絕，為首一人忙道：“鄙人為潭州糧坊掌柜，若壯士出手援助聲勢，定厚謝壯士！”思忖一陣，夏侯智道：“非我不助，我觀掌柜之事實非危急要事，我幫非逞勇斗狠之幫，恐不能助談！”見李寨主心動，夏侯智道：“李兄欲與我比試乎？”“不談！”李寨主見狀忙道。七騎聞言無奈離去。復歸平靜，次日清晨，夏侯智一眾過橋入村。見一村民正忙活路邊，夏侯智笑道：“橋已修好，可通行矣！”聞言，村民指遠處疑道：“可是村邊壞橋？”見夏侯智一眾點頭，村民大喜拜謝。“我等尚需趕路，不打擾大哥！”夏侯智抱拳道。出了村莊，數日后，夏侯智一眾入襄州界。休息路邊，夏侯智道：“前方不遠便是襄州城，我等可購買物資矣！”“醫藥車馬無憂矣！”李寨主道。少頃，只見官道上忽現一隊人馬，約百十人，亦似馬幫。見到夏侯智一眾，官道馬幫亦驅車馬下道暫歇。“這位兄弟欲往何處？”來人道。“我等欲往南域，今到襄州補充一番。”夏侯智道。“我等亦是馬幫，要往襄州。”“那便快矣！”聞言，來人笑道：“鄙人已領馬幫二十余載，雖非中原大幫，然在襄州倒可一提。”“原是前輩！請少坐一敘！”說罷，夏侯智忙尋一佳地請來人坐下。“鄙人中行馬幫夏侯智，立幫不久，望前輩指點！”夏侯智抱拳敬道。“鄙人陸瑾，不敢妄言指點，小兄弟年齡尚輕，說些經驗亦可。”閑敘片刻，陸掌柜道：“當不可少重金賞之，幫中各首，忠心為重。”“前輩所言有理，只是若少德行，才吾不用！”夏侯智道。“當不可放機會，一日閑之，誤錢多矣！”陸掌柜道。“前輩所言有理，只是當多供休息，增班輪作，才益家室也。”夏侯智道。“當不可少合作，若遇同道，共謀利也。”“前輩所言有理，只是若遇無道少公之幫，吾滅之也！”夏侯智道。聞言，陸掌柜終忍不住怒道：“小兄弟如此怎好發展耶？”“前輩息怒！非意指前輩，然若前輩為重私而輕眾之人，晚輩不饒也！”夏侯智抱拳道。見狀，陸掌柜一時語塞，拂袖而去。“不知天高地厚，吾看汝幾載早夭！”返回本幫，陸掌柜怒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豈怕阻乎？”夏侯智暗忖道。休息罷，夏侯智一眾入襄州城。因多事需辦，夏侯智乃令馬圓引一隊赴城南修補車馬，又令李寨主購買水食諸物，夏侯智自引一隊尋安濟坊及雜物店鋪。入安濟坊買來傷寒、驅蟲、解毒之藥，夏侯智引隊游逛城中。“我等兵器保養可好？”夏侯智忽想起道。聞言，眾跟隨幫眾紛紛亮刀示看。見皆光亮無損，夏侯智欣慰點頭。“衣物鞋襪可足？”“尚有家人所帶鞋襪。”見數名幫眾鞋襪破損，夏侯智搖頭不信道：“應是不足……”行至一店鋪，夏侯智忽想起馬車皆已到城南修補，便道：“后日我等再來此購買，每人再備一身衣物，十雙布鞋。”繼續游逛，夏侯智道：“我等再去買些肉來可好？”聞言，一幫眾忙道：“我等一路行來，才慶祝不久，幫主宜省些錢物，過些日子再買肉亦可。”眾人紛紛勸之，夏侯智乃從。片刻，夏侯智又道：“我等幾日未吃咸菜矣？”“……自出來一日未吃也”“后日再買些空壇小菜，我等鹽漬咸菜！”“幫主所言甚是！”穿過數街，夏侯智又道：“眾位想親人否？”“……”見眾人皆思念起來，夏侯智思忖一陣道：“我等可寫家書寄回，并告知回寄桂州，待我等至桂州，則可收到矣。”“此距桂州尚遠，此法可行！”一幫眾喜道。夕陽至，三隊聚齊，共寫家書寄之。收到家書，一幫眾家室聚齊屋內，其妻道：“其言行路尚可，我等無須惦記。”聞言，幫眾老母道：“若少肉食，我等寄去幾兩銀子亦可。”“看來倒是不用。”其妻看信道。回寄信罷，眾幫眾心中少憂。三日后，馬車修罷，衣鞋水食、藥物咸菜諸物皆已備齊，夏侯智一眾離開襄州。眾人向南而行，途經一山，百鳥齊鳴，野禽竄走，正是：“綠水青山徐徐過，悅鳴攜風蕩精神；猛吸天地清新氣，五臟六腑順自然；吐息感益胸中氣，心血復燃忘步疲；下馬奔走逐鳥雀，幫眾重迎久未玩。”“今日天氣和悅，鳥獸齊出，我等大玩一日，以解疲乏，可好？”夏侯智下馬喜道。“趕路不急一時，此機難得，正逢佳時福地，我等暢快玩耍！”李寨主大聲道。聞言，眾人齊歡快應聲。停靠車馬罷，眾幫眾四散開來。“此草形狀怪異，甚有意思。”夏侯智指一草道。“不知何名，我等去那邊一看！”李寨主指另一處道。不再多看，二人往一路趕去。“忽聞異香，是何氣味？”夏侯智奇道。聞言，李寨主亦嗅了一嗅，道：“或是樹花之香，亦或是……”二人邊走邊望，晴空萬里，目盡天窮。不知何時，幫眾漸遠，只多樹草相伴，二人漸深入林中。“看我射來！”李寨主忽搭箭欲射。見是一野雞，夏侯智忙阻道：“此雞甚是稀有，不可傷也，此間兔多，我等可射來。”李寨主收起弓箭，二人漸分開走遠。“李兄？”回過神來，夏侯智四顧左右，不見李寨主身影。“倒已記下路線，吾暫繼續前游。”思罷，夏侯智撥長草枝葉跨步行去。行至陡坡泥路，夏侯智手腳并用，或跳或攀。少頃，爬過一坡，夏侯智望見一泉。趕至泉邊，地勢平坦漸闊，正是：“四肢齊用翻高過低林中忽見鏡，清爽涼甘四處無塵干凈直飲來；一人俯飲引得野禽紛紛現身繞泉圍，野豬雞雀同飲來湊夏侯智邊似待親。”喝罷，夏侯智飛身而起，驚散眾禽獸，望向四周，夏侯智思道：“此處多林木，只是未帶球來，若能與眾蹴鞠一場，則十足矣。”“待至桂州，再買球以備踢耍。”打定主意，一把抽出隨身鐵棍，夏侯智練耍起來。“這山林清泉飲來更有力氣矣！”夏侯智暗忖道。只覺體內有無窮之力，夏侯智動作漸速，狂舞練招。約過一刻，力盡，夏侯智收棍欲走，忽見林中突竄出兩人，各持一刀一叉。持刀者抱拳道：“兄弟好力氣！可愿切磋一番？”聞言，夏侯智暗忖道：“我剛用盡氣力，汝便來找……”一把抽出隨身鐵棍，夏侯智抱拳道：“鄙人功夫有限，還望留手！”話落，禮畢，持叉者大步竄來，一叉疾出，直刺夏侯智胸前。擺棍擊閃，棍身齊動，躲過刺叉，數叉又至，夏侯智復閃躲后退。二十合過，夏侯智已退繞多時，心中怒起，力瞬暴漲。只見夏侯智速當兩棍，而后一棍疾出，持叉者慌忙當住，手震痛抖。得勢，夏侯智使盡余力，斜打劈下，鐵棍蜂鳴，叉損人傷。見叉身破損有缺，持叉者一時手痛難舉，持刀者遂舞刀沖來。見狀，雖力散大半，夏侯智好勝心起，抄棍迎來。刀勢迅猛，左右砍劈，夏侯智晃棍輕擊，身退不止。五十合過，夏侯智力疲難勝，持刀者刀勢亦減，漸重側襲。“如此吾將敗矣！”夏侯智急思起來。正欲起腿揚沙，忽又想起地上無沙而多泥草，夏侯智遂朝泉邊戰退。少頃，二人纏打至泉邊，腳下探得一軟，夏侯智棍速晃出，數棍疾來，持刀者忙退半步，夏侯智趁機右腳一沉，帶起重泥，一腳高出，濕泥撲臉蓋來。見狀，持刀者慌忙躲閃，半臉中泥少許。見未全中臉上，夏侯智心中一嘆，猛快步竄至近前，一棍戳出，點其右腿，已處勝勢，夏侯智一棍又來，削至臉邊乃停。“承讓！”夏侯智笑道。“兄弟好功夫！我們兄弟認輸！”持刀者道。已觀望多時，見勝負已分，持叉者亦近前道：“幸會！”“單打獨斗，二位不欺我也！”夏侯智大笑道。尋一石臺，三人坐下。“不知兩位兄弟大名？”“鄙人鄧成！”“鄙人廖輔！”“兩位兄弟因何在此？”聞言，鄧成道：“我與弟弟常年在此山打獵，皆為十五里外猿猴村之人，婦人在家中種菜打掃，我二人則打些獵物收皮吃肉。”“維生倒是足矣，于這自然之中行走勞作，兩位兄弟身強體健，武功高強也！”夏侯智贊道。“兄弟過譽！皆是自耍招式，無師自悟耳。”鄧成道。“可稱一流也。”見二人尚未打來獵物，夏侯智道：“我與兩位兄弟同獵可好？可助兩位兄弟！”“甚好！”不再多言，三人起身繼續往林中走去。至申時，三人已打來野兔兩只，野豬一只。“今日來了異鄉兄弟，當殺豬招待！”鄧成道。“兄弟不知，野豬雖非稀有，然亦打殺有限，今我哥哥難得讓我打來也！”廖輔道。“多謝兩位兄弟！”夏侯智抱拳喜道。“去取桿來！”聞言，廖輔飛奔離去。見夏侯智不解，鄧成笑道：“我二人將馬匹布袋皆放在林南，待我弟弟將抬桿取來，我等便可輕松抬走。”“吾少打獵，兄弟見笑！”夏侯智道。片刻，廖輔持桿趕回。將野豬綁縛抬起，三人回到泉邊。離泉十米，取出刀匕木瓢，舀來一瓢清水，鄧成開始去皮割肉，廖輔倒水清理。不到半個時辰，內臟已清，棄物盡埋地下。正欲生火烤制，忽覺起風，又見四周空間有限，三人乃放棄林中烤肉之念。收好器物，三人朝林外大路走去。走出林地，見寬闊平地，三人尋一適地生起火來。烤肉香飄，三人吃罷，正欲熄火離開，忽聞一聲突至：“夏侯兄竟在此吃獨食！”聽出來音，夏侯智無奈道：“打擾兩位兄弟，是我兄弟尋來。”“快請來同食！”鄧成道。又割下大塊肉來，烤罷，李寨主大快朵頤起來。“二位兄弟村中可有貧苦青壯？”夏侯智忽道。“貧苦青壯倒有許多……”鄧成嘆道。“我幫正用人之際，將至南域，若有合適，可入我幫做事。”夏侯智道。聞言，鄧成喜道：“如此，真是我村之幸也！”“李兄可回去等我，待我先去趟村中！”“夏侯兄放心去便是！”天色將暗，李寨主亦吃飽喝足，四人蓋土滅火罷，分開離去。隨二人入村，夏侯智留宿一晚。次日清晨，夏侯智與鄧成二人沿村路慢行。“此處為一貧戶也。”鄧成指道。行至村尾，夏侯智入村尾首戶。見其家中無青壯，夏侯智留錢一貫嘆息離去。再入村尾次戶，見有兩名孩童，夏侯智乃留錢兩貫，并囑言離去。入村尾三戶，廖輔道：“此為我堂兄之戶，家中甚苦，然或可助力！”見到廖義，夏侯智喜道：“身強體健，可為良將也！”俱陳前事，廖義抱拳道：“愿隨夏侯幫主！”逐戶走遍，共選來中青愿隨者十五人。因不舍家室，且生活亦可，鄧成、廖輔兩兄弟留村不離。又留錢十貫，并言花錢益法以助村莊善用，夏侯智乃以廖義為首，引眾同村中青返回隊伍。繼續趕路，夏侯智一眾終至南域，入桂州城。“條件適宜，我等便在此尋地建幫！”夏侯智環視四周道。“家信尚未寄回，我等留此倒是不急。”李寨主道。照例修補馬車及補充水食諸物罷，三日后，夏侯智一眾出城尋適宜之地。沿路觀瞧，朝城南村野趕去，出城六十里，見一佳地，夏侯智認定不走。“那是何樹？”李寨主忽指道。話落，二人驅馬近前細瞧，原是橘樹，聞來清香。正是：“翻山越嶺途跨千里入南域，遠離西域北望中原近南海；尋得佳地前宜交通后滿林，林中盡藏鮮果奇藥清水泉；取下一橘品來清香解煩意，忽又見梨展形搖晃招手來；再把鮮梨取來刀解暢朵頤，汁水潤腔復上美意全無憂。”“可制果脯蜜餞往來中原也。”夏侯智道。“確是好物，不愁質也！”李寨主又摘數果，不停嘴道。“此間奇藥亦豐富聞名，大可為也。”再摘數果，夏侯智亦不停嘴道。見李寨主不愿多言，夏侯智亦不再說，二人索性先吃個痛快。享受罷，二人各懷揣一捧離去。“此地可建中行馬幫南域之寨，我等辛苦月余，搭木建寨！”夏侯智大聲道。聞言，眾人大呼宣泄，已望成功之悅。停好馬車，次日，夏侯智引一百五十人入城購買木料泥石及諸建造器具，余下幫眾隨李寨主留守原地。準備畢，眾人乃挖地置木，建好寨墻，又建大倉八間，大房兩排。入冬，桂州冷之不多，眾人仍揮汗如雨。連建月余，僅剩大倉未完，中行馬幫南域寨立。“今暫不急矣，可先選兩間大倉制儲果脯蜜餞，未完工之大倉容后慢建。”夏侯智道。“如何制儲來？”李寨主道。“此須請當地前輩。”次日，夏侯智與李寨主引五十幫眾攜一車西域禮物前往桂州制脯前輩工坊。至工坊前，說明來意，眾人請入。“鄙人中行馬幫夏侯智，久聞前輩大名，今欲與前輩共謀大業，還望相助！”夏侯智抱拳道。“眾位請坐。”制脯工坊掌柜道。“鄙人從西域而來，不懂南域果脯蜜餞精制之法，前輩若肯相助，則中原各域主顧多矣，前輩所得豐矣。”“如此鄙人怎不愿助？只是小兄弟可好賣否？”“實不相瞞，此事鄙人亦尚未嘗試，不得而知。”聞言，制脯掌柜面露疑色。“容我再思考一番……”“且慢！吾暫押千貫于此，前輩信之便助，不信吾認賠也！等前輩回信，告辭！”不再多言，留下一車西域之禮，夏侯智一眾拜辭離去。“可行否……”李寨主疑道。“李兄勿憂，若其非善類，吾認賠也，再尋他人便是！”夏侯智擺手道。“幸有些家底……”李寨主自語道。回到寨內，入中廳，夏侯智思忖一陣道：“待我等新拓果、藥之業繁忙，陳兄與胖主事不在此處，我等可不好辦矣。”“夏侯兄有何辦法？”李寨主托腮思道。“只好再去請監營賬簿者來助。”“明日你我打聽一番！”議罷，次日，夏侯智與李寨主快馬趕往城中，入各市探聽聊尋。一連七日，打聽得一人，二人乃快馬趕往桂州城北山中。“聽聞前輩久理賬簿，特來相請！”夏侯智抱拳道。俱陳前事，已知來意，姬君道：“鄙人可來獻力也，待我結束事宜，自會來見。”“不知何時？”夏侯智道。“或須一月。”姬君道。“當可！急盼前輩來助！”留下西域美酒，夏侯智與李寨主返回南域寨。數日后，一人來見，并言其掌柜愿助，夏侯智大喜。又過三日，請來工匠指教，并從農戶處買來鮮果，各類器具購齊，中行馬幫南域寨開始生產。制嘗罷，夏侯智道：“我等可速尋主顧矣！”“夏侯兄可知如何尋之？”李寨主憂道。“此事可請馮掌柜助之。”“夏侯兄早有辦法矣！”次日，一幫眾快馬持信趕往馮掌柜處。“李兄算盤熟否？”夏侯智忽道。“夏侯兄莫不是要……”李寨主聞言驚道。“陳兄與胖主事不在，姬前輩亦尚未來助，李兄怎忍吾一人理乎？”“吾早料此……”說罷，夏侯智拍肩詭笑離去。一日，忽聞人報：“幫主！甲室乙罐顏色有異，氣味有變！”聞言，夏侯智忙趕至大倉甲室。“是何緣故？”夏侯智問道。反復查看片刻，指導工匠道：“應非原料之異，我等各步亦把控嚴格，想來應是入罐尾步有異。”“既然已有差錯，只好棄之。”夏侯智嘆道。“何人所為？誤此工事，損錢多矣！”指導工匠怒道。召來全部幫眾，指導工匠破口大罵。見其不止，夏侯智阻道：“工匠勿氣，容我一言。”聞言，眾幫眾聚攏過來。“雖有大損于幫，然吾怎會因此不饒？眾位還須嚴格各步，勿再出此事。且縱使再出此事，吾亦不罰眾位，眾位只管放心穩妥行事！”夏侯智大聲道。聞言，眾幫眾無言。趕來指導工匠亦一時無言，然幫眾皆更覺有力。眾人散去，次日，夏侯智始每日巡查。“暫巡查一段時日，待有把握，再安心出寨。”夏侯智暗忖道。入夜，夏侯智困倦，欲出大倉乙室離開。見五十名幫眾趕來輪班作業，夏侯智瞬如一道驚雷劈過，靈光忽現，然心中愧疚同生。“幫眾如此辛苦，怎可周全？不出事幾無可能也！是我之失……”夏侯智思忖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道循環，人之正道。有違常理，人體如何佳宜？終難免有失……吾知也。”夏侯智又思道。打定主意，夏侯智趕至李寨主房外，一頓猛扣。聞聲，李寨主驚起榻來，忙外出查看。“李兄勿睡，有事來找李兄！”夏侯智道。“夏侯兄有何要事？”李寨主道。二人坐下，飲些茶水，夏侯智思忖一陣道：“我等常提增班輪作，然今之三班實不足矣！”聞言，李寨主疑道：“為何？”“如此強度，一載恐生病之患矣！何況永保無誤乎？”“夏侯兄之意……”“當增班繼之！”“然各工之技不同，各工之業頻換，可能行乎？”“技多者可適長一些，以便妥善，然眾事力者不可少休息也！當多供休息，不減薪水！”“夏侯兄所言有理，只是我每日理簿，我幫之收……”“無妨！李兄實未悟幫之重也！人心不移，外難不懼，李兄忘己之出身乎？我雖依仗家財至此，然不敢忘祖宗之言也！”“夏侯兄提醒及時也！管他減收雜事，依夏侯兄之言！”議罷，二人乃連夜重制幫規。次日，新制施行，眾幫眾大喜，歡娛之聲響徹內外。“夏侯兄痛快否？”李寨主忽道。“痛快！李兄心痛否？”夏侯智道。“錢袋雖減，無礙肉食！與夏侯兄同痛快也！”話落，二人開懷大笑。心無錢念，二人真樂無憂。觀此時之夏侯智，即便他日迎來散幫之難，亦已一生不愁生計矣。又至深夜，見各班輪作幫眾精神恢復，難再有失誤，夏侯智終放心回房睡去。收到來信，馮掌柜讀罷，又品罷所送果脯蜜餞，馮掌柜道：“品質確佳，可薦眾友。”說罷，取來紙筆，寫道：“夏侯幫主可放心送十車過來，若有需要，當再打擾夏侯幫主。”幫眾快馬回返，收到馮掌柜回信，夏侯智喜道：“馮掌柜處無須多言，然吾仍需再尋主顧來。”“姬前輩還有多久來助，我甚煩賬簿諸事也！”李寨主一旁嘆道。聞言，眾協理幫眾同嘆起氣來。見狀，夏侯智笑道：“難為眾位，吾當再去拜訪一番。”“可先請來些人員！”李寨主忙道。見李寨主切盼之極，夏侯智笑道：“李兄隨我同去！”聞言，李寨主瞬棄筆神速近前，如風忽至。二人趕至姬君宅外，請入庭院，姬君道：“二位久等，再需十日，吾事畢可來！”“姬前輩可否先派些人員，我二人力不從心矣。”夏侯智道。“姬臣！”話落，姬臣趕來拜見。禮畢，姬君道：“吾弟可先助二位！”“多謝姬前輩！”夏侯智抱拳道。回返幫內，夏侯智乃暫令姬臣總領南域寨內賬簿諸事，一干幫眾協理。“幫主！寨外有蠻人挑釁！”一幫眾忽趕來報道。聞言，夏侯智與李寨主忙趕至寨前，登樓觀望，只見寨外數十壯漢赤裸上身，揮斧舞刀，吵鬧不止。“因何來鬧？”夏侯智疑道。“不知何故……然前些時日我幫新招當地十余村民入幫做事，或是與此有關？”馬圓思忖一陣道。“待我引眾出寨打殺一番！”李寨主怒道。“不可！南域亦為國法之地，非法外之地也！”夏侯智道。“可請其頭目入內交談一番。”聞言，馬圓引數騎出寨，寨內南域幫眾翻譯罷，蠻人頭目入寨。請入中廳，夏侯智抱拳道：“不知兄弟為何來此？我寨向來遵守法律，惠益村民，實不知有何得罪之處！”翻譯罷，蠻人頭目面露愧色道：“久聞中行馬幫之名，今來此只求能為我眾兄弟謀些事做！”“原來如此，兄弟大可不必如此！今我幫之力有限，前不久亦新招村民入寨做事，今確無空缺……我這有些糧米，兄弟可帶回飽食。”“多謝夏侯幫主！我便不再打擾，告辭！”蠻人頭目說罷，帶上糧米一百石，夏侯智車送回村。“想必是有難處……”夏侯智思罷，次日，夏侯智與李寨主引數騎趕至蠻人頭目村莊。沿崎嶇山路行進，穿密林長草入村，觀此情景，正是：“近午時，晴空烈日照萬山；樹下蔭，清涼小路映碎光；觀百草富藏山中感天地，知友族有難翻山來問寒。”“少錢財生存，吾知兄弟之難也，只是還須我等再尋來主顧，方可供職也。”夏侯智道。“有夏侯幫主糧米來助，暫已無憂矣！雖少閑情娛樂，然已解急矣！”蠻人頭目抱拳道。“我看山中多鮮果奇藥，待我幫新拓藥業，兄弟可適供些，吾當不少報酬！”“藥材山中甚多，若可如此，吾當供之！”“多謝兄弟！山中藥材全賴兄弟妥善保護，等我準備妥當再來打擾！”“夏侯幫主放心！”拜辭離去，夏侯智一眾回返，蠻人頭目親送出山。一日，忽見一人入桂州府衙，并告知中行馬幫南域寨助南蠻友族之事，桂州知州大喜道：“真朝廷之助也，查朝廷之失，助朝廷之力，當賞之！”“賞賜何物？”桂州主簿道。“念其助民有功，可適減稅也，并告各縣優待之。”“遵命。”數日后，忽見官兵趕來，夏侯智忙請入寨內。“桂州各縣，廣南西路之境，中行馬幫南域寨可多優待。”官兵道。聞言，收下來書，夏侯智驚喜抱拳道：“多謝長官！”一月后，百十商家慕名而來，贊譽不絕。“夏侯幫主之名響譽南域，今鄙人有果脯之需，往賣中原，特來購買！”許掌柜抱拳道。“鄙人雖與夏侯幫主同事果脯蜜餞之業，然今中原客人甚多，特來買些補充。”尹掌柜抱拳道。“鄙人祖源南蠻，今蒙照顧，特來感謝！吾可援夏侯幫主南蠻果酒釀造之法，品質可保大益！”南蠻掌柜抱拳道。聞言，夏侯智大喜拜謝。與眾掌柜議罷，留下南蠻掌柜，夏侯智道：“不知前輩可懂藥材制作之法？吾欲拓藥業為之。”“果酒釀造之法，藥物制備之法，吾皆可助之！”南蠻掌柜道。聞言，夏侯智再次拜謝。見狀，南蠻掌柜忙回禮道：“夏侯幫主為我所敬，吾愿助也！”“今又多訂金，可速拓藥業矣！”思罷，夏侯智道：“藥材吾當與蠻族老兄購買，制藥之技便勞煩前輩！”“甚好！”南蠻掌柜道。清理出大倉丙、丁，各類藥物制儲器具購齊，中行馬幫南域寨制藥倉成。趕至蠻人頭目村莊，夏侯智喜道：“兄弟可近日供我藥材矣！”“吾等夏侯幫主多時矣！”蠻人頭目道。將南蠻掌柜所寫藥單遞看，蠻人頭目點頭贊同。“只是諸物采集不可無度，其中……”蠻人頭目道。“吾知兄弟之意，理當有止，不易人育之藥，當少采之，以傳后世，兄弟無須為難！”夏侯智道。“夏侯幫主放心！”議罷，返回幫內，夏侯智道：“我欲回中原尋果藥主顧。”“怎可獨行？你我同去！”李寨主道。“可教馬圓、廖義留守，待首藥制成，我等帶果、藥兩車前往！”“幾時啟程？”“月內可往！”到了時日，夏侯智與李寨主乃引五十幫眾攜兩車果、藥前往中原，馬圓留守總攬幫務，廖義輔之。快馬趕路，不到一月，夏侯智一眾入京西北路。“今回中原，只嘆無暇北歸家鄉……”夏侯智嘆道。“夏侯兄勿憂！我等疾行，則路不遠矣！”李寨主道。“李兄所言甚是！”夏侯智重振道。入一城，李寨主憂道：“我等如何尋主顧耶？昔日我等多依仗威名義友，今來此生地，當如何為之？”“我亦不知也……”夏侯智亦憂道。沿街行約半個時辰，忽見路邊數名孩童玩耍，夏侯智興起，近前視之。只見眾孩童或追逐跳躍，或角力打鬧，不覺皆已力疲。“我等可分予果脯蜜餞助興！”夏侯智道。“夏侯兄所言甚是！”李寨主點頭道。“眾位小友！可來品嘗果味也！”夏侯智大聲道。聞言，數名孩童飛奔而來。取出果脯蜜餞，李寨主包紙欲遞。“且慢！可換略淡甜之果分予眾孩童，更適宜也。”夏侯智忙阻道。“夏侯兄所言有理！”換了略淡甜之果，眾孩童品嘗起來。不多時，孩童召來小友漸多，至午時，百十城中孩童聞訊紛紛趕來。正忙碌間，忽聞一聲突至，只見數名官兵走來，為首官人道：“爾等何以敢賣？”“這位官人勿急，我等尚未賣也，只分予品嘗。”夏侯智抱拳道。“當抽檢驗之！”為首官人說罷，乃令官兵各取少許，包好帶走。“爾等近日不可出城！若有異樣，依法嚴懲！”說罷，眾官兵離去。見狀，李寨主欲抽刀襲之，夏侯智忙阻道：“李兄不可！”“夏侯兄何以能忍？”李寨主咬牙道。“我觀此人應非濫權重私之流，抽檢驗之，倒合法規，若其果真故找麻煩，我等再替朝廷清理之！”聞言，李寨主收刀嘆道：“不可助長敗類氣焰！”再復平靜，眾孩童各得少許離去。得知品質無異，見官兵不再阻攔，夏侯智大喜。一連三日，僅剩半車果脯蜜餞。“我等可再尋一城分予孩童，若得兩城之助，我等業不愁矣！”“甚好！”次日，正收拾車馬準備離去，忽見一老者走來道：“這位掌柜可方便一談？”“前輩請說！”夏侯智抱拳道。“鄙人為城中店鋪掌柜，因小孫喜食小兄弟所售果脯蜜餞，我嘗之品質確佳，有淡雅益身之效，特來相談！”老者笑道。聞言，夏侯智喜道：“品質自然，適食得益！”相約入老者店鋪，詳談罷，又與老者請來眾掌柜談罷，夏侯智簽下大單。拜辭離去，至臨城，見其人口亦多，夏侯智一眾入城。照例分予眾孩童，一連三日，見未有掌柜前來相談，夏侯智乃尋坊拜訪，因多人品嘗稱贊，感其誠，夏侯智再簽大單。“夏侯幫主非一般虛偽假禮之人，我愿購買！”丁掌柜道。“可再派兩車送來我坊！”胡掌柜道。與眾掌柜一一謝過，夏侯智一眾空車出城回返。“可再擴千名幫眾矣！”夏侯智嘆道。“助天下早安，我等更有力也！”李寨主喜道。二人正說間，將出城門，忽見一孩童趕來，攔住車馬。片刻，一高大異域模樣之人追來，身側亦趕來一中原之人。“打擾眾位！鄙人為城中鐵器工坊之工，今與遠西友人共聚，聽聞貴幫之果深得孩童之心，特來購買。”趕來中原之人說罷，又指孩童道：“此為遠西友人之子。”觀罷來人模樣，李寨主道：“多須高骨，應是西域遠陸之人。”“李兄所言甚是。”夏侯智道。“這位兄弟來晚也，我等之果皆已分完，待我再搜尋一番，若有少許可送與小友。”夏侯智對來人笑道。翻譯罷，西域男子笑道：“前日我品嘗貴幫之果，吃來甚思鄉也。”“兄弟家鄉何處？”“拂菻。”聞言，夏侯智嘆道：“遠大宛國多矣！”“確是西海遠陸之人。”李寨主道。翻找出一包果脯蜜餞，夏侯智遞與孩童。“中原地大物博，不少良物義友！”夏侯智道。見夏侯智拒不收錢，拂菻男子道：“兄弟可前往吾鄉游玩，雖不及四京人口，然大城亦熱鬧也，亦多良物義友！”“拂菻路遠，倒是未曾去過。”“兄弟可持我地圖前往一游，只是今陸地多兵亂，我亦以海路來到中原，可送兄弟地圖觀之！”說罷，拂菻男子乃令其子飛奔取圖。閑敘片刻，海圖取來，夏侯智收下。“我與家室眾友經泉州港來此，兄弟可到泉州港乘船，換港過西大食海便可至也。”“吾知也，多謝兄弟！得空當前往拜訪！”拜辭離去，夏侯智一眾出城。“夏侯兄怎看？”“李兄怎看？”“雖然遙遠，不過聽老人言，拂菻大城多建露天超級浴場，甚有異風，頗引人也……”“此風倒是甚引李兄……”“夏侯兄知我也！”話落，二人大笑。車馬急行，眾人趕回南域寨。三月后，中行馬幫南域寨新招當地村民一千人入幫，各大倉工眾工作輕松，薪水可觀。又過數日，見馬圓已熟練可領，夏侯智心中無憂。“李兄可想去否？”夏侯智忽道。“夏侯兄是說拂菻？”李寨主忽想起道。“今我幫拓業初成，中原主顧穩定，且各域新奇無限，我等可遠行一番，再作計議！”“夏侯兄所言甚合我意！”打定主意，又過一月，準備妥當，新制南域寨作息及供房宅之規罷，夏侯智與李寨主引二百西域跟隨幫眾，車馬三十輛，滿載各類中原器物出寨前往泉州港。聞訊，寨中眾幫眾自發親送三十里，眾南域幫眾不舍之狀甚巨。“休要再送！今南域眾兄弟多可信任，吾放心矣！”夏侯智道。“哥哥勿憂！”馬圓道。“諸事不解，可多寄信請教陳兄與胖主事，賬簿諸事當多請教姬君前輩。”“哥哥放心！”漸遠桂州，李寨主忽嘆道：“今眾南域幫眾自發相送，我幫減收之措對也！南域寨幫眾一心，我等有何可擔憂掛念？”“李兄所言甚是！你我常行路習武，無居娛之憂，無病患之憂，一載無收又有何妨？然天下樂者眾矣！”夏侯智道。“幫力遠大矣！國力遠大矣！”正說間，忽聞身后快馬蹄聲，片刻，十余騎至。定睛一看，原是寨中南域蠻族幫眾。“愿隨夏侯幫主！”為首南蠻幫眾抱拳道。見狀，夏侯智無奈笑道：“既追趕至此，便入隊中！”“謝幫主！”說罷，眾南蠻幫眾入隊。繼續趕路，入廣南東路境，夏侯智一眾至廣州。“幫主何不入廣州港？”中車小首道。“廣州雖近，然照圖上所記，應是泉州港有往來拂菻之船……”夏侯智指圖道。“泉州港之船應與廣州港有聯，不如我等入港一問，若見泉州往來之船，則廣州可上船矣！”聞言，思忖一陣，夏侯智喜道：“便入港一瞧！”議罷，眾人入廣州港，果真打探到泉州往拂菻之船，眾人大喜。“今之拂菻周邊多兵亂，到時需換港再行，須小心行事。”市舶司官人道。“多謝長官提醒！”夏侯智抱拳道。至泉州往來福船下，依法查罷，夏侯智一眾引車馬上船。“好大個福船！”眾幫眾皆嘆道。只見：“輕身海風迎面舞長旗，波濤翻涌微動福船身；高樓長身首尾箭勢堅，萬里常行不見腐蝕痕；四百客商層層船樓站，二百幫眾一入便沒身；六百余眾齊聚福船上，展帆勢起沿陸連海吞。”風平浪靜，萬里無云。“夏侯兄！”“李兄何事？”見李寨主尋一雅座，夏侯智亦上至四樓。“此處望景佳位也！”李寨主嘆道。“再上如何？”夏侯智指上層道。“我觀上層為軍兵駐層，應不能上。”李寨主搖頭道。“那便在此觀賞一番。”二人居四層遠眺，只見另有數艘大船相臨，三十中船分散遠守，十余小船四散巡游。“多為軍艦也。”夏侯智道。“各國客商亦多也。”李寨主道。少頃，船上眾幫眾整理車馬罷，亦多上來高層，齊觀望休閑起來。“幫主！有大船靠來！”一幫眾忽指道。循指望去，只見另一高大福船漸靠過來，漸穩，二船相連，已成一體。又過片刻，木橋搭罷，近百官兵搬糧米果蔬過橋趕來。“此亦為大福船也，然未供商用，看來為遠航專備之軍艦。”夏侯智道。“我等久行西域，今到海上，真長見識也！”李寨主喜道。數日過去，偶有軍艦送來鮮果飯食，眾客商皆可平價購買以供生活，各自所帶干糧多作緊急之備。至七日，夕陽漸落，忽聞船上嘈雜，聞聲驚起，夏侯智走出船房。只見數百客商齊聚福船大板場中，同觀場中高臺上數人藝耍。“精彩！”聞李寨主聲，夏侯智近前疑道：“今日何事？”“聽聞每七日一慶，為軍艦長官依制操持，以解客商煩憂。”李寨主道。“還有此規？航行有趣也！”夏侯智聞言喜道。觀瞧片刻，正欲拉李寨主靠近觀瞧，卻不見李寨主身影，四顧左右，仍不見人。“也罷，我便獨自近前細觀一番！”打定主意，夏侯智穿人群至臺下。“這位掌柜哪里人氏？”忽聞人言語，夏侯智回身道：“鄙人河北人氏，老兄哪里人氏？”“鄙人亦河北人氏！幸會幸會！”問者道。“鄙人中行馬幫夏侯智！”夏侯智抱拳道。“鄙人大名府火器工坊呂寬！”呂寬抱拳道。“方才我觀貴幫行隊有素，幫眾皆神勇有氣，又聽夏侯幫主之音似吾鄉音，便好奇來問！”呂寬笑道。“呂寬兄弟為吾鄉友，請上樓一敘！”說罷，二人上四樓尋一空桌坐下。“呂兄事火器工坊，不知為何遠航？”夏侯智道。“夏侯幫主可是首次出海？”呂寬道。“呂兄一眼便知！吾確是首次出海。”“大名府火器工坊常與各地工坊相聯，今定州毛掌柜新研改良突火槍，我坊乃學習研制，今已多裝備軍隊，我便為工坊常駐軍艦之工，以備保養。”“原來如此，久聞突火槍之威，有此利器，中華強矣！”“夏侯幫主所言甚是！”又敘片刻，點上四盤小菜，二人對飲起來。少頃，李寨主忽至，三人乃同吃暢談。“呂兄！”忽見兩人走來，呂寬忙起身抱拳道：“白兄！任兄！”“呂兄工作可順乎？”“白兄所供之材確佳！火器使用順也！任兄所供之材日內可經使用，亦無期內損壞！”“呂兄此言吾放心矣！”與夏侯智引薦罷，夏侯智抱拳道：“鄙人中行馬幫夏侯智！”“鄙人白正！”白正抱拳道。“鄙人任和！”任和抱拳道。禮畢，眾人齊坐下慢飲。“夏侯幫主所事何業？”“鄙人事馬幫、果藥之業，今去拂菻，一為觀賞，二為再謀新業。”“夏侯幫主收支幾何？”思忖一陣，夏侯智道：“劃去國稅、器物、眾工及日常諸耗，西域寨每年可余十萬貫，南域寨每年可余二十萬貫。”聞言，白正笑道：“可買許多良田宅院也！”“今天下未定，民多疾苦，我與李兄及西域陳兄留下百貫便足一載之用，剩得這些皆是為幫眾守護之財耳，無奈須供日常經營。”夏侯智擺手道。“我與夏侯兄素無大志，亦素有大志，今承天命，得財漸巨，若不分之，留之何用？”李寨主道。“中華歷苦而甜，今聽二位之言，吾不敢忘！”白正聞言瞬正色道。“二位令我等汗顏矣！”任和抱拳愧道。又談減苦益工諸制片刻，忽聞人報：“眾客商入內暫避！”聞言，夏侯智起身遠望，只見近百小船急靠近來，將至大福船下，然眾軍艦一時未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