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老公，咱不走好不好？你想想辦法，咱不走好不好？嗚嗚，老公...”
高曉茹在痛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里傾瀉出來。
是那樣的悲傷，是那樣的無助。不止軀體在哭泣，靈魂也跟著在哭泣。她無助的、用力的摟著劉小夏，祈求他能夠改變主意。
高曉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一聲聲刺激著劉小夏的心靈。
俗話說，三十而立。劉小夏今年已經三十有一，卻依然看不到立起來的希望。前景，一片迷茫。
按照計劃，明天他將和高曉茹離開齊州，去平北，做外賣廚房，繼續創業。
彼時，外賣剛剛興起。劉小夏的想法很簡單，做高品質的外賣廚房，節省高昂的房租成本，以飯菜質量取勝。依托外賣，他相信會有市場。目標群體，自然是白領一族。
這是劉小夏想出來的創意，在和高曉茹說了之后，高曉茹也很贊同。為此，兩人去平北住了半個多月。
他們在繁華的商圈，考察市場。劉小夏更是印了一些單頁，做市場調查問卷。難題，是租房子。民宅不方便，合適的房子不好租。
為了了解進貨的問題，兩人還去了新發地。既然準備干餐飲，進貨的事情，自然是落在劉小夏的頭上。
新發地太大了。兩人像是無頭的蒼蠅，轉悠了一大圈，才轉悠到豬肉批發市場。市場很大，一眼望去，攤位上或掛或擺，全部是豬肉。
市場里濃郁的騷腥味，劉小夏差點吐了。高曉茹的臉色也變了。
為此，高曉茹的想法開始改變。她感覺，干餐飲太辛苦了，每天凌晨三點多就得起床，去新發地進貨。一旦開始干，人會陷進去。
劉小夏不這么看。他覺著，只要用心，飯菜干凈、衛生、可口，外賣廚房一定會做大做強，他夢想著在平北開上五十家、一百家。
支撐劉小夏夢想的，是兩家明星餐飲企業。皇極煎餅果子和東少爺肉夾饃。尤其是皇極，短短時間，創始人身家過億。劉小夏感覺，自己也可以做到。
劉小夏二本院校畢業，畢業后，便回到了齊州。他放棄了工作機會，一頭扎進了創業的熱潮。
第一次創業。是創業未半而被騙，損失了二十萬加盟費。
劉小夏很郁悶，聽從家里建議，找了份工作，準備攢些社會經驗。于是，劉小夏入職了一所培訓學校。
培訓學校的主營業務，是做就業培訓。號稱與多家鐵路局關系良好，學員經過培訓后，可以去列車上做乘務員。
剛開始，劉小夏感覺挺好，畢竟能幫助別人解決就業問題。只是，工作了三個月，劉小夏便發現了貓膩。
學員能不能當上乘務員，全憑學生自己的實力和運氣。和學校壓根沒有關系。培訓學校只是替學員報名應聘，再培訓些基本禮儀動作而已。
騙子學校！
于是，劉小夏果斷離開。研究一番后，劉小夏感覺教育培訓行業不錯，很有前途。便入職了一家一對一輔導機構，繼續攢經驗。
所謂一對一輔導，主要是針對小學、初中、高中的學生，培訓文化課。
劉小夏的工作內容很簡單，拿著培訓學校發的學生家長聯系名單，挨個打電話，介紹學校優勢，引導家長上門了解、試聽。
在這里，劉小夏第一次知道，原來，培訓費，可以一次收十萬。提成是百分之四，十萬便是四千，不扣稅！
太夸張了！家長這么舍得嗎？劉小夏永遠記著，他當時的震驚！
憑借著良好的口才，劉小夏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便成為了校區前二。他感覺有些勝之不武。
因為，在這個校區，一共有四位咨詢師。他是唯一一名，正兒八經的本科。其他三位，一名幼師畢業，一名電大專科，一名不詳。
為什么排第二？因為劉小夏不愿意忽悠。
所謂的名師，要么是鄉鎮上，普通話都講不利索的教師。要么是大學生、研究生，對其穿著進行包裝后，便成了名師！
太簡單了！
劉小夏干了大半年，自以為掌握了其中的訣竅，果斷辭職，開始創業！
他當時想的簡單，反正都是騙，自己只要少騙一些，肯定可以聲名遠播，贏取家長的信賴。
但這只是他美好的幻想。
真做起來，情況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首先，因為是小機構，家長對其是質疑的。招生難，收費難！在全國連鎖機構，家長可以交五六萬不眨眼。但在劉小夏這樣的小機構，家長每次只交兩三千。
沒關系，忍！
但問題是，招聘老師也存在問題。因為學生少，排課少，為了吸引老師來上課，必須得提高課時費，利潤一下子更薄了。
沒關系，再忍！學生多了就好了！
接下來，便是最致命的！
學生成績能否提高，主要是看學生自己。在培訓學校，授課老師只是為了賺錢，責任心幾乎為零。
這是劉小夏在干了兩年后，發現的真理。
但家長不這么認為。家長會認為，學生成績提升，是學生自己努力了。學生成績沒提升，甚至下降，是培訓學校管理不善。
總之，矛盾不斷，身心疲憊！
但因為一直心存幻想，劉小夏一直咬牙撐著，直到真的撐不下去了...
劉小夏便選擇關閉了學校。
能干點啥？迷茫的劉小夏左思右想，便想到了外賣廚房，于是，便有了開頭高曉茹的痛哭。
看著靈魂都在悲鳴的高曉茹，劉小夏即自責，又心酸，他眼眶一紅，也落淚了。
“不去了，老婆，咱不去平北了，我找家公司，踏踏實實上班。實在不行，我再回培訓學校做咨詢師。”
劉小夏不愿意回培訓機構，因為真的是在騙人。當然，他現在也看明白了，有些家長將孩子送過來，也只是尋求心理安慰。
花了兩天時間，將招聘網站翻了個底朝天。劉小夏更迷茫了，招聘的崗位，除了技術崗位，只有銷售崗位。
招聘信息最多的，是某某世界五百強，某某精英計劃，點開仔細一看，賣保險的。
一人賣保險，全家不要臉。對于這一行，劉小夏是堅決抵觸的。反正都是騙，還不如去騙家長。
除去賣保險的，招聘信息最多的，便是各大金融機構的招聘。對此，劉小夏心生向往，卻缺乏自信。
在他心里，金融代表著高大上。代表著華爾街，代表著投資銀行，代表著絕對的精英。
自己只是普通二本，又沒有經驗，干得了嗎？
要不，試試？
銷售金融理財產品的公司很多，大公司劉小夏沒敢選，他知道自己的斤兩，怕丟人現眼。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劉小夏往兩家看上去不大的公司投遞了簡歷。
金融公司的效率就是高，當天下午，劉小夏便接到了HR的電話，邀請他去面試。
第一家公司是諾安財富，地址在萬達廣場。公司面積不大，但裝修非常高大上，劉小夏瞬間心生渴望。
給劉小夏面試的，是諾安財富東山大區人力資源總監，名字叫李嬌。看面貌，年齡不大，穿著黑色的女性職業套裝，黑皮鞋，處處透著金融人的風范。
“劉老師，您簡單的做個自我介紹吧！”
“好的，”劉小夏正襟危坐，有些緊張，“我的經歷很簡單，大學畢業后，一直在從事教育培訓行業，主要是針對初、高中的學生進行一對一輔導、小班制輔導...”
劉小夏很珍惜這次面試機會，介紹的很詳細。
李嬌面帶微笑，“我感覺你的交流溝通能力很強。”
“培訓行業，是靠嘴皮子吃飯的。”劉小夏有些自嘲的說道。
“你對金融行業，有所了解嗎？”
劉小夏搖了搖頭，“不了解。”
“我們諾安財富，是咱們國內領先的資產管理機構...目前，我們主要以P2P為主，我們爭取，在三年內，成立諾安銀行...”
李嬌介紹的很詳細，劉小夏聽得似懂非懂，感覺諾安財富的實力很雄厚，前景很光明。
“李經理，如果我能夠有幸加入貴公司，我一定會努力的。”劉小夏有些拘謹的說道。
李嬌笑了笑，“劉老師，金融行業，是看資源的。你之前做教育培訓，學生家長應該都挺有錢吧？”
劉小夏有些尷尬，笑著解釋道：“有些家長，是有些錢的。但我和家長的關系并不好。”
“為什么？”李嬌有些疑惑。
“哎！培訓學校沒做好，學生成績提升不了，家長心里是有些怨氣的。”劉小夏有些沮喪，他感覺他面試通過的幾率正在飛速下降。
李嬌看了眼簡歷，“你是齊州本地人，你身邊的親戚朋友，沒有理財需求嗎？”
“他們都沒錢。”劉小夏現在的生活這么狼狽，他哪里好意思再去找身邊的熟人？再者說，大部分都是窮親戚，都沒多少錢。
李嬌有些失望，旋即，她又振作起來，鼓勵劉小夏，“沒關系，電銷也是可以的。你有這么多優質的電話名單，已經比其他同事要好很多了。走，我帶你去見見我們的老總。”
劉小夏內心一喜，他現在迫切需要機會證明自己。
“李經理，我通過您的面試了？”
李嬌笑了笑，“你的金融經驗肯定是不足的。但我覺著你很優秀，我們愿意給你時間成長。”
李嬌的領導，并不在萬達辦公。而是在萬達附近的一間臨街商鋪。商鋪兩層，寫著‘諾安財富’四個字的米黃色招牌非常醒目。
一樓裝修奢華，工作人員有男有女，都穿著職業裝，只是有些冷清。工作人員大都在玩手機。
二樓，只有一間辦公室。面積超過三十平米。
老總也姓李，劉小夏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辦公桌。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寬大、如此上檔次的辦公桌。
一看就不便宜。
沙發同樣高檔，皮質細膩溫潤，坐在上面，劉小夏心里全是羨慕。同樣年齡不大，為什么人家混的就這么好，自己混的就這么差呢？
李總看年齡也就三十歲左右，身材很消瘦，帶著眼鏡。眼睛有些小，看劉小夏的眼神，有些傾斜。表情，有些高冷。
果然是看不上自己的，劉小夏心中愈發的酸澀。
等劉小夏簡單的做完自我介紹，李總皺了皺眉，“你是齊州本地人，你有哪些資源？”
劉小夏心里酸澀，“我家庭普通，沒有什么資源。”
李總喝了口茶，“你這個條件，做起業務來，恐怕有難度啊！”
“李總，我知道我自己條件差，學歷低。您能給我機會的話，我一定全力以赴，拼盡全力。我相信勤能補拙。”劉小夏心動了，他想賺錢，他想抓住這次機遇。
李嬌幫忙說道：“領導，我覺著劉小夏挺優秀的。”
李總沉默了一會，有些索然無味的揮了揮手，“讓他試試吧！”
劉小夏愈發的酸澀，自己拼盡全力想抓住的機會，或許在李總眼里，只是可有可無的。
“李總，我一定會努力的，一定不讓您失望！”劉小夏恨不能將心肝掏出來，讓李總相信自己會努力。
李總只是笑了笑，或許是因為鏡片反光的原因，在劉小夏看來，李總的表情略帶譏諷。
劉小夏沒有生氣，李總如此成功，看不起自己，也是正常的。誰讓自己是個失敗者呢？
李嬌笑著站起身，恭敬的說道：“領導，您先忙，我帶劉小夏回公司，再詳細了解一下。”
李總點了點頭，起身往辦公桌走去。
回到諾安財富職場，李嬌帶著劉小夏參觀了辦公區域。一間獨立的大辦公室，有三十多個工位。工位都是隔斷，面積都不大。
辦公室內，稀稀拉拉的坐著十幾名員工。只有兩名員工在打電話，其他員工都在玩手機。
一半多的員工并沒有穿工裝，絕大部分員工，年齡都很小，眼神也有些稚嫩。劉小夏心里有些疑惑，這就是金融精英嗎？怎么看著不像呢？
完全沒有精英的精氣神，更沒有氣場。
不過，內心深處強烈的掙錢欲望，讓劉小夏放棄了深思。別人可以，自己也可以！
劉小夏不斷的給自己打氣。
“我們的工資，是底薪加傭金。底薪2200，交五險。金融行業嘛，主要是看傭金，我們的傭金是3%。上個月，我們工資最高的員工，發了十一萬。”李嬌笑著介紹到。
十一萬！！！
真的假的？
或許是看出了劉小夏的疑惑，李嬌繼續說道：“我們公司的平均月薪，在3萬左右。你肯定是沒問題的。”
3萬！
劉小夏的腦海中瞬間閃現出三沓紅彤彤的毛爺爺，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李經理，謝謝您！我一定會努力的。”
離開諾安財富，劉小夏心情有些激蕩，總算是有去處了。自己雖然是金融行業的新手，但只要肯吃苦，總會有機會的。
劉小夏的心里，踏實了許多。
下午，劉小夏來到了第二家公司，芝麻金融。他已經決定去諾安財富了，但既然約好了，出于禮貌，也得來面試。
更何況，這家公司，是老總親自面試。
芝麻金融，是一家剛籌辦的公司。公司位于齊州市最繁華的地段。一樓是招商銀行，二樓三樓是證券公司，四樓是保險公司，芝麻金融在五樓。
樓體建筑面積不大，單層面積約四五百平米。芝麻金融的裝修風格是金黃色，轉過前臺，是一條走廊。走廊右側是隔斷式工位，左側是四五間獨立的辦公室。
老總姓張，三十歲左右的年齡，穿著休閑，劉小夏印象最深的，是他手腕上的勞力士手表，很刺眼。
成功人士！
等劉小夏做完自我介紹，張總有些皺眉，“你可以來試試。我們是新公司，從零起步，你能學習的地方有很多。”
劉小夏心中一動，很認可張總的說法。在新公司，可以加速自己的成長。
“謝謝張總您對我的認可，我一定會努力的。”
“來，我給你介紹下我們的副總，具體的業務，都是他來主抓。”或許因為是新公司，張總平易近人，他起身去外面喊來了魯斌。
“這是魯總，之前在東山證券工作，業務能力、專業能力都很強。負責咱們公司的銷售。你們聊。”
張總為兩人做了介紹。
魯斌粗略的看了看劉小夏的簡歷，“好，咱倆換間辦公室聊，別打擾張總工作。”
劉小夏跟著魯斌，來到了一間洽談室。
“你做個自我介紹吧！”魯斌坐進沙發，左手臂支撐著頭，右腿壓在左腿上。右手從西裝口袋里取出眼鏡，單手戴上。
劉小夏屁股挨著沙發邊緣坐著，現在他看誰都是金融精英，再次認真的做了一遍自我介紹。
“咱們是賣理財產品的，你準備怎么開發客戶？”魯斌問道。
劉小夏略一猶豫，說道：“我有齊州市所有學校的家長手機號，我準備用電銷的辦法開發客戶。”
魯斌緩緩搖頭，“電銷太慢了。咱們要求一個月就得開單。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劉小夏心里一酸，“普通家庭，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咱們的理財產品，是五萬起售，期限最短有三個月的。做金融，得首先讓身邊的人相信你。身邊的人都不相信，你怎么賣給陌生人。所以，得從身邊的人開始做起。”魯斌說道。
劉小夏隱隱有些疑惑，在他心里，金融是高大上的行業，怎么總感覺哪里不對呢？
“魯總，我會努力的。”
“金融行業，光努力是不夠的。關鍵是業績。張總找我要業績，我找你們要業績。咱們在公司工作，就得對得起公司發給咱們的這份薪水，你說是吧？”
劉小夏深以為然，“是的，魯總，我一定會努力的，不讓您失望。”
魯斌看出了劉小夏是個小白，之所以愿意多聊兩句，是因為劉小夏是本地人。
“工資、傭金，都清楚了嗎？”
劉小夏點了點頭，“清楚。”
“咱們這個行業，都是靠傭金吃飯的。我介紹你團隊長給你認識，你干干看吧！”說著話，魯斌站了起來。
劉小夏趕緊跟著站起身。
魯斌走到洽談室門口，對辦公區域喊道：“學先，來一下。”
趙學先個子不高，身材消瘦，戴著眼鏡。劉小夏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皮膚很黑，笑起來，顯得牙齒特別白。
“劉小夏，我感覺挺不錯的，可以讓他試試。”魯斌隨手將簡歷遞給趙學先，便離開了洽談室。
趙學先很熱情，仔細看了遍劉小夏的簡歷，笑著說道：“我感覺你挺優秀的。”
劉小夏心里一暖，這段時間，可以說是他人生的最低谷，“謝謝趙經理。我是齊州人，本科畢業于虹南師范大學...”
劉小夏再一次認真的自我介紹。
“培訓行業很賺錢吧？你怎么會賠錢呢？”趙學先詫異的問道。
劉小夏面露苦笑，“我是小機構，收學費都是三千兩千的收。每次續費，和做新客戶沒什么區別。家長大部分都是沒有耐心的，學生又少，給老師排的課也少。代課老師不滿意，就得提升課時費。我這幾年，光給老師打工了。一直賠錢！”
趙學先深表同情，“做生意是挺難得。我們魯總之前在東山證券工作，后來去了恒盛財富。在恒盛，開過百萬大單，你可以和他學習很多做客戶的經驗。”
百萬！
魯斌在劉小夏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來，“趙經理，我一定會努力的。”
“別客氣，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你這么優秀，爭取早點開單！你什么時間可以來上班？”
“下周一，可以嗎？”劉小夏其實明天就可以來，但具體選哪家公司，他得和媳婦商量商量。
回到家，高曉茹已經做好了飯菜。看到劉小夏，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劉小夏同意不去北都，讓她很開心。
“老公，咱有手有腳，不去北都做外賣廚房，肯定也餓不死！干餐飲太辛苦了，我不忍心你吃苦。”說著話，高曉茹眼圈又有些泛紅。
“諾安財富和芝麻金融的面試，我都通過了。”劉小夏笑著說道。
“真的？這么厲害？”高曉茹一下子高興了起來，“你沒有金融行業工作經驗，都能面試通過，真厲害！”
劉小夏撓了撓頭，“諾安財富是家成熟的公司，芝麻金融是剛組建的新公司。底薪都是2200，提成也都差不多。我想去芝麻金融，新公司，員工也少，可以多學點東西。你覺著呢？”
劉小夏喜歡報喜不報憂。在他心里，總感覺這兩家公司怪怪的，但陷入人生低谷的他，沒有心思多想。再說他也不懂金融行業。
他只想掙錢，只想證明自己！
“我支持你去芝麻金融，新公司學的東西多，有利于你快速熟悉這個行業。老公，這可是金融行業。你真厲害。”在高曉茹的心里，金融同樣是精英的代表。
劉小夏笑了笑，信誓旦旦的說道：“我會全力以赴的。”
次日，劉小夏回掉了李嬌。在電話里，李嬌很遺憾。她多次表示，劉小夏很優秀，來諾安財富的話，最多半年，一定可以成為團隊長。
劉小夏只當這是她挽留自己的話術，自己只是個金融小白，半年？開玩笑呢！
周一，劉小夏為了不遲到，六點半便起床，吃完早飯，坐公交車去上班。
劉小夏住在齊州南邊，公交車在他的小區站點是始發站。晃晃悠悠的走了四十多分鐘，公交車到達了齊州廣場站。
下了公交車，劉小夏步行穿過齊州廣場。又往東走了三百余米，來到了芝麻金融。
時間，七點五十。
公司里黑乎乎的，還沒有開門。
八點十分，前臺小姑娘來了，劉小夏主動和她打了個招呼。
小姑娘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也沒有說話。
公司里沒有公共座椅，劉小夏正發愁坐在哪里，趙學先來了。
“小夏，來這么早。”
劉小夏笑著解釋，“我家住的遠，今天又是周一，怕堵車，早走了一會。”
“來，你坐在我對面。等開完早會，我給你培訓。”趙學先熱情的指了指他對面的工位。
“好，謝謝趙經理。”劉小夏很感激趙學先對自己的關照。
“都是兄弟，別客氣。”趙學先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笑著擺了擺手。
劉小夏取出高曉茹給自己準備的紙巾、濕巾，擦干凈工位。看到地上垃圾桶里的垃圾有些多，又去倒了垃圾。
其他員工，也在陸陸續續的到來。
一排四個工位，劉小夏左邊，是一個年輕小伙，白襯衣，藍色西裝，精氣神很足。態度很友善，主動和劉小夏打招呼。
“我叫趙衍，你怎么稱呼？”
“我叫劉小夏，今天第一天上班，以后請多指教。”劉小夏客氣的說道。
“嗨，沒什么能指教的。”趙衍應該是挺愛干凈的，開始整理他的工位。
劉小夏右側，是一名很瘦，臉上有許多青春痘印，帶著眼鏡的短發年輕人，黃傳文。
黃傳文右側，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子，皮膚很白。
八點四十，趙學先站了起來，召集大家去會議室開會。
會議室面積不大，一共只有八個位置。團隊人數是七人，正好坐的開。等大家都坐好了，魯斌才走進來，坐在了正中間的主位上。
魯斌的坐姿很不嚴肅，他仰在椅子背上，頭微微上揚。在劉小夏的視角來看，他似乎對他的團隊成員有些輕視。
“咱們先總結下上周的工作情況，手里儲備了多少客戶，這周有幾個上門，能不能開單。”趙學先邊說話，邊翻開筆記本，“從徐霞開始。”
“上周攢了三個潛客，這周應該有一個上門，爭取開單。”徐霞便是最漂亮的那名美女，匯報內容極其簡單，只有一句話。
其他人的匯報內容同樣簡單。
“上周攢了五個潛客，這周爭取有兩個上門。”趙衍的潛客數是最多的，他的工作狀態也是最好的。
劉小夏作為新人，自然沒有發言。
“我上周挖掘了十個潛客，本周爭取開一單。另外，咱們爭取搞一場客戶活動。”趙學先最后說道。
劉小夏有些驚訝，心里的疑惑也有些多。五萬而已，這么難開單嗎？另外，除了趙衍，劉小夏沒覺著其他人有多么厲害。
接下來，是魯斌開始講話。
“咱們在公司工作，得對得起公司發給咱們的這份薪水。公司為了照顧大家開單，設置的投資標準并不高。五萬塊而已。等公司穩定了，投資起點會上調到十萬。大家得抓緊利用現在的好政策，多開幾單。到時候續的時候，也好續。”
“下個月，公司會上線一款新項目，有擔保公司擔保，非常好賣。大家得趁著這段時間多攢些客戶，到時候才能賣的出去。加油吧！”
看得出來，魯斌對團隊成員并不滿意，但或許是因為新公司，他也沒多說什么。
九點，會議結束。
劉小夏走出會議室，總經理張總的辦公室還沒開燈。
沒過十分鐘，趙學先叫著自己和另外一名員工，來到了洽談室。每人給了一頁A4紙。
“咱公司剛成立，產品比較單一，剛才魯總也說了，下個月會上線一款新產品。那款產品有擔保，會非常好賣。你們這個月的主要工作，是蓄客。這款產品，是咱公司現在在售的一款產品。你們看一下。”
劉小夏看了眼資料，心里更不踏實了，這是金融公司？
融資方：芝麻金融信息服務有限公司。
年化利息：12%。
起投金額：5萬。
資金用途：資金分散投向中小微企業。
篇幅最長的，是對芝麻金融的介紹，洋洋灑灑的寫了好多。
劉小夏心里有些犯嘀咕，金融這么簡單嗎？不應該是對沖、頭寸等各種聽不懂的詞語嗎？
“這款產品呢，咱們拿了錢以后，會和其他公司合作，一起將錢借給中小微企業。客戶的利息是12%。客戶如果不相信，可以先做短期的，三個月的產品試試。”趙學先說道。
劉小夏松了口氣，原來是和其他公司合作。
“趙經理，錢是借給哪些中小微企業呢？”劉小夏問道。
“缺錢的中小微企業，客戶投資后，會告訴客戶的。”趙學先答道。
“趙經理，給到中小微企業的利息是多少呢？”劉小夏自己干過培訓學校，也一度想借錢。但最終是高曉茹勸說自己，關閉了學校。他知道賺錢的辛苦，如果利息太高，是根本賺不出來的。
“得接近20%。你想想，客戶拿12%，你們的傭金是3%。這就15%了。公司還得運營，咱們是新公司。得樹立口碑，所以公司才做了讓利。等咱們業務成熟了，不缺錢了。傭金得降，收益也得降！你像恒盛財富，給客戶的收益才10%。傭金也才1.5%。”趙學先說起恒盛來，臉上涌起了驕傲。
劉小夏沒有問，但記住了這個名字，恒盛財富。聽著似乎挺高大上的。
“你們這周的工作內容，主要是把公司的介紹背熟，客戶問起來，別答錯了。這款產品，確實不好賣。多攢些客戶，等下個月上線了新產品，就好干多了。所以，不用著急。”
劉小夏掃了眼公司介紹，感覺有些名不符實。劉小夏有些后悔拒絕了諾安財富，畢竟，諾安財富以后是要成立銀行的。
“我明天檢查你們的背誦情況，有問題嗎？”趙學先問道。
劉小夏心道：這么點資料，用得著明天？
“沒問題，我今天一定背熟。”劉小夏答道。
另一名同事也說沒問題。
“嗯，那咱們去忙吧！”趙學先站了起來。
前后，二十分鐘不到。
公司內，氣氛有些安靜，都坐在桌子上，看著手機。劉小夏突然發現一個新問題，公司竟然沒給配備電腦。放眼望去，只有三四個筆記本，應該是自帶的。
劉小夏感覺大惑不解。
這是金融公司？
坐在工位上，劉小夏有些尷尬。
公司里太安靜了。
右邊的黃傳文歪著身子，正在研究股票走勢，非常專注。
劉小夏沒有炒過股票，看著花花綠綠的線，感覺很高大上。他悄聲問道：“文哥，你是炒股高手嗎？”
在劉小夏的意識里，股票就是金融。
黃傳文約莫二十五六歲，他搖了搖頭，“炒著玩，行情不好，指望股票，早餓死了。”
“你之前在哪里工作？”
“證券公司。”
劉小夏心里很羨慕，后悔自己大學沒有學金融，后悔自己讀了師范，也有些后悔沒有安安分分當老師。
狼狽！
黃傳文只關注股票，似乎不愿意說話，劉小夏自然也不會擾人煩。
趙衍趴在桌子上正在認真的寫著什么，劉小夏更不好打擾，便尷尬坐在工位上看公司介紹。
按照公司的介紹，資料上的公司和實際的芝麻金融，完全是兩家公司。
劉小夏感覺這里的工作人員都偏年輕，而且社會閱歷似乎并不怎么豐富。
劉小夏抬頭看了眼趙學先，趙學先正忙碌著什么。他似乎是公司里最忙的人。一會站，一會坐，一會跑，像一只勤勞的小蜜蜂。
熬到中午，劉小夏跟著一起出去吃飯。
公司附近，是繁華商圈，好吃的很多。
趙衍和徐霞挺熟，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小小巧巧的，叫宋倩。劉小夏便和他們一起。
“哎，早知道不離開恒盛了，恒盛的產品多好賣。現在的產品給客戶說，客戶根本不信。”宋倩的語氣有些抱怨。
劉小夏這是第三次聽到恒盛的名字，他略一猶豫，問道：“恒盛財富，很大嗎？”
宋倩有些驚訝的看了劉小夏一眼，“劉哥，你連恒盛都不知道？”
劉小夏有些慚愧，自嘲的說道：“混的比較失敗，沒聽說過。是做什么的？”
“P2P啊！全國排名第二，僅次于簡信財富。”
P2P？在劉小夏的記憶力，P2P是一種互聯網傳輸技術，知名軟件有PPlive等。這和財富管理有什么關系呢？
劉小夏感覺自己受到了鄙視，也可能是錯覺，便沒有再多問。
“衍哥，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劉小夏想岔開話題，便問趙衍。
“垃圾學校，杏林。”趙衍隨口說道。
劉小夏心里有些疑惑，因為他沒聽說過這個學校，他猜測應該是哪個學校的簡稱，“不好意思，衍哥，哪兩個字？”
“杏樹的杏，樹林的林，杏林。”
“哦！”劉小夏決定，回家后查查這個學校，他沒聽說過。
“劉哥，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宋倩問道。
“也挺垃圾的，虹南師大。”劉小夏慚愧的說道。
宋倩眼睛一亮，“挺不錯的學校，比我們學校好。”
“你是哪所學校？”
“伊利師大，我還在讀研究生，明年七月才畢業。”宋倩說道。
“那么遠，我覺著虹南已經夠遠的了，你比我還遠。”劉小夏感覺和宋倩的關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畢竟讀的都是師范。
“沒辦法，沒考好，被調劑的。”宋倩嘆息道。
劉小夏眼神一黯，“我當年也是沒考好，我是03屆的。”03年的高考，號稱史上最難，當年出了好多冷門。
宋倩年齡小，自然無法體會這個梗的威力，“虹南師大挺有名氣的，和東山師大排名差不多吧！”
“一般吧。虹南經濟落后一些。徐霞，你是哪個學校的？”
徐霞瞥了劉小夏一眼，表情有些不高興，“我和趙衍一個學校的。”
劉小夏看出了徐霞的不高興，但不清楚原因，所以也沒多說什么。
下午，張總辦公室的燈終于亮了。可以看到他坐在辦公桌上，至于忙什么，劉小夏自然是不知曉的。
劉小夏感覺這個公司怪怪的。
晚上回到家，劉小夏第一件事，便是上網搜索杏林學院。
一所民辦學校，罵聲一片。
劉小夏撓了撓頭，感覺這個芝麻財富，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再搜索恒盛財富，官網高端大氣上檔次，一看就很有氣魄。
搜索芝麻財富，連個官網都沒有。
“查什么呢？老公。”高曉茹問道。
劉小夏心里有些不舒服，以他現在的資歷，去恒盛財富面試，只怕是根本通不過，但芝麻財富，他隱隱有些擔憂。
“你聽說過恒盛財富嗎？”
高曉茹搖了搖頭，“沒有，也是金融公司嗎？”
“說是做P2P的。等我查查什么是P2P。”
一番查詢，劉小夏明白了P2P。簡單的說，解決了部分人群融資難的問題。將有錢人的錢集合起來，分散借給需要錢的人。
新興行業，國家正在大力發展。各種政策支持力度不斷。
發明這個P2P的人，是個亞洲人，并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尤努斯。
“之前就不應該干培訓行業，整天圍著學生和家長轉，都干傻了。恒盛財富和簡信財富都是金融行業的翹楚，應該很厲害。”劉小夏后悔的說道。
“芝麻金融不好嗎？”高曉茹奇怪的問道。
“我感覺有些小，今天中午和兩個同事吃飯，他們的學歷是民辦專科，我感覺怪怪的。”
“五萬塊錢，一年就有六千的利息，我感覺挺好的，咱自己買十萬的怎么樣？你肯定需要業績吧？”高曉茹說道。
劉小夏連連搖頭，“別，我感覺不踏實。等我再了解了解，金融行業，門檻這么低嗎？不都得是金融專業，才可以干嗎？”
“不一定吧！大哥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專吧，不也在央行上班嗎？”
“那個時候的中專，和現在不一樣。我總感覺怪怪的。我當初應該去諾安財富。畢竟是個成熟公司。”劉小夏有些后悔。
“新公司學的東西多，等你厲害了，再去恒盛這些大公司，不是一樣嘛！”
“那倒也是！”
劉小夏決定既來之，則安之。在芝麻財富安心干上一段時間，起碼得半年，了解這個行業。
次日，連早會都沒有開。趙學先讓自己和陳超，來到洽談室，檢查公司介紹的背誦情況。
劉小夏背的很熟，他現在迫切的想證明自己，很用功。
陳超則背的磕磕絆絆，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
趙學先對陳超有些不滿意，正準備說兩句，電話響起，他便出去接電話。
“別緊張，你是剛畢業吧？越緊張越忘詞。”劉小夏想著處理好同事關系，便主動說道。
陳超感激的說道：“謝謝劉哥。”
“別見外，我剛畢業那會，也是這樣的。你哪個學校畢業的？”
陳超有些臉紅，“讀的技校。”
“...哦。”劉小夏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怎么芝麻金融的招聘沒有硬性規定嗎？
這可是金融行業啊！
劉小夏越發細致的觀察公司。他發現，只有趙衍和另外一個人會打電話，趙衍打電話方式也讓他很震驚，打號段！
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空號，直接撥打！
這也行？
撥通電話后，大部分是一句話結束，“您好，我是芝麻金融，我們...”對方便掛斷了。
劉小夏感覺趙衍的工作效率很低，一半空號碼，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撥號和等待上。每天只有兩三個客戶，能和他多聊幾句。大部分都是女客戶。
張總出現在公司的時間不多，即便出現，也只是坐在辦公室里，對著他的蘋果電腦，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公司里最忙的，是趙學先。他似乎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出出進進。電話時常響起，大部分都是招聘電話。
魯斌大部分時間，都在一間不知道屬于誰的辦公室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
劉小夏也知道了，魯斌是從東山證券辭職去了恒盛財富。在恒盛財富組建了團隊。芝麻金融將他的團隊整個挖了過來。
徐霞、趙衍、宋倩等人，都是魯斌從恒盛財富帶過來的。
趙學先掛在嘴邊最多的一句話便是，“我們魯總，開過百萬大單！”
“宋倩，你為什么要離開恒盛財富？”
這天中午，劉小夏和宋倩正巧坐在一桌上吃飯，劉小夏問出了他心里的疑惑。按理說，人往高處走，為什么從大平臺到小平臺呢？
“魯總要過來，我覺著無所謂，就跟著過來了。我最多干到三月份，得回學校答辯。”宋倩因為沒畢業，對工作的態度比較隨意。
“哦！恒盛財富的招聘門檻不高嗎？”
這是劉小夏的第二個疑惑，他沒看出趙學先等人有過人的能力。大家也一直都沒有出單。
“不高，關鍵得有業績。最好是帶單入職。劉哥，你之前都不了解這個行業嗎？”宋倩奇怪的問道。
劉小夏搖了搖頭，“一點都不了解。”
“那你為什么干？”
劉小夏略一沉默，“我感覺金融挺高大上的，我想試試！”劉小夏說的是假話，他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高曉茹阻止她去北都做外賣廚房，他只能重新找工作。除了培訓行業，他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金融行業挺好的，就是得有資源。在恒盛，有的同事一個月能賺二十多萬。很厲害的。”宋倩說道。
劉小夏心里一驚，“這么多？”
“多嗎？簡信才厲害。我聽說，簡信有些厲害的員工，一個月可以賺四五十萬。”
“簡信和恒盛賣產品，這么容易嗎？”劉小夏有些難以置信。
“太簡單了！恒盛還差點。人家簡信的員工賣產品，根本不用費口舌，將合同往客戶面前一拍，直接說：簽字就行，我們的產品，比銀行的都安全。咱這個行業，也只有簡信有這個底氣說這句話。”宋倩有些向往的說道。
“這么厲害嗎？”劉小夏心動不已，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借助芝麻金融成長起來，爭取加入簡信財富。
“非常厲害。產品超級安全，根本不用給客戶講。早知道，不來芝麻金融了，費勁。”宋倩再一次表達了她后悔跳槽的想法。
“我看大家都沒開單，五萬而已，有這么難嗎？”劉小夏試探著問道。
“沒資源唄！我準備自己買一單。要不然，在公司坐著多尷尬啊！”宋倩說道。
劉小夏深以為然，他感覺有些像坐監獄。但他仍然不想自己買，因為他感覺真的不靠譜啊！
下午，又發生了一件事。
趙學先讓大家將所有的資料都上交，包括宣傳資料，全部搬出了公司。
劉小夏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等開會時，劉小夏才明白，有個監管部門要檢查，具體哪個部門，劉小夏沒聽清。
“第一，咱們只是信息中介，不是賣理財的，不接觸客戶資金。第二，咱們公司沒有給自己融資。這兩點，萬一有人被問到，一定不要亂說！”魯斌的措辭有些嚴厲。
劉小夏心中猜測，或許，芝麻金融存在一些違規的地方，否則，面對檢查，公司不應該這么緊張。
產品他更不敢自己買了。
“咱們是新公司，業務不成熟，這些事情，都是正常的。大家放寬心，等新產品下來，大家放心的賣！”魯斌很體諒大家的心情，一再強調，新產品，會是爆款。
劉小夏想走的心思，又淡了一些。他想看看新產品。
第二天，除了張總。張總隔壁辦公室的燈，也亮了起來。劉小夏見到了公司的另外一位副總，王總。
劉小夏記憶最深的，是王總的愛馬仕皮帶。白襯衣，西裝領帶，精神的板寸發型，典型的金融人士打扮。
更關鍵的，是年輕，聽趙衍說，王總才28歲，座駕是寶馬。
哎！自己怎么就混成這個樣子了？劉小夏心里一陣陣發酸。
失敗！
王總似乎很忙碌，出現在公司的次數不多。終于，在11月初，新產品上線了。
融資方：陶魯混凝土攪拌站有限公司。
擔保方：宏信擔保有限公司。
抵押物：陶魯混凝土攪拌站的應收賬款。
收益：9%-12%。
期限：3個月，6個月，12個月。
“咱們的錢，借給陶魯混凝土攪拌站。陶魯為什么要借錢呢？做工程的都知道，大部分工程，都需要墊付資金。所以，陶魯用這筆錢，來周轉生產...這款產品，本身有應收賬款做抵押，可以說，一點風險都沒有...”
“但是，為了讓大家更好賣，我們還引入了宏信擔保。大家注意，宏信擔保的注冊資金是多少，一個億！在咱們齊州，排名前十！宏信擔保，是非融資性擔保公司...”
王總親自講解產品，洋洋灑灑。
劉小夏聽得有些心動，似乎，挺靠譜的。
王總講完，魯斌開始講。
“前段時間，一直讓大家蓄客，為什么？就是在等這款產品。像這樣的產品，要是在簡信，一個億的額度，一分鐘就賣光！說真的，這種產品，比簡信的P2P要安全多了...大家要全力以赴，咱們來個開門紅！”
晚上，劉小夏一度想和高曉茹商量，自己買十萬塊的。但猶豫了猶豫，沒有說出口。
劉小夏也開始認真的打電話，他真的很勤奮，一天能打兩百五十通左右，因為電話精準，效率比趙衍高很多。只是，一兩天都出不了一個潛客。
宋倩自己買了五萬，在公司里引發了小范圍轟動，這是本周的第一單。
周一，早會時，劉小夏本以為第一個發言的是宋倩，畢竟她出單了。但劉小夏沒想到，竟然是徐霞。
徐霞出了一單五十萬，傭金，一萬五。
劉小夏很震驚。
徐霞整天坐在工位上玩，最喜歡干的事是化妝，哪里來的客戶？
“謝謝先哥，我只是運氣好，我會繼續努力，爭取多開單。”徐霞的笑容很燦爛。
劉小夏心里很酸，自己連個小姑娘都不如。
“我上周只有兩個潛客，爭取這周邀約一個客戶登門。”劉小夏的數據，排名墊底。
開完會，趙學先單獨找到了劉小夏。
“小夏，你這樣干不行，你這個月得出一單才行。”趙學先說道：“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趙學先自然是隱晦的提醒。
劉小夏明白趙學先的意思，畢竟，宋倩的表率行為，得到了張總的表揚，“行，我這個月，出一單。”
趙學先心里是有些不信的，“小夏，你家是齊州的，讓親戚朋友買一點，不可以嗎？”
劉小夏心里一酸，他一直在創業、折騰，實在沒臉再麻煩親戚。再說，他始終感覺不太靠譜。
他顧慮最多的點，是招聘的員工層次太低了。似乎，只要會說話就行，壓根不看學歷。
“我家里只是普通家庭，家里的親戚也大都是普通人，沒有特別有錢的。”劉小夏推脫道。
“你得多努力才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出單的。”趙學先鼓勵道。
劉小夏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