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
此刻邕城內的有頭有臉的人物,齊聚于此。
縣太爺坐在首位,和他們推杯換盞。
氣氛濃烈至極。
今天一天的查漏補缺,沒有出什么紕漏,顧樞作為知縣,自然高興。
只要今天不出事,邕城又可以太平一整年。
當然也不是說今年邕城不會出詭異之事,只不過大多都會在可控當中。
這是多年來朝廷內部的潛規則,為官者心照不宣。
城隍廟杜志山,也就是梁度口中老杜,此刻也在迎合大家的熱烈氣氛。
但仔細看他的眼睛,卻可以發現一片清明,冷靜至極。
“曹幫主,既然今天祭祀順利至極,你們漕幫肯定財運亨通啊。”
顧樞坐在上方一臉微笑,曹榮心里不禁一陣膩歪,卻也只能笑臉相迎。
這老家伙,公然索賄到這個地步,真的不要臉皮了。
他剛要和顧樞虛與委蛇,突然,一聲驚雷而下,瞬間讓所有人驚醒。
二月初二,龍抬頭。
可在這個世界,這一天不可能有驚雷。
驚雷一響,就代表著龍頭頓首!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酒氣全無。
顧樞更是毫無形象站起來。
“今日祭祀不是順利至極嗎?這又是怎么回事?”
顧樞臉色煞白,其他人臉色也不好看。
驚雷聲響,多事之秋。
老杜此刻更是直身而起,大步邁出房間。
看向驚雷方向,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是我城隍廟!”
其他人聽到老杜的聲音,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城隍廟!?”
“老杜,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再也保持不了風度,紛紛開口。
城隍廟出事,是最嚴重的一種表現。
老杜根本就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一步踏出,已然十米開外。
要是梁度在此,恐怕會驚呼,老杜竟然深藏不漏?
其他人也坐不住,和顧樞說了一聲,迅速跟上。
不是他們古道熱心,而是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一次,必須上報夜鎮司,也不知道我會受到什么問責。”
顧樞臉色難看,卻也不敢耽擱,直接往書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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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廟!
梁度看著突然被驚雷轟到,瞬間倒塌的主屋,神色緊張。
原來布滿周圍的白光,此刻竟層層消散。
一股黑氣,正源源不斷從城隍廟地下滲出。
天上驚雷不斷,一直轟炸在城隍廟上。
梁度就算再不懂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城隍廟地底下,有了不得的東西存在。
“走!快走!”
梁度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誰能想到,自己十二年來最安全的地方,竟然會有如此危險?
以前二月初二,雖然也有一些動靜,但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就在梁度剛踏出一步,整個身子就不敢在動彈。
一滴冷汗,悄然出現在他的額頭。
背后更是雞皮疙瘩。
此刻一只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梁度緩緩回頭,臉色煞白。
那人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烏黑,一襲白衣,看的人全身發冷。
更可怕的是,他兩腳根本沒有沾地。
周身偶有烤焦味,驚雷原來是因他而起!
而不知何時起,驚雷竟然已經停止。
“你是此方廟祝?竟然這么年輕,不過,年輕細皮嫩肉,應該很好吃吧?”
聲音溫柔,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
他要吃了自己!?
梁度心里一直回蕩這個聲音。
自己茍了十二年,終于要栽在這里了?
梁度沒有注意到,整個城隍廟隨著眼前白衣兇魂出現,此刻已經掛滿了白霜。
那兇魂看了一眼周圍環境,臉上是重見天日的欣慰。
三百年了,自己終于出來了!
不過他看了一眼梁度,眼中有些意外。
看來這廟祝雖然年輕,修為卻還不錯。
自己身上的煞氣,可是瞬間就能讓普通人身死,化為兇魂。
可是這廟祝竟然沒什么反應,有點本事。
不過這也是意外之喜。
想不到自己一出世,就遇到了這等極品血食。
吞了他,自己就可以恢復一部分實力,彌補被驚雷留下的傷勢。
想到此處,他的喉嚨不禁吞咽了一下。
梁度這時生死關頭,竟然激發了自己的血性。
既然自己要死,那也不讓你好活。
藏匿己身,從不敢暴露的108層鐵布衫。
此刻徹底爆發。
血氣沖天,霸氣凜然!
此刻梁度像是化身成血色驕陽,陽氣之盛,猶如昭昭大日!
“武道陽神!?不!”
剛才還滿是口腹之欲的兇靈,瞬間面露驚恐,想要逃離開來。
可是根本不等他有所動作,他整個身體瞬間熔化!
“啊!”
此刻,梁度還閉著眼,想要死之前拼死一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感應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氣息。
才茫然睜眼。
因為鐵布衫爆發,身上衣衫早已爆裂。
胸口上九星印記,赫然點亮了三顆銅色印記。
“死了?”
梁度此刻右手已經集滿了力量,卻發現自己的對手已經化為飛灰,成為自己胸口印記。
這簡直就是有氣無力使,但他已經毫不保留發力,就算這時候及時收力,但也只能收回九成。
無奈之下,梁度一成之力,只能一拳打在地上!
“砰!”
猶如前世地雷轟炸,剛才被驚雷轟塌的城隍廟,徹底飛灰湮滅。
只留下一個百米大小巨坑。
梁度就剛好站在巨坑邊上!
自己竟然這么強?
他有些呆若木雞。
就在這時,梁度耳朵微動,有人趕過來了。
瞬時間,他也顧不得其他,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瞬間準備離開。
一蹬地,整個人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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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杜志山臉色難看。
城隍廟地下封印著什么,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要是讓它跑了出來,整個邕城,必將生靈涂炭。
只希望自己現在能趕回去,配合城隍廟的陣法,重新鎮壓此惡靈。
兇魂已經是難以解決的詭異存在,更何況是惡靈?
老杜此時憂心忡忡,只能祈禱還來得及。
“砰!”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巨響。
老杜臉色大變,他不知道前方出了什么變故。
但想來,恐怕不會是什么好事。
就在這時,一股至剛至陽的氣波突然向四周散發。
難道有高人來此鎮妖邪?
這股氣息強度,杜志山從未感受過。
自己在這股氣息面前,猶如螻蟻一般。
想到這,他不禁產生了一些奢望。
難道,這一次有高人相助,邕城生死危機,可以度過去?
老杜心情激蕩之下,速度不由又快一分。
跟在他后面的曹榮那些人,也有所感應。他們也同樣快速前進。
這一次,到底來了什么高人,僅憑氣息,就恐怖如斯?
PS:放手一搏!推倒重來!
杜志山趕到城隍廟的時候,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眼前就一個百米大小巨坑,那自己的城隍廟去哪了?
四周還未消散的陽剛之氣,依然殘留在周圍,讓人皮膚感覺有些灼熱。
“嗯?”
突然,杜志山眼神一定,剛要下去進入巨坑,曹榮等人就已經全部趕到。
此刻,他們有人,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這是何等威力,威力如此恐怖?
杜志山也不管他們,來到了坑洞處,撿起了三個晶體。
手掌一碰,就滿是冰霜。
老杜連忙運氣,隔著衣衫包好晶體,才松了一口氣。
曹榮這時候上前:“杜廟祝......”
老杜點點頭。
“惡靈已經被高人解決了,還留下了陰晶!”
曹榮等人聞言,瞬間松了一口氣,看著杜志山手里的陰晶,眼神有些灼熱。
可杜志山下一句讓他們被倒了一盆冷水一般,冷靜下來。
“這陰晶要用來重建城隍廟。”
聲音不高,所有人卻收起了所有小心思。
可是接著,他們又一臉迷惑。
“老杜,不知這位高人是誰?”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有高人出手,不然他們趕過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杜志山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
看著眼前的坑洞,杜志山既是震驚,又是僥幸。
好在有高人途徑此地,不然,邕城兇多吉少。
“曹幫主,漕幫遍布邕城,三教九流皆有關聯。
希望你發動手下,看能不能找到這位高人的蹤跡。
不當面向他表示感謝,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他可是救了我們整個邕城。”
曹榮點點頭,表示會一切照辦。
“不過,杜廟祝,隍城廟被毀,邕城風水已然變化,這段時間恐怕不會平靜了,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老杜聞言也是滿臉難色。
“我暫時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只能拜托各位多多費心,全力保護邕城了。
至于城隍廟,我會立刻去稟報顧大人,讓他盡快派工匠過來。
只要撐過這一兩個月,事情應該會慢慢好轉的。
畢竟惡靈已除,邕城暫時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曹榮等人看著杜志山手中棉布包裹的陰晶,點了點頭。
只能希望如此了。
當下他們商量好對策,所有人便各自離開準備。
這一次,要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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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
此刻梁度心里還是有些怦怦直跳。
原來自己這么強?
這個兇魂,可比自己在渡口河岸看到的兇魂還要恐怖。
自己竟然能打死他,那豈不是說,自己根本不用怕渡河之上的那些兇魂?
只可惜梁度沒有聽到杜志山他們的談話,不讓他就會知道,他打死的哪里是什么兇魂,而是更加恐怖的惡靈。
不過等到梁度冷靜下來,心里卻有了其他的主意。
想到這里,十二年來,他第一次在天黑后,出現在了渡口。
兇魂竟然連自己的氣息都扛不住,那還用再想其他?
當然,梁度現在只準備在渡河沿岸,實驗自己的想法。
這樣一來,只要有危險,自己可以及時逃走。
此刻,血月之下,渡口之上,已經沒有多少渡船。
渡口處,一葉扁舟,一個老漢正無聊地打著哈欠。
突然,一個年強小伙,背著行囊,走了過來。
“小伙子,過江嗎?”
“是啊,大爺,這時候太晚,您還渡江嗎?”
年輕小伙一臉憨厚,摸了摸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就是價錢多一點,小伙子沒意見吧?”
“那就多謝大爺了。”
憨厚小伙拿上背囊,摸著船沿上了船。
他剛坐好,老船夫就撐起船桿,離開河岸。
“大爺,你船速度好快啊。”
那大爺一臉驕傲,哈哈大笑。
“我一把老骨頭,在渡口駕船幾十年,手熟,自然就快了。”
“是嗎?那我在渡口十二年,怎么沒看過你?”
后生此話一出,老船夫一愣。
還沒等他回話,只見后生手一掰,就掰下一塊木板來。
“大爺,你的船是豆腐渣工程?”
話語間,后生已經接連出手,頃刻間,整個船就剩下一塊船板。
而被拆下來的船板,瞬間就無火自燃,變成了紙張灰燼。
老船夫現在哪里還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找死!”
老船夫瞬間就除掉了偽裝,半邊腦袋沒有,還有蛆蟲在腦袋上爬動。
手上指甲長如匕首,血月之下,寒光凜然。
本以為后生會嚇得尖叫,大小便失禁。
誰知道后生卻是咧嘴一笑。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這么多年,你害了多少人。”
原來,在梁度茍著的十二年,他曾看見這老鬼兇魂,把人誘騙上船,到了河中央,直接沉水落船,害人無數。
梁度那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如何,只能盡力提醒百姓不要晚上登船。
這一次,梁度實驗自己的想法,就拿這老鬼第一個開刀。
梁度也不客氣。
“您好,請您上路!”
瞬間,一個太陽出現在了水中央。
“武道陽神!?”
老鬼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聲驚呼之下,就被梁度周身灼熱氣息,徹底化為灰灰。
梁度胸口,又點亮了一顆灰色印記。
“都是渣渣!”
初戰告捷,梁度滿是歡喜。
自己還沒動手,僅憑一絲氣息,這兇魂就灰飛煙滅。
原來,這才是擺渡人真正的擺渡亡魂的方法!
隨著船夫老鬼身亡,船板自燃消失,梁度此刻已經落入水中。
可是梁度水性絕佳,而且收斂多年,這一刻,他哪里還忍耐得住?
于是,在兇魂游魂視線里,一團太陽掉入水中,直接蒸發了他們。
直到血月降落,太陽升起,梁度才回過神來。
整個渡河,此刻哪里還有一絲兇魂幽鬼存在?
梁度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單銅色印記就有五個被點亮。
算上昨晚拿到的兩個銅色印記,按照十個灰色印記進化成銅色印記來看。
昨晚自己整整滅殺了二十多個兇魂。
自己這十二年的苦沒有白吃。
要知道,游魂太過弱小,是不可能擺渡他們一個,就可以收獲一個灰色印記的。
有時候,要好幾個游魂才能成功點亮一枚灰色印記。
梁度此刻忍不住有些熱淚盈眶。
自己終于可以安心了。
梁度心情冷靜之后,回到自己渡口的茅草屋。
就迎面看到了廟祝杜志山。
他看到梁度,明顯松了一口氣。
昨晚杜志山處理完城隍廟后續事宜以后,才想起梁度。
因為每天晚上梁度都會過來借宿,如果昨晚梁度恰好在,恐怕兇多吉少。
所以他一安排好城隍廟重建后續,天剛亮,就急忙趕了過來。
開始在茅草屋沒看到梁度,他心下就是一沉,以為梁度已經兇多吉少。
現在看到梁度平安回來,心里的石頭才放下。
“老杜,你怎么來了?”
“沒什么。”
杜志山神色平靜,好像只是無意溜達,剛好到了渡口。
梁度也自然裝傻。
“梁度,昨晚你沒去城隍廟找我嗎?”
杜志山此刻突然出聲,看著梁度,眼神灼灼。
梁度面對這個問題,心里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老杜,這事你就別提了。
昨晚不知道哪里來的驚雷,我壓根就沒捕到魚。
這讓我哪里好意思去你那里,又吃又喝,晦氣。”
“原來如此。”
杜志山聞言點點頭,差不多認可了這個理由。
畢竟之前,梁度每次去城隍廟,從來不會兩手空空。
也因為他這種行為,杜志山也認為梁度品行俱佳,這才會認同他。
不然梁度表面上一個平平無奇的漕幫普通幫眾,怎么可能入他的眼?
“怎么,昨晚城隍廟發生什么事嗎?”
梁度突然反問一句。
“沒什么,就是昨天天雷打中城隍廟,發生了火災,一切都化成了灰燼。
我就是來通知你,這些天不用去我那,記得天黑后,盡量別外出。”
“知道了,老祝。”
看到梁度已經聽進去了自己的勸告,杜志山就準備告辭離去。
突然,梁度一聲哀嚎。
“城隍廟被毀,是不是金鐘罩也沒了?”
梁度是真的現在才反應過來。
畢竟昨天情緒大起大落,他一時沒想起來城隍廟里面的金鐘罩。
現在看到杜志山,才想起來,自己垂涎了許久的金鐘罩秘笈隨著城隍廟,徹底消失。
昨晚自己那一拳的威力,一本小小秘笈,怎么可能留下來?
“好你個小子,沒擔心我沒住處,竟然惦記我收藏的金鐘罩。”
杜志山聽到梁度的哀嚎,差點氣極而笑。
不過金鐘罩其實就是一本外功,不少勢力幫派都有。
也就這小子眼力淺,閱歷低,才以為這是什么稀少秘笈。
不過又想到這小子被漕幫打發到渡口做事,想來也沒什么見識。
想到這,他拍了一下梁度的腦袋。
“你這小子,行了,記住天黑不要外出,這段時間,可能不太平。”
梁度也聽得出,杜志山是真的關心自己,所以點了點頭。
“我記住了,老杜你也趕快把城隍廟修好,不然我以后都少了加餐住宿的地方。”
杜志山沒有回話,背對著他搖了搖手,瀟灑踱步離開。
梁度此刻坐了下來,心里有些無奈。
金鐘罩沒了。
早知道昨晚自己就不應該那么慌張,在驚雷初起之時,就把金鐘罩搶救出來。
梁度心里有些可惜,但也沒有太過懊惱。
畢竟,沒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有了強大的自保之力來的開心。
不過梁度也沒有安穩多長時間。
因為漕幫的管事到了。
曹榮昨晚回去以后,就已經下了命令,讓漕幫上下注意,這一兩天有什么奇人異士到了邕城。
尤其是那種看似高人的那種。
昨晚惡靈出世,要不是恰好有高人路過,恐怕今日整個邕城已經生靈涂炭。
但是,龍抬頭的日子,惡靈破封印而出,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那代表著,邕城這段時間不會太平。
畢竟惡靈破了封印,邕城的風水就已經出了問題。
陰氣已然泄露,更簡單來說,會有更多的詭異滋生。
梁度此刻老老實實和其他的漕幫幫眾,在渡口站在一塊。
“最近幾天,有沒有什么生人出入?
最好是一些氣質與眾不同的人,你們有什么發現,記得及時匯報。”
眾多幫眾此刻都搖了搖頭。
最近渡口都是附近山村入城之人,都來歷清楚,根本就沒有管事說的這樣的人。
管事的心里也清楚,真要是幫主說的那種高人,怎么可能被底下這些人注意到?
所以管事的也沒有說什么,不過解散之時,卻叫住了梁度。
梁度有些迷糊,這么多年,他們之間可沒有什么交情。
“你叫梁度是吧?”
管事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梁度。
梁度點點頭。
管事的拍了一下梁度的肩膀。
“想不到我手底下還有你這種青年才俊,是老哥我這么多年看走眼了,沒發現你這樣的人才。”
越說梁度越懵,這是什么套路。
等到管事的遞了一本金鐘罩秘笈給他,他才有些恍然大悟。
原來是老杜。
果然,管事的繼續說道:“今天幫主特意囑咐我,說他一位老友的侄子,就在咱們幫里做事。
幫主他老人家關心你,讓我把金鐘罩帶給你,
老弟,你可不要怪老哥這么多年都沒有關心你,實在是事情太多忙不過來。
但我保證,從今天起,老哥絕對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梁度有些好笑,但也有點好奇。
沒想到老杜竟然和曹榮還認識,關系好像還很不錯。
老杜這人這么多年,一般就在城隍廟呆著,沒想到還有這種背景。
和管事的虛與委蛇一番后,梁度就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確認四周無人之后,他把金鐘罩秘笈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一陣光芒閃過,一個銅色印記瞬間點亮。
金鐘罩,九重大圓滿!
果然,一如當初。
梁度心里不禁大喜。
鐵布衫已經到達頂層,加無可加。
但是現在自己有了金鐘罩。
梁度不再猶豫,瘋狂消耗自己的印記,堆疊自己的金鐘罩。
等消耗完剩下四個銅色印記,和五個灰色印記后,金鐘罩已經來到了三十六層。
這金鐘罩比鐵布衫耗費的印記更多啊!
這還是因為四個銅色印記的緣故,才讓金鐘罩提升到這個層級。
不過,梁度卻并沒有太過糾結。
因為這說明金鐘罩同等級比鐵布衫更強。
此刻,自己更強了!
梁度輕輕一握手,便感覺到爆炸的力量。
他全身氣血猶如赤日,心念一動之下,一絲火苗竟然出現在他的手指之上。
他的血氣充盈之下,至剛至陽,竟然能夠在外界化為火焰!
自己這還是人嗎?
梁度自己都被自己的強大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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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度實驗自己戰力的時候。
府城夜鎮司。
本是白天,大堂之內,卻毫無亮光,一片漆黑。
身著黑衣的辛泉得到命令,進入其中,對這片黑暗毫無在意。
黑暗中,他衣領的四顆金絲星印,卻清晰可見。
夜鎮司,四星鎮衛。
夜鎮司沒有其他官職,一切以星級劃分等級。
“辛泉,你帶人去邕城一趟,把陰晶帶回來。”
話音剛落,一本薄冊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大人。“
辛泉伸手接過,抱拳告退。
等離開了房間,辛泉才松了一口氣。
雖然早已習慣,但是進入其中,還是讓人會有些壓抑。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薄冊一看,卻滿臉凝重。
“二月初二,龍抬頭,驚雷現,落于城隍廟。
恐是惡靈破封印而出?”
這已經是第三處匯報二月初二出事的城池吧?
辛泉心中有些壓抑,其他兩處城池,已經有其他鎮衛去鎮壓了。
沒想到自己會是第三個。
事不宜遲,趁早選人,馬上去支援。
不然惡靈出現,那絕對是一個災難。
邕城,城隍廟渡口。
漕幫幫眾這幾天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卻也說不出來哪里變了。
最直觀的感覺,就是渡口巡邏裝卸貨物的時候,比之前暖和了很多。
甚至有人私下閑聊,渡口好像沒有之前的陰森,讓人放心不少。
好幾個人因此,還想找到漕幫找的奇人異士,天黑后才回來。
但他們卻感覺歸途順利,比之前在天黑后劃渡輕松很多。
心里那種毛毛的陰森之感,幾乎感覺不到了。
沒人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安全性提高,怎么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梁度卻有些愁眉苦臉。
那天是不是自己太過于霸道了。
現在渡口已經沒有兇魂敢駐留在這邊了。
除了偶爾幾個溺水而亡的游魂,渾渾噩噩漂流到這個地方,這幾天幾乎看不到那些有意識的兇魂了。
“果然,割韭菜不能連根拔起,自己還是沖動了。”
感覺這兩天都沒有開張的梁度,不禁有些郁悶。
就在這時,有幾個百姓一臉彷徨地從船上下來,急匆匆離去。
渡船上的渡船的幫眾,臉色也不好看,有些發白。
“怎么了,狗子,撞見鬼了?臉色這么難看?”
“不是我撞鬼,是他們撞鬼了!正趕去報官呢!”
梁度看著那幾個倉皇離開的百姓,臉色也有點奇怪。
陰氣彌漫。
他們身上的陽氣都被壓制了幾分。
看來,真的撞鬼了。
“狗子,他們是哪個村的?”
狗子等人看過來,“梁度,你問這個干嘛,難道你想過去除鬼?“
“開什么玩笑?我是想知道是哪個村子,以后不送人過去了。”
“對對對,梁度說得對,狗子,是哪個村子?”
“溪源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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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二月初三。
溪源村幾個無賴,溜進了村里的墳場,盯準了地主劉老財家的墳地。
“大張哥,咱們真的要挖開這座新墳嗎?”
被稱為大張哥的漢子,一巴掌拍在了他小弟的頭上。
“啰嗦什么,咱們被賭莊追著要錢,再不想辦法還錢,他們就會要我們的命。
再說,不就是死人的墳墓嗎?你怕什么?
咱們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不動他們的尸首不就好嗎?”
刨墳,畢竟是忌諱。
大張哥手底下兩個混混,雖然人前惡霸,此刻還是有些慫。
其實大張哥自己心里也有點犯嘀咕。
可是他要是不表現的強硬一點,恐怕這兩個人早就跑了。
“行了,我先來,看你們這膽子,還怎么跟我混江湖?”
大張哥拿起鏟子,直接開挖。
另外兩人看到這里,也就放下心中忐忑一起干活。
不知過了多久,血月之下,大張哥一鏟,出現了沉悶一聲撞擊。
“快,挖到棺材了!”
三人再加一把勁,終于挖出了棺木。
“這是劉老財的小老婆,下葬那天,我看到里面放了不少銀器。“
說著,大張哥就直接撬開了棺木。
三人往棺木一看,只感覺一道冷氣,從后背脊梁骨升起。
此刻,棺木中的女人,穿著血紅色衣裙,平躺在棺木之中。
她的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緊閉雙眼,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此刻周圍的氣溫,好像迅速降低了幾分。
呼!
一陣風吹過!
三人嚇得一聲尖叫,墳場幾聲烏鴉被驚起,聲音更加滲人。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其他動靜,三人才稍稍放下心來。
“快,別看了,剛下葬而已,快把銀器拿上來。”
大張哥此刻眼里全是棺木內陪葬的銀器,也不再管其他,快速把它們掏了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弟突然指了指尸體的腹部。
“大哥,你看。”
原來,尸體腹部處,竟然還有一柄玉如意。
青翠斐然,一看就是值錢的物事。
只不過,女尸的左手正握著它。
這個時候,大張哥哪管其他,讓小弟們拉著他的衣服,他半懸著身子,抓住玉如意。
一拉。
沒動。
“抓的還挺緊!“
大張哥一發力,因為突然,后面兩個小弟沒有拉住他。
他瞬間就倒在了女尸身上。
面對著面,嘴對著嘴,呼了一口氣,大張哥感覺自己碰到了一塊冰。
好在玉如意已經拔了出來,手忙腳亂之下,他匆匆爬起。
“快,蓋上棺木,蓋上土,咱們離開。”
大張哥三人匆匆填回土,倉皇離開。
他們沒有發現,在大張哥身上后背,隱隱多了一個刺青。
三人忙活了一晚上,回到家中倒頭就睡,準備第二天一起來,就把這些玉器銀器賣掉。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小弟起來,卻沒發現大張哥的身影。
“不會是大張哥偷偷把東西拿去換錢了吧?”
兩人心中一動,連忙打開門準備去找大張哥。
卻是一聲尖叫,兩人直接嚇得坐在地上。
是大張哥的尸體,正橫坐在門口。
大張哥的死狀很詭異,昨天晚上還是活生生的人。
此刻居然已經全身出現黑點,尸斑。
他高高抬著腦袋,兩個眼珠子暴突,脖子伸得長長,一根根青筋凸凸暴起。
像是生前在苦苦求救掙扎,可是房內兩人根本就沒聽到任何動靜。
最可怕的是,他的雙手,正緊緊握著一柄玉如意,狠狠地插在自己的腹部。
這等詭異死狀,瞬間讓兩人嚇得大聲呼救。
一瞬間,不少村民聽到他們的呼喊,直接沖了過來。
然后全部被嚇了一大跳。
死人了!
村正以前雖然看不上大張哥幾人,但是畢竟是村里人,既然死了,自然要問清楚。
等到了村里祠堂,兩個無賴混混說了前因后果之后,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劉老財更是一臉緊張。
“你們挖了我小老婆的墳?”
此刻他臉色蒼白,滿眼驚恐。
村正感覺事有蹊蹺,但又怕引起村里恐慌。
就讓人先把兩個混混關在祠堂,然后私下詢問劉老財,其中是否有什么隱情?
劉老財臉色難看,卻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劉老財連銀器玉如意都沒有要回,村正只能把它們暫時放在祠堂。
至于大張哥的尸體,用木板釘了一個棺,隨便下葬。
畢竟這事一個盜墓的丑事,關系到溪源村的聲譽。
所以,也沒有人會聲張。
本來,這事如果過去,也不會有什么波瀾。
畢竟宗族社會,一個山村就是一個小的封閉王國。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
祠堂那兩個混混又死了!
此刻他們兩人對面跪著,死狀和大張哥如出一轍,恐怖異常。
唯一區別的是,兩人同時手握一柄玉如意,同時相對面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這一下,全村人心惶惶。
有人去找劉老財,卻被告知他們去法泉寺上香去了。
看著祠堂兩人的詭異尸體,所有人都知道。
撞鬼了!
城隍廟渡口。
梁度腦海中還想著溪源村那幾個村民身上的陰氣。
太濃了。
幾乎快把他們活人的陽氣壓了下來。
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畢竟自己要收集灰色印記,這樣才能提升自己的金鐘罩。
就在他思考這問題的時候,突然一陣馬蹄聲響起。
緊接著,一個女捕快騎著一匹白馬,出現在視線中。
一張臉不僅精致,還有男性明朗的線條,身材高挑挺拔,穿著捕快官衣,腰間別刀,英姿颯爽!
曹依依!
梁度腦海中自然而然閃過了一個名字。
其他人明顯也認出了她。
“大小姐好!”
不錯,曹依依正是漕幫幫主曹榮的女兒。
但是,說來好笑,一個江湖幫派之主的女兒,竟然厭惡江湖,投身公門。
不知道曹榮也是怎么想的,還真的就順從了女兒,成為了邕城唯一的女捕頭。
曹依依此刻眉頭一皺,她不喜歡漕幫的人這么稱呼她。
“我是官府公人,你們不要亂稱呼。”
渡口幫眾這時候想起了之前的傳言,連忙收口,不再稱呼曹依依為大小姐。
接著,溪源村幾個村民在幾個捕快的陪同下,也來到了渡口。
“捕頭,你跑的太快了。”
幾個捕快跑的有些上氣不喘下氣,另外幾個村民卻還是惴惴不安。
“行了,別耍嘴貧了,天快黑了,不趕到溪源村。就來不及了。”
“捕頭,大人還沒有下令,咱們是不是要等大人的命令?”
曹依依聞言,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
“百姓有難,你還推諉,對得起身上的官衣嗎?”
幾個捕快瞬時間被曹依依說的啞口無言。
“別擔心,出了事我頂著。”
您肯定不會有麻煩,誰叫你爹是曹榮!?
當然,這句話他們只敢在心里抱怨。
曹依依看了一眼周圍,雖然看不起漕幫這些幫眾,但還是開口說道:
“有沒有人愿意出來送我們去溪源村?”
漕幫幫眾一聽,瞬時間議論紛紛。
“這里到溪源村,起碼一個時辰,到了溪源村,天都黑了!”
“就是,看這架勢,溪源村肯定很危險,這時候哪個人敢去啊?”
“說不定有傻子失了心智,會送他們過去。”
曹依依聽著這些議論,心下越發煩躁。
就知道這些幫眾沒有膽子,沒有絲毫公義之心。
不過她也不想因為她爹是曹榮,就強迫這些幫眾。
不然,她這行為和漕幫又有何異?
她剛要倔強地準備自己找到一只船,然后親自劃船過去。
雖然中間可能花上更多的時間,但是她卻不想對這些幫眾低頭。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我送你們過去。”
所有人的視線往聲音處看去。
“是梁度那小子!”
“這小子瘋了吧,這不是去找死嗎?那里可是鬧鬼啊!”
“什么瘋了?人家聰明著呢!”
“就是,那是誰?那可是咱們大小姐!
這馬屁要是成功,豈不是一步登天?”
“那這馬屁就讓他拍去吧,有命拿,沒命享,誰稀罕?”
議論聲不斷,梁度卻神色不變,絲毫不受影響。
這幅姿態,落在曹依依眼中,也不禁心里叫了一聲好。
這種擔當磊落姿態,讓曹依依心里也有了些許反省。
總算是一堆土雞,偶爾也可能有一只金鳳凰!
很明顯,梁度給曹依依的第一印象,絕對高分。
這絕不是因為這個叫梁度的幫眾,長得劍眉星目,俊朗至極的原因。
我曹依依豈是那種只看外貌的膚淺之人?
自己完全是因為他剛才那份心氣,才如此欣賞他。
“不過,大人,如果這么多人的話,咱么要換一條大船了,這您得找一下管事才行。”
這一聲大人,讓曹依依更加舒服。
她聽得出來,梁度這聲大人,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性別而產生的別的想法。
坦誠!
曹依依此刻微微一笑,“我去找你們管事。”
周圍瞬間沒了聲音。
號稱冰美人的曹依依,今天竟然笑了?
此刻,其他人看著梁度頗為嫉妒。
可惡!
讓他裝到了!
果然是偽君子,絲毫沒有節操。
周圍人嫉妒的眼神,絲毫沒有影響梁度。
這些人眼界太淺,女人算什么?
自己這是為了收集印記,滿腦子都是女人,根本就活不長!
這時候,管事的一臉諂媚跟在曹依依后面,走了過來。
當他看到梁度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
果然,這小子果然有關系,不然上次幫主怎么會讓自己關照他?
現在還有大小姐在旁,自己之前還是有些放松啊。
這個梁度,自己以后必須要多加關注。
在管事的調配下,很快就安排了一艘大船,就連曹依依的馬都安排上了船。
于是,在岸上一眾神色各異的目光中,梁度直接開船,往溪源村而去。
船上,曹依依此刻還在詢問溪源村村民一些問題。
“今天你們出來的時候,還死人了嗎?”
三人連忙點頭。
昨天,兩個混混死在祠堂后,大家還有一些僥幸。
畢竟包括大張哥,他們都是盜墓,才惹上了臟東西。
所以他們在村正的安撫下,并沒有第一時間報案。
可是今天早上,村尾的的李大正,突然死亡。
死狀和大張哥他們一模一樣。
玉如意昨天也明明被村正安排人手,埋在了極深的地底下。
可是,它還是依然出現,并且又死了一個人。
其他捕快們聽著村民的講述,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么看來,溪源村是真的招鬼了。
想到這,他們不禁看向曹依依,眼神里滿是請求。
太危險了。
曹依依卻是一拍腿,直接站了起來。
可是她忘了現在他們是在船上,一個踉蹌沒站穩,差點摔下水。
要不是她有功夫在身,一個千斤墜,穩住了下盤,當場可能在下屬面前出丑。
“你們記住,咱們穿了這身官衣,就要對百姓負責。
咱們要是不過去,溪源村還要死多少人。
再者說,鬼魂而已,案卷里見過的還少嗎?
咱們有武功在身,你們怕什么?
況且,我也不是沒有準備,看到我手上的刀嗎?”
說著,曹依依就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光面锃亮,寒光逼人。
梁度眼睛一瞇,這把刀,好大的煞氣!
就聽曹依依開口說道:“這是我跟縣衙劊子手老周借的刀。
此刀下,亡魂無數,常年沾染血氣。
我就不信,鬼魂不怕他?”
曹依依一講,士氣大振!
就在此時。
溪源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