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杰先生,你覺得怎么樣?”對面坐著的嚴光有些緊張的問。
現在他可是真正的囊中羞澀,身上的錢幾乎全部都投進了圓珠筆身上,如果不能盡快推銷出去的話,恐怕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老練的羅杰當然不可能漏過嚴光臉上的表情,作為一個商人本來他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的壓低一下價格,不過想想已經壓在自己頭頂上超過十年的那家公司,還有下面那群同樣虎視眈眈的人…
“算了,這么好的東西就算我們不要,恐怕別人也會搶著要的…”搖了搖頭,最終羅杰還是放棄了壓低的念頭。“確實是個好東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真的無法想象會是一個中國人發明的。”
“這本來就不是我發明的。”嚴光在心里撇了一下嘴。“那您準備出多少錢買下它?”
在來之前他已經打聽過舊金山有幾家生產文具的公司了,這次是專門奔著這家一直都是萬年老二的來的。如今看來效果還算不錯,這家老二顯然還沒有放棄當老大的念頭。
“價錢先不提,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剛剛提出來的條件。”揉了揉腦袋,羅杰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黃種人。“你想要保留在中國生產這種筆的權利是嗎?”
“當然。”嚴光點了一下頭。“將來我回國開工廠的時候,可不希望還要為我自己發明的東西繳納費用。”
“那這樣吧,我愿意出五萬美元來購買你的專利,條件也如你所說的那樣允許你保留在中國地區生產的權利,怎么樣?”說著羅杰笑了一下。“相信你在來之前也了解過我們公司的情況,不然也不會第一個就找上我們了。”
“五萬美元?”嚴光在心里換算了一下,在這個時期五萬美元大概相當于十五六萬銀元的樣子,甚至有可能還要再多上一些。而且這個時期一塊銀元可以買三十斤大米或者是八斤豬肉,相當于07年6、70塊錢的樣子,所以五萬美元確實不算少了。
嚴光明白,眼前這個中年男子給的價錢很合理,尤其是他們迫切的想要成為舊金山第一的心理,價錢甚至可能要比其他的公司給的更多一些,所以他也沒有討價還價直接爽快的道。“那就成交了!”
聽到嚴光答應了,羅杰直接起草了一份合約,然后簽上自己的名字在遞給嚴光。
嚴光仔細的查看了一下,發現上面并沒有什么坑自己的陷阱后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隨后大概等了三十多分鐘,羅杰的男秘書從銀行取來了五萬美元的現金,嚴光和羅杰握了一下手后離開了這間名為“海姆特”的公司。
“老板,這支筆真的值五萬美元嗎?”看了一眼羅杰手中十分簡陋的圓珠筆,那個男秘書好奇的問道。
“當然,難道我還會做虧本的買賣嗎?”將合約放進保險柜后,羅杰笑罵了一下。
根據真實的歷史,圓珠筆在上市以后第一次就賣出了一萬支,而每支的價格則是十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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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手提箱里的五萬美元,在想想前段時間幾乎差點露宿街頭,命運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先去吃個飯,然后在找個房子吧,旅館的房間雖然不錯,但卻太小了,接下來的時間自己還要弄出不少的東西來,萬一不小心把旅館給炸了的話…”
“滴滴!!!”就在嚴光心里想著事情的時候,近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雖然已經穿越到這個世界一段時間了,但是前世培養下來的本能反應還是讓他下意識的閃到了一邊。
“這就是最早的汽車吧?”對汽車的好奇蓋過了差點被撞到的憤怒,不過很快嚴光就火冒三丈了起來。
“該死的黃皮猴子,難道你不會看路嗎?”雖然嚴光一米八多的身高看起來要比自己高上許多,但似乎是司機的白人男子還是破口大罵道,然后不等嚴光做出反應便揚長而去了。
“我艸!”等到汽車開遠了才反應過來的嚴光朝著司機豎了一個中指,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種族主義者,不過也沒怎么在意,畢竟每個國家都有敗類,嚴光只當自己運氣不好碰上了一個。
不過等到嚴光走進一家看起來很不錯的餐廳里吃飯,卻被服務員以顧客抗議為由給趕出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么一個黃種人在美國還真是一個異類…
一直到這個時候嚴光才注意到,街上的人在看到自己的時候眼中確實是有些異樣,只不過過去自己一直都沒有發覺到而已。
“種族歧視啊…”嚴光苦笑了一下。“說起來在這個時期,美國一些州的學校甚至都不允許黑人去上學吧?”確切的說是所有州的學校都不允許。
說起來嚴光還要感謝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在來美國之前就已經將辮子給剪掉了,如今一頭的短發還不算離譜,不然的話周圍的人恐怕就不止是異樣的表情了。
苦笑連連,不過嚴光還是很快就找到了一間正在出租的房子,位置雖然偏僻了一些但是空間很大,而且價錢也算合理。隨后嚴光回到了旅館那里,將自己原來的房間退掉,然后在到商店買了一些面包,回到房子后也算是住進新家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嚴光一共弄出了一百多樣東西,幾乎稱得上是一天一個。
雖然全都是一些小玩意,但嚴光還是得到了一個發明王的稱號,甚至就連美國另一邊的紐約都有人知道在舊金山有一個叫嚴光的中國發明王,還有不少的當地華人團體曾經邀請過嚴光,也使得嚴光在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五個月,弄出了自己在美國的最后一樣發明,味素。
而到了這個時候,嚴光的身價已經超過了九十萬美元,相當于二百多萬、近三百萬銀元,雖然和那些大鱷們還沒有辦法相比,但在舊金山也算得上是富翁了。
就在不少舊金山人,尤其是舊金山華人還在等著嚴光繼續弄出新的發明,看看他是否能夠超越愛迪生的時候,卻不知道嚴光這個幾乎創下一天一個發明記錄的中國人,此時已經將自己腦袋里的東西全部掏空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嚴光看到了一張報紙,一張關于橡膠的報紙。
當然,清王朝的滅亡也可以說和橡膠有一定的關系,在1908年的時候,因為當時還沒有人工橡膠的存在,所以人們使用的橡膠全都是自然生產的,考慮到生長周期、氣候、土壤等因素的制約,橡膠的生產規模在短期內無法擴大,也注定了在一段時間內橡膠價格的持續走高。
而間接導致清王朝提前滅亡的橡膠股票就是從1908年開始的,在這個時候可以說倫敦市場上的橡膠價格是成倍的上揚,這種情況也導致更多的人開始投入瘋炒橡膠的行為當中。
也就是這個時候,開始有外國的橡膠公司在適合橡膠生產的南洋地區設立公司,而總部則全都遠東的金融中心上海,以便于在這里進行融資。這些公司在上海的報紙上刊登廣告,說什么“買橡膠就是買未來。”導致大量的在華洋人和當地華人購買橡膠股票,再加上一些老牌公司哄抬股價,在當時翻個十幾倍是很正常的事情,最高的時候甚至達到了二十七八倍的水平。
當然,篝火燒盡的時候只會留下一地的灰燼,等到倫敦的股市暴跌的時候,當時的黃浦江就和恒河一樣不缺浮尸…
而這時由于清廷的昏聵,導致上海道救市行動失敗,也因此引起了清末的橡膠股票風潮,當時整個中國損失的銀兩以千萬計算,導致清廷不得不將鐵路國有化然后再抵押出去,也因此引起了四川的保路運動。
而為了鎮壓四川的保路運動,湖北的新軍被調入四川鎮壓,導致武昌空虛,也由此引起了武昌起義,并使得整個南中國都陷入了起義的狂潮當中。
股票風潮——————保路運動——————武昌起義——————辛亥革命
可以說如果沒有股票風潮的話,那么清王朝至少可以延續幾年,在此我們不得不感謝度支部侍郎陳邦瑞同志和他的學生,當時是江蘇巡撫的程德全同志,如果不是陳邦瑞與當時的上海道臺蔡乃煌有仇,因此與他的學生程德全聯名參劾蔡乃煌,致使蔡乃煌已經快要成功的救市行動功敗垂成,恐怕還要再等幾年才能等到革命成功的消息。
當然,那些跳江跳河跳樓的人更要感謝陳邦瑞的十八輩祖宗…
而現在,嚴光就是要到倫敦去,讓自己的財產翻個十倍八倍的。然后帶著巨額的財富回國,為陳邦瑞同志反清復明的大業添磚添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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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霧都啊…”站在客輪的船首處,看著遠處云霧彌漫的城市,在客輪快要接觸到霧氣的時候,嚴光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口罩戴在了臉上,這讓一旁幾個正準備深呼吸的旅客感到很驚訝。
在這一時期倫敦還是世界的金融中心,作為這個世界最強大國家的首都,倫敦的煙霞可是相當的出名,不少第一次來倫敦的人甚至還會深深的吸上一口彌漫的煙霧。
只不過在這里面絕對不會有嚴光在內…
倫敦“霧都”的名號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是非常有名的,尤其是那場一次就干掉了一萬多人的倫敦煙霧事件,更是讓人如雷貫耳。
要知道二十世紀初的時候,倫敦的大部分人都是用煤來做燃料的,由此產生的煙霧在配上彌漫于倫敦的霧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雖然倫敦煙霧事件還有幾十年才會發生,但即使如此嚴光還是不敢輕視煙霧里存在的有毒物質,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在倫敦可以賺大錢的話,嚴光是絕對不想來這個會讓人折壽的地方。
當然,嚴光這種為自己身體著想的做法,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不識抬舉,只是他們又怎么想象得到此時彌漫于倫敦的霧氣當中究竟蘊含了多少有毒物質?
走下了客輪,很快嚴光就在港口的不遠處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不錯的旅館。
“中國人?日本人?”看到嚴光走進來后,旅館的老板略顯驚訝的問道。
“中國人。”在美國的幾個月,甚至是在來倫敦的客輪上嚴光已經碰到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有幾次甚至還和對方打了起來,所以對眼下的情況已經見怪不怪了。
旅館老板點了點頭。“住宿的話是每天兩個先令,不包括三餐,如果算上三餐的話每天還要在加上五個便士。”對他來說,只要來的客人錢包里有錢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他并沒有興趣去管。
“沒問題,對了,你們這里有果汁嗎?”在掏出了一個星期的食宿費后,嚴光抬頭問道。
“沒有,不過你可以去旁邊的商店里去買。”收好錢,旅館的老板將鑰匙交給了嚴光。“左邊走廊的第七個房間,如果還有什么事情的話可以來找我。”
“好的…”嚴光朝著左邊走廊走了幾步,不過很快又轉了回來。“對了,請問一下倫敦證卷交易所在哪里?”
“你問的是哪一家?”
在1973年前,所謂的倫敦交易所并不是一家交易所,而是幾十家交易所的統稱,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嚴光很驚訝。本來他以為只要跑到交易所去把股票給買了就可以拍拍屁股回美國,現在看來要先將這幾十家交易所全都跑完了才行。
九十多萬美元,相當于十多萬英鎊,在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巨款了。雖然這些錢砸在國際金融體系里可能連個水漂都沒有,不過他可不覺得在這個橡膠股票剛剛興起的時候,會有哪一家證卷交易所可以承受得了。
不過到了第二天,在倫敦最大的證卷交易所里拿著這個時代的股票,嚴光承認自己失算了…
十多萬英鎊啊,相當于九十多萬美元,二百七十多萬銀元,換算成07年的人民幣就是近兩億人民幣。
在這個時代有了這筆錢,無論在哪個國家都可以稱得上是富翁了,但是就在剛剛,在這個號稱倫敦最大的證卷交易所里,卻連一個小小的水漂都沒有砸出來。
“果然,其實我還只是一個窮人而已嗎?”手里拎著裝著滿滿股票的手提箱,看著忙碌的交易所,嚴光說著可以讓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話。
在將相當于九十萬美元的英鎊全部買了剛出爐的橡膠股票后,嚴光手上只剩下三萬多美元用來生活。三萬多美元,按照這個時代的匯率已經接近十萬銀元,只要接下來的一年里嚴光的生活不要太奢侈,想要靠著這筆錢活下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更何況嚴光在美國賣出去的那一百多項發明,并不全都是直接賣出去的,也有一些專利是可以收紅利的,單靠這些專利嚴光每年還可以收到幾千美元的紅利,而且以后還會越來越多。
如果他只是安于富足的生活,那每年光吃紅利就已經足夠了。而且到了09年的時候,他的九十多萬美元即使不能翻個十倍二十倍,五六七八倍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
“黃種人?這里怎么還會有個黃種人在?”
“你說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
“中國人吧,日本很少有長得這么高大的。”
“中國人?那他怎么沒有辮子?”
感受著周圍異樣的目光,嚴光將股票全部放進手提箱里后離開了證卷交易所。
嚴光可以清楚的分辨出這些目光當中哪些是輕視,哪些是好奇,哪些是飽含著惡意的,但是那又能怎么樣?
即使有再多的金錢,如果自己的國家只是個二等國家,自己的民族只是個二等民族,自己的膚色只是個二等膚色,那么自己這個富豪也只不過是個二等富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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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和出租車差不多的馬車回到旅館后,站在前臺的旅館老板和嚴光打了聲招呼。
“怎么樣?還順利嗎?”這個眼睛里只有錢的旅館老板還算不錯,也從嚴光的口中聽說過他來倫敦是買橡膠股票的,所以在看到他回來后就隨口問道。
“還算順利。”說著嚴光將自己的那個特制的口罩摘了下來。“接下來只要等著就可以了。”
作為一個英國人,作為一個對倫敦的大霧感到驕傲的倫敦人,旅館老板一直對嚴光帶著個口罩感到有些不滿,不過作為一個對錢最有興趣的人,他現在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個橡膠股票。
“你去買的那個橡膠股票真的能賺到很多錢嗎?”作為這個世界的金融中心和最大的城市,在倫敦開旅館生意是絕對不會差了的,只是收益方面就有些差強人意了。所以在聽說橡膠股票這種東西能賺很多錢后,老板就想著要不要將手頭上的閑錢也跟著投進去,就如同后世的股民們一樣。
“年初的時候市場上的橡膠只需要兩先令就可以買到,到了現在已經漲到了三先令了,你說能不能賺錢。”看旅館老板一副意動的樣子,嚴光又緊接著道。“不過這種東西只能用來玩玩,而且賺夠了的話就要及時抽身,不然哪天崩盤了可就連哭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句話已經有無數漂在黃浦江上的前輩做榜樣了,而且嚴光覺得10年崩盤的時候,泰晤士河上漂著的前輩絕對不會比黃浦江上面的少…
嚴光說這些話也只是因為旅館老板為人不錯,雖然對錢的執著有些讓人恐怖,但看自己的目光中并沒有輕視(看金幣的目光)所以才會這么說的。
不過看起來旅館老板并沒有將嚴光的勸告聽進去,言禁于此,嚴光也只能祈禱兩年后泰晤士河上的浮尸里沒有老板。
如今股票已經到手,接下來只要坐等收錢就可以,而且再過兩天他也要回中國了,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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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光剛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旅館老板就已經開始打聽起橡膠股票的事情。在得知橡膠股票最近確實十分火熱,而且也有一些人已經因此賺了錢后,旅館老板將生意交給店里的伙計然后立刻拿著手上所有的閑錢殺奔證卷交易所。
而這個時候嚴光正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的事情。
來到1908年已經快要半年多了,因為周圍都是外國人的緣故,他對中國人的地位了解的也比較深。那就是并不是每個外國人都對中國人抱有歧視,更多的僅僅只是好奇,就如同九十年代的中國,突然出現一個外國人的話周圍的人都會將他當作大熊貓一樣圍觀。
可如果說外國人將中國人視作和他們一個等級的,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在美國的時候嚴光就曾經和他的鄰居打過幾架,他在美國的合作伙伴里也有幾個背后嘲笑他是中國猴子,在來倫敦的客輪上更是仗著人高馬大差點把一個挑釁他的英國乘客給扔下船,最后受到了嚴重警告一次。
在這么一個白種人至上的時代,黃種人永遠也不可能獲得與白種人一樣的機會。而且就連白種人之間也有著地位的區別,就如我們眾所周知的泰坦尼克號,嚴光還記得小的時候看這部電影時,在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的時候首先登上救生艇的是老幼婦孺,然而實際上這是泰坦尼克號事件發生之后才制定的規則,而在當時首先登上救生艇的是一等艙和二等艙的乘客,之后才輪到三等艙。
又比如電影里的那些孩子,在電影里孩子和孩子的家人可以優先登船,可在那場海難中一二等艙的兒童共三十二人,死亡的只有一人,而三等艙有七十五人,卻有五十五人死亡,只因為他們雖然是孩子卻是三等艙的孩子。在同一個種族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一個二等國家的富翁?
如果自己的國家不能變得強大,那么擁有再多的金錢也只不過是一個二等的富豪,甚至很有可能會淪為某些人眼中的肥羊。想要改變這一現狀的話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自己的國家變得強大起來。
可問題是究竟誰才能讓中國變得強大起來?孫中山等人領導的同盟會?還是袁世凱掌控的北洋?至于滿清掌握的清廷已經直接被嚴光給無視掉了,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嚴光都對辮子深惡痛絕,如果說讓他帶一輩子辮子的話還不如給他把自來得,讓他自己把自己給嘣了得了。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究竟是孫中山的同盟會,還是袁世凱的北洋,又或者是…
自己干?
最讓人腦袋疼的是孫中山和宋教仁過于理想化,而這個時候的中國缺的卻是實務人才。
北洋在這方面有優勢,可以說這個時代中國的人才有很大一部分都在袁世凱的手下,而且北洋相對于同盟會也更加的抱團,如果不是袁世凱想要當皇帝最終導致其自取滅亡的話…
“不過就算老袁不自取滅亡,我也不可能去投靠他…”躺在床上,嚴光呼出了一口氣。“就算我跑到北洋去想要投靠人家,可是我現在除了錢之外還有什么?拼智商嗎?更何況袁世凱手下的人已經夠多了,就算我跑過去也只是被排擠的份…”
想到這里,嚴光坐了起來。“果然還是要自己干嗎?買股票的那九十萬美元到了明年翻個五六七八倍是沒問題的,也就是說到時候手里最少也能有個五百萬美元…”
而五百萬美元則相當于?“一千五百萬銀元嗎?”嚴光嘆了口氣。
一千五百萬銀元看起來不少,實際上也確實是不少,可是要是考慮到這個時代一艘戰列艦的造價是七百五十萬美元的話…(1911年的內達華級,1913年美國曾設計新的戰列艦,低配級的是一千二百萬,中配是一千六百五十萬,高配則是一千九百萬美元…)
而且在這個時代組建一支新式軍隊至少需要七八百萬銀元,同時按照每名士兵十塊大洋的軍餉來計算,一個師一萬多萬每年至少需要一百多萬大洋,然后再加上平日里的伙食費(也可以不給,不過打仗的時候就需要給開拔費)被服,日常訓練時的器械彈藥損耗…
“天啊!!!殺了我吧!!!”嚴光抱著腦袋哀嚎,把剛剛替換了旅館老板的伙計給嚇了一跳。
按照剛剛的計算,一千五百萬銀元連兩個師都組建不起來,而且一個師每年光是維持的費用就需要二三百萬。還有如果與其他人發生沖突,器械和彈藥的損耗,嚴光已經不敢再算下去了…
當然嚴光也可以弄些烏合之眾出來,有槍沒炮的那一種,可問題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回中國干什么啊?還不如在美國當他的富家翁呢。
“至少在辛亥革命之前,我一定要想出來賺大錢的辦法!”從床上站了起來,嚴光握著拳頭做決絕狀,這個姿勢恰好被因為他那一嗓子而吸引過來的旅館伙計給看到了。
那如精神攻擊一樣的哀嚎和現在的姿勢自然讓伙計以為嚴光精神不正常,等旅館老板用閑錢買了股票回來,旅館伙計將自己看到一切都告訴老板后,旅館老板一屁股坐在地上非常后悔聽了嚴光的話…
第二天買到了從倫敦到美國的船票后,嚴光在哭喪著臉的老板歡送下離開了旅館。
嚴光剛剛離開旅館,旅館老板就將生意交給伙計,然后獨自一人殺奔證卷交易所打算將昨天買的股票全部都賣出去,不過等他趕到證卷交易所的時候卻發現昨天才買的橡膠股票今天居然就漲了不少…
將股票全部賣掉的計劃自然是宣告終結,而且旅館老板還打算在買一些橡膠的股票,可是這個時候他一打聽才發現原來橡膠股票已經全部賣完了,想要買的話只能等那些橡膠公司發售新的股票,或者是有新的橡膠公司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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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著馬車到了碼頭后,看著那些前來送親人的人群,嚴光才發現自己孤零零一個人似乎有點太孤單了。
不過也沒有辦法,才剛到這個世界半年多,而且頭幾個月一直都躲在租來的房子里弄那些發明,接下來賺到錢后又坐客輪到了倫敦買橡膠股票,哪有什么時間去交朋友…
“這次回美國處理完事情后,就回中國去看看吧…”畢竟中國才是自己的祖國啊…
回到美國后,嚴光先去了解了一下自己弄出來的那些專利賣的怎么樣。得到的消息還算不錯,銷售的情況遠比預期的時候還要好,所以今年年底分紅利的時候嚴光能得到的大概會超過一萬美元,而不是以前預期的幾千美元。
如果說是剛來美國的時候,聽到每年都能有這么多的收入,嚴光或許會高興的請全旅館的人出去大吃一頓,可是現在…
“一萬美元等于三萬銀元,等于三百桿毛瑟98K或者是六百桿漢陽造,前者不足一個營后者一個營多一點…”在確立了反清復漢的夙愿后,嚴光對金錢的轉換方式已經由食物變成了槍械。“如果是馬克沁的話應該可以買三十挺,如果是丹麥的麥德森則可以買六十挺…”
這么點錢不要說組建了,就是維持營級軍隊一個月的消耗都不夠,不過如果只是個人的花費,或者說是辦一些小規模的實業,那還是夠用的,比如說小型的紡織廠和洋灰廠。
“看來處理完家里的東西之后,我就要買回中國的船票了啊…”
中國,橫渡整個太平洋…
“話說我不會倒霉的和我的前任一樣遇上海難吧…”不知道為什么嚴光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個念頭來。
嚴光在美國的東西很少,大多都是一些當初弄發明時買的工具,認真的算其實這些東西并不值幾個錢,而且一些工具的體型很龐大,如果將這些東西運回中國的話,恐怕要比在中國買這些東西的成本還要高,所以他們的最后下場就是在美國的舊貨市場被處理掉。
等到在舊貨市場將這些東西都處理掉以后,嚴光的手頭上又多了幾百美元。
幾百美元,一千多銀元,蚊子雖小但也是肉,更何況這些銀元的購買力相當于后世的六七萬人民幣。
購買了前往中國的船票后,考慮到國內的局勢并不是很太平,嚴光又跑到槍店買了五支手槍,本來商店老板推薦的是比利時FN公司的勃朗寧M1900,不過出于對童年記憶的懷念和德國品牌的信任,嚴光還是選擇了毛瑟手槍,也就是所謂的駁殼槍。
“呼,現在我也算是三槍蝦了。”在打了一百多發子彈練習槍法后,嚴光將三支手槍別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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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嚴啊,聽說你這次回國是要建實業,辦工廠,這三萬美元你就先拿去用吧…”一個拄著拐棍的山羊胡老頭對嚴光道,說著老頭的身后走出了一個青年,滿臉不情愿的將一個手提箱交給了嚴光。
“這?”拿著手提箱,嚴光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山羊胡老頭嚴光也算認識,姓黃,平日里有些倚老賣老,不過為人卻很不錯。
有一次嚴光和美國人打架打贏了,對方找了幾個同伴來報仇,就是這個老頭叫了十幾個晚輩過來幫忙。
“你就放心拿著吧,這只是我們這些老家伙的一點心意。往日里你弄的那些個發明給我們華人爭了不少氣,這筆錢你拿著我們放心,也相信你能干出點實事來。”說到這,黃老回頭瞥了一眼。“總比被不孝子孫拿去打水漂來的好。”
聽到黃老的話,幾個站在后面的年輕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謝謝。”雖然不明白黃老后面那句是什么意思,不過這個時候在推辭就顯得太矯情了,而且在將絕大部分資金都投入了股票里后,嚴光也確實需要一筆錢。原來的那筆錢雖然不算少,但是只能辦個非常小的工廠,如今這筆錢雖然也不是很多,但是至少工廠的規模能大上一些。
心里暗暗記下了對黃老的感激后,嚴光收下了手提箱。
這時碼頭上登船的鐘聲響起,在告別了黃老和其他來送他的華人后,嚴光和其他的乘客一起登上了客輪。
“太平洋啊,希望這一次的航程風浪不要太大了。”上一次橫渡大西洋的時候,一路上的風浪讓嚴光吃盡了苦頭,所以嚴光對坐船,尤其是這種長途船現在還真是有那么一點感冒。
不過…
“排水量超過一萬噸的客輪啊,現在國內恐怕還沒有可以建造萬噸以上船只的船廠吧。果然還是鋼鐵最重要啊,不過鋼鐵廠興建起來太費時間和財力,只能先從紡織廠開始了…”
就在嚴光一邊朝著黃老他們招手,一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旁突然有人用英語問道。“中國人?日本人?”
來到這個時代后,嚴光已經快要被這個問題給問吐了,所以頭也沒轉回去就不耐煩的回答道。“中國人,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只不過突然看見有一個同胞在這里有些激動罷了。”說著說著一個非常瘦弱的年輕人走到了嚴光的面前。“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中國人,因為我從來沒見過哪個日本人能有你這么高,只不過還是需要確認一下罷了。”
“張興風。”說著朝嚴光伸出了右手。
“腥風?腥風血雨的腥風?”就眼前這么一個豆芽菜似的人居然也會叫這種名字?嚴光對張興風父母的起名能力感到敬佩。
張興風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情況,所以很自然的就解釋道。“是興風,興盛的興,風起的風。”
“嚴光,無名漁父的那個。”握住豆芽菜的手,嚴光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報上名字之后,嚴光總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記得這個時候的人都是有字的,而且報名字的時候會連字也跟著一起報上來。自己這個被突然扔過來的二十一世紀新青年沒有字很正常,可是這個豆芽菜怎么也沒有報?
這個時候豆芽菜,咳咳,張興風也覺得有些奇怪。張興風的父親曾經在美國留學,雖然后來取的是父母包辦的妻子,但在張興風出世后卻并沒有給他取字,甚至就連名字也沒有按照族譜排下去,而是由自己親自取的。
不過豆芽菜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人高馬大但還算是文質彬彬的嚴光,居然也沒有字。
“對了,興風兄在美國是?”
“我?我是來美國留學的,因為已經畢業了所以準備回國。”張興風笑道。
“哦?”現在的留學生可全都是真才實學,所以嚴光感興趣的問道。“那興風兄學的是?”
就在嚴光和張興風交談的時候,船身突然震了一下,接著客輪便駛離了港口。
嚴光不停的朝著張老那邊招手,一直到離得很遠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回過頭去,看到甲板上就只有自己兩個黃種人,嚴光和張興風全都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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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有緣,張興風居然和嚴光一樣也是頭等艙,而且互相之間的位置并不是很遠。
考慮到閑來無事,再加上這個時代也沒有電腦、電視、甚至是便攜式收音機什么的,嚴光決定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的考慮一下發財的計劃,因為等到1911年辛亥革命的時候,耗費的資金恐怕就要以千萬為單位了。
不過就在嚴光準備進船艙的時候,張興風卻一把拉住了他。
“嚴兄,反正也是閑來無事,要不要一起下一盤象棋?”說著拍了拍隨身的一個行李,里面正好裝著麻將和象棋…
“好啊!”雖然自身是個臭棋簍子,不過嚴光并沒有這種自覺。“你先過去,等我把行李都放好了就過去。”說著嚴光示意服務生將行李送到房間去。
其實嚴光的行李并沒有多少,只是幾個手提箱罷了,不過這些手提箱里裝著的卻全都是和錢有關的東西,所以由不得嚴光小心一些。
在將行李全部都擺放好后,嚴光將船艙的門鎖的死死的,然后就朝著張興風的船艙走去。
到了船艙的門口后,嚴光只是隨便敲了兩下就推開門走了進去。在船艙里,張興風已經將棋盤和棋子全部都擺好,正坐在那里等著嚴光。
嚴光也不客氣,坐在那里就和張興風下了起來。
嚴光雖然很喜歡下棋,但是對自身的水平還是有著明確的認知的,所以就在他很快就要輸掉的時候,卻發現原來張興風也是一個臭棋簍子,兩個人湊在一起恰好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
就這么下到了第三盤,當嚴光準備給張興風來一個二比一的時候,張興風隨口問道。
“對了,嚴兄,你的辮子呢?我看你似乎沒準備辮子?”
“誒…”正準備來個當頭炮的嚴光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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