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圖成,時空門開?!”
同一刻,共和國遙遠的西南山區大叢林中,一名老道從一間小小的茅草屋中走出,昂首望向星空,驚駭之極,表情又是極度的驚恐,又是極度的興奮,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臉上,矛盾之極,卻又有一種和諧的統一感。
這老道須發皆白,兩條潔白的、長長地壽眉一直垂到了老道的嘴角,看上去不知道活了多少歲月,可偏偏老道紅光滿面,露出麻布道袍的皮膚更是紅潤如嬰兒一般,讓人看不準老道的年齡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何時,老道的身旁落下了兩只輕盈的白鶴,兩只靈性十足的百合,更為老道增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莫非,歷時10萬個甲子之后,時空之門將再次打開?”老道的手飛快的掐算著,手中念念有詞,片刻之后,老道的臉上只剩下了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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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星空中望去,似乎這一片星空發生了某種神秘的變化,星光異常的明亮,而且每顆星星周圍,似乎有一層迷離的星霧,可細細望去,卻又無法發現這一片星空和平日到底有何不同。
可是如果能夠從星空中俯視整個太陽系,將太陽系有某種線條勾勒起來的話,便會驚訝的發現整個太陽系已經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太極圖!在這個巨大無比的太極圖中,金星位于陰魚的陽魚眼位置,而地球的衛星:月球,則位于陽魚的陰眼部位。
似乎,這一切正契合著某種天地間最玄奧的道。
倒是正和道家“陰極陽生,陽極陰生”的理念。
此刻,在這個巨大無比的太極圖中,金星所在的陰魚,似乎逐漸的開始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金星所在的
與此同時,金星越發的明亮起來,而作為陽魚的陰魚眼的月球,月光越發的皎潔,只是在這一片皎潔的月光中,月球上出現了一些神秘的變化,似乎出現了一些影影綽綽的影像,而在不知不覺之間,月球的影子卻變得越來越淡,越來越淡,淡的……幾乎看不到月亮,可在這時,那影影綽綽的影像卻越發的凝實起來。
月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大門。
一座造型古樸、悠揚的青銅大門!
大門上面以陽文浮雕的形式鐫刻著各種從來沒有見過的奇花異草、參天古樹、各種奇珍異獸,這些花草樹木和奇珍異獸,仿佛也是活的,奇花異草和參天古樹似乎是在風中不停的搖曳,那些奇珍異獸則是不停的在青銅大門上游走、嬉戲、奔逐!
一種來自于上古洪荒時代的蒼涼、古樸、宏大的氣息,就這么蠻不講理的、以勢不可擋的氣勢,向林鴻飛撲面而來。
剛剛還在嘶吼的林鴻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完全不合情理的變化,使勁揉了揉眼睛:多年來的物理學和天文學知識告訴他,遇到這種情況,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喝醉了,眼睛出現了幻覺。
可是……沒用!
任憑林鴻飛如何使勁的揉眼睛,甚至已經將眼睛揉的和兔子一般通紅,眼前的“幻覺”也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的清楚了。
他看清楚了,真的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奇珍異獸,竟然全都是上古神話傳說中的生物,有矯捷游動的五爪游龍、高貴典雅的鳳凰和青鸞、沐浴在烈火之中正盡情高鳴的三足金烏、人頭龍身的雷獸……
至于那些奇花異草和參天古樹,不好意思,林鴻飛一個也不認識。
“好吧,老天爺終究是待我不薄,在我林鴻飛臨死之前還能看到這么一幕電影,老子……TMD知足了。”搖晃了兩下手中的酒瓶子,林鴻飛自嘲的苦笑。
青銅色的大門上那些奇花異草和參天古樹搖曳的越來越厲害,奇珍異獸的游走和奔逐也越來越快!漸漸的,大門開始動了,一絲一絲的露出一點點的縫隙,似乎那青銅大門要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開。
大門似乎又幾億年沒有打開過一般,林鴻飛甚至清晰的聽到,那青銅大門在打開的過程中吱吱嘎嘎的晦澀金屬摩擦聲。
大門內,有一道道德耀眼光芒,正通過這一絲不可查的細微縫隙,照射出來。
“果然……還是出現了。”神秘老道看著星空中越來越淡的月亮的影子,眼睛瞪的老大,喃喃如同囈語!
老道的驚嘆仿佛是一個注腳,青銅大門如同循著宇宙中的某個神秘規則,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隙,里面似乎隱隱的有鳥語花香和人語、念誦聲傳出來。
通過門縫,從門縫的那一邊照射過來的竟然是金色的光線,與顏色暗淡的青銅色的大門相比,似乎無論如何這青銅大門也要比這金色光線遜色不少,但詭異的是,那青銅大門仿佛一個主宰一切的神抵活著帝王,那些光芒四射的金色光線也要臣服于青銅大門的威嚴,在透過青銅大門的時候,這些金色光線竟然發生了扭曲,似乎是正在以這種方式來向自己的神表示謙卑和無上的敬意!
“出現了!真的出現了!”這一刻,看到和《歸藏》中的記載完全一致,老道激動的渾身如同抽風一般劇烈的顫抖。
“還真是……”醉醺醺的林鴻飛站起身,伸手探向空中,仿佛是要抓住星空中那扇巨大的大門一般。
就在這時,似乎里面有個什么聲音傳來,大門內的金色光線忽然一暗,緊接著金色光線變成了古樸蒼涼的青銅色,這股青銅色的光線完全違背了本主位面的物理常識,在亮起的一瞬間便來到了林鴻飛的面前,將林鴻飛整個兒得給籠罩在了里面!
青銅色光線陡然大盛,瞬間將林鴻飛給包裹了起來,瞬間將林鴻飛給包裹成了一個大大的青銅色光繭。
在被光繭給包裹起來的一剎那,林鴻飛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中陡然一疼,腦后一個地方似乎被一根針子刺了一下,似乎自己大腦內某種亙古以來就存在、但卻一直被封印在自己體內的東西被這一下給激活了,無數的光點飛舞著、鋪天蓋地的向自己襲來!
林鴻飛只覺得自己腦袋一疼,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意識。
等到林鴻飛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是被咕咕叫的肚子給餓醒的。
或許是昨天晚上酒喝多了,腦袋有些暈,林鴻飛呻吟了一聲,伸出手來使勁搓了把臉好讓自己精神起來,雖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可這個時候自己吃頓好的并不過分吧?
可是在搓了一把臉,讓自己的精神稍微好了那么一點之后,林鴻飛卻躺在床上沒有起來,而是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發呆:天花板上一張大大的費翔的畫,英俊帥氣的姿勢讓林鴻飛羨慕的一塌糊涂。
這是……林鴻飛吃力的轉過腦袋,沒錯,這是自己的房間,除了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貼在天花板上的費翔的畫之外,靠窗的那張寫字臺上放著自己親手做出來的一件手工藝品:一輛長江750軍挎的模型,模型上被細心的漆成了軍綠色。
長江750軍挎模型的旁邊,還擺放著一個竹制的筆筒,筆筒里幾只鋼筆、鉛筆、圓珠筆亂七八糟的丟在一起,其中最長的一根甚至還是林鴻飛小學時候學毛筆字時候買的5塊錢一支的毛筆,窗口上掛著一個用千紙鶴做的風鈴,那是高中時候一個對自己頗有好感的女孩送的……
這是自己的房間,這沒錯,可是這個房間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
林鴻飛的腦袋暈暈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這是自己的房間,一點都沒有錯,可這個房間是自己老家中的那個自己的臥室,卻不是自己別墅的那個大臥室……
“老林,這是個機會,咱們兄弟幾個當中我是沒希望了,可是你不同,你的技戰術水平和指揮水平都比咱們兄弟幾個高出一大截,把握住這次機會,說不定咱們兄弟幾個當中還能出個將軍,將來說出去咱們兄弟們臉上也有面子……”聲音很是熟悉,聽起來似乎應該是自己認識的熟人,可一時間,林鴻飛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這個讓自己覺得有些熟悉的人到底是誰。
臥室的門似乎沒有關嚴,客廳中的人說話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林鴻飛的耳朵里,還有一股白蓮香煙的味道。
“老裴,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可是老首長的秉性你還不了解?如果我這么做了,老首長他……”半晌之后,一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盡管說話的人在努力壓著自己的音量,可還是能夠聽出來,說話的這人中氣十足,身體十分康健。
這次的聲音更加的熟悉了,這是自家老頭子的聲音,這讓躺在床上的林鴻飛心中越發的疑惑:什么時候自家老頭子來了?難道是老頭子聽說了我的事,過來安慰我的?可怎么好像老頭子不是一個人來的?那個老裴是誰?
可無論如何,這話讓林鴻飛有種印象深刻的感覺,似乎自己在什么時候聽過,可莫非是自己昨晚上宿醉過頭?要不怎么任憑自己費力的去想,也沒有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聽過這話呢?
不過肚子傳來的饑餓感讓林鴻飛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使勁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林鴻飛站起身,決定好歹先對付一點吃的再說,至于其他的,那些大可以填飽了肚子之后再慢慢地想。
腳步有些虛浮的打開臥室的門,房間里煙霧繚繞,煙灰缸里丟了滿滿的一煙灰缸煙屁股,不知道房間里的人抽煙抽了多久,可看到抽煙的那兩人時,林鴻飛卻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客廳里坐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一身四個口袋的干部軍裝,肩膀上是兩杠三星的上校軍銜,沒戴軍帽,正兒八經的軍隊中高級軍官,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臉的干練,即便是坐在那里抽煙,也是腰桿挺拔的坐在沙發上,猶如一顆臥松。
另外一人戴著一副圓形近視鏡,同樣的一身軍裝,只是和那位上校不同的是,這一位是一位兩杠一星的少校,正兒八經的軍隊中級軍官,臉上如同彌勒佛一般,見人總是戴著一副和藹的微笑。
這上校軍官就是自己的老爹?林鴻飛有種時空錯亂之感:自己老爹現在都已經退休了,這是怎么回事?可這還不是最讓林鴻飛震撼的,真正讓林鴻飛震撼的,是那個戴著一副圓圓的近視眼鏡一臉彌勒佛笑容的少校軍官。
這是裴光榮!
就是這個害的自己前途無量的父親蹉跎了后半輩子的混蛋!就是他的兒子,將自己從有著無限發展機遇的國外引誘回來之后,妄圖以“間諜罪”的名義將自己的掌握的數項技術和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多年的公司奪走!
這一對父子,就是林家兩代人的生死仇人!
而且,眼前的這一幕好熟悉。
眼前如同一幕電影劃過,林鴻飛終于想起自己為什么覺得眼前的這一幕自己覺得熟悉了:1991年5月26日的那個初夏,馬上就要大學本科畢業的自己不滿實習單位的那個總是自以為是的混蛋廠長,憤然辭掉了那份只要自己實習期過了之后就能夠進入那個無數人眼紅不已的單位回家,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那時自己的老爹還是古齊省北郡市軍分區副總參謀長,就在前些天,共和國做出了一向史無前例的決定:在共和國七大軍區之一的舜耕軍區成立一支實驗性質的高科技、遂行特種作戰任務的部隊,以摸索在在新時期條件下軍事改革的前進方向。
成立這支實驗性質的部隊的原因,便是剛剛結束的海灣戰爭帶給共和國高層的巨大震撼,一直倡導大兵團作戰的共和國高層和軍方高層,面對在海灣戰爭當中以美國為首的聯軍部隊的精確打擊、特種作戰、斬首戰術、反導戰術、隱形飛機、激光制導武器等等一系列的新戰術、新裝備給軍隊作戰帶來的革命性的變化對未來軍隊作戰的影響,感到渾身發寒:共和國的軍隊,已經落伍了!
嚴峻的形勢,讓共和國在對共和國軍隊的現狀進行了一番痛定思痛的反思自后,做出了一個具有歷史意義的決定:成立一支實驗性質的、能夠遂行特種作戰的、幫助共和國摸索未來新時期作戰形式的部隊!
這次成立的這支實驗性質的部隊,便是共和國最著名的舜耕軍區的第一支特種部隊,同時也是共和國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特種部隊:獵鷹特種大隊!
這個時候,以過硬的軍事技術和指揮技巧被上級首長們注意的林衛國進入了上級領導們的視線。
毫無疑問,如果能夠進入這支實驗性質的特種部隊的話,對于林衛國而言是個巨大的機會,雖然從無到有的協助大隊長組建完成一支特種部隊是一個巨大的挑戰,但更多的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裴光榮就是來勸說林衛國走走上層渠道的,簡單的說,就是鼓動林衛國去走走原本兩人的老連長、現任省軍區徐副司令員的后門。也正是因為這次的走后門,讓生性俠義、嫉惡如仇的徐副司令員對林衛國的觀感從之前的欣賞有加頓時變的極壞,反倒是之前一直鼓動林衛國走老連長后門的裴光榮得到了老連長的垂青。
結果便是原本極有可能成為這支實驗性質的特種部隊副大隊長的林衛國,非但沒有進入共和國的第一支特種部隊,反而因為省軍區徐副司令那不高的評價蹉跎了整個后半生,林衛國的整個人生連帶著整個林家的軌跡,可謂是高開低走……
剎那間,林鴻飛的腦海中飛閃過這許多的信息。
“鴻飛,起來了?”見到林鴻飛,裴光榮一臉的關切,站起身快步走到林鴻飛跟前關心的問道,“感冒好點了沒有?”
就在之前,林衛國給裴光榮的說法便是林鴻飛患了感冒回家來休息。
還是這句話。林鴻飛心中劇烈一震!
盡管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不過林鴻飛隱隱的有了一種荒謬到了極點的感覺:難道昨晚喝醉了酒之后,自己一覺回到了21年前?
“謝謝裴叔叔,”努力壓制住心中的震驚,林鴻飛擠出一張笑臉來,配合林鴻飛有些青白的臉色,看上去倒真像是感冒挺嚴重,林鴻飛的話像是強撐著,“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洗了個涼水澡,問題不大。”
“這個天怎么能洗涼水澡?這不是自個兒的身體開玩笑么!”裴光榮的聲音很是急切,不滿的看了林鴻飛一眼,像是在看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扭過頭來對著廚房那邊喊了一嗓子,“嫂子,趕緊給鴻飛弄一碗紅糖姜水,看鴻飛這發燒燒的,臉色這么難看!”
對了,似乎就是這樣!現實和記憶再次重合,林鴻飛清楚的記得,也是21年前的今天,老媽正在廚房里忙活,知道自己感冒了,老媽還特意做了自己最喜歡的紅燒肉……那么眼前的這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覺?
林鴻飛將目光扭向了廚房,老媽真的在里面嗎?
“媽……”看著在廚房里忙碌個不停的身影,盡管和自己的記憶相比,眼前的這個身影要略顯年輕一些,眼角的魚尾紋也變淺了很多,可這個身影,不會錯的,只喊了一聲,靠在門邊的林鴻飛眼淚便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那次的變故之后,在市一中當老師的母親段玉珍,原本是可以憑借著自己的教學能力評上個優秀教師什么的,可因為受自己家老爺子連累,一輩子就是個普通老師,先進、優秀什么的都和她無緣,哪怕在林鴻飛的印象中,自己老媽帶的高三畢業班年年升學率都是全市第一、重點線入線學生全市第一。
“呀,”聽到林鴻飛的聲音,段玉珍扭過頭,看到自己兒子竟然流了一臉的淚水,頓時大驚失色,忙走過來,一臉關切的摸了摸林鴻飛的額頭,焦急的道,“兒子,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外面裴光榮的喊叫,段玉珍之前根本沒有當一回事,兒子回家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不順心,可不是因為生病了不舒服,可此刻林鴻飛的表現,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把段玉珍給嚇到了:難不成兒子真的是病了?要不然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不,媽,我沒事,”林鴻飛使勁搖了搖頭,“就是餓了。”
“真的沒事?”手上傳來的感覺,讓段玉珍也覺得林鴻飛應該沒事,可心里還是有些狐疑:沒事你哭什么?一個媽媽對兒子的敏感,讓段玉珍本能的覺得自己的兒子今天似乎很有些不對頭。
“真的沒事。”林鴻飛掩飾的咳嗽了兩聲,指了指廚房里段玉珍正在炒的菜,“媽,是您的這個辣椒炒肉太嗆了。”
段玉珍的廚藝不錯,尤其是辣椒炒肉更是一絕,林鴻飛父子倆最喜歡拿這道菜下飯,火辣辣的辣椒和肉吃進嘴里,腦門上瞬間辣出一腦門的汗,感覺那叫一個爽!不過這道菜唯一的缺點就是炒菜的時候辣味飄蕩的滿屋子都是,哪怕有抽油煙機也不行,以往自己炒這道菜的時候林鴻飛也是經常被嗆的鼻涕眼淚一起流,難道今天也是被嗆到了?
“真的是沒事,”林鴻飛咳嗽了兩聲,以示意自己真的是被段玉珍的辣椒給嗆到了,“剛才睡了一覺,覺得餓得難受,就來看看媽媽你做的什么好吃的。”
這樣啊。段玉珍的臉上便浮現出滿足的笑容:作為一個母親和妻子來講,再沒有什么比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對自己親手做的飯菜喜歡有加更加讓他感到高興的了。
“好了,媽,您忙吧,我出去了,廚房里這個嗆人勁兒我可受不了。”唯恐被自己媽媽發現了什么,林鴻飛忙說了一聲,推出廚房。
剛出廚房,林鴻飛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廚房外面的日歷上,整個人頓時一震!
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喜歡買一本日歷本,普通老百姓買一個如同《新華字典》那么大的64開的日歷,有錢人家就喜歡買一個大32開旁邊還有個溫度計的那種臺式的日歷,林鴻飛家里也有一個,就擺在廚房外面的桌子上,林鴻飛的目光不經意眼從日歷上面掃過,卻瞬間怔住了:1991年5月26日。
真的是1991年5月26日?
如果真的是1991年的話,那么現在自己面臨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釋:上天給了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難道老天爺再次給了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盡管不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到底應該如何解釋,可現在看來,無論如何也不是一件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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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的熱水沖刷著林鴻飛的身體,可林鴻飛卻并沒有洗澡,而是在打量著自己自己的雙手,這是一雙并不屬于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的雙手,這是一雙屬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的雙手,修長、靈活,唯一與那些象牙塔中的男孩女孩們不同的是,這雙手上有一層老繭。
簡單的說,這是一雙和林鴻飛記憶中自己二十多歲的時候一模一樣的手。
怔怔的打量著這雙手,難道這并不是一場夢,自己真的重新回到了自己22歲那年?或許是夢,可為什么這場夢有如此的真實?
說起來林鴻飛也挺可悲,雖然他也是從后世那個網絡大爆炸的時代走過來的,可對于每天的時間都是以分鐘為單位來安排的林鴻飛來說,在他享受著成功人士所帶來的喜悅的時候,也失去了作為一個普通人的悠閑和娛樂,穿越和重生這兩個物種,幾乎每個國人都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可對于林鴻飛而言,自始至終他就沒有接觸過網絡文學,在別人捧著計算機看著一摞摞的穿越重生小說的時候,林鴻飛正在翻閱著一本本的大部頭,或者在計算機前面設想著某個零件的設計思路,重生這種在起點已經被寫爛的但卻依舊有無數讀者樂此不疲的橋段,對于林鴻飛而言卻是一個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
到現在,林鴻飛依舊還無法完全接受自己已經重生了的事實,洗完澡,林鴻飛躺了好久才睡著,迷迷糊糊之際,一直忘記關了的電燈忽然滅了。
電燈滅了?!
一直迷迷糊糊、到現在還沒有睡著的林鴻飛一下子睜開了眼。
死人了么?
林鴻飛記得,就在裴光榮來找自己父親的那天晚上,有個膽大包天卻絲毫不懂電學知識的小偷,那賊眉鼠眼瞄向了自己家附近的一個大型變壓器……變壓器這個東西可是很值錢的東西,能夠偷走一個能賣不少錢……這個變壓器是專門給北郡市軍分區家屬院這一帶供電的,那個膽大包天卻又倒霉到了極點的小偷,半個小時后就被電業局緊急趕來的電力維修人員發現了,不過那個時候,那個小偷已經變成了一團焦黑的焦炭。
到底是和其他地方不同,盡管停電了也有很多人在罵娘,可軍區大院中并不混亂,相反的,反而還能時不時的聽到小孩惡作劇得逞之后興奮的尖叫聲和小姑娘們被驚嚇的驚叫聲,不過總的來說,這突然的停電倒是給偌大的院子增添了一絲樂趣。
林鴻飛溜溜達達的向軍分區家屬大院外面走,一路上碰到好幾個從外面急匆匆而回的軍官,軍裝整齊,身上也沒有什么酒氣,不知道是在外面做什么了,看他們這么一副步履匆匆的模樣,很有可能是家里停電之后被家里打尋呼給喊回來的,走在路上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嗶嗶嗶……”的尋呼機的聲音。
尋呼機啊,這東西真的是久違了,一股深埋于林鴻飛記憶深處的東西在這一刻浮現在林鴻飛的心頭,九十年代初期,數字信號的手機還沒有在華夏大陸出現,模擬信號的手機基本上還是大老板們用的東西,好像現在整個北郡市也不過只有幾千部模擬移動電話,除了那些有錢的老板們、國企領導人們和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們以及一部分“官二代”們人手一部之外,模擬移動電話動輒上萬的價格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起的。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共和國軍方日子過得最苦逼的時候,1985年的百萬裁軍以及共和國“以經濟發展為主”的發展策略,讓軍隊不得不走上了自力更生的道路,甚至出現了軍隊做生意這種在其他軍事強國無法想象的怪事兒,現在的共和國軍隊的軍官們,不要說營級以上軍官人人配車,連BP機這玩意兒,也只有少數主要領導才能夠配上。
被這蟋蟀般的“嗶嗶嗶……”一鬧騰,林鴻飛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許多。
“鴻飛,鴻飛,等等我……”正這當口兒呢,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過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人越來越近。
轉過身,看著這已經到了自己身前的小子,林鴻飛笑了,一拳重重的錘在這小子的肩膀上,“好小子,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你?跟鬼似的整日里陰魂不散。”
“滾!”來人毫不客氣的給了林鴻飛一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哥們這是心情好過來跟你聊兩句……對了,怎么回事,聽說你實習的那個單位挺操蛋?要不要哥們我幫你一把?”
這小子叫安樂樂,也是軍分區家屬院的,老爹安寶山是一名少校,后勤部的一個處長,負責全軍分區的車輛出勤和維修,算得上是一個肥的流油的部門,年齡比林衛國大一點兒,年輕有為絕對說不上,可這小子的老爹那絕對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不管見到誰整天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林鴻飛曾經一度懷疑這丫老爹的臉會不會在某一天笑爛了。
安樂樂這人不錯,雖然安家一直沒怎么起來,等安寶山退下去之前也不過是軍分區后勤部副部長,可無論是安樂樂這小子還是安寶山,對林家一直都挺照顧,在林鴻飛心里,安樂樂這個跟他老爹差不多整天一副笑呵呵模樣的小子,是個值得交往的人。
兩人說笑了一陣,安樂樂忽然神色一正,“鴻飛,別的我就不說了,工作上的事,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你盡管開口。”
“你小子,”林鴻飛心中感動,卻努力擠出一張滿不在乎的笑臉來,“搞的這么煽情干什么,別是對老子有意思吧?”
“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好好地氣氛都被林鴻飛這小子給破壞了,安樂樂氣的牙都癢癢,“你小子別狗咬呂洞賓,”說完這句話,安樂樂也笑了,兩個人幾乎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對林鴻飛的這張臭嘴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笑道,“對了,知道為什么停電不?”
軍隊用電屬于專線專供,等閑情況下是不能停的,否則因為電力供應出現了問題導致軍隊正在進行的活動出現了問題,這個責任誰付得起?即便是停電,電業局也會提前好幾天就和軍分區打個商量……是打個商量而不是招呼……如果軍分區不同意,哪怕是停其他地方的電,電業局也不敢給軍分區拉閘,否則這些扛槍的丘八是真的敢拉著一車大兵來找電業局的麻煩的。
正是知道這些,安樂樂心里才好奇了,誰這么大的膽子,敢給軍分區家屬院停電?
“不知道,這幾天沒聽說電業局要給咱們停電啊,”林鴻飛搖搖頭,心中忽然一動,“嗯,說不定是有人偷電呢。”
“怎么可能?!”安樂樂對林鴻飛的話嗤之以鼻,壓根就不信,“老兄,你有沒有搞錯?這里是什么地方?軍分區家屬院啊,誰敢偷這里的電,那不是找死么!而且……呃……”
話還沒說完,安樂樂忽然瞪圓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前方。
這會兒說話的功夫,林鴻飛和安樂樂兩人已經出了軍分區大院,給軍分區家屬院這一帶供電的變壓器就在軍分區家屬院的馬路斜對面,變壓器上方的電線上那個隨著風吹來一晃一晃的某個人形物體,立刻向安樂樂說明了今晚的停電是怎么回事。
下面兩個以飛一般的速度趕過來的電業局的維修人員,正拿著長長的絕緣桿子撥拉著1000V高壓線上的那團物體,看上去挺好奇。
“不是吧?”安樂樂一臉“驚恐”的看著林鴻飛,“你怎么知道有人偷電?”
“猜的。”林鴻飛聳聳肩,樣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了。
“猜的?”安樂樂瞪大了眼睛盯著林鴻飛,雙眼中寫滿了兩個字:不信!“你小子早就出來看了吧?我說你小子不厚道啊,早就知道是有人偷電了,還在這里糊弄哥們我,你小子也太缺德了吧?”
林鴻飛笑而不語,心中卻是震撼無比:這次停電,真的是有人偷電造成的?如此說來,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可自己似乎是真的回到了21年前?自己現在所處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并不是一場夢?
如果這并不是一場夢,那自己豈不是有了改變命運的機會?裴家那一大一小兩個混蛋加諸在老爹和自己身上的恥辱,自己也能徹底的找回來?!
林鴻飛忽然覺得今晚的夜色分外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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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來,段玉珍一邊在廚房里忙碌一邊嘮嘮叨叨的和林鴻飛父子倆說話,“這電真是……聽說昨晚有人偷變壓器,那個人都電成一截焦炭了?”
昨晚偷電不成反送掉了自己小命的那個倒霉的小偷的身份,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一個小偷而已,這年頭大家對小偷普遍的有一種鄙夷,一個偷變壓器被電死的小偷,除非是有家屬前來報案尋找,否則警方也不愿意下力氣去查這倒霉家伙是誰,不過這消息傳的可是夠快,昨晚后半夜的事,停電的時候段玉珍都沒醒,可今天早晨段玉珍便已經知道了。
林衛國不怎么喜歡聽這個,大早晨的聽段玉珍嘮叨這種事情,不由得有些不耐煩,“大早晨的說這個干什么?……要不是家里日子困難,誰愿意出來干這見不得人的勾當?”
知道林衛國這兩天正在為了那件事煩心,在這種關系到自家男人今后前途的事情面前,段玉珍這個時候難得的大度了起來,“成成成,你說得對。”
只是這話語間也難免帶上了一絲怨氣:大早晨的自家男人給自己甩臉子看,就算是知道自家男人心中有事,自己能忍讓一番,習慣了對學生說教的段玉珍心里也難免不太舒服。
林衛國也覺得自己大早晨的對自己老婆說這話有點不合適,可男人的尊嚴讓他做不出向老婆道歉的舉動來,坐在沙發上使勁的抽悶煙。
“爸,徐伯伯那件事,您考慮的怎么樣了?”一個是緩和一下家里的氣氛,另一個,林鴻飛也決定趁著這個機會和自己老爺子商量一下這件事。
原本裴光榮就是靠在這件事上坑了自己老爹一把之后,又踩著自己家老爺子上去的,對于那種痛陳心扉的無力感,林鴻飛再也不想體驗一次了,更加不想讓一條毒蛇躲在自己身后伺機而動,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冒出頭來狠狠的給自己一口,以前是自己沒有能力,這次之后,林鴻飛已然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將自己家老爺子推到那支實驗性質的部隊的副大隊長的位子上去。
“大人的事小孩摻合什么!”正愁眉緊鎖的林衛國此刻火氣依然很大,氣沖沖的瞪了林鴻飛一眼,“老子告訴你,吃完了飯,你給老子立刻滾回你們單位去,老子從小到大怎么教育你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以后還指望什么成材?”
“喂喂喂,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不等林衛國說完,段玉珍不干了,直接從廚房里沖出來,手中鍋鏟飛舞,能夠帶畢業班的老師,真的發了火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受到了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辦法,鴻飛一片好心,你對著孩子撒什么氣?有本事你把那個什么副大隊長拿下來啊,整天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怎么就沒見你吃點苦受點兒委屈?”
沒有想到自己老婆竟然這么大的反應,在家里向來大男子主義的林衛國一時間沒詞了,對著自己的老婆孩子發火,這事兒確實是林衛國處理的不妥當。
林鴻飛當然知道對自己家老爺子來說,是否給老連長送禮,是個兩難的決定,理智告訴他,以老連長那耿直暴烈、尤其反感軍人走后門搞歪路子的性子,恐怕自己真帶了什么禮物進他們家門,立馬就能夠被老連長給趕出來不說,那個所有軍中有志于讓我軍更加強大的鐵血職務就要永遠的和自己說再見;
可另一方面,林衛國也覺得裴光榮說的也有道理,老連長也是人,也能理解自己的心情,就算是老連長不高興,想必也不會因此而太責怪自己……在這件事上,林衛國有些心理失衡了。
這些林鴻飛當然不能直接說出來,不但不能說,這個時候他還得幫著拉架,忙上前就把段玉珍推進廚房里,“嗨,媽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兩天我爸為了這事正頭疼呢,火氣旺得很,您跟他置什么氣啊……煎包做好了么?”
兒子給了自己兩口子這么大的一個臺階,段玉珍和林衛國自然要接著,段玉珍揮舞了一下鍋鏟,“要不是知道這陣子……哼……”
不管怎么說,老娘進了廚房忙碌,林鴻飛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盡管知道自己家老爺子這還是將自己視作不懂事的小屁孩的老子不怎么可能聽得進去自己的意見,可林鴻飛還是打算嘗試一下。
早晨剛起床,林鴻飛也沒有給自己老子倒水,徑自坐在自己老爹旁邊和老爹嘮嗑,“爸,到徐伯伯家那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小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事你少摻合。”老婆進了廚房,林衛國的大丈夫脾氣又冒上來了。
林鴻飛也不生氣,這種情況他早就預料到了,自己家老頭子雖然大男子主義了一些,可只要你說得對,他也能聽得進去,“爸,老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一人智短,兩人智長,您心里是怎么想的,說出來讓我和媽聽聽,好歹我媽也是高三畢業班的班主任,幫你分析分析不難吧?”
林鴻飛這話說的在理,林衛國也知道,這件事自己看是一個角度,說不定讓別人來看就是另外一個角度呢?不過這件事比較特殊,找別人參詳當然不太合適,可如果是自己一家子人在一起參詳參詳,那就沒有什么不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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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吧,爸,這件事咱們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考慮,”當林衛國決定聽聽老婆孩子的看法之后,林鴻飛終于說出了自己想了很久的理由,“沒錯,裴叔叔提的建議卻是很有道理,如果能夠成功的話,您卻是能夠走到那個位置上。可問題是如果把這個問題反過來看呢,又會是什么結果呢?”
皺眉設想了一下如果因為給老領導送禮而惹得老領導對自己有意見之后的后果,林衛國的臉色驟然間大變!
雖然嘴上對自己這個馬上就要本科畢業的兒子的話嗤之以鼻,可對于兒子的話,林衛國還是比較當一回事的,是自己兒子是一回事,可林衛國也知道,自己兒子的腦瓜很好使,否則也不可能在千軍萬馬之中考上重點本科。
不僅林衛國的臉色大變,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門口的段玉珍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最惡劣的情況,便是因此讓徐伯伯覺得您不堪大任,這支對于共和國有著指導性和戰略性意義的軍隊,絕對不能交到一個投機取巧和走后門的家伙的手里,以徐伯伯那嫉惡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秉性,說不定非但會絕了您的上進之路,還會壓著您,”林鴻飛緩緩的說道,語氣有些悲涼,因為自己說的這些,原本就是自己家親身經歷過的事情,“相比于之前您猜測的那種結果,我覺得還是我說的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老林,我覺得鴻飛說的挺有道理,”段玉珍的臉色很凝重,“以老連長的性子,可能性很大……老裴這家伙,平時挺聰明的一個人,怎么這個時候腦子不好使了。”
林衛國沒有說話,而是點上了一根煙,皺著眉頭不停的抽起來,林鴻飛的話點醒了他,這幾天自己似乎是有些魔怔了,只想著去走老連長的門路,卻忘記了一旦失敗會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后果。
“恐怕不是裴叔叔的腦子不好使了,是裴叔叔心里有點想法。”林鴻飛接過段玉珍的話,說道。
“什么?”
段玉珍和林衛國神情同時一震,段玉珍更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鴻飛,你說什么呢?你裴叔叔怎么可能是這種人,他那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林衛國更是不客氣,揚了揚手似乎是想要給林鴻飛一個耳光,最后不得不在段玉珍不善的目光中把手放下來,只是臉色依舊很是不善,“鴻飛,這話我就當沒聽到,以后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
“爸,您也別動不動的就動手,是不是我胡說八道,咱們讓事實來說話。”林鴻飛絲毫不畏懼自己老爹耳光的威脅,那些已經發生了的事實,讓林鴻飛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這充足的勇氣。
林衛國讓林鴻飛的這句話給氣樂了,咬著牙點點頭,“好,那你就給我擺擺事實,讓我看看你怎么不是胡說八道的,可你小子給我記著,如果你不能給我說出個一二三四來,你可別怪你老子我不客氣。”
早就認清楚了裴光榮一家人那種如同毒蛇一般陰狠性子的林鴻飛,不管老娘段玉珍那不斷使過來的眼色,點點頭,自顧自的說道,“首先咱們來說說一個,姑且不說裴叔叔是不是真的一片好心的幫您,咱們就說說如果您被徐伯伯所惡沒有了上進希望的話,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這話一出,剛才還幾分不耐煩的林衛國和一臉擔憂的段玉珍,齊齊色變!
他們幾乎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了,按照兒子之前設想的那種情況,自己(自己家男人)上進的路子被絕了之后,整個北郡市軍分區最有可能得到那個職務的,只有在歷次的軍事技能大比武中僅僅比林衛國稍遜一籌、同樣以軍事技能和帶兵能力聞名整個軍分區的裴光榮!
“這意味著什么,相信不用我說了吧?說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如果一開始裴叔叔就盯上了那個位子的話,我爸就是攔在他前面的那個最大的攔路虎。那個位子意味著什么,不要說我爸,連我自己都明白,只要做好了工作,這是一個將來能夠出將軍的位子,能夠成為將軍啊,我不覺得有幾個人能夠拒絕這個誘惑。”
“而且,爸,您捫心自問,您真覺得裴叔叔比您差很多么?裴叔叔真的會大公無私到幫您出主意,將您推到那個位子上,而他自己對這個位子一點想法都沒有?”
林鴻飛的話,如同一連串的重錘,重重的敲在林衛國的心頭,可林鴻飛的話還沒有說完,“拿破侖都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一個好兵,對于軍人來說,最大的榮耀就是有一天能夠成為一名將軍,說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說我其他什么也好,我就不信這么一個天大、可以名利雙收的機會擺在大家的面前,會有誰不心動的?那些不心動的,我想,除了那些素食餐位庸庸碌碌、心里有那個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的的家伙之外,只要身上有點兒真本事的……”
“鴻飛,別說了。”段玉珍忽然打斷了林鴻飛的話,臉色有些蒼白的望著林衛國,“老林,你覺得……”
下面的話不太好意思說出口,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林衛國怎么會不知道段玉珍想說什么?
林衛國心中這會兒天人交戰,和裴光榮十多年的感情告訴他,老裴這人不是那樣的人,可林衛國同樣悲哀的發現,兒子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自己無法辯駁,對裴光榮的本事,林衛國自認自己比較了解,如果真的將他放到這支即將組建的部隊擔任副大隊長的話,憑心而論,老裴是可以扛起這幅擔子的。
那么問題來了,沒有任何一名軍人能夠拒絕這支新組建的部隊的誘惑,自己不能,以自己對裴光榮的了解,老裴這人也同樣不能,既然他也無法拒絕這份源自于軍人骨子里的誘惑,那么他為什么這么熱心的幫助自己?
結論只有一個,就是自己兒子沒說、但話里話外已經十分明顯的意思:老裴想要那個位子,可他沒有把握能夠擊敗自己上位,所以他只能從別的角度想辦法。至于這個“別的角度”是什么角度,這不已經在眼前了么。
片刻之后,林衛國沒有說話,卻痛苦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雖然多年來的感情依舊告訴林衛國自己的好朋友裴光榮不可能做這種事,可……兒子的這話在理啊。
林鴻飛心里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說,自己爸爸和裴光榮那頭偽裝的極好的白眼狼這么些年的感情,自己老爹完全信了自己的話那也不大可能,“其實我覺得吧,不管裴叔叔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許裴叔叔根本就沒有那么想過也不一定,是咱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這次對爸爸來說是個天大的機會,誰都知道爸爸是個大熱門,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就等著咱們犯錯誤呢,無論如何,爸爸小心謹慎一些總是應該的……嗯,爸爸,您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吧。”
這話算是說到了林衛國的心里去了,段玉珍也是連連點頭贊同不已,“對,不管老裴是不是真的存了什么心思,咱們自己小心一點,別讓那些眼紅的人抓住了小辮子總歸是不錯的,老林,我看這次到老連長家的事就算了吧。”
“嗯。”林衛國皺著眉頭想了半晌,終于點了點頭:小心些是應該的。
“不,爸,我覺得您還是該去。”
林鴻飛的一句話,讓剛才被林鴻飛下嚇得不輕的林衛國和段玉珍兩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段玉珍性子急,聞言不由得一瞪眼,“臭小子你說什么呢?剛才你還說不讓你爸去,怎么這會你又鼓動你爸爸走后門了?”
段玉珍還當林鴻飛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可剛才兒子這一番條理分明卻又絲絲入扣的分析,卻讓林衛國不由得對林鴻飛刮目相看了,擺擺手是以段玉珍不要說話,“兒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爸,您也是當了二十多年兵的老兵了,那我問您一句,您覺得對于一名真正的軍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么?”林鴻飛沒有回答林衛國的話,反而提出了一個問題,嗯,對于林衛國這一代的軍人來說,幾乎是從當兵的第一天就開始回答的問題。
“保家衛國!”對于兒子的這個問題,林衛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了出來,剛說出口,林衛國就笑了,“好小子,這樣的問題你還來問我?”
“就是,你爸好歹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兵了,這個還不知道?”段玉珍也笑了,戳了林鴻飛腦門一指頭,“這話你媽我都聽的耳朵里起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