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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瘋.不.覺(5)
驚悚樂園全文閱讀作者:三天兩覺加入書架
    吃完午飯后,封不覺在屋里轉著圈走動起來。

    因為他現在也沒什么事兒做,所以就通過這種基本等于是原地打轉的“散步”來幫助消化。

    這么走了一會兒后,他想起了一件事來,然后,他便突然擺出一臉痛苦的表情,并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封不覺都十分敬業地在地上假裝羊癲瘋發作,直到第十六分鐘,他才收起了自己略顯浮夸的演技,緩緩從地上坐了起來。

    “嗯……看來是真沒有啊……”覺哥坐定后,便輕聲念叨了一句。

    此刻他所說的……“沒有”的東西,指的自然就是監控攝像頭。

    其實,早在這番試探之前,封不覺就已經考慮過攝像頭的問題了;在前一天的晚上,當屋子里的燈光變得十分昏暗那會兒,他就仔細地觀察了整個房間的每一寸墻面,結果……完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光點、也沒有看到任何可能嵌入攝像頭的縫隙。

    當然了,就算如此,也不能確保就一定沒有隱藏的攝像頭了;覺哥還考慮到了——沒準這個精神病院用了類似SCP基金會的那種超科技呢?

    但是,若再加上“護工每過一個小時就會從門口路過、并打開門上的擋板往里看一眼”這一情況,以及他剛才這段整整持續了十五分鐘也無人問津的“羊癲瘋”表演……“沒有攝像頭”這個結論,便基本可以坐實了。

    “某種角度來說,確也可以理解……”封不覺隨即又念道,“這個房間,除了廁紙以外,連件能拿起來的東西都沒有,墻壁也都是緩沖的墊子,常人很難在這里成功自殺。在這種前提下,裝監控似乎是有點浪費了。”他微頓半秒,再道,“雖說不裝監控有可能會忽略掉我剛才那種‘發病’的狀況,但……我想他們對此并不介意。

    “對在這里工作的人、以及他們的上級來說……在報告書上寫上‘病人突發疾病暴死’、并附上一份驗尸報告歸檔,無疑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反正只要報告上不是‘自殺’,就不能拿他們的監管責任說事兒……”

    念及此處,他露出了一絲笑意:“呵……也就是說,只要不在那象征性的定時巡邏期間露出馬腳,我可以在這里為所欲為啊……”

    …………

    當天下午,封不覺上了趟廁所之后,便莫名地開始鍛煉身體。

    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每天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次深蹲、以及在房間里轉圈奔跑十公里。

    這個強度的練習,對于原本那個世界的封不覺來說,已是輕而易舉。

    但以精神病院里這個封不覺的身體強度來說……顯然有點太勉強了。

    不過,覺哥可是有著鋼鐵般的意志、驚人的毅力和忍耐力的男人,盡管他現在的身體很孱弱,但他還是咬著牙把這些全部做完了。

    而完成后的結果就是……他累得跟孫子似的,站都站不起來了。

    吱——

    就在覺哥跑完最后的一米,并趴在地上大口喘息時,房門上段的擋板被拉開了,一雙眼睛出現在了門后。

    “我說……你究竟在干什么呢?”接著,早晨那名男護工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從這句話中的“究竟”二字便可看出……他并非是頭一次向覺哥提問了。

    事實上,在之前的幾次定時巡查期間,這名護工已經注意到封不覺的異常;因為他每次來到門口往里看時……封不覺都會立即停止鍛煉,原地休息,順帶大喘氣……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但一整個下午四五次都是這樣兒……這位護工勢必也會有點好奇的。

    然而,封不覺給出的回答,每次都是一致的:“哈啊……哈啊……”通常,他會以兩聲粗重的呼吸開場,隨后不斷地重復道,“水……我想喝水……快給我水!”

    “切……等著。”那護工用不置可否的態度應了一聲,隨即就離開了。

    大約七八分鐘后,當他完成了全部的巡查后,便推著一個配給飲用水的推車,來到了封不覺那病房的門口。

    “3232,你的水來了。”護工說這句話時,已然打開了門下方的送餐擋板,并遞進來一個盛滿水的紙杯。

    封不覺一看見水,立馬從地上撲騰起來,端起杯子就喝,咕嘟咕嘟一口氣就把那個大約能裝300毫升的紙杯給喝干凈了;喝完他還一抹嘴,轉頭對門外的護工道:“勞駕,再來一杯!”

    根據病院的規定,病人索要基本生活需求品(如飲用水、衛生紙、醫療求助等)時,是一定要給予回應的,否則就算是變相的虐待。

    因此,這位護工也只能繼續在門外給覺哥倒水。

    當然了,也并不是說,病人在這方面的要求可以無休止地得到滿足;關于“飲用水”和“衛生紙”的索要尺度,也是有明確規定的。

    比方說,水——給病人飲用水的方式,必須是一次一杯,想要第二杯的話,就必須把前一杯水喝完、把杯子還出來,然后護工才會在同一個杯子里加滿第二杯水。

    而關于衛生紙的規定,掐得更死——護工必須進入病房,檢查并確認病人病房內的衛生紙只剩下不足五張時,才允許去拿一卷新的衛生紙進病房;另外,白砂精神病院提供給這些單獨拘禁病人的衛生紙的長度,只有正常一卷的一半不到……

    相信推理能力比較出色的觀眾已經看出來了,沒錯……以上這兩種消耗品的限制規定,也是為了防止犯人自殺而設立的。

    雖說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得到利用水和衛生紙自殺的方法,但是……的確有病人曾經在自己的病房里玩過“金紙糊佛面”(中國古代一種極其殘忍的水刑的雅稱),而且成功地把自己玩兒死了……

    “你小子……是不是在那啥啊?”護工在給封不覺放第二杯水的時候,在門口念道,“我警告你……要弄也弄到馬桶里去,不要甩得房間里到處都是……”

    “呵呵……放心,我不會弄臟房間的。”封不覺也不跟對方解釋什么,只是笑著應了一句,并接過了第二杯水。

    喝這第二杯水時,覺哥放慢了速度;倒不是他不能喝得很快,主要是他怕喝出個滲透壓失衡來……

    接著,他又問護工要了第三杯水,并在對方將水杯送入后表示喝到這兒就夠了。

    于是,護工便留下了杯子,推著車離開了覺哥的病房;臨走前他還不忘提醒一句,晚飯時間馬上要到了,讓覺哥別因為喝水喝撐了而不吃飯。

    假如封不覺是第一天來到這里,他或許還會認為……護工的這句提醒是出于善意;但,此刻的覺哥,卻是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不一樣的信息。

    …………

    第三天,凌晨。

    封不覺在一陣遍及全身的酸痛中醒來。

    這種酸痛,很多人都經歷過,它通常會在進行過某種超負荷運動的后一天出現;運動醫學上,將這種癥狀稱為“延遲性肌肉酸痛癥”。

    我個人覺得,可以給這種病起個類似“宿醉”的俗稱,比如“宿酸”什么的……

    假如我們把人生比作一個角色扮演類游戲,那么“宿酸”至少也是一個小BOSS級別的怪物,雖然它不及“拖延癥”這種魔王級的存在厲害,但不可否認的是,無數意志不堅定的玩家,都是在通往禿頭……哦不……通往健身之路的路口處就被它給擊敗了。

    好在,封不覺并不是其中之一。

    作為一個曾經戰勝過“宿酸”的戰士,他對這一身的酸痛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他已經用某種心理暗示的方法,將這種感覺轉化為了酸爽……

    “嗯……今天這種身體狀況,是不可能在五個小時內把鍛煉指標做完了……”封不覺一睜眼,想到的就是這事兒,“所以……現在就得開始……”

    他想到就做,一個翻身,就做起了俯臥撐。

    這一刻,縱然他在肉體上很辛苦,甚至可以說是痛苦……但他完全沒有放棄的意思,甚至沒有絲毫的動搖。

    當他的身體在說“不用做得這么標準”時,他的精神在說“不做標準就沒有意義了”;當他的身體在說“少做幾個也沒關系”時,他的精神在說“少做一個都沒有意義”;而當他的身體說“在不停下恐怕就要撐不住了”時……封不覺就停下歇會兒,畢竟也不能硬來嘛……

    就這樣,又到了洗漱時間。

    門外的兩名護工又在等候了,封不覺也沒讓他們多等,很快就做好了準備,跟著二人出了病房。

    他們出門后向右轉,沿著走廊筆直前行,來到了一間盥洗室內。

    封不覺在兩名護工的監視下,拿著一柄由特殊材料(與他的餐盤餐具相同的記憶材料)制成的要刷刷完了牙,用清水洗了把臉。

    洗臉時,覺哥還用一種很隨意的語氣問了一句:“請問我多久洗一次澡?”

    “隔三天洗一次。”他左手邊的護工回道,“你下一次洗澡是在明天。”

    “哦……那么……”封不覺本想順勢再打探些什么。

    但那名護工直接打斷了他:“洗漱完了的話,該去吃早飯了。”

    …………

    光,白色的光。

    恍惚之間,封不覺的眼前又出現了病房的白光。

    “又來了……”他恢復意識后,開口就罵了句,“果不其然……又他喵的斷片兒了……”

    他一邊念叨著,一邊從臥姿改為了躺著的姿勢,然后,他居然直接張大了嘴,并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嘴里。

    經過了數秒的摸索,他成功地從自己的牙縫里取出了……一小撮肉筋。

    “嗯……”將那撮食物殘渣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后,封不覺念道,“豬絞肉嘛……”他停頓了兩秒,再道,“那應該是肉包子沒跑了。”

    說著,他又撩起了自己的褲管,看了看自己左腿的脛骨處。

    也不知是在何時,他那小腿的皮膚上,多出了兩個指甲印……這印痕并不太嚴重,還不至于造成流血,但也切實地傷到了皮膚、留下了一個短時間內都不會消退的痕跡。

    “兩種是嗎……”封不覺看到那兩個指甲印后,便心道,“除了肉包子之外是什么呢……是類似包子皮那種會被口水溶解掉的東西,還是根本無法卡在牙縫里的……”這一瞬,一道思緒閃過,“哦……可能是豆漿、豆花之類的東西……”

    大體確認了這些信息后,他盤腿而坐,進而思道:“今天斷片兒的點比昨天要稍稍晚一些,昨天的記憶只到走廊,但今天是在洗漱完畢后準備去吃早飯時才中斷的……

    “根據我早晨擬定的‘從大到小’、‘從干到稀’的原則,我肯定是先吃了包子,然后再喝了點兒什么。

    “考慮到包子的制作流程,顯然是不太方便在制作時加入藥物的;而在做完之后直接灑在包子皮上的做法,未免就太明顯了……吃都能吃出來。

    “因此,初步推斷……至少今天的‘藥’,下載了豆漿或者豆花里面。”

    在思考這些的同時,封不覺已從地上站了起來,順便做起了深蹲。

    “那么……總結一下……”覺哥也想通過動腦來分散一下注意力,讓自己不那么在意腿部肌肉的強烈酸痛,“每天的早飯里有一種抑制記憶的藥物,可以造成服藥前后一定時間內的記憶消失;午飯里似乎放了微量的大麻,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福利嗎;最后,晚飯里加了安眠藥,會讓病人在‘熄燈’以前就睡著,一直睡到‘開燈’前一到兩小時蘇醒。”

    “呼……”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又想道,“午飯和晚飯還好辦,不需要太久我就能測試出他們將藥物放在了哪個類別的食物里,問題就在那頓早飯……我必須設法和‘那段時間的自己’合作,才能找出這記憶盲區中的真相。”(未完待續。)啟用新網址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瘋.不.覺(6)
驚悚樂園全文閱讀作者:三天兩覺加入書架
    第七天,傍晚。

    “吃晚飯了。”門外的護工敲了兩下房門,隨后就把餐盤塞了進來。

    封不覺默默地來到門旁,看了一眼今天的伙食,然后就端起餐盤,來到了蹲便器的旁邊。

    他沒有急著行動,而是先通過聲音確認了門外的護工已經走遠后,方才拿起事先準備好的衛生紙、包起了所有的米飯,將其扔進了下水道。

    接著,他又回到了門那兒,開始進食。

    不多時,他就把餐盤里的其他東西吃完了,并將空的餐盤和餐具放回了門后。

    到此為止……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著……

    半小時后,有人通過送餐的擋板回收了餐具。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終于……伴隨著“嘀嘀嘀嘀”四記按動密碼鎖的聲音,病房的門開了。

    而此時的封不覺,正在裝睡。

    他選擇的姿勢是閉眼趴地,臉盡量向下埋,這樣可以避免別人通過眼皮的細微顫動看穿他的伎倆。

    當然了,通常情況下,別人是不會去注意這種細節的,除非有什么更明顯的跡象先讓對方產生了懷疑。

    “要給他翻個身嗎?”數秒后,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覺哥聽得出來,走進房間的共有兩人,而此刻說話的這位正是經常和覺哥打交道的那名護工。

    “不必了,就那樣兒吧。”回應他的那個聲音,覺哥也聽得出來,是袁醫生。

    兩人簡單地交談了兩句后,袁醫生便來到了覺哥身旁、席地而坐。

    數秒后,封不覺就感覺到對方抬起了他的胳膊,并將某種東西包纏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這是要給我量血壓吧……”覺哥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正確的推測。

    的確,袁醫生就是在干這事兒。

    他一邊忙著手頭的事情,一邊還跟護工攀談道:“對了,3232最近有什么異常嗎?是否做出過什么新的暴力舉動?”

    “呃……暴力方面倒沒有。”護工若有所思地回道,“但確是有些異常……”

    “哦?”袁醫生抬頭看向了護工,用眼神示意對方接著說。

    “這幾天,我巡視他的房間時,他經常是露出一副累得氣喘吁吁的樣子,好像是在做什么很費力的事情時被我給打斷了一樣……”護工露出一個略有些蛋疼的表情,回道,“而且……最近他的衛生紙用得特別快。”說這話時,他似乎還怕醫生聽不懂他的意思,所以還舉起右手,在空氣中做了個“來回擼”的動作。

    “呵……”袁醫生冷笑一聲,“就這事兒啊……”他搖了搖頭,“也罷……自娛自樂,總比給我們制造麻煩強。”

    “呵呵……是啊。”護工也笑了,“就是不知道……這小子連本雜志都沒有,是怎么一天玩兒到晚的。”

    “人家的想象力可豐富了……”袁醫生說著,已經量完了血壓,并拿起助聽器,直接從背部聽了聽覺哥的呼吸和心跳,“……非我等凡人可企及也。”

    他們倆就在這種開玩笑聊天的氛圍中,十分不走心地完成了這次例行檢查,隨即就關門離開了病房。

    封不覺本來還稍稍有點擔心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會將“裝睡”的事兒敗露,他還刻意地進行了一定的控制;但從實際情況來看……是他多慮了。

    對于在這里工作的醫生而言,這種例行檢查,只要測一下病人的血壓,然后確認對方的呼吸心跳還沒停就行了,沒人會認真去診斷些什么的。

    事實上,假如可以的話,他們真想直接編造個血壓的高低值往表格上一填、再往“心率”和“呼吸”的部分填上“正常”二字,這樣連檢查都可以省了。

    “所以……安眠藥主要就是為了讓例行檢查可以更方便地進展而放的……”雖然醫生和護工都已離開房間了,但封不覺仍然保持著裝睡的姿態,并思索道,“這樣看來,吃了好像也沒什么關系……”

    此處說明一下——經過了此前那幾天的分食測試,封不覺已經確定了午飯和晚飯的“料”都是拌在米飯里的;隨后,他才策劃今晚這次“觀察”,想查明晚飯后的具體情況。

    “嗯……不過,這只是其中的一次而已,不足以作為完全判定依據。”封不覺終究還是謹慎,“姑且觀察個一個月,再下結論吧……”

    …………

    第二十三天,上午。

    “呼……好吧,差不多清楚了。”當封不覺從“斷片兒”中回過神來后,長吁了一口氣,并用一種釋然的表情念道。

    既然覺哥能說出這么一句話,那就表明……他至少已經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掌握了他所需要查探的情報。

    那么,這“情報”究竟是什么呢?

    答案可以分為兩部分,其一:早餐的完整食譜。

    這個“完整食譜”,指的可不是“某一天”的早飯總共有些什么,而是“每一天”的早飯都有些什么。

    在過去的三個多禮拜中,封不覺每天早上都會設法記錄下當天所吃的食品種類;即使有些食物是無法夾在牙縫里的,他也會想辦法留下痕跡。

    比方說……假裝用袖口擦嘴,并趁機把食物的殘渣沾到衣袖上,然后再把病號服的袖子卷起來,這樣就能將殘渣保留在卷起的衣袖內;同理……褲管也能這么用;還有一次,他甚至把一小塊粢飯藏在了自己耳朵里……

    總而言之,為了查明“記憶缺失部分”的情況,覺哥可說是無所不用其極,把他逼急了……把食物塞進身體中后部之類的行為,他也不是干不出來。

    好在……早飯時間的監管情況并沒有多嚴,護工們只是把他丟在那里、讓他快點兒吃完,他們也沒興趣全程盯著覺哥……看他是把食物塞進了嘴里還是鼻孔。因此,封不覺還沒有必要動用那最終的手段。

    接著,再說其二:失憶藥具體被放在了哪種食物里。

    很顯然,要在“記憶缺失”的前提下查明這一信息,比起查食譜來還要難……

    前文也提過了……封不覺和護工們所吃的伙食是相同的,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那份兒里面加了藥。

    而在早餐里面下藥,又和在午飯晚飯里下藥不同……后二者,都是統一把藥下在米飯里面的,因為不管怎么挑食的病人,白飯多少還是會吃上兩口的;如果真有少數不吃米飯的極端例子,病院自然會特別關照的。

    但是,早飯這玩意兒……就不一樣了。

    就拿封不覺在第三天吃的包子加豆漿舉例,要試探出“吃下的東西是包子和豆漿”并不難,實在有搞不明白的材料,強行摳嗓子眼兒吐出來,然后聞聞味兒……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

    可是,要查明“藥被下在了包子里還是豆漿里”,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了。

    大體上,封不覺用了三種方式來處理這個問題……

    第一種——“時間推理”,這是他在第三天時就已想到的主意,即“在當天早晨就想好進食的順序,并根據斷片兒前的時間節點來判斷是哪種食物被下了藥”。這一招,算是比較可靠的方法,在知曉了“完整食譜”后用效果更佳。

    第二種——“自留信息”,這招比前一招更加簡單有效,即“如果在進食時,已經通過味覺、嗅覺或視覺判斷出了哪種食物是被下藥的,那么,就直接用‘留指甲印’的方式,在腿上的食品種類數目下方標注出自己吃的第幾樣東西是被下了藥的”。與第一招相同,在知曉了完整食譜后,用這招便可以很精確地找出目標。

    最后,第三種——“邏輯推理”,這就沒什么好多說的了,在第三天的時候封不覺也做過這事兒,即“根據當天所吃的東西,單純用推測的方式判定出藥物被下在哪種食物里最合理”。這招通常不能作為完全的判定依據,但卻可以作為補充依據,與前兩招結合使用。

    綜上所述,封不覺就是套用了這三種方法,把包括“粢飯團加豆腐腦”、“大餅油條甜豆漿”、“煎餅果子就咸菜”等等早餐組合中的“被下藥食物”給一一測試了出來。

    說實在的……對一個沒有發生記憶缺失的人來說,搞定這事兒都不易;但覺哥卻只花了三個周期(早餐的菜單每八天循環一次),就從這“每天都被抹掉的一段記憶”中找出了真相,且他本人還認為這進度已經算是慢的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找個機會,查明‘早飯過后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么’。”封不覺在腦海中將食譜過了一遍后,便定下了一個合適的日子,開始擬定當天的計劃了。

    …………

    第二十五天,實施行動的日子來了。

    早晨,封不覺還是在老時間跟著兩名護工出了房間,以他一貫的速度(為了更好地對食物和藥物的情報進行試探,封不覺每天都在非常精確地控制著洗漱的時間)完成了洗漱。

    隨后,他被帶到了一個六十多平米的房間內。

    這個房間的采光很好,進門后左手邊的那面墻上開了很多窗戶;雖說那些窗戶也都是例外都裝上了金屬支架,但那晨曦的陽光還是充盈地涌了進來。

    房間的當中,有八套連接在地面上的特制桌椅;封不覺被兩名護工帶到了其中的一張桌子那兒坐下,然后,護工們便將他的腰部固定在了椅背自帶的一個環狀金屬箍中。

    這玩意兒的設計很高明,就像是一根綁在腰間的、無法移除的安全帶;一旦被這金屬箍固定住,坐在椅子上的人便無法站起,上身也只能做出有限的活動。

    待覺哥坐定后不久,又有四名護工分別帶了兩個和覺哥一樣穿著病號服的人進來。

    先進來的那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留著寸頭;雖然其身形看著挺干瘦,但他的眼神……仿佛時刻都在訴說著“我要把你大卸八塊”之類的臺詞。

    而后進來的那個,長得跟個骷髏似的,走路都顫顫巍巍,雙眼空洞之余、口中還始終念念有詞。

    封不覺也仔細地聽了聽,那位好像在反復念叨著“方指甲……圓指甲……平指甲……尖指甲……”等等和指甲有關的話,著實是意味不明。

    “這個地方,應該是專門給單獨拘禁的病人提供的吧……”封不覺坐在那兒等候時,心道,“看這兩位……顯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兒啊……”念及此處,他又想道,“呵……說起來,我每天坐在這里時,八成都在想著和此刻相同的事情,只不過事后我都不記得了。”

    三名病人都到了之后,那六名護工便聚到了一起,聊起了閑天兒。

    大約五分鐘后,又有一名圍著圍裙的工作人員推了輛推車從門口進來了:“好了,哥兒幾個來給那三位大爺上菜吧。”

    在那名工作人員的玩笑過后,護工們紛紛走了過去,把三份兒早餐分別端到了三位病人眼前的桌上,接著……他們又聚到一邊聊天去了。

    封不覺低頭看了看,今天的早餐和他所知的情報是一致的——一碗熱干面,加一小碗清湯。

    為什么要選在今天執行計劃?原因就是,今天的藥……下在了熱干面里。

    因為清湯的顏色很淡、口味也很淡,且量不是很多;假如把藥放在湯里,味道無疑會比較明顯,所以……藥只能下在熱干面里。

    那熱干面是什么樣兒的呢?簡單地說,一碗凈面,上面蓋上一坨醬汁,再撒上辣蘿卜丁、花生碎、香蔥末、酸豆角之類的配料。

    相信看到這里,大家也都明白了……藥粉,是混合在味道濃稠的醬汁中的。

    正常來說,熱干面要拌一下再吃……這是常識。就算是從來沒吃過的人,看到這碗面的時候也會立刻明白這點——不太可能會有人特意把醬汁和配料撥開,干吃下面的凈面。

    不過,今天的覺哥……就準備這么干。(未完待續。)啟用新網址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瘋.不.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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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封不覺便仔仔細細地把沒有沾到醬汁的面吃了個七七八八。然后,他再將吃剩下的些許面條和醬料攪拌在了一起。

    這樣處理過之后,僅從碗里剩下的東西來看,也沒有什么不對勁兒的。

    再者,護工們本來也不會特別認真地去檢查病人們吃剩下的食物……他們只要確認了對方把每樣東西都吃了六成以上即可。

    于是乎,十五分鐘過后,護工們見三名病人全都停止了進食,便紛紛走過來收起了盤子。

    那名負責送餐的工作人員在回收了餐盤和剩余的食物后,也只是很隨意地將這些東西往推車下方的垃圾桶里一倒,隨即就推著車離開了。

    至此,早餐時間應該已經結束。

    但……護工們并沒有將三名病人帶離這個房間。

    非但如此,那六人居然還跟著送餐的工作人員一起出去了……

    “HO~這是要干嘛呢……”待那幾位統統出去、并關上了房間的門后,覺哥便在心中念道,“莫非……他們準備通過某種遠程的遙控裝置來解除我們身上的金屬箍帶,讓我們三個在這里來場鐵籠格斗或者基情摔跤?”

    這個推測,只是覺哥內心的吐槽罷了,他也明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像那樣的展開,勢必會讓病人的身上留下傷痕,甚至可能導致病人嚴重受傷或死亡;就算事后藥物的效果會讓記憶消失,也不可能抹消掉肉體上的損傷。

    因此,封不覺頗為確定,接下來不會發生任何武力沖突。

    然而,他也確實想不出……眼前即將來臨的變故到底是什么。

    因為覺哥很了解自己,他知道……昨天、前天、每一天……在這個時間段的“封不覺”,肯定都曾想過要把有關這段記憶的信息留給幾個小時后的自己。

    但是……每一天,他得到都只有關于早餐的情報;而早餐之后到“斷片兒”結束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卻是一丁點兒線索都沒有。

    而這種狀況,無疑也讓覺哥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

    “方指甲……圓指甲……大指甲……小指甲……黑指甲……白指甲……”

    一分鐘的時間匆匆過去。

    骷髏臉那念經般的念叨聲越來越響,整個房間都回蕩著他那意味不明的臺詞。

    “我說……那邊的大哥。”這時,封不覺開口了,他沒有和骷髏臉說話,而是跟另一個看上去像是變態殺人狂般的家伙說道,“雖然我也明白……你未必能回答我,但我還是姑且問一句……請問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嗎?”

    那人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的,但他只是轉頭看了覺哥一眼,什么都沒回答。

    時間,就在這種微妙的氛圍中流逝。

    隨著這毫無進展、又莫名其妙的過程越來越長,封不覺也變得越發不安起來。

    今天的他,不需要給幾個小時后的自己留任何信息,因為他并沒有吃失憶藥,而令他不安的事情正是——就算他想留,也沒什么好留的;因為的確是什么也沒發生。

    他就這么跟那兩個陌生的病人一起在這兒干坐了半個多小時,期間不斷地胡思亂想。

    就在他開始計劃用頭錘桌子來看看有沒有人會來理自己時……忽然,出口的門開了。

    六名護工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并陸續地將三名病人從椅子上解鎖,準備帶回病房。

    直到這一刻,封不覺終于從那幾位護工的交談內容、以及這幫家伙嘴里的氣味中了解到了真相。

    而那真相……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蛋疼。

    事實上,在剛才的那段時間里,并沒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發生;護工們將三名病人留在這里的目的其實就是——放風。

    根據上級部門的規定,即使是單獨關押的病人,也得保證每天出來“放風”一次的;而為了讓這事兒簡單化,院方最終想到的做法就是——每天早上,在病人出來洗漱(由于病房里沒有自來水,所以必須出來洗漱)完畢后,順便就帶他們到這個“能看見陽光”的房間來吃頓早飯。吃完早飯后,把他們仨扔在這里待上一會兒,就當是放風了。

    而當這三位坐在房間里發呆時,負責“查房”的工作人員正好還可以檢查他們的房間;一是看看他們有沒有在房間里搞出什么異樣,二就是查查衛生情況……反正,只要沒有嚴重污染(比如病人發糞涂墻、隨地吐痰小便)的情況,工作人員也不會特意去做什么清掃。

    另外,護工們為什么要出去呢?

    答案就更簡單了……因為他們幾個也要吃早飯啊。

    說起來……覺哥也是冤,在過去那二十多天中,他從來都沒有在房間里留下什么特別嚴重的污跡,所以,工作人員檢查他的房間時……都是看完就走,完全沒有清潔和整理過。

    哪怕他們清理過那么一次,封不覺也該推測出“早飯時間”的真相了。可惜,一次也沒有……

    至于……為什么要在早飯里下“失憶藥”呢?

    此時的封不覺才有些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藥,似乎并不是為了讓他忘記特定時間內的記憶而下的;實際上,這就是這間精神病院用來“治療精神病”的藥而已。

    在他來到這里的第一天,門外那個護工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警告你,你小子要是敢再大喊著什么‘月步’、‘嵐腳’的朝我打過來……可就不是換病房和加大藥量那么好過了……你就等著電擊治療吧。”

    而這句話里,已經透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院方并沒有刻意向覺哥隱瞞在他身上用藥的事,且其藥量還是加大過的。

    那么……“藥”是怎么用在他身上的呢?

    現在看來,一目了然——早飯,混入某種成分不明的,劑量加強版的“神經阻滯劑”;午飯,加入些讓人心情愉悅的、類似大麻的玩意兒,可能是為了抗抑郁;晚飯嘛……安眠藥,不解釋。

    也就是說,封不覺的記憶缺失并不是什么陰謀,單純就是藥物的副作用而已……

    此前封不覺在見袁醫生的時候發生斷片兒現象,也是很好的佐證——假如是院方故意讓他產生記憶缺失的,那么袁醫生也就不會選在上午的時間進行檢查了,更不會對覺哥突然斷片兒的反應感到莫名。

    …………

    “喵了個咪的。”回到病房后的封不覺,很快便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而想清楚之后,他自然更加蛋疼了……

    “啊……我真鄙視自己啊……”封不覺癱在地上,“調查了那么久,以為是重中之重的部分……結果是最最無所謂的……”

    他的沮喪大概持續了兩分鐘不到,然后,他便一個翻身……開始做俯臥撐。

    說到底……這項調查是饒了彎路也好,快速查明了也罷,對他來說,區別并不是很大……后者也無非就是多花了些時間。

    時間,是現在的封不覺最不缺的東西。

    每天,從睜開眼的那一刻算起,他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之外,其余所有的時間都是“空閑時間”。

    而在這些可以自由分配的時間里,封不覺只為了一個目標努力著——逃跑。

    早在與袁醫生的那次談話過后,一個逃跑的計劃已經在封不覺的腦海中形成;他是一個非常有效率的執行者,所以……當那個念頭萌生時,他立即就開始鍛煉身體了。

    強健的體魄,是“越獄”成功的基本條件之一。

    跑兩步就喘的胖子,身子虛得跟難民似的瘦子,和體態健碩、跑酷就跟遛彎兒一般的壯漢……這三者中誰在越獄這項活動中的成功率高,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兒。

    封不覺的計劃是……花費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來完成身體的改造,而在這期間,他需要盡可能地收集更多的信息,來制定一個更具體的逃跑方案。

    眼下,第一個月還剩下五天,而覺哥在這個月里的收獲也是不錯的。

    他已經掌握了與自己相關的日常活動時間表、一日三餐所有的食譜、以及關于“生活必需品”的配給要求等等。

    即使是現在立刻讓他逃跑,他也有一定的把握。

    不過……他還是準備等等;因為他的這個身體確實是有點弱……縱然他已經練了二十多天,但也就堪堪提升到了正常青年人的水平線而已。按照封不覺的想法,怎么地都得練到可以徒手殺人的程度,才能去執行計劃……

    “啊……畢竟是連續十幾年什么運動都沒做過的身體啊……每天都是那么酸爽……”覺哥一邊做著俯臥撐,一邊念道,“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身體并非是那種容易發胖的體質,要不然我還得先減幾個月的肥膘……

    “另外,還得感謝一下這里的飲食;總體來說各方面還是比較均衡的,碳水化合物、肉蛋白和蔬菜纖維都能吃得到……雖然不及那種為了健身特別定制的食譜,但有這樣的搭配已經很不錯了。假如我真的被關在一個集中營一般的地方,那提升體能的難度會更大……”

    思索之際,他已經做了五十個俯臥撐了。

    以這個身體的體能而言,做到這個數量就必須得停下歇會兒,否則反而對肌肉不好。

    “呼……離下次巡視還有蠻久的,我還是先脫了吧。”封不覺剛喘上一口氣來,便決定脫衣服。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他沒事脫衣服干嘛?

    事實上,他還不止要脫衣服,連褲子也沒放過……

    那么這是為什么呢?各位看下去就明白了。

    “衛生紙也足夠,非常好……”把自己脫到一絲不掛后,封不覺便走向了房間的角落,準備去取衛生紙。

    此處,我要聲明一下,如果此刻你們想歪了,是你們的問題……并不是我寫歪的……

    “人生本來就是一出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覺哥拿起了那卷衛生紙后,便開始哼歌;它一邊哼、還一邊將衛生紙慢慢地展開,按一定的規律纏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一幕……確實是有點詭異。

    倘若這會兒有護工路過巡視的話,一開擋板就會看見屋里有個赤條條的漢子正在用衛生紙慢慢“包裹”自己,嘴里還唱著小曲兒……

    假如我是那名護工的話,我可能會覺得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對,重新開一次,并在第二次確認過后默默地離開,去問醫生要點兒精神病的藥,將這段回憶永遠趕出自己的腦海……

    好了,言歸正傳。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當覺哥唱到這首歌第二段的高潮時,他已經把衛生紙纏完了。

    因為他每天都要做這些,而且要重復好幾次,所以如今已是相當的熟練。

    搞定之后,封不覺便穿著這套“衛生紙運動裝”,開始了長跑……

    長話短說,在跑了將近四十分鐘后,封不覺估摸著巡視的時間快要到了;他即刻停止了跑步,用最快的速度將身上那些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的紙巾取下來、分成一坨一坨地扔進了下水道(這個病房的下水管道是可以直接扔紙進去的那種),隨即又用很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

    沒過多久,護工就來了;對方也不打招呼,撩開門上段的擋板就朝里瞅了一眼,而他看到的封不覺……一切正常,身上穿著還算干爽的病號服,正在用紙巾擦臉。

    “勞駕……能來杯水嗎?”與護工目光接觸的瞬間,覺哥還順勢道了一句。

    看到這兒,想必各位也都猜到了……這就是封不覺掩蓋“自己正在鍛煉”這件事的方法。

    在第二天的時候,他并沒有考慮到“出汗”的問題,以至于他那天把身上的衣服弄得都濕透了,稍稍引起了護工的懷疑。

    所以,當他洗過一次澡、換了一套衣服后,他便實施了這套策略,這也是為什么……護工會向袁醫生反映“最近3232的衛生紙用得特別快”。(未完待續。)啟用新網址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瘋.不.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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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天,封不覺迎來了他的第二次“定期檢查”。

    和一個月前的那次一樣,他被護工們帶到了袁醫生的辦公室中,并被固定在了一張椅子上。

    “你好,3232,好久不見了。”待兩名護工出去之后,袁醫生用不冷不熱的態度跟覺哥打了聲招呼。

    在封不覺聽來,袁醫生這句“好久不見”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因為他不想讓病人知道晚飯里有安眠藥、以及每晚醫生都會給他們做檢查的事情,才本能地用了這種措辭。

    “是啊,有一個月了吧。”封不覺并沒有將真相說破,他只是不動聲色地應道,“至少我印象中是一個月了……”

    “怎么?你最近有在計算日期嗎?”袁醫生順著他的話題問道。

    “嗯,在算。”封不覺點頭回道。

    “為什么……突然就開始在意這些了呢?”袁醫生又問道。

    “因為……”這一瞬,封不覺開啟了影帝模式,擺出了一副頗為復雜的神情,“我總覺得……最近自己的記性變得越來越差了,所以想去記一些東西。”

    “哦……”袁醫生應了一聲,但沒有將話題繼續展開。

    封不覺知道,對方并不在意病人的病情,定期檢查也只是走走程序而已。

    但是,相對而言,在這種談話剛開始的時候……醫生的注意力肯定還比較集中,如果要傳達什么信息的話,最好就趁現在。

    “還有啊……”覺哥只等了兩秒鐘,就即刻接上了話頭,碎碎念道,“我最近總覺得口渴……全身無力、精神也有點恍惚……哦,最煩的是便秘……”

    在精確地說出這些標志性的“癥狀”時,他還特意用了不快不慢的說話方式,給對方制造出一種他是在“邊想邊說”的錯覺。

    這樣一來,這番話聽起來會顯得更加真實自然,而不像是事先就編好的。

    “嗯……”袁醫生畢竟也是專業的,他們這一行做久了,聽到一連串“癥狀”描述的時候,幾乎就會條件反射地做出相關的判斷,而他也不例外,“……我明白了。”

    道完這四個字,他的目光稍稍朝側下方偏了一下;數秒過后,袁醫生又抬手在手邊的一張記錄紙上寫了幾筆。

    這一刻,封不覺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此后的談話,便回到了“正常”的節奏,并在一堆常規問題和沒有什么意義的問答中結束了。

    封不覺基本上不需要撒謊,也可以做到對答如流,反正……與其“越獄計劃”有關聯的事兒,他是不會說漏嘴的。

    …………

    第三十三天,午餐時間。

    “縮短了啊……”封不覺愉快地吃著那摻了大麻的中飯,并念道,“很好,進展得相當順利……”

    他所說的、“縮短了”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記憶缺失”的時間。

    這說明,他在檢查時所做的“表演”有了成效——在聽到那一系列的典型癥狀之后,袁醫生順理成章地做出了“藥物用量過大、副作用太嚴重”的判斷,再結合覺哥在問答中那“十分配合”的表現,醫生便做出了給覺哥減少藥量的決定。

    于是,在這第三十三天的早飯過后,雖然覺哥依然出現了“斷片兒”反應,不過,其記憶空白的時間縮短了很多。

    封不覺以吃午飯的時間為基準,憑著自己對時間的精確感覺(訓練過),很快就推測出了……今天的斷片兒時間比以往縮短了將近一半;從三個小時四十多分鐘,變為了兩個小時不到。

    “那么……只要再‘裝睡’個幾天,確認了他們每天晚上做的都是相同的檢查……在我‘意識不清’的狀態下所發生的一切,基本就都查明了。”覺哥邊吃邊想著,“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計劃實施時的突發狀況,這些瑣事的確認工作還是不能少的……”

    …………

    第三十五天,晚飯后兩小時。

    封不覺的謹慎,得到了回報……

    這晚,袁醫生和護工還是按時來到了覺哥的房間,但是,今天袁醫生,就不止是給他測量血壓、心跳和呼吸了……

    他還給覺哥抽了血。

    抽血用的是針筒,取的量并不多。

    袁醫生的手法很純熟,即使封不覺實質上是醒著的,在被針扎的過程中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短短十秒不到,已經完事兒了。

    隨后,在旁協助醫生的護工也用很嫻熟的手法給覺哥處理了出血點。

    等那兩位離開病房后,封不覺睜開眼一瞧,便瞅見了自己左手手肘內側的止血帶和消毒棉塊。

    當夜晚些時候,覺哥在“真睡”中,又被聲音驚醒了一次。

    他知道,這是護工來取止血用具了,所以他也只當不知道……接著睡。

    至第三十六天的早上,封不覺起來“晨練”時,他才低頭看著自己手肘內側那幾乎已經消失不見的針孔,自言自語地念道:“終究是大意了啊……”

    到了這會兒,覺哥自然已經推測出了諸多與昨晚之事相關的信息:“昨天是第三十五天,假設他們是以月為周期給病人驗血的,那么……上次抽血的時間點,正好是在我開始裝睡(從第七天開始)前的一到兩天;而當時的我,還在第一波連續的‘宿酸’中掙扎著,由于渾身都有疼痛感,再加上那針孔傷極小、處理得也很好……便被我給忽略掉了。”

    念及此處,封不覺已經做了幾十個仰臥起坐,其呼吸也變得稍稍急促了一些:“呼……幸虧我也是以‘月’為周期來進行觀察的,否則到我執行逃跑計劃為止,可能都不知道這個‘契機’了。”

    …………

    第六十六天,晚。

    張醫生,以及覺哥剛來到這里時遇上的那位護工,一起走進了的他的病房。

    這位張醫生是五天前調來的,封不覺在四天前的那次“定期檢查”,也已由張醫生接手,所以封不覺才會知道他的姓氏。

    如果說之前那位袁醫生是在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心態在崗位上工作的話,那么這位更為年長一些的張醫生,幾乎就是在用一種“尸位素餐”般的方式在上班了。

    通過幾天前與張醫生的交談,封不覺已經從其身上獲取了許多的情報……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是相當不愿意來這白砂精神病院坐班的;從張醫生的言談中就能聽出,他覺得像他這樣的“人才”被放到這個地方兩個月,簡直就跟充軍差不多。

    而他的做事方針基本就是——“只要不是必須做的事情,就必須不做”。

    面對這么個陌生的新面孔,封不覺勢必要試探和觀察一下。因此,他從四天前起,又一次停掉了自己的安眠藥(從第三十七天開始,覺哥就開始正常吃晚飯,不再裝睡),以便在檢查身體時獲取更多關于張醫生的情報。

    結果,這幾天下來,覺哥連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聽見……

    以前,袁醫生偶爾還會在檢查病人的身體時順便問問護工病人的情況,可如今的張醫生……完全不管那些;覺哥這四天里聽到最多的話就是“這種事兒找個護士來做不就完了”之類的抱怨,聽那意思,讓他張某人來干這些,頗有明珠彈雀、牛鼎烹雞之意。

    不過……今晚,張醫生卻是很偶然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誒?我說……3232他……是不是壯了?”

    這句話一出口,封不覺的心跳和呼吸一下子就上去了,還好此刻對方沒有用助聽器在聽他的胸腔,而是在測量血壓;要不然覺哥裝睡的事兒非得敗露不可。

    “哦!對啊。”那名護工即刻回道,“這幾天我也覺著他有點不一樣了,經您這么一說還真是啊。”

    前文書也說過了,這間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都是以一定的周期進行輪換的。

    在過去那兩個月中負責覺哥的醫生和護工,因為天天都有和他接觸,難免就忽視了其體型上的變化;可是,眼前的張醫生,上次見3232時……大概已是十個月以前了;而那名護工上次見到覺哥的日子,也已是整整兩個月前……在他們的記憶中,3232號可是個身體很孱弱的人。哪兒會像現在這樣,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胳膊上的肌肉。

    “嗯……奇怪。”張醫生道,“前幾位醫生的報告上,也沒說3232號有在鍛煉身體啊……”

    “原來你這貨還是有看報告的啊……”此刻,躺在地上的覺哥正在心中猛烈地吐槽著。

    “啊?”下一秒,那名護工也是疑道,“您不是基本都不看病人報告的嗎?”

    “喂喂……你就這么當著他的面說出來真的好嗎……人家畢竟也是醫生,職位比你高吧……”覺哥聞言,心里也為那名護工捏了把汗。

    誰知,張醫生對此卻是不以為意:“啊……是不看。”

    僅從這半句話便可知曉……張醫生那“劃水”般的工作作風早已是人盡皆知,而且他本人也沒有任何掩飾的意圖。

    “不過……”半秒后,張醫生的后半句話,更是讓人崩潰,“唯有3232的報告……我還是會看看的,因為他幻想的那部分相當精彩,可以當做小說來打發時間。”

    “娘了個希匹的……”對方話音未落,覺哥就在內心大罵一聲。

    “嗯……我也沒聽跟我換班的老陳說3232有在鍛煉的事。”緊接著,護工大叔也是若有所思地念道。

    就在他們對話之際,張醫生已經給覺哥量完了血壓,準備拿助聽器聽胸腔了。

    “不妙啊……”封不覺心道,“我現在的心跳有點過快,至少需要一分鐘才能調節到接近睡眠的狀態,他要是現在聽的話……”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此時,眼瞅著就要把助聽器放到覺哥身上的張醫生,忽然做了一件讓覺哥也意想不到的事。

    “誒,我們脫了他的衣服看看怎么樣?”張醫生似是臨時起意,轉過頭對護工說道。

    “哈?”護工大叔聽到這個提議后,先是愣了兩秒,但他很快便明白了醫生的意思,“哦哦,好啊,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鍛煉。”

    “臥槽?”躺那兒的封不覺當時可就驚了,他在心中咆哮道,“你倆這是要干嘛?這光(月)天(黑)化(風)日(高),朗(竊)朗(竊)乾(之)坤(處),還有沒有王法了?”

    可惜,封不覺內心的呼喊,并不能改變任何事。

    張醫生和護工十分麻利地就將覺哥那病號服的扣子一一解開,并順勢敞了開來。

    “嚯~什么情況?”看了一眼后,護工大叔在第一時間驚嘆道,“有腹肌嘿?”

    張醫生不僅是看,還捏了捏覺哥的胳膊:“胸肌和二頭肌也已經超過一般人的水準了吧,這明顯是在鍛煉啊……而且還是高強度鍛煉。”

    就這樣,封不覺辛辛苦苦掩飾了兩個月的事情,就這么輕易地敗露了。

    現在,覺哥就只能祈禱那兩位不會由此聯想到他計劃“越獄”的事情上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

    “話說……他一個神經病,怎么會突然鍛煉起身體來來了?”護工大叔的下一句話就是,“該不會是想練得壯實些然后逃跑吧?”

    “你丫簡直神了啊!”封不覺的內心再度咆哮起來,“你就是傳說中的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吧!”

    “啊……說不定他還特意用了某種方法來掩蓋自己正在鍛煉的事實,讓我們放心警惕呢。”緊接著,張醫生又用很平靜的語氣隨口接了一句。

    “好好好……有種有種有種……”封不覺已經無語了。

    正當他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現在就立刻暴起,提前執行他的越獄計劃時……

    “噗……哈哈哈哈哈哈……”突然,張醫生和護工大叔雙雙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醫生您可真會開玩笑。”

    “哈哈……彼此彼此……”

    “這要是真的話,那咱這兒關的可就不是神經病了,而是零零七啊……”

    “本來就不是神經病,我剛才就想糾正你了,是精神病才對……二者是不一樣的。”

    于是乎,兩人在這愉快的氛圍下扯開了話題。

    很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把覺哥鍛煉的情況當回事兒。(未完待續。)啟用新網址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瘋.不.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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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日子里,封不覺干脆放棄了那周全的掩飾工作。

    雖然在護工路過巡視時他還是會停止運動并索要飲用水,但他已不再特意換下病號服進行鍛煉了。

    反正,以他現在的體能……要完成每天的訓練指標并不算吃力,不至于像最初那幾天一樣稍微動動就汗流浹背的。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

    距離封不覺實施計劃的“那一天”……也越來越近了。

    …………

    第九十四天,晚。

    這天,是驗血的日子,也是封不覺等待了許久的……“逃跑日”。

    晚飯后兩小時,張醫生和護工大叔準時進入了病房。

    而此時的封不覺,自然是醒著的……

    他靜靜地等待著張醫生為自己量好了血壓,并非常冷靜地混過了心跳和呼吸的聽診。

    直到聽見張醫生拿出針筒的聲音時,忽然……

    躺在地上的封不覺猛然睜眼,伸腳一鉤,便將站一旁的護工大叔絆倒在地。

    這一瞬,護工大叔自是大吃一驚、猝不及防;而張醫生則進入了那種受到驚嚇后不知所措的狀態,一臉驚慌地退到了墻邊。

    只有封不覺……目標明確、行動奇快,他一個箭步上前,順勢撩起了被張醫生遺落在地面上的空針筒,并搶在護工大叔起身之前,一把將張醫生扥起,扣住其喉部、挾持在了自己身前。

    “別動!”控制住了場面的覺哥當即對著護工大叔發出一聲輕喝,并將手中的針筒抵在了張醫生的脖頸處。

    張醫生今年五十歲上下,其體能在同齡人中也算比較差的,跟現在的封不覺肯定比不了;再加上他現在已經快嚇尿了,指望他靠自己掙脫控制顯然是不可能的。

    “你別亂來……”護工大叔一邊說著,一邊就朝著門的方向退去。

    “你再退一步,我就殺了他。”封不覺看出了對方的意圖,立即用冰冷的語氣接了這么一句,并將針頭稍稍扎進了張醫生的皮膚。

    “啊——啊……別!別!”下一秒,張醫生像個女人一樣尖叫起來,但他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不斷地重復著一個“別”字。

    “好好好……我不動,不動……你……你別亂來。”護工大叔也被鎮住了,他看得出來……封不覺是認真的。

    “只要你別耍花招,我是不會亂殺人的。”封不覺見對方確實不動了,便將手上的針筒往回收了一點,“現在,請你臉沖墻、貼著墻壁……慢慢移動到那邊去。”接著,覺哥便對護工大叔下達了指令。

    后者也沒有什么選擇余地,只能照辦。

    “我勸你不要動什么歪腦筋……殺死一個人的方法很多,除了‘注射空氣’之外,還有一些更加快速直接的法子;你們倆也知道我平時有在鍛煉了,就算不用這個針筒,我徒手殺人也很方便……”

    在對方移動的同時,封不覺仍在不斷地說著類似的話;畢竟這個房間很小,而那名護工大叔的身體也是比較壯實的,若他突然暴起撲過來,結果還真難說……因此,覺哥便利用語言攻勢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讓其無暇思考別的事情,并持續地施加心理壓力,將對方進行反抗的念頭壓下去。

    “停下!好的,就停那兒,現在……慢慢地趴下。”待護工大叔來到了離門較遠的那個角落后,封不覺又命令道。

    “你是逃不掉的……”護工大叔一邊照做,一邊念道,“趁還沒有造成什么傷亡、快收手吧……”

    “感謝你的忠告。”而封不覺卻用近乎懶散的語氣應道,“可惜……我看不出收手有什么好處,更看不出不收手會有多大的代價。”

    他說得很對,對他來說……現在收手,便意味著行動失敗,且日后將面臨更加嚴苛的拘禁條件;但繼續行動,便有可能成功;即使最后還是失敗了……其結果和收手也沒什么區別,反正他本就是無期中的無期。

    “張醫生,為了你現在的老婆孩子、和以前的老婆孩子……我建議你好好配合我。”回應完了護工大叔后,封不覺便沉聲對自己身前的張醫生道,“萬一你死在了一個沒有任何民事賠償能力的瘋子手里,對你的家人來說……無疑會是一次難以承受的沉痛打擊。”

    “你……你怎么知道我……”張醫生聽到這話之后,幾乎是本能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封不覺根本沒等他把問題問完,便接著道,“在第一次見你時,我就知道你在很久以前離過一次婚;你和前妻的孩子差不多要上大學了;你的現任妻子比你小十歲左右、你們的孩子還在上幼兒園;你刮胡子用的是手動剃須刀、拉屎的時候不看點兒什么不行、洗手時從不摘手表……倒不是因為忘了,單純是懶得摘,因為你那塊歐米茄是假的……”

    隨著封不覺所說內容的增加,張醫生的神情陡變,就連趴在地上的護工大叔內心都感到了驚訝。

    很顯然,覺哥說得事情……全中。

    這種程度的推理,于封不覺而言就是基本功罷了;通過與張醫生當面接觸時的觀察,他就已經掌握了大量的信息;再加上平日里與護工接觸時聽到的零星對話、以及裝睡時的所聞……覺哥能說出這些來,也并不奇怪。

    “好了,我想你已經了解到我這段話里的重點了。”接著,覺哥的忽悠就開始了,“接下來該怎么做,你也掂量掂量……”他先是給對方算了筆賬,“病人逃跑,是國家的問題;你的小命兒丟了……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然后又開始虛張聲勢,“我還年輕,就算我今天跑不掉,以后也終有一天會跑掉的……對我來說,沒什么區別,但對你而言就不一樣了……假如你今天配合我,那么一切都好說,我不會再與你的人生有任何交集;但如果你不識抬舉……那么,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你的家人、乃至后代……付出代價。”

    他這字字句句,如一股寒流……徹入了張醫生的皮膚,并在其體內匯成了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后者的心臟。

    “你……究竟是……什么人?”張醫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問出這么一個問題來。

    “哼……”聞言,封不覺笑了……冷笑,“你不是看過我的報告嗎?我究竟是誰……你應該很清楚,不是嗎?”(未完待續。)啟用新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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