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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敵 连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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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敵全文閱讀

天下無敵作者:機器人瓦力

天下無敵簡介:人,天地自然之子;武者,人中豪杰,其中又數名門武者最為強橫。
    大陸家族林立,他們掌控武道,操縱教門,把持天下,視平民如草芥,順生逆死。然而,當那個追逐夢想的平民少年踏上武者之路,一場席卷天地的風暴悄然掀起,跟隨他,一起改變世界。
    天下欺侮百姓者,無一人不可殺!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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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敵最新章節放下與前行
第2章 刺眼光芒
天下無敵全文閱讀作者:機器人瓦力加入書架
夕陽西下,晚霞映得大海一片絢爛,一群海鷗徐徐飛過,留下一串串“咕嗷”叫聲,開始入夜了。

  一艘艘輪船、帆船,此時都靜靜的停泊在港口邊,不少水手早已離船上岸,到小鎮尋樂子去;揮灑了一天汗水的碼頭苦力們也結了工錢,三五成群地離去,疲憊的身影掩不住期待,下一站或者是酒館,或者是家。

  “才十二銅錢?基諾總管,你記錯了吧?”、“老鬼,我今天明明搬了上百趟,不可能只有這么點!”、“是啊!還有我。”……

  慶豐倉庫門口結賬臺前,苦力們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最前面的查鈞幾人吵吵鬧鬧,上演著幾乎每天都來的把戲,果然立刻就響起老基諾的吼聲:“別吵了!”他沒有解釋什么,繼續大吼:“你們不滿意,明天可以不來,滾!下一個!”幾十年來,“慶豐倉的基諾”什么時候記錯過賬?

  “好,好!”查鈞等人眼神怨毒地瞪了基諾一會,攥緊錢袋轉身走人,嘴巴繼續罵著:“那個老東西肯定有克扣我們的錢。”、“遲早喂他吃頓狗屎。”、“老豬狗,老不死!”路過辛烈的身旁時,他們放緩腳步瞥了他好幾眼,走了一段路,憤憤不平的罵聲又起:“貨都被那小子搬光了,我們搬個卵!”、“明天還開始一次三包。”、“那雜種倒是有力。”……

  “辛烈,今天你搬了二百三十六包米糧。”

  很快,隊伍已經不剩幾個人了,基諾看了下賬薄,便從錢盤里抓起一把銅錢數好23枚,和顏悅色地遞給辛烈,“扣起六包算到明天里,這是你今日的工錢。”

  前些年經歷了一輪通貨膨脹,近幾年又遇上天公作美的好時節,東饒的物價和貨幣比價還算穩定,以最受歡迎的硬通貨金銀銅來說,七百銅錢一銀,十銀一金。

  慶豐倉庫多年的規矩都是“旺季每天百包,淡季每天半百,少了扣錢,多了加錢”,統一每10包1銅錢。旺季多做,淡季填補,平均下來每天完成一百包的話,一個苦力每年能拿3600銅錢左右,折算5兩銀,按照近年一石米500銅錢的物價,勉強能養活一個三口之家。

  而如果通過考核,巨巖武者學院的入學費用為1兩金,再加上路費、生活費等雜項預算,大概需要2兩金左右,即14000枚銅錢。

  幾年來,辛烈每日都不要命地努力,打多份工,又節衣縮食,閑時摘些野果填補肚子,距離這個目標,也快存夠了吧!

  “多謝。”在幾個苦力羨慕的目光下,辛烈把那23枚銅錢裝入粗布錢袋,束緊袋口,輕輕一拋用力接住,沉甸甸的感覺讓他一臉笑容,他感到自己正越來越接近那一天,真好!

  “還要去酒館做工嗎?”老基諾輕聲問了句,辛烈抬頭望了望瑰麗的晚霞,疲倦一點點地隱去,“是啊。”

  雖然古德鎮是港口小鎮,最出名的卻是五谷蔬菜,當然整個東饒的沿海平民都喜歡耕田種地,農人看天吃飯,就算失收還能挨餓;漁人卻天天與變幻莫測的大海為伴,時常早上出海,晚上就永遠回不來。所以古德鎮盛產農物,“古德酒”亦算遠近馳名,由于貿易帶來了火爆客源,鎮子上酒館、賭坊、妓院等娛樂場所眾多。

  “酒啊——賣酒咧,我們麥米酒好喝啊!武者大人都愛喝啊!”

  明燈初上,拉客吆喝聲此起彼伏,被鄉民們稱為“地痞街”的東街十分熱鬧,幾家高檔酒館在南街,東街則是屬于苦哈哈的地帶。

  “親一個,這里!不對,是這里……”水手們摟著妖艷女人當街調笑嬉戲,碼頭苦力們只穿短褲地走入澡堂,又有醉漢被酒館扔了出來趴在街頭,迷離醉目半睜半閉,瘋癲地喊著:“老子有錢,老子有錢!”不遠處的巷角,一個邋遢流浪漢酣睡在雜物中,嘟嚷地說著夢話:“我可是齊家的人,你們惹怒我,你們完了……”

  “哇,哇噢——”、“呀啊——!”、“打死他!”……

  蓬,蓬!張凱酒館里,油燈的燈光忽明忽暗,伴隨眾人瘋狂的叫喊聲、拳頭砸鼻的悶響聲,鮮血噴得墻壁到處都是,與一塊塊暗紅的舊血跡重疊。

  “打!打!打!”眾人的嘶吼越發狂熱,連連的“哎啊”慘叫從酒館一角傳來,惹得幾張木桌邊飲酒聊天的客人們都扭頭望去,那里正進行著一場碼頭苦力間的拳擊賽,整間酒館的氣氛早已沸騰。

  “死吧!!”又是重重一拳,觀眾們圍著的角斗場中,一個高瘦苦力被打得滾落地板上,站著的人虎背熊腰,滿臉兇暴之色,正是查鈞!“哇啊!”喊得面紅耳赤的眾人又暴起一聲高呼,查鈞迅速俯身,抓住高瘦苦力的頭發使勁往后面拉扯,手背青筋暴現!

  那苦力痛得面容扭曲,眼淚鼻血口水一同噴了出來,他哭喊著求饒:“輸了,放過我!輸了!”

  盡管這個惡棍做活不出全力,得過且過又一天,但畢竟是從早到晚搬了一日的麻包,現在仍有如此的體能和力量,確實不簡單,這也是他為什么能當慶豐倉庫的地痞頭。

  “廢物!”話音未落,查鈞抓著苦力的腦袋往地板狠狠磕去,蓬——!高瘦苦力頓時暈死過去,查鈞從他腰間取過錢袋,便飛起一腳踢在他腰間,苦力被踢得滾向角落,發出微弱無力的痛苦呻吟。

  “嗚呼——”、“好!”眾人揮臂歡呼,幾個慶豐倉的嘍羅更獰笑著走上去,往高瘦苦力身上吐痰,查鈞簡直就是戰神!

  叮叮叮,查鈞把十幾個銅錢倒入自家錢袋,一雙惡目在幾張酒桌間來回掃視,喊道:“誰來打?!”

  一時間沒有人回應,幾個水手也是充耳不聞的只顧飲酒,查鈞轉身望向吧臺那邊,雙目一斂,沉聲道:“辛烈,小娘皮,敢來嗎?”

  這下大家的目光都投向那個酒保少年,只見他默默擦著酒碗,頭都不抬地說了句:“省省吧。”查鈞握得拳頭噼噼響,幾個嘍羅苦力紛紛笑喊起來:“他連女人的屁股都不敢摸,怎么敢來打拳!”、“那可不一定,我看他就是喜歡男人,查鈞你得小心點!”、“那不用,他就是喜歡被人搞屁眼的。”、“哈哈哈!”

  眾人不停地惡語挑釁,不停地侮辱,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辛烈始終沒有理會他們。

  對于打拳賭錢,辛烈不想參與進去,基諾總管的話猶在耳旁“如果你想當上武者,如果你想比他們強大,那你就要和他們不同。”他深呼吸了下,繼續自己的工作。

  “辛烈,這樣吧!”查鈞想了想,喊道:“我把錢都壓上,一百多銅錢!你只用壓十個銅錢,你贏了,全是你的;輸了,我的。”說著,他把鼓鼓的錢袋擲到地上,鏘的一聲。

  查鈞知道在辛烈的耳朵里,錢的碰撞悶響是比女人叫床還要好聽的聲音;白天他在倉庫丟了面子,他要找回來,揍辛烈一頓是最好的辦法!打拳不是力氣大就能贏的,況且辛烈全力搬了一天貨,早就累壞了吧……要不是碼頭規矩多,要不是那老鬼礙事,老早就揍死這小子了!

  不過,辛烈仍然不理會他的引誘,只是一如既往地擦抹酒碗。酒館內立時噓聲四起,眾人倒豎大拇指,再次挑釁侮辱。

  “縮頭烏龜!”、“他還要當武者呢!”、“哎喲,不敢打架的武者,哈哈!”

  “你也算是武者嗎!?”在眾人的嘲笑下,眼見那邊辛烈的面容不變,查鈞大吼一聲,卻解不了胸口的悶氣,喊道:“辛烈,你拉倒吧!你們有誰聽說過苦力當上武者的嗎?啊?”

  當然是沒有。事實上他們都不清楚武者是什么樣,小鎮官邸區常年有幾個或駐扎、或留宿的武者,那些大船上有武者,卻只能遠遠地看到而已。偶爾還可以從一知半解的水手們那里聽到幾句,什么平民武者、什么名門武者……反正武者大人是不會來逛東街的;而且在這兒,武者不是人們喜歡談的話題,遠不如妓女受歡迎。

  但他們知道,碼頭里人人都給慶豐倉庫的基諾總管幾分面子,然而那老頭在武者面前,屁都不是。那是另一個世界,與他們完全不同的世界。

  “武者?他媽的武者來了,我也把他揍倒地上!”查鈞彎舉雙臂,環顧四周地大吼,眾人都瘋狂地高呼不已:“查鈞!查鈞!查鈞!……”這話當著武者面說會有麻煩;現在誰在乎?激動得發根直豎的查鈞一指辛烈,又是喊罵:“他就是個垃圾、傻子,死剩種——!”

  拳頭霍然握緊,辛烈抬頭瞪了過去,一股怒火把急速跳動的心迅速吞沒,他慢慢放下酒碗,正要踏出一只腳。

  “有趣。”就在這時,酒館里響起了一把突兀的輕聲,話語很輕,卻幾乎蓋住了所有的高呼叫喊。眾人轉睛望去,便見角落酒桌邊唯一的客人在笑,他披著一襲巨大的黑色斗篷,掩藏住全身上下,高大身形勾出硬朗的線條,一頭爽利的短發下,年輕的臉龐英氣十足,他抬起酒碗喝了一口,說道:“你們真有趣,就是有些吵。”

  “你是哪根蔥?”查鈞的聲音冷冷,眾人都滿臉兇相,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外鄉人,多半是哪只船的狗屁水手,算個卵!

  “我只是一個路過的人,但是你們影響了我飲酒的心情。”男人說罷,緩緩地站了起身,黑色斗篷隨之分開露出一角,突然間大家都呆住了,一把銀劍柄從男人腰間斜出,流動的白色光芒隱現,武者,他是一個武者!

  武、武……武者!?查鈞呆若木雞,嘍羅、苦力、水手……所有人都呆若木雞,瞬間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臉色開始發白。

  那邊的辛烈也愣住了,武者,真正的武者!他渾身的血都燃燒了起來一般,那人,就在幾米開外!

  “剛才是誰說要把武者打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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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這就是武者嗎!?
天下無敵全文閱讀作者:機器人瓦力加入書架
酒館內的空氣已經凝固,沸騰過后的徹骨冰涼籠罩著打拳區一角,眾人都沒有動彈,除了一個人。

  踏踏踏——黑色重皮靴踩在木地板上,響起一下下腳步聲,苦力們紛紛不由自主地后退,那年輕武者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是你說的嗎?”短發男人走到查鈞的身前,雙眉嚴肅地揚起。查鈞頓時閃避地后退一步,兇悍之氣盡褪,呆呆的不知道說什么好,立馬又聽到男人問了遍:“是不是!?”查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說的,但我……武者大人,我只是……”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男人打斷他的含糊,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發出碰撞鋼鐵的聲音,斗蓬里面似乎是一身鎧甲,“我和你打一場。”

  打一場?!查鈞一剎間如墮冰窟,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后面所有苦力都緊閉嘴巴,生怕被牽連下去,和武者打一場?找死嗎?吧臺那邊的溫度卻在急速上升,辛烈心中止不住地生出較量念頭。男人繼續說道:“頭、身體,只要你打中我一下,就算你贏。”他從斗蓬內掏出一兩金子,擲落地上。

  噠!金子沉沉地落在鼓錢袋邊,仿佛散發著刺眼光芒,幾個苦力悄悄地咽了咽口水,如果贏了就發達了,可有錢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查鈞自然清楚這一點,他又后退了一步,連連推避:“武者大人,我隨口說的……我是喝醉了,我發瘋了!武者大人……”

  “你沒有選擇。”男人平靜的話未落,就突然大喊:“出手!”

  武者的話不得不從,查鈞咬了幾下牙,漸漸鼓起一股狠勁,武者又怎么樣?說不定還真的比不上他,而且只要打中一拳,不是很難吧?畢竟打拳經驗豐富,有了力氣,查鈞便驟然腳下一蹬,揮拳猛沖上去,“啊——”

  看不見那么快,男人已經抬起右手,一下子抓住了查鈞的拳頭,噼啪!向前疾沖的查鈞立時前進不了半寸,如同石頭雕像似的定住!他甚至還沒有感到疼痛,苦力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男人手上一扳,查鈞隨即整個人都翻向一邊,左拳出,正中查鈞的肚子!

  蓬!兇橫惡霸像掉線風箏地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墻上,震動的木墻板霎時涌現了一道道裂紋,未干的鮮血凹流而入。

  “嗚啊,啊……”查鈞被巨大的痛苦襲得面容扭曲,軟軟地倒下,爛泥般癱躺在高瘦苦力旁邊,大汗從額頭冒出,鮮血則從鼻子和嘴血流了出來,五臟六腑好像都碎了,相比疼痛,對死亡的恐懼更令他窒息!

  一拳而已,一拳而已!苦力們頭皮發麻,渾身因畏懼而生的雞皮疙瘩,幾個之前叫囂得最大聲的嘍羅雙腳發軟發抖,快要站立不穩,這家伙,果然是武者……

  “都怎么啦?怎么啦!?你們給老子安生點,他媽的吵什么!”

  一把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酒館老板張凱提著酒壇從后堂走了出來,他的酒槽鼻噴著粗重熱氣,一臉兇相,那些鳥人整晚吵吵鬧鬧,吵個**啊!那人是……當張凱一看到這個場面,看到腰系銀色長劍的斗篷男人,他的嘴巴張得更大,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完全暴露,卻說不出話了。

  只有武者才能、才會擁有的武器!武者?那個年輕人竟然是武者!?老天,奶奶的,酒館來了個武者!!!

  “砰”的一聲,黑瓷酒壇清脆落地,澄澈的酒水流了一地,眾人都恍若未聞,只有男人搖搖頭,輕聲說:“可惜了一壇美酒。”

  張凱急忙望向辛烈,也是不敢亂說話,但那樣子分明是在問:“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辛烈并沒有留意到他的眼色,沒有理會他,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的情況。

  “武者大人,武者大人,饒命啊!”突然一個矮瘦苦力的精神崩潰了,他哭喊著要下跪求饒,戰栗加劇,其他人亦爭先恐后地哭喊乞恕,跪成了一片:“我錯了,我掌嘴!”、“都是查鈞,都是他!我沒有說。”、“放過我啊……”

  看著一張張比老鼠還要膽小的臉龐,聽著一句句毫無尊嚴的話,短發男人似厭惡似不耐煩地皺眉,道:“夠了。”不輕不重的一句,卻讓整個酒館都安靜下來,他又認真道:“統統一起上,否則我殺了你們。”

  什么!?苦力們被這話嚇得幾乎魂都沒了,但他們只字不漏的聽清楚了那句話,統統一起上!否則……這個武者說一不二!苦力們面面相覷,明知道沒有戰勝的可能,懷著被揍一頓了事的心思,他們相繼站起身,叫喊著向男人撲了上去,“啊啊——”、“啊——”

  蓬!蓬!蓬!男人數拳揮出,苦力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擊飛,帶著慘叫落地,幾瞬之后,苦力們已經全部痛苦地捂著胸腹,在地板上滾來滾去,顯然都受傷不輕。

  無論張凱、辛烈,還是其他水手顧客,都看得目瞪口呆,沒有一個人能打到年輕武者一拳。

  “只有弱者,才會欺負比自己更弱的人。”男人俯看著滿地板的苦力,好像在自嘲,好像在批判,又好像是在稱贊:“強者,向更強者發起挑戰。”他彎下身,把金子和錢袋拾了起來,一邊繼續說:“我練的拳法叫《沖牛拳》,但剛才根本沒有派上用場,也沒有用半點天地之氣。”

  他的話清晰有力,句句都傳入眾人的耳朵,如果用上真正的武者力量?那會是怎么的一番恐怖!?嚇破了膽的苦力們只想快點脫身;而見到錢袋被收入斗篷里,死了一半的查鈞心中仍然生起恨意,他媽的,媽的……

  “武者的榮耀不容沾污。”男人擺擺手,平靜地道:“你們走吧,但我還會來古德鎮的,若然我下次來的時候,知道你們亂欺負誰、知道你們亂說什么話……我不會放過你們。”

  苦力們生怕說多錯多,得了如蒙大赦的“你們走吧”,一個個強忍疼痛地撒腿逃跑,只有幾人不忘喜喊:“多謝武者大人饒命!”、“多謝武者大人!”

  那邊查鈞爬著弓身站起,抹了抹嘴邊血跡,也是立刻逃離酒館,走了幾步卻摔了一跤,艱難爬起又繼續腳步顫浮地逃,那幾個溜須拍馬的嘍羅早就跑得沒了人影;剛剛轉醒過來的高瘦苦力亦慌忙而逃。

  他們今天著實見識了一番武者的厲害,也許這就是武者為什么在地痞街、古德鎮、整個世界,都能橫著走;也是武者話題不受歡迎的原因之一,之前查鈞的話,足以讓任何一個武者有理由把他們全部殺掉。

  望著一個個跑得鞋子都掉了的苦力,短發男人并沒有絲毫開心或自得的神色,他輕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說:“辛苦一整天,又把錢都花在飲酒打拳上面,何必呢。”

  男人轉過身,只見一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站在前面不遠,這個酒保雙手握拳,目光凝堅,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壓抑著的戰斗氣息。男人搖了搖頭,徑直走回酒桌,“我不與你打。”辛烈雙眼一眨,問道:“為什么?”男人語輕力重地說:“因為你沒有取勝的希望。強者,自知自明,知恥而后勇;弱者,不自量力,身死而不明。”

  辛烈雖然讀書不多,卻能聽懂這句話,一時間心中頗多滋味,他知道,年輕武者說的是實話。

  “武者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嗎……”老板張凱一下子推開辛烈,滿臉堆笑地走上去,一口黃牙笑得燦爛,額頭卻已是大汗淋漓。萬幸的是,男人似乎是個好脾氣,他道:“我只想喝酒。”

  “有、有、有!我們的美酒很多很多,米酒、麥酒、黑豆酒……您要什么都行。”張凱連忙回話,好像武者男人剛剛進店一般,他又向辛烈猛使眼色,千萬不要怠慢武者大人!更不要惹怒!

  酒碗已空,男人再叫了一小壇麥酒,張凱自然是火速上酒,不過多少令他有些失望,武者光顧沒有帶來什么客源,相反不管苦力或水手都趕緊結賬走人,不敢跟武者同館飲酒,很快,酒館內只剩三人。

  “我叫辛烈。”辛烈再次走到酒桌旁邊,看著一碗接一碗地飲得痛快的男人,道:“謝謝您剛才的幫忙。”他頓了頓又補了句:“其實我不怕他們,只是我不想賭錢。”男人抬頭望去,一臉嚴肅,讓辛烈怔了怔的說:“我沒有幫你,我只是在維護武者的榮耀。”辛烈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哦。”

  這武者讓人感覺難以接近,縱然心里有打聽什么的想法,辛烈都開不了口,正要轉身回去吧臺,男人卻突然問道:“聽他們說,你想當武者?”辛烈停住腳步,沒有隱藏什么,毫不猶豫地點頭:“是的。”

  “那為什么不可以?”男人的神色越發肅穆,認真道:“他們問‘你們誰聽說過苦力當上武者的嗎?’我聽說過。”辛烈雙眼一亮,心臟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動,只見男人忽露微笑,道:“我爺爺當初就是一名腳力,而他靠自己的努力,成為武者!努力吧,也許以后有一天,你的孫子也會在一家酒館,維護父輩的榮耀。”

  “我知道。”辛烈的呼吸有些急促,男人看著他,道:“我叫索塔。”

  

第4章 外面的世界
天下無敵全文閱讀作者:機器人瓦力加入書架
漫天繁星閃耀,皎潔的月光從窗戶灑進酒館內,令空蕩蕩的大廳更顯靜瑟。

  辛烈勤快地擦抹著一張張酒桌,不時瞥上那邊的索塔幾眼,他一口一口地喝著珍藏美酒,已經稱贊了好幾次“名不虛傳”,樂得張凱老板滿臉得意。這個看起來不比他年長多少的武者,究竟生活在一個怎么樣的世界?剛才那場戰斗,就是武者的風范嗎?

  漸漸的,辛烈又來到了索塔這桌旁邊,心中終究有著太多的疑問、太多的好奇,開聲試問道:“索塔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問。”索塔點了點頭,放下酒碗。

  辛烈不禁高興而笑,誠懇地說:“我讀得書少,不懂那么多東西……”以前爺爺健在時,他半工半讀地上了幾年蒙學,后來還沒有畢業便輟退了,算是學了一些文字、算學和道理,卻實在知識有限,加上沒有看書習藝的機會,只比一些文盲要好。

  雖然基諾總管懂得很多,但總是不愿意告訴他太多,好像要隱瞞什么。此時有了機會,辛烈問出一個好奇已久的問題:“我想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

  小時候曾經問過父母、問過爺爺、問過老師……曾經有過一番番幻想向往,到底答案是什么?

  “哈哈!”也許這問題很傻,也許不是,索塔聽了就是大笑,他看著辛烈,道:“沒有人能給你準確答案,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東饒、東原、中原、西原、西嶺、西越、南境、北境、鯷州……”

  辛烈從來沒有離開過古德鎮,雖然酒館里水手往來甚多,有時候也能從他們的談笑間聽到一些信息,但更多是女人一類的話題,一聽到大陸九州,他就感到血氣上涌,仿佛整個世界的面貌在眼前徐徐展開。

  “很大,很大。”索塔看得出辛烈是想了解外面世界的面貌,他突然撥出長劍,立時嚇了吧臺那邊的張凱一大跳,慌忙抱頭躲下。

  索塔用劍在木桌上劃了一圈,道:“這里是東饒,你我生長的國度,有平原、高原、山地、丘陵、盆地……更有海岸,盛產各種的五谷果菜,是天下有名的富饒之地。”

  他又在東饒左邊劃了幾下,繼續說道:“這里是東原,有著完全不同東饒的景象,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還有大片大片的山脈森林,又有荒漠沙丘,那里人煙稀少、惡獸潛伏,是一塊兇險之地;可是不同東原,西越那邊叢林密布、巨樹盤根,一棵尋常的‘小樹’都有上百丈高,枝繁葉茂,人們依樹筑城……”

  聽了這些,辛烈自然是目光灼熱,心神仿似在遠游,事實上他聽不太懂那些詞,更想象不清大草原、森林、荒漠、巨樹……到底是什么樣,但他知道,它們一定非常、非常壯麗。

  望著刻在木桌上的地圖,索塔的臉龐亦生起神往之色,又見辛烈懇切地問:“索塔先生,你有沒有去過鯷州?”

  索塔搖搖頭:“沒有去過,只知道那里海島千萬、島礁無數;既有海賊,也有寶藏……”他坦然道:“其實我跟你一樣,沒有去過這些地方,我在拉瑪長大,還未出過東饒。”

  拉瑪是東饒偏僻的邊境城市,鄰近東原,卻不是邊防重鎮,并且遠離內陸和海岸,繁華程度遠遠比不上巨巖等大都市。

  拉瑪?辛烈聽聞不多,沒什么概念,只是想“原來索塔不是古德一帶的人,難怪他的東饒話口音這么不同”,他既為未得到鯷州新信息而失落,又有些憧憬拉瑪,道:“拉瑪一定是個美麗的地方。”

  “多有沙漠,不見綠州,與古德鎮相比各有風情,不過拉瑪的酒水更好。”索塔一臉肯定的樣子,一直豎起耳朵的張凱老板全當聽不見,滴酒未沾的辛烈沒什么意見,只在心里默默說:“想來也是各有風情。”

  索塔察覺到辛烈方才有些失望,以為是對他未離開過東饒所致,也不生氣,他嚴肅道:“不要說鯷州、東原、西越了,東饒地廣海闊,都城數不勝數、荒落的地域不知道有多少!一個人騎馬奔走一年時間,從西到東,從北到南,都不能走完,你說東饒有多大?”

  一個平民窮其一生,也許都不會離開家鄉半步,就像古德鎮絕大部分鄉民沒有遠離過古德一帶,最遠也只是到過巨巖,那已經是可以讓鄉民們說上一代人的風光事跡了。無它,路途遙遠路費貴,與其冒險來往巨巖一趟,倒不如購置幾畝良田,而且去哪里做什么?

  就算是武者,又豈敢輕言自己能踏遍整個大陸?實力不至不敢踏足,尤其九州的勢力關系隨時會有改變。索塔雖有雄心,卻說不準什么時候,才能見識到東原的茫茫草原、西越的擎天巨木。

  “如果說古德是一顆星星,那么東饒就是天空;而東饒,只有東原的一半大小!”

  索塔提起長劍,指向桌子地圖,一邊大聲道:“何況大海的盡頭有什么,誰知道?”他望向辛烈,雙眼炯炯有神,沉下聲來:“你來告訴我,這個世界,有多大!?”

  看著劍尖定在東饒沿海的一小點上,看著幾乎劃滿桌面的一大張地圖,辛烈怔怔出神,心頭發熱,原來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大嗎?

  “雖然日月星辰照耀同一個世界,各州各地卻十分不同,我經常聽聞東原的平民百姓朝不保夕,生活在惡獸的陰影之下。”索塔收回長劍,抬起酒碗飲了口酒,道:“你我有幸生在東饒這樣的富饒之地,應當好好珍惜。”

  富饒之地?辛烈難以理解,索塔凜然的神情都失去說服力,的確,如果遇上豐收好時節,鄉民們的收獲都會不錯,然而經過重重賦稅后,剩下的果實僅僅能過活;假如碰到失收時節,賦稅卻會照樣收取,就像他小時候那次,要不是因為一斤不減的稅款,鄉民們怎么會餓死?爸爸媽媽怎么會去鯷州打工……

  他不禁皺起眉頭,拳頭握緊,問道:“索塔先生,官府究竟是由誰在當家?”

  “九州八大家族,東饒由齊家做主,已有數百年。”索塔簡單地回答,辛烈不解地追問:“難道齊家沒有人覺得賦稅太重嗎?為什么天災失收的年份,農人的稅收都不能減輕一些?”索塔失笑地搖了搖頭,道:“雖說齊家治理整個東饒,但各地又由不同家族分治,不過古德一帶,倒是齊家直轄管理……”

  “你問這些,我真的無從回答,我一個院學未就、韜略未通的三代平民武者,并不懂治理天下之道。”

  索塔不愿多談這個話題,他長長地飲了一口酒,“砰”的放下酒碗,道:“但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國君好仁,天下無敵;國君失仁,群起而攻之。這個世界,自有它運行的規律。”

  國君好仁,天下無敵……辛烈若有所思地點頭,對這番話似懂非懂,他想了一陣,又問道:“先生,你知道怎么可以去鯷州飛鯷島嗎?”

  “乘坐那些大船可去。”索塔感到有點奇怪,每天在碼頭做工,還不知道嗎?不過話說起來,他不由得感慨:“如今的科技真是日新月異,小時候還是木帆船,現在已是靈石蒸汽輪船。”他頗是不屑地繼續說:“聽說北境那邊又新研發出一種‘靈氣炮’,我倒想見識見識。”

  顯然辛烈聽不懂他在說什么,索塔加以解釋:“就是一種通過激發靈氣彈,造成傷害的機械……罷了。”

  他正色道:“這些始終不成大器,人是天地自然之子,修煉好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辛烈默默念著“人是天地自然之子”,那邊索塔忽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剛才說飛鯷島?”

  飛鯷島是一個十分神秘的海島,前些年才被發現并進行開發,只是出了一些事變,具體怎么回事他亦不清楚,反正據聞那里已經不通船了。索塔明白了辛烈的疑問,他想了想,認真道:“你想去鯷州,辦法有很多;但你想去飛鯷島,非得成為武者不可。”

  “嗯。碼頭的一位倉庫管事,基諾總管也告訴過我。”辛烈點點頭,心中生起一股沖勁,他一定會踏上鯷州,踏上飛鯷島!

  索塔似乎有所聯系,問道:“這就是你想成為武者的原因?”辛烈答道:“原因之一。”索塔隨即又問:“為什么想去飛鯷島?”辛烈仰了仰頭,沒有隱瞞什么,平靜道:“前些年我父母去了那里做工,沒有消息傳回來。”

  “原來這樣,只是就算你當上了武者……”索塔皺了皺眉,辛烈頓時生起緊張的疑問,只是什么?就見到索塔抬碗飲了一口酒,道:“我怕以你一代平民武者的實力,依然無法踏足飛鯷島。”

  辛烈雙眼一凝,渾身的血液加速流動,只要他當上武者,可能天資不如別人,但他相信勤能補拙,相信自己決不會比別人差!

  說到實力,他不好直接問索塔在武者中算是怎么樣的實力,但又非常好奇,便問道:“先生,武者都像你這樣的嗎?”

  “不。”索塔面容嚴肅,道:“我只是一個很平凡的武者。”他眼中閃過一抹自信之色,將最后一口酒飲盡,重重道:“但是,我會成為一個足夠強大的武者。”

  那也是我的目標!辛烈心里默說,見一壇麥酒已經半滴不剩,他趕緊又問:“我還想知道,巨巖武者學院好嗎?”索塔哈哈一笑,笑容中帶著滿懷的驕傲和期待,“我正要前去那里入讀!”

  夜色已深,酒壇再倒不出酒,索塔便要起身結賬,急忙奔過來的張凱老板連說不要錢,不過索塔一定要如數付賬,而且額外添了好些銅錢,說是用來修理墻壁、木桌的賠償費用。

  付了錢,從苦力惡漢那贏來的錢袋還是鼓鼓的,索塔看了看錢袋,又看了看眼神清澈的辛烈,就把它收入懷中,輕輕道:“強者,不需施舍;弱者,乞求恩賜。”他卻從斗篷里拿出一小瓶酒,朝辛烈拋了過去,同時說著:“接住,朋友間的禮物!”

  啪!辛烈一下子接住飛來的鐵瓶,沉甸甸的手感表明瓶子內裝滿酒水。索塔微笑道:“這是拉瑪的烈酒,我知道你存錢艱辛,不花錢喝酒,但酒能驅去一個人心中的郁結,你該嘗嘗它。”

  “再見!希望能在巨巖見到你。”說罷,年輕武者扯上斗篷頭罩,轉身走出酒館。

  “一定會的。”辛烈握著酒瓶,來到酒館門口,目送那個令人尊敬的黑色斗篷身影在星空下的街道漸漸走遠,一直到看不到了,他才扭開酒瓶瓶塞,仰頭飲了一口。

  烈酒入喉,一股燃燒起來的辛辣爽快驟然撲來!

  有一天,他會當上武者;有一天,他會在巨巖和索塔重逢;有一天,他會與索塔打一場;有一天,他要戰勝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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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豐收的季節
天下無敵全文閱讀作者:機器人瓦力加入書架
日出日落,時間悄然流逝,寒冬的雪花飄滿了古德鎮的天空,港口的帆船形影單只,找不到一艘大輪船,不少各倉庫的苦力三三兩兩地打牌閑聊,等待貨物的到來。

  這種情況在整個冬天都沒什么好轉,直到天地漸漸回春,伴隨驚蟄第一聲響雷,沉睡已久的蛙蟲們“呱呱唧唧”地叫,船只也逐漸多了起來;而當“吱吱”的蟬鳴響起,農人們又是夏收又是夏種,港口那邊亦是一派熱火朝天;風高氣爽白露降,正是農忙的秋分時節,碼頭繼續貨物充足,苦力們每日汗流浹背。

  嘟嗚,嗚嗚——

  汽笛聲從遠而近,時隔一年,海王號輪船再一次來到這個小鎮,水手們拋錨、系纜繩,準備停船上岸;而鎮子的另一邊,農人們也十分忙碌。

  “今年的收成真好啊!沒見過麥子能長這么多的。”、“還不是雨水多,老天爺開眼啊!要像那年用海水,都得腌死。”、“田租不用愁了,還能過個冬,呵呵。”……

  藍天白云下,一片片望不到盡頭的金燦燦的麥田,一株株飽滿的麥穗隨風搖曳,農人們在田里忙個不停,女人收割麥籽、捆綁秸稈,擔運成果的男人走來走去,不時笑語幾句,這樣的豐收季節,每個人都很開心。

  “哎喲,要下大雨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遠方飄來了遮天蔽日的烏云,大風刮起,一個半百老農當先大喊,眼見那片烏云翻卷著越來越近,農人們都加緊手中的活,各處的催趕聲、交談聲響徹田野:“快點!快點!”、“先收起來,避避雨!”、“看樣子這場雨會下得很大。”……

  一個高大的黑發少年奔跑在金色田埂間,有力的腳步風馳電掣,大風把他的短發吹起。

  迎面走來的幾個年輕農人紛紛和少年打招呼,其中一個喊道:“辛烈,去哪里啊?要下雨了!”辛烈腳步不停地跑過,笑喊回答:“別管我!”喊話的平頭少年名叫姜鵬,是辛烈從小的好友,馬上又傳來他的聲音:“辛烈,今天怎么不去碼頭做工?”奔跑中的辛烈揮了揮右手,“不做了!明天也不做了!后天也不做了!”

  “辛烈!”、“辛烈哥!”見那少年奔過,兩邊麥田間的年輕女孩兒爭相望去,一張張帶著歡喜的笑臉,一聲聲清脆的叫喚,姜鵬的妹妹姜宛睜著一雙杏目,也在喊他:“辛烈哥,你要去哪里呢?下雨了啊!”

  “哈!”辛烈應了女孩們一聲,扭頭朝姜宛望了眼,奔速依然沒有減下,笑喊道:“下雨好啊!今年豐收呢!”

  一只健壯的大黃狗從麥田間竄出,興高采烈的搖尾吐舌跑上去,跟著辛烈跑了好一段路,它才轉頭回去。

  烏黑的天空突然落下滴滴雨水,隨即就是“淅嘩”有聲地越下越大。看到那身影奔過,步伐匆急的農人們紛紛喊他:“辛烈,下雨了,你還去哪里啊!”

  辛烈還了他們一個燦爛笑容,“是啊,下雨了!”他展開雙手,好像要擁抱雨水一般,哈哈笑著向前繼續奔去。

  農人們或笑或無奈,這孩子真是,打小就跟別家孩子不同。

  狂風驟雨吹打在身上,帶來涼快快的爽感,辛烈不覺地加快腳步,奔過了大片大片的麥田,奔過一棵棵孤伶的大樹,出了麥田區很遠,青色的平原地還沒有成為鄉民們的農田,古德鎮已經變成遠方的模糊縮影,他終于停在一棵大樹的前面。

  “呼,呼呼……”辛烈跑得喘息不定,他笑了笑,抹抹臉上的雨水,往樹背走去,他最清楚,那里有一個寶藏。

  雖然肯定比不上西越的巨樹,這棵古樹卻也能稱為參天大樹,樹身要數人才能合抱,就算有秋葉落下,它還是十分濃蔭繁茂。辛烈來到樹后蹲下身子,便往一處樹根底下徒手挖了起來,興致高力氣大,而且泥土受到雨水沖刷而松動,很快一大堆泥巴被挖出,雨水順流而入,滴落到一個斑駁的鐵箱上面。

  “你好,老伙計。”純澈的笑容驅走寒冷,辛烈把箱子拿出來打開,只見里面裝著幾大錠銀子和銅錢,一枚枚的銅錢堆積如山,數不清楚那么多!他從腰間解下鼓鼓的錢袋,把里頭的上百枚銅錢全部倒進箱子。

  二兩黃金!十四萬包貨物!終于存夠了,終于!看著這些錢,辛烈停不住地哈哈大笑,笑得眼眶發熱,笑得淚水涌了出來,混合雨水一起流下。

  無數的日子,無數的神往……今年終于可以前往巨巖城,參加武者學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考核!家人朋友的期望、父母的下落、自己的夢想、外面的世界……!所有的這些,辛烈感到自己和它們是那么接近,只要再前進一步,就能夠觸摸得到……

  他往箱子里抓了一把銅錢,緊緊地攥了攥,這些年的艱辛,又算得了是什么?

  滂沱大雨仍然在下,大樹的枝葉“沙沙”搖晃,這不是雷雨,辛烈干脆躺下,銅錢撒了一地,他雙手枕頭地望著遠方的天空,烏云變幻,他看得漸漸入神。

  “阿烈,你知道嗎?世上有一類人叫‘武者’,他們的本事可大了!爸爸以前年輕時,在山上遇到老虎,差點沒命了,你猜怎么樣?一位路過的武者救了我。爸爸永遠都不會忘記,就一刀!他一揮那把刀,刀就爆出了一道紅色烈火,亮得我差點睜不開眼睛,然后那只老虎碎了,接著燒成了一堆灰。”

  那個模糊不清的男人在微笑,他溫柔地撫摸小男孩的腦袋,說道:“你不是想知道世界有多大嗎?也許那個武者知道……”

  “好啊,好啊!我以后要做一個武者!”小男孩興奮得手舞足蹈,那個模糊不清的女人拍拍他的臉蛋,笑道:“只要你健康快樂地長大,媽媽就滿足了。”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的烏云漸漸消散,雨要停了,穿透云層和樹隙的陽光照在銀兩銅錢上,也照在少年的沉靜臉龐上,他撐了起身,抹干臉上的水珠,開始收拾鐵箱。

  接下來,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很久很久以前,就應該做的事。

  ……

  叮叮幾聲,幾枚銅錢落到了一只大手手掌中。

  “就這么一點點嗎?”

  古德港口的碼頭一角,木箱等雜物堆得半山高,夕陽照不到這里。羅泰滿臉惶惶不安,查鈞陰冷著臉,瞥去的目光充滿兇狠,胡須隨著他說話而抖動:“五個破銅錢?”羅泰的臉頓時更苦了:“鈞哥,我媽媽最近病倒了,整天發暈乏力,大夫說氣虛血弱要補身子……你可不可以……”

  “補身子?!”不等羅泰說完,查鈞便一巴掌劈頭蓋臉地甩過去,啪!羅泰一聲痛叫,查鈞連連怒吼:“我操她就可以!老婆娘,死病癆,死了算了!補身子?老子天天這么辛苦,都沒說要補身子!”

  上次查鈞臥病在床,還是因為去年在張凱酒館被個武者揍了一頓,那次養了一個月傷,他就好了。

  查鈞沒有在乎年輕武者的警告,在他看來,那武者分明是一時興起才去東街玩玩的,到了巨巖那樣的花花世界,還記得古德鎮的事?死在巨巖都有可能,管得了古德鎮的事?他不但繼續在碼頭欺行霸道,而且變本加厲,尤其他最近找了個大靠山,成了大紅人,就連基諾老鬼那支總管鋼筆,都馬上要交給他了。

  “不是啊!大夫說她是長年累的,如果不給醫,再遲一些就沒了……”

  羅泰苦苦哀求,他父親早亡,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他是絕對不能讓媽媽活活病死的!見查鈞不為所動,羅泰突然雙膝彎下,噗通跪在地上,“鈞哥,求求你,我給你跪下!求求你!……”

  “誰稀罕你跪了?”查鈞又是一巴掌狠狠抽過去,啪!抽得羅泰半邊臉紅腫起來,更是嘴角滲血,他古怪地笑了聲:“你喊我一聲爹看看?那老子說不定會可憐那老婆娘。”

  什么……!?羅泰雙拳一下子緊握,抿緊嘴巴,卻終是慢慢松了下來,他惹不起這幫人,他惹不起……沒有抬起的臉龐寫滿屈辱,兩行清淚涌出,羅泰喊道:“爹。”

  “哈哈哈哈!”查鈞樂不可支,粗眉一挑,又笑道:“沒聽到,大聲點。”羅泰沉默了幾瞬,淚水滴噠落地,他突然大喊:“爹!”查鈞仍然不滿意:“再叫一聲聽聽?”羅泰渾身都在顫抖,喊道:“爹——”

  “呵呵,羅泰呀,既然你認了我做爹,當兒子的不是更應該孝敬孝敬嗎?”聽到查鈞的嘲弄聲,羅泰愕然地抬起頭,只見這惡霸瞪來,冷哼道:“再加二十銅錢,你最好明天給我湊夠那個數!現在不是收成么?那些種田的有錢!你去借也好、偷也好、搶也好,賭也好!把你老母賣給妓院都好,他媽的給我湊夠那個數!”

  查鈞一巴巴地拍打羅泰的臉頰,彎身湊過去,冷笑道:“羅泰,古德鎮就一個卵那么大,我知道你家在哪里的。”

  羅泰沒有說任何話,像傻了一般,直到離去的查鈞走了很遠很遠,他還是一臉茫然,還是孤零零的跪著。

  ……

  夕陽落下,一輪明月高掛夜空,今夜的天狼星從平日的白色,轉變成如鮮血般的紅色,彌散的赤紅星光非常耀目。

  離開碼頭去酒館喝了兩杯,查鈞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幾個小弟去了偷狗,他們眼饞姜家那條大黃狗很久了,養那么肥不宰掉干啥?宰了狗,那幾個吃貨再拿些酒菜到他家,趁著下雨天,一起吃頓狗肉火鍋。

  查鈞家是一間有四、五個房間的大泥磚屋,建在鎮子靠海邊一個幽靜地兒,周圍沒有吵雜的泥腿子,自己又前后圈了兩個大院子,倒沒有種上什么瓜果蔬菜,他才懶得打理,想吃什么,去鄰家那里拿就行了。他近來的日子實在過得滋潤,真是多虧了伍艾大人!

  因為貿易繁榮,古德鎮歷來駐扎有一個負責民生治安的“巡察長”,自然都是由武者擔任。不久前,巨巖那邊做出了人員變動的安排,原來的老巡察長丁端調往它地,年輕的新巡察長伍艾到來。

  鄉民們的日子隨即變得更為艱難,只因伍艾一來,就是加稅、升田賦、提地價……幸好今年豐收,鄉民們還能勉強過冬,明年呢?失收的年份怎么辦?

  伍艾顯然不在乎這些,而且還有一些其它打算,他收編了一幫地痞惡棍,對古德百姓榨取各項“治安費”,充入私庫。查鈞正是港口和東街區域的負責人,同時還是“鄉勇大隊長”,全因他的溜須拍馬、兇惡狠毒,以及跟武者交過手的“勇氣”,都甚得伍艾歡心。

  于是在查鈞的進言后,伍艾向碼頭發出了一個命令,慶豐倉庫的總管換人!過完這個忙碌的秋季,基諾就要滾蛋,把事務全部交給新總管查鈞。

  “等我升成了倉庫總管……”想著以后的光景,查鈞冷笑了起來,有那幫賤民好受的!

  到時候,古德鎮還不是武者大人老大,他查鈞老二?哈哈哈!

  “查鈞——————”

  泥磚屋就在前面,一聲冰冷的叫喚驟然傳來,查鈞怔了怔,借著月光,只見辛烈站在院子門口,身影如鐵塔般矗立在那里。

第6章 1個1個地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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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月色下的小鎮十分寂靜,唯有秋風吹得樹葉搖曳。

  查鈞,這個渣滓!辛烈雙目冷冷地看著那滿臉須髯的粗漢,他要離開古德鎮了,也許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了!那顆躍動的心臟告訴他,他要做完一件事,才能昂著頭地離開家鄉。

  “辛烈?小娘皮,我正要找你。”查鈞笑哼哼地向院子走去,他本來準備明天就找這小子,現在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省了他一程腳力。

  這小子今天沒來碼頭做工,這些年來第一次缺勤,要么他病了,要么他不再等錢花……查鈞的雙拳暗地捏得發響,他怎么可能眼睜睜地讓辛烈去巨巖?如果真被這小子通過考核,成了什么武者大人,過上幾年回來找他麻煩,到時怎么辦?不識字都清楚一個道理,絕對不能讓老虎崽子長大。

  走到辛烈跟前停下,查鈞仰起下巴,大聲道:“你的保護費呢?什么時候交?”辛烈沒有說話,一臉嘲弄地看著他,微笑中滿是不屑,似乎說他只是在裝兇扮橫。

  “你娘的。”查鈞渾身的怒氣不斷上涌,面容越發的桀驁悍暴,最討厭這小子不把他放在眼內的樣子,算個卵!他一邊伸起右手的兩只手指,一邊冷聲道:“你要交……兩金!少一個銅錢都不行!這是巡察長伍艾大人的吩咐,你最好乖乖地把錢交了,不然……”他頓了頓,聲音從牙縫中迸出:“死了都沒人知道。”

  嚯!仿有破風之聲,辛烈驟然揮拳沖了上去,一拳直接重重打在查鈞臉上,嘭的一聲!拳頭砸得火辣辣的疼痛,心臟卻從來沒有過這一刻的暢快!死?!誰死!

  媽的!查鈞吃痛地捂了捂臉,沒想到辛烈會突然發難,這娘們竟然敢出拳?!還打了他一下?辛烈,是你自找的!!心念電轉,查鈞的腳步轉來閃去,輕易地躲過了辛烈后續揮來的幾拳,趁著他收拳之際,查鈞立馬發起還擊,拳揮腳踢,不斷大吼:“死吧——去死——!”

  查鈞長年打拳,格斗搏擊經驗豐富,而且身強力壯,正處于人生壯年的力氣巔峰期,最近也能極限一次扛五袋沙包!挽回了不少面子,實力無愧于古德惡霸首領的身份,根本不是第一次打架的辛烈可以比的。

  來去幾個回合后,辛烈已經吃了幾拳,眉角也被打得破開,鮮血直流,完全還不了手。

  而查鈞,除了最開始的一拳,就只有兩邊肩膀挨了幾下,幾乎一點傷都沒有!

  “啊啊——”這小子今天死定了!查鈞又是一聲咆哮,猙獰的臉龐殺機盡露,如果是其他苦力,早被嚇得軟了半邊身子,他看準時機一拳砸過去!狠狠擊中了辛烈的胸口。

  “唔……”辛烈悶哼一聲,連連退了幾步,差點站不穩!他胸腹內一陣陣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心臟感到幾近窒息,額頭上早已滲滿大汗!

  那邊查鈞半瞬不讓地逼了上來,辛烈一時間只好不停閃避,查鈞一拳一拳地揮出,一聲一聲地獰笑嘲謔:“來啊,小娘們!來啊,武者大人,來啊!死剩種,你今天死定了,死定了!”

  查鈞的喊聲很聒噪、拳風陣陣撲面,可是辛烈的腦海卻越來越冷靜,涼風越吹,思路就越清晰:不能防守,只有進攻才能取得這場勝利!查鈞是個打拳高手,跟他這樣纏斗的話,根本討不了半點便宜!!不能以對手熟悉的擅長的方式來打,不能用打拳的套路!!!

  但是我力氣更大!想到這,辛烈猛然一下子沖撞過去,渾身的力量都在爆發,整個人無可阻擋地撞倒了查鈞!

  又一次完全沒有想到!查鈞重重摔在泥地上,后腦磕了一下,還沒等他回過神,還沒等他翻身,辛烈就用盡全力一腳踹向他襠下,查鈞雙眼一突,一聲慘叫便響徹夜空:“啊——”

  “保護費?現在就全部給你!一個銅錢都不會少!”

  辛烈雙腳壓地的騎在這惡人胸間,左手按住他的頭,右手一拳一拳地砸他臉龐、砸他眼睛、砸他鼻子、砸他嘴巴……一拳拳打得砰砰響,不停地打、打、打!

  “啊,啊……”查鈞除了慘叫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無論他怎么使勁翻身,都被辛烈死死壓著,而腦袋正變得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無力。

  這小子,這小子,死定了,死定了……一個念頭依然在轉動,查鈞的雙手發抖著向兩邊泥地摸索,院子里有很多石頭的!突然觸感一粗,真被他抓到了一塊不小的石頭,蓄了蓄力,便猛地砸向辛烈腦袋!

  嘭!辛烈的右額側邊全然吃下這記重擊,查鈞卻徹底地呆住了,這小子沒有倒下!

  本就受創的眉角裂得更開,泉涌般的鮮血流入眼睛、流得滿臉都是,辛烈捏住他的手,一把搶過石頭扔開,他喘息未定,雙目血紅,一句一頓地道:“我告訴你,我爸爸、我媽媽沒死!有一天,我會找到他們的。”

  查鈞的面容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塌了的鼻子仍能艱難地呼吸,他有氣無力地呸了一口血,收拾驚訝,發出含糊的呵呵笑聲:“他們……早死了。”

  辛烈深吸一口氣,朝著他的嘴巴就是一拳!碰擊悶響和慘叫聲同時響起,一顆牙齒都嵌入了食指中,辛烈一下子把它拔了出來,繼續打!

  數拳之后,查鈞似乎終于開始嘗到痛楚,改口道:“沒死沒死……你會找到他們的,會的……”然而辛烈沒有理會他,雖然站了起身,但仍然對他拳打腳踢。

  不多時,這惡人已經趨近奄奄一息,求饒的聲音越發微弱:“別打了……別打了……”

  辛烈也是打夠了,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璀璨的星空望不到邊際,查鈞卻只能看到俯視自己的辛烈,沒有拳腳相加,他的膽子又慢慢復活過來,睜大半開的眼睛,輕笑道:“怎么……不打了?呵呵,繼續啊,繼續啊……哈哈,打得好啊!你還能去巨巖嗎?去監牢吧,呵呵,巡察長伍艾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盡管氣若游絲,嘴巴不斷流出血,他的威嚇話語仍透著一股狠毒:“辛烈,馮平他們馬上就要來到了,你死定了……”

  聽著這些話,辛烈的血紅雙眼不禁斂了起來,他知道查鈞是那個墮落武者的紅人,最近就時不時尋借口找他麻煩,要不是他一直隱忍,早就無法善了。但假如這件事鬧到腐敗巡察長那里,真的不是他現在有能力可以抵抗,看來得提前出發去巨巖……

  “怕了嗎?”查鈞留意到他在思索什么,心里陰冷地笑,就辛烈這小子,平時打拳都不敢,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現在屁放了,卵還不是馬上縮回去?

  身體好不容易緩過一些勁來,他雙手撐著起身,譏諷道:“既然怕了,你就乖乖把錢交給我,喊我一聲爹……不,喊我一聲爺爺!讓我高興了,幫你在巡察長伍艾大人那里求求情,還能保你一條狗命。”

  “查鈞,我就要離開古德鎮了,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回來。”辛烈一邊扯起查鈞,拉著他向屋子里走去,一邊平靜地說:“所以我要為自己做一件事,為鄉民們做一件事。”

  什么事?查鈞一時聽不明白他在說什么,趄趄趔趔地被拉進屋子。辛烈張望了幾下,又往廚房走去,從灶頭那里拾起一把黑色白刃的砍柴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用力一踢他的膝蓋窩:“跪下!”

  噗通!直到跪在地上的這一刻,查鈞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鋒利的刀刃令脖子一陣陣發寒,他猛擰身子要反抗,慌忙急喊著:“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你殺了我,巡察長伍艾大人更加不會放過你!你死定了,死定了,巡察長伍艾大人……”

  “總有一天!我會把巡察長伍艾大人的頭!砍下來!”

  辛烈咆哮如雷的聲音打斷了查鈞的話。

  這個橫行古德碼頭的惡霸懵了,扭頭望去看到的,是一雙充滿殺氣的血色眼睛,他忽地打了一個冷顫,渾身發寒,這小子不要活命了!?辛烈沉聲問道:“你知道我為什么想當武者么?”他的聲音一點點地變得高昂:“因為,我要把像你這樣的渣滓,一個一個地殺掉!把你們的腦袋,一個一個地砍下來!”

  “你要死了!你害怕嗎?!”

  又是一句讓人冰寒徹骨的喊聲,查鈞突然發現,他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辛烈,這家伙,早就是一頭猛獸!他想說“害怕!我害怕!我害怕……”卻發現,突然說不出話了……

  咔嚓!刀一舉一砍,鮮血瘋狂噴涌,噴得整個黑灰灶頭染上了一層紅色,噴得泥磚墻上一大灘、地上一大灘……

  “啊……啊……”無頭的身體抽搐了起來,砰的向前倒下,砸得一大堆木柴碌碌地滾動。

  “死——”心臟瘋狂跳動,抓住一把濕熱頭發的左手、抓住滴血柴刀的右手,全都用力攥緊,青筋暴露!辛烈整個人陷入燃燒,不由得放聲狂嘯:“啊——啊——”

  這些垃圾,只要他遇到,平民也好、武者也好,什么后果都好,他發誓,只要力量可搏,不是他死,就是他們,亡!!

  ……

  “鈞哥,鈞哥!狗沒偷著,姜鵬那小子壞了事!叫了很多人,媽的,我們還差點被揍了一頓!”、“鈞哥,你該教訓教訓他們了,姜家那小妞真水靈啊,兄弟們什么時候耍耍?”、“嘿嘿,一定要叫上我啊!”

  夜空下,幾個嘍羅拿著幾袋新鮮酒菜走進院子,都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怪了,平時要是聽到沒偷著狗,查鈞還不罵上天了?今天怎么這么靜?他們推開門踏進大廳,就見到辛烈提著查鈞的腦袋,站在那里。

  只見查鈞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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