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低-胸裝女孩像一個影子一樣閃爍著,慢慢的穩定下來。
她親啟朱-唇:“我是一個外星人,不屬于你們這顆星球。至于你,是因為帶上了我的眼鏡,所以被引導,進入了這個虛擬的數字世界。”
她看著嚴文龍困惑的樣子,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女孩自稱來自暗穹星系的叛逆者星球,她在星際旅行時,遇到了一處時空渦漩。偏離原先的航線,進入了另外一個星系,來到了嚴文龍所在的這個星球。
女孩的飛船遭遇嚴重的飛行事故,伙伴們幾乎都死了。他們抵擋了時空漩渦處的大量隕石襲擊,犧牲了自己的生命,讓女孩有機會活下來。
只有女孩將飛船上所有的質量進行轉換,以亞光速逃出渦漩區,來到了這里。而她自己的身體,也失去了質量。
她利用本星球的先進科技,把自己的意識封存到這幅眼鏡里,等到合適時機,再將意識傳回一副合適的身體,就能復活。
嚴文龍點點頭:“我好像聽明白了一些。所以你就住在這幅眼鏡里,在這個虛擬世界活著。而我因為戴上眼鏡,提供了能量給你,把這幅眼鏡激活,也一起把你救活了,對吧。”
女孩閃爍著大眼睛,點點頭:“你很聰明。”她欲言又止,最終開口:“至于我的身份,我還不能告訴你,我需要對你的人品進行判斷,才能告訴你更多信息。”
性-感女孩靠近嚴文龍,胸-部的溝壑更加鮮明。
她伸手,在空中展示出一片閃爍的星光,星光之中出現了一排貨架,每個貨架有三層,每層有九個空間,每個空間里有一個盒子。
女孩對著嚴文龍說道:“你救了我,我理應回報你。我有個商店,里面的東西都是和商業有關的關鍵工具,也有部分是科技相關的資料。”
“每一個箱子,都可能給你帶來商業上的重大價值,幫助你解決商業難題。”
“真的嗎?那太好了!”嚴文龍走到貨架前,興奮的感慨道。
“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女孩回應道,她用纖纖玉指指著嚴文龍的腦袋:“你要購買箱子里的東西,必須要付出斗志。”
“斗志?”嚴文龍愣住了,臉上一片困惑。
一片藍色全息投影出現在二人面前,投影左側出現了嚴文龍的頭像、血型、年齡、身高等數據。右側則出現了一行數字,上面顯示:“已檢測到此人的斗志數據。當前斗志值為:240。”
嚴文龍看著240那個數字,臉上露出驚詫的表情。他來到貨架面前,發現每個盒子都有個數字顯示屏,上面都有數值,大部分都是450、600這樣的數字。
只有在貨架右下方,在最角落的一個盒子上,顯示的數字為200。此時,盒子的顯示屏上面,顯示了幾個文字:“單一資料。”
性-感女孩轉身,對著嚴文龍說道:“你的斗志只有240,這里大部分的商品對你是鎖住的,唯一能夠購買的是一些資料。”
“資料?有什么用?”嚴文龍問道:“是能夠提高銷售技能的培訓材料,還是有大客戶的基本信息,還是競爭對手的關鍵數據?”
“你說的,這個盒子里都有,甚至更多,你可以通過這個盒子獲得你們星球上所有的商業資料。但是,你只能一次獲取一份資料。現在,你想要什么類型的?”
兩分鐘后。嚴文龍看著自己的斗志數據一下子變成了40,心里有些心疼。
他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右側,出現了一片滾動的圖片和人員檔案。他伸出手,隨手觸碰一個檔案。
此時,那個人員檔案開始放大,顯示了頭像、姓名、住址等個人基本資料,以及此人的資產情況、購買偏好、個人信用等方面的數據。
嚴文龍不斷用手指滑動,一共滑動了三十次,臉上越來越興奮。他滑動到了檔案的封面,看見了上面的幾個大字:《信用卡最佳大客戶名單》。
嚴文龍興奮的叫了出來:“謝謝你,美女!這份資料太棒了,簡直是久旱逢甘霖,我覺得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美女笑了笑:“去試試吧。其實有了名單,也未必能拿下大客戶,還需要你自己的努力。我會時刻關注你的表現,如果我滿意,我們以后才會有更多更大的合作。”說完,她和整個數字世界一起,瞬間消失不見。
在市中心龍心大廈的28層,嚴文龍西裝革履,在秘書的引薦下,進入到一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
他對著坐在辦公椅上的中年人說道:“陳總,您好,我是嚴文龍,是跨越公司的信用卡銷售人員,之前和您電話聯系過。”
中年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嚴文龍,微微點頭,表示愿意給他五分鐘后時間。
嚴文龍拿出一份宣傳資料,遞給面前的中年人,用不卑不亢的語氣說道:“針對向您這樣經常出差歐洲的人士,我們公司推出了一款歐元人民幣雙幣卡,透支額度高,能夠滿足您的消費需求。這個卡使用歐元消費,用人民幣還款,無需購匯,可以省去大量的時間和手續。”
中年人抬起頭,仔細看著宣傳材料,頻頻點頭。他走到嚴文龍面前,拍拍嚴文龍的肩膀,臉上露出喜悅之色。
“我沒想到你們公司有這么好的產品,算是解決了我的一個大問題了,你不知道我之前被購匯的事情弄得多煩,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行,你給我辦一張白金卡吧。”
中年人坐回座位,填寫了一堆資料,并提供了身份證復印件。他望著嚴文龍,說道:“你小子很厲害啊,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又怎么知道我有這方面的需求的。”
“你能夠在茫茫人海中如此精確的找到目標客戶,不簡單,我看你很有做銷售的天賦。要不要考慮一下來我這里干?”
嚴文龍匆匆忙忙來到悅薈購物中心,走入一間咖啡館內。他來到一個穿著時髦的女孩面前,問道:“您是杜小姐吧,我是嚴文龍。”
女孩示意嚴文龍坐下,開始抱怨起來:“嚴先生,信用卡我以及有很多了,不想再辦了。”
嚴文龍沒有插嘴,等杜小姐抱怨完后,才開始介紹自己的產品,有問有答,一直聊了接近十五分鐘。
聽完之后,女孩表示他們的這種女性卡很好,在很多地方消費都能打折,還有不少買一送一的活動,她很喜歡。女孩表示,早知道跨越公司有這種消費卡,他就不去其他公司辦那么多亂七八糟的卡了
“你早點找到我就好了,我們彼此都能獲得雙贏。嚴先生,你的卡,給我辦一張吧,要白金卡,要最高額度最優惠力度的哦。”時髦女孩說著,遞過去自己的身份證。
從咖啡館出來,嚴文龍馬不停蹄,來到了一個豪華小區里。他來到頂層,按響了門鈴。
一個身穿睡袍、臉上敷著面膜的女子開了門,把嚴文龍請進家門,招呼嚴文龍坐下。女子揭掉面膜,說道:“你說的這種卡,我很感興趣,你再介紹一下吧。”
嚴文龍看著面前的女子,長大了嘴,說道:“你,你是那個大明星,趙幼珊。我是你的粉絲,我很喜歡你的電影。”
嚴文龍很快恢復平靜,娓娓道來:“這種黑金卡,具有良好的隱私性和安全性,還有諸如全球二十四小時救援這樣的頂級服務,是眾多頂尖精英的不二之選……”
“很好,我覺得這些功能很符合我的要求。小嚴,你給我辦一張吧。”趙幼珊笑著說道。
她站起身,從自己的錢包里拿出身份證:“但是你們一定要注意保護我的隱私,個人住址這些資料千萬不能泄露,客戶服務方面,也由你單獨跟進吧。”
第二天下午五點,嚴文龍坐在電腦前,焦急的打開CRM系統。
在他的屏幕上,顯示著一串他名下的客戶名稱,其中“陳紀恒、杜玲玉、趙幼珊”三個申請人的“當前狀態”一欄,狀態均已更新為“審核通過”。嚴文龍看到這里,忍不住歐耶的叫出聲來。
2016年7月后期的二十五天內,嚴文龍像打了雞血一樣,白天拜訪客戶,爭取辦卡。晚上整理資料,錄入客戶名稱。即使下班回到家,他也不斷思考,分析客戶心理,繪制客戶肖像,尋找最佳銷售方式。
經過一個月的連續奮戰,到7月31日這天,嚴文龍的辦卡數量終于超過一百張,達到了103張,實現了歷史性的突破。
這個成績雖然不是特別突出,但已經比上月增長了近一倍。這個成績不僅意味著他不會再受劉光庭的訓斥,也意味著小組的團隊考核過關,大家都能拿到當月獎金。
8月4日,嚴文龍習慣性的打開銷售月報,看著上月的銷售記錄。他望著屏幕上自己的銷售數據,吃驚的說道:“不會吧!”
他上個月的辦卡數量雖然只有103張。但是他的客戶中有許多高質量的大客戶。在公司最看重的客戶價值一欄里,他的客戶價值達到了624906分,比第二名多出接近一倍。
此時,孫賢宇和曹宗憲也興奮的沖了過來。曹宗憲拍著嚴文龍的肩膀:“好小子,你創下紀錄了!真是不可思議,從來沒有人能夠單月客戶價值超過35萬分,你居然一下子達到了62萬分。”
“你還簽下了一個大明星,更是為我們公司大大的提升了品牌形象。來,和我說說,這個大明星是誰,你怎么拿下的。”
嚴文龍笑著搖頭,沒有回答曹宗憲。他又翻看了幾張報表,除了“辦卡數量”那張表里沒有取得排名以外,在“客戶價值”、“客戶額度排名”、“單位時間作業效率”、“銷售人員潛力榜”四張報表中,他均位列第一。
不僅如此,他也帶動了整個小組的成績,團隊的多項排名都進入前五,創造了歷史最佳數據。
嚴文龍看著報表,喃喃自語:“真的好厲害,這是我做出來的嗎?這么輝煌的業績,我也算是個頂級銷售精英了?”
此時,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電話,他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喂,是嚴文龍嗎?”電話里的聲音說道:“我是劉涵,是總部銷售部的總經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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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體現公司對于人才的看重,也為了表彰你的業績,經過我的爭取,公司決定,為你升職!”
“這,這是真的?”嚴文龍聲音顫抖,握著電話,激動的回應道。
劉涵在電話里表示,自本月起,嚴文龍被提升為太港市西區銷售主管,負責西區的銷售業務。他將帶領五個銷售小組,在西區打開跨越公司的市場。劉涵還讓嚴文龍好好干,他會一直關注他的表現。
五分鐘后,太港市分公司的總經理石啟泰走出了辦公室。他走到嚴文龍的座位前,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各位先放下手中的工作,我有件事要宣布。”
石啟泰舉起嚴文龍的手,說道:“我們的同事嚴文龍,因為上個月的出色業績,已經被晉升為西區銷售主管,自即日起生效。他將負責太港市西區信用卡銷售工作的目標設定、計劃安排、人員管理、業績考核等工作。”
他用手指著自己辦公室外的一個大的隔間,說道:“以后,那里就是你的辦公座位。人力資源部稍后會通知你,你的職級以及新的薪水結構。”
辦公室里響起一片熱烈的鼓掌聲,孫、曹二人鼓掌的尤為起勁。不少人口中喊著“恭喜!恭喜!”,有人喊著“你好厲害,文龍!”,也有人振奮揮拳。
而劉光庭,則一直坐在座位上,嘴里一刻不停的咒罵著,踹翻了腳邊的垃圾桶。
嚴文龍此時明白,自己這次是連升兩級,一下子就成了銷售主管,還在小組長之上,現在忽然間搖身一變,成了劉光庭的上司。
他明白這是個大大的驚喜,但他也清楚,跨越公司本來就推崇業績文化。讓業績好的人連升三級,是落在字面上的規定。
根據石啟泰透露的內部消息,嚴文龍知道自己的升遷不關劉涵什么事,是公司主管銷售的副總裁張忠超親自拍板定下的。
石啟泰告訴嚴文龍,他上個月的報表太輝煌。很多人都懷疑里面有貓膩,但通過回溯他的銷售全流程,發現一切都很正規,大家才心服口服。
張總也非常高興,第一次動用破格晉升的程序,把他提了兩級。
嚴文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轉動著椅子,轉了兩圈。他看著面前的接近八平米的辦公空間,舒服的把頭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打開電腦,查看郵箱,收到了很多封新郵件,他饒有興趣的一一點開。
在人力資源發給他的郵件里,上面有一張列表。列表顯示,他的職級以及從之前的三級提升到了六級,基本年薪為八萬元,完成業績后,業績提成將會在五至十萬元之間。
嚴文龍算了一下,扣除所得稅、社保和公積金,自己正常情況下稅后年薪可以拿到十萬元。這讓他欣喜若狂,比起之前的小小業務員,他的薪水已經連續翻番了。
在技術部發來的郵件里,他被告知已經加入了多個郵件群組,也開通了多個系統的賬號。嚴文龍測試了一下,果然可以登錄更多的業務系統,也有了專門的分機電話。
他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接通以后,他說道:“是劉光庭嗎?我是嚴文龍,你到我的座位上來一下。”
劉光庭帶著一種不可一世的神情,來到嚴文龍的辦公區。他看著寬敞的辦公區,恨恨的說:“這個位子本來是我的,你這個家伙用卑鄙的手法,搶了我的東西。哼,白癡的運氣指揮好一時,但不能好一世。我一定會奪回屬于我的東西。”
嚴文龍的臉一下子拉長了許多,他冷冷的看著劉光庭,拿出一份資料,說道:“這是你個人最近四個月的銷售報表。真沒看出來啊,你劉胖子還挺有手段的。”
他指著報表的第三頁,說道:“最近三個月,你自己的業績一直在一百張以下,你一直通過占用下屬的客戶,達成自己的業績。”
“你讓自己的小組成員在外頭風吹日曬,獲取客戶,而你自己,長期待在辦公室里吹空調,一有業績就往自己身上攬,一有問題,就訓斥下屬。”
劉光庭抬起頭,辯解道:“我沒錯,我是個管理者,我需要思考更多的團隊管理的事情,不需要時刻在一線沖鋒。這是我的工作風格。你不懂管理,就不要血口噴人。”
“扯蛋!你給我閉嘴!少在我面前談什么狗屁工作風格,你屁大一點的官,還給我談什么管理。我現在就是你的管理者,我來告訴你怎么做。”
“我對你的業績非常不滿,******,連只蠢豬做得都比你做的好。你這種能力,還不努力,哪天公司要考慮裁員的時候,我一定會寫下你的名字。”
嚴文龍大聲訓斥道:“你的業績考核將做出調整,不能占用下屬的客戶資源。你從明天開始,給我每天上街,至少拜訪十個客戶,至少辦三張卡。”
“否則,我會在考核評語里,把你的表現和態度進行重點評價,保證你沒法拿到獎金。你要看清楚形勢,現在你歸我管,別以為我治不了你。”
“你!好你個嚴文龍,你居然敢陰我!”劉光庭憤怒的說著,聲音卻弱了很多。
劉光庭的嘴巴開始不停的動著,很快他就聽到了嚴文龍的聲音:“你是在罵我嗎?”
他看了一眼嚴文龍的表情,看著對方手里的報表,窘迫的說道:“沒,沒有,我是在念一個客戶的名字,幾次拜訪都沒能拿下。”
“那個,頭兒。”劉光庭忽然間堆起笑臉,彎著腰,說道:“你不會真的要我出去跑客戶吧,我的考核方式,也不是真的要修改吧!”
嚴文龍看著劉光庭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怒的拿起桌上的報表,一把將這一摞紙扔到劉光庭的臉上,發出“啪”的一聲,紙張自劉光庭臉上嘩嘩撒落
嚴文龍憤怒的說道:“不要給我嬉皮笑臉,人蠢就要努力。不妨和你介紹一下,作為你的上司,也是你眼中的腦癱低能兒,只認數據不認理由。你最好認真做好你的工作,否則,我絕不手軟。”
劉光庭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很快他就明白,嚴文龍這是在復仇。
他也明白,對方現在是自己的上司,胳膊擰不過大腿。他繼續彎下腰,將地上的紙一張一張的撿起來,整理好順序,放到嚴文龍的桌子上。
嚴文龍想起了之前劉光庭對自己的種種咒罵,心里依然無法釋懷。他將一張《西區銷售人員列表》拿了出來,拿出一只筆,在上面寫寫畫畫,然后將這張列表遞給了劉光庭。
“你要調整本片區的人員隊伍?可是他們都已經有自己熟悉的片區和熟悉的工作小組。”劉光庭抱怨道。
他看著嚴文龍嚴厲的目光,無奈的說道:“好吧,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由于荔嶺片區和圓圍片區的銷售力量比較薄弱,業績一直上不去,我會將孫賢宇調入第一小組,參與荔嶺片區的業務開拓。曹宗憲會被劃入第三組,參與圓圍片區的客戶開發。我會相應從另外兩個小組調來兩個人,給你進行補充。”嚴文龍說道。
“那兩個片區客戶基礎好,最容易出成績,你不能把他倆調走,我這邊的工作將會很難開展。”劉光庭不滿的回應。
“我做什么安排,需要你的批準嗎?你以為你是誰?!你考慮的只是你們小組的利益,我關注的是整個西區的銷售完成情況。在我手下,沒你說話的份兒。就這么定下了。”
嚴文龍斬釘截鐵的說道:“對了,第二小組的銷售目標,也要休正一下。”
“你?你究竟想要怎么樣?嚴文龍,你不要太過分!”劉光庭聲音顫抖。
“為了提升西區銷售團隊的整體業績,也為了提升第二小組的潛力,發揮團隊戰斗力,第二小組的單人單月發卡量從原來的一百張,調整到一百一十張。”
劉光庭腦袋搖個不停,大聲抗辯:“不行!絕對不行!你把我的精兵強將抽走,還拔高我的任務目標,你這是要坑死我啊!”
“按照這個任務目標,我們小組的人肯定都無法完成,誰都拿不到獎金。你這是針對我,你就是來報復我的,你報復我以前那樣對你。”
嚴文龍走到劉光庭面前,學著他以前的樣子,彎曲食指和中指,用關節不停敲打著劉光庭的頭部,發出“嘟嘟嘟”的聲音。
“你那個圓圓的腦袋里都是屎嗎,劉光庭?我是以西區銷售主管的身份,向下屬布置工作任務,不是向你征求意見!你要是想不明白,你就現在辭職,我會馬上簽署同意二字。”
嚴文龍把頭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你如果認為我是在報復,那你也算猜對了。誰讓你曾經認為是白癡、蠢豬的手下,現在變成了你的上司呢。對了,我不僅能夠給你布置任務,還能對你進行考核,影響你的傭金和薪酬。”
“你猜猜,鑒于你之前對我的侮辱,我會在將來怎樣慢慢報復你呢?這樣吧,關于如何報復你,用什么辦法報復你,我也沒想好,我把這個也作為一項任務,交給你去考慮了。”
劉光庭胸口起伏,怒目圓睜,臉上漲得通紅,他捏緊了拳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他才松開拳頭,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沒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嚴文龍專心致志的看著自己的郵件,沒有扭頭,嘴里哼了一聲:“嗯,我批準了!你現在可以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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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表上的數據顯示,兩個伙伴孫賢宇和曹宗憲上月表現突出,極為給力,進件量平均增加了三成,而審核通過率則提高了接近一倍,單人單月辦卡量更是超過140張,達到了歷史最佳。
更為關鍵的是,二人引入的客戶價值總量分別達到28萬分和29萬分,創下本月記錄。在銷售潛力榜上,二人也在公司內部分別排名第二位和第三位。
嚴文龍點開詳細數據,發現二人的客戶數據非常健康,雖然也有幾個頂級客戶是來自他提供的名單,但大多數都是自己開發的客戶,且質量比較高。
嚴文龍又翻看了之前的數據,發現二人已經是第三個月連續出現高光的業績了。他心想,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很快可以提請給兩個兄弟升職了。
他將報表翻頁,點開了劉光庭的第二小組的銷售報表。
第二小組五人,在過去的三個月內發卡量也穩步上漲,人均發卡量超過了110張。而劉光庭本人名下的客戶量,經過統計口徑調整后,也達到了113張,表現得中規中矩。
嚴文龍點點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情況并沒有發生。
嚴文龍知道,劉胖子有幾次偷偷的咒罵自己,眼神非常兇惡,還有幾次打電話時出言不遜。但當面總是規規矩矩,所以他也不是很在意。
他從沒指望能夠和劉胖子成為朋友,只要劉光庭不在背后捅刀,不拖后腿,他可以忍受對方在背后的惡意。
最讓嚴文龍開心的是最后一張的整體報表。在這張報表上,他看見了一串串輝煌的數字:單月發卡量平均增長30%,人均發卡量增長32%,客戶價值連續三月增長近50%。
在公司內部,按分區的銷售團隊里,他的太港市西區團隊在“客戶價值”、“進件數量”、“核卡率”三個指標上排名第一,在“發卡量”、“人均作業效率”兩個指標上分列第二、第三位。
這個數據和往年比起來,顯得更為優秀。他的西區團隊僅僅用了八個月就完成了全年的業績總目標。
嚴文龍把目光從屏幕上轉移,口中說道:“多虧了當初的那份名單啊!想起來,真是太神奇了!”說完,他把眼鏡從自己的鼻梁上摘了下來。
嚴文龍把眼鏡重新戴上,此時他的眼前再次出現了數字界面。在左側,他看見了內置投影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從40變成了330。嚴文龍興奮的說道:“斗志值又上來了,太好了!”
第二天早上,嚴文龍神采奕奕的來到辦公室。剛跨進門,他就感覺到一種不安的情緒。同事們各個神情緊張,大氣不敢出。
分公司總經理石啟泰在房間內大聲打著電話,語氣不善。連平常一直喜歡笑的“小甜甜”王羽然也沉默不語。
嚴文龍趕緊返回座位,打開電腦。他查看郵件,很快就明白了為什么氣氛會這么緊張。
在一封由風險管理部發出的郵件里,著重提到了太港市分公司的不良貸款問題,并作出了嚴厲批評。在這封郵件的附件里,有一個excel表格,上面列舉了10月底該市超過六個月未還款的不良資產數據。
太港市的不良資產總額為三千一百六十八萬,高居各公司“榜首”,比第二名多出了兩千多萬,數據非常難看。按照這個數據,太港分公司的不良率達到30%,超出2%的警戒紅線15倍。
在郵件里,風險管理部不僅提出了批評,還要求太港市分公司立即查明原因,采取行動。并向高級管理層提出,要追究主要責任人的責任,進行問責處理。
嚴文龍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但他自認為自己引入的客戶是優質的,問題不大。他不停查看報表,尋找單筆這些不良貸款數據。
在連續耗費半個小時的分析后,他發現,造成不良貸款的,主要是前期的同一類別客戶造成。
這些客戶大多是小企業主,做水果、五金、超市等小生意的居多。他們對于資金周轉有許多要求,因此偏好大額度的信用卡。
這些客戶本身的抗風險能力差,流動資金不足,一旦出現風吹草動,就會出現難以按時還款的情況。所以,在他的定義里,這些小企業主都應該算是劣質客戶。
嚴文龍繼續分析,發現這些客戶大部分是2014年期間引入,數量超過兩千人。他馬上明白,這事劉胖子脫不了干系。
2014年3月,劉光庭代理西區銷售主管的職位,而東區銷售主管剛剛離職。劉光庭為了追求進一步晉升,迫切想要做出成績來。
他認為小企業主的貸款金額高,交易量大,于是千方百計說服了當時的分公司總經理。
自那時起,分公司便將具有重大爭議的小企業主作為重點引進對象,加大資源投入,推動了業績的短期快速增長,直至石啟泰就任后才緊急叫停。
石啟泰走出了辦公室,面色嚴峻,對著眾人,說道:“自從本月開始,我們太港分公司就出現了一大批不良貸款,總額達到三千多萬,很快將我們的其他業績全部掩蓋。”
“現在是11月,按照這樣的風險資產狀況,到年底時我們今年的所有績效指標都會被嚴重拖累。”
石啟泰皺著眉毛,語速緩慢:“我們的整體績效將會是最后一檔。那意味著我們分公司上百人,只能拿到最基本的工資,拿不到績效工資,沒有年終獎。對于銷售條線而言,將無法獲得提成。對于風險條線的同事而言,將面臨更加可怕的結果。”
“風險條線的同事,很可能會從主管開始,到組長,再到基層員工,遭遇大面積裁撤。”
石啟泰為了證明沒有嚇唬大家,把之前經歷過的類似事件說了一遍。
五年前,東海市分公司就曾經發生過類似事件。當時,分公司的所有管理者全部降職一級,風險條線和總經理全部被降為普通職工。
風險條線的員工有三十多人被辭退,負有客戶失察責任的銷售條線,共有二十多人被辭退。而隨著業務規模的變小,市場條線和綜合條線的人員編制也被裁撤。
石啟泰的目光掃過眾人,說道:“我們面前同樣的困境。不管這件事的責任出在銷售端還是在風險端,總之這是我們所有人的事。”
“不追回這些不良貸款,我們這個年就別想好好過。如果大家不想在過年時遭遇罰薪、降職、辭退等壞消息,就一起行動,眾志成城把壞賬追回來。”
石啟泰說完,安排嚴文龍、李天池二人五分鐘后去他辦公室,商議該項工作的安排。之后,便急匆匆的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把門關上。
人群中開始一陣騷動,不少人議論紛紛。大家都擔憂著自己的收入,擔心自己的職位,擔心自己的前程,氣氛非常壓抑。
有個來自綜合條線的阿姨甚至哭泣起來,口中不停的喊著:“怎么辦?如果拿不到年終獎,我家里的債就沒法還了,我的老公就得停藥了,他會死掉的。嗚嗚……嗚嗚嗚……”
嚴文龍看了一眼,認出了這個阿姨,一個對他非常照顧的好人。這個阿姨經常多做一份飯,帶給自己,叮囑自己不要吃外面的快餐。
有時候下班后等到很晚才走,就是為了等自己回來,錄入客戶數據。平常也很關心自己,為自己沒有找到對象而操心著急。嚴文龍在心里,把阿姨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
她名叫林冬月,是一個四十五歲沒有受過太多教育的中年婦女。阿姨的老公因為患有腎病,無法工作,只能在家休養,還得按時就醫。
為了滿足治療費用,阿姨四處借款,欠下了很多債務。而她還有個十六歲的孩子在上高中,各種補習費和資料費的開銷也很大。
阿姨的這份工作帶來了家中唯一的經濟來源。如果年終獎拿不到,很可能就會面臨老公停藥、孩子成績受影響的情況。嚴文龍想起阿姨即將面臨的困境和艱難,心里一陣揪心的疼痛。
他暗暗告訴自己:“為了自己,為了阿姨,為了所有同事,我一定要追回這些不良貸款。”
在石啟泰的辦公室里,石啟泰、嚴文龍、李天池一起坐在電腦前,望著視頻會議系統里的人,那是跨越公司負責銷售工作的副總裁,張忠超,也是那位破格提拔嚴文龍的伯樂。
張忠超在視頻里大發雷霆,痛罵石啟泰、嚴文龍兩人是草包,怪他們引入客戶不嚴的,什么垃圾客戶都發卡,一味追求客戶數量,不顧風險,現在捅出了巨大的簍子。
張忠超指出,雖然風險防控的責任在風險端,銷售團隊是間接責任人。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次的責任在銷售條線。
他表示自己在總裁辦公會上,向負責風險管理的王騰云副總裁打了包票,一定會把這些不良貸款追回。
石啟泰當即表態:“的確,這次的責任在我們。主要是前兩年的客戶準入方面出現了重大紕漏。我們會立即行動,力爭挽回損失。”
張忠超說道:“公司已經表態,誰引入誰負責。你們銷售條線犯下的錯誤,自己解決。三千萬的不良資產,你們必須全部追回。”
他的口氣緩和了一點,低聲說道:“當然,我也會從多方面調集資源協助你們。你們的底線,是至少追回一半的不良貸款,這是我的死命令。完不成任務,你們全部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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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忠超接著告訴他們,要求嚴文龍的團隊在三個月時間完成這件事,在春節前追回至少一半不良貸款。如果完成了,會從這筆款中提出3%,加入到他們的年終獎中。如果完不成,分公司的銷售團隊和風險團隊徹底滾蛋。石啟泰也到時卷鋪蓋走人。
此外,嚴文龍團隊的10月份業績提成、績效工資這些已經被全部扣留,暫不發放。必須等完成了這些不良資產的追繳后,再和獎勵一起發放。
“什么?連上個月的獎金都要扣?這沒有道理啊,那些是我們已經做出來的業績,憑什么不發?沒有獎金,光憑那點基本工資,我們連房租都交不起!公司真******惡心!”
在嚴文龍的座位旁,曹宗憲從嚴文龍口里聽到這個消息,憤怒的說道。
“我也沒辦法,公司說沒有任何理由。上面也給我們下了死命令。唉,近期,大家也把重心放到怎么追繳不良上面來。這事非常非常重要。”嚴文龍說道。
“上面的領導們永遠是那份嘴臉,有功勞了急著攬到自己身上,有問題了馬上讓下屬去處理,把責任推干凈。然后不停施壓,施壓,施壓,恨不能把你逼死。”
“他們從來不會聽你解釋,不會關注你的委屈或痛點,只知道看數據,要結果。”孫賢宇抱怨道。
嚴文龍點點頭:“我也感受到了公司的這種文化。太關注數據,關注業績,不關注過程和原因,不關注員工的感受,毫無人情味。”
他伸手,摸著自己的椅背,說道:“雖然我是因為這種機制提升起來,但我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深深的失望。”
曹宗憲和孫賢宇繼續抱怨,發泄不滿。嚴文龍則把精力放到了自己的電腦上,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用激動的聲音說道:“我知道怎么去追繳那些不良貸款了!”
在自己的電腦前,嚴文龍調出一系列關于不良貸款的數據報表,展示給兩個伙伴,那是他對不良貸款的性質與構成進行的多維度數據分析,產生了有價值的結論。
在太港分公司客戶的不良貸款里,百分之九十都來自小企業主。但最前列的三十個欠款大戶才為關鍵,他們欠款最多,總額有兩千九百四十三萬之多,占據了絕大多數。
而靠后的七百多個小企業主,雖然人數多,但不良貸款加總起來,也只有一百多萬。
“是的,的確是這么回事。這種分布的規律不太正常,雖說二八定律長期存在,但這么懸殊的二八分布,我還是第一次見,極為反常。”孫賢宇附和道。
嚴文龍又調出一張表,將手指指向八個餅圖,說道:“我對這三十個人進行了分析,查看他們的年齡、收入、籍貫等信息,發現了高度相似性。”
他指著一張餅圖,說道:“尤其是在行業領域這一方面,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來自貿易行業,而且都是鋼材貿易。”
“這些鋼材貿易商的資金進出大,信用卡的透支額度高。所以當他們不還錢時,整個欠款就變得特別嚴重了。”曹宗憲點點頭,說道:“果然問題在這里。”
嚴文龍指出,他們一直以為是那數千個水果攤主、飯店老板、服裝店老板造成了這個局面,如果那樣的話,以他們的資源和人手,很難追繳,三個月內根本無法做到。
而現在看來,這件事要好辦得多,只要搞定那三十個人就好了。嚴文龍的這個結論,毫無疑問,給了團隊更多的希望。
嚴文龍沒有說話,而是打印出了三張表,與兩個伙伴一起,詳細查看。
在這三張表里,列舉了每個客戶的所有交易信息,從第一筆刷卡交易,到每一次的取現、透支和還款,每一條記錄都列舉得清清楚楚,極為詳細。在表格的最后一列,還標識了這些人的信用評分,以及信用等級情況。
嚴文龍拿起手中的紙,給兩位伙伴繼續解釋。
這些人一直以來都是正常的透支、交易,按時還款。隨著他們的還款記錄良好,在跨越公司的模型里,信用評分也在逐步身高,直至成為非常高等級的尊貴客戶,是公司致力長期維護的優質客戶。
這些人里,超過一半的人都擁有高透支額度,不少達到了200萬之多,最高的這個人甚至可以透支500萬。大額度客戶如此集中在某個群體中,的確非常可怕。
“至于,為什么這些優質的頂尖客戶會瞬間變臉,忽然間集體欠債不還,就只有上門溝通才能了解了。”嚴文龍面色嚴峻,將手中的報表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太港市的城北區,靠近鐵路北站的地方,坐落著一個大型鋼材市場,面積約有八十萬平米。在鋼材市場的出入口,各色人員進進出出,非常熱鬧。
大型市場內部,到處都是倉庫和天然堆場,堆放著大量的螺紋鋼、板材和各類鋼材。大型的起重器械一刻不停忙碌著,將這些鋼材轉移位置,從倉庫內裝車。
嚴文龍走過倉庫,來到一棟三層小樓的頂樓。他來到一間“總經理”門牌的辦公室前,敲門。在獲得許可后,他推開門,大步走到辦公室內,來到一個辦公桌前。
嚴文龍望著面前禿頂的男人,說道:“姚總,您好,我是跨越信用卡公司的,我叫嚴文龍。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和您談談。”
禿頂男人抬起頭來,滿臉疑惑的看著嚴文龍,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說道:“跨越公司?哦,我懂了。你的來意,我明白了。”
嚴文龍在辦公桌前坐下,說道:“姚總是聰明人,我還沒開口,您就已經了解我要說什么。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您在我公司拖欠的信用卡欠款,一共有217萬,已經過了六個月了。”
“我們的人員也層多次電話催討,您今天能幫我個忙,把這些款給還了嗎?”
“哦,你們這么大公司,也不差我這217萬。干嘛逼得這么緊?你怎么來找我?你應該先去其他欠款者那里看看。”禿頂男人若無其事的說道。
嚴文龍擺擺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煙,主動點燃,抽了起來:“在我們公司存在大量欠款的,大部分都是你們這些鋼貿老板,你們加起來欠款超過3000多萬,這可不是小數。”
他看姚成偉毫無反應的樣子,只能進一步進逼,說出他的理由。
在鋼貿這個領域,大多數老板都是共江人,非常團結,一致行動。但誰都知道,在城北鋼貿圈,共江人的領袖就是姚成偉,他們一直唯姚成偉馬首是瞻。
所以,嚴文龍當然第一個來找他。如果他率先還款了,其他人跟風之下,必然會很快還款的。
姚成偉站立起來,在辦公室內走著,路過嚴文龍身邊,來到窗戶邊。他打開窗戶,望著窗外,說道:“最近經濟形勢很不好,行業寒冬到來,鋼材貿易跌入谷底,我們的財務情況也急劇惡化。”
“所以,小嚴啊,不是我不愿意還款,實在是揭不開鍋啊。別說217萬,就是兩萬塊,我現在都拿不出來。賬上一分錢都沒有!”
嚴文龍冷哼了一聲,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三張紙來,遞給姚成偉,揭破了對方的謊言。。
第一張是城北鋼材市場的交易數據,姚成偉公司的貿易量一直在穩步上升。嚴文龍聲明,他們行業的資金結算周期沒有改過,支付比例也沒有變過,所以不會出現突然陷入谷底的情況。
整個市場熱火朝天,嚴文龍根本不相信對方的說辭,行業也沒有進入寒冬。
在第二張紙里打印的,是嚴文龍查到的車管所上牌記錄。姚成偉的公司上周剛剛購買了一輛奔馳C級轎車,配置還很高。
嚴文龍詰問對方,這輛車算是奢侈品,如果他連兩萬塊都拿不出,又怎么會去買這輛車。
姚成偉看到這里,雙手有些發抖,他不自禁的盯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臉色也沉了下來。
而第三張更有說服力,嚴文龍指出,他有個朋友在優卡公司。姚成偉在他們公司也辦了卡,也有透支。
根據嚴文龍查到的記錄,就在前天,姚成偉還按時還款了,金額是16萬7千。
嚴文龍不甘心,于是又委托朋友查了姚成偉在光遠公司的用卡和還款記錄,結果發現,就在昨天,對方還款了23萬4千元。
嚴文龍猛然站起,目光直視姚成偉,說道:“所以,你不是沒有錢,也不是不愿意還款。你是故意不還跨越公司的信用卡貸款,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根本是在針對我們。”
姚成偉面露詫異之色,久久沒有說話。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點燃一根煙,吐出了一抹煙云。他笑了笑。
“小伙子不錯,比起其他追債人員來,你了解的東西多得多,看得出來,你做了功課。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你這么優秀的年輕人了。沒錯,我是故意的。”
姚成偉靠在轉椅上,轉過九十度,將側臉對準嚴文龍。他哼了一聲:“你猜的沒錯,的確,我的那些老鄉們都聽我指令,共同進退。這次我們共江籍的鋼貿商一起行動,節奏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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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么要告訴你?笑話!”
嚴文龍拿出一張滿是數字的表格來,遞到姚成偉面前,說道:“因為我不停做功課,終于找到了你們公司漏稅的證據。如果我交給稅務機關,相信你應該會有不小的麻煩。”
“我選擇把這個資料交給你,幫你消弭掉麻煩。我想要知道的,不過是你對付跨越公司的動機而已。這個交易對你很劃算,難道不是嗎,陳總?”
姚成偉看著表格上的財務數據和分析結論,目露兇光,左手握拳。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松手。
他看著嚴文龍,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兩年前,在跨越公司開始接受中小企業主進件時,他就知道,機會來了。剛開始,他小心翼翼的出手,讓一個老鄉先申請了跨越公司的信用卡。
在輕松獲批后,他立即指揮其他同鄉,每人申請一張你們公司的信用卡。”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沓紙,遞給嚴文龍,說道:“這是我最近兩年的交易記錄和每月賬單,我一直保留著,我相信你那里肯定也有一份類似的記錄。”
嚴文龍接過這疊紙,看了一眼,說道:“沒錯,我也有,除了沒有信用評分外,你的這張表和我的那張表,幾乎一模一樣。”
姚成偉笑了笑,撣掉煙灰,繼續道來。
他一直小心翼翼,從第一筆開始,從正常的刷卡購物開始,第一個月都是些消費支出,然后在賬單日按時還款,甚至多存一點。
第二個月,他開始加大交易額,然后按時還款。到第三個月,他的消費額就超過了五萬。第四個月,他開始申請跨越公司的分期貸款。
隨著我的消費和借貸次數越來越多,金額越來越大,還款也很及時,信用記錄良好,他很快就變成了跨越公司最喜歡的優質客戶,評分持續增長,其卡內的透支額度也越來越高。
嚴文龍眉毛緊皺,說道:“不對,你可以這樣處心積慮,但你沒法讓你的三十個朋友和你一樣的節奏,像你這么忙的人,根本不可能被這些繁瑣的事情羈絆。”
“你的確很聰明。”姚成偉說道:“我沒有讓他們怎么做,我沒那么多功夫。我把他們在你們公司辦的卡都拿了過來,由我統一使用。”說完,他拉開抽屜,露出數十張亮閃閃的信用卡來。
嚴文龍瞪著眼睛,長大了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你真的是別有用心!”
姚成偉就這樣一直小心翼翼的進行著計劃。半年前,他發現他的信用卡額度被提升到了五百萬,其他人的卡也大部分達到了兩百萬。
他知道時機已經成熟,立即行動,透支了217萬,支付了一筆貨款。又利用其他信用卡,各自透支幾十萬,支付他的貨款,順道放貸給了幾個圈內朋友。
姚成偉說到這里,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然后,你就從那個時候起連續六個月不還款,即使別人屢次催促,也拒不還款。讓我們公司一下子多出了三千多萬的不良貸款。”
嚴文龍說道:“這個過程不難理解,只是,你的動機是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哈哈哈,為什么?為什么呢?”姚成偉摸著自己禿頂的腦袋,反問道:“這不很明顯嗎?我就是要整你們公司,讓你們不舒服,最好是能夠把你們公司整倒閉。這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嚴文龍冷笑著,把煙頭掐滅,說道:“你也是久經商場的,不會這么幼稚吧。跨越公司是行業第五大的信用卡公司,資產數百億,區區三千萬,怎么可能讓我們公司倒閉。你真是癡人說夢。”
姚成偉湊過身來,把臉靠近嚴文龍,低聲說道:“你這個白癡!你以為不可能嗎?我告訴你,這是可能的。我來說說,后面按順序將會發生的事情。”
按照姚成偉的計劃,跨越公司太港分公司因為收不回不良貸款而出現高不良率,高不良率長期高企,會遭到金融監管部門的批評,直至太港分公司被吊銷許可證。
再往后,隨著分公司的關門,跨越公司的企業品牌將會受到損害。這時候,姚成偉會安排一批人在各地對跨越公司進行投訴,針對你們的亂收費行為向監管部門反應。
基于前面的時間,監管當局會不停查核跨越公司。此時,姚成偉回再出錢,讓媒體炒作一把,造成跨越公司在消費者心中形象一落千丈。
當跨越公司的聲譽和形象破滅后,作為用戶退出壁壘不高的信用卡公司,倒閉的可能性非常大。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年輕人,到時候你會明白,誰才是白癡!”
嚴文龍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他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公司員工集體出游的合照,他將手機遞給姚成偉。指著照片里的人一一解釋。
在后排那個阿姨,她老公得了病無法工作,兒子上學,全家只靠她這份薪水養活。
在下方的戴眼鏡的年輕人,他和女朋友談了很多年,目前正在努力攢錢,希望早日買房結婚。
在后排右側的這個男人,他剛剛生了兒子,現在每天都斗志昂揚,希望多掙點奶粉錢,給兒子更好的照顧。
“你要對付跨越公司,其實你戕害的是我們這些底層員工。因為你的這筆不良貸款,很多人會失去工作。”
“我們都是底層百姓,沒有關系,沒有積蓄,教育程度不高,沒有工作和收入,很可能意味著家庭破碎,很可能出現人倫慘劇。你想過沒有?”
姚成偉搖搖自己的食指,說道:“我不在乎。我只要搞垮你們公司,那是個缺德的公司,必須遭到懲罰。至于你們,如果因此失去工作,應該感謝我,早點離開這樣的公司更好。”
“至于你說的,有人要靠這份工作養家,有人要掙學費,有人要賺奶粉錢,這在哪里都一樣。底層百姓的生活永遠是艱難的,不要怪在我頭上。”
姚成偉面色冷漠,表示他只要達成他自己的目標。至于太港分公司員工們是死是活,他毫不在乎。
“要不這樣,我大發善心,你們真的要是失業了,來我這里排隊,我每天給你們派發稀飯,保證三百六十天,一定有稀飯喝,絕對餓不死。不要客氣,也不用謝我,我一直是個有良心的生意人!”
“你!你!簡直毫無人性!人渣!”嚴文龍站立起來,用手指著姚成偉的臉,氣呼呼的說道。
姚成偉偏過頭去,不理睬嚴文龍。二人之間火藥味瞬間升級,似乎隨時引爆。
過了十秒鐘,嚴文龍收拾東西,說道:“不管跨越公司怎么樣,它至少給了我的同事們一份薪水,讓他們能生存下來。也許我們最終都會離開這個公司,但絕對不是被你所迫。”
“姚成偉,你休想安寧,我一定會找到一種方式,讓你還錢的。”
“我發誓,我一定做到!”嚴文龍大聲說著,重拳擊打在辦公桌上。
“哼,你是不是想找黑社會來追債啊,在太港市,黑社會的關系我可比你熟,我是坐過牢的。你想要起訴也可以,等法院強制執行時,你們的分公司只怕已經倒閉了。”
“咦,到時候真的可能會有不少人失業鬧事呢?沒關系的,男人失業可以去做殺手,女人失業可以去做雞,你們都能活下來的。哈哈哈!”
“小畜生,不要異想天開了,你們的人也來過幾波了,各個都放過狠話,結果還不是一樣。我看你很有能力,我今天心情也不錯,所以給你個機會,讓你能夠當面被我奚落,幫助你成長。呵呵,不用謝我!”
姚成偉走到門口,拉開門,收起笑容,下起了逐客令。他冷冷表示,在他的目標沒有達成之前,誰都不能從他這里拿回錢。嚴文龍也做不到,并要求他馬上滾蛋!
墻上的時鐘來到晚上十點,在出租屋里,嚴文龍坐在電腦桌前,不斷點擊著鼠標,不停輸入姚成偉的名字,打開一個又一個網頁。
經過一個小時的查探、搜索和分析比對,嚴文龍發現,從公開的信息來看,姚成偉的確曾經做過七年牢,并且和黑社會的老大做過獄友。從一些論壇帖子來看,他曾經動用過黑社會的力量,顯然關系很密切。
此外,姚成偉多次和公-檢-法的干部吃飯,也曾經有當局要人前去他的公司調研。顯然在白道的關系也很硬。
最讓嚴文龍無法解釋的,是多年來姚成偉一直奉公守法,是納稅大戶,生意做得不錯,也受到過各種表彰,信用記錄良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老賴。
“為什么呢?”嚴文龍自言自語,陷入了深。他望著姚成偉的照片,問道:“怎么辦?怎么辦?怎樣才能追回這筆錢?難道真的就要看著他整垮我們分公司嗎?”
“不,絕對不行!”嚴文龍握緊拳頭。他緊咬牙關,沖著這些網頁,說道:“為了林阿姨,為了老曹老孫,為了同事們,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戰勝姚成偉!我絕不服輸!”
嚴文龍剛說完,他的眼鏡就開始出現變化,左側出現綠色的數字不停跳動著。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斗志值從330開始,一路上漲,變成了510。
與此同時,嚴文龍面前再次出現了數據網絡,他感受到一股涼風,眼前一花。過了一會兒,等他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再次進入了無邊無際的綠色的虛擬數字世界。
嚴文龍看見了一個影子朝他走來,很快他就發現,那是曾經見過一面的神秘的外星美女。他看著對方婀娜多姿的步伐,久久沒有說話。
當美女站到他的面前時,他的鼻血也同時順著鼻孔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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