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山中歲月容易過,世上繁華已千年”。
落霞門落雁峰中,一年方二七的少年正吃力的在抬舉一重達數百斤的巨石,汗水從少年的雙頰不斷落下,又不斷有汗水冒出。
遠方山頂宋一飛張靜香看著少年疲憊的身軀不由一陣嘆息:‘一白幼時不知經歷過什么,還是天生如此,全身經脈竟堵塞如此。習武十年居然一絲內力都練不出來。’張靜香道:‘不僅如此,這孩子身體羸弱不堪,身體素質比門中其他弟子多有不如,十年煉體,也是比尋常人強上不少。’“天意如此,想來一白自有他的福緣,我們不必太擔心”’宋一飛說完一個縱越竟已消失不見,較之十五年前內力更加雄渾深厚,已達宗師境界。
少年正是柳一白,身著一白色練功長袍。黑色長發無風自動,眉目間盡是堅毅之色,劍眉星目。端的是一翩翩美少年,身體纖瘦。一看之下竟不似習武之人,倒似一文弱書生。
“一白,不要練了,休息一會兒吧,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桂花糕,是娘親自做的。”聲后傳來一道甜膩膩的聲音。柳一白知是師姐宋飛雁,便放下手中巨石轉身走過去。只見師姐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的古松下,笑吟吟的望著自己。
“師姐,你怎么來了?被師父師娘看到你不好好練功會又要挨罵了”。柳一白臉上泛起一絲笑意。
“還不是關心你這個小師弟,怕你肚子咕咕叫受不了唄”。
“師姐,謝謝你。你還是趕快回去吧,被師父發現你一定會受罰的”。
“哼,怕什么。一白,讓我來試試你的劍法練的怎么樣吧!”宋飛雁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之色。
話未說完,劍鋒已致。
柳一白見師姐凌厲的攻勢,慌忙躲避。一個鯉魚打挺,躲過宋飛雁這一招攻勢,轉身一個騰挪,拔出掛在樹干上的長劍,卻不立即反擊。而是擺了一個防守的劍勢,笑吟吟的看著宋飛雁。
宋飛雁見柳一白眉宇間的神色,不由大嗔。劍若蛟龍,劍身似發出絲絲龍吟,這一劍式,名為驚龍劍法。傳說練至大成,臉神龍也為之驚懼。
柳一白見師姐拿出看家本領,卻也不驚,不躲避。手一動,挽出一朵劍花,直朝著宋飛雁的劍尖而去。這一劍,竟瓦解了宋飛雁凌厲的攻勢。
宋飛雁大怒,劍招層出不窮。柳一白紋風不動,直直矗立,每次只是輕輕一劍便是破解了宋飛雁的招式。
宋飛雁強攻不得,心中越是羞惱,不知不覺間暗自運功,一身內力運于劍中,這一劍下去,劍氣似有破劍而出的趨勢。柳一白聞之色變,慌忙找準破綻出劍。
‘砰’的一聲,柳一白倒飛出十多米砸在古松上,吐出一口鮮血。顯然是受內傷不輕。
宋飛雁這才反映過來,慌忙跑過去看柳一白的傷勢。“一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就用了內力”說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似只要柳一白再說一句話眼淚就會止不住的滾落而下。
“師姐,我沒事的,是我太大意了,不怪你。”柳一白雖嘴角留著猩紅的鮮血,竟還是笑吟吟的看著宋飛雁。
“飛哥,你看一白的劍法如何?”張靜香看著身旁觀看許久的宋一飛。原來宋一飛不知何時已經折返回來。
“一白的劍法造詣已經步入武林高手行列,每一劍出必能擊中雁兒的破綻。若能有內力,必已達到劍氣出體的境界。可惜了....宋一飛不由一陣嘆息,臉上寫滿的盡是遺憾。
柳一白由宋一飛療傷后,拜謝了師父之后。轉身往房間走。宋一飛望著柳一白的蕭索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恨自己境界不夠,如若自己達到傳說中武破虛空的境界,定能幫一白打通經脈。最后只能自嘲一聲:世人又有何人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呢?
柳一白回到房中,默默檢查自己的身體。想運氣到丹田,腹部卻一陣陣絞痛。大有柳一白再強行運功便會爆體而亡的趨勢。
柳一白不由暗暗恨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卻又無可奈何。自是一夜無眠,不必多說。
春去冬來,已近除夕。這一天,出外歷練的兩位師兄已經回歸師門。二師兄王大志,三師兄葉準。二人風塵仆仆,臉上滿是滄桑。王大志一臉烙腮胡子,見到柳一白開心的哈哈大笑,聲音有如驚雷滾滾而來。大踏步向前,一把把柳一白擁入懷中,布滿結實肌肉的大手把柳一白箍的骨節都啪啪作響。面對豪爽的二師兄發自內心的想念,柳一白盡管身體吃不消,也發自內心的對二師兄笑了笑:‘二師兄,一年不見,你的身體....越來越...‘雄偉’了哈,我感覺被一頭大棕熊抱在懷里’
王大志撓撓頭,訕訕的干笑了兩聲。
三師兄葉準也對柳一白點點了頭,柳一白面對三師兄那冰冷的表情也是無可奈何。這葉準,聽師姐說原是金陵城下一大戶人家公子,多年前,家中被人尋仇,一家全被仇人殺光。只有他當年出去和小伙伴出去玩耍才幸免于難。至此后,臉上再也沒出現過笑臉。
只有大師兄,柳一白從未見過,之前也問過師父。師父只是說出去歷練還未回來,似乎不愿多提。
除夕夜,師徒幾人坐在一張桌子上,看著師娘做的一桌子菜。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大志,葉準,給為師講講你們下山的事情吧。”宋一飛威嚴的望著二人。
“師父,我這一年去了遙遠的西方苦寒之地,其中遇到枯骨門之中的人,和他們發生一些沖突,一年之中一直與他們在周旋,最近功力精進不少,感覺不久之后就能突破到劍氣出體的境界。”
宋一飛滿意的看著王大志點了點頭,然后轉頭看著葉準。
葉準看著師父滿含期待的眼神,心中即是不忍。
“師..父....弟子...弟子這一年在追蹤當年的仇家,輾轉反側多地,但一直沒有進展。”
砰!宋一飛滿臉怒氣的拍了下桌子,桌上的菜大部分都已灑出。眾人看師父發脾氣,全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一陣沉默之后。
宋一飛面色稍有緩和:“葉準啊,我知道你報仇心切,但切不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只有當你的實力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家人朋友的時候才能不畏懼任何挑戰。你看看你現在的武功,連你師妹都不如。你怎么報仇?”
葉準聽到師父的教誨羞愧的低下了頭,心里暗暗決定,一定要好好練功。等功力大成再去尋仇。
經過這一小段插曲后,五人其樂融融的吃了這次團圓飯。其中種種,不必詳說。
翌日清晨。
“一白,你跟為師來,”宋一飛對正在峰頂練功的柳一白說道。
“是,師父。”盡管柳一白很疑惑,平時師父斷不會在清晨練功的時候找自己,但柳一白沒有多想,默默跟在師父的身后。
宋一飛對柳一白的表現很滿意。
“一白,你可知落霞山的由來?”宋一飛站在懸崖前望著深淵,此刻正是清晨第一縷陽光出現之時,陽光照射在云海之上,竟是美妙異常,仿似人間仙境。
柳一白不知師父為何有此一問。答道:‘弟子不知。’
“這落霞山本不叫落霞山,當年我們落霞門祖師清風真人游歷四海,途徑此山。在山頂打坐之際,天空一道晚霞直射而下照在祖師身上,祖師驚嘆大自然之鬼斧神工、天道之渺茫。斷定此山與他有緣,便在此開派傳道。山喚為‘落霞山,派名為‘落霞門’”。
這便是我們門派的由來。
柳一白不由好奇:‘師父,聽您這么說,我們門派祖師竟為修道之人,但為何現如今我們皆為習武之人?’
“誒,當年,祖師開派之后,廣收門徒。但并無傳授道法,而是傳下一些強身健體。習武之人的內功心法。有一天,祖師不見了,就這么的消失在了這片山脈之中,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
“師父,您跟我講這些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嗎?”柳一白站在宋一飛身旁看著他。
“的確,你年紀也到了,為師想讓你下山歷練。”
“下山歷練?徒兒從未下過山,也不想離開師父師娘們。”
“正因如此,你尚不知世間險惡,在門中雖時光靜好,卻不是大好男兒該呆的地方。況且你經脈堵塞,在門中你也學不到更加高深的內功心法。下山去,或許有一番機緣。”
柳一白聽到此處,已是情難自控,淚水從雙頰滑下。打濕了懸崖旁叢生的荒草,淚珠滴落在上經陽光照耀,變得璀璨照人,似茫茫渤海中采集的夜光明珠一般。
師命不可違,柳一白縱使心中萬般不情愿也只得聽從師父意愿。
宋一飛也是心中感慨萬分,心中尤為不舍。怕自己心一軟就反悔,一個騰挪已是消失不見。
‘嗡!’破空而來一把劍,直入懸崖旁的巨石之上。
空中尤有聲音回響于山谷:‘此劍名為莫邪,乃是為師行走江湖幾十年的配劍,今日贈予你,望你切莫辜負為師的期望。’
莫邪,傳說為古時鑄劍名匠干將與其妻所鑄,一為干將,二為莫邪劍。干將莫邪為晉君作劍,三年而成,劍有雌雄,天下名器也。乃以雌劍獻君,留其雄者。
但見此劍:劍長2尺1寸,劍身玄鐵而鑄及薄,透著淡淡的寒光,劍柄為一條金色龍雕之案,顯得無比威嚴,劍刃鋒利無比,刃如秋霜。端是一把絕世名劍。
第二日,柳一白拜別了師父師娘師兄師姐,在戀戀不舍中一步三回頭的下了山。行至半山腰處,忽聽見身后似有人在叫喚。回頭望去,竟是師姐宋飛雁疾馳而來。
“一白,你慢點。”
“師姐,你為何跟來?”
“你這個傻子,下山歷練也不帶銀兩,難道你想睡大街嗎?”宋飛雁笑呵呵的看著柳一白。
柳一白不禁失了神,只嘆是此笑只應人間有,天上哪得幾回聞。
心中對師姐的好更加感激,心中暗暗發誓,以后一定得好好練功,將來保護好師姐。
在宋飛雁的叮嚀囑咐之下,兩人依依惜別。
柳一白到了金陵城中,天已快黑。城中并不似門中天黑之后四處寂靜無聲,只能聽見蟲鳴鳥叫之聲。夜晚的金陵城,竟也是喧鬧非凡,人來人往。小到販夫走卒,大到達官顯貴。
柳一白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對各種事物充滿了好奇。左看看,右瞧瞧,不亦樂乎。
“糖葫蘆糖葫蘆,都說冰糖葫蘆酸,酸里它還透著甜,都說冰糖葫蘆圓,象征幸福和團圓……”
“嘞———高樁兒的嘞———柿子嘞———不澀的嘞———澀的還有換嘞!”
......
每聽到一個小販的吆喝,柳一白都要停下腳步來嘗一嘗。
“滾一邊去,小叫花子,敢擋著你大爺的去路。”
正在嚼著冰糖葫蘆的柳一白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慢慢繞開擁擠的人群往里看去。
只見幾名彪形大漢正圍著一個身著粗布麻衣,臉上臟兮兮的一個小叫花子。滿嘴更是在不停的辱罵著,似是要將此人生生活吞掉。
小叫花跟前站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滿臉嫌惡的看著她。
“呔,好你個小叫花子,敢撞你公子爺我?眼睛長哪里去了,今天不教訓你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完周邊幾名彪形大漢便向小叫花圍攏而去。
小叫花身體瑟瑟發抖,兩只烏黑的眼睛卻在幾人身上轉來轉去。竟無一絲驚慌,臉上還帶著絲許嘲弄之色。
錦衣公子不由大怒:‘給我打,狠狠的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叫花子。打一拳獎勵一兩銀子。’
幾人聽到主人的話不由心花怒放,一兩銀子啊,多打幾拳今晚可以去喝花酒了。想到青樓中的那些個多姿多色的嬌媚女子,幾人猶如高手附體,紛紛揮拳向小叫花頭上砸去。
小叫花剛待出手。一身著白衣長袍的男子便擋在她身前。
幾人見有人阻攔,便收住拳勢,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恨不得要把他大卸八塊。
“你是何人?休要多管閑事,識相的趕緊給我滾,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教訓了。”錦衣公子蹙眉。
“在下柳一白,乃是一平民百姓。你這么欺負一個毫無抵抗能力之人,你不覺得羞恥嗎?”
“哼,這小叫花撞我在先,我教訓教訓她是天經地義。”錦衣公子看身前此人雖相貌不凡,但身體瘦弱的像根竹竿似的,根本不像有還手之力的人。不由對柳一白更加輕視。
“沒實力還學人家英雄救美,呸。而且還不是什么美人,只是一個臟兮兮的窮叫花子。端的是狗拿耗子。”錦衣公子如是心想。
“既是如此,我代這位兄弟向公子你道歉,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她一回。”柳一白向錦衣公子作了個揖。
身后的小叫花聽到不由一陣氣惱:‘你才是小人,真是不會說話,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乳臭未干的小子。’
錦衣公子見柳一白服軟,心中不由對他更加鄙夷:“還以為是什么高手,也只不過是一個欺善怕惡之輩罷了。”
想通此處,錦衣公子不由一聲獰笑:“你以為你是誰,誰要你的道歉,給我打,把他們兩個打殘了,出了什么事情我兜著。”
說時遲,那時快。
幾人雖不是武林中人,卻也曾學過幾個把式。招式竟也使得有模有樣,拳勁虎虎生風,陰狠歹毒,全部往柳一白致命之處打去。
好幾個狗奴才,居然當街就想要人性命,若換作普通老百姓必定慘死當場。
手中不覺多使了幾分勁力,一招出,幾人全部大飛跌出幾米遠,不能起身,顯是被打斷了幾根肋骨。
錦衣公子驚懼,暗道:“居然遇上硬茬子了。有意思,有意思。”
柳一白往前逼近一步,面帶微笑的看著錦衣公子。
錦衣公子看著柳一白似如沐春風的笑容心里不由后退一步,在旁人看來,這笑容或許和藹可親。可在他眼中分明看見了對方的不屑和嘲弄。
“你別亂來,你可知我是誰?我乃金陵城知府的兒子李洵。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包你走不出這金陵城。”李洵竟是無一絲慌亂,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我管你是知府兒子還是王爺兒子。”說完,柳一白一步踏出,便已到李洵身前。揮拳便向李洵打去。
“咦,這身法好奇妙。竟像是落霞門中的功法。”身后小叫花賊兮兮的盯著柳一白,好奇的看個不停。
“啊。你居然真敢動手,待會定當叫你生不如死。”
‘噗’又是一拳,這一拳直直的打在李洵的眼眶上。瞬間,李洵的眼睛已是一片烏青。
剛開始李洵倒是不停叫囂,每挨一拳便要叫罵一番。
李洵每罵一聲,柳一白拳勢便重一分。如此反復幾番,李洵竟已是如死狗一般,動彈不得。
柳一白把李洵扔在地上,回頭望去。小叫花不知何時竟已離開。
柳一白搖搖頭。自顧自的笑了笑:‘仗義出手,居然連聲感謝都沒有。’
說完,柳一白也不顧李洵如何,吃著糖葫蘆自顧走了。
閑逛了一會兒,街中商販皆已零零散散的收攤回家。柳一白甚敢無趣。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回想自己今天一天,柳一白既是激動又是向往。人生當需如此,快意恩仇,執劍闖天下。
在柳一白感慨之際,殊不知,一場危險即將降臨在他頭上。
翌日,陽光刺眼。把正熟睡的柳一白從夢中驚醒。“咚咚咚”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柳一白穿好衣服開門,見是店小二。便問何事。
“客官,不好意思打擾您歇息了。是這樣的,昨晚不知何人打傷了知府大人的公子,知府大人震怒,現在正派官兵在四處巡查呢,估計很快就要查到敝店了。所以,小人通知你早點起身,避免官差入室檢查,影響您休息。”
“謝謝小哥提醒。”柳一白不動聲色的塞了一塊碎銀給店小二。
“不礙事,不礙事,那么小人先行告退”說完,店小二眉開眼笑的下樓了。
柳一白暗自嘆道;‘沒想到這次居然闖下大禍。’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己站了一個理字,又有何懼?
笑了笑,柳一白穿戴整齊,便下樓吃飯了。
柳一白下了樓梯,舉目望去。酒樓竟已人滿為患,熱鬧非凡。其中不乏一些武林中人,佩戴刀劍。
柳一白尋了個靠窗的位置,此位置已經有一名女子落座,正在細細品嘗杯中美酒。
“小姐,在下可否和你拼個座?”柳一白對女子抱了抱拳。
女子聽完柳一白說話,并無反應,還是自顧自的斟酒。柳一白暗道此女子好生無禮貌。于是也不管女子同不同意,直接在女子對面落座。
“小二,給我來壺好酒,再上幾個小菜。”
女子見柳一白完全不理會自己,抬頭看著柳一白正待發作。忽的一怔,眼珠轉了轉,竟是又喝起酒來。
柳一白見女子并無發作,也自顧自的喝起酒來。喝酒之際偷偷的打量了一眼女子。
只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不可逼視。只是靈動的雙眼似乎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但一時也是想不起來,便不再多想。
“話說,你們誰知昨晚發生的事情。”旁邊桌一個面容白皙的瘦弱男子問道。
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接話:‘這事你問我就對了,昨晚我正好在現場,是一位老前輩把那李洵給打的,最后把那李洵公子給打的他親媽都認不出來。最后離去之際,還把李洵那命根子給踩狠狠踩了幾腳。聽說,那廝現在已經不能行房事了。’
“不對,不對,明明是一位年輕的少俠把他給打的,只不過那少俠長的也的確是磕磣。因為氣不過李洵長的比他俊美,最后直接用他手中的長劍把李洵的命根子給割了下來。”一面相猥瑣的男子立馬反駁道。
白皙瘦弱的男子望了望自己的命根子,頓覺一陣寒氣襲來:“李兄,胡兄,你們就不要嚇小弟了。聽你們所說,此人如此陰狠,專門找長相俊美的人下手。那小弟豈不是很危險?小弟今晚還想去醉春樓找幾個美妙的小女子快活呢。”
“嘿嘿嘿嘿,說來也是。那醉春樓的小娘子個個貌美如花。豐乳肥臀。個個騷浪的不行,真是讓人把持不住。”
猥瑣男子說到此處,不覺發出一陣淫笑。
女子剛一直在細細聽幾人的談話,聽到此處臉色緋紅,羞惱異常。便憤憤的轉過頭,不再聽他們污言穢語。而是揶揄的看著柳一白。
柳一白聽到他們談話不覺哭笑不得,這些人真是會胡說八道,真是什么瞎話都能編的出來。
正欲起身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
正當此時,忽的進來一隊官兵,領頭的官兵提起店小二的衣領兇神惡煞的喝道:‘可有見過畫像中人?’說著拿出一副畫像,畫中人長相俊美,身高八尺有于,看起來非常青澀,似是剛剛從家中出走的孩子。
店小二瑟瑟發抖,偷偷瞄了一眼畫像。驚恐道:‘小人不曾見過。’
哼,領頭的官兵一把甩開店小二,向在座的人看去。
“就是那廝,就是那廝。”旁邊一大漢憤怒的指著坐在窗邊的柳一白道。
領頭官兵一看,正是畫像中人。說完一聲令下,眾官兵一擁而上將柳一白坐的這張桌子團團圍住。
“你就是昨晚在城中無故行兇之人?”
這人倒也是有幾分小聰明,不問你是不是打傷我們知府大人公子的人?而是扣上一頂城內無故行兇的罪名。這樣既不顯得他是在徇私抓人,又能給柳一白加重一分罪名。端的是狠毒無比。
柳一白動也沒動,似乎根本沒發現身邊虎視眈眈的官兵。而是好奇的看著對面依舊在自顧自飲酒的女子。
柳一白看著女子道:“敢問姑娘芳名?”
“清清。”女子沒看柳一白,淡淡答道。聲音竟似黃鸝啼鳴,霎是動聽。令人聞之如沐春風。
柳一白笑了笑,這才站起身。看著對面已經惱羞成怒的官兵頭領:“大人,你說我在城內無故行兇,可知為何?”
“我不管你為何行兇,既已行兇,便已經觸犯了我們大宋的法律。我要帶你回去聽候知府大人發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說完便要來押柳一白,柳一白大喝一聲:“誰敢動我,我必叫他血濺當場。”說完定定的站在那兒,不怒之威。自有一番氣勢。
官兵們皆為柳一白氣勢震懾住,居然不敢上前,轉頭看向領頭的官兵。領頭之人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也對對方的身份和氣勢有所顧忌。但想想在這金陵城中這樣被弱了面子,以后還怎么在此立足。
定了定神后,領頭之人怒喝:“把他給我拷回去,違者斬。”
眾人一聽上司生氣,立馬拔出佩刀蜂擁而上。柳一白見對方鐵了心要將自己羞辱一番帶回去,不由微惱。手中寒光一閃,莫邪出竅,發出陣陣龍吟。
但見眾官兵手中長刀皆已斷成兩截,端的是一把上古名劍。
柳一白這一手技驚四座,引來眾人一陣驚嘆。竊竊私語者不絕于耳。
“此劍真是削鐵如泥,尋常兵刃恐不能與其抗衡。”
“哼,只是這群官差實力不濟而已,焉能怪兵器之故。”又一人說道。
領頭之人聞聽眾人之言,羞惱的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臉色也隨之心態變化而變成豬肝色。
他自知自己這邊雖人多勢眾,卻萬萬不是眼前這少年的對手,若要強行帶走,必定是自取其辱。說完,大手一揮,“撤!”
聽到上司終于說了撤退,眾人不由松了一口氣。畢竟人人都是惜命的,家里還有嬌妻暖床,怎能平白送命于此。
在快步出酒樓門口之時,領頭之人忽然回頭看著柳一白,陰森森道:‘有種在此等候,定叫你知道與官府作對的下場。’說完頭也不回,飛快的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之中。
眾人聞之。皆是吹起口哨喝起倒彩。
那名叫清清的女子正望著柳一白的莫邪出神,就在剛才柳一白出劍之時,清清身旁之劍竟發出一陣鳳鳴,似是與柳一白的莫邪遙相呼應。
柳一白見清清傻乎乎的盯著自己的莫邪劍,暗道此人莫不是喜歡上了我的這把劍。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柳一白看向清清的眼神不由多了一絲戒備。
清清見柳一白那小心護寶的眼神,不禁白了他一眼,嬌嗔道:“誰看得上你那把破劍?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仗著有幾分武藝便敢跟官府作對,真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傻小子。”
這一眼風情,柳一白也不禁為之一楞,呆呆注視著清清絕美的臉龐動也不動。
清清見柳一白定定的盯著自己看個不停,俏臉不由一紅。憤憤的用力踩了柳一白一腳,轉身離去。
“流氓!哼!”
柳一白這才吃痛,望著清清離去的背影訕訕的干笑了兩聲。
柳一白不顧眾人怪異的眼神,自顧自的又飲起酒來。“兄弟,一人喝悶酒有何意思。不介意的話哥幾個陪你喝幾壺。”
柳一白抬頭望去,竟是剛剛在‘誹謗’自己的那三個怪人。
虎背熊腰之人見柳一白并不答話,也不見生,與其他二人坐落下來。
不客氣的倒了杯酒,一口喝完,抹了抹溢出嘴角的酒水。道:“兄弟,在下胡一刀。乃是金刀門弟子。面容白皙之人名為李黑、這面相猥瑣之人名為張居正。剛剛言語之中,多有得罪,兄弟還請勿見怪,這杯酒權當賠罪。”
柳一白見此人豪爽,不拘泥小節,倒不像是心腸歹毒之人。
于是拿起酒杯,笑道:“三位兄臺個個不同凡響,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小弟又怎敢責怪于各位,小弟柳一白,敬各位一杯。”
嘿嘿。兄弟果然是爽快之人,值得結交。今天這個朋友我們交定了。李黑吃了一口菜,望向眾人。
說到此,柳一白不禁好笑的看著李黑,問道:“李兄,你面容如此白皙,跟你的名字可大不相符啊。”
李黑面對柳一白的調侃,正待解釋。不料張居正搶先插話道:“柳兄,你有所不知,這李黑小時候的確和他名字如出一轍,黑的有如炭火。卻不知這小子夜夜縱情聲色,留連煙花之地。這身子被掏空,臉色自然白皙了。”
哈哈哈哈....眾人聽完都覺有趣。
“好你個猥瑣男,這樣誹謗你黑爺,出來,我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李黑面對好友的調侃不禁羞惱異常,特別是當著今天新認識的朋友柳一白面前。“
“怕你不成,就你那被掏空的小身板,如何是哥哥我的對手,!
李黑自不是真想與其動手,訕訕笑了兩聲:“咱們哥幾個還是喝酒吧,今日不醉不歸。”
四人就這樣一杯接一杯的喝個不停,期間柳一白一直津津有味的聽著三人講的江湖中的一些趣事。對金陵城的局勢也是有了幾分了解,原來這金陵城的知府李天一在這金陵城中可謂是只手遮天,手中握有軍隊。
柳一白聽到此處,不禁一皺眉。眾人皆以為他在擔心接下來會被李天一瘋狂報復。勸道:“這點小事,李天一斷然不敢小題大做,調動軍隊來拿你。兄弟,放心吧。”
柳一白聽到笑了笑:“多謝兄弟們好意。我并無多想”
酒過三巡,眾人皆微微有點醉意。正當此時,街外傳來一陣整齊的步伐聲,聲勢浩大。竟讓酒桌輕微顫抖起來。
城外。
“少主,這軍隊集結進城恐是有大事發生啊。”一灰衣服老者恭謹的對身旁一青衣女子說道。
此女子正是從城內離開的清清。
清清看著逐漸遠去的軍隊,默默思量。“沒想到李天一居然要大動干戈,恐怕那傻小子有麻煩了。”
“劉老,我進城去看看,你在這等我一會兒。”說完不等老者回答,便朝城內狂奔而去。
話說胡一刀等人見軍隊直奔酒樓而來,心中不由暗暗為柳一白擔憂。忙道:“一白兄弟,這次李天一是有備而來,定要拿住你。你還是趕緊從廚房后門離開吧。”
柳一白見胡一飛等人焦急的表情不似作偽,這第一天剛認識沒幾個時辰的朋友竟能如此為自己著想,心中不免有些許感動。
柳一白真誠的對胡一飛等人抱了抱拳:“多謝各位兄弟的好意,但大好男兒行走江湖,豈能畏首畏尾,從后門逃走。有什么招,我一并接著。”
胡一飛還待勸解,被身旁的李黑拉了拉。
“誒。竟然一白兄弟執意如此,兄弟們也不再多說,來,坐下,我們再痛飲幾杯。”胡一飛見柳一白也是固執的性子,便不多加勸解。
剛喝完一杯,門中蜂擁而入一群士兵。領頭之人身著甲胃,腰掛配劍,龍行虎步,不怒自威。周圍士兵個個訓練有素,渾身散發殺氣,顯然是從死人堆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氣勢。酒樓外面的街道也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士兵,隊列整齊,不見一絲慌亂。
領頭之人走到柳一白身前,抱拳道“這位少俠,我乃金陵城外駐軍大將軍座下左先鋒辛無極。知府大人有請,請你跟我們走一趟。”辛無極說話不卑不亢,并無勢氣凌人的要將柳一白帶走。
柳一白見辛無極行走之間,悄無聲息,知道這是一個棘手的對手,恐怕功力不在自己之下。在這里起沖突自己定難全身而退,不若跟他們走一趟,看他們如何處置自己。
打定主意,柳一白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往門外走去。周圍好事之人自然也不甘弱后,紛紛跟著柳一白和辛無極往縣衙走去。
不出一刻,眾人已經是來到縣衙門口。門前守衛官差解了柳一白的配劍。剛欲給柳一白戴上鐐銬,卻被辛無極制止了。一是怕柳一白憤恨反抗,二是對自己極有信心,不怕柳一白逞兇。
走進縣衙大堂,兩邊站立兩排官差手持殺威棒,正中間端坐一中年發福男子,正是李天一。
李天一見柳一白見到自己竟不下跪,不由大怒:“豎子無禮,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大人見諒,在下跪天跪地跪父母,尋常人等休得叫在下下跪。”柳一白朝李天一抱了抱拳,淡淡說道。
“好你個狂徒,居然敢藐視本官。左右,先給我拉下去重達五十大板。”
左右官差聽到大人吩咐也不含呼,提著殺威棒便欲來提柳一白。柳一白動也不動,一腳踹出,竟生生將以官差踹出幾米遠,口中狂吐鮮血不止。另一人見那人慘狀,竟嚇的呆立當場不敢動彈。
李天一見柳一白氣焰如此囂張,想來身份或是不同尋常。便沒繼續深究。試探道:“堂下何人,何方人士,師承何派?”
“在下柳一白,山中一散人,并無門派。”
李天一聽聞柳一白竟無勢力,心里雖然狐疑,卻抑制不住大喜:“柳一白,昨日晚間時分,你在鬧市街道縱武行兇,擾亂治安。今日更是拒捕。打傷官府中人。你可知該當何罪?”
“在下出手傷人也是情勢所逼,貴公子蠻橫無理,欺凌弱小。我只是適當的教訓了下他而已。并不覺有罪”
李天一氣的臉上肥肉抖了抖,怒道:“黃口小兒,竟是胡說八道。你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李洵仗言勸止,你竟對他拳腳相加,簡直是目無王法。來人啊,給我先將其打趴下。壓入打牢,隔日再審。”
說完竟是不等柳一白辯駁,官差紛紛拔出佩刀,朝柳一白砍來。
柳一白大怒,一招披星戴月,躲過眾人圍擊。迅速沖到一名官差身前,一記掌刀將官差敲暈。奪過莫邪劍,一劍拔出,轉身朝追擊而來的官差刺去。不到片刻,周圍眾人皆已負傷倒地,不能再戰。
“咻,一道寒光直指柳一白的背心。”柳一白汗毛緊豎,感覺危險來臨。轉身挽出一個劍花,堪堪化解這必殺的一劍。
定睛一看,竟是辛無極聽到動靜從外趕來,身后密密麻麻的跟著一群士兵,個個手執長槍,指著柳一白。
柳一白雖化解了辛無極這刁鉆的一劍,卻也是虎口巨震,執劍之手顫抖不已。
想來這辛無極竟也是快到劍氣出體的境界,一身內力雄厚。自己雖仗著劍招巧妙,彼消敵長之下,自己體力不支,必當被擒。需當速戰速決。
打定主意,柳一白轉守為攻、使出落霞門的落霞劍法朝辛無極攻去。這落霞劍法端的是古怪,一招一式之間竟是無跡可尋,劍影紛紛,分不出虛實。
辛無極大意之下,連連敗退,狼狽不堪。柳一白見辛無極露出頹勢,一劍直指辛無極的心門。劍,快到不可思議,有若流光飛影,辛無極匆忙抵擋。卻不料柳一白劍招抖的一變,竟直朝自己的脖子而去。辛無極大驚,虧的是他內力深厚,強行改變自己的身體位置。血光一閃,辛無極右臂被整條削割下來。整個人倒在地上,臉色蒼白,血流不止。辛無極慌忙點住自己的穴道,不讓血流失更快,卻也是再無一站之力。
柳一白這邊也是不好受,被辛無極的內勁震的五臟六腑深深發疼,大口喘著粗氣,汗水已浸透他的長衫。
眾士兵見辛無極都退敗下來,心中極為震撼。這辛無極在軍中因武功極高,深受眾士兵的敬畏。
“上,定要將此人格殺當場。“辛無極被兩人攙扶離開中心區后大喝道。
軍令如山,眾人雖被柳一白的武功震懾,卻并不畏死。一個一個如飛蛾撲火般朝柳一白殺來。
開始柳一白還顧及眾人性命,下手有分寸。只是讓其失去行動能力便作罷。后來漸漸體力不支,士兵卻源源不斷的涌上來。最后剛脆一劍一個人頭,直到一襲白衣染的渾身是血,猩紅猩紅,烏黑的長發也是被染成了血紅色。整個人有如混世魔王般,令人見之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