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婆婆拉著他興沖沖的往村里走,笑道:“別看了,快點過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村長,馬爺,都出來!”
村里燃起了篝火,村長又被人用擔架抬了出來,沉聲道:“四靈都找到了?”
“都找到了。”
獨臂的馬爺拖來了一條幾丈長的大蛇,碧青色,也還活著,泛著腥氣,只是被馬爺單手捏住七寸,動彈不得。
啞巴鐵匠則提來了一頭大鳥,那頭大鳥比啞巴還要高大一些,但是被綁住了翅膀和雙腳。那大鳥掙扎時,羽毛中竟然有火光飛出,噼里啪啦作響,很是嚇人。
瞎子則搬來了一只比桌子面還要大的巨龜,這頭巨龜不知活了多少年,龜殼都翻起了金黃色。巨龜四肢都縮在殼里,時不時偷偷的探出一只爪子,秦牧看到它的爪子探出殼,爪子下便生出水汽,似乎能夠將這頭金龜托起,駕著水汽逃之夭夭。
只是金龜被瞎子用魚鉤穿住鼻孔,無法逃走。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靈的血雖然無法弄到,不過用青蛟蛇、鐵骨虎、雷鳥和金龜代替,也可以煉出一點靈血來,足夠用了。”
村長向村里的屠戶點了點頭,屠戶咧嘴笑了笑,雙手撐地上前,他是個只剩下上半身的漢子,腰部以下被人砍斷,傷口平整。
四口缸放在青蛇老虎雷鳥和金龜前,屠戶一刀一只,給這些猛獸放血,過了不久,四個獵物鮮血流盡。
“藥師。”村長說。
村里的藥師上前,他沒有臉,臉上的皮似乎是被人切了下來,一起切下來的還有他的鼻子,以及半張嘴的上唇下唇,是村里最丑陋可怕的人,不過秦牧則覺得藥師爺爺是村里對他最和藹的人。
藥師上前,取出四片奇特的紅色葉子,每片葉子上都有一顆雪白的蟲卵。藥師在每個缸里各投一片葉子,便見蟲卵破開,蠶蟲趴在葉子上喝血。
這些蠶蟲見風就長,喝的血越多,身體便越大,很快四口缸里的血都被喝干,每口缸里都剩下一只又肥又大的蟲子。
藥師抓了把像鹽一樣的白色晶沫撒在缸里,秦牧看到四條又肥又大的蟲子竟然在飛速縮小,不由嘖嘖稱奇。
過了片刻,藥師將四條蟲子撿了起來,每條蟲子都只有巴掌大小。只見他取出四個白瓷杯,抓住一只蟲子用力擠了擠,那蟲子吱吱叫,嘴里流出一杯琥珀般晶瑩剔透的血漿。
藥師如法炮制,將其他三只蟲子肚子里的血擠出,將四個杯子放在秦牧面前,搖頭道:“畢竟不是真正的靈獸,能夠提煉出的靈血只有這么點兒。”
“牧兒,人體內藏有七大寶庫,靈胎,五曜,六合,七星,天人,生死,神橋,這七大寶庫天生就是被封閉的,像是被封閉起來的寶藏,因此被稱作七大神藏。”
村長聲音帶著幾分威嚴,在篝火的映照下,臉龐忽明忽暗,沉聲道:“七大神藏處在封閉的狀態,需要武者自己打開,阻擋武者開啟神藏的障礙便是壁,靈胎壁,五曜壁,六合壁,七星壁,天人壁,生死壁,神橋壁。破開這七壁的過程,稱為破壁。”
獨臂馬爺輕輕撫摸秦牧的頭,笑道:“壁破不開,便無法修煉。有的人上天眷顧,一出生靈胎壁便是破的,天生便開啟了靈胎神藏,這種體質,被稱作靈體,天生神佑,是修煉的苗子。擁有靈體的人,天分要比普通人高出不知凡幾,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靈胎有著四種屬性,因此靈體也有四種,青龍靈體,白虎靈體,朱雀靈體,玄武靈體。想要檢查是否是靈體,就需要這四靈血。”
藥師道:“倘若你是青龍靈體,飲下青龍靈血后,便會激發青龍之氣。馬爺便是青龍靈體。”
獨臂馬爺解開衣裳,赤膊站在秦牧面前,轉身背對著他,低喝一聲。
秦牧立刻看到馬爺的背后浮現出一道青氣,從尾骨直達后腦,青氣漸漸變化,變成一條青龍,鱗須纖毫畢現,一條龍爪延伸到馬爺的獨臂,還有兩條龍爪纏繞在馬爺的雙腿上。
“這就是青龍靈體。”
獨臂馬爺穿上衣衫:“司老太婆是白虎靈體。”
司婆婆白他一眼,道:“老娘可不脫衣裳便宜你們這些老鬼。我用氣顯形給秦牧看看。”
她身軀微震,身后隱約傳來一聲虎嘯,一頭丈二吊睛白虎若隱若現出現在她身后。
“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靈體。當年我們也曾榮耀過,但現在只不過都是一群又老又廢的老頭子老太婆。”
司婆婆笑道:“我們這些殘老廢沒什么能夠給你的,這四杯四靈血便是激發靈體的材料,倘若你是白虎靈體,喝下白虎靈血便會激發你靈胎中的白虎之氣,若是朱雀靈體,朱雀靈血便可以讓你靈胎中的朱雀之氣活躍起來。玄武靈體也是如此。”
“喝吧。”
村長、司婆婆等人齊刷刷的向秦牧看來,露出期待之色。
秦牧心里直打鼓,雖然他跟隨藥師學習采藥煉藥的時候也被灌了不知多少奇怪的東西,但都沒有這次奇怪。
他端起一個白瓷杯,里面的靈血火燙,是一杯朱雀靈血,秦牧一飲而盡,只覺一道火線入喉,直達四肢百骸,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體內似乎燃起熊熊烈火,燒得自己的血都仿佛要沸騰了一般。
過了片刻,這種燃燒感散去。
“啞巴,他是朱雀靈體嗎?”村長問道。
啞巴鐵匠搖了搖頭。
村長道:“秦牧,繼續。”
秦牧印下第二個白瓷杯,里面是白虎靈血,喝到口中仿佛是在喝混著鐵渣的銅汁鐵水,澀,刺痛,入體之后全身都是刺痛感。不久,刺痛感消失。
“不是白虎靈體。”司婆婆搖了搖頭,有些失望。
“秦牧,第三杯。”村長沉聲道。
秦牧喝下第三杯大青蛇提煉出的青龍靈血,這杯靈血讓他只覺肌肉又鼓又脹,血液又鼓又脹,五臟六腑被擠得難受,不過腫脹感也很快消失。
馬爺露出失望之色,搖頭道:“不是青龍靈體。”
“那么一定是玄武靈體。”藥師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面孔顯得更加猙獰。
秦牧飲下最后一杯玄武靈血,玄武靈血讓他身子輕盈起來,仿佛浸泡到江水之中,然而這種感覺也很快消失。
“他也不是玄武靈體。”藥師搖頭。
篝火旁的村民們都沉默下來,屠戶道:“這么說來,他就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司婆婆突然落淚,哽咽道:“我們都老了,廢了,我們如果死了,他活不下去的,這里這么危險,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秦牧拉著她的手,低聲道:“婆婆,別哭,婆婆和爺爺都是好人,都不會死……”
“好人?嘿嘿……”
馬爺自嘲一笑,道:“我們這些廢人被逼到大墟中,茍延殘喘活到現在,大墟太危險,沒有我們,牧兒的確很難活下去。我們應該把他送出大墟,外面安全很多……”
屠戶冷冰冰道:“送他出去,我們會被仇家發現,都會死,他也會被我們連累,也會死。”
殘老村再次沉默下來。突然村長道:“好。”
司婆婆納悶:“什么好?”
村長露出笑容:“我說他的體質好,是個好苗子。”
屠戶、藥師等人都是一怔,不明其意,村長笑道:“我覺得牧兒應該是另一種體質,結合四大體質之長的霸體!”
“霸體?”司婆婆等人露出疑惑之色,他們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但是也沒有聽說過霸體這個名字。
“對,是霸體。”
村長笑道:“普通的靈血很難激發霸體,需要集齊真正的四大靈獸之血,才能讓霸體顯現出來。大墟中沒有四大靈獸,但是靈獸的后代卻并不難尋,你們繼續捕捉猛虎大蛇,煉出靈血,喝得多了,自然能夠將他的霸體激發出來。”
村長很有威信,村里缺胳膊少腿的老頭老太太聽了都很是開心,司婆婆笑道:“明天我也陪死瘸子去捉老虎!牧兒,你也早點睡,明天還要喝靈血!”
眾人散去,藥師和啞巴鐵匠將村長送回房間,啞巴離開,藥師卻沒有走,低聲道:“從來沒有過霸體。”
村長點頭:“是我信口說的。我不這么說,村里的人都很難活下去。”
藥師怔了怔。殘老村的村民各有來歷,但都被逼得不得不進入大墟來到殘老村,茍延殘喘,他們本來怨天怨地怨蒼生,怨氣太重,能夠活到現在,不能不說秦牧也有功勞。
正是這個手足健全的小娃娃的到來,沖散了眾人心中的怨氣,大家撫養秦牧長大,都將這個小男孩當成自己最親的人,秦牧維系著殘老村的村民脆弱的心靈。
倘若村民們知道秦牧只是最普通的體質,無法獨自在大墟中存活,只怕這些家伙都會失控,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來。
藥師面無表情道:“但是你瞞不了一輩子,我們遲早都會老死,只剩下秦牧。”
“所以你不要告訴他從來沒有過霸體,永遠也不要告訴他。”
村長沉聲道:“讓他相信,他就是獨一無二的霸體!”
藥師怔了怔,仔仔細細看了看他的臉龐。村長的臉龐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格外有魅力,笑道:“我想看看,一個普通人在無以倫比的信念下會不會超凡脫俗,做出我們這些靈體也做不出的事情來!說不定將來,他真的能夠走出一條凡體即霸體的道路來!”
藥師呆了呆:“凡體即霸體?”
村長重重點頭:“只要有信念,凡體即霸體!”
藥師有了自己的想法,道:“給他喝靈血,多多的喝,死命的喝!靈血每次都能多少提升一點他的體質,喝得多了,雖然激發不了靈體,但那身體素質一定比什么靈體都厲害!”
“一拳打死一條龍。”
村長笑道:“一定能夠嚇死大墟外面的那些王八蛋。”
兩人相視一笑,藥師走出房間,掩上房門。
第二天,村民們又弄來幾只鐵骨虎、青蛟蛇、雷鳥和金龜,這些老頭子老太太有了目標,干勁十足,不過惹得藥師發怒了:“讓他一次喝太多靈血,會把他撐死的!”
拖來兩只雷鳥的啞巴鐵匠咧嘴,嘿嘿笑了,嘴巴里沒有舌頭。
“牧兒能撐得住!”司婆婆對秦牧信心滿滿。
藥師瞪了他們一眼,不再說話,取出蟲卵繼續煉血,不過還是出了事。這次的四靈血有些多,秦牧喝了之后身體像是充氣般膨脹起來,讓老頭老太太們都緊張萬分,生怕他會嘭的一聲爆炸。
藥師取出幾根中空的銀針,插在秦牧背上和天靈蓋上,只見這些銀針的針孔滋滋的向外噴著紅的藍的紫的氣流。
過了片刻,銀針不再噴氣,藥師將針取下,又瞪老頭老太太們一眼:“循序漸進,一步一步來,你們想一口將他喂成大胖子,只會將他撐死!現在他還有些撐得慌,你們都有得忙了,待會屠夫和他練練刀,馬爺和他練練拳,瘸子,你陪他練腿,幫助他消化。”
“牧兒,來練刀了!”
屠夫雙手撐地,竟然跳了起來,落在一根獨木樁上,他沒有下半身,上半身立在獨木樁上,與秦牧差不多高。
屠夫雙手握住兩把殺豬刀,與普通的殺豬刀不同,普通的殺豬刀長不及尺,圓木柄,刀刃是圓弧,像是月亮被切掉四分之三。
而屠夫手中的殺豬刀與普通殺豬刀模樣仿佛,但是卻要大幾號,刀長三尺兩寸,刀背厚,刀刃薄,磨得錚亮,兩口刀拼在一起像是兩扇拱形門,大得嚇人。
而秦牧手中的殺豬刀也是同樣大小,不過只有一口刀,沉得很,一口刀二十來斤。少年尋常時期只能拎得起一口刀,而自從服用了四靈血力氣比從前大了許多,單手拎起殺豬刀卻也不覺得沉重。
“屠爺爺,小心了!”
秦牧單手持刀,向獨木樁上的屠夫沖去。屠夫哈哈大笑,雖然只有半個身子卻依舊顯得豪氣干云。
夜戰連城風雨!
秦牧單刀上下翻飛,腳步移動,從向屠夫砍去,刀光越來越快,風聲呼嘯,連成一片。
“慢了,慢了,你太慢了!”
屠夫大呼小叫,雙刀翻飛如雨,叮叮當當的暴擊聲如暴雨打梨花,厲聲道:“快!再快!你的殺豬刀還可以更快!夜戰連城風雨這一招,就是要快,殺豬刀要快得像是黑夜中的風雨一樣,灑遍全城!給我再快一些!”
刀光更快,如同三條銀龍圍繞獨木樁上下穿梭游弋,風聲越來越大,嗤嗤的刀氣混在風聲之中,落地時只見地面突然間便多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跡。
那是刀痕。
“很好,就是要這樣快!你的刀越快,刀氣就會越強。不過你還不夠快,要快到讓自己的刀意如烈火,燃燒,再燃燒!”
屠夫如瘋似狂,雙手操刀舞,讓秦牧眼花繚亂,叫道:“燃燒!燃燒!讓你的刀燃燒,讓你的氣燃燒,讓你精神燃燒!燃燒之后,就是神通!”
呼——
他的刀切過,刀與空氣摩擦,竟然呼的燃燒起來,兩口刀如同兩條火龍穿梭來去,聲勢越來越驚人。
火龍向秦牧直撲而來,秦牧當無可擋,突然兩條火龍沖天而起,撕裂殘老村上空的黑夜,驚人無比。
秦牧呆了呆,屠夫的刀實在太可怕了。
村落上空,黑暗涌來,將火龍和刀光刀氣統統吞噬。
那黑暗如有生命,似乎對屠夫舉刀切向黑暗很是生氣,無比壓抑的黑向村落壓來,如同要將村落吞噬一般。
不過村子四角的石像光芒突然變得明亮了一些,將黑暗逼退。
“賊老天!”
屠夫雙手持刀,矗在獨木樁上,仰天大叫,有些瘋癲:“老子早晚要劈開這黑,早晚要殺回去!老子被砍斷的是腰,丟掉的是雙腿,但不是腦袋!老子要殺……”
“屠爺爺又瘋了。不過屠爺爺的刀實在太快了,把刀法煉成了神通,我什么時候才能練得像他一樣快?”
秦牧敬佩的看向發瘋的屠夫,將殺豬刀放下,去找獨臂馬爺。
“屠夫的刀,要切出火焰才是神通,而我的拳,則是要打出雷音才是神通!”
馬爺一臉嚴肅,獨臂握拳,骨骼發出一陣陣噼里啪啦的爆響,淡然道:“牧兒,你何時可以做到將雷電握在手中,你的拳便算是小有成就了。屠夫的刀很快,而我的拳則是突破聲音的局限,突破空氣的束縛,爆發出無以倫比的力量!一只手也可以練拳,一只手也是一千只手,一手也可以發出雷音雷霆!”
轟隆——
一聲悶雷傳來,那是馬爺轟出的拳頭,如同雷聲炸響。
轟轟轟!
一連串的雷音傳來,秦牧肉眼難以捕捉馬爺出拳的速度,拳頭的殘影竟然讓他看到獨臂馬爺不再是獨臂,而是長了千百條手臂。
馬爺的拳頭越來越快,那千百條手臂竟然掌心中握著雷電,嗞滋啦啦的電光,每一擊都是雷聲滾滾,電光四濺!
“這就是雷音八式中的千手佛陀!只要你的拳比聲音還快,便可以掌控雷霆,一拳一掌,都可以摧毀對方的魂魄和身軀,讓他萬劫不復,永世不得超生!”
馬爺收拳,沉聲道:“用我教你的雷音八式攻擊我,打出雷音,手握雷電,掌控雷霆!”
秦牧定了定神,今天馬爺和屠爺爺傳授給他的本事與從前相比都有所不同,從前他們都是教他練習刀法和拳法,而這一次竟然都提到了一個詞。
神通!
這個詞有些陌生,他是第一次聽到。
秦牧施展出雷音八式,向馬爺攻去,馬爺盡管是獨臂,但是秦牧任何攻擊都被他信手擋下,毫不費力。
與屠夫不同,屠夫雖然看似癲狂,但是每次與秦牧對刀都很有分寸,從未傷到過他,但是馬爺出手毫不留情,只要秦牧的招式有破綻便是一拳打過來,雖然拳頭不重,但很快秦牧便被打得鼻青臉腫。
直到秦牧打不下去,馬爺這才讓他歇息。
“腿是風,是大地,是力量之根。”
瘸子拄著拐杖,他只剩下一條腿,但是教秦牧腿功的卻是他,從前秦牧認為村里最正常的便是瘸子爺爺了,總是憨厚的笑,給人一種極為可靠的感覺。
不過自從瘸子江邊憨厚的笑著捅死那個從牛皮里爬出的女人后,秦牧便有些不那么敢肯定了。
瘸子的笑,是笑里藏刀的笑,誰也不知道他的笑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笑著對秦牧說:“牧兒,屠夫夸他的刀,馬爺夸他的拳,而真正的神通是腿。砍不死對方,打不過對方,怎么辦?當然要跑了,命才是最重要的!生活不僅僅有詩和遠方,還有茍且啊!所以活著才是勝利!只要你跑得夠快,你便可以在墻面上飛奔,在水面上飛奔,甚至可以在天空中飛奔!跑得足夠快,一切都是平地,火焰和空氣,都是平地!什么時候你跑到聲音也在你耳朵后面追不上你,那么你便算是初步修成腿法的神通了。牧兒,來,上鐵錠。”
“瘸爺爺的腿功這么快,能夠跑上天空,那么是誰砍斷了他的腿?馬爺爺的拳這么厲害,又是誰砍斷了他的右臂?還有屠爺爺的刀,誰能夠突破屠爺爺的刀,將他攔腰砍斷?”
秦牧見到屠夫、馬爺和瘸子的真本事,既是佩服又是不解,他跟隨瘸子學完腿功,總算將四靈血的力量消化,體質有所提升,只是這次將他累得半死,恨不得直接倒下來呼呼大睡。
然而,這只是他苦難的開始。
幾乎每一天,村里的老頭老太太都會捉來幾只猛獸煉成四靈血,給他灌下去。灌下去之后便是瘋狂的訓練,直到將他折騰得筋疲力盡這才罷休。
除了瘸子的腿功,獨臂馬爺的拳,屠夫的刀,他還需要跟隨啞巴學習打鐵,跟聾子學習書畫,跟瞎子學聽風辨位,蒙上雙眼與瞎子比棍法。
累得實在不行的時候,又會被村長叫去,一起呼吸吐納,村長說傳授給他的呼吸吐納法門是專門訓練霸體的功法,叫做霸體三丹功,很是厲害。
秦牧盡管沒有察覺出這個所謂的霸體三丹玄功有多厲害,但是跟著村長呼吸吐納,全身的疲勞感消退得很快,沒過多久便神采奕奕,因此覺得這門功法很是神奇。
“村長,你教他的好像是最為普通的導引功對吧?”藥師目光閃動,等到秦牧走遠這才低聲道。
“沒錯,是導引功。”
村長沒有否認,道:“四大靈體各有各的功法,青龍靈體修煉青龍之氣,白虎靈體修煉白虎之氣,朱雀靈體修煉朱雀之氣,玄武靈體修煉玄武之氣,但是牧兒體內并沒有這四種屬性的元氣,所以無法修煉四大靈體的功法。我們的功法,他都煉不成。所以我只能傳授給他最簡單的功法,普通人也可以修煉的導引功,只有導引功沒有屬性。”
藥師疑惑道:“但是導引功太簡單太普通了,修煉導引功最多也就是個武者,沒有多少成就的。”
村長面色古怪:“我原本也是這么以為的,但是現在我發現,我們可能輕視了最為低級的導引功。牧兒自幼隨我修行導引功,現在他的元氣已經非常強大了,只是這股元氣沒有屬性,發揮不出威力。”
藥師神情微動:“有多強?”
“倘若他的元氣擁有藥師你的青龍元氣屬性,他現在的功力,已經有你的靈胎神藏的五成功力。”
藥師嚇了一跳,失聲道:“我已經破開天人壁,開啟了天人神藏,這些年來靈胎五曜六合等神藏已經被我開發到極致!我的靈胎神藏五成修為,已經相當于武者的巔峰水準了!他還沒有開啟靈胎神藏修為便已經達到武者巔峰,倘若開啟了靈胎神藏,他的修為豈不是開啟靈胎神藏的四大靈體的數倍?這還是導引功嗎?”
村長也是疑惑非常,道:“這隨處可見的導引功的確有些玄妙,雖然簡單,但是根基卻無比扎實,扎實得難以想象。牧兒其實已經修煉了八年,八年時間不短了,導引功剛開始進境雖然緩慢,但是最近我發現牧兒的修為進境越來越快,尤其服用了四靈血的這些天,進境快得嚇人!若非導引功遍地都是,我幾乎要以為這是什么了不得的神功了……”
兩人面色古怪。
藥師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修為再深也沒用,畢竟是沒有屬性的元氣,發揮不出任何威力。你覺得,他能夠將導引功修煉到什么程度?”
村長面色愈發古怪:“我也不知道。”
藥師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導引功是最低級最初級的功法,往往被用來給孩子兒時打根基,十來歲后,孩子的根骨已經定型,能夠承受得住靈血的沖擊,驗明是何種靈體之后,導引功便沒有修煉的必要了。
破壁之后有更好的功法,完全沒有必要在導引功上下苦功。
而普通人即便一直修煉導引功,也不可能像秦牧這樣天天服用靈血。
擁有這個本錢的都是世家大閥,但世家大閥不會將大量的資源浪費在普通人資質的弟子身上。沒有哪個世家大閥會像殘老村的村民這樣,一直捕獲四靈異獸給秦牧這樣的普通人大補特補。
村長也沒有聽說過有哪個人將導引功修煉到極致,甚至連修煉到秦牧目前水準的人他也不曾見過。
所以,秦牧將來能夠修煉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
讓村長和藥師震驚的是,今后的修煉中,秦牧的修為愈發深厚了,導引功這種最低級的功法,在他身上竟然展露出非凡之處,讓他的根基無比牢固牢靠!
一個月后,他能夠承受比從前多數倍的四靈血,而他的元氣也深厚得好像開了靈胎神藏一般,甚至還要渾厚!
只是他的元氣雖然深厚,但是元氣沒有任何屬性,不能發揮出任何威力,因此顯露不出他的修為。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他的抗擊打能力非常強,而且恢復速度也是極快,與屠夫比刀之后立刻與馬爺練拳,然后蒙上眼睛與瞎子比棍,之后又去和瘸子學腿功,再去鐵匠那里拿著百十斤的大錘打鐵。如此高強度的訓練,他只是稍稍呼吸吐納,修煉所謂的“霸體三丹功”,不過片刻便又神采奕奕,精神百倍!
“霸體三丹功”的效果,讓村長也是嚇了一跳,讓藥師暗暗檢查他的身體,免得他因為太亢奮給身體留下隱患。
藥師檢查之后,面色古怪道:“不是亢奮,也沒有隱患,而是他的元氣就是這么強,已經開始提升他的身體素質了。”
村長也是懵了,饒他曾經叱咤風云見多識廣,也沒有見過秦牧這樣的情況,竟然將最普通的引導功修煉到這種程度,這已經超出了大眾對引導功的看法。
“秦牧,今天和婆婆一起學做衣裳,不練拳了。”
司婆婆喚來秦牧,這位駝背婆婆提著小籃子,籃子里放著針頭線腦,踮著小腳往外走,秦牧連忙跟上,從司婆婆手中接下籃子,納悶道:“婆婆,做衣裳不是應該留在村子里嗎?我們走出村子去干嘛?”
“今天去村外學做衣裳,真正的衣裳。”
司婆婆嘿嘿笑道:“這些天,老馬瘸子他們教了你許多真本事,婆婆也不能吝嗇,今天也教你一個裁縫真正拿手的東西。”
裁縫真正拿手的東西?不還是做衣服嗎?
秦牧納悶,跟著司婆婆走出村莊,順著江邊向下游走,司婆婆雖然是個駝背,但是腳步卻是很快,秦牧須得用上瘸子教他的腿功全力奔跑才能跟上她。兩人走出十幾里地,來到山麓中,前方有一群麋鹿在林間吃草嬉戲,距離他們約有兩百步。
司婆婆從籃子里的線疙瘩上拔下一根繡花針,屈指一彈,銀針一晃即逝,接著秦牧便見兩百步開外的一只麋鹿咕嚕倒地,其他麋鹿受驚,四散而逃。
司婆婆踮著小腳上前,秦牧跟上前去,只見那麋鹿雖然倒在地上,但卻依舊活著,只是被司婆婆的銀針穿住了眉心,無法動彈。
“牧兒,看好了,這一針,定住的是它的天魂。”
司婆婆讓秦牧記下眉心銀針的方位,又從線疙瘩上取下一根繡花針,刺在麋鹿的尾骨處:“這一針,定住的是它的地魂。”
她又取來一根繡花針,刺在麋鹿肚臍:“這一針,定住它的生魂。三魂被定住,還有七魄,第一魄名曰尸狗,尸狗在天頂,也就是天靈。”
她又取來一根銀針,刺中麋鹿肚臍,道:“第二魄名曰伏矢,伏矢魄在眉心輪,注意,伏矢魄容易與天魂混淆,這兩針雖然位置相同,但是一深一淺,不要弄錯。”
“第三魄雀陰魄在喉結,你摸摸自己的喉結,是否有個三角缺口,那里是雀陰魄藏身地,這一針便定住雀陰魄。”
“第四魄吞賊魄在心窩,處在心竅聚集之地,就在這里。”
“第五魄非毒魄在肚臍,注意,不要將生魂與非毒魄弄混淆了。”
“第六魄除穢魄在會陰,是污垢排泄之地。”
“第七魄臭肺魄在肺室,是吐故納新之地。”
司婆婆定住這只麋鹿三魂七魄,道:“這是做衣裳前的最關鍵一步,鎖魂,鎖住三魂七魄。牧兒,都看明白了嗎?看明白了,我們便開始做衣裳。”
秦牧不明白這與做衣裳有什么關系,但還是用心記下這些方位,道:“記下了。”
司婆婆從籃子里取出一口剪刀,從麋鹿口唇處剪開,沒過多久,將整張鹿皮剝下,說來也怪,那麋鹿盡管皮被剝下,卻沒有一絲血流出。
“我剛才鎖魂,將它的一身血、精氣神、魂魄都鎖在這鹿皮中,鹿是死了,但鹿皮還活著。不過想要真正的煉成衣裳,還需要一些手法。牧兒看好了,記下我手指點的方位!”
司婆婆將鹿皮拋起,鹿皮從空中落下,這個駝背婆婆小腳飛速移動,以手指為針,不斷向鹿皮點去。
秦牧潛心記憶,只見司婆婆在鹿皮還未落地之時便點出了三百一十六指,每一指的方位都有所不同,每一指都有元氣透入鹿皮。
待到鹿皮落地,竟然像是一只活鹿站在那里,搖頭擺尾,渾然看不出只是一張皮!
秦牧呆了呆,司婆婆突然嘿嘿一笑,將鹿皮展開,向秦牧一兜,將秦牧裹在鹿皮中,笑道:“這才是我們裁縫應該做的衣裳。”
秦牧只覺鹿皮越來越緊,竟然像是長在自己身上一般,裹得他忍不住雙手落地。
他竟然感覺到自己變成了一只麋鹿,甚至感覺到自己有了一條短小的鹿尾巴!
司婆婆從籃子里取出一面明鏡放在他面前,秦牧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竟然真的變成了一只麋鹿!
他想說話,口中卻發出呦呦的鹿鳴。
“天魔造化功!好法術!沒想到在大墟這種荒蠻凄涼之地,還能碰到天魔余孽和魔崽子在這里教一些害人手段!”
這個聲音突然傳來,中氣十足,明明是從遠處傳來,但卻仿佛在他們耳邊響起一般,震得已經變成麋鹿的秦牧耳朵嗡嗡作響。
他循聲看去,遠處的懸崖上站著幾個人影,從山麓到懸崖,約有六七里地的路程,秦牧已經看不太清面孔,但能夠將聲音傳得這么遠,還如此清晰,應該不是普通人。
司婆婆挎著籃子,笑道:“天魔?什么天魔?老身只不過是江邊的普通人,這小鹿也是尋常的鹿,是老身養大的……”
“牧兒,跑!”
秦牧聽到司婆婆的聲音,心中一怔,想要說話卻說不出聲。他不想走,擔心司婆婆遇到危險。
“江邊的普通人?中氣這么足,能將聲音清晰的傳到我們耳中,普通的老太婆是做不到的。”
那山崖上,一個年老卻又洪亮的聲音冷笑道:“而且,天魔造化功我漓江五老是斷然不會認錯的。剝皮制衣,千變萬化,這么歹毒的手法都被我們看在眼里,你還想狡辯?”
山崖上另一個老者沉聲道:“天魔造化功將人變成牛羊,拉到市場上宰殺販賣,這種事情你們沒有少做吧?我們正教許多前輩,甚至被你們這些魔頭變成了牛羊,一輩子耕地吃草!你的手法,騙不了我們!”
又有一位老者聲音帶著悲憫:“鹿也是一條生命,就這樣被你將它的皮和靈魂都煉成了邪物,不誅殺你,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生命葬送你手,不殺你殺誰?”
司婆婆在被變成鹿的秦牧眉心捻了捻,抽出一根銀針,低聲道:“這幾個老雜毛奈何不得婆婆,但是你在身邊婆婆便還要分心照顧你。快跑,跑回村子!”
秦牧不再遲疑,立刻轉身飛奔,他被變成了鹿,本以為會行動不便,跑起來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他從人變成鹿非但沒有任何不適,反而跑得飛快,仿佛自己天生就是一只鹿。
“小魔崽子還想逃?讓你逃出去豈不是為禍蒼生?漓江五子,這次帶你們出來歷練,眼下那頭鹿便是你們歷練的目標,將他斬了,提頭來見!”
“是!”五聲清脆的男女聲混在一起,異口同聲道。
那山崖上幾個人影閃動,從懸崖一躍而下,踩著崖壁向下奔行,速度快逾奔馬,到了崖底,山間瀑布溪流沖刷形成一片深潭,那五人竟然踏水而過,雙腳踩著水面一路奔行,向秦牧變化的麋鹿奔去。
司婆婆心中一沉:“靈體!靈胎神藏造詣不弱,牧兒速度不及他們,肯定會被追上!”
她正要阻攔,那山崖上四個身影踏空而來,頃刻間便落在她的身遭,還有一人依舊站在山崖上,傲然而立,并沒有前來。
“漓江五老是南疆的有名人物,到大墟來做什么?”
司婆婆眼珠子轉了轉,只見這四個老者將她四面包圍,咯咯笑道:“這大墟危險得很,你們便不怕喪命在此?”
五老之一的黑須老者冷冷道:“聽說大墟中藏污納垢,一些活不下去的妖魔鬼怪都躲在這里,所以我們五老帶著弟子特來降妖除魔。”
“誰是妖誰是魔,誰降誰誰除誰,還不一定呢。”
司婆婆一手垮藍,另一只手從籃子里摸出一口剪刀,一幅老眼昏花的樣子,笑道:“老身好久不曾活動筋骨了,但好在從前的本事沒有全部荒廢。你們五個老鬼,莫非也想被我做成衣裳?”
“妖孽,在我們面前你也敢囂張?也配囂張?”
漓江四老大喝,身形移動,四人交錯而過,向司婆婆殺去。
而在此時,正在全力向殘老村奔去的秦牧聽到后方傳來轟隆轟隆的雷聲,那雷聲伴隨著霹靂,雪白的電光將山野照亮,比陽光還要明亮許多倍!
他回頭看去,只見司婆婆所立之地澎湃的氣浪正在爆發,掀起草地,亂石,還有幾塊千百斤重的大石頭被突起的暴風卷起,呼嘯向外砸去,速度極快!
“婆婆會不會有事……”
秦牧心中一沉,突然聽到江面踏踏踏的水聲傳來,只見兩個年輕的男女踩著水面狂奔!
那一男一女腳踏江水,身形竟然沒有沉入江中,腳步落下抬起的速度實在太快,甚至比他奔行的速度還快出許多,江水來不及沒入他們的腳背兩人便已經絕塵而去!
“這兩人達到了瘸爺爺所說的踏波而行,目前我還做不到,他們的實力比我強!”
那一男一女在江心踏破而行,很快超過秦牧,從江面向江岸奔來,看樣子是打算將他在前方截住。
秦牧回頭,還有一人從他背后追來,另外兩人則是在他左側的山嶺之間飛速穿梭,兩人的身影時不時從茂密的樹林中一躍而起,腳踩樹梢呼嘯奔走。不過他們無法持久,很快便不得不落地換氣。
即便如此,他們也將很快超過秦牧,沖到他前頭去。
“不能讓他們截住!我需要比他們更快一步回到村子,讓瘸爺爺馬爺爺他們去救婆婆!”
秦牧咬牙,避開江邊,斜刺里向樹林中沖去。
繼續沿著江邊奔行肯定會被堵住,江心的兩人速度太快,而樹林中奔走的兩人速度要稍慢一些,因此沖入樹林是逃走的唯一路徑。
“小魔崽子,你與那魔頭殺鹿煉邪物,別想逃!”
秦牧剛剛沖入樹林,突然從樹林中截擊他的兩人其中一個男子速度猛然提升,超越另一個人,但還是遲了一步,被秦牧所化的麋鹿從身前沖了過去。
“不必擔心,他逃不掉的!”
前方,那一男一女神色淡然,女子輕笑一聲,衣袂翻飛,速度突然加快,在樹梢間縱跳如飛,向林中的麋鹿追去。而另一個男子則是不緊不慢,指揮其他三人包抄,向秦牧那邊趕去。
秦牧瘋狂奔走,但是始終無法將這五人甩下,不僅甩不掉這五人,反而被他們逼得距離殘老村越來越遠,漸漸深入大墟。
他在殘老村生活了十四五年,離開村子最遠的地方也不過十余里,而現在他已經走得太遠了,四周的路徑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荒涼,甚至連路也沒有了。
突然,秦牧看到前方山谷中桃花遍地,有鹿群生活在桃花林中,連忙沖過去,混入鹿群之中。
呼——
一道香風閃過,那女子衣袂飄飄,落在地上,看了看前面的鹿群,皺了皺眉頭。
“師姐,那個魔崽子呢?”一道道人影落下,一個與秦牧年紀仿佛的少年問道。
那女子努了努嘴,道:“他混入了鹿群。”
“把這些鹿統統殺了!”
幾個少年少女沖入鹿群,抽出刀劍,向那群麋鹿痛下殺手,麋鹿的速度雖然很快,但也快不過這些久經修煉的靈體。
這五個少年少女都是靈體,而且都已經成為了武者,實力不弱,即便麋鹿群四散而逃,也難逃他們的追殺,很快一只只麋鹿被他們斬殺。
“你們不是說麋鹿也是生命嗎?”
突然,混亂的鹿群中傳來人聲:“婆婆只不過殺了一只鹿,而你們卻殺了鹿群,為什么你們還要說我們是魔道?”
“在那里!”
那女子眼睛一亮,聚氣運劍,白虎之氣貫入長劍之中,金氣四射,那口劍脫手飛出,向奔逃的鹿群中的秦牧斬去!
秦牧折向狂奔,那口劍竟然也突然折向,繼續向他刺去!
“這是什么武功?”
秦牧腦中一懵:“難道是神通?不太像,屠爺爺說神通是武道修煉到極致,這女子的武道遠不如屠爺爺他們……”
那口劍從后方殺至,秦牧所化的麋鹿幾乎貼地轉向,這才堪堪躲過。在他躲過的一瞬,驚鴻一瞥,只見那口劍的劍柄有一道細細的線,這道細線一端與劍相連,另一端則在那女子的手中。
這道細線如絲,難以察覺。
————感謝這么多書友的打賞,感謝大家的飄紅,感謝深呼吸uc的白銀盟主,謝謝大家厚愛!牧神記起點書友QQ群:600290060,進群需要起點賬號;非起點書友QQ群:424940671,非起點書友可以加這個群,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討論情節~
“難道她是用這道細線操控這口劍?只是這么細的線,她是如何做到讓劍轉向的?”
秦牧來不及想出其中的奧妙,立刻飛奔而去,只聽咄的一聲,那口劍與他擦身而過,刺入一株大樹之中,深入樹身。
那口劍仿佛活物般,在樹身中跳動兩下,沒能從樹身中拔出,隨即那女子飄然而至,纖細手掌握住劍柄,將寶劍從樹身中抽出,懊惱道:“我的白虎真元還是不夠強,無法做到如臂使指……”
“晴師妹,你能夠以真元化作細絲,御劍殺敵,已經很了不起了。”
與她一起踏波而行的那個男子來到她身邊,柔聲笑道:“你欠缺的并非是修為,而是火候,這次師父帶著我們來到大墟歷練,便是讓我們補上這個弱點。以往我們自顧自修煉,缺乏實戰,而現在這個小魔崽子就是我們的實戰機會,你很快便可以掌握以氣御劍。”
另外三個少年趕至,其中一位少年笑道:“這小魔崽子變化成鹿,鹿本來便十分敏捷,所以能夠躲過師姐的御劍。”
那位晴師姐精神大震,繼續御劍向秦牧刺去,嬌笑道:“曲師兄,你先不要出手,留下這小魔崽子給師妹練練劍。”
曲師兄便是與她一起踏波而行的年輕男子,聞言點頭,笑道:“三位師弟,咱們一起欣賞晴師妹的劍法如何。”
秦牧全力躲避背后飛來的劍光,心中不解:“以氣御劍?難道那女子手中的絲線不是真正的絲線,而是她的元氣?元氣可以做到這種程度,操控寶劍?我能不能做到?”
他跟隨屠夫學習殺豬刀,屠夫只教他雙手控刀,卻從未教他用元氣控刀,他對這方面一無所知。
看到那位晴師姐以氣御劍,秦牧也動了心思,既然可以以氣御劍,是否可以用元氣駕馭其他東西?
不過那位晴師姐再次御劍追殺,讓他來不及琢磨。而且他現在被司婆婆變成了一只麋鹿,手腳不便,體內的元氣也陷入死寂,不如平常時期活潑。
嗤——
劍光閃動,從后方襲來,從秦牧背上劃過,秦牧只覺背上一涼,接著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心知被那位晴師姐的劍傷到了背部。
“糟了,麋鹿雖快,但畢竟不如真正的身體靈活,我被婆婆變成了鹿,再受了傷,恐怕在劫難逃了……”
他剛剛想到這里,突然只覺自己的嘴巴裂開了。
這并非是真正的裂開,而是鹿皮的嘴巴部位從他身上脫開了!
秦牧立刻想到司婆婆讓自己快跑的時候,悄悄從“他”眉心取下一根針,這根針,正是定住天魂的那根!
很快,他的腦袋與鹿皮分開。
后方劍氣破空,嗤嗤有聲,向他斬下,秦牧奮力向前沖去,整個人從鹿皮中沖出,連翻帶滾,跌倒十余丈外,隨即縱身而起,撒腿狂奔。
在他身后,那鹿皮被那位晴師姐以氣御劍斬得粉碎,劍如飄花,來去如電,顯然這女子追殺秦牧的途中,劍法大進!
秦牧擺脫鹿皮束縛畢竟還是耽擱了一瞬,一個少年從樹林上空踏葉而行,從天而降落在他前方,擋住去路。
兩人相距只有兩三丈,兩三丈的距離,瞬息而至,下一刻兩人便會臉對臉!
秦牧來不及變向,腦中沒有其他任何念頭,身體不由自主的使出瘸子傳授給他的腿功,頭下腳上,腿如旋風般掃出!
“青龍臂!”
那個少年要比秦牧年長幾歲,露出譏諷的笑容,雙手封擋,兩條手臂散發出一道道青蒙蒙的光芒,布滿龍鱗的龍爪從雙手皮膚上浮現出來,緊接著秦牧的腿與他的手臂碰撞,叮叮兩聲鋼鐵撞擊聲傳來,那少年臉上的笑容還未消失,便悶哼一聲,立足不穩,被掃得不得不退開。
他的兩條手臂衣衫嘭嘭炸開,兩袖像紙蝶般翻飛,碎屑漫天飛舞,只見他兩條手臂似乎是雕琢著龍爪紋身,龍爪與手臂纏繞。
不過硬接秦牧兩腿,他的雙臂頃刻間變得又紅又腫。
“你腿里藏著鐵錠?”
那少年痛得雙手顫抖,又驚又怒,目光又落在秦牧的腳上:“鞋也是鐵的?”
秦牧兩手一撐,雙足落地,狂奔而去。
但這少年的話也提醒了他,他的兩條腿上的確綁著鐵錠。瘸子教他腿功,要求他雙腿必須綁著鐵錠,起臥行走都不能解下,要一直帶著。
這些日子,瘸子見他身體愈發結實,力氣越來越強,于是在他腿上綁的鐵錠也越來越重。不僅如此,瘸子還要鐵匠啞巴給秦牧打了一雙鐵鞋,增加重量。
一雙厚底鐵鞋,重達十斤,單腿鐵錠,重達二十斤,秦牧雙腿綁著五十斤的重物!
瘸子要求他練到感覺不出鐵鞋和鐵錠的重量,才能取下鐵錠,才能將鐵鞋脫掉,秦牧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鐵鞋和鐵錠,剛才撒腿狂奔,也渾然沒有想起來自己居然是負重奔行。
只是停下脫鞋解綁肯定會被追上,他萬萬不能停下。
“踏破須彌山!”
秦牧奔跑之中,突然右足發力,施展出一招踏破須彌山,穿在腳上的鐵鞋厚厚的鞋底被踩得像是泥巴一樣飛濺,鐵鞋四分五裂,碎屑四處崩散。
與此同時,他小腿肌肉繃緊,一條條腿部肌肉團成團,向外膨脹,將一根根鐵錠崩開,像是一根根利箭咄咄射入四周的樹木中。
秦牧另一只腳向前跨出,落下,同樣踏破鐵鞋,崩開鐵錠。
呼——
他的身體突然一輕,一步跨到樹梢,將他嚇了一跳。
秦牧光著腳丫,腳尖踩在樹梢上,身體開始向下沉去。
而在下方,劍光閃閃,從下向上刺來,映入眼簾的是數十個鋒利的劍尖!
那位晴師姐以氣御劍的手段是越來越厲害了,她并非駕馭數十口劍,而是一口劍抖出數十個劍花!
秦牧突然想起瘸子的話:“不要去想你腳踩的地方能否承載你的重量,只要你跑得夠快,水就是平地,草就是平地,空氣就是平地,到處都是一片坦途!”
他腳尖一點,邁步狂奔,背后劍光沖天,將剛才他所站著的那株大樹樹冠切得粉碎!
兩個少年縱身而起,跳到樹頂,駭然的看著秦牧踩著一株株大樹樹梢,狂風般呼嘯而去,那腳步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這家伙,比我們年紀還要小,速度怎么這么快?他的修為好像……好像比我們還要強一些……”
兩個少年剛剛想到這里,卻見曲師兄一溜煙般呼嘯而起,向秦牧追去,速度比秦牧還要快。
“曲師兄不愧是靈胎巔峰的武者,實力比我們強太多了。”
兩人贊嘆:“曲師兄親自動手,這小魔崽子在劫難逃了。”
就在此時,山林之間突然升起一個巨大的陰影,一只席子般大小的毛茸茸的巴掌向那曲師兄輪去,一巴掌將身在半空中疾馳的曲師兄抽中!
曲師兄被抽得陀螺般轉動,向后飛來,轟隆跌落在地,連翻帶滾不知多少周,這才止住,剛剛坐起身來,便哇的吐了口鮮血,厲聲道:“不要過去!那里是魔猿的領地,有一只魔猿住在那里!”
其他四人連忙停步,只見那山林中的陰影正是一頭大的可怕的黑猩猩,雙目赤紅,獠牙突起,沖著他們雙拳捶胸,聲音如戰鼓轟鳴:“小不點兒!死!”
而剛剛在前面狂奔的秦牧也被這頭魔猿一巴掌抽落下來,跌落在魔猿的大腳旁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晴師姐低聲道:“曲師兄都被這頭魔猿一巴掌重傷,那小魔崽子也被魔猿抽了一巴掌,應該已經死了吧?”
她話音未落,卻見趴在魔猿旁邊的秦牧悄悄側頭張開眼睛,偷偷打量魔猿,晴師姐嚇了一跳:“這家伙沒死?”
那頭漆黑的魔猿嘶吼幾聲,見眾人不敢上前,這才作罷,低頭看了看秦牧,伸出兩根指頭將秦牧翻過身來:“小不點兒,死?”
只見秦牧雙目瞪圓,七竅流血,舌頭都吐在外面,顯然死得不能再死!
魔猿哼哼兩聲,將秦牧的“尸體”丟在一旁,一屁股坐了下來,拔起一株樹悠閑地吃著樹葉。
“魔猿這么兇,竟然是吃素的。”秦牧繼續七竅流血,雙目瞪圓,悄悄挪動肩頭向外挪去。
那魔猿猛地回頭,秦牧的“尸體”紋絲不動,魔猿死死的盯著他,秦牧的“尸體”還是紋絲不動。
那魔猿探出手指戳了戳“尸體”,發現“尸體”冰涼,已經變得硬邦邦的,很是滿意:“小不點兒,死。”于是不再理會,轉過頭來專心吃樹葉。
遠處,晴師姐忍不住道:“大個子,小不點兒的尸體這么快就變得硬邦邦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魔猿似乎能聽懂她的話,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立刻轉過身來,卻見那小不點兒的“尸體”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撒腿狂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