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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劍 连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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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劍全文閱讀

無為劍作者:永元

無為劍簡介:獨倚夜蒼茫,浮云北極光。人心星斗變,世事眼睛盲。
  酩酊劉伶墓,逍遙柳景莊。他年夢蝴蝶,往事笑滄桑。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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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為劍最新章節第7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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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這么一倒,他手中的雞鴨鵝倒是脫手而出,四散而逃,他面色一白,叫道:“不好不好,快把門堵住,別讓它們逃了。”說著就在屋內奔走起來。木易朝手上看去,五根手指上均有一處紅點,卻不麻不癢,該是被細針所刺,他若有所思,倒是突然愣在了原地,與他同坐一桌的師弟師妹聽得叫喊,早已奪步而上,四道青光閃過,便是要朝那小二身上刺去,眼見著這四點青光便是要打在小二身上,木易猛地叫道:“且慢!”四人聽得此言,劍鋒急轉,在空中舞了一個劍花,劍鋒入鞘,退回木易身后。

  四人齊聲叫道:“大師兄,此人暗中傷你,怎能饒他。”

  木易上前兩步,卻對那小二抱拳說道:“閣下可是壁山張家公子?”此言一出,店內驚呼四起:“什么!壁山張家也來僰王山了嗎?”“久聞壁山張家公子翩然俊雅,才貌雙絕,怎會是這副小二打扮。”眾人一齊朝那小二看去,只見那小二還在顧著追雞逐鴨,談何翩然俊雅,再看他相貌平平,怎能稱得上是貌絕,想到這里,眾人不禁哈哈大笑。

  那小二聽得眾人哈哈大笑,愣了愣,也不回應木易,好似突然記起了什么,狡黠一笑,說道:“對啦,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解決呢。”說罷,拍拍雙手,徑直朝那皮三走去。

  皮三方才一直在旁觀望,當他看見木易捉他不住,又提到壁山張家時,他臉上已是陰晴不定,不知如何是好,這時見那小二竟然主動朝他走來,心中一顫,不過他自負威名,又怎能避而不戰。想到這兒,皮三暴喝一聲,便朝著小二撲來,別看他身板厚實,速度倒是快極,兩個跨步便已搶到小二跟前,雙臂一揮,齊齊擊向小二,說時遲,那時快,小二竟是不躲不避。身軀一轉,主動朝那皮三懷中撞去。

  這一沖一撞,力道乃是極大,只聽得砰一聲悶響,兩個卻是齊齊朝地上倒去,還未落地,皮三的慘叫已經響起,見他在地上滾了兩圈,面色通紅,全身青筋暴起,嘴里依是罵道:“小兔崽子有點邪門,身上帶刺!”此話一落,木易已和那石蘭互換了眼神,眼中都是一股詫異之色。小二在這一撞之下,在地上滾了四五圈,順勢爬起,拍了拍身上衣衫,咧嘴一笑,竟然是一臉得意,叫道:“不錯不錯,是這樣啦。”皮三見小二此般模樣,當即暴跳如雷,罵道:“龜兒子!別高興得太早!”他雙腳在地上一蹬,兩手朝那小二腳踝抓去,小二毫無防備,雙腳被皮三一擒,“啊呀!”一聲叫喊,不偏不倚朝地上皮三倒去,皮三見他朝自己倒來,冷汗一冒,當下兩手一甩,一個勁的向外滾去,一臉狼狽。

  店內眾人見皮三這般模樣,頓時忍俊不禁,但又忌憚那皮三兇神惡煞,又是打住,只將臉憋得通紅,只有那點蒼派五位弟子笑出聲來。皮三惡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心道:“今日如果連這個店家小二也制服不住,今后還何臉面行走江湖。”他面色越想越沉,一個鯉魚打滾翻身而起,運起一口真氣,猛地一掌朝那小二拍去。小二剛從地爬起后,還未站穩,就聽得掌風勁起,皮三那一大手掌已朝他面門拍來,他大叫一聲,抽身一轉,將背部露了出來。皮三罵道“小雜種,龜兒子!”左手卸力,右手又抓向小二脖頸,小二向后一個筋斗,閃過皮三一抓,碰巧從皮三胯下掠過。

  木易環顧自周,面色古怪,石蘭輕輕走上前,說道:“大師兄,你可瞧出些古怪。”,他點了點頭,說道:“他從店外回來之時我便覺得有些古怪,看他的模樣倒是顯得不害怕這當地潑皮,我瞧他身上是穿著一件壁山張家的金絲軟甲了。”

  石蘭道:“大師兄的意思是,這小二是壁山張家族人嗎?”

  木易搖搖頭:“自然不是的,定是有高人在旁指點,才會這般有恃無恐,這件金絲軟甲普天之下只此一件,我瞧如果不是張天強,便是張家公子張城望,只不過歷屆黑帽頂大會璧山張家從未露面,不知今年是什么風把他們吹來了。”

  皮三一連兩招都撲了個空,心中愈發急躁,正欲扭頭再戰之時,突覺背上吃痛,一雙小手已攀在自己脖頸之上,他回頭一看,見那小二如同靈猴一般已是竄上他的后背,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脖子,整個身軀靠在皮三背上,只刺得他哇哇大叫。皮三只覺得后背如同萬千細針扎過一般,當下再也忍耐不住,猛的發足狂奔,慘叫道:“下來,快下來!”他雙手撲騰,向后抓去,可那小二本是身軀瘦小,又是靈活至極,加之身有軟甲,皮三連抓七八次都撲了個空,就算抓得一次,也是抓在那軟甲之上,只加得兩三聲慘叫罷了。

  眾人見得如此場景,再也忍耐不住,哄堂大笑,甚有人笑得滿地打滾,這些聲音傳到皮三耳中,真是又羞又怒,當下叫道:“龜兒子,老子跟你拼了!”話音未落已向后一墜,猛地向地上砸去。小二居于他的背部,眼看著就要落地,忙的從皮三身上跳下。只聽得一聲“小雜鐘!被老子抓到了吧!”,雙腳吃痛,已被皮三抓住,整個人倒提起來,此時那皮三怒目圓睜,面色赤紅,像能滴出血般的,一言不語,甩腿便朝小二面門踢去,眼見著小二就要斃命,店內眾人一聲驚呼,木易已是奪步而上,欲將小二搶下,可這一腿快如疾風,頃刻之間,木易怎能搶得過。

  正當他大呼不好之時,只覺眼前一花,一道銀光閃過,只聽得嗖的一聲銳響,那銀光已是啪的一聲打在皮三腿上,這一個順踢力道本是極大,在這銀光一沖之下,竟是方位一偏,從小二頭邊踢過,小二只覺耳邊勁風刮動,耳膜嗡嗡作響,疼痛欲裂,而那皮三踢歪之下,再也站立不住,“啊!”的一聲摔倒在地,而那小二躲閃不及,跟著也倒下地上。

  只聽得有人說道:“以大欺小,以強欺弱,算什么本事!”話說著,一白衣少年已是跨門而去,聽得聲音朗朗,只見他約莫二十上下,身著白衣,腰纏玉帶,系有一柄長劍,另綴有墨玉流蘇,衣袖衣領繡有金絲圖紋,又見他劍眉星目,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嘴唇薄如蟬翼,微微向上揚起,頭發一絲不亂,系于冠中。走入店內,英氣逼人,眾人無不驚嘆。

  那小二見這少年進店,面露喜色,叫道:“多謝少俠再次出手相助!”那少年微微一笑,走到小二身邊將他扶起,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們江湖中人的本分罷了,就不必言謝了。”小二心中一暖,只是連聲道謝,又將外衣一脫,露出衣下一金黃軟甲,脫下遞還。少年接過軟甲,點頭致意。

  木易上前兩步,抱拳道:“閣下可是姓張,自壁山而來。”

  白衣少年見木易穿著,豁然開朗,也是抱拳道:“正是,小輩張城望在此拜見點蒼派各位前輩。”

  木易面色一喜,說道:“不敢不敢,你我乃是同輩,當以兄弟相稱,在下姓木名易,這四位乃是我同門師弟師妹,久聞張家少爺英俊瀟灑,武藝高強,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到讓我們大開眼界了。”

  那白衣少年自然是壁山張家少爺張城望了,他自壁山來往僰王山已逾一月,一路上賞景游玩,今早才抵到僰王山腳,正欲上山之時瞧見路邊有一小二在路邊又哭又鬧,嘴里還一直叫道:“這可如何是好啊!這可如何是好啊!”他上前詢問之后才知曉店內之事,于是便將貼身的金絲軟甲借與小二,并教他如何對敵,又策馬下山買足雞鴨,讓小二帶入店內,若有失手,再出手相助,這才有了方才那幕。這金絲軟甲乃是用天山冰蠶所吐絲線編制而成,質地輕軟,卻是堅不可摧,周身鑲有分長小刺,本是極為珍貴,制作工藝又極為精妙,目前只有壁山張家保有一件。

  店內眾人見此張城望穿著華貴,剛才那一手更是武藝高超,都肯定了張城望的身份,只不過張家遠居壁山,雖說家纏萬貫,可與外界相交甚少,眾人也不知如何開口是好,聽得木易這般回答,張城望會心一笑,說道:“甚好,甚好。”

  木易心中甚喜,說道:“賢弟此番前來,可是也受了熊掌門之托,前來做個見證。”

  張城望道:“說來慚愧,我此番前來,并未受何邀請,乃是家父有事相托,其具體事由,此刻還是不便相透,還請木兄見諒。”

  木易:“既然這樣,做兄弟的自然也不會多問,只是不知賢弟何時上山,咱們可以結伴而行,山路險峻,咱們倒可以做個照應。”

  張城望心道:“此番獨自入山,人生地不熟,若有人作伴,那當然是不錯的。”當下便說:“那就多謝木兄好意了,我有要事在身,現已耽誤許久,即可便想上山拜宗。”

  木易道:“那就是了,我等在此也是休息良久了,那就跟著賢弟即刻上山去罷,可是不知這瘋狗潑皮應當如何處置。”他說著,指了指在地上呻吟不斷地皮三:“這潑皮作惡多端,目中無人,依我看,需得大打他三十大板,再廢掉他全身武功,逐出僰王山方才妥協。”

  其實方才那飛來銀光并非銳器,乃是一粒小小銀球,打在皮三腿上,也只是受了些皮外傷,而此刻皮三聽得木易所說,冷汗一冒,忙道:“別別別,還請英雄手下留情,我今后一定改過,做一個好人。”木易重重一哼,道:“不見得。”

  張城望頓了頓,突然從腰間掏出一盒,內有紫球數粒,他拿起一粒,放到皮三跟前,說道:“若要饒你,那倒也簡單,你將此丹服下,此乃壁山秘丹,吞下此丹,一年之內便會全身潰瘍,七竅流血而死,你若就在這家酒樓干活,將功贖過,我每半年讓人給你送一次解藥,你是死是活,可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上了,你看如何。”

  皮三愣了愣,說道:“干活又怎樣!”一手抄起紫丹,吞進嘴里。

  木易面色一沉,心念:“這也太便宜他了。”,他轉身背起行囊,說道:“天色已亮,那我們就即可上路吧。”同桌四人也緊隨其后,張城望又與小二交談幾句,轉身與木易等五人走出酒樓,騎上馬,一行六人轉入北邊小道,朝僰王山山門而去了。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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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人騎馬轉入小道,這條小路乃是從北面上山的唯一路徑,寬丈許,左右皆是雜草綠林,更往外才是住房人家,此時正值清晨,上山的人卻是絡繹不絕,六人并為三排,張城望與木易攜手并居前位,交談盛歡,后面跟著木易四位師弟師妹,不急不慢沿路上山。

  木易見左右叢林密布,深不可探,而向前眺去,一座高山拔地而起,高聳入云,山腰隱約見得青樹環繞,靈猴四竄,數道溪流在林間交錯橫流,在高低不平出成了瀑布,激起漫天水霧,再往上看,怪石林立,巖壁在清晨紅日照射之下映出一片霞紅,地勢陡峭,卻還見得山鹿野豬,而那山的頂峰,扣著一塊黑色怪石,其形如帽,一眼看去妙不可言。他見得此景,不禁嘆道:“就算是第二次看到這番景象,也是讓人感慨良多,這僰王山易守難攻,物資富饒,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難怪僰山劍宗開山建宗百余年屹立不倒,扶搖而上,這山高地險,倒也是立了大功一件。”

  張城望道:“正是,家父過去十年間也來過兩次,在府中也數次對我談起僰王山險峻至極,山中暗洞,幽谷不計其數,令人叫絕,這次黑帽頂大會,家父本也有意前來,可無奈府中事務繁忙,實在抽身不出,這才托我前來。”

   聽得張城望說到張天強過去十年間曾兩次來到僰王山,木易不禁想到:“黑帽頂大會五年一屆,過去十年間正好有過兩次,難道張天強每一次都來了的,可從未有人看到他過,這一次張城望只身而來,卻是不知何意。”他笑了笑。說道:“你木兄我五年前有幸跟隨師父來過一次,那這次就由兄弟我來為你介紹吧。”

  張城望喜道:“甚好,真是有勞木兄了。”

  壁山張家已在四川東北一帶立足已六十余年,最初由‘鬼頭刀’張釜山帶一家老小自湖南湖北一帶遷入,此人心細膽大,武藝高強,再加上樂善好施,廣結群豪,很快就在四川壁山一帶闖下名頭,后來開堂授武,大設鏢局,門下門徒弟子無數,所設鏢局涉及云貴川三省,生意如火如荼。后張釜山年事已高,便將家族之事盡數傳于其子張天強,可誰知張天強性格怪異,偏愛樂律,不再打理武堂鏢局之事,后武堂與鏢局合二為一,從張家獨立出去,遷至云南一帶,稱作‘鎮南鏢局’,雖說遠在云南,可依是對張家忠心耿耿。

  張城望從小由父親帶大,卻是偏愛武藝,天賦異稟,自六歲便開始習武,十二歲時已出師于壁山各個好手,后尋不著合適的師傅,便學武于四川,云南一帶,練就了一身本領。他面貌英俊,再加上性格平和,自是大受歡迎。如今他正值弱冠之年,便想著拜于僰山劍宗門下,其父張天強雖不支持,卻也不反對,書寫拜帖一封,讓他上得山來拜見僰山劍宗內院掌門道隱真人。

  正值趕上僰山劍宗五年一次的黑帽頂大會,張城望之前都無緣錯過,這一次卻是及時趕上了。

  六人騎馬前行,越是接近山門,人便越多,索性遛馬而行。

  張城望道:“木兄,方才在酒樓之時你問我是否是受熊掌門之邀前來做個見證,還請問這是做一個什么見證呢。”

  木易答道:“這其中的關系倒也是復雜,僰山劍宗開宗不久便分為內外兩院,這兩院雖說交流不多,卻也是和和氣氣,直到三十年前,僰山劍宗丟了一本經書,惹得兩院掌門勃然大怒,都怪罪于對方,誰也不愿認錯,于是兩院交惡,約定每五年就要在僰王山黑帽頂斗武斗技,從而在氣勢上壓倒一方,這才有了五年一度的黑帽頂大會,內外兩院廣邀江湖各大門派前來作證。”

  張城望道:“此事我也知曉,聽說那本經書稱為《無為真經》,乃是僰山劍宗開宗掌門劉玄通洞中苦索十二年所著,乃是一本極為上乘的內功心法,只可惜百余年以來倒是無人破解其中奧義,便將此書藏在內院之中,后來疏于防范,被人盜走,使得宗內兩院反目成仇,真是可惜。”

  木易點點頭,又道:“今年便是第六次了,外院掌門熊霸天廣邀江湖各大門派代表,前來做個見證,我派自第一次黑帽頂大會便有幸受外院葉掌門之邀,前來見證,后來熊掌門上位,亦是如此。”

  兩人交談邊走邊聊,發現興趣愛好無不相近,交談甚歡,不一會兒便來到僰王山山門。

  僰王山山門在此小道盡頭,小道于此豁然開朗,縱約十丈,山門由實木搭建而成,刷以丹漆,過了山門又是一條小道上山,約一丈寬,均由青磚鋪成。

  此刻這山門前人頭攢動,而那山門之下站有兩團人,擋住上山去路,左側著那團人皆為道士打扮,身著灰袍,手拿拂塵,面無表情,而右側那團人則是俗家打扮,攔著山門之下,擋住人群,口中振振有詞。

  木易眼前一亮,說道:“是外院的蘇老前輩,賢弟你現在此等候片刻,我去拜見蘇老前輩。”張城望道:“好的,那我就在這里等著木兄啦。”,木易點頭致謝,將馬韁系于樹下,點蒼五人便朝那山門右側而去。

  張城望心念:“父親曾對我說過,僰山劍宗分為兩院,內院以修身養性為主,信的是道教,而外院則是以勤身練武為重,不拘于小節,想必山門左側那行人便是內院的前輩了,而那右側自然便是外院的前輩。”他從懷中摸出拜帖,又念道:“父親讓我拜見內院道隱真人,不知那位前輩是否在那一行人之中。”

  正當想著,忽然聽到右側一角有人在大聲罵喝,他扭頭看去,見那處圍了一圈人墻,而那人群之中,一男子正在大聲罵喝,只得隱約聽到:“小乞丐……上山……好歹……”幾字,張城望心中好奇,慢慢湊了過去,才見那人圈內還倒著一少年,仔細看去,見地上那少年衣衫襤褸,不胖不瘦,一頭黑發亂糟糟披在身后,五官普通,臉上干干凈凈,約莫二十上下,卻是一副飽經滄桑模樣。

  只見那乞丐模樣般的少年半躺在地,雙手死死抓住另一男子的右腿,嘴里叫道:“求求你,求求你!”而那一男子衣著勁裝,腰間別劍,應是宗門弟子,見他雙眉緊顰,滿臉通紅,額上皺起三道深紋,嘴里罵道:“哪里來的流氓乞丐,快滾開!”他右腿用勁一甩,可無奈深陷那乞丐懷中,動彈不得,一個釀蹌,險些摔倒在地。

  那乞丐少年依是死死抱住那男子右腿,嘴里依是叫道:“求求你,求求你,幫幫我吧!”,那男子罵道:“我真是倒了霉,才遇見你這小兔崽子,你再不滾別怪我不客氣了。”他俯身抓住乞丐雙肩,便想將他拋出,可是這乞丐雙手如同鐵鎖一般死死鎖在男子雙腳,男子連拋三四次,乞丐都是紋絲不動,他一怒之下,雙手拿住乞丐雙腿向上一提,將那乞丐倒懸起來,還是掙脫不掉。

  “求求你啦,行行好吧!”乞丐依是叫道,那男子罵道:“這么多人,你偏偏纏上了我,再不松手休怪我無義了。”他拿住乞丐雙腿,向下一扔,那乞丐整個人重重砸到地上,悶哼了一聲,手上卻是沒有絲毫松勁,那男子見狀,又將乞丐雙腿提起,再往地上摔去,乞丐依是沒有松手,男子怒道:“看你能堅持多久。”說罷,又提起乞丐雙腿往地上摔去,一連摔了七八次,那乞丐突然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也濺到了許些在那男子腿間。男子大怒,又提起乞丐往地上摔去,只看得眾人驚呼連連。

  張城望見此情景心中不忍,連忙撥開人群,叫道:“閣下手下留情。”那男子怒道:“說得好聽,他又沒纏住你,少在邊上說些風涼話罷。”說罷,又提起乞丐雙腳。

  張城望道:“朋友且慢,不知這怎的惱怒了你,且說與我聽聽,一起找個解決的法子吧。”

   “求求你,求求你,帶我上山吧。”那乞丐臉朝下趴在地上,嘴中還是念念有詞,只是聲音已是微弱至極,。那男子道:“你也聽見了,這小兔崽子求我帶他上山,我和他素不相識,自然不會帶上他了,誰知他就抓住我腿不放手,講什么也沒用,你倒說說我應該怎么辦。”

  張城望見那乞丐可憐,上前幾步到那男子面前,慢慢付下身去,說道:“小兄弟,你受傷了沒,你先將手松開,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如何。”

  那乞丐頭不抬,手不松,說道:“不行,我一松手他就走了,就再也沒有人帶我上山啦。”,那男子怒道:“快滾開!”。他一邊說著,一邊又狠狠地踢了幾腳,乞丐悶哼幾聲,又不說話了。

   張城望道:“住手!”說罷一手探出,點在那乞丐鷹窗穴之上,那乞丐悶聲一響,便不再動彈了,張城道輕輕將乞丐雙手脫下,那男子面露喜色,慌忙跳出,道:“妙極,妙極,多謝小兄弟相助。”說罷,頭也不回的跑走了。張城望扶起乞丐,見他面色蒼白,氣息薄弱,心中大驚,慌忙撥開人群,攜著乞丐轉入林外,尋了一處平坦之地,才將乞丐放下。

  他摸出一粒丹藥給乞丐服下,又伸手在乞丐鷹窗穴上揉了揉,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乞丐漸漸轉醒,他一睜眼便看見張城望站在跟前,身子突然一竄,叫道:“求求你幫幫我吧!”便朝張城望雙腿抓去。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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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城望卻早料到,輕身一竄,躍出半丈之外,叫道:“小兄弟,你要上山為何不自己上山,為何非要尋人與你作伴。”那乞丐模樣的少年聽得此言,愣在原地,兩行眼淚便是流了下來,瘋態全無。張城望見他稍微緩和,走到他跟前,又道:“小兄弟,你有什么苦衷都說與我聽罷,若有什么幫得上忙的,我自當相助與你。”

  那少年雙拳緊握,聽得張城望此言,全身戰栗,見他面色由悲轉為喜,又從喜轉為悲,雙唇哆嗦著,緩聲說道:“若你真的能幫我,那你真的是我的大恩人了。”

  張城望道:“只要你將事情交代明白,我自然能盡些綿薄之力,你叫什么,為什么要尋個人作伴上山。”

  少年俯下身去,坐下身來,道:“只要你不欺我騙我,聽完了就帶我上山,我當然會全部告訴你啦,我已經被騙過多少次啦。”他頓了頓,又解釋道:“很多人聽完以后,還會對我嘲笑一番,你不會也這樣吧。”

  張城望眉頭一皺,他自幼家教森嚴,從小便熟讀五經,看重的便是一個‘禮’字,可這少年口無遮攔,不但不表示感謝,反過來卻懷疑他。不過見著少年可憐,他還是輕聲說道:“自然不會,只要你沒殺人放火,逞兇作惡,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我自然會助你。”

  少年沉思片刻,說道:“我姓全名安,本是僰山劍宗外院弟子。”

  張城望驚呼一聲,道:“你是僰山弟子,為何如今流落山腳,不得進山。”

  全安苦笑片刻,道:“說來話長,我本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出身便被父母棄于僰王山腳,后被葉掌門尋得,葉掌門待我極好,我八歲時便允我拜入僰山劍宗外院,與師兄師姐一同學武,可因我天資愚笨,進度緩慢,說的話也不討人歡喜,漸漸被大家疏遠,嘴上雖然不說,但我是心知肚明的。葉掌門在時,大家平日里倒沒虧待過我,后來當我十二歲時,葉掌門一日突然下山,這一去便是半年未歸,師兄師姐都說外院不可無首,后又過了三個月,還是沒有葉掌門的消息,眾人便推舉熊霸天為外院掌門。”言至于此,全安又是話語哽咽。

  張城望接道:”這般說來,你只小我一歲,那我們便以兄弟相稱吧。”

  全安感激的點了點頭,又道:“熊掌門掌管外院之后,對我們便是極嚴,師兄師姐們更是勤學武藝,方才能夠繼續留在僰山劍宗,我則天資蠢笨,隨著師兄師姐學一年,武功卻是不進而退,常常受到熊掌門指責。”

  張城望道:“難道熊掌門因為此事便不允許你留在劍宗嗎。”

  全安道:“熊掌門雖常常指責于我,但也不至于因為此事將我趕下劍宗,真正惹得眾怒的,便是五年前的那一次黑帽頂大會。”他雙眼一紅,一抹悲傷浮現在他那久經滄桑的臉上,他停頓半響,又道:“那一次黑帽頂大會內外兩院斗爭激烈,辯至高潮,便是要比武斗技,師兄師姐依次而上,有輸有贏,斗到最后,也和內院打了個平手,不分上下。”

  “后又如何。”

  “內外兩院從白天斗到黑夜,最后還是不分輸贏,到了最后,外院眾多弟子中只剩得我一人還未上陣,熊掌門無奈,只得讓我出陣,內院也派出小師弟出陣,武功倒是和我相平,我見他年紀比我還要小上兩歲,便是毫不放在心上,運起所學武功,便與師弟拼斗起來,他畢竟年幼,和他交手三十招內已將他壓在下風,若是繼續斗下去我本是必勝,可我難得上場,一心想著表現自己,劍招一變,反而被師弟瞧出破綻,一擊便將我擊敗,而那內院終究是比我們外院多得一勝,最后在那場黑帽頂大會上風光無限,揚眉吐氣。”

  全安說完,兩行淚水又是流了下來,張城望心道:“黑帽頂大會五年一屆,那僰山劍宗內外雙院之間平日里勾心斗惡,積累下來的恩怨都是要在大會上解決,因為你的自負讓宗門蒙羞,大家自然會惱怒了。”,隨即說道:“正因如此,他們才不允讓你上山嗎?”

  全安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自從大會結束之后,熊掌門便將我趕下山來,讓我不得再上山一步,我便流落山腳,如今已是第五個年頭了。”

  張城望問道:“你途中可上過僰王山?”

  “不曾上過。”

  “那你今日為何又要突然上山,為何又要尋人作伴。”

  全安低下頭來,臉上微微一紅,雖說是轉瞬而逝,但也被張城望瞧見,聽得全安道:“這五年我在山下苦學武藝,心中一直想著能有一朝一雪前恥,為宗門出力好不容易盼到了今日,可那山門由內外兩院共同把守,若無受邀根本無法上山,我好生苦求,依是無用,其中許多當年同門師兄師叔,也是對我置之不理,真的是沒有其他辦法了,才求他人帶我上山,可是大家也只是把我當成一個笑話,對我不理不睬,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他說罷,心中一酸,大聲痛哭。

  張城望心中念道:“僰山劍宗管教森嚴,此時又值要事期間,怎么可能想上山便上山,況且黑帽頂大會盛大莊嚴,你下山已得五年,又怎會允你出陣。”不過他見得全安此番模樣,心中又是不忍,念到:“他自幼無父無母,全靠葉掌門一手照料才得以長大,可謂是從小到大便生活在僰王山中,在山上也并無朋無友,只得一個人自娛自樂,雖說話說不討喜,但終究是一個人孤僻久了,才導致這般性格,也不能怪他。”

  他心中越想便是越糾結:“我本是上山拜宗學藝,若帶他上山被他人知曉,終究也是不好,但我若對他不理不睬,今朝一過他又得在山腳流離五年,張城望啊張城望啊,你若有兩個腦袋該是多好。”

  那全安見張城望愣了原地,半聲不響,重重的一哼,叫道:“你與他人并無二般,也不過是存心想看我笑話罷了,告辭了!”

  他憤憤站起,便要向外走去。

  張城望見他背影,心中終于是不忍了,叫道:“哎,罷了罷了,我帶你山上便是了,不過你可得答應我不得離開我左右,也萬萬不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若你被人識破,我可概不負責。”

  全安聽得此言,身子一頓,雙眼一紅,叫道:“多謝少俠!多謝少俠成全!”他飛身在地,對著張城望磕了三個響頭,張城望抽身將他扶起,道:“不敢當,不敢當,你我以兄弟相稱便是,你隨我來。”

  他帶著全安在山腳尋了戶人家,給那老伯塞了兩銀子。那老伯心中歡喜,便為全安燒水沐浴,又尋出一套衣衫讓全安換上,再看他時,雖不說風度翩翩,倒也是精氣飽滿,干干凈凈。全安見得自己這幅模樣,高興至極,連連道謝。

  兩人又往山門而行,途中張城望買得斗笠一頂,讓全安戴于頭上,并對他說道:“切記,等會讓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只需一言不發便可。”

  全安道:“是了,是了。”

  兩人行到宗門,見得木易已在此等候,見張城望走來,連道:“賢弟,你去哪兒了。”他轉眼便看到走在張城望身后的全安,心中不禁一奇。

  張城望走到跟前,道:“木兄,我去接應了我的一位朋友。”

  木易忙道:“原來是這樣。”他走上前,拱手道:“在下點蒼木易,請問閣下大名。”

  全安正要說話,又想起張城望所說之言,便閉口不言。張城望說道:“木兄,我這位朋友不喜言語,又陪我自壁山一路而來,身心俱疲,還請見諒了。”

  木易愣了一愣,說道:“哈哈哈,無礙,賢弟,我已見過蘇老前輩,若已別無他事,我們就此山上罷。”他吃了一個啞巴虧,心中自是不爽,又悄悄朝那全安瞪了幾眼。

  “時候不早,那我們便上山去罷。”一行七人將馬托付于山下馬夫,便朝那山門而去,點蒼一行人早已和外院前輩打過招呼,走到山門之前又寒暄幾句,便進得山門。而那張城望手中拜帖乃是拜訪內院掌門道隱真人,自然是走山門左側,尋內院中人。而他身著華貴,相貌俊俏,自然是早早已吸引到他人注意,還未走到門下,一青年道士已是迎了上來,雙手結了個陰陽印,微微一拜,說道:“貧道僰山劍宗內院畢嵩灰,還請閣下出示請帖。”

  張城望拿出拜帖,遞給那青年道士,道:“在下不請自來,乃是拜見貴院道隱真人,還請道長為我引薦。”

  那道士面色一變,接過拜帖看了一看,便雙手遞還,說道:“原來是壁山張公子,真人此刻正在院內,公子上得山去自會有人接應,貧道有務在身,恕不相陪了。”,張城望接回拜帖,拱手答謝,便帶著全安向內走去,全安站他身側,張城望也能感到全安全身上下顫抖不已,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難過。

  那道士見了全安,突然身影一側,一手攔在全安跟前,說道:“閣下又是何人。”張全兩人心中皆是一驚,張城望連道:“此人是我的隨行好友,隨我自壁山而來,不喜言語,還請道長見諒。”

  道士說道:“即使是張公子的朋友,上山倒是無妨,不過還是請閣下取下斗笠,今日上山人數眾多,都不可壞了規矩。”

  張城望忙道:“還請道長通融通融,我這位朋友性格孤僻,實是不喜露面示人。”

  道士搖了搖頭,說道:“張公子何必為難于我,這是真人與熊掌門立下的規矩,上山之人一得手持請帖,二得露面以證身份,人人皆是如此,就算是張公子的朋友,也得遵循此規。”

  張城望道:“難道道長真的不能通融通融?”

  那道士愣了愣,道:“既然這位朋友不愿以面示人,又得強行上山。”他又頓了一頓,突的叫道:“得罪了!”他話音未落,已是右腿一橫,伸手便朝全安那斗笠抓去!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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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記來得甚是突然,張城望一聲驚呼,那道士右手已是抓在斗笠側緣之上,轉眼就要將那斗笠奪下,本想全安真相就要暴露,誰料到那全安低呼一聲,低身向下墜去,那道士捉拿不急,手中失力,被迫跟那全安一同墜去。眼瞧著兩人便要同同倒地,那全安雙手猛地向后一撐,雙腳一蹬,如梭子般飛躍而出,將那道士甩脫。那道士本是順著全安一同墜去,見全安脫身而去,驚聲叫道:“僰山劍宗的功夫!”,他話音未落,又是一招‘蒼鷹搏兔’,順著這股下落之勁。朝全安翻身撲來,雙手化掌為抓,抓向全安項上斗笠。

  全安還未落得跟腳,就見那道士撲身而來,他功夫本是緣自僰山劍宗,雖說身在外院,但內外兩院功夫本是同源,順其自然右腿向外一探,俯身而躍,與那道士錯落而過,那道士兩抓紛紛擦在全安衣袍之上撲了個空。兩人一招之間便料到對方功夫,那道士更是驚奇,叫道:“你是僰山劍宗之人,為何不敢以面示人!”

  全安話到嘴前,卻卡在喉中,站在原地,卻不說話。那道士喝道:“不說話嗎!”,他縱身而上,躍于空中,抽身拔出拂塵,刷的一下朝那全安面門抽去,見那全安重聲一哼,身軀微微一側,雙掌呼的分拍道士胸口小腹,那道士拂塵眼瞧著砸在全安面上,便聽得兩道勁風朝自己胸腹而來,心中大呼不好,雙腿猛地凌空一蹬,拂塵一收,身軀蜷起,便是要從全安頭上躍過。

  全安見得那道士飛過頭頂,叫道:“中!”雙手一轉為抓,抓在那道士背部衣衫之上,那道士只覺后背一緊,后勁緊接而至,他空中無處發力,便如那斷線紙鳶般往地上墜去,眼瞧著就要落地,他將拂塵一揮,碰巧砸在全安懷中,只聽得兩聲砰砰同時傳起,那道士掉落在地,而那全安胸中受的一陣,也是向后退得三四步。

  其余道士見得此景,叫道:“有人硬闖山門!布若水陣!”七八個身影一竄而出,這些道士有的使劍,有的攜拂塵,有的使棍,將那全安團團圍住,張城望忙道:“手下求情!這都是個誤會!”,一瘦高道士叫道:“此人傷我師弟,還硬闖山門,真當我僰山劍宗無人乎!有什么誤會,就到真人面前去說罷!”他話音剛落,手中一棍使出‘封’字決,便朝那全安胸中點去,去一記平平常常,想要躲開卻是甚是不易。全安手無寸鐵,只得雙腿猛地一蹬,飛身而起,從那棒頭之上越過,那道士也不追打,棍棒還未收回,一道劍光又是飛掠而出,朝那全安攻去,全安心中一顫,見那劍鋒襲來,身子猛地一扭,那青芒刷的一下劃在他的衣衫之上,只看得張城望冷汗直冒。那道劍鋒也不再攻擊,全安乘勢落地,一記拂塵又劈頭蓋臉的朝那面門打來,他大呼一聲,在這人圍之下避讓不及,情急之下轉過身去,那拂塵啪的一聲蓋在他的后脊之上,只疼得他‘啊!’的‘啊!“的怪叫連連。

  若水陣乃是僰山劍宗內院一套得意陣法,自‘上善若水’領悟而來,這套陣法看似平平無常,溫和無害,卻又極為堅韌。就如同水那般的,即可清靜自守,平易近人,卻又滴水石穿,堅韌不拔,此時這波道士將全安圍在陣中,也不急于一擁而上,只是輪番出招,一招未平一招又起,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全安已是精疲力竭,氣喘吁吁了,而道士們面露得意,一心想要看那全安笑話。

  見得全安后無兵器,在一招招攻勢之下毫無招架之力,只得左竄右跳,上下翻飛,已是大汗淋漓,眼見著便是招架不住,只聽得那瘦高道士叫道:”小子,好好給我師弟賠禮道歉,再乖乖受縛投降,隨我上山聽候真人發落,不要在此苦苦……!”他‘苦’還未說完,那全安‘啊!’的一聲大喝,一拳全他揮打而來,那瘦高道人見此攻勢,冷冷一笑,一記拂塵便朝手臂卷去,誰料到那全安身子猛地一扭,凌空變招,化拳為抓,朝旁邊那道士猛地攻去,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已搶下那道士手中長劍,順勢一舞,劍鋒所過之處,道士接連退散,驚呼四起,一息之間已是搶出一劍方圓。

  張城望見全安這一招聲東打西,變招之快,連貫至極,心中暗驚:“此人武功似也不在我之下!”,而那道士更是驚愕不已,齊道:“這是外院的功夫!”,那瘦長道士奪步而上,搶到全安跟前,一記拂塵往那全安胸口抽去,嘴中叫道:“你是外院弟子!存心來找內院的麻煩嗎!”,這一記拂塵掃得是又快又急,化為一道虛影,便沖到全安胸前。全安冷笑一聲,手中長劍一抖,劍鋒圈了半個圓弧,避開其芒,反而擊向拂塵握柄,兩器叮當一撞,那道士虎口一麻,手中拂塵已是脫手而出,其余道士見此情景,又搶步而上,又將全安團團圍住。只聽得有人喊道:“大家站住陣腳,不可亂了陣法!”

  陣法運轉,道士已是一招緊接一招,如潮水般一波波朝全安打來,而那全安長劍在手,在眾人圍擊之下竟是顯得游刃有余,一盞茶的功夫,已接下五十余招,且是越戰越勇,一柄長劍所及之內,眾人皆不得近。但這若水劍陣如同流水一般源遠流長,人數眾多,一人一招依是攻勢不減,而那全安雖說戰意激昂,但也是終究以一敵眾,出劍也漸漸慢了下來,若如此般拖下去,終究會是全安落敗。那張城望見得此景,本就要上前相助,心中突然念道:“我辛苦奔波自壁山而來,念的便是能夠上山拜宗,學于道隱真人門下,此番若我出手相助,得罪了內院門下弟子,到頭來功虧一簣。到現在,我只能盼著全兄不被所傷,想辦法突出重圍才好。”他猶豫半響,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那劍陣越轉越快,越攻越急,諸般兵器化為了一道道虛影,連番朝那陣中全安揮打而去,全安身居陣中,只聽得四面勁風肆起,將他籠罩在內,而那人群越聚越攏,攻勢越來越急,他心道:“這樣下去,非敗不可!”,轉念間又接了十余來招。

  他自五年前被逐下師門,無一日不想著一雪前恥,勤學武藝,以僰山劍宗外院功法為本,另辟蹊徑,自成一路,雖說一招一式之間還是略顯笨拙,但新穎獨創,一時間倒叫人瞧不出破綻,眼瞧著就要抵擋不住,他猛地大喝一聲:“嘿!”,身影已飛身竄起,往陣外掠去!眾道見他要走,大呼不妙,手中兵器齊齊凌空打去。

  全安后背風聲一起,冷汗一冒,一柄長劍憑空向后劈去,只聽得乒乒乓乓脆生連響,他虎口一震,長劍脫手而出,而那眾道在這一劈之下,兵器又乒乒乓乓交相碰撞,亂作一團。全安在半空翻滾一周,終是躍出劍陣之外,見他還未落地,已是手腳并用,沖上山去。

  張城望急道:“全兄!”而那全安自顧不理,話音未落已是竄出三丈開外,再看之時,已是竄入叢林,消失不見了,他心思縝密,已是想到如果全安強行闖入山中,不僅和內院解下了梁子無法解釋,并且自己與他同行,現在想山上眾道必將他阻攔詢問,想到此處,他不禁心生怨意。

  眾道見全安搶入山中,已是大亂,幾名道士急著上山追去,幾名道士連回內院向真人稟報,幾名道士與那外院弟子激聲辯論,再有幾名徑直朝那張城望走來,行至跟前,說道:“張公子,得罪了,你道那人是你朋友又與你同行,想必你自然是認得的,還請張公子隨我們上山,于真人將事情陳列,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他嘴上說著見諒,聲音卻是冰冷。張城望見那三人言行雖不失禮,但此時分站三側,神經緊繃,想必自己稍有抗拒之意便要出手相斗,他嘆了口氣說道:“那是自然。”

  那說話道士走在最先,張城望緊隨其后,最后又是兩位道士隨行,朝山上走去。點蒼一行人見得事情始末,皆是又驚又奇,見得張城望被帶上山去,居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四人行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見山上不時有道士往山門跑去,手持兵器,嘴里高呼著什么,想必皆是因全安而起,再往上走得四五里,在一條岔路往得右拐,又行了約莫一里便見得一座道觀,依山而建,其中房屋有高有低,交錯縱橫,皆為灰色,一眼看去約有屋宇大大小小百來余間,道觀門上做有一匾,上有‘僰山劍宗’四個大字,寫得是龍飛鳳舞,鏗鏘有力。

  觀外站著道士數人,見得張城望一行四人而來,朝那領頭道人拜到:“王師叔。”,王師叔雙名振宇,點頭致意,就進得門去。進得觀內,才見青石鋪地,觀內古松屹立,四處焚香,此刻旭日東升,山間薄霧未消,陽光從林間松上透過薄霧斑斑駁駁投射于地,當真是應了一副‘云霧山間繞,孤峰聳碧天。野花紅爛漫,茫茫樹生煙。’之景。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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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內走便又見得一清幽小院,題有‘三寶院’三字,進得院內,左右前三側分有一閣,右側那閣題曰慈仁閣,左側那閣題曰儉約閣,中央那閣題曰不先閣,三閣皆是青磚黑瓦,樸素至極。

  院外并無看守,而那院內正央,卻面對面坐著兩個老道,一道白眉橫目,另一道青須垂落,中間擺著一副棋盤,盤上黑白棋子交錯縱橫,殺得正酣。此時此刻兩道皆是聚精會神,眼觀棋盤,一言不發。王振宇四人見得此景,輕聲躡腳走過,站于兩道身旁,不敢言語。張城望見兩道仙風道骨,雙目炯炯,心中暗自嘆道:“久聞道隱真人清靜寡欲,已達返璞歸真之境,此處有兩位道長,倒不知誰是真人。”

  盤中局面如同兩軍廝殺,張城道雖不懂棋道,卻見那黑白兩子相爭,各有進退,相互牽制卻又連環相扣,只看得他心驚動魄,屏息而立。

  那青須道長手執黑子,雙目似睜非睜,右手微微倚在桌角,臉上陰晴不定,見他時而雙眉微顰,面無血色,時而又開懷淺笑,面色紅潤,只過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是來回轉變三四次,終得見他嘴角一揚,啪的一聲將棋子扣于外位。其子一落,眾人不禁一聲驚呼,見那兩軍交兵之地本是殺得血雨腥風,變幻莫測,那黑子另辟戰場,將兩軍由內向外引去,時局一時豁然開朗,青須道長得意一笑,悄悄朝那白眉老道瞧了幾眼。

  白眉道長手執白子,面無表情,兩眼盯著棋盤,眨也不眨。頓得半響,眼中突的一亮,一子落于那天元之上,那天元位于兩軍相殺陣中,四面楚歌,已是死門,那白子落于其中,看得眾人大是不解,而那青須道長也是嘿嘿一笑,說道:“二師哥,你何故自斷手臂,將這盤上江山白送于我。”他見那白眉道長臉不動,眼不抬,心中大奇,又往那棋局看去,看得片刻,突的驚呼一聲,叫道:“有無相生,生死相克,由無到有,定又有反無!”他面色頓白,不再說話,又執起一子往那棋中扣去。白眉道長依然面無表情,再執一子,兩人下得越來越快,到了最后,已是白子未落,黑子已執。

  旁觀四人只是看得眼花繚亂,見盤中局勢愈發復雜,白子漸占上風,雙方又落下七八子,那青須道長突然“哇!”的大呼一聲,抓起一把黑子,往盤中一撒,嘴里叫道:“輸了輸了!”,棋子叮當落地,撒得遍處都是,揮袍便往那慈仁閣奔去。

  王振宇見狀,跨到那青須道長跟前,俯身一拜,道:“弟子王振宇拜見三師叔。”,那青須道長面色本是鐵青,見得王振宇橫于身前,重重一哼,叫道:“叫我作甚,我又沒什么本事,找你那二師叔去吧!”他探出手來在那王振宇肩上輕輕一拍,卻見那王振宇一聲悶哼,向外飛出,在地上翻了兩個圈,踉踉蹌蹌往后踩了三四步才得勉強站住,青須道長見狀,大笑兩聲,徑直朝那慈仁閣去了。

  見得青須道長露這一手,張城望心中暗驚,念到:“此人想必不是真人了,不過見他內力雄厚,運轉自如,不知又是僰山劍宗什么角色。”,王振宇吃得一虧,卻也不動聲色,又轉身對那白眉道長俯身一拜,念道:“弟子王振宇拜見二師叔。”。白眉道長見得眾人,心中已是猜得三分,起身將那王振宇扶起,說道:“師侄快起。”,他看了看張城望,又道:“這位少俠是?”

  張城望聽得,連忙俯身拜道:“小輩壁山張城望拜見前輩,今日冒昧上山,還請前輩責備。”,白眉道長面目慈祥,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張公子,請起,請起。”,他一邊說著,雙手已是搭在張城望臂下,張城望只覺一股厚勁源源傳來,還未回神,便被托起,這一拖之下,余力尚在,他連退三四步,方才緩過勁來。那白眉道長見狀,面露歉意,又對那王振宇說道:“師侄進得三寶院來,想必是有話想說的,就請講吧。”

  王振宇拱手致謝,便將方才那山下之事一五一十的陳述出來。白眉道長頻頻點頭,聽得王振宇說罷,雙眉微顰,道:“大會迫在眉睫,院中近來事務繁忙,師兄抽身不得,此時恐怕不得于大家見面了,此事便讓我來代勞如何。”

  王振宇道:“甚好!”,他說罷,又對那張城望道:“你好好在師叔面前解釋清楚罷。”

  張城望心道:“原來他也不是道隱真人,但我又如何向他解釋呢,全兄啊全兄,你又為何這般害我。”,他心中苦悶,卻又不愿將那全安供出,只得胡編亂造一通,他本是見多識廣,編的故事自是精彩,說得自己與那人素不相識,只是那人苦苦相逼才與他同行上山。

  那白眉道長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也不再多問,只是到:“原來如此,那此事倒與少俠無關了。”,又對王振宇說道:“王師侄,我心中已有辦法,還請師侄再度下山,嚴防山門。”

  王振宇三人俯身拜退,院中此時只剩得張城望與那白眉道長,只聽得白眉道長緩聲說道:“少俠遠道而來,難道只是觀一觀這僰山風景嗎。”,張城望聽得此言,暗自一驚,忙道:“不敢相瞞,小輩此番入山,確有他事,不過此事乃家父所托,得需在真人面前明說,還請前輩為我引薦。”

  白眉道長說道:“我們師兄弟三人情同手足,與誰說都是無妨,不過我方才已是提過,大會在即,院中事務繁多,師兄閉關良久,就連我也是許久不見了,少俠若不嫌棄,將此事告訴貧道便是。”。張城望心道:“原來他是真人的師弟,告訴他倒也無妨,況且我此番上山拜宗,本是要拜入僰山劍宗內院,那這位前輩還是我的師祖,倒是我顯得小氣了。”,想罷,他摸出拜宗,恭敬遞上。

  白眉道長點頭致意,食指輕輕在那封皮之上劃過,便露出那紙下書信,張城望心中暗自驚嘆,只道:“這位前輩的內力更是深不可測,今日一見真是大開眼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我以前倒也是井底之蛙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白眉道長將書信輕微合上,朝著張城望平和一笑,道:“原來如此,外院雖說不輕收弟子,不過聞得少俠自幼勤學武藝,行走江湖一身正氣,嫉惡如仇,貧道倒是佩服得緊,若是少俠不嫌棄,貧道倒可擅自做個主,即可便將少俠收入門下。”

  張城望心中驚喜,忙的俯身在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師祖!弟子定當勤學武藝,不負師祖所托。”,白眉道長笑道:“你隨我來。”。

  兩人出得三寶院,徑直朝拜堂而去,先后參拜元始天尊,靈寶祖尊,道德祖尊之像,后又參拜道教各神之像,到得最后,兩人踱步到堂中正央,那處掛有一副中年男子之像,見那男子約莫四十上下,腳踏祥云,青袍加身,發髻鎖發,雙手負于身后,精眸微閉,面色祥和,頗有得道成仙之態。白眉真人言道:“這是僰山劍宗內院開山掌門,玄通祖師。”。

  張城望聽得,忙立香三柱,俯身磕頭參拜,嘴中說到:“師道大矣哉,入門授業投一技所能,乃系行俠仗義之策,歷代相傳,禮節隆重。今有張城望情愿拜于僰山劍宗內院門下。自后雖分師徒,誼同父子,對于師門,當知恭敬。身受訓誨,沒齒難忘。情出本心,絕無反悔,謹據此言,以昭鄭重。”

  參拜完畢,便已是正式拜入僰山劍宗內院門下,白眉老道仁慈一笑,說道:“如今你是院內第三代弟子,我便是你師祖了,你隨我來。”,兩人并肩而出,一路為張城望引見院內弟子數人,后又行至另一小院,白眉老道說道:“院內事物繁忙,你進院去罷,其中自有你師兄接見。”

  張城望俯身一拜,道:“弟子恭送師祖。”

  那白眉道人哈哈一笑,兀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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