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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明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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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明全文閱讀

強明作者:西方蜘蛛

強明簡介:[起點第四組簽約作品]
    理論上,他是一個大明的官,但他還有一個副業:海盜!當官和當海盜,都是充滿了前途的兩個職業。“海盜搶得,為什么我搶不得”?這是他的口頭禪。巡檢是再小不過的官,但他偏偏敢打出“大明巡檢丁”的大旗;海盜是讓人敬畏的職業,而他就是這份職業里的王:
    海盜王,丁云毅!
    一個亦官亦盜的大明巡檢,一段讓人熱血沸騰的大明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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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者群:大明帝國:67939068
    海盜總碼頭:104597495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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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明最新章節強明之大結局:帝國輝煌
第2章 海戰
強明全文閱讀作者:西方蜘蛛加入書架
大明水師戰船一字排開,所有的水師官兵都在悄悄的等待著。

  只有一個人呆呆的在船尾坐著。

  他叫丁云毅。

  丁云毅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因為一顆手榴彈穿越了,而且還穿越到了大明朝,穿越到了一個居然和自己有著一模一樣名字,長相也完全相同的“丁云毅”身上。

  見鬼了,真的見鬼了!丁云毅做夢也想不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萬幸的是,這個“丁云毅”的出身還是非常好的,他老子......好吧,現在是自己的老子了——丁遠肇!他是福建贊理軍務,比巡撫福建兼提督軍務的鄒維璉低上那么一級,好歹也算是地方大員了。

  巡撫、提督軍務、贊理軍務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發展起來的。丁云毅記得很清楚,之前大明初立,最初的一個巡撫,是在永樂二年。明成祖朱棣委派了一個職司監察的七品官“給事中”雷填,“巡撫廣西”。所謂巡撫,在當時只是中央官的一種臨時工作,而并非固定的官職,更沒有如同清朝一樣,變成了事實上的省級最高長官。

  明宣宗宣德年間以后,巡撫才漸漸地多起來。到了明朝末年,差不多每省均有,但是轄區有大有小,并不與布政使的轄區相吻合,而且在職務上也是偏重軍事,常常在官銜上加了“提督軍務”,或“贊理軍務”的字樣。

  自己的老子,是個標準軍事長官了!

  不好的消息是,自己一來就要打仗了!

  還是和荷蘭人打!

  這是大明崇禎六年。

  這一年的七月,荷蘭臺灣總督普特曼斯率領十三艘荷蘭戰艦,以突然襲擊的方式對明朝沿海發起了進攻。荷蘭人提出中國方面立即停止同西班牙、葡萄牙等國的貿易,只能與荷蘭人單獨貿易,否則將繼續開戰,此無理要求遭到明朝拒絕。

  同年九月二十二日,福建巡撫鄒維璉接到圣旨,崇禎皇帝嚴令懲荷。十月十二日,鄒維璉和丁遠肇商量之下,以鄭芝龍為先鋒,高應岳為左翼,張永產為右翼,王尚忠為游兵,準備迎戰。

  在明方積極備戰時,荷蘭人也不敢怠慢,他們招來了大海盜劉香為增援。劉香帶來了戰船五十余艘。

  而丁云毅就是大明水師中的一員。

  丁云毅懷疑自己的這個前身和老子丁遠肇關系不怎么樣。老子是堂堂一省贊理軍務,兒子居然只是船上的一名普通士兵。而且大戰在即,居然還把兒子放到了先鋒鄭芝龍的船上!難道是想把自己兒子扔到戰場上去送死?

  這是哪和哪的事?

  “出發,出發了!”船上的百長蕭易風把弟兄們一個個都叫了出來。

  丁云毅也沒太把自己的這個頂頭上司太當回事,百長不過就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可兩天時間接觸下來,這蕭易風做事認真,把個百長當的和巡撫一般。

  海戰就要開始了。

  崇禎六年十月二十二日,得到可靠情報的明軍主力一百五十艘戰船悄悄開到了金門島南部的料羅灣口,在那里,正停泊著荷蘭劉香聯合艦隊的全部主力。

  大明的水師還是相當強悍的。官府曾命福建、江浙沿海諸衛造船抗倭,使水師獲得了很大的發展。水師的武器裝備不僅刀牌、弓箭、槍弩等冷兵器制作精良,火器已占很大比例,銅銃、鐵銃、地雷、各類火炮開始裝備部隊。

  當發現明軍來襲時,荷劉艦隊擺開了一個荷蘭戰艦居中,海盜船四散策應的防御陣形,明軍艦隊則在料羅灣東南角展開,以鄭芝龍部隊為先鋒,順東風采取了兩路突擊的戰術。

  按照事先布置,明軍主力部隊全部直奔荷蘭艦隊,只以輔助部隊對付海盜船。同時,他們采用了在歐洲戰場從未見過的火海戰術。

  明軍一百五十艘戰船中,只有五十艘是炮艦,其余一百條小船全是火船,隨著一聲令下,在大船火炮掩護下,百條火船蜂擁而上搭鉤點火。

  一陣喧囂過后,參戰的全部荷蘭大型戰艦中,兩艘剛一開戰即被火船搭住焚毀,另外兩艘則在炮戰中被擊沉!

  海面火光一片,甚是壯觀!

  此時在丁云毅所搭乘的戰船上,隨著長官一聲令下,兇猛的向著一艘尚為起火的荷蘭戰船沖去!

  兩船接舷之后,大明水師官兵紛紛向著荷蘭人的戰船撲去。

  “叮叮當當”亂響之中,白刃戰開始!

  一個大胡子的荷蘭軍官非常驍勇,手中的劍接連刺中兩名大明水兵,嘴里不斷的在那“荷荷”亂叫,也聽不懂在說什么,似乎在那炫耀。

  蕭易風沖了上去,但在大胡子兇狠的進攻下連連后退,一個不消息,被刺中了肋部,所幸躲避及時,受傷不重。

  荷蘭大胡子對著蕭易風又是一劍刺出,眼看就要刺中,忽然邊上“當”的一聲,有人架住了他的劍。

  死里逃生的蕭易風一看,正是丁云毅!

  丁云毅也不是刻意想要救人,只是看到荷蘭大胡子兇猛,心中不忿洋人猖狂,這才及時出手!

  丁云毅打過了無數的架,在他看來,這和打架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刀劍相交,兩人來回拉鋸了幾個回合,丁云毅打架經驗豐富,又被三哥精心訓練過,發現大胡子雖然打的兇猛,但下盤不猛,看準空子,架開大胡子刺來的一劍,然后忽然飛起一腳,正好踢在大胡子褲襠里的要命之處。

  大胡子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在地上疼得直打滾,嘴里還在那不斷叫著什么,似乎在那指責丁云毅不守打架規矩。

  丁云毅哪里和他廢話,上前一刀結果了大胡子的性命。

  蕭易風在邊上看的目瞪口呆。

  這條船上的水兵大多數第一次打仗,可哪里想到丁云毅這個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一聲不響的人打起來居然那么厲害,而且下手如此兇狠!

  兩個荷蘭兵“哇哇”叫著沖了上來。

  等他們快到沖到面前時,丁云毅往地上一倒,然后就勢揮出刀去,慘叫聲中,一名荷蘭兵的左足竟然被生生砍下。

  另一個荷蘭兵看到如此慘烈景象就發生在自己面前,被嚇壞了,掉頭就跑。

  丁云毅奮力把自己手中刀飛了出去,正中荷蘭兵的后背,這荷蘭兵朝前沖了幾步,一頭栽倒。

  丁云毅這才站了起來,走過去從荷蘭兵的尸體上拔出了自己的刀。

  交戰短短幾個瞬間,丁云毅已經殺死兩名敵人,重傷一人。不光把蕭易風,就連邊上所有上船的明朝水兵都砍傻了眼。

  這人是丁云毅?這人真的是他們認得的丁云毅?

  從登船戰斗開始,他就像個魔鬼一般,殺起人來毫不手軟。面對荷蘭人的時候砍瓜切菜一般。

  丁云毅冷笑了一下,自己都算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殺這么幾個荷蘭人還不是和玩一樣?

  

第3章 丁巡檢
強明全文閱讀作者:西方蜘蛛加入書架
丁云毅的驍勇,極大的激發起了大明水師官兵的士氣,也極大的削弱了荷蘭人的戰斗意志。

  戰不多時,這艘船上的荷蘭人選擇了投降。這也成為大明水師繳獲的第一艘荷蘭人的戰艦。

  此一戰,大明水師大獲全勝。擊沉、燒毀荷蘭戰艦四艘,生俘一艘,其余荷蘭戰艦全部遭到重創之后逃跑。而海盜劉香帶來助戰的戰船五十艘竟然全軍覆滅。

  “萬歲”的呼聲響徹海面,此是為大明海戰大捷!

  看著那些歡呼著的兄弟,丁云毅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戰斗帶來的刺激和興奮。

  盡管現在是崇禎六年,大明內憂外患,但是大明的水師還是依舊強大無比,殺的歐洲海上霸主荷蘭丟盔棄甲,損失慘重。

  丁云毅唯一想不通的,是這樣的大明怎么說亡就亡了呢?

  包雎華捂著受傷的肋部走了過來,對丁云毅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再三道謝。

  而海戰以這樣的方式取得勝利,甚至是福建巡撫鄒維璉都沒有想到的。

  在這次海戰中有兩個人的表現特別突出,一個是先鋒,參將鄭芝龍,還有一個就是福建贊理軍務丁遠肇之子:丁云毅!

  丁云毅雖然隸屬于鄭芝龍的船隊,但他的身份特殊,身后站著的是他的老子丁遠肇,鄭芝龍刻意交好,在敘報戰功的時候,特意重重的加了丁云毅一筆。

  也因此丁云毅以一個小小的水手身份,居然能和一眾參將、副將一起,得到福建巡撫兼提督軍務鄒維璉的接見。

  “此一舉也,燒沉夷眾以千計,生擒夷眾一百一十八名,燒夷甲格巨艦五只,奪夷甲板巨艦一只。夷大員(臺灣)總督兼艦隊司令普特曼斯者,海戰后即辭去總司令之職......”

  在抑揚頓挫的念完了上報給朝廷的奏捷書后,大為高興的鄒維璉話鋒一轉:“此一戰能夠大捷,除賴圣上鴻福,參將鄭芝龍身先士卒,奮戰作戰,乃克成大功。本撫已據實保舉,想來朝廷恩折不日就會到了。”

  鄭芝龍聽了大喜,急忙謙遜幾聲,朝坐在鄒維璉下手一直默不作聲的丁遠肇看了一眼:“回撫帥,此一戰我船隊水手丁云毅,奮勇當先,與紅夷兩船接近,云毅奮不顧死,率先登船,格斃紅夷勇猛善戰之士二員,重傷一員,迫使紅夷投降,繳獲紅夷巨艦一艘,實乃首功。不得不予嘉獎,還請撫帥提拔。”

  鄒維璉和丁遠肇素來交好,本來就存心提拔丁云毅,但顧及到丁遠肇的古怪脾氣,暫時按捺不說,此時由鄭芝龍率先說出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

  “這個,項文勇敢,實在大出本撫意料......”鄒維璉叫了一聲丁云毅的字“項文”,然后略一沉吟:“本撫決定以項文為把總......”

  這話才一出口,丁遠肇已經搶先說道:“丁云毅年紀輕輕,今年尚未滿十九,又無功名在身,僅憑一勇蠻力,如何當得把總?職下以為當一巡檢足矣。澎湖地區‘彭湖標’把總洪調元前次上書,說‘彭湖標’尚缺巡檢一名,職下以為丁云毅可去該地上任。”

  只這一句話,就把原本丁云毅已經到手的正七品的把總,降格到了九品的巡檢。

  丁云毅倒也不在乎官多大,他知道“彭湖標”是澎湖的一個正式的純軍事單位,以前叫“彭湖游”,該軍事單位因荷蘭攻打暫時裁撤,之后明朝則以不干涉荷屬東印度公司之臺灣事務為條件復設此單位。

  大明天啟年間,原先的“彭湖游”被升格為“彭湖標”,最高主官也由把總升格為游擊,但因為澎湖該地荒涼貧瘠,從來沒有哪個游擊到任過,一直是由把總管理澎湖軍事和地方民生。

  官多大無所謂,但問題是現在的澎湖可不是丁云毅那個時代的澎湖,荒涼的要命,丁云毅記得只有甘薯、落花生、高粱這三樣東西可以食用。而且澎湖氣候和臺灣也大不一樣,連植物都看不到什么!

  把自己扔到這么個地方去,真的是要了親命了!自己究竟是不是丁遠肇的“兒子”?

  鄒維璉臉上露出躊躇,把丁遠肇叫到身邊低聲說道:“端冉兄,澎湖那里如何可以駐人?你先前只得兩個女兒,好容易有了項文這么個公子,怎么舍得把他派到澎湖?”

  “撫帥。”丁遠肇不慌不忙地道:“正因為遠肇中年得子,所謂愛之深,則責之切。項文從小聰明,但性格懦弱,故此我才把他安到軍中磨練。這才短短數月,撫帥請看,項文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居然能夠手刃強敵,若非親眼看見,我幾乎不敢相認這就是我的兒子。”

  這點丁遠肇當真沒有說錯,現在的丁云毅,可真的換了一個人了。

  丁遠肇又接著道:“我的意思是再把他放到澎湖歷練一年,將來才好成材。他今年才只十八歲又三個月,年輕得很,吃點苦怕得了什么?”

  “端冉兄啊端冉兄。”鄒維璉連連搖頭,拿這個好朋友一點辦法也都沒有:“就依了你了,將來尊夫人鬧上門來,可千萬不能怪到我的身上。”

  說著,面色一正:“丁云毅。”

  “卑職在!”

  “卑職”兩字一出,眾人無不啞然失笑,丁遠肇氣得眼睛直瞪兒子。

  丁云毅就算當上巡檢,也不過是個小小的九品官而已,哪里有資格自稱“卑職”二字?可眼看眾人發笑,丁云毅卻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鄒維璉一笑而過,想來是丁云毅在眾官面前太過緊張,這才錯口,也不在意:“丁云毅,你此次立下大功,本該重賞,但念你年輕,火候稍欠,故委你為澎湖巡檢,你可愿意?”

  到了這個地步,丁云毅能說不愿意?硬了硬頭皮:“謝撫帥!”

  心里卻把自己“老子”罵了幾千次,把自己弄到澎湖那么個荒涼的地方,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也不知道之前的那個“丁云毅”,是不是得罪了這個老頑固,致使老頑固這么整兒子的。

  

第4章 1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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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任命為澎湖巡檢的丁云毅悶悶不樂,可又有什么辦法?這是自己“老子”一手做的“好事”。

  總算鄒維璉還算照顧,給了丁云毅一筆銀子以當作他在海戰中英勇表現的嘉獎,又允許他在軍中任意挑選兩人跟隨他一起趕赴澎湖到任。

  這個巡檢當得也算凄慘點了。

  還沒有回過神來,他老子丁遠肇又把他叫了去,丁云毅雖不愿意,可對方究竟是自己的“老子”,不見實在說不過去。

  一見到丁遠肇還是老樣子,整天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他似的:“項文,可是對我的安排不滿意那?”

  “云毅不敢。”丁云毅硬著頭皮說道。

  “項文那。”丁遠肇的口氣一下變得緩和了不少:“我心中的一些話,當著他們的面不好說,眼下只有你我父子在此,再仔細說給你聽也無妨了。”

  丁云毅一怔,難道自己老子還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成?

  “我大明如今天子圣明,鏟除魏黨,革除弊端,整頓朝政,實乃是我大明開朝以來最有做為的一位皇上。”丁遠肇一開口,滔滔不絕:“但在振興之下,這天下卻還是不太平得很。各地反賊四起,闖賊高逆迎祥聲勢最大,又有李逆自成,張逆獻忠,王逆自用......撲滅了這處,那處賊寇又起,好容易那里定了,這里又有人舉事。而在關外也不太平,金虜屢屢侵我邊塞,說是內憂外患,一點也不為過......”

  丁云毅想不到自己這位“父親”居然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只聽丁遠肇又繼續道:

  “除了這些,那些紅夷也沒有片刻消停,我大明雖設巡檢、彭湖游于澎湖,卻未于臺灣本島設置軍力,致使紅夷東印度公司趁勢占據臺灣西南部,朝廷并不干涉,任憑紅夷在此掠奪我大明財富,屠殺我大明子民,此深為我等奇恥大辱!”

  丁云毅頓時對他肅然起敬。

  沒有想到這位看起來不茍言笑,對自己沒半分好臉色看的贊理軍務,卻對臺灣的事情如此上心。

  “我幾次上書朝廷,紅夷占領臺灣,早晚必會掠我福建沿海,應當集中水師,一舉驅逐紅夷。但朝廷卻忙著對付流寇和金虜,沒有把我的奏折太放心上。”丁遠肇說到這大為憤恨:“雖然彭湖游升為了彭湖標,但那些游擊們卻一個個都畏懼澎湖生活艱苦,百般推托,不肯到任,只有個洪調元在那辛苦經營。澎湖看起雖是不毛之地,但卻位置重要,我大明據之則可以虎視臺灣,紅夷占之則可以威脅福建,片刻不得放松啊。我久欲選擇一個信任之人經營澎湖,但卻始終不得其人......”

  說到這,丁云毅恍然大悟,感情自己這位老子把自己派到澎湖去動的是這個心思。

  原本以為他是看不慣自己,現在看起來是錯怪他了。

  “項文。”丁遠肇加重了自己的語氣:“我把你安在軍中,一開始便是動的這份心思,原以為你還要歷練個三五年才堪大用,但與紅夷一戰,你表現得大出我的意料,我亦有些迫不及待了,早一天去澎湖,早一天可以讓我略略安心那。”

  “父親,我明白了。”丁云毅恭恭敬敬地道:“云毅此去,必然精心經營,只是云毅不過是個小小巡檢,帶兵不過十人,恐怕......”

  丁遠肇臉上露出欣慰,只覺得自己沒有白疼這個兒子:“無妨,彭湖標把總洪調元也算我的門生,為人雖然愚鈍了些,但做事還是勤勤懇懇的。我又專門修書一封于他,他自然知道該怎么做。你雖然只是個巡檢,但整個澎湖洪調元之下便是你了。若需要一些什么,自然有我在福建與你策應,無需擔心。”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丁云毅哭笑不得。

  澎湖那么個彈丸之地,不毛之地,自己當個老二也沒有什么太光彩的地方。

  一個七品的把總和一個九品的巡檢,在那么個小地方當土皇帝嗎?

  丁遠肇哪里想到自己兒子心里在動的什么心思,忽然說道:“項文,要想經略好澎湖,有一個人是萬萬繞不過的......”

  話音未落,丁云毅已經接口道:“鄭芝龍?”

  丁遠肇倒是一怔:“不錯,正是此人,不想你考慮得如此周詳。”

  這有什么好考慮的?丁云毅在心里嘀咕起來。這福建、臺灣的真正霸王,可還真不是你們這些什么巡撫、贊理的,那可是海盜出身,擁有龐大船隊,富可敵國的鄭芝龍!

  要說土皇帝,這個鄭芝龍才是真正的土皇帝!人家雖然只是一個參將,權利財富可沒人能比得上。

  “項文以為鄭芝龍此人如何?”丁遠肇緩緩問道。

  “不是什么好鳥。”丁云毅嘀咕了聲。

  “什么?”

  “啊,云毅是數,鄭芝龍此人雖然歸順朝廷,但這人狼子野心,必然不肯久居人下,我看早晚......”

  “不要再說下去了。”丁遠肇打斷了他的話,朝外面看了看:“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即可,說出來只怕就是禍事一樁。現在要想克制住紅夷艦隊,離不開鄭芝龍那。”

  “云毅明白了。”

  丁遠肇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些微笑:“我要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你這次去澎湖,原我也該幫襯你一些,但我為官多年,兩袖清風,身為長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得,弄了半天還是張空頭支票。鄒維璉好歹還賞了自己一筆銀子,你這當爹的除了把一副擔子壓來,什么表示也都沒有。

  “父親,我想臨走前去拜訪一下鄭芝龍。”丁云毅定了定神說道。

  “去吧,去吧,說話時務必小心。”丁遠肇點了點頭說道。

  出去的時候,丁云毅悄悄觀察了下丁遠肇,發現這位父親臉上郁郁寡歡,悶悶不樂,好像總是一臉的憂國憂民。

  這應該算是個好官了吧?丁云毅心里想道。

  再想想即將要去見鄭芝龍,自己能不能在澎湖站住腳,和此人有莫大關系,心中又不免有些緊張起來。

  

第5章 鄭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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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芝龍這個人還是有很大本事的。

  這個赫赫有名大海盜,英俊瀟灑,為人不拘一格,少年時代性情逸蕩,不喜讀書,有膂力,好拳棒,以勇力聞名鄉里,他曾受羅馬公教洗禮,同時信仰海神媽祖與佛教道教的摩利支天菩薩,在日本,還參拜過神道的八幡神。

  此人多才多藝,通閩南語、南京官話、日文、荷蘭文、西班牙文、葡萄牙文多種語言,且熱心學習劍術,也能演奏樂器西班牙吉他等。

  這些都還是次要的,更加重要的是此人一手創辦出了武裝海商集團:一官黨!

  從十六世紀大航海時代開始,武裝海商集團便成為各國海上貿易事業的一種常態。為了保護貿易事業的順遂,有著自己的武裝武力以免於海盜的侵擾,但自身也常常有著亦商亦盜的行為,打擊貿易上的競爭對手。

  知名貿易公司當年感屬荷蘭的東印度公司、英國的東印度公司、中國的鄭芝龍的一官黨和李旦黨

  最為人所知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一開始基于政治、宗教上的理由專打西班牙、葡萄牙的船隊,但後來為了商業利益競爭,也干擾同航路的他國船隊,常洗劫非難與西葡(據點為澳門)兩國交易的中、日船只。

  不過后來鄭芝龍的橫空出世,讓荷蘭人吃足了苦頭。

  鄭芝也很高明,一方面給自家的一官黨船隊增加令旗事業(海上保全)的業務,一方面又組織另外所屬的倭寇集團,專門侵擾沒有申請一官黨令旗保護的船隊,建立起自己在中國沿海的聲威,也有效降低單干海盜行為的發生,

  后來就算是荷蘭也要甘拜下風,跟鄭芝龍合作生意。

  現在要去見這個人,丁云毅心中還是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的。

  不過見到丁云毅的到來,鄭芝龍倒是相當的熱情,一口一個“項文”的叫個不停,好像真把丁云毅看成自己的子侄一般。

  把丁云毅請到了自己帳中,鄭芝龍又一迭聲的吩咐趕快上好茶,轉過頭來對丁云毅又是一通恭維,說丁云毅如何如何文武雙全,在和紅夷的戰斗里如何如何的勇敢,將來早晚出將入相等等等等。

  丁云毅連聲客氣,也弄不清楚鄭芝龍到底要做什么。

  說話間,鄭芝龍的親兵捧著一碗茶進來,正好丁云毅一回身,和親兵撞個正著,一碗茶倒有半碗翻到了丁云毅的身上。

  親兵頓時面色如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連連磕頭直喚“饒命”。

  丁云毅大是奇怪,不就是一碗茶潑到了身上,有什么大不不了的?

  “殺了!”

  鄭芝龍輕聲說道,頓時讓丁云毅大驚失色,什么“殺了”?

  “爺,爺!”親兵放聲哭道:“爺,饒命啊!”

  丁云毅這才知道鄭芝龍原來要殺這個親兵,急忙起身說道:“參戎,一些小事,云毅并不在乎,還請參戎放過他吧。”

  “項文啊,坐,坐。”鄭芝龍嘆息一聲:“我知道這也的確是些小事,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端茶送水這樣的小事情都做不得,將來如何能夠上陣殺敵報效朝廷?眼看各地不安,流寇四起,圣上......”

  莫名其妙的從這么一點小事牽扯到了國家大事,丁云毅一頭霧水。

  “正因為他是我的親兵,所以我更不能容許他在客人面前如此失禮。”鄭芝龍一通大道理說完,點了點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親兵:“他從八歲開始就跟著我了,他十三歲那年我被海盜圍攻,渾身負傷,又是他把我從死人堆里背了出來。后來我當上了朝廷的官,原想也給他個官報答當年救命之恩,但他就是不愿意離開,只想著在我身邊當個小小親兵,這樣忠誠的部下到哪里去找啊,殺他我也實在是舍不得!”

  丁云毅這才松了口氣,原來鄭芝龍方才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小石頭啊,你家里沒有人了吧?”鄭芝龍忽然親切的呼喚起了親兵。

  “是,爺,小石頭從小就是個孤兒,不是爺收留了小石頭,小石頭早就死了。”聽到鄭芝龍口氣和善,親兵小石頭才放下心來。

  鄭芝龍點了點頭:“這些年你跟著我,盡心盡力,也不容易,我就收你當個義子吧。”

  小石頭因禍得福,被鄭芝龍收為義子,大喜之下急忙磕頭謝恩。

  “起來,起來。”鄭芝龍居然親身攙扶起了小石頭。

  “謝謝爺,爺,小石頭將來一定......”

  小石頭話沒說完,忽然整個人僵在了那里。他低頭看去,一把短刃深深的插進了他的心口。

  “爺,我......”小石頭軟軟的倒了下去。

  這一來驟起變故,大帳里的所有人都呆在了那里。

  鄭芝龍從小石頭心口上拔出短刃,眼里居然有幾滴眼淚流下,他擦了擦眼睛:“來呀,按照少爺的規格把小石頭給葬了吧。”

  “他跟了我十年,十年那!”鄭芝龍連連跺足,“傷心欲絕”:“我當你親生兒子一般看待,可小石頭啊小石頭,你為什么要做錯事呢?殺你就好像在剜我的心啊,從此后我再和說去說心事那......”

  他悲痛的樣子,哪里讓人想到他傷心的對象剛剛才因為一件莫名其妙的小事死在了他的手里。

  當小石頭的尸體被抬出去后,鄭芝龍這才停止“哭泣”:“我雖然不忍心,但家法就是家法,軍規就是軍規,半點不能容情。哪怕是我的親兒子觸犯了我,一樣照殺不誤!”

  大帳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都沒有。鄭芝龍從部下們的身上用目光一一掃過,最后特意在丁云毅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

  “諸位,你們有的是跟隨我多年的老部下,有的在最近才立了新功。我鄭某深受皇恩,當為陛下分憂解難,因此還望諸位同心協力,共助鄭某。但有不從鄭某心意,暗中做些見不得光的事,鄭某只好痛下殺手,不管此人有多大的后臺也是同樣如此!”

  丁云毅覺得有些奇怪,鄭芝龍這話明明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可自己一個小到可憐的巡檢,又能夠威脅到他鄭芝龍鄭參將什么呢?

  

第6章 “龍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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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

  小石頭的尸體才被拖出去,鄭芝龍對丁云毅的稱呼居然也都變了,透著異常的親熱:“我對令尊清棠先生素來仰慕,此次賢侄又是奮勇作戰,為了海戰大捷立下首功。賢侄要去澎湖,那里海盜時常來往,又有紅夷侵擾,故此鄭某人有一點小小禮物贈于賢侄......”

  丁云毅的那個“老子”丁遠肇字端冉,號清棠,鄭芝龍為了透著兩人關系不凡,故特以“清棠先生”稱之。

  丁云毅聽到“禮物”二字,知道對方這是在拉攏自己。只是實在弄不明白,這個鄭芝龍怎么一會殺人恫嚇,一會又要送上什么禮物?

  鄭芝龍讓人拿來一個長匣子,也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他把匣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語氣中居然大有不舍:“我知道清棠先生半生清廉,若以金銀財物相贈,必然引起他的不快,但這樣東西就大大不同了......”

  說著打開匣子,里面赫然躺著一把唐刀樣式的武器。

  鄭芝龍把刀拿了出來,大是愛惜:“當年我東渡倭國,在倭國九州島學習劍術,偶遇會津一刀流的水正流川,與之切磋,沒有三合,手中武器斷裂,敗給了水正流川。我痛定思痛,那倭刀乃從我中華唐刀樣式而來,歷經發展,竟成名刀,水正流川不過依仗刀利這才勝了我,我如何肯甘心?”

  丁云毅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故事,這時聽鄭芝龍娓娓道來,不禁大為上心。

  原來鄭芝龍當日敗給水正流川后,到處尋找武器,意欲報仇,后來終于被他找到了定居在日本的福建泉州人,也是為未來鄭芝龍的老丈人,專為日本平戶藩主鑄刀的大鐵匠翁翊皇。

  翁翊皇知道了鄭芝龍的來意后,修書一封,讓其去福建泉州尋找自己鑄刀的老師,中國有名的鑄刀師諸千里。

  鄭芝龍趕回福建,找到了諸千里。諸千里聽說是要鑄刀與倭人爭斗,也不多說,拿出了珍藏幾十年的天上落下來的一塊“天鐵”,耗時一年,按照唐刀樣式鍛造出了一把絕世寶刀,送給了鄭芝龍。

  鄭芝龍拿著這把刀,回到日本,再度找到水正流川,大敗這個日本會津一刀流的傳人,名震日本九州。后來為日本華僑大海盜李旦所賞識,招攬門下,成為李旦的得力助手,從此開創了屬于自己的事業。

  聽到這里,丁云毅這才明白。所謂“天鐵”,想來就是“隕鐵”了。不過鄭芝龍以唐刀大勝日本赫赫有名的會津一刀流的傳人,也算是大長志氣。

  “這刀后來我給它取名字叫‘龍牙’。”鄭芝龍朝丁云毅看了眼:“你可知龍牙是為何物?”

  丁云毅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鄭芝龍一笑:“在上古神話里,世間有三大邪器,一名龍牙、二名虎翼、三名犬神,夏末為夏桀所有,之后暴政開始。上古三刀被供奉于夏朝太廟,商湯攻入夏朝太廟之時,黑云遮天,鬼哭神嚎,龍牙、虎翼、犬神三大邪刀化為三股妖風襲來,頓時商朝大軍死傷無數。湯王棄戈下馬,手持軒轅黃金劍單人闖入太廟主殿,揮劍疾斬,三大邪刀被擊成碎片封印于地下。到了宋朝,鐵匠韓蘄在一處深山之中發現了商朝太廟的遺址,開啟封印得到了龍牙、虎翼、犬神三邪刀的碎片,其時碎鐵中隱隱有黑氣,觸之即發。后由韓蘄與宮廷鑄劍師合力鑄造,耗時一年零八天,鑄成降龍、伏虎、斬犬三把鍘刀,由大宋天子御批存放于開封府,時任開封府尹包拯成為第一個‘開封三鍘’的持刀人......”

  丁云毅聽著也不知怎么著心底里就是一股涼氣冒出。

  神話故事未必可信,但見鄭芝龍說的如此認真,好像確有其事一般。

  千年前的三大邪器在被軒轅劍擊碎之后,長年封印,日后居然成了代表天下正氣的“青天三鍘刀”,可謂物極必反。

  鄭芝龍猛然抽出“龍牙”一半刀身,尚未完全離鞘,已是寒光凜凜,不可正視。大帳里一片驚呼之聲。

  鄭芝龍的那些部下也大多是第一次見到此刀,人人都被刀的的光芒震住。

  鄭芝龍也沒有全拔出來,緊接著就收刀歸鞘,接著低沉的呼了聲:“丁云毅,接刀!”

  說完把刀拋向丁云毅。

  丁云毅接住了刀,大喜,自己去澎湖,人生地疏,此時有了“龍牙”這么一把寶刀防身,再好不過。

  雖然不明白鄭芝龍贈刀的真正用意,還是握著刀大聲說道:“多謝參戎贈刀,丁云毅必以‘龍牙’鎮守澎湖,使海盜紅夷不敢正視澎湖之地!丁云毅永感參戎之恩!”

  “好丁云毅!”鄭芝龍大贊:“去吧,去吧!你父清廉剛正,但知我贈送你寶刀鎮守海疆,必然不怒反喜,不要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丁云毅也不多說,返身離開大帳。

  那些鄭芝龍的部將也都紛紛起身告辭。

  瞧著帳外,鄭芝龍似笑非笑。這時走進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見了鄭芝龍也請了個安,接著問道:“父親,當日孩兒要看一下龍牙父親都不肯,為何父親今天卻送給了丁云毅這樣一個小小巡檢?”

  這孩子雖然只有十歲,但說話口氣卻像極了大人。

  鄭芝龍撫著兒子的腦袋說道:“明儼啊,龍牙雖然是把寶刀,但當年諸千里把刀給我的時候曾經說過,這是一把兇刀,戴在身邊久了必然傷主。我追隨李旦后,為得李旦信任,以此刀送李旦,李旦死;后又追隨大海盜首領顏思齊,繼續以此刀博取信任,結果顏思齊得到這把刀后大喜,豪飲暴食,不幸染傷寒病,三十七歲就死了。兩人之死皆由此刀而來。兇,這倒兇得很那!”

  “是,鄭森明白了。”鄭森垂手說道。

  鄭芝龍甚是疼愛自己的兒子,一笑而道:“明儼,一把刀算不得什么,如能成就大事,區區一把刀失去又有何妨?你明白了嗎?”

  “鄭森懂了,大事永遠都要比死物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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