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光線和滿臉的稀泥巴怔得陳風睜不開眼,等他適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陳風翻了個身站起來,環顧四周。
在他的設想中,雄偉的天際襯托著大競技場的宏偉,勁冽的風狂舞著吹過英雄的戰場,白玉崗石筑成的臺階呈環形不斷向上延伸,數萬人在角斗士登場后紛紛站了起來,用力揮舞著雙手歡呼著……
現實,極為簡陋的木柵欄圍起一圈圓形的場地,不遠處外圍上,幾個裝束正常的村民坐在像是看臺的地方,津津有味地談論著剛才的場景,根本沒注意到陳風進來,等陳風怔怔望著他們的時候,引起注意的村民看了他一眼,然后狠狠朝他吐了口口水。
……
地面上的血跡還沒有褪去,黯淡的血污一圈一圈染紅了許多地方,整個圓形場地內部像是屠夫的屠宰場。
不過有點不對,既然是這種類似于村民打架農夫三拳的小型競技,為什么會出現之前多古達那樣的慘狀?就算被殺死,要么就是直接受到致命傷,有必要戰斗到全身都千瘡百孔嗎?
他抬頭向遠處望,在正對方有一面巨大的木質柵欄,柵欄的上部兩側用鎖鏈纏著,兩個筋肉大漢正分別守在兩側,手中握著鎖鏈的一頭。
這應該是為另一邊的角斗士而準備的出戰口,但未免建得過于大了,看著地上遍布的暗紅色血漬,陳風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嗵!”突如其來的巨響,陳風跟場邊許多人一樣嚇得一個激靈,木柵欄猛的搖晃了一下,一個碩大的爪子穿透了木頭,狠狠地嵌了出來。
兩側的鎖鏈緩緩拉起,但本應該受到陽光照射的地面,卻依舊被濃重的陰影覆蓋。
柵欄越拉越高,陰影卻不見消退,陳風終于醒悟過來,背脊猛然一涼。
對手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某種巨大的生物!
巨大的生物不等柵欄完全拉起,猛得沖撞出來,在四散的木屑和煙塵之中,陳風終于目睹到它的全貌。
狼,一頭巨狼。
在陽光的映照下地面籠罩大片的陰影,它撕咧著布滿尖牙的尖嘴,渾身散發狂野的獸性,多古達的血顯然沒能讓它滿足,饑餓的紅眼看向陳風,就像是在看一塊鮮活的肉塊。
陳風怔然仰望眼前的生物,忘了逃跑,或許說是根本就沒想過能逃跑。
此時,一把木桿的斧頭從上方扔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滑到巨狼的肚子底下。
陳風苦澀地笑了一下,這簡直就是讓他在單方面的屠殺中多掙扎一會,不至于讓觀眾太快失去興致,多古達能留全尸回來簡直是個奇跡。食肉動物天生就帶有血腥的威懾力,尤其是眼前這頭狼的體型已經遠遠超過大型食肉動物的范疇,兩腿沒有打哆嗦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鼓起所有勇氣,陳風撿起地上的一塊大石頭,用力地朝著巨狼頭上扔去,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石頭扔出去的感覺莫名的順手,還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巨狼的腦門。
遭到襲擊的巨狼朝后胡亂地蹦了一步,隨后野蠻地抖了抖厚重的毛皮,隨即前爪用力,渾身緊繃,還猛地撕開嘴,露出兩排尖銳的狼齒,看起來十分駭人。
預見到自己跟多古達同樣的命運,陳風心涼了一截,又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地朝著巨狼扔去,巨狼卻已經朝他撲來,在空中撞到石塊后依舊不減殺意,把措手不及的陳風猛地撲到地上,然后猛然抬起了右爪。
遮蔽陽光陰影的銳利尖爪,簡直就是死神的鐮刀。
毫無懸念,胸膛傳來錐心的疼痛,這痛苦根本不是人受的,陳風直接嘔出一口血來。即使是被左輪洞穿大腦,也不及這樣撕心裂肺的疼痛,陳風當即的想法竟然是只求巨狼能夠盡快讓他解脫。
不過當巨狼再次抬起爪子,他還是恐懼了,他用盡全力推開巨狼另一只前爪,同時朝著巨狼腹下滾去,不得不說這幅身體的基本素質確實很強,健碩肌肉猛然爆發的用力令陳風自己都大吃一驚。
不過沒想到的是,雖然朝巨狼腹部翻滾,但巨狼的前爪還是鉤到了他的大腿后側,一塊猩紅的血肉瞬間脫離身體,猛然脫力的他一下子翻倒在巨狼胯下,整條右腿頓時失去知覺。
“說好的胯下做人呢?都是騙人的!”
劇烈的疼痛讓陳風幾近昏厥,他拼命地咬著牙鎮壓疼痛感,但心底卻已經漸漸接受了絕望的處境。
陳風在掙扎間,瞥見了那把最開始扔下來的斧頭。
那只是把用來劈柴砍樹的斧頭,如果巨狼愿意成一棵樹那還好說,但現在的處境,如果能夠有所作為,那把斧頭可以說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巨狼的動作有些奇怪,它有些搖晃的原地晃著步子,而那把斧頭,被巨狼的后爪恰好給踢到了陳風面前。
陳風匍匐著伸出右手,握住木質的斧柄,渾身突然一個激靈。
!
一種熟悉的觸感如同一道閃電劈在他每一寸的神經里,內心仿佛有一道門被打開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幅軀體是使用過斧頭二十多年的斧技達人,可以玩出花的那種,握住熟悉武器的感覺讓陳風心里一下子涌起了一絲希望,就連對于死亡的恐懼和難忍的疼痛都降了一截。
此時巨狼猛烈地轉了個身,將陳風從它胯下暴露出來,但步子仍舊顯得有些搖晃,這時陳風才注意到,巨狼的額頭上有血流,正順著鼻梁兩側留下。
這是……之前自己用石頭砸的傷痕。尤其第二次巨狼正好撲上來,加重了受傷的力度。
陳風不可能錯過這樣的機會,奮起身子想要跳起來,但畢竟大腿的傷口不是開玩笑的,一瞬間他就放棄了攻擊巨狼頭部的想法,轉而瞄準了那只令他兩次受傷的前爪——
伴隨著內心當中絕望的掙扎,陳風雙手舉斧,單腿躍前,利用體重和揮臂的力量,猛力朝著巨狼的前爪劈去!
骨頭碎裂的聲音。
雖然是鋒刃很鈍的劈柴斧,但在斧頭技巧的發揮下,仍舊造成了恐怖的傷口。
“嗷!!!!!”巨狼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叫聲,但疼痛反而更加激發了畜生的恨意,它高昂地抬著頭,一雙緊縮的紅色狼眼憤怒地仰視著陳風。
陳風看著巨狼猩紅的雙瞳,映照出的自己仿佛已經是地上斑駁血跡中的一塊了,平時只跟小貓小狗打過交道的陳風,一下子被這濃稠的殺意給嚇住。
巨狼弓起被砍斷骨頭的前爪,其余三條腿著地,并已經蓄勢待發做好前撲的準備!
陳風沒有自信接下又一次猛撲,游戲里見過的打BOSS套路也根本沒有效果,手足無措的陳風開始慌了,一邊看著四周的環境一邊摸著自己身上,看能不能摸出什么救命的法寶。
口袋……沒有!腰帶……沒有!就當陳風感覺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摸向后腰的手,在原本什么都沒有的地方,突然摸到了一股熟悉的質感。
完美的握質曲線和冰冷的質感,那是一個有著握把的金屬物件,陳風立即扯起它橫在手上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把左輪手槍。
他沒有認錯,死前的最后一幕,就是那黑洞般虛無的槍口。
回想起來了,在和歹徒搏斗的最后一刻,他將對方的頭狠狠拍在欄桿上。現在歹徒的武器在自己身上,難不成和對方同歸于盡,讓自己繼承了對方的能力?
不過他還記得,那個歹徒還帶著一柄長尖刀,同時左手再次伸向腰后。
又一次,熟悉的金屬質感,陳風一扯,一把熟悉的長柄尖刀從什么都沒有的地方轟然拔出!
我去!次元口袋?褲襠掏殺器?這不是多啦A夢的能力嗎?怎么畫風不對啊!自己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而且更令陳風詫異的是,握在手中的長柄尖刀,給了陳風之前握住伐木斧時的相似觸感,仿佛自己一下子又變成了一個使用尖刀二十多年的大師。
這不是這具身體發給他的能力,而是某種奇怪的力量,陳風意識到,他一握到武器,就能夠熟知這件武器的使用技巧,就連自己之前扔出的石頭,都展現出了大師般的投擲技巧。
這難道——是自己所謂的金手指?想到那個歹徒,同樣也是握住尖刀后展現出了非凡的大師氣勢,砍殺了好幾個人。
所以繼承的能力,是次元口袋和武器大師?還真是常見而又老套,基本上大部分的RPG主角都有這種理所當然卻又無比Bug的能力。陳風笑了一下,隨即沒有任何猶豫,將尖刀收在身后,熟練地拉起了左輪的保險栓,同時雙手緊握槍柄,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
漆黑的傷口所指之處,正是巨狼的額間。
巨狼仍舊散發著殘忍的獸性,喉嚨里發出憤恨的低沉吼聲,但拉開保險栓的陳風,眼神已然不是甘受追捕的獵物了,那份冰冷平靜才是死神般的獵人所有。
饑餓的獵殺本能再次讓巨狼撲了上去,但即使兇猛的撲殺來勢洶洶,陳風舉著槍的手也沉穩如初,絲毫沒有顫抖和晃動。
嘭!一聲巨大的轟鳴。
巨大的血霧在空中爆開,大口徑子彈準確射進巨狼的腦門,灼熱的能量在頭顱中翻騰,巨大的身軀在空中只是一頓,沉重的摔在陳風側面,又遠遠滑了出去。
觀眾們只看到漆黑金屬莫名綻放出劇烈的火光,巨狼倒下后卻再也沒有站起。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
……
陳風大口喘著氣,環視著四周那些所謂的“觀眾”,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無情。
在他的環視中,洛卡雙手罩在袖籠里,從看臺上走了下來。
洛卡站在跟前凝視陳風良久,而他也不避諱,惡狠狠地與之對視著。
突然,洛卡舉起了陳風的右手。
“這里從來沒有人戰勝過巨狼,告訴他們你的名字,冠軍!”
陳風抬頭看向那些看得滿臉愕然的村民們,半晌之后,他用大聲但堅定的聲音喊出:
“齊格林!”
全場為數不多的觀眾們站了起來,紛紛舉起了右拳。
“齊格林!”
“齊格林!!”
……
=====================
戰勝巨狼的齊格林,也就是陳風在之后被帶到了一間單獨的房間,不得不說陳風還是很機靈的,如果當時說自己叫陳風或者什么胡編亂造的名字,可能當時就暴露了,幸好齊格林這個名字也很好記,為了日后不出亂子,看來必須得接受這個名字才行。
房間里除了領著他進來的那個官方人員之外,還有一個模樣古怪的灰袍人。
對方從外表上看不出年齡,渾身瘦得跟個枯瘦老人一般,皮膚的光澤卻又很年輕,臉部有一大半包裹在兜帽的陰影下,只露出一截下巴。
齊格林望向帶他進來的男人,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過眼神望向灰袍人,似乎在示意他等待灰袍人的指示。
“戰勝巨狼的家伙,”一種陰沉古怪的聲音響起,依舊讓人猜不透年齡,“果然是個精壯的小伙子,來,告訴我你的名字。”
“齊格林。”齊格林如同背書一般地說出這個名字。
“好名字,”灰袍人笑道,隨即向他招了招手,“來,過來。”
齊格林沒有拒絕,徑直走向灰袍人,只不過因為大腿的傷導致走路一瘸一拐。
“嘖嘖嘖,真嚴重的傷,要不是殺了巨狼,以后可能就廢了。”
齊格林心里一愣,有點沒明白灰袍人的話,難道殺了巨狼就可以治好他的傷勢?
看著齊格林疑惑的眼神,灰袍人望向齊格林身后的男人。
“難道是新人?”
“嗯,”男人點點頭,“今天是他第一次出場。”
灰袍人沒有再說什么,此時齊格林已經走到他面前,他慢慢從寬大的灰袍里摸索著,隨即掏出一個透明的橢圓形瓶子。
“轉過去。”灰袍人用命令似的口吻說。
齊格林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個瓶子,里面裝的似乎是某種紅色的液體,卻又泛著一些綠色的奇異光澤,不過現在也沒得選擇,他只好轉過身去。
灰袍人撕開他原本就破損不堪的褲子,齊格林心中立刻一驚。
媽的,后庭就這樣不保?
不過齊格林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灰袍人撕開的只是他大腿傷口周圍的布料,難道這人是個治療師?
還沒來得及多想,一陣“呲啦”的聲音傳來,同時傷口的部分傳來火烤一般的劇痛,齊格林咬著牙忍著,回頭一看,一陣血霧般的煙從傷口處蒸騰而上,而在這陣煙霧之中,自己竟然能夠明顯感受到傷口迅速長肉的酥癢感!
“嘖嘖嘖,傷口真深,巨狼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愈合怕是還得過些日子。”灰袍人說。
齊格林一愣,巨狼血?這是在用自己殺掉的那頭狼的血在給自己治療?還有這種操作?輸血還好說,現實世界像這樣直接灑上去有用才有鬼。
好奇心上來的齊格林立即望向帶自己進來的男人,男人恭敬地對灰袍人先行了一禮,然后解釋說:
“這位可是靈血師,他們用血配置的藥物可以治愈傷口。”
這算魔法嗎?算吧?不算吧?本以為可以搞清楚這個世界到底算不算變異了的真實世界,但一跟藥物扯到一起就不好說了,畢竟哪段歷史里沒有什么邪教組織鼓搗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來,他也不可能去問配方吧,所以他只好開口問:
“靈血師?這是什么樣的力量?我也可以調制出這樣的藥嗎?”
灰袍人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靈血師很稀少,如果不是我恰巧經過,你就只能瘸一輩子,就算普通人知道配方也無法炮制。”
“這種力量要怎么稱呼?可以理解成魔法嗎?”齊格林追問。
這回灰袍人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這當然不是魔法,這叫做血靈之力。”
果然是邪教徒,齊格林想。
所以這個世界到底有沒有魔法?他還是沒有答案,但是也不可能繼續追問對方既然不是魔法那么魔法是什么之類的,否則暴露自己不是這個世界居民的幾率將大大上升。
“謝謝。”掩飾住內心中的疑惑,齊格林簡聲說。
灰袍人再次通過狼血治療了齊格林胸前的抓痕,他站起來穿好衣服,這時一直站在齊格林身后的男人開口說道:
“走,去領取你的獎勵吧。”
“獎勵?”齊格林不由自主地說出口,但下一刻就從記憶中回想起來,每次角斗士在比賽中贏得勝利,是可以獲得獎勵的。而獎勵的具體內容,除了用于晉升角斗士等級的積分以外,還有一種特殊的東西——靈珠。
靈珠具體是怎么來的齊格林不清楚,但是可以確認的情報是靈珠就相當于角斗場的貨幣,角斗士可以用靈珠在鐵匠那里換取或者強化武器裝備,日常的一些修理或是鑲嵌也都可以支付靈珠讓鐵匠處理,總之就是跟鐵匠相關的一切工作,都可以使用靈珠作為貨幣。至于集齊五種能不能幫助趙靈兒祈雨就不清楚了。
洛卡狐疑地看了齊格林一眼,怎么連這個都不清楚?齊格林當即心下一涼,該不會就這樣玩脫了吧?不過幸好,男人最后似乎把齊格林的無知歸咎于他這具身體過去的粗鄙鄉野生活。
齊格林又跟隨洛卡來到了角斗場,只不過這次是在外圍下側的某個窩棚里。
“戰勝巨狼的獎勵是五個灰靈珠,你自己去鐵匠那里兌換東西吧。”
齊格林望著洛卡,一點要移動的意思都沒有。
“我說,快去兌換你的東西!”看到齊格林像個傻子一樣地站在原地,洛卡不耐煩地大吼。
齊格林皺了皺眉頭,然后無可奈何地攤開了手。
“珠子呢?你不給我我拿什么去兌,逗我玩呢?”
洛卡氣得叉起了腰。“灰靈珠這種東西不需要經你的手,你只要過去選你兌得起的東西就行了!”
齊格林訕訕地轉身,他望向窩棚內那個打著鐵的寬闊背影,算了,直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而當他走到鐵匠身后的時候……
背對著齊格林的鐵匠突然朝著身前放著的東西猛力一砸,頓時如同國產游戲五毛特效一般的光芒爆裂開來,強烈的灰色光芒讓窩棚內的火焰都仿佛暗淡了一截。
臥槽,這是在搞什么?齊格林原本打算拍向鐵匠的手停在空中,此時光芒漸漸消去,鐵匠心滿意足地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隨即就發現齊格林正一臉懵逼站在他身后。
“哦!朋友!你找鐵匠有什么事?”
媽的,又一個兄貴。看著鐵匠肌肉爆棚、灰白胡子一大把的臉,齊格林內心已經激不起波瀾了。
“我來領取我的獎勵。”齊格林有氣無力地說,不過想到剛才的景象,又一下子打起了精神,“你剛才是在干嘛?”
鐵匠笑呵呵地掂了掂錘子說:
“那還用問,強化裝備啊。”
這句簡單的話語,讓齊格林內心一震。
這不是真實的世界,齊格林心想,這種夸張的特效和莫名其喵的強化方式,與其說是現實的東西,更讓人愿意相信這是虛擬游戲中的設定。
這時候是不是應該有個血槽藍槽什么的?頭上再加個Lv.0?或者說鐵匠頭上應該有個金黃色的感嘆號?
嗯?這些都沒有,很好。
放棄這是游戲世界想法的齊格林無奈了看了一眼鐵匠,開口說道:
“我有五個灰靈珠,可以做什么?”
“哦!朋友!看來你就是那位戰勝巨狼的勇士,來看看我的收藏品吧!”
說罷,鐵匠用力拉下砧臺旁邊的一個拉環,一個柜臺呼的一聲彈了出來。
齊格林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鐵匠又接連拉著奇怪的拉環,一個個柜臺就這么突然“彈”到了齊格林眼前。
各種各樣的武器和防具,從小型的匕首到巨型鐵錘,從粗麻布衣到厚重板甲,每一種都還有各式各樣的型號,可以說是十分厲害的藏品了。
“怎么樣?盡情挑選吧。”
齊格林咽了咽口水,看著琳瑯滿目的裝備,心里不禁咯噔一聲,這些武器和裝備都不像是那種華而不實的裝逼高魔世界的東西,而是更加一板一眼的仿佛真實世界的東西,每一個刀刃的長度似乎都有原因,每一個彎曲的弧度都有意義。
齊格林的手在不同的武器上劃過,每一次觸摸都仿佛觸碰到了這把武器的記憶一般,使用技巧和實戰經驗如同閃光撞進了他的腦海,齊格林甚至能聽見鐵匠錘煉這些武器時的鐵錘聲,感受到它們從鐵塊到成型的過程,只不過那聲音和畫面十分遙遠,像是在一片混沌中傳來一般。
接觸到這些武器的實用方式,看來就算有魔法存在,這也是個注重實戰技巧的低魔世界,鐵匠的能力似乎算是這個世界魔法中的一種,之前的血制藥劑算是另一種,這樣一來,如果能利用好這兩點,興許能夠讓他擺脫掉現在的處境。
齊格林看著各式各樣的裝備,在每件裝備的右下側,標注著數字和珠子的圖案,似乎就是所謂的“價格”了,但齊格林發現,雖然大部分裝備標注的灰色珠子圖案應該是灰靈珠,但還有一些別的顏色的珠子,有極個別還完全就不是珠子,而是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
而且那些極個別的裝備,看起來都顯露著十分厚重古老的氣質,甚至讓他有些不敢去觸碰。
難不成,是所謂的傳說級武器?想到這里齊格林不禁打起了鐵匠的主意,但是在他偷偷向四周看去的時候,一下子就和洛卡守在門口嚴厲的眼神對上了。
……
做賊心虛的齊格林一下子縮回眼神,然后連忙從身后的次元口袋中掏出左輪手槍,放在鐵匠面前。
“幫我看下,能不能補充這個東西的箭矢?”齊格林自然不會說出“子彈”這種字眼,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箭矢能夠代替了。
鐵匠“嗯?”了一聲,拿起左輪手槍擺弄起來,不過對方好奇寶寶一樣的眼神顯然對這一無所知。
放棄能夠補充彈藥的想法,齊格林連忙收回了左輪手槍,鐵匠意猶未盡地探出頭想要再看一眼,卻發現手槍在齊格林的身后穆然消失了。
“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為了吸引鐵匠的注意力,齊格林開始肆意翻弄柜臺上的貨物,鐵匠連忙打起精神注意齊格林挑選的東西,然后扮著粗大的手指一個個數了起來。
皮革制的靴子、褲子、手套還有衣服,除了衣服需要2顆灰靈珠以外,其余都是只需要1顆灰靈珠的便宜貨。
鐵匠訕訕地笑了笑:“剛好五顆灰靈珠,沒想到你只挑了防具呢,對各種各樣的武器沒興趣嗎?”
“我暫時用不上。”齊格林心想,我背后還有把嶄新的大尖刀呢,要是再遇上巨狼什么的,被刨一下的痛苦回憶是再也不想經歷了,雖然說這套皮甲的防御能力也不敢指望就是了。
不過至少……咱能好好穿上衣服吧,在全是魔鬼筋肉人的世界里衣衫襤褸,恐怕失貞是遲早的事。
“選完了吧?選完了就快走。”
這時洛卡從背后走上來,伸長了脖子看著齊格林挑選的東西,然后語氣冷淡地開口,看來他對這種漫長的選擇和等待已經失去了耐心。
在不停地催促下他只得跟在洛卡身后,而沿路上都有守衛和巡邏隊,在放棄了立即反抗的念頭后,齊格林很快失去了在角斗場逛來逛去的自由,迎接他的,是再一次黑漆漆的地牢。
齊格林坐在牢房里,雖然又一次失去自由,但終于有了理清思緒的時間。
自從戰勝巨狼回來之后,牢房里另外八人都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看著他,不過這次不管怎么看他都無所謂了,因為沒人敢惹他,之前拍他頭的那個黝黑男人,反而離他坐得最遠,恐怕是生怕他打擊報復。
齊格林低著頭,開始梳理頭緒。
自己擁有次元口袋和武器熟練兩種能力,目前口袋里無論怎么翻都只有一把左輪手槍和一把尖刀,是上一個穿越者留下的,而左輪目前只剩下四發子彈,開一槍少一顆,搞得怎么跟酒神咒一樣的?
齊格林當然明白在冷兵器時代手槍意味著什么,但這個時代沒有鍛造子彈的技術,他也不能像某個王子一樣說出“火藥的原理十分簡單”這樣的話,所以彈匣里的四顆子彈彌足珍貴。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雖然學的是化工相關專業,讓他提純濃硫酸、做做洗衣粉洗面奶還行,這還都是在提供材料和容器的基礎上,但一想到要在這滿是雜質原料的世界中提取化合物,他就覺得頭疼不已。
更別說他現在失去自由,總不可能神神叨叨地跑去跟負責人說“你相信空氣有重量嗎”,所以現階段靠現代科技逆襲的路根本走不通。
另一個能力顯得有些詭異,如果說只是一觸碰就能完全掌握武器的使用方式,那又為何能夠看見武器錘打時的記憶?而且看見了又有什么卵用。
只不過令齊格林驚異的是,這兩種能力之間竟然有著某種聯系。每當齊格林想象出尖刀的模樣或是它澆筑成型的記憶之時,伸向后背的手永遠都能握住尖刀,而如果想象的是手槍的記憶,那么掏出的永遠都是手槍。
所以他是可以隨心所欲決定拿出東西的順序么?這倒是一個不錯的能力,除了武器之外,要是能夠存放食物之類的東西那就好了。
午飯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望著發到手里完全分辨不出是什么食材的稀乎乎的東西,齊格林實在沒有食欲,只好試一試之前的能力,趁著其他人都如同豬吃食一樣埋頭拱著的時候,他將食物連碗一起放入次元口袋中,隨后——
那碗稀乎乎的東西就連碗一起不見了。
媽的,齊格林在心里一陣咒罵,不管他怎么想象怎么摸索,那碗東西就是找不著了。
看來能夠儲存的對象僅限于“武器”這個范圍內,雖然說碗這種東西當做武器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似乎有更為嚴格的判定,必須要是專門作為武器使用的東西才行。
而且這個判定似乎并不區別古代和現代的武器啊,齊格林在心里想著,隨后肚子就傳來一陣滋拉拉的響聲。
……
媽的,雖然嘴上說不吃,但這副身體倒是挺誠實啊。
饑腸轆轆的他開始把注意力放到這具軀體上,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語言有所認知,應該是托了這具身體的福,既然如此應該有更多可以挖掘的記憶才對。
角斗是如何在這個世界興起的齊格林不知道,但即使是在他出身的鄉野之地,也耳濡目染流傳著一個關于角斗士的傳說。
『歷經無數血戰,站上巔峰的角斗士,將突破禁桎,打開人類限制的大門。』
這顯然不是從騎士老爺們口中流傳出來的傳說,出身尊貴的他們對角斗士的身份不屑一顧,讓他們去崇拜角斗士?還是算了吧,他們只干過處刑叛逆的角斗士的活。
但就是這樣的傳說,在鄉野,在民間,卻有著如同魔力一般的吸引力,這種身份低賤卻能實現豐功偉業的故事無疑是為民眾所津津樂道的。
而他們口中的那個傳奇角斗士,則會被稱之為『角天者』。
“以人類之軀,與天相角。”
但要如何成為這個『角天者』,則是眾說紛紜,但感覺沒有一個靠譜的,有人說角斗士等級達到S級就能成為『角天者』,但據說上一個S級還沒做什么就掛掉了,令人唏噓不已。
也有人爭辯說那個S級角斗士曾經以一人之力獨自擊潰了敵國五百多人的騎士團,并且對方是全員陣亡,但終究因為太過荒誕而被人嗤之以鼻。
齊格林同樣這么認為,你當是三國無雙呢?
不過一想起這幅身體過去的經歷,齊格林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跟他一樣的倒霉蛋不止他一個。
……
沒錯,這家伙是有同伴的,腦海里即刻浮現出兩個筋肉糙漢子在野地里打滾的辣眼睛畫面,兩人一同玩耍一同長大,又一同賣了自己……不,是被人賣了自己來吃牢飯,而這個人目前也坐在這間牢房之中。
戈蒙,腦海里一下浮現出這個名字,齊格林慢慢地湊到這個名字主人的身邊,小聲開口問道:
“有沒有后悔來這里了?”
戈蒙緊張地看著齊格林,似乎對他戰勝巨狼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老……老實說,這里根本和我們之前聽到的不一樣,雖然伙食確實還不錯,可沒想到竟然還要和那樣的對手拼命。”
聽到伙食還不錯的齊格林默默保持微笑,隨后開口說道:
“有沒有辦法可以出去?比如說放棄參賽什么的。”
“這……好像沒有這樣的規矩,但之前不是也是和我們說都是拳腳肉搏,不會危險到丟了性命嗎?我想我們可以去談談。”
齊格林默默點了點頭。
“行,等下次他們的人過來,我們就申請退出吧。”
戈蒙也點了點頭,不過隨即又開口說道:
“不過,你到底是怎樣……怎樣戰勝那頭狼的?”
記憶一下子撲上來,齊格林突然想起來,原本這間牢房里,不止他們十一個人的。在多古達死去之前,還有十多個人都淪為了巨狼的獵物。
“這是秘密,”齊格林小聲說,“先不說這個,我想問你,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我是指除開我們待過的農場,外面更大的世界是怎樣的?例如有多少個國家,這是什么大陸之類的,你知道嗎?”
齊格林這樣問,是確定搜索過這幅身體的所有記憶之后,都沒有相關的記載才敢開口的,既然是自己親近又智商堪憂的人,應該不至于引起懷疑。
戈蒙驚訝地看著他。“這我怎么知道,我們一直都只在農場待著,外面的事情知道有什么必要嗎?”
齊格林默默地嘆了口氣,這時他發現,另外一側有人在看他。
他撇過頭去,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望著他,似乎是聽到他在問外面世界的事情才看過來的。雖然說這里的每個人都十分健壯,但眼前的這個男人無疑是這件牢房里身形最高大,肌肉最健碩的,不動聲色的臉上隱隱透著危險的氣勢。
這個人叫裘倫,齊格林突然想起來,他可以算是這間牢房里實力最強勁的人了,據說在成為角斗士之前就是一名傭兵,對于整天打打殺殺的日子已經習慣了。
被裘倫緊緊注視的齊格林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眼神又不知道該往哪放,只好跟對方一樣互相惡狠狠地盯著,甚至還想做個鬼臉。
就在這時,牢房上方的石門再一次開了。
洛卡帶著兩個男人慢慢走下來。
“好了,現在我要宣布一件事。”洛卡不緊不慢地說,“還活下來的人……”
“等一等!”戈蒙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地打斷了洛卡,“我們要退出!”
洛卡露出十分不耐煩的神情望向戈蒙,卻有些驚訝地發現對方所說的“我們”有一個人是指齊格林。
“這也是我要說的事情,”洛卡突然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柔和了一些,“和當初答應的一樣,為了測試各位的能力,每人最開始的兩場比賽由我們規定必須參加,等到兩場比賽之后,是去是留,你們都有自主選擇的權利。”
齊格林翻閱了一下記憶,發現確實有這么回事。
“明天是我們在這里的最后一次比賽,勝者更可以跟隨我前往鐵水鎮,獲得更好的待遇。”
洛卡轉向戈蒙,眼神意味深長地說:“只要過了明天,想退出就退出吧。”
看著洛卡的眼神,拿不定主意的戈蒙只好坐了下來,在他眼里似乎這就是可以讓他滿意的答復了。
可是齊格林不這么想,洛卡明顯是有所保留了,最大的問題是他們這些所謂的參賽者,其實根本就不知道游戲規則是什么。
想到這里齊格林有所不安,洛卡走了之后其他人就都睡了,只有他心里還一直陷在思緒里。
第二天。
一大早就來了十幾個穿著鎧甲的男人,分別把他們帶出了牢籠,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從能輕易拖動沉重鎧甲的身形來看,明顯也是一群兄貴。
鎧甲在這樣類似的世界里應該不是什么便宜貨,一套全覆式的板甲一個普通人一輩子都湊不齊,這些人雖然只是穿著輕薄的鐵甲,但是從陳舊和凹陷的痕跡來看,也是經歷過血洗的歷練的了。
難道是要跟這些人戰斗?齊格林還沒來得及多想,他們九人就被硬拽著似的帶到了角斗場。
扔到賽場中央,全副武裝的人卻紛紛退到了賽場邊緣,齊格林站在正中心,因為昨晚沒睡好,耀眼的陽光刺得他眼神生疼,在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四周的看臺上,竟然坐了不少的人,比上次他和巨狼比賽時的人數起碼翻了三倍。
然而看臺上也看不到一個雌性生物的影子,齊格林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沒有妹子,如果是的話那就太恐怖了。
“好了,今天的比賽馬上開始。”洛卡的聲音適時地出現,齊格林向高臺望去,遮住太陽光芒的洛卡身上籠著一層陰影。
“規則很簡單,”洛卡提高聲音說,“你們九個人要互相廝殺,最后只留下兩個活人跟我去鐵水鎮。”
角斗場中好幾人都是直接一愣,隨即有人踏上前來,大聲吼道:
“憑什么!”
緊接著,一道箭矢射在了他腳邊,是圍繞在場邊,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們射出來的。
“還站在原地不動,那就等著被淘汰吧!”
說罷,那邊又有士兵搭上了弓,隨時準備放箭。
戈蒙倒吸了一口涼氣,相互廝殺只留下兩個人?他愣愣地看著場上其他幾個人,此時卻都在相互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對方。
隨后,第一個人沖向了自己身側的“對手”,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將其撲倒在地,沙包大的鐵拳立刻往對方臉上招呼。
隨著這個信號,其他人紛紛動了起來,戈蒙趕緊看向齊格林,卻發現……身處場地中央的齊格林,竟然沒有一個人朝著他沖過去。
而自己……戈蒙發現離自己最近的三個人,竟然都不約而同地朝著自己沖過來。
場上的情況變得十分混亂,筋肉大漢們扭打在一起,搞得地面上的塵沙掀得漫天都是,齊格林壓低身子注意周圍的動向,卻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場地中赫然多了許多的武器,大多都是匕首或者短劍短斧之類的,而在沙塵之中還有武器繼續被扔在地上。
定睛朝場外看去,原本拉弓的士兵們早已放下弓箭,轉而將自己身側的武器架上的武器,紛紛朝著場上投擲,齊格林此時發現除了這些短小的武器外,竟然還有大劍大斧大錘這樣的東西,只不過因為太重,所以都只是扔在了場地邊緣的位置。
而此時,黃沙之中終于有人朝著齊格林沖了過來,齊格林也知道一開始為什么沒人敢向他下手,畢竟戰勝巨狼這樣的戰績擺在那里,誰都不想先上來送死,而此時……
沖過來的人手上,赫然拿的是一把長柄戰斧。
其他人都沒有見過齊格林是怎么戰勝巨狼的,但目前齊格林還空著手,無疑是最好的機會。
戰斧帶著黑壓壓的風直劈下來,齊格林一個低身側跳躲開,同時順手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某種類似“連接”的東西一瞬間在腦中打通,匕首的技巧如同神經一般傳導到齊格林身體的每一處,與之前小心提防的姿態不同,握住匕首的齊格林冷冷地站起身來,匕首在手指間飛速熟練地旋轉著,隨后以一種毫無破綻的架勢,將匕首橫在身前。
對方被齊格林的模樣嚇了一跳,那種隨心所欲將匕首在手中玩耍的技巧不可能是十天半個月就能練成的,但既然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也沒有后退的余地,對方再次提步上前,這回是將斧頭格在手肘上,隨后從左向右一道猛烈的大橫斬。
齊格林不緊不慢地等待對方接近,同時在對方即將發力的時候一個側身,竟然以鬼魅般的步伐挪到了斧頭的斧刃外側!
在最開始齊格林就清楚,掌握武器的能力并不代表只有劈、砍、刺這類的使用技巧,而是包括了熟練使用武器時必要的架勢和身法,所以握著匕首的齊格林,就如同暗夜中的盜賊一樣,靠近對方,卻在對方的攻擊之外。
不過……雖然這種鋼絲上跳舞,花式蛇皮走位的方法用起來很爽,但齊格林總覺得要是過于依賴這種技巧,遲早是要玩脫的。此時齊格林也沒有多想,在移到對方身側的同時,反手遞出了手中的匕首。
是你先動手的,可就別怪我了!
茹毛飲血的黑暗時代,角斗士的天職便是廝殺,既然對方也是如此身份,接受了如此規則,自己就沒必要背上什么心理包袱,你不殺人,人便要殺你,如果說殺戮是罪孽的話,所有的角斗士在接受自己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經罪孽深重。
匕首帶著旋轉的力量猛的刺進對方的胸膛,用力之深將整截刀刃都浸沒在皮膚之下。世界選擇人,而不是人選擇世界,自己沒得選,就只有不停前進,強大到能夠選擇世界!
齊格林猛然拔出匕首,沒有去看對方一瞬間被染紅的前襟,在身旁的人直挺挺地跪下去之時,齊格林突然感覺到有人在看他。
那是裘倫,場上另一個沒人敢主動挑戰的人。此時他正抽出刺進對方胸膛的長劍,冷冷地看著這邊,攔在他身前為他開路的正是他的跟屁蟲,那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約格,或許正是因為裘倫的緣故,所以約格在最開始才敢挑釁齊格林。
齊格林突然意識到,比賽的規則是只有兩人活著,而如果這兩人一直聯手的話……想到這里,齊格林趕緊朝著黃沙中另一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