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皺眉凝視著面前的灰色迷霧。
這里是他的夢境，他清晰無誤地明白這一點。
從有記憶以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做這種夢。
在夢中，他身處于濃郁的灰色迷霧中，能夠保有清醒的意識，卻無法隨意移動，可以活動的空間只有自己身下的床鋪。
一開始，類似的入夢是一個月一次，之后頻率漸漸增加到半個月一次，一個禮拜一次，乃至于到近期的每天晚上都會做夢。
明明在夢中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著灰色迷霧發呆，可第二天醒來杜牧卻覺得十分疲憊，仿佛通宵了一整晚似的。
正是因為近來頻繁做夢，白天他才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又是這樣！”
杜牧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頻繁的做夢已經嚴重影響到他的生活和學習了，然而他卻沒什么好的辦法解決，哪怕說給其他人聽，對方也只是一笑了之。
“看來明天的武道課要請假了。”
嘆了口氣，正當杜牧決定像以往一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直到醒來的時候，四周濃郁的灰霧突然翻涌起來。
“咦？”
迥異于往常的情形立刻吸引了杜牧的注意力，他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印象中自夢境誕生以來，這片灰色迷霧一直波瀾不驚，從未有過像此刻這般詭異的變化。
片刻后，在杜牧驚訝的目光中，灰色迷霧宛若海水退潮一般，翻涌著向后退去，轉眼間就消失得一干二凈，露出掩藏在迷霧底下的情景。
“這是......”杜牧緩緩瞪大眼睛，面帶驚異地轉頭四顧。
展現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間古怪的房間！
床鋪、書桌、衣柜......各種家具一應俱全，從裝飾來看顯然是一間臥室，看得出明顯比杜牧現實中的臥室精致奢華得多，然而更令他詫異的是，整個房間所有的一切都是灰白，靜止不動的，仿佛暫停了的電視畫面。
“夢境發生變化了......”
眼前詭異的場景讓杜牧有些不安，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掀開被子，緩緩挪向床邊。
出乎杜牧的意料，這一次再沒出現像之前那樣，床鋪四周環繞有無形的墻壁阻擾自己的情況出現，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居然可以離開床鋪活動，心中頓時松了口氣。
雖然是做夢，但一整晚的時間都被困在床鋪上，既無法離開，也不能睡覺，只能無聊地等待天亮醒來，那種感覺簡直煎熬。
能夠下床行動，無疑是個令人愉悅的好消息。
地板有些冰涼，不過杜牧并不在意，直接赤腳踩在地上，開始逛起房間來，四處查看。
明明沒有窗戶，也沒有燈光，但眼前這間臥室卻不昏暗，各個角落都能看得很清晰。
即便排除掉通體灰白這一點，這間房間的風格依舊十分古怪，和杜牧印象中的臥室多有不同，書桌和衣柜是從未見過的樣式，但看得出是高檔貨，此外，房間里還擺滿了許許多多的奇異物品。
比如一幅張貼在墻壁上的等身高海報，上面是一個身著裙甲，容貌精致無比的女性。
旁邊的墻壁同樣掛滿了許多疑似模型的物品，杜牧粗略掃視了一圈，發現起碼有二十來件，全部都是刀劍一類的武器，其中甚至還有木劍。
好奇心驅使下，杜牧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柄長劍，手指上傳來了疑似某種塑料制品的觸感。
他微微用力，想將長劍取下，卻發現后者動都不動，仿佛成為了墻壁的一部分。
杜牧隨后又試了試其他武器，發現同樣如此，無奈，他只好放棄，轉過頭去，將目光轉投向其他地方。
書桌上一樣外形奇異的物品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似乎是某種機器，有著和電腦類似的屏幕和鍵盤，但和杜牧印象中笨重的電腦不同，眼前的‘電腦’屏幕和鍵盤是連接在一起的，鼠標卻反而沒有電線連接，并且體積也小了許多，從側面看，厚度甚至只比一本筆記本厚上些許。
而且與房間內其余灰白的事物不同，眼前這電腦色彩明艷，通體銀白，頗有科技質感。
杜牧好奇地靠近過去，伸手摸了一摸，手指剛觸碰到屏幕，屏幕卻亮了起來，嚇了他一跳。
“怎么回事？”
杜牧定了定神，凝神看去，發現那電腦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個圖標，乃是一團漆黑深邃的扭曲陰影，中央一對冰冷漠然的眼瞳幽幽呈現。
視線甫一接觸，杜牧便打了個寒顫。
“好邪門！”
屏幕上，圖標微微閃爍，似乎暗示著杜牧去點擊它。
猶豫半晌，杜牧終究按捺不住內心中的好奇，握住電腦旁的鼠標，點擊了圖標。
伴隨著他的動作，陰影圖標閃了一閃，緩緩消失，旋即大片文字驀地浮現。
姓名：杜牧
力量：F-
敏捷：F
體質：F-
感知：E
意志：F+
技能：劍術（未入門）、百羅呼吸法（入門）
劍技：無
體術：無
夢魘能量：11
戰力評級：F
目光從文字上掃過，杜牧漸漸瞪大了眼睛。
“這是......我的狀態？”
好歹玩過一些游戲，杜牧立刻認出屏幕上的文字正是游戲里常見的玩家狀態欄嗎？
按理說夢境里出現再多怪異的東西也不足為奇，只是至今為止的經歷，已讓杜牧隱約察覺到這個夢境并不普通，因此對眼前這一幕不由暗暗多了幾分探究之心。
“這些字母是代表了等級？”
力量、敏捷、體質、感知和意志，一共五項屬性，其中等級最高的是感知，為E等級。
“貌似還挺準確的，從小我的感覺就十分靈敏，別人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時間稍微久一點，我立刻就能感覺得到。”
“至于劍術未入門......”杜牧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將目光投在最后兩行文字上，“夢魘能量和戰力評級.....后者倒是容易理解，可夢魘能量是什么？有什么用處？”
眉頭微蹙思索著，杜牧腦海中隱隱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的，他移動鼠標點了下劍術，登時就見一行文字彈出。
‘劍術（未入門），可升級，需消耗1點夢魘能量。’
‘是否升級？’
杜牧愣了愣，下意識地就點擊了‘是’選項，下一秒，便見‘劍術（未入門）’幾個大字一陣扭曲，緩緩變作‘劍術（入門）’。
伴隨著文字的變化，杜牧腦海中忽然涌現大量關于劍術的感悟和修煉畫面，仿佛一瞬間多出了數年的劍術修煉經驗，撐得腦袋一陣漲疼。
良久，他才恢復過來，抬頭望著電腦屏幕，滿臉抑制不住的震驚神色。
“這電腦......真的能提升劍術？”
一時間，臥室陷入死寂，杜牧呆坐在書桌前，望著電腦神色變幻不定。
“貌似劍術境界真的提升了？”
腦海中交替隱現的劍術感悟和修煉畫面讓杜牧意識到，雖然難以置信，但他的劍術確實晉入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這無疑令他又驚又喜！
“等等！既然劍術可以提升，那百羅呼吸法是不是也可以提升？”
武學一途，劍術、刀法乃至于槍術等等武道專長，都有等級境界之分，入門、掌控、精通，乃至更高的等級，然而像百羅呼吸法，杜牧卻從未聽說過有等級劃分。
畢竟只是奠基的基礎煉體法訣，最多只有未入門與入門的區分，稍有條件的人，在修煉一兩年百羅呼吸法，打好基礎后，便會立刻轉修中階煉體功法，從沒聽說過有人將百羅呼吸法晉入更高層的境界。
抱持著一絲懷疑和期待，杜牧緩緩移動鼠標，點擊了下百羅呼吸法，登時就見一行文字憑空彈出。
‘百羅呼吸法（入門），可升級，需消耗5點夢魘能量。’
‘是否升級？’
居然可以！
杜牧眼中閃過驚喜，直接確認了‘是’，伴隨著文字漸漸轉變為‘百羅呼吸法（掌控）’，他的腦海中剎那間又多了許多陌生的文字畫面。
“這就是掌控級的百羅呼吸法嗎？”
強忍狂喜，杜牧連忙瀏覽起腦海中的信息。
相比入門級的百羅呼吸法，等級提升后的百羅呼吸法不僅舍棄了不少多余的呼吸動作，還有許多地方被細微調整過。
“試一試？”
這個念頭一出，杜牧心中的好奇和雀躍便再也抑制不住，他迫不及待地來到臥室中央，不顧地板冰涼，盤膝就坐，閉上眼睛按照升級后的百羅呼吸法口訣開始修煉起來。
隨著他的入定，臥室漸漸安靜下來，只余下若有規律的輕微呼吸聲。
仔細一看的話，可以發現杜牧的胸膛正以一種與之前修煉時多有迥異的節奏緩慢起伏著，隨著時間流逝，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流自他鼻翼間出現，緩緩飄蕩。
“呼~”
不知過了多久，杜牧從修煉中醒來，呆愣了幾秒，正想起身，剛一有動作，身體便猛地一顫，緊跟著體內傳來連綿不絕的噼里啪啦聲，足足持續了五六秒才停歇。
“這種感覺......”
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杜牧一跳，等他回過神來，立刻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與之前相比，他的身體明顯輕盈了數分，而且渾身上下涌動著蓬勃的力量感，捏了捏拳頭，能夠清晰感受到力氣有了不小的增幅。
“是真的！百羅呼吸法真的提升了！”
杜牧神情激動，起身在臥室里不停地來回踱步。
掌控級的百羅呼吸法效果實在驚人，第一次修煉就讓他的身體產生了顯著的改善，換成以前入門級的百羅呼吸法，恐怕修煉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有同樣的效果。
“這電腦也忒神奇了！”
“對了，夢魘能量不是還有剩嗎？”杜牧突然一拍額頭，轉身快步來到電腦前，一看之下，夢魘能量還余下5點。
原本夢魘能量共有11點，升級劍術和百羅呼吸法各用去1點和5點，如今正好剩下5點。
杜牧再度點擊百羅呼吸法。
‘百羅呼吸法（掌控），可升級，需消耗20夢魘能量。’
“20點！？”
杜牧倒吸一口涼氣，百羅呼吸法從入門級到掌控級也不過才要5點夢魘能量，而現在想要再升級卻要驚人的20點，足足是之前的4倍。
“看來一時半會是沒法升級了。”杜牧遺憾地嘆了口氣。
僅僅掌控級的百羅呼吸法效果就如此驚人，那更高等級的百羅呼吸法得強悍到何種地步？
如果能夠獲得，三個月內大幅度提升身體素質，達到武者學徒標準怕也不是不能做到，只可惜夢魘能量如今只剩下5點，遠遠達不到升級所需，只能遺憾放棄。
“好在劍術還可以提升！”
‘劍術（入門），可升級，需消耗5點夢魘能量。’
“5點夢魘能量剛好！”
杜牧臉上欣喜之色一閃而逝，剛想點擊升級，忽覺精神一陣恍惚，眼前的電腦屏幕剎那間變得模糊起來。
他心頭頓時了然。
“要醒了。”
......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讓人感到暖和的同時又略顯刺眼，杜牧抬手擋在眼前，半晌才適應過來，放下手掌，一動不動地呆呆看著天花板。
片刻后，他猛地坐起，連忙回憶起腦海中關于劍術和百羅呼吸法的記憶，發現其歷歷在目，清晰無比，仿佛鋼印一般銘刻在腦海深處后，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緊跟而來的便是滿腔的狂喜。
“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的！”
“等等，好像就是在做夢......不管了，反正劍術和百羅呼吸法確實升級了就好！”
杜牧嘴角咧開，坐在床上傻樂。
他實在沒想到困擾自己許久的夢境，轉眼間就變成一個巨大的驚喜，有了夢魘能量的存在，今后他的實力勢必可以快速提升，考上武科大學的夢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遙遠了。
“而且，今天居然一點都不疲憊！”杜牧活動了下身子，驚訝地發現整個人精力旺盛得緊。
換在以前，每次從夢中醒來，他都是身體發軟，渾身提不起勁，像是劇烈運動了數個小時一樣，得躺上好一會才能緩過勁，哪像現在這般精力充沛。
跳下床，杜牧抬起手掌，回憶了下腦海中的記憶，緩緩擺出起劍姿態。
“嗯，劍術感悟確實是增加了，不過具體的變化還得實際練習才知道。”
作為窮小子一個，杜牧連一日三餐都僅能溫飽，自然沒有多余的錢財去購買練習用劍，平日里唯一接觸劍的機會也就只有在學校上武道課的時候，眼下倒沒有合適的劍具用來驗證劍術的變化。
“不過等會可以在武道課上試驗一下！”
看了眼鬧鐘，發現已經到了平時離家上學的時間，杜牧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迅速洗漱解決完早餐，便抓起書包朝學校趕去。
“你小子今天氣色不錯啊！”
剛在座位上坐下不久，胖子方成就突然從背后拍了下杜牧的肩膀，湊近腦袋笑道。
“昨晚沒通宵？”
杜牧笑了笑，沒有回答。
旁邊座位的孫宇聽了，轉過頭擠眉弄眼道：“本子看完啦？看完的話借我看一下，我可以拿俞冉冉的寫真集跟你換！”
“哇靠！”一旁的方成聞言立刻瞪大眼睛，一把抓住孫宇的胳膊，“你小子哪來的俞女神的寫真集？我聽說商店里一上架馬上就被搶光了！”
“我運氣比較好！”孫宇十分得意，看向杜牧，“怎么樣？俞女神可是全聯邦男人的夢中情人，她的寫真集換你一本子，便宜你了！”
“我說了我沒有本子。”杜牧翻了翻白眼，他飯都快吃不起了，哪來的錢買本子。
“信你才有鬼，高中男生哪個手里頭沒有一兩本小黃本的。”孫宇撇撇嘴，還想說話，卻被方成拉了過去，兩人下一秒就興高采烈地討論起來。
杜牧樂得這兩個家伙別騷擾他，打開書包拿出課本，攤放在課桌上佯裝看書，暗地里卻沉浸在對腦海中劍術知識的參悟里。
有了成為武者學徒的希望后，文化課對他的重要性一下子大幅度降低，杜牧打算接下來的三個月里，將重心放在百羅呼吸法和劍術的修煉上，爭取早日突破成為武者學徒，好擁有報考武科大學的資格。
畢竟在武風盛行的聯邦中，武科生的地位遠遠高于普通名牌大學生，如果能夠成功考上武科大學，將來的前途勢必光明一片。
一整個早上的課程杜牧都在參悟中度過，勉強算是將新得到的體悟吸收了個七七八八。
等到下午武道課開始，從老師手中接過練習用劍的剎那，他才感受到腦海中的劍術感悟一瞬間具現化為某種奇特的熟悉感，融入自己全身上下，尤其是持劍的手臂里。
剎那間有種如臂驅使的感覺！
“不要一昧地用蠻力，好好體驗下自己的發力！”
“手臂、胸間、腰腹，乃至大腿，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要用勁，參與到發力中！”
在分發完練習用劍后，武道課的老師程星一邊講解練劍的細節和要點，一邊在人群中來回走動，時不時對學生的動作進行糾正。
啟明高中所用的練習用劍是市面上最常見的新手制式用劍，乃是用質地沉重的鐵木制成，具有和鋼鐵同等的重量，卻沒開鋒，不易誤傷，很適合劍術初學者使用。
此時杜牧握著鐵木劍，感覺劍具雖然有點沉重，但卻沒有以前那種滯澀感，他心意一動，身體立刻有了動作，身上的肌肉開始運轉，隨著腳步邁出，層層疊疊的勁力自腳尖迅速傳遞而上，不斷增幅直至手臂，帶動鐵木劍陡然直刺向前，重重擊出。
哧！
細微的破空聲陡然響起。
杜牧愣了一愣。
恰好經過一旁的程星瞧見這一幕，眼睛微微一亮，頷首笑道：“不錯，這招弓步直刺有點水準，看來你的劍術基礎挺扎實的。”
回過神來，杜牧朝程星靦腆一笑，轉過身繼續練劍，后者也不在意，看了一會后就繼續指導其他學生。
“這就是入門級的劍術！”
杜牧認真地一次次揮動木劍，體會著劍上傳來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心中暗生感慨。
雖然只差了一個境界等級，但相比起從前未入門的劍術，入門級的劍術無論是在發勁技巧上還是威力上，都超出前者不少。
而且隨著對入門級劍術漸漸熟悉，杜牧能夠清晰體會到，自己每一次揮劍，動作都在朝著標準逐漸靠攏，威力逾甚。
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行云流水般的出劍讓他十分沉迷，有種自己變強了的真實體會。
“入門級就如此厲害，那掌控級的劍術該強悍到何種地步！”
想到這里，杜牧頓時新生向往，恨不得立刻回家進入夢中，使用夢魘能量提升劍術。
心神一亂，他的劍術動作立刻走形。
見狀，杜牧連忙收斂雜念，重新將精力放回到練劍上。
放學后，方成和孫宇湊了過來，用驚詫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著他，仿佛第一次看見他一樣。
“干嘛？”杜牧瞥了兩人一眼。
“我說你小子最近總是一副要猝死的樣子，原來不是看本子，是練習劍術去了！”孫宇砸吧了下嘴巴，“剛才連程大猩猩都夸獎你了！”
大猩猩是一眾學生私底下給程星取的外號，原因是后者身材壯碩，皮膚黝黑，活像一頭黑猩猩，而名字里又正好帶有一個星字。
方成則是皺眉道：“阿牧，你這么拼命，不會是想考武科大學吧？”
杜牧沉默了一會，干脆地承認道：“嗯。”
以前他自知沒希望考上武科大學，所以一直緘口不語，如今有了希望，自然不想再遮遮掩掩。
聞言，孫宇登時張大嘴巴，滿臉震驚：“不會吧？真打算考啊？”
也不怪他驚訝，武科大學的招生標準起步就是武者學徒，整個啟明高中三千多人，能達到標準的不超過10個，而且基本上家境都不錯，從小就服用各種珍貴藥材和請名師教導，才有今天的成績，體魄強大不說，劍術更是個個都達到入門級以上，就這樣還不一定能考得上！
武科大的考核難度可見一斑！
反觀杜牧，他的情況孫玉和方成十分清楚，就算從現在開始莽足勁使力，也絕不可能考上武科大學。
“你小子不會練劍練太多暈了頭吧？那可是武科大學，年級實力前十的人都不敢擔保一定能考得上，就你這水平去了也是白費勁。”孫宇撇撇嘴，語氣很是不屑。
杜牧也不在意，笑了笑：“試一試也不會少塊肉。”
“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說罷，他擺了擺手，徑直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孫宇微微哼了一聲：“白費力氣。”
方成斜眼看過去，推了推他的肩膀：“怎么著？看到別人努力上進，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去你的，敢調侃老子，還想不想要俞女神的寫真集了？”
“要要要，宇哥息怒！”
兩人一邊笑鬧，一邊結伴離開。
回到家，匆匆解決完晚餐，杜牧便迫不及待地修煉百羅呼吸法。
隨著入定，絲絲若隱若現的氣霧自他鼻間浮現，緩緩吸進吐出，潛移默化地改造他的身體。
等杜牧從修煉中清醒過來時，時間已然過去了半個小時。
相較于以往修煉只能持續二十來分鐘，提升至掌控級的百羅呼吸法持續時間無疑多了近半，且效果也極其驚人。
杜牧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素質再次有了顯著的提升。
“真不愧是掌控級，一天之內連續修煉兩次，居然還能有如此明顯的效果，照這個速度下去，不用三個月，我的生命力指數估計就能達到武者學徒的標準了！”杜牧暗自喜道
生命力指數是評判一個人身體素質強弱的重要數值，其檢驗技術據聞是人類從荒野某個遺跡中發掘出來的，和武道興起于同一時期，開發出來后就被用于測量武者或武者學徒的體魄強度。
普通人的生命力指數通常在5左右，而要晉升武者學徒，首要條件就是生命力指數至少達到10。
啟明高中每隔三個月就會舉辦一次全校性的生命力指數測量，上一次測量是在一個月前，那時杜牧的測量結果是4，差不多是高中生的平均水準，而全校排名第一的學員的生命力指數為13，是他的三倍還多。
在金錢與天賦面前，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顯得如此懸殊。
換成以前，杜牧還會為此感到心灰意冷，不過此時他卻是滿腔振奮。
“有夢魘能量在，我未來的成就不見得會輸給那些富家子弟！”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到了夜晚。
不到10點鐘，杜牧便迫不及待地上床準備睡覺，整個人剛一放松，意識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身處在那處古怪的臥室里頭了。
望著灰白的天花板呆了幾秒，杜牧猛地從床上彈起，環顧一圈臥室里的布置，臉上露出如釋重負和欣喜的神色。
“還好，還可以再次進來！”
電腦靜靜地放置在書桌上，屏幕微微發著亮光。
杜牧跳下床，剛想朝電腦走去，眼角余光卻瞥見床鋪對面墻上掛著的畫像，不由側頭看了過去。
昨晚由于被電腦吸引了注意力，還沒來得及細看畫像，此時一瞧見，杜牧心中頓時產生了些微異樣，不禁多看了幾眼。
畫像中身著裙甲的女性英姿颯爽，目光平靜地凝視向他這個方向。
說是女性，其實更應該說是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只是畫像中的少女面龐平靜中帶著堅毅，翠綠的雙眸仿佛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靜靜凝視著杜牧的方向，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威嚴感。
不知是不是錯覺，盯得久了，畫像中的少女居然給杜牧一種淡淡的壓迫感，使他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從她臉龐上移開，轉而落在少女的手上。
這一看之下，杜牧才發現少女手中空無一物，雙掌卻作合攏握持狀，仿佛握著武器一般。
“是某種透明的武器嗎？”
琢磨半晌，杜牧搖搖頭，移開視線，轉身來到書桌前，伸手握住鼠標。
隨著他的動作，原本略顯黯淡的屏幕猛地亮起，上面的文字清晰可見：
姓名：杜牧
力量：F-
敏捷：F
體質：F-
感知：E
意志：F+
技能：劍術（入門）、百羅呼吸法（掌控）
劍技：無
體術：無
夢魘能量：5
戰力評級：F
目光停留在‘劍術（入門）’上，杜牧眼中閃過一絲渴望，沒有猶豫，直接消耗剩余的夢魘能量，再一次選擇升級劍術。
眨眼間，原本的文字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的文字。
‘劍術（掌控）’
一股龐大的信息憑空涌入杜牧的腦海中，幾欲將他的腦袋撐破開來。
杜牧悶哼一聲，緊緊抱著腦袋蹲了下來。
咬牙忍耐許久，他才漸漸從脹痛中恢復過來，用力喘了幾口粗氣，臉上汗水涔涔直落，不過眼中卻充滿欣喜。
這一次劍術的提升十分明顯，龐大的劍術感悟和經驗讓他有種實力暴漲的感覺。
微微抬起手臂，杜牧握了握手掌，面上現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現在回想起來，我以前未入門的劍術簡直和小孩子揮舞棍子沒什么兩樣。”
劍術修煉不易，沒有老師帶進門，想要練出點成果極難。
而民間的劍術培訓班收費昂貴，普通家庭根本負擔不起，因此普通人家的孩子基本都是等到了高中，上武道課時才接觸的劍術，修煉時日短，故而能達到入門級的極少。
據杜牧所知，在劍術方面能達到入門級的學員在整個啟明高中都不多見，稱得上風云人物，至于更往上的掌控級劍術，更是一個都沒有，印象中武道課教師程星的劍術貌似也才這個境界。
“也就是說，單論劍術而言，我已經和程大猩猩同一個水平了！”
望著自己的手掌，杜牧一時間有種不現實的荒誕感，要知道到昨日為止，他只是一個劍術連門都未入的高中生，怎么也想不到僅僅隔了一日，自己的劍術就到了常人夢寐以求的掌控級。
深深吸了口氣，杜牧好不容易才平復下激蕩的情緒。
“掌控級的劍術，報考武者學徒考核綽綽有余了，畢竟考核條件只要求掌握一門入門級的武學專長，刀劍槍棍均可。”
“問題是身體素質，我目前的生命力指數只有4，距離武者學徒要求的10還差著不少，要盡快提升才行！”
將視線重新放回屏幕，杜牧發現上面的文字已然改變。
姓名：杜牧
力量：F-
敏捷：F
體質：F-
感知：E
意志：F+
技能：劍術（掌控）、百羅呼吸法（掌控）
劍技：無
體術：無
夢魘能量：0
戰力評級：F+
“綜合評級提升了......”杜牧挑了挑眉，看來實力暴漲不是錯覺。
他點開劍術，發現和百羅呼吸法一樣，劍術想要再度升級的話，消耗的夢魘能量也增加到了20點。
“也不知道這夢魘能量要怎么獲得？”
杜牧眉頭微蹙，正思索著，眼角突然瞥見屏幕右上方似乎有兩行小字，不由驚咦一聲，瞪大眼睛看去，才發現分別是‘技能解鎖’和‘武器解鎖’。
“技能解鎖？莫非是武技？”
念及于此，杜牧心中頓時升起無限期待，連忙按鍵點擊，結果卻彈出一行提示。
‘夢魘能量不足！’
點擊‘武器解鎖’也是同樣的提示。
愣了愣，杜牧露出沮喪神色。
“居然還要夢魘能量！”
早知道就先不升級劍術了。
“算了，還是先想辦法看怎么獲取夢魘能量吧？”
杜牧眉頭緊皺，轉身環顧房間，猶豫片刻，開始在房間內搜尋起來，打算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十來分鐘后，一無所獲的杜牧放棄了搜尋，轉而將目光投向灰白的房門。
“或許，得從臥室以外的地方著手？”
這樣想著，他邁步走過去，手掌搭在門把手上，微微一用力。
紋絲不動！
眉頭一皺，杜牧加大手上力量，直到臉龐漲紅，手臂青筋暴起，門把手都沒有一絲扭動的跡象。
無奈，他只好氣喘吁吁地松開手。
“是夢境里只有這個臥室？亦或是要滿足某個條件才能離開這里？”
思索半天依舊毫無所得，杜牧只好搖搖頭放棄，回到床上盤腿就坐，參悟起腦海中新獲得的劍術感悟。
夢境中沒有劍具，無法修煉劍術，百羅呼吸法今天才剛修煉過不久，還在‘冷卻’中，他只好參悟下劍術感悟，等待天明醒來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杜牧就已經醒了。
他伸了個懶腰，雙眼熠熠生輝，完全沒有半點疲憊的樣子。
昨晚雖然一直在夢境中參悟劍術經驗，一宿沒睡，但杜牧卻詭異的毫無半絲困倦之意，整個人精神得很。
“這樣也好，以后我就可以白天修煉百羅呼吸法和劍術，晚上則進入夢境里消化和鞏固經驗，修煉睡眠兩不誤！”
愉悅地想了一會，杜牧掀開被子，趁著時間還早，直接就在床上開始修煉百羅呼吸法，結束后又練了一會基礎拳式。
“說起來，這基礎拳式并沒有出現在我的資料面板里，是因為等級太低了的緣故嗎？”
杜牧一邊轉著疑惑的念頭，一邊迅速解決了洗漱，而后來到廚房，從壁櫥里拿出面包和牛奶，大口吃了起來。
一連吃了三大袋方包和一盒1L的牛奶，他才打了個飽嗝，停歇下來。
“飯量好像增加了......糟了，快遲到了！”
瞥了眼時鐘，杜牧不再耽擱，迅速跑到客廳，抓過書包就沖出家門。
路上，他猶自感覺肚子還有些餓，于是中途在早餐檔上買了幾個包子吃下。
一進到教室，杜牧就看到方成和杜宇湊在一塊，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發出猥瑣的笑聲，不知道在討論些什么。
走得近了，他才看到兩人似乎正在研究一本小冊子，透過間隙，隱約可以看到翻開的書頁上是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頭上戴著遮陽帽的大美女。
貌似就是他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俞女神。
瞥了一眼，杜牧收回視線不再理會，在座位上坐下，拿出書本翻開，繼續他的參悟。
......
時間一天天過去，杜牧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除了正常的上課外，他將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
掌控級的百羅呼吸法效果遠遠超乎他的意料，隨著修煉，杜牧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原本瘦弱的身軀漸漸變得厚實，在寬松的校服遮掩下雖然看不出，但身上已經有了明顯的肌肉。
體現在屬性面板上，就是他的力量和體質分別提升了一個等級，從F-變成了F。
雖然只是一個小等級的提升，但就杜牧自己的感覺，他的力氣起碼增加了一半有余，體力也有了明顯的增長，修煉劍術時能夠堅持的時間大為增加。
至于敏捷，似乎是由于原本的等級較高，所以暫時沒有提升，但杜牧同樣感覺到自己的反應速度和奔跑速度有了顯著的提高。
感知和意志則是太過抽象，他目前還沒有明顯的體會。
劍術的話，因為手頭沒有合適的劍具，只有在上武道課時才能真正修煉劍術，加上杜牧為了避免被人看出劍術進步過快，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和麻煩，他一直有意掩飾自己的劍術水平，所以進展不是很大。
十天的時間里，他不過勉強適應了目前的劍術境界。
雖說時間不長，但杜牧的實力提升卻不可謂不大，提升后的身體素質配合上掌控級的劍術，他有信心吊打以前的自己，一個打三個完全不是問題。
......
武道課上。
學員們兩兩分組，穿著防護服，手持鐵木劍彼此對攻，進行著對練。
啪！
杜牧一劍震開孫宇的木劍，腳下一個滑步瞬息接近對方，木劍閃電般刺出，命中孫宇腹部，后者立刻哎喲痛呼一聲，踉蹌連退數步，捂著肚子大叫起來。
“不練了不練了，你小子今天是吃了春藥啊？這么猛的？”孫宇脫下面罩，一邊齜牙咧嘴地叫喊，一邊驚疑不定地看向杜牧。
“你的劍術怎么變得這么厲害的？”
孫宇記得杜牧以前的劍術也就和他半斤八兩，雖然上個禮拜有所進步，才被老師夸獎過，但也不至于像今天這么強悍，完全令他毫無招架之力。
杜牧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眼前的情形還是他刻意壓制劍術的結果，不然以孫宇未入門的劍術，對上真正的掌控級劍術，怕是連一個照面都撐不過。
“杜牧同學的劍術已經達到入門級了！”
旁邊突然有聲音響起，杜牧扭頭看去，程星不知何時已來到附近，此時正微笑注視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贊賞。
“不會吧？”孫宇臉上浮現震驚神色，附近幾個聽到老師話語的學員聞言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實戰一下就清楚了。”程星沉吟片刻，突然轉頭看向不遠處一個學員，朝他招了招手，“施元亮，你過來一下！”
那名學員愣了愣，停下手頭動作，走了過來。
“老師，有什么事嗎？”
程星指了指杜牧：“你和他對練一下！”
“他？”施元亮望向杜牧，征了一怔，附近的學員一時間也面面相覷。
施元亮可是整個二班最厲害的學員，劍術早就突破到入門級不說，生命力指數更是高達9，距離武者學徒僅有一步之遙，論實力在整個啟明高中都能排到前二十。
反觀杜牧，貌似實力一直十分一般，頂多是平均水準，讓他和施元亮對練，那不得被壓成狗了？
周遭頓時響起陣陣竊語聲，除了一開始聽到程星評價杜牧劍術話語的幾個學生，其余圍攏過來的人都是一臉不以為然。
畢竟是老師的命令，施元亮心中雖然詫異，面上卻十分平靜地點了點頭，轉身看向杜牧：“請多指教。”
事情發展有些出乎杜牧的意料，但他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檢驗自己實力的好機會，因此同樣馬上點頭。
“請多指教！”
兩人來到中心的空地站定，拉上面罩，擺好出劍姿勢。
“那么，對練......開始！”
待兩人準備好后，程星左右看了一眼，緩緩舉起右手，猛地向下一揮。
話音落下的瞬間，施元亮整個人猛地躥出，以驚人的速度掠至杜牧跟前，手中木劍用力劈落。
好快！
杜牧心頭一緊，動作卻不慢，電光石火之際閃身避開攻擊，反手一劍削向施元亮脖頸，卻被對方豎劍擋住。
啪啪啪！
兩人揮劍速度極快，眨眼間就交擊了五六下，劍影交織間展現出一種令人揪心的緊迫感，令圍觀的學員不禁屏住呼吸，面上的不以為然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震驚。
杜牧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哧！
破空聲驀地響起。
杜牧嘴角緊抿，面色肅然，身體微躬間，一招弓步直刺閃電刺向對手，可惜被施元亮閃身避開。
在有意將劍術壓制到入門級的情況下，杜牧勉強和施元亮打了個有來有往，只是和后者相比，他的身體素質明顯弱了一籌，無論是力氣、移動速度還是反應速度，均受到全方位的壓制，因此在切磋進行到三分鐘后，杜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下風。
程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果斷拍手道：“好了，到此為止！”
聞言，杜牧和施元亮對視一眼，同時住手，向后退出一步。
“不錯，杜牧，你的劍術確實已經達到入門級了，看來最近沒少苦練。”切磋中止后，程星走到杜牧身旁，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圍觀的學員紛紛吸了口氣，臉上閃過艷羨、驚訝等神色。
入門級劍術啊，整個年級能達到這水平的不超過20個，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杜牧居然已經達到這等水平了。
平日里和杜牧最相熟的孫宇和方成更是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難以相信前者居然不聲不響變得如此厲害。
“沒想到你的劍術這么強，平時隱藏得夠深的啊。”施元亮走到他面前，在他胸口輕輕砸了下，神情動作很是熱情。
換在切磋以前，他是絕對不會對杜牧做出這種行為的。
一個普通的學員并不值得他花費力氣深交。
不過杜牧剛才表現出的實力已經獲得了他的尊重。
實力越強，越能得到他人看重，這個準則無論是在社會上，還是在學校里，都是一致通行的。
心思稍微一轉，杜牧立刻明悟了其中的道理，輕輕搖了搖頭：“還差得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