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
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
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朗朗的讀書聲從一間屋子里傳出。讀書聲悅耳動聽又發人深省,絕不是死讀書。
屋外大雪紛飛,凌寒的梅花早已怒放,點點鮮紅點綴,與白雪映襯。
兩個府內的奴仆聽見著朗朗的讀書聲,不覺放慢了腳步。
其中一個小聲地對同伴說:“大少爺真刻苦,天這么冷,從早晨到現在也不休息,明年秋闈定能考中。”
另一個點點頭,道:“是呀,少爺可是遠近聞名的才子,連學政李大人都贊不絕口啊。”
第一個接著說:“公子還關心咱們這些下人,前些時日,公子親自買來米面發給咱們,這放在以前哪能想到,整個南游縣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個和公子一樣的了。”
另一個點了點頭,他也是極為贊同的。
房間內,一名不過二十歲的青年手里拿著書,聚精會神的研讀著。
青年面目清秀,明眸皓齒,帶著幾分堅毅與自信,正是奴仆口中的方家大少,方羽。
話說方羽本為藍星上的一名普普通通的青年,學的是文學專業,但一次意外,來到了這個叫大乾的國度,變成了方家大少爺,或者說大小姐。
沒錯,世人口中的方家大少,方大才子,是一名女子,貨真價實的女子。
之所以如此,還要從方羽的母親魏氏說起。
魏氏本是一個仙門長老的女兒,因為,仙門想要拉攏初露頭角的方道,也就是方羽的父親,便將魏氏嫁給了方道,而方道剛剛有一番成績,根基不穩急需增加底蘊便同意了這個婚事,娶了魏氏為正妻。
婚后兩人相敬如賓,但結婚一年都不見魏氏的肚子有起色。
話說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方道在母親的逼迫不得已下又納了一房,娶了個商人家的小姐,李氏。
不久李氏便有了受孕,但魏氏此時也早已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根據大乾宗族的慣例,長子繼承家族。于是,這便關系到家族繼承人的位置。
最后令魏氏失望的是,她生的是個女兒,這個女兒便是方羽。
這讓魏氏如何接受,這還關乎到她家族主母的位置以及家族繼承人的位置。
于是魏氏便想到了偷天換日,讓方羽以男子的身份生活。至于以后如何,魏氏也沒有細想。
同時為了不被發現還告訴了背后的宗門。
宗門為了未來的方家主人是自己人便同意了這個方法,還送來了一個遮掩的法器,一個玉佩。
從此方羽便以男兒的身份生活。
到現在已經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世的關于自己的身份的記憶早已忘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有方家大少爺,方羽。
當初,剛剛來到來到這個世界發現自己變成了女子確實難以接受,畢竟當了男兒二十年,但前世方羽便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慢慢的還是接受了。
并且,她本就偽裝成男子,除了身體的變化外,其他的皆是如男子般。
從小到大都過的是男兒的生活,大部分時間用在了讀書上,至于女紅之類從未碰過。
方羽放下書本,起身拿起放在筆架上的毛筆,開始磨起墨來。
屋內,小火爐熊熊的燒著,令屋內多了幾分溫暖,不似外面那般寒冷。
白皙纖細的雙手慢慢的磨著墨,漆黑發亮的墨汁散發著清新的墨香,好像盛開的蘭花,久久不散。
這是文竹齋的蘭香墨,也算一種極為珍貴的墨,用這種墨書寫總有一種淡淡的蘭香,并且文氣可以運行的更為流暢。
曾有傳言,一書生用此墨作畫竟引來蝴蝶飛舞,時傳為美談。因此蘭香墨又被稱為蝴蝶墨。
蘭香墨也是極為昂貴,要一兩銀子一塊。
方羽最喜歡的便是蘭香墨,平時所用大部分都是這種墨。
她平時花銷很少,從不去那些風月場所,因此倒有幾分私房錢,她一月二十兩月錢,大部分花在筆墨和書上,剩下的全都存了起來。
她從七歲開始有月錢,至今攢了八百兩,現在一個身強體壯的奴仆也只需一百兩左右,可以說小有身家。
磨好墨,身子微微前傾,把狼毫筆細細的蘸上墨,把一旁的新竹紙鋪好。
新竹紙,如其名,色如初生嫩竹,帶有清香。
右手執筆,懸腕提筆,橫平豎直,一筆一畫,宛如游龍。
她寫得很慢,但是一筆一畫,如蛟龍鬧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力透紙背,給人一種圓潤順暢,厚重無比的感覺。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很快整張只都被寫滿,但卻不顯擁擠,反而規規矩矩,仿佛本就應該怎樣。
要是有書法大家來看,定會驚異,因為這不是任何種類的文字,這已有了自己的風格,雖然這還很稚嫩,但日后未嘗不可自成一派。
寫好后,方羽放下狼毫,用自己的私印重重得按了下去。
在紙的右下角多了一塊印記,是蘭藏兩個字。
蓋好后,慢慢的吹干,邊放在一旁。
方羽認為讀書可以修身,博學于文,并約之以禮,以書涵養天性,摒雜念,文氣入心,念頭通達。
過了一會,方羽看向了筆墨干了的新竹紙。
她的雙眼微微泛著純凈的白光,正是文眼的特征。
文眼只要凝聚文心便可以使用,可以看到文氣顯化。
方羽十四歲凝聚文心后便擁有了文眼,迄今已經五年了。
不過她的文眼不僅可以看到文氣,還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氣運,就像道家的望氣術一樣。
只見那一個個秀麗卻又不失風骨的大字文氣升騰,凝聚成一個身穿儒衫,執戒尺面容古樸的儒士,張嘴大聲朗誦,聲音貫徹古今,仿佛真人就在耳邊,莊嚴厚重。
這是文氣引動古之圣賢顯化,只有文氣到達一定程度才會顯化的異象,極其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