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當公正之神做出了推導,默多克仍然在徹底的否認自己引以為傲的推理能力。
不可能,不可能,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
上神們的智慧我從來不去揣摩,一直是默默的遵循,我想,這個事件的發生,可能真的存在更加宏大的思考,但是,我不能理解,我無法理解,怎么會這樣?
難道上神的宮殿中,真的沒有了蜜酒?
公正之神默多克戰戰兢兢的做出了這個自我推遲了很久的判斷。
“你終于把你的聰明用對了地方。”奧猶朵拉的手指指甲迅速的生長,變成鋒利而靈巧的短刀,短刀把黑羊角被從中截斷,亡靈之神又在斷面上切割下薄薄的兩片,亡靈之神的手藝很精湛,玉碟的白光都可以含含糊糊的從半透明的黑片中透過來。
黑母羊又是一聲慘叫——亡靈之神又扯了一大把羊毛,挼搓成了三段繩子。
“你又在干嘛?你就不能安分些?宮殿中沒有了蜜酒!”
“有什么大不了?”奧猶朵拉繼續自己的工作,讓黑蛇沃爾西用尖牙在黑片距離最遠的兩端咬了兩個孔,然后用一小段黑毛連接兩張黑片,然后用兩根長毛穿過遠端的洞,在腦后打了個結,這個小玩意兒完成后,亡靈之神痛心疾首的說,“我這次沒有扯羊屁股,你看你帕里斯的背。”
“帕里斯?”默多克不熟悉這個稱呼。
“你的黑羊!你的神侍!”奧猶朵拉氣到發抖的指著黑羊,“骨頭在上,你剛才親自為它取了名字,帕里斯。公羊帕里斯。”
“哦。”公正之神小心翼翼的煥然大悟,“那你又是在干嘛。”默多克看著奧猶朵拉眼睛前黑乎乎的圓片問。
“這個?”亡靈之神重新調整了下黑片的位置,“突發奇想嘛,我的眼睛和沃爾西一樣,真可悲。”
“準確的評價,你確實很可悲。”
“我是說有這個眼睛的我很可悲,但是這個眼睛很好,非常好!完美!”
“這個都要爭,你幼稚得像個凡人。”默多克高傲的說。
“這個都要評判,你愚笨得像個上位天神。”奧猶朵拉皺了皺鼻子,黑片半垂了下來,毒蛇樣可怕的,深棕色的眼睛又露了出來。“這個眼睛長在任何一個狩獵者的眼眶里,都是最完美的眼睛。”
亡靈之神動了動眼球,一層白膜在蛇眼上一掀一拉,奧猶朵拉解釋著,“它可以遮蔽風塵,這樣。”奧猶朵拉又重復了一次瞪開眼皮,白膜在眼球上遮蓋的動作。
“夠了夠了。”默多克厭煩的制止,“比埃拉的計謀還要惡心。”
奧猶朵拉頑皮的笑了笑,更加賣力的說話。
“它可以在黑暗中看到靈魂的光芒,可以規避多余的事物,專注注視獵物,還處處散發著兇惡,讓更強大的狩獵者產生誤會,天啊,這個眼睛!擁有這個眼睛的主人一定強大,我要快些跑,越遠越好,越快越好!”亡靈之神做著害怕的樣子,表演起這個場面。
“你在冥界,是不是很孤獨?”
“孤獨?有時候,剛開始的時候,我那時還不習慣冷冷清清,于是就自己和自己對話,逐漸的,我的住處越來越熱鬧,我和越來越多的自己對話,和戲臺一樣熱鬧。所以,孤獨?是,也不是,孤獨總是能派遣嘛。”
“遺憾的是,我要你停止表演,我不是你的觀眾。”
“同樣遺憾的是,你自從成神以來,直到現在為止,也只有我愿意為你演出。”奧猶朵拉又扶了扶黑片。
“我從不看冥界的戲。”
“冥界?這不好聽,我給那個地方取名為格萊姆迦德,意思為在枯骨上跳舞的天神。”
“停停停,你除了給神侍取名,還給住的地方取名?”
“又錯了?又犯了諸神的戒律?”
默多克在腦中想了想,發現沒有,于是又搜腸刮肚了一番,終于說,“這倒是沒有。”
“那你為什么打斷我說話?”
“看來你在冥界真的很孤獨。”
“請稱正式的稱呼,格萊姆迦德。記住了,格萊姆迦德,意思為——”
打斷奧猶朵拉的是黑羊,叫帕里斯的那頭黑羊真的挺夠了亡靈之神的嘮叨。
“聽我說完,剛才我說多了,把話題帶向了另一個地方,但是,這是你打擾我的過錯,現在,我給你講講這個眼睛,只講這個眼睛,誰也不能打斷。
“這個眼睛對于狩獵者來說,是完美的眼睛,但是,可悲的是,我長了,最善良的神長了最惡毒的眼睛,你知道那些死去的凡人在見到我時,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嗎?他們說‘你奪走了我的生命’,骨頭在上,我只是把他們帶到另一個歸宿,我哪里奪走了性命?根本沒有!
“就因為這個兇惡的眼睛,他們一看就把可惡的事情往我身上套。其實算一算,你帶走的生命都比我多,埃拉就更不用說。”亡靈之神鄭重的指了指黑片上露出來的半個蛇眼。
“我做出的審判都是公正的。”
“你沒有去人間走動過,走動過你就會發現,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看起來溫和的人比誰都要暴怒,比如你默多克。”
默多克讓兩只黑羊站在了自己兩側,漆黑中一豎素白,公正之神恢復了神性。
“奧猶朵拉,我們不能斗嘴了。主神們沒有了蜜酒!”
“哦,真是及時又智慧的提醒,你不說我還險些忘記了。”奧猶朵拉扶正了黑片,戲謔的說,“徹底沒有了,埃拉最后那點意志把我們兩個最不受待見的天神驅使到因果碟上,就再也沒有發揮作用,那個名為命運的長鞭和埃拉的酒勁一起消散。”
話說到最后,奧猶朵拉索性取掉了黑片,疊在一起,放在了懷中,“不然埃拉會找你?沒有發生這件事,埃拉迷路了都不會來到黑白宮殿。”
蜜酒,默多克在因果碟上默默的嘆息著,回憶起法典最開始的記錄,在天上之城中,所有書籍的卷首,都記錄著同一件事情關于創世。
在更加龐大的世界里,有一朵絢麗的命運之花,她的根扎在過去,在現在成長,最終在未來開花。
命運之花有六個花瓣,花瓣上的花露中孕育著最初還未成型的六位天神,六位上神之外,只有主神埃拉吸取了過去,現在和將來的力量,埃拉神威無比,超越了神靈該有的誕生方式,當命運之花開放時,埃拉就站在花芯,高傲的看著六個即將消失的花露。
埃拉用拳頭打進了其中一個花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由此,戰爭之神誕生了。
接著埃拉用額頭撞擊了另一個花露,于是,智慧之神在此孕育。
埃拉還用了最原始而本能的方式深入了第三滴花露,生育與茁壯之神也在花瓣上活動起筋骨。
智慧之神擔心智慧的車輪太過迅速,于是和埃拉一起,喚醒了克制。
戰爭之神認為戰爭需要足夠的戰略儲備,用長弓的余波震醒了富饒之神。
六位天神都在忙碌中忽略了最后一滴花露的存在,這滴花露越來越小,開始逐漸流到花瓣的邊緣,六位天神一致的毫不在意,甚至期待著里面的生命快些消失。
花露滴了下去,當天神們準備歌頌新生及永生的生命時,那片花瓣顫了顫,一個瘦弱又恐怖的身軀爬上來。
“介紹下。”這位還未出生就被期待死亡的天神對眾神說,“我是亡靈之神,奧猶朵拉。”
當埃拉創造了六位天神后,這位主神的迷茫比孤獨時還要濃烈,怎么辦?我怎么辦?其他六位神怎么辦?我們下一步該做什么,我們除了活著,還能做些什么?
“咳咳。”亡靈之神看見迷茫的埃拉清了清嗓子,“我險些孤獨的承受命運,在即將死亡的那一刻,我其實想了很多,埃拉,命運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無力對抗,蜜酒就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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