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爾罕以及他帶來的協助者之后,那三位在受肉塔中結識,在柳巷的紅樓中達成了一致目標的兄弟也跟隨其后。
他們看見了塞萬訶德,走到了他身旁。
“怎么樣?”奧爾罕熱切的擁抱著塞萬訶德,“準備好勝利后的狂歡了嗎?”
“當然,”塞萬訶德不想破壞現在正在亢奮著的士氣,“我把勝利后的演講都準備好了,強硬,又滿懷希望;柔和,又透著倔強。”
“偉大的騎士。”奧爾罕贊嘆到,“這是我請來的幫手,被騎士之光引導而來。”
一身白甲的勇者戴著頭盔行禮,胸甲上是鏤空的薔薇雕飾,他的一身鎧甲,沒有一點劃傷。
“吾血之血。”塞萬訶德伸出手臂,等待對方來和他互握手肘。
白甲的勇者沒有回禮。
“他怎么一語不發?”塞萬訶德問著奧爾罕。
“嗯,他,他和你一樣,有自己的騎士教條。”
“是你不允許他說話吧。”
“呃——沒有——他遵循自己的意志。”奧爾罕摸了摸后腦勺。
塞萬訶德沒有再繼續刺探下去,在決斗完成之前,這五個人的目標是一致的,他其實有個更大膽的猜測——這個白甲勇者,就是奧爾罕的貼身侍衛。
五個人。
算我六個。
塞萬訶德在鎧甲中的腳趾緊張得抓地。
“塞萬訶德,塞萬訶德!騎士!偉大的騎士與光芒的統御!”梅菲斯特在塞萬訶德背后小聲而緊急的呼叫著他。
今天問梅菲斯特“怎么了”的次數太多,讓對遣詞造句一直頗有考究的塞萬寧愿閉嘴,用喉音詢問,“嗯?”
“過來。”
女孩把騎士拉到了角落,她把星袍向后扯,在背后擰了一個結,又把裙角撩起,在腰間又打了一個結。
“你給我說過,有一種甲胄很輕,小孩在練習的階段經常拿來用。”梅菲斯特焦急的比劃著身段,像在父親面前拘束的講述自己身體的變化。
“藤甲?”
“不是,更進一步之后,小孩穿戴的那種,不是鐵甲、鎖子甲,也不是輕甲。”
“皮甲。”塞萬訶德恍然大悟。
“對,皮甲,你有沒有?”
“你要?你要這個干什么?”
“我來湊人數,讓我穿上它。”
“不行,梅菲斯特,太危險,不可能!我絕不允許!”書齋騎士眼睛發紅,似乎體內升起了兩個太陽,停留在眼球。
“不危險,有個騎士,你記得嗎?觸手騎士早就來投降了,他的肋骨只要輕輕一敲就會倒下,讓我來對付他。”
“不行!不可能!要是兩個人在向你攻擊呢?要是你打敗了觸手騎士之后,又有人和你對峙呢?”
“那我——”多智的梅菲斯特被考住,“那我,那我就站在你們身后。”
“一萬次,梅菲斯特,不用在說,一萬次拒絕。”
“要是還沒有決斗就輸,你說,你認為飛揚跋扈的威爾會把我們怎樣。”
“會有辦法,霜狼與嗚咽之時還沒有到來,騎士之光會照亮我們。”
“我也是騎士。”梅菲斯特歪著嘴巴倔強著,“女性也能成為騎士,你告訴過我伊南娜的故事,個頭和我一樣矮。”
“不行!”塞萬訶德歇斯底里的揮拳,錘在了梅菲斯特靠著的豎木。
木屑,敗葉,還有塵埃嘩啦啦的落,落進了塞萬訶德的眼。
紅眼流著淚,牙齒緊咬著牙齒,嗓子在撕裂。
“梅菲斯特,你任何一句要參加決斗的話,都和我要守護你的信條相背。
“一旦我背離自己的信條,我就是不是騎士,我是莽夫,莽夫當然可以登上決斗場,但騎士之王的光芒絕對不會照向他,也因此不會再有神跡。
“同時,最關鍵的一點,我,塞萬訶德,悲哀的鄉紳,躍馬酒館的小丑,被老喬治孤獨的寵愛著的小老頭,不會讓我唯一的自尊——騎士信條——就這么消失。
“任何一句,你接下來想說的每一句,我都不會答應,當我不能守護你的時候,我就會自刎。”
塞萬訶德用顫抖的食指,用力的點了梅菲斯特的額頭。
比影子厚的一點女孩第一次看到塞萬訶德的生氣,裙結自然的松開,像脫落的樹皮一樣無力的擺動。
塞萬訶德重新回到了朋友身邊。
“你去哪里了?”奧爾罕問,“突然就發現你不在。”
“冥想。”書齋騎士撒謊后故意做了個伸懶腰揉眼睛的動作,把淚痕擦去后,他接著在說,“同時在準備迎接最后一位朋友。”
“我點了六次了,”那位得到了矮種馬的專注者悲情的在說,“我們只有六個人。”
“所以與威爾為敵,這個思想本身就是麻煩。”書寫過黃沙中斷劍親王的那位出千者此時的穿著是在受肉塔時的裝束——花哨如彩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他吐出了在嘴角中不斷換邊的稻草,“如果人不齊,那就說明七神認為我們輸了。”
“不會,”塞萬訶德利落的打斷即將爆發的悲觀情緒,“決斗的時間在霜狼與嗚咽之時,真正到了那個時候,才是蓋棺定論的時候。
“不要忘了騎士之光,它高高在上,它無與倫比!
“而我此刻明確的感受到,這個光芒正在驅散我過于寬容的耐心,我知道,我也希望你們都知道,當我的耐心耗盡,很快就會耗盡,也許就是我說完話后,我們就會看到盼望的結果。”
六人沉默,夜風靜謐。
“嗯?我們這六個人中,有沒有誰能在現在生個小孩湊數?”
書寫過末世沙特阿卡中奧多降世的,在牌桌上一遇到不順就攪亂牌局的——鵝毛騎士,把拳頭放在下巴,不知道是在狂喜,還是在狂悲。
六人沉默,夜風大吹。
沙塵迷了所有人的眼和鼻,張口會吃沙,沉默命令著自己沉默。
威爾一群人在決斗場奔騰。
馬蹄揚起的塵埃比在受肉塔的侏儒考官操作的灰霧更濃,范圍也更大。
塵埃中囂張的嘲笑比得勝后還要猖狂,觀眾們能聽清的耳朵都在大笑——誰不會去笑話一個不針對自己的諷刺呢?
而有六個人的耳朵,現在比內心還苦——在最關鍵的時候,少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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