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前輩,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張蘊微微握緊右拳,盡量讓自己的呼吸趨于平緩。
林德遠微微一笑,指了指李子珺:“晨時你被擄走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張蘊見瞞不下去,只好站起身說:“林前輩,晚輩一時失察,沒有及時稟明,請前輩責罰。”
“小友別緊張,先坐下,我說此事并非要追究你。”林德遠壓了壓手,示意張蘊坐下:“我雖然不知道此人和你說了什么,但你能被毫發無損地放回來,必然是受了她的蒙騙,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可知她的真實身份?”
真實身份?
張蘊不由得看向李子珺,先前李子珺所說的話,張蘊便覺得有未盡之處,照如今看來,李子珺確實是有事還瞞著他。
被押在桌前的李子珺似是感受到張蘊的目光,她的眼里出現一絲清明,抬頭看向張蘊,微微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么意思?
張蘊有些不解。
“爹!子君哥哥怎么可能是壞人!你快放開她!”此時,林欣欣終于也不顧得那么多,沖上前去試圖拉開控制住李子珺的武者。
“欣欣!你怎么這么不懂事,要不是一清追蹤到此人的位置,你此時恐怕還蒙在鼓里呢!”林德遠怒氣沖沖地看著林欣欣,眼神里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林欣欣不語,仍在那里拉扯匯報情況的武者。
林德遠忍無可忍,走上前抓住她,手上出現一絲靈力波動,將林欣欣禁錮住,接著對那名武者下令道:“一清,你來告訴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蘊注意到這個細節,微微有些走神。
元靈境和通玄境果然相差甚遠,就比如同樣是用靈力禁錮低境界武者,林德遠卻仍需要肢體接觸,無法做到像蔣志明那般一揮手便能虛空調動靈力。
他又看向名為一清的武者,對方相貌平常,眼神堅毅,似乎才三十出頭,看氣勢,居然也是一個元靈境武者。
“欣欣小姐,此人的真名為李子珺,非君子之君,乃珺璟之珺。”一清朝林欣欣拱了拱手,說道。
“什么意思?”林欣欣停止掙扎,轉頭看向一清。
一清沒有直接回答,抬起手往李子珺身上一拍,很快,李子珺身上便升騰起一陣霧氣。
當霧氣散去后,李子珺顯出了她的真身。
雖然英氣仍在,但明顯是個女人。
還是個比林欣欣更美的女人。
站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林欣欣終于是驚訝地張大了嘴,抬起手,指著李子珺顫聲道:“你...你?”
李子珺抬頭看了林欣欣一眼,復又低下,沒有說話。
一清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欣欣小姐,你給她提供身份讓她易容混進府內之時,難道就沒想過,她的男兒身也是易容的嗎?”
“我...我怎么可能會想到...怎么會這樣...”林欣欣的心神受到極大沖擊,語無倫次地喃喃著。
“欣欣,此人真名李子珺,是當年砍斷你大伯雙腿的那個人的女兒。”林德遠將林欣欣的肩膀按了按,幫她稍稍平復下情緒。“當然,若只是如此并沒什么,我雖然恨那人,卻也知道禍不及妻女的道理,我將她抓來,并非因為她是仇人之女,是因為她的另一層身份!”
“她實際上,是興朝的玲諜,這手易容的把戲,正是玲諜所擅長的技法。”
玲諜?
張蘊眉頭一皺,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林欣欣和蔣禮卻是面色巨變,顯然明白這個字眼意味著什么。
“二十年前,正是興朝的一名玲諜刺殺了上一任城主,才有了我來此接任之事,你說,時隔二十年,我又在城內發現一名玲諜,我該如何處置?”林德遠松開對林欣欣的禁錮,嘆道。
一旁的張蘊聽完,心中的一團迷霧終于是散開了一些。
他明白李子珺為什么不敢來見林德遠了。
什么仇人之女,原來都是掩飾之辭。
真正的原因還在于她的身份。
一個有過刺殺前科的組織,自然是難以取信于仙鼎城之人。
對自己隱瞞這一層身份,應該也是怕自己知道后不信任她。
“乒!”
廳內忽然響起一聲脆響。
“爹,我不管這事了!要怎么處理你們自己商量吧!”林欣欣將手中的碗狠狠地一摔后,冷冷地看了一眼李子珺,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這個廳房。
林德遠看著林欣欣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沒有去追,轉頭看著張蘊說道:“一清是城內的捕役司統領,自失蹤案發生時就在跟蹤這個案子,雖然還未找到確切的證據,但僅憑此人玲諜的身份,就足以讓我們懷疑她的動機。
“張蘊小友,不管她早上和你說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這幾日發生的失蹤案中,她就是最大的嫌犯。
“等等我會讓一清將她關押一晚,若是今晚沒有失蹤案再發生,那么,便可以將她定罪了。”
“前輩英明!此人的話我自然是不信。”張蘊微微一躬身,應和道。
當然,他嘴上雖如此說著,心里卻是疑竇叢生。
雖然李子珺在身份一事上對她有所隱瞞,但關于幻狡一事,李子珺應該沒有騙他的理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林德遠的這個破案方法更是漏洞百出,十分的草率。
最讓他在意的一點,便是李子珺已經被林德遠當場定為最大嫌犯,“機緣”卻沒有給出任務完成的提示。
她不是真兇。
所以,真兇到底是...
張蘊感覺自己似乎離真相已十分接近,只是有些東西一直被自己給忽視掉了。
此時,李子珺仍然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見事情已是塵埃落定,林德遠回到桌邊,拿起桌上的酒杯,往里面倒了些酒。
“小禮,來,晚上陪我再喝幾杯,崢山等過兩天再去也不遲。”他笑著將酒杯遞給蔣禮。
蔣禮有些莫名其妙,總覺得林德遠似乎很執著于讓自己留下這件事,但對方畢竟是長輩,他也不好拒絕,便接過酒杯,答應下來。
“一清,你帶人下去吧!”林德遠又朝一清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什么,對張蘊補充了一句。
“張蘊小友,晨時你和此賊已有接觸,就煩請你陪一清走一趟,為他介紹一點情況,可好?”
這是張蘊見到林德遠后,林德遠第一次向他提出請求。
他看著視野里出現的字跡,一股涼氣從他的心肺升騰而起,直沖四肢八骸。
【嘯伝的委托(簡單):為一清提供李子珺的相關情況,完成任務可獲得10點修為】
張蘊明白了。
原來,一直被他所忽視的事,并非真的是被遺漏。
而是那個真相,他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