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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開方子

小說:北宋的野望 作者:蕺山老生

  蕭讓一直拉著楊旭,唯恐他跑掉一般。楊旭跟著進去,房子有兩進,前面是待客的廳堂、客房、廚房等,后面才是自家人住的內宅。

  進了內宅主臥,屋內光線昏暗,門窗全被被遮掩起來,床上躺著一個人,看樣子就是蕭讓的母親。

  蕭讓是個孝子,本來都是個要上吊的人,根本不怕傳染,直接到了床前,跪了下來,哽咽道:“娘,您等等,我叫了郎中回來,這回有救了。”

  “兒啊,生死有命,你一定要先救月娘他們,別讓咱蕭家斷子絕孫。”老太太聲音嘶啞,邊說便咳嗽,捶著床板道。

  “娘,您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楊小哥,快看看我娘,快開方子。”

  “兒啊,這就是你找的郎中?”老太太眼珠轉過來看到了楊旭,見楊旭只是個孩童,眼里充滿了失望。

  “是啊,是江寧府薛郎中的弟子。”

  “咳、咳、咳,老天,你這是要讓我們蕭家斷子絕孫啊,我蕭家世代良善,為什么好人沒有好報。”老太太失望之極,接連咳嗽,情緒激動,突然咳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娘,娘,娘,您醒醒!”蕭讓頓時慌了,嚎啕大哭,這已經是楊旭見他第三回大哭了。

  楊旭苦笑,這方子哪里是說開就開的,要是師傅的藥經里有現成的方子,那倒是隨手就能寫方子。

  楊旭裝模做樣走上去,稍稍湊近了觀看一會兒,隨即出了主臥。

  楊旭更本沒有望聞問切的經驗,有的只是豐富的理論知識,不過好在有蕭讓之前的介紹,結合楊旭前世所學,楊旭就姑且認定是鼠疫了。

  不姑且也只能姑且了,一方面是得給病人及病人家屬信心,好不容易把蕭讓從吊死邊緣拉回來,可不想他再去上吊,另一方,在這樣條件簡陋的時代,沒有任何化驗設備,要斷定鼠疫,而且鼠疫有多重類型,根本不可能,不過他想起了師傅那句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時假裝心中有數,總比什么都不做強。

  蕭讓哭喪著臉急步跟了出來:“怎么樣,可能救治?”

  還虧得這貨知道能不能治不一定呢,楊旭閉上眼睛沉思,蕭讓更加著急,又不敢打擾。

  楊旭想了足足有半個鐘頭,蕭讓在旁邊急得抓耳撓腮,不過見楊旭時而皺眉、時而欣喜的樣子,又不敢打擾竟然又滋生了輕聲的念頭。

  楊旭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這貨竟然找了一根麻繩在練習打死結。

  楊旭差點被這貨的鳥樣給氣死。

  “你去取筆墨來記錄。”楊旭實在把握也不大,因陋就簡,好在師傅的藥經里提到的藥材足夠多,而且每一種藥材的藥性寫得很詳細,楊旭自己本也精通藥理,竟然十分大膽地湊了一個方子。

  姑且、不妨一試,死馬當活馬醫,話糙理不糙,用在這里十分合適,總比無所作為好。

  蕭讓大喜,十分迅速地取了筆墨來,眼巴巴地瞪著楊旭。

  楊旭慢條斯理地報出了十幾種藥材和所用分量,急的蕭讓抓耳撓腮,寫完方子,臉上盡是墨跡。

  “快去照著方子取藥,越快越好。”楊旭吩咐蕭讓。

  蕭讓看著方子里的十幾種藥材卻是傻了眼,蕭莊又沒有藥鋪,卻要他如何去抓藥,頓時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無處抓藥?”楊旭見蕭讓惶恐著急的樣子,猜測道。

  “楊小哥,不瞞你說,最近的巨野縣這兩天封城,無法進出,哪里去抓藥。”

  “巨野縣城還會有藥?你去開封府最近的縣城抓藥吧。”

  “你看我這腦袋,好嘞。”蕭讓興沖沖地直奔門外,到了門口忽然轉身道:“路上封道,白天怕是很難進開封府界。”

  “過個封道的路口還能比上吊更難。”楊旭被這家伙氣笑了。

  蕭讓一拍腦袋,騷紅了臉,頓時朝著楊旭拜了拜,急急忙忙出了家,直朝巨野縣城去了。

  兩個時辰之后,蕭讓騎著馬急速趕回,大包小包的藥材扔了一地。

  “我多買了一些,索性多熬一些藥,村里生病的鄉親都能用得上。”蕭讓一邊擦汗一邊解釋,“要是管用,我看過了,這些藥材附近山頭都能找得到,山里人,家里都有些收藏。”

  楊旭搖頭笑了笑,還不知道這藥靈不靈,要是不靈那自己真是無法面對蕭讓了,楊旭從來沒有這么忐忑過。

  忐忑歸忐忑,卻不能讓蕭讓發現。

  也不廢話,楊旭裝作信心十足地盡快動手配置了四副的藥量。

  楊旭的信心也感染了蕭讓,這家伙一直搓著手嘿嘿傻笑,時不時進去房間去安慰安慰母親,看上去是個大孝子,不過怎么不見他去安慰安慰娘子呢。

  很快,房間里飄出了濃濃的藥香,一個時辰之后,蕭讓給家里人都灌了藥。

  當夜楊旭歇在客房,只聽得村里哭聲不斷,實在無法睡著,天未亮就起來打坐靜修,修煉完畢,不知不覺倒是睡著了。

  “楊小哥醒來,楊小哥醒來,我娘說感覺好點了,楊小哥大恩,蕭讓這條命今后就是你的了。”

  楊旭被蕭讓叫醒,睜開眼發現蕭讓跪在床邊一個勁地磕頭,砰砰作響。

  楊旭愕然,隨即大喜,看來自己是想對了,原來腦子里的一千多張方子并沒有對癥之藥,因為那個時候凡是瘟疫統稱疫疾,方子里并不分鼠疫還是霍亂,楊旭是根據前世對鼠疫的了解,自行減了三種藥又加了四種,原本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卻是令人欣喜,當然楊旭這番心思自然不會讓蕭讓知道。

  “蕭大哥你起來,趕緊叫村里沒有得病的人分成兩撥,一撥去采購足夠的藥材,另一撥過來幫忙熬藥。”

  “楊小哥真是菩薩心腸,蕭讓也想到了,我這就去。”蕭讓欣喜若狂地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整個村子就熱鬧了起來,大群的人趕到了蕭讓這里,不過這都與楊旭無關了,他在想著如何把這個方子給傳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既然連濟州府城都有鼠疫,難保其它地方沒有。

  師傅說的該出手時就出手,應該也包括這個吧,楊旭的成就感滿滿的。

  從蕭讓那里得知,濟州官府的做法只封閉了濟州到其他府方向的道路,卻沒有隔絕府內縣與縣之間,村與村之間的聯系,楊旭暗罵這個知州是個混蛋。

  看蕭莊的情況就知道,村里死了幾十人,官府竟然不采取任何措施,真是該死,還好自己配置的藥有效。

  除了一些已經沒救的,當天下午,凡是服了藥的病人都出現了好轉的跡象,整個蕭莊開始有了笑聲,陸陸續續有莊子里的人跑到蕭讓家里,不管是男女老幼見到楊旭便是納頭就拜,弄的楊旭著實埋怨了蕭讓幾句。

  “楊小哥是咱們蕭莊的救命恩人,隔壁蕭保正的老父、老母,一子一女都是您給救的,蕭保正說了要在村頭給您建一個生祠,往后香火不斷,嘿嘿。”

  楊旭一聽跳了起來,給活人建祠,這主意也能想得出來,趕緊道:“蕭大哥別亂來,趕緊跟鄉親們說說,這是想讓我給天打雷劈呢。”

  “誰說活人就不能建生祠了,老太婆我第一個給楊官人上香,楊官人活命無數,更是救了我一家子的命,這恩情比天大,讓兒,你給楊官人磕三個頭,今后你這條命就是楊官人的了,要是有違此誓,為娘我定不饒你。”廳堂里進來一個身體虛弱的老婦人,一進來就搶過了話頭,令楊旭傻眼。

  蕭讓再次“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楊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忸怩不安地受了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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