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早上，茶館沒有客人，根生在擦桌子。看見王全就問：“這么早，你來有事兒啊？”
王全說：“有事兒！”就把賀天的情況告訴了他。
根生看了看賀天說：“還真有一個活兒，不知你能干不？”
王全說：“你先說說啥活？”
根生說：“前兩天集賢居酒樓的佟掌柜在這兒喝茶，說想找一個挑水、洗碗的伙計。”
賀天一聽趕忙說：“行！我能干！”
根生說：“你能干，那趁我有空兒，現在我就帶你見佟掌柜去。”
根生年齡和賀天一般大，不過個子沒有賀天高。看上去也不如王全機靈，但給人的感覺挺實在。他從懷里掏出一圓錢遞給王全：“這是昨晚客人賞給我的。”
王全接過去，沖他倆一露小白牙：“沒我啥事兒了，我走了。”然后，對賀天說：“你要有啥事兒就到后市或者窯子街來找我。”
賀天說：“好！”
集賢居的佟掌柜五十多歲，中等身材，有些發福。長著一副笑臉，就像廟里的彌勒佛似的，見面就給人一種親切和氣的感覺。穿著一身青色緞子衣褲，白洋布襯衣，身上透著一股買賣人的精明勁兒。
根生把賀天介紹給他。佟掌柜把賀天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問：“你叫張小海？”
賀天回答：“是！”
“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賀天說完發現根生正在疑惑地看著他，就沖根生眨了眨眼。賀天怕佟掌柜不用他，就多報了兩歲。
佟掌柜說：“活兒呢，就是每天早上把廚灶間的四口大缸挑滿水，井就在后院，完了，上午就沒啥事兒了。吃飯的人一般都是晌午和晚上，到時候等客人吃完后，把埋汰的碗筷家什都洗干凈了，別耽誤使用就行。吃住都在店里，每個月十圓工錢。你看你干得了不？”佟掌柜看賀天像大戶人家的少爺，不像干活兒人，就把要干的活兒說的挺詳細。
賀天說：“我干得了。”
佟掌柜說：“那好吧！我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今個兒你就可以開始干活兒了。”
集賢居是個老字號，在縣城的中心十字街上。門臉挺大，二層樓，樓下是擺八張桌子的大堂，樓上設五個雅間。不算跑堂的伙計，僅廚灶間就有十個人；三個廚子，一個切墩的，一個洗菜、摘菜的和一個燒火的，還有兩個做飯的，加上賀天和一個管事的。是城中數得上的大飯館，位置好，廚子的手藝不錯，每人都能做幾個拿手菜，加上佟掌柜經營得法，所以酒樓的人氣一直挺旺。
賀天從小就沒干過活，不過有十來年練武的基礎，干這個活兒到沒覺得吃力。活兒誰說重了點，但不零散，完了就可以歇著了。這份活兒對賀天來說挺重要的，在縣城這段時間必定有一個安身的地方，他要盡可能的把它干好。所以干完自己的活兒他也不歇著，去幫其他人干一些他能干的活兒。沒幾天的工夫就和店里的人處得挺融洽，佟掌柜也挺滿意，覺得新來的小伙計不錯，話不多也挺能干。
住的地方是酒樓后院的平房。酒樓后院有三間平房，一間用做倉房，另外兩間住人。年輕的小伙計住一間，管事的和一個年紀大的住一間。賀天進來，小伙計們那間已經沒地方了，佟掌柜就把他安排在管事住的這一間。管事的也姓佟，是佟掌柜的堂兄弟。這個人可不像佟掌柜，整天陰沉著臉看不見一絲笑模樣，仗著和佟掌柜的關系，對店里的伙計們總是吆喝來吆喝去的。伙計們不敢惹他，都躲著他。因為長著一張大扁臉，可能是胖的原因，還挺圓，就像店里切菜的樹墩板，大伙背后就都叫他大菜板子。
賀天是新人，大菜板子對他就更不當一回事兒了，白天在酒樓里總支使他干這干那，晚上還讓賀天給他端洗腳水。賀天只是暫時貓在集賢居，所以，不敢也不想招惹事非，就忍著，不過心里覺得挺憋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