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魁元架著杜海生走到天橋的邊上,鬼子圍住了他們。這時槍聲停了,紅砬子山變得一片沉靜。
木村從人群的外面走了進來,他把杜海生和聶魁元仔細地打量一遍,然后用不太流利的中國話問到:“你們倆可是紅砬子山當家的?”
杜海生和聶魁元也打量了一下木村;佩帶少左軍銜,三十來歲,個子不高,沒有像其他日本人那樣留著一撮小胡子,給人一種挺文靜的感覺。
聶魁元回答說:“不錯,我倆就是紅砬子山當家的。你是誰?”
“我叫木村,是這次圍剿你們紅砬子山的指揮官。”木村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口氣說:“我挺佩服你們的頑強精神,也很欣賞你們兩個人的指揮能力。只要你們肯投降,我不但可以保證你們的性命,同時還會請求小林聯隊長,在皇協軍里給你們一個不低的指揮官的位置。”
聶魁元說:“木村,說出這樣的話,看起來你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
“什么?我不是真正的軍人?”
“因為你連軍人最大的恥辱是啥都不知道。”
“八格!”木村有些惱怒,聶魁元的話也讓他感到了一種侮辱,他明白聶魁元的意思:“我當然知道軍人最大的恥辱是投降,可你們并不是軍人。”
聶魁元說:“木村,我可以告訴你,在此之前我們兩個都是軍人。”
“你們倆之前是軍人?”木村有些不相信的搖搖頭。
杜海生接過話說:“不錯,堂堂正正地東北軍!”
木村笑了起來,他輕蔑地說:“那也算軍人嗎?連一槍都沒敢放就把你們的東北讓給了我們。”
杜海生瞪起了眼睛剛想說話,被聶魁元攔住了,他問木村:“你覺得很可笑嗎?”
木村譏諷地反問;“你覺得那?”
聶魁元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旨,責任不在軍人。你們日本軍人不也是這樣嗎?難道你們所有的軍人都愿意遠離自己的祖國,到別人的國家去打仗嗎?可是結果呢?你們不是仍然站在中國的土地上了嗎!?”
木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不能不承認聶魁元的話是對的。他說:“即便如此,可是你們兩個現在已經無路可走,如果不投降,只有死亡!”
這回聶魁元笑了:“木村,我剛才說你不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你還挺不高興,作為一名真正的軍人,必要的時候選擇死亡,那也是一種光榮!”
“說得好,魁元!人要是能這么死,真他媽的是一件痛快事!”說著杜海生大聲地笑了起來,頓時整個山中回響起這豪邁的笑聲。
聶魁元說:“大哥,咱們該走了。”
杜海生說:“好!咱們走。”
聶魁元架起杜海生,兩個人轉身慢慢地向天橋上走去。
包圍他們的鬼子兵準備開槍被木村給阻止了。
當杜海生和聶魁元攜手跳下懸崖后,木村站在懸崖邊沉思許久。離開時,他極為標準地沖著懸崖下面敬了一個軍禮。木村覺得;無論作為軍人和男人,兩個人都應該受到尊敬!他們是勇士!不過在木村的心里同時也產生了一個疑問;這樣的一個民族,他們能夠征服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