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三個月前的一個晚上,有兩個日本兵從窯子街這走,正好遇上了王全,兩個日本兵都喝了酒,就拿王全練起了摔跤。兩個人比賽,看誰在規定時間內把王全摔的跟頭多。王全那么大點兒又瘦又小哪兒經得起兩個日本兵輪流摔,不一會兒就被摔得鼻口流血躺在地上不會動了。等根生聽信兒趕到的時候,王全已經死了。
說著,根生又哭了。
賀天臉色白得有些嚇人,他沒說話,抬腳就照地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踢去,飛起來的石頭恰好砸在了旁邊一家點心店的窗戶上,“嘩啦”一聲玻璃就碎了。
店主從屋子里跑出來大聲地問:“誰砸的?”
賀天沒好聲地說:“我!咋的?”
店主火了:“還沒見過你這樣的!平白無故地砸人家玻璃你他媽的還挺橫!”
賀天把眼睛一瞪:“你嘴巴干凈點兒的!你再敢罵一句,我就把牙給你打碎了!”說著就往前闖去。
小亮子一把把賀天拉了回來,然后,他走到店主面前說:“叫呼啥?又不是故意的,你他媽的再嘴里噴糞我把店給你砸了!”說完掏出一張票子摔給店主就轉身回來了。
店主心里這個憋氣,可他看這兩個人都滿臉殺氣就沒敢再吱聲,拿著錢回屋去了。
根生嚇壞了,他問賀天:“你沒事兒吧?”
賀天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讓自個平靜了一下,說:“我沒事兒!你要是沒啥事兒就回屋招呼客人吧,我走了。”
根生說:“那好吧,以后,你要是再進縣城別忘了到我這兒呆會兒。”
賀天說:“我會的。”
根生進去后,賀天對小亮子說:“咱們走吧!”
小亮子問:“去哪兒?”
賀天說:“還去后市街。”
小亮子沒再問,兩個人就又回到了后市街。賀天帶著小亮子走進了賣烤地瓜的那個胡同,走到墻根兒賀天坐了下來,他告訴小亮子說:“我第一次認識王全就是在這兒,那天我們就坐在這兒一塊兒吃烤地瓜……”說著,賀天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小亮子沒說話,他知道人在這個時候勸是沒有用的。他伸手在賀天的肩上拍了拍,然后就在賀天的旁邊坐下了。之后,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誰都沒有再說話。
當日頭快要落山的時候,賀天從懷里掏出那兩塊烤地瓜放在地上——原來王全吃烤地瓜時坐的地方。然后,站起來把手上的兩包藥往胡同里一扔,說:“亮子,咱們該走了!”
小亮子問:“去哪兒?”
賀天說:“找個館子吃飯去。”
小亮子問:“找啥館子?”
賀天說:“啥館子都行,就是吃飯唄!”
小亮子說:“好不容易下頓館子,找一個好點兒的吧!要不就去你呆過的集賢居得了。”
賀天說:“我怕他們認出我來,再給咱倆帶來沒必要的麻煩。”
小亮子說:“你現在比上山時變化大多了,估計沒誰會認出你來了。”
賀天說:“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