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見沒人說話,就把眼睛都閉上了,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兒。
金花見賀天半天沒動靜以為睡著了就用手指捅了他一下:“醒醒!”
賀天睜開眼睛:“我沒睡。”
“那你想啥呢?”
“想主意呢!”
“想出來了嗎?”
“想出來了一個,只是不知道行不行。”
“你說說是啥主意。”
“去大戶家借糧。”
金花有點糊涂了:“你剛才還說不能去大戶家借糧,現在咋又變卦了呢?”
賀天說:“不是變卦,我是說咱們游擊隊去大戶家借糧。”
劉國江說:“說說你的想法。”
“好吧!我說一下,然后,你們三個再幫琢磨琢磨看看行不行。”
劉國江說:“行!你說吧。”
賀天說:“我打算天黑以后咱們就去個大戶家,進去以后就直接表明身份,告訴他們咱們跟鬼子打仗沒有糧食吃了,希望他們能夠支持抗日借些糧食給咱們。”
劉國江說:“我感覺有點用強的意思,如果說不借糧食就是不支持抗日了?”
賀天樂了:“就是讓他們感覺糧食不能不借給咱們。”
劉國江說:“借估計應該會借的,只是能借多少給咱們就不好說了。”
賀天說:“這個辦法咱們不能多用,所以必須得多借,如果一戶借不夠就多借幾戶,爭取一次就借足了。”
劉國江問:“你打算借多少?”
賀天回答:“咋的也得夠咱們這些人吃兩個月的。”
楊降雪合計了一下說:“這樣的話得借三千斤左右,有點太多了,不好借不說,那到時候可咋還呢?”
賀天說:“打個欠條,等抗日勝利后再還。”
楊降雪說:“這一桿子讓你支的可夠遠的了!”
賀天說:“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這樣。你們覺得行嗎?”
三個人尋思了一會也覺得只能這樣,就都點頭認可了。
賀天見三個人都同意就說:“金花姐,你去告訴梁興大哥一聲不用出去借糧了,還有讓梁興大哥給準備二十條麻袋,家里不夠就借去,一定弄到!”
金花答應了一聲;好!就出去了。
劉國江問賀天:“考慮先去哪個大戶家了嗎?”
賀天說:“我打算先去梁士常家。”
劉國江說:“梁士常跟別的大戶不一樣,他不但是梁家莊的梁姓族長,而且,兒子又是治安軍警備團的團長,在目前情況下,我覺得這樣人不宜接觸。”
賀天說:“我是覺得咱們今后很長一段時間,會以梁家莊為中心開展活動,與梁士常接觸是早晚的事。也正是因為梁士常的身份有點特殊,所以,我認為最好是早接觸,這樣可以做到心中有數。正好通過這次借糧食的機會,去摸摸他的底,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擁護抗日,如果他真心擁護抗日,咱們就可以去開展他的工作,做好了可能也會影響到梁達成,那對咱們今后的工作就太有力了。如果不是真心支持抗日,那咱們也有個提防。”
劉國江琢磨了一會,覺得賀天說的挺有道理,就說:“行!聽你的那就先去梁士常家!具體安排你想好了嗎?”
賀天尋思了一下后說:“咱們分成兩撥;借糧的去二十個人,剩下的人負責在路口瞭望。咱們從梁士常家借出糧來,為了避免被莊子里人看見不能直接回梁興大哥家,得從莊子外面繞回來。梁士常家靠莊子的北邊,從北邊出莊子最近,不過也要經過兩條街。為了避免遇上莊子里人,需要有人在每條街的道口瞭望,看見有莊子里人經過,就提前攔住咱們背糧食的同志。從梁士常家往北出莊子到從東面進莊子回梁興大哥家,一共有六個這樣的道口,每個道口擱一個人,這撥人政委你負責,我帶人去借糧。”
劉國江問:“你確定是六個道口?”
“確定!”賀天說:“剛到梁家莊的前幾天,每天夜里我都到莊子里去轉悠,基本上把莊子摸熟了。”
“你考慮的周全,”劉國江稱贊說:“在這點上我應該向你學習。”
劉國江這樣說,賀天有點不好意思了:“這都是團長教的,離開團部時候團長就一再囑咐,每到一個地方一定要查看地形熟悉環境,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到這些。”
劉國江問:“梁士常家的情況了解嗎?”
賀天說:“只是知道個大概,還不是十分的了解,包括其他幾個大戶家的情況,一會得跟梁興大哥打聽一下。”
劉國江問:“準備啥時行動?”
賀天說:“天一黑下來就行動!”
劉國江說:“我覺得有點早,這個時候人還都沒有睡覺,容易被人看見。”
賀天說:“這么多人搗弄糧食肯定會有響動,這個時候莊子里最是亂糊時候,就是有響動也沒人在意,如果夜深人靜時候反倒可能引起注意,只要行動時候小心點,應該沒事。”
劉國江說:“去跟農村這些地主、大戶們開展工作你沒做過,我比你有經驗,咱倆換換由我帶人去借糧,你帶人瞭望把風。”
賀天說:“咱們主要是借糧,做工作是次要的,所以,我覺得我去比你更合適。”
劉國江有些不解,問:“為啥你比我合適?”
賀天笑著問劉國江:“政委你去借糧,如果人家說沒糧食或者借一點點給咱們,到時候你咋辦?”
“做工作唄!”
“要是做工作人家仍然不愿意借呢?”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走人了。”
“所以說你不如我,因為你原則性太強,換我肯定會想別的辦法。”
“人家不愿意借,咱們也不能硬逼著借。”
“我倒是覺得適當給點壓力可能會更有效果。”
“那可千萬不能違反紀律。”
“當然了!”
劉國江拿眼睛瞅瞅賀天:“那你說說在不違反紀律的情況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能有啥法子。”
“我的法子可能有點不厚道。”賀天笑著說:“就拿梁士常說吧,如果他不愿意借或者少借糧食給咱們,那就應該讓他明白一個事情;他兒子當偽軍、是漢奸!他借糧給咱們是表明他的立場,支持抗日的同時也是為他兒子贖罪,以后他兒子落到咱們手上的時候,可以看他父親支持抗日的份上從輕處罰他。”
“你可真能琢磨,我還真是沒往這方面上想。”
“這樣是不是不違反紀律又能達到目的。”
劉國江笑著說:“是沒有違反紀律,不過還真的有點不厚道!”
賀天說“政委,你聽說過當胡子的有厚道的嗎?在胡子窩待了兩年被熏著了,想厚道也厚道不起來。所以說,我去比你合適。”
“還真的你比我合適,我厚道就不跟你爭了。”
兩個人的話把楊降雪逗的哈哈大笑:“你倆說雙簧呢!”
賀天劉國江兩個人也不由地跟著樂了起來。
笑完,楊降雪問賀天:“那我跟金花干啥呀?”
賀天尋思了一下,說:“你倆留在家里,一個負責在房頂上瞭望,一個在大門外蹲守,如果發現不利于咱們行動的情況,就一個傳一個通知給我。另外,梁興大哥家經常有人過來串門子,晚上行動時候如果有人來串門,為了避免撞上串門子的人,大門外蹲守的人就負責把咱們背糧食的人攔住,暫時把糧食先放到碾房后面。”
楊降雪回答:“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