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帶著時寒和李大頭駕著車疾馳而去，邊開邊說：“隊里其他同志都蹲在另外一個點上，抽不開身，只有辛苦你和大頭跟我跑了。”
時寒輕輕地笑了笑，是對難以成眠的苦笑，也是對隊長那份客氣的譏笑。他只需要別人告訴他干什么，而不需要告訴他為什么。
李大頭顯然也一夜沒睡，現在還懵著，懵著被臨時拉差，懵著上車。他今天一反常態，一句話都沒有說，第一次出這么重要的任務，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激動。要不是凌晨辦公室里那陣夜半哭聲，時寒肯定會以為他在假裝鎮定。
車子很快進入了郊區，幾分鐘后開上了一條盤山公路，快到山頂的時候熄滅了車燈，轉彎就是一個中式山莊。車子沒有開進去，和幾輛車并排停在了山莊門口，保安隔著老遠打量了一陣這輛黑色的民用轎車，車子很普通，甚至有些老舊，擠在豪車里反而有些扎眼。保安按亮了手電筒，照了一陣，又轉身走回了崗亭。他好像并不想多管閑事，但還是時不時轉頭瞟上兩眼。
“咔嚓，咔嚓”，隊長手中拿著彈夾，連拉了兩次槍膛，把彈夾一把拍回去，扭頭說：“槍證發了嗎？”
時寒搖頭，李大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車內一片沉默，夾雜著常年被二手煙熏染，透出的不濃不淡的臭味。時寒把窗玻璃搖下一條縫，馬上就透進來一股清新的空氣，他狠狠吸了兩口。
“高亮，綽號高三胖，目前證實與正在查辦的一起毒品走私案件有關。根據線報——”。隊長突然停住了。
一輛豐田霸道直沖而來，大燈直射，接著又滅掉了。時寒跟著隊長一起彎下身去，順帶拉了一把發愣的李大頭。
車里下來三個人，搖搖晃晃朝他們的車走了過來。為首的也就四十出頭，頭頂的“地中海”在燈光照射下閃閃發亮。
一陣窸窸窣窣，丁零當啷的響聲由遠而近，三人都屏氣凝聲。車門上響起一陣嘩嘩的水聲。
禿頭長吁一口氣，說：“舒坦。”
“三哥，我就搞不懂了，頭上怎么還沒聲兒呢？”
禿頭瞬間黑下了臉，惡狠狠說：“閉嘴，上頭的事是你可以掛嘴的嗎？出去瀟灑的事嘴都給老子把嚴實咯，否則一起完蛋。”
邊上的馬仔連連奉承說：“有數，沒喝酒，沒那啥。”
另一人接到：“我們可一直在山莊待著呢，看門老頭可以作證的。”
禿頭一聽，心頭一緊，四下看了一遍。
“三哥，5點，鬼都沒一個的，你也太…”
禿頭目光定定地朝車里看了一陣，把煙屁股塞進窗戶逢，說：“這次是干大的，小心為上。”三人摻扶著進了山莊，還沒到崗亭，保安就關掉了燈低著頭。三人得意地一陣大笑。
煙頭已在時寒的衣服上燙出了一個洞，再扯兩句他難保會燙得叫出聲兒來。
“禿頂的就是高亮，”隊長說完撥出一個號碼，說，“高亮已入坑，對方三人，好。”
“繼續守。那邊暫時分不出人手。”隊長扔過兩瓶礦泉水和兩袋餅干。
三個人餅干兌水填了肚子，在車里耗著。李大頭耷拉著腦袋，發出了均勻輕微的鼾聲。他今天一言不發，確是出了時寒的意料，突然對這貨有點欣賞。當李大頭東倒西歪，腦袋重重地壓在他的肩上，他竟沒有嫌棄。
隊長和時寒分頭輪流盯著。隊長自豪地告訴他，最長一次他們盯了三天三夜。還順便炫耀了車輛跟蹤時，在車上輪流往塑料袋里小便的光輝事跡，到了最后因為不敢喝水，喉嚨干的發不出聲。
隊長正吹的興頭，高亮卻晃晃蕩蕩出了山莊，嘴里罵罵咧咧。
“隊長！”
“不急，別打草驚蛇。”隊長橫飛的涂抹立馬停了下來，就像褲襠拉上了拉鏈。
等豐田拐了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ｃom 隊長立即發動引擎跟了上去。
豐田沿著盤山公路七拐八彎，高三胖喝了酒車子也開得晃晃悠悠。時寒他們很快就追上了，時寒看著前面的車子幾次都擦著山路沿子而過，路邊的石子被攆下山崖，墜落到深不可測的深淵之中。
時寒一邊緊緊盯著前面的車，一邊盯著緊握方向盤的隊長，深怕一不留神，會滾落谷底，成為明天的頭條。
快到山腳，路面漸寬，隊長一腳油門到底，超了過去，又是一個急甩，橫在了霸道面前。
高三胖跳下車來，手里拿著把寒光閃閃的砍刀，嘴里罵道：“不長眼的東西。”
他見車內利索地下來三個人，見多了都知道這是什么角色，恨恨地說道：“老子逃命，不管你是不是條子，識相的趕緊滾。”
隊長指天鳴槍，怒喝道：“把刀放下，我們是京南——”
沒等說完，高三胖就舉刀猛撲過來，隊長抬手就是一槍，高三胖應聲倒地。倒不是致命，而是嚇的，這一槍打中了三胖的大腿。
隊長聞著車上一股騷味說：“又是一個外強中干的貨色。”說完，他就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撥起了電話。
正在這時，后座的李大頭“嗷”的一聲大叫，換來隊長一個急剎。李大頭拼命地捶打著高三胖的頭，時寒也揪住了三胖僅剩不多的幾根頭發。
高三胖松開了兩排利齒，得意得笑道：“抓我？老子有艾滋！”
兩排鮮紅的牙印印在了李大頭的手臂上，隊長和時寒一時都楞了，李大頭已臉色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