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布特林，你即將開啟人生的新階段。”
莫爾溫引導著祝夜走向三樓的“煉金室”，皮靴在石階上敲擊出沉悶的聲響。
雖然無論祝夜還是布特林都對今天期待已久，但當神秘真的來臨，他還是不自覺地感到緊張。
“莫爾溫少尉，我一直非常好奇是什么讓冒險者和普通人之間存在如此巨大的差異。
“冒險者和普通人的外表明明沒有什么不同，但在調動力量、支配元素方面，卻好像另一個物種。”
莫爾溫露出隨和的笑容，就像一個尋常的鄰家老人：
“布特林，你覺得是什么造成了人類和卷毛狒狒的不同呢？”
是進化，是基因突變，是自然選擇，祝夜在腦海中飛快地給出答案，但又把到唇邊的話咽了回去，他已經意識到現在所處的世界，和穿越前的世界，是由不同的規則所支配。
“很抱歉少尉，我不知道。”
莫爾溫引導他走向東側走廊的盡頭，眼前是一道緊閉的鐵門，莫爾溫用陌生的語言念出一個短促的單詞，鐵門便自行開啟了。
“這是龍語，也是支配大多數魔法和魔法物品的語言，以后你也會掌握一些最基礎的。”
祝夜走進“煉金室”，并非想象中的一片漆黑，而更像是上輩子的教室。
莫爾溫示意他坐在其中一張金屬方桌上，自己則前往一旁的倉庫。
坐在四角釘入地面的金屬方桌一旁，祝夜放空思緒。
自己穿越而來僅僅一天而已，竟已經歷了數次大難逃生，驚悸之余，恍如隔世。
不是為了變強而活下去，反倒是為了活下去而變強，他想起來不無苦澀。
咔，咔，魔法鐵門再次打開又關閉，莫爾溫提著一個花紋繁復的銀質小箱走了進來，另一只手里握著幾塊粉筆一般的白色物體。
不得不承認，莫爾溫的氣質非常柔和，與薩林和夏爾等一眾和諧會軍官完全不同。
“布特林，你想先知道卷毛狒狒和人的區別，還是先從卷毛狒狒變成人呢？”
“我想先知道改變發生的機理。”
頭發花白，嘴角皺紋頗深的莫爾溫點了點頭，拿起白色石塊在身后的烏黑木板上勾劃起來。
“冒險者的身體特質可以劃分為許多屬性，這些屬性對于普通人同樣適用，只是影響沒有對于冒險者那么明顯。
這些屬性包括：力量、敏捷、體質、智力、感知和魅力，對于不同的職業的冒險者，這些屬性的重要性并不一樣。
力量代表著肌肉強度和力氣大小，對于近戰中的表現影響重大，因此是戰士、武僧最關鍵的屬性；
敏捷代表著冒險者的反應協調、肢體靈活和平衡能力，對于巡林客最為重要；
體質表示你的健康狀況和耐力大小，這是所有冒險者都不能缺少的；
智力決定了冒險者的學習能力，法師能夠理解的法術數量，施法的效果，都和智力直接相關；
感知則代表著理解、調和周遭事物的能力，它決定了一個冒險者能否接收到神祇或者自然的感召，是牧師和德魯伊最重要的屬性。
最后是魅力，魅力包括說服力、領導力，以及外形上的魅力，所以高階的吟游詩人和圣武士往往都相貌堂堂。”
莫爾溫笑了笑，又補充道：“所以薩林上將特別英俊，這和他是一位跨入圣域的圣武士也有一定關系。”
祝夜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恍惚間有身處大學課堂的錯覺。
“請問‘跨入圣域’是什么意思？”
他像是回到了求知若渴的少年時代，對神秘世界的一切都滿懷好奇。
雖然布特林的父親是一位資深冒險者，但他很少向布特林傳授關于冒險者的基礎知識，更多的是那些掐頭去尾的奇幻傳奇。
“1到10級的冒險者被稱為‘英雄’，11-20級被稱為‘典范’。
20級以上的冒險者被稱為‘傳奇天命’，他們和其他冒險者之間的差距，不遜于中階冒險者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
譬如你的父親，曾經就是印記城最出名的傳奇天命。
但是，成為傳奇天命不僅需要刻苦的磨練，也需要運氣和天賦，所以我們把超過16級的冒險者稱為‘進入圣域’，這已經是對于冒險者極高的肯定。
即便印記城里的15位派系會長，也并不是人人都能進入圣域。”
布特林他爸這么牛，我咋就沒從他身上感受到丁點遺傳呢......
聽說父母特別優秀的情況下，后代就普遍比較平庸，看來不無道理。
自從奪舍以來，他并沒有在這副身軀上體會出任何超乎常人的屬性。
但卻無形中承受了不少“虎父無犬子”的壓力，祝夜有苦難言。
“我們接下來說你最感興趣的話題：從普通人到冒險者的質變如何發生。
“對于所有冒險者而言，‘魂力’和‘靈魂回路’都是修煉的關鍵。
“你可以把‘魂力’理解為能量，‘靈魂回路’理解為能量流通的渠道和方式。”
莫爾溫邊說邊打開手邊的銀質手提箱，從里面拿出一顆翠綠色的、剔透晶瑩的果實，很像是上輩子的葡萄。
“這種果實叫做‘女神之眼’，能幫你看見靈體和魂力。”
他走近祝夜，示意他抬起腦袋，把果實的汁液滴進了他的眼睛。
冰涼澄澈。
祝夜睜開雙眼，眼前的莫爾溫體表被七層顏色各異的光華所包圍，這些光芒沿著不同回路流入他的體內，形成繁復的花紋。
“每一層光芒代表著靈體的不同層次。
這些光芒進入身體，就成為了魂力。
不同色澤的魂力源于靈體的不同層次，對應著身體的不同屬性。
你可以看出，我體內運轉的魂力以紅色為主，這是因為我是一名戰士，所以大部分魂力屬于‘勇者魂力’，它們源于靈體的第二層——勇者體。
源于勇者體的魂力能提升力量，以及對身體的駕馭能力。”
祝夜看向包圍著莫爾溫的光華，由內而外的第二層恰是一片通透的紅色。
“這些魂力在我體內的流轉路線，就是‘靈魂回路’。”
莫爾溫的身體上如同覆蓋著一層流光溢彩的薄紗，仔細看去，在看似繁雜的回路中其實有一個圖形在反復出現。
這個圖形正中是一個圓弧，四周則發散著八條放射線，看起來就像一幅太陽的簡筆畫。
“我看到了類似太陽的圖紋在反復出現。”
“你的觀察很仔細，這個反復出現的圖紋叫做‘魂印’，冒險者就是通過計算魂印數量來確定等級的。”
莫爾溫醇厚的嗓音從面前傳來，祝夜凝視著這光華交疊的靈魂回路，久久不能自拔。
“每個人的魂印都是一樣的嗎？”
“有些人一樣，有些人不一樣，布特林，你猜猜看為什么？”
我不知道......祝夜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給你一個提示：魂力是一種能量......”
“能量必然守恒，不會創生，不會消亡？”
由于不確定這個世界是否和穿越前擁有一樣的物理法則，祝夜有些猶豫地回答。
莫爾溫露出滿意的笑容，示意他繼續。
“那么魂力作為一種能量，并不會憑空誕生在冒險者的靈體里。
“這些魂印實際上象征著魂力的來源？”
祝夜終于得出了一個他認為不會顯得過于愚蠢的答案。
“你很聰明，布特林，或許你真的有成為法師的天賦。
“不過你也不用過于遺憾，因為冒險者是可以兼職的，雖然這有些麻煩。”
祝夜松了一口氣，雖然知道游戲里可以兼職，但他確實擔心這無法在在現實中實現。
看著莫爾溫嘴角上揚的皺紋，祝夜發自內心喜歡這個隨和的老爺子。
“我們先把魂印說完。找書苑ｗww.zhａoshｕyｕan.cｏm
魂印除了表征著冒險者的職業等級，還象征魂力的來源。
我身上的太陽紋魂印代表魂力的來源是外層位面——世外桃源。
那里是和諧會的發源地，也是我死后靈魂會去往的地方。
外層位面是所有魂力的來源，在冒險者死后，這些魂力又重返外層位面，如此循環往復。”
眼角微微下垂，面目慈祥的老人陷入短暫的沉默，似乎在懷緬，又似乎在暢想。
我現在該不該說長命百歲......祝夜迅速思考起來。
對于精靈和矮人，這無疑是一種詛咒。
但莫爾溫是人類，就是不知道成為冒險者會不會延長壽命......
糾結之際，莫爾溫哈哈一笑道：
“人類的生命總是如此短暫，我六十五歲了，一大半靈魂都已經屬于世外桃源。
無論人類、精靈、矮人，只要走入圣域境界，都能獲得遠遠長于同胞的壽命。
而我只是一個9級戰士，不過我的一生非常知足。
我有美麗的妻子、聰明的女兒和可愛的外孫，這是完滿的一生。”
祝夜驀然想起自己的父母長輩，不知道在穿越之前的世界，自己的身體正以什么形式存在呢？
如果自己就這樣失蹤，或者死亡，他們要如何面對以后的生活呢？
看著城市兵營外的金色斜暉，兩人陷入沉默。
“不知不覺說多了，布特林，做好準備成為冒險者了嗎？”
教堂的鐘聲傳來，把兩人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