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招商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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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一品剛剛上任半個月，方俊杰做出了新的安排，到東南沿海招商。
    區里組織了招商小分隊，從鄉鎮和一些區直單位抽調了八十多人，組建了十個招商小分隊，分赴各地駐點招商，可謂是浩浩蕩蕩。
    吳一品是駐東南沿海片區的副隊長，隊長則是政協的一個副主席，僅僅只是掛了一個名。
    吳一品在楠木村干得有聲有色的，市委主要領導兩次前來調研，也算是十分重視。而方俊杰卻把他派去招商，很多人都感覺有些不理解。畢竟，招商是借調，是在外漂泊。
    但吳一品倒是沒有這么想，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既然是在東南沿海一帶，那豈不是可以去南城了？陳思雅也在南城啊！
    當然，對這一安排最不滿意的，要數楠木村大學生村官李丹了。
    臨行，吳一品提前請了兩天假，打算到咸魚俱樂部去處理一些事情，然后啟程。
    這晚，吳一品和李丹都喝了一點酒，但絕對只能算是微醺。
    酒后，吳一品正在收拾東西，李丹站在一旁嘟嚕道：“你到南城去了，我估計也只有辭職了。我到楠木來，還不是因為你在這里啊！沒有玩伴的楠木村，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呦呵，真沒想到，我吳一品在你心里還有這么重的地位啊！”吳一品心里略微一驚，他是真沒想到。
    李丹無比落寞地說：“也不知你們得去多久，要不我就到那邊去找份工作吧！”說到在南城找工作，李丹的眼里又閃爍起燦爛的光芒，仿佛已經在南城找到了稱心如意的工作，正在享受職場的樂趣。
    吳一品一陣害怕，李丹這丫頭，不會是喜歡上了他吧？說老實話，他確定，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對李丹有那方面的想法。
    見吳一品有些發呆，李丹一拳擂在他胸前，暴喝道：“怎么？嫌棄我是跟屁蟲啊？”
    “哪有啊？我給你講個故事，就是挖寶藏的故事，一個人挖寶藏，總是挖了一陣子就換地方，挖了無數個坑，都沒有挖到寶藏……”吳一品娓娓道來。
    “停！其實他挖的每個坑，如果再挖深一尺，就能挖到寶藏！老掉牙的心靈雞湯！我知道，你想告訴我，在職場要多一份堅持，不要總是跳來跳去，只有堅持才能有所收獲。我告訴你，我現在就是不想堅持了！我要跟你去！”李丹一臉桀驁不馴，粗暴地打斷了吳一品的話。
    吳一品連忙勸說道：“都是成年人了，你總跟著我怎么行？再說了，我到東南沿海去招商，那么大的區域，又沒說固定在哪個城市，你到底在哪個城市找份工作呢？難道和我一樣打游擊戰？安心在石月城待著，有空去那邊找我玩，我回來也找你玩，那才比較靠譜！”
    “方俊杰真是腦殘！”李丹有些抓狂了，“我去找他理論，芭蕉鎮那么多閑人，你一天那么忙，憑什么偏偏要派你去？”
    “其實我還是蠻愿意去的，興許我還能和陳思雅破鏡重圓呢！”吳一品很坦誠地說。
    李丹恍然大悟，然后像個吃嫂子醋的小姑子，沒好氣地說：“哼，怪不得你怕我跟你一起去的，原來是怕我礙事！你越是不想我去，我就偏要去！”
    “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你愛去哪里去哪里，我也管不著。而且，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后悔藥賣！”吳一品沒好氣地說著，開始繼續收拾東西。
    李丹跺著腳，氣憤地推開屏風，回到了自己那邊，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吳一品收拾完東西，一直沒有聽到李丹的動靜，尋思她已經睡著了，便兀自睡下。
    自己正睡得迷迷糊糊，李丹隔著屏風，突然大聲問道：“吳一品，你說我要不要回省城去？說老實話，我是真蠻喜歡省城的，要不是因為前男友在省城，我畢業了就留在省城了，打死我都不回來的！”
    “想回就回唄！這么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吳一品正睡得香，被渣渣呼呼的李丹吵醒，屁股里都是火，敷衍地吼道。
    李丹氣得咬牙切齒，掀開屏風，沖過來騎在吳一品身上，怒吼道：“吳一品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一走，我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留在這破地方，你說我慌不慌！？”
    李丹的上圍劇烈起伏著，一雙腿曲著，顯得很修長，而且充滿了彈性，吳一品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掉？你！”李丹咬牙切齒道。
    吳一品一陣無語，“我靠！你騎在我身上都可以，未必還不準我看你？”
    李丹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不雅，正要下來，身體再度和吳一品產生摩擦，吳一品一把拉住她，反客為主。
    吳一品此刻的感覺是，自己就像是滿庫運行的大壩，身不由己地要在李丹身上放縱自己。
    李丹先是驚呆了，身體一陣陣劇烈顫抖，低吼道：“吳一品你干什么？”但身體卻主動回擊，二人糾纏在一起，彼此瘋狂地進攻。
    幾番雨云雨過后，吳一品心里感到一陣陣空虛和恐懼，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對李丹下手了？這純粹就是欲望在左右著行動啊！
    對于郭小玲，雖然欲望占主導，但感情還是有的。而對于李丹，自始至終，自己就沒有過那方面的想法啊！
    再反觀姚燕，對于姚燕的身體，他也是有饞的感覺的，但面對她刻意的精心準備的誘惑，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而今天的李丹，倒并沒有任何一個誘惑或者說挑逗的動作，純粹就是朋友間再普通不過的打鬧。
    但自己怎么就在那一瞬間，起了這么大的反應？難道，自己是真的憋太久了？回想起剛才自己的瘋狂，他便一陣害怕，一陣無語。
    自己不愛李丹，連喜歡都談不上，卻跟人家這樣了，這下可如何是好？作為一個男子漢，起碼得有一個負責的態度吧？但要給出怎樣的態度？和李丹做男女朋友？然后結婚生子？
    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被欲望支配的人，可真夠可怕的！想想小說中關于春藥的各種橋段，吳一品就覺得一陣好笑，男女共處一室，還他媽的需要什么春藥？
    “做我女朋友吧！”吳一品大腦一片空白，大聲說著，作勢要抓李丹的手。他在這一瞬間決定，要做一回男人，承擔自己所犯下的錯。。
    李丹帶著哭腔道：“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吳一品正在發著呆，李丹疲憊地說：“吳一品，我們就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吧！你說我們是不是夠荒唐的？”
    “這……真的好嗎？”吳一品心里一片空白，吞吞吐吐道。平心而論，他現在十分懊惱，也十分無助。
    憑一時之快，隨便和別人發生關系，并非一件幸福的事情，那一刻的快樂，足夠毀滅幾個月乃至幾年的幸福。
    “就當是一夜情唄！”李丹顯得很灑脫，“反正各取所需唄，我可能也是太久沒給人弄過了，一時沒抵擋住。”
    “你可要想清楚咯！”吳一品強調道。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是真不想負責，他此前滿腦子都是想著要和陳思雅破鏡重圓。
    李丹冷笑一聲：“靠，說得我要賴著你一樣！我警告你，不要以為發生了關系，就意味著什么，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不可能發展到男女朋友的地步！”
    吳一品心里松了一口氣，自己正在想著要不負責任呢，不料人家女方更迫切地想要撇清關系，自己巴不得呢，緩緩道：“李丹，今天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
    “別對不起啦！”李丹連忙糾正道，“也算是彼此幫忙，解決了生理需求，總比自己解決實在得多。而且，是我不小心在先，我是主責。”
    “太前衛了，說得自己像個老司機。”吳一品感嘆道。
    二人聊著聊著，李丹便睡著了，吳一品卻怎么也睡不著了。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過荒唐，荒唐到自己不敢相信，但又心存僥幸。若是李丹要求他對今天的行為負責，他還真不能說半個不字。
    而這種行為，跟動物有什么區別？
    他突然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禽獸。這樣的自己，怎么配得上陳思雅！？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勁。李丹也許是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如果自己真就這樣拍屁股走人，李丹如果有個三長兩短，那自己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拿不定主意接下來該如何做，吳一品于是QQ問了一下所謂的翻身助理柳青。
    柳青一聽他介紹的情況，一連發了一串笑哭的表情，然后說：“你小子可真夠彪悍的。這事你找我，那就絕對找對人啦！但是，非常抱歉，這事情屬于收費業務，只能在俱樂部談，你明天到俱樂部來，我們詳談吧。”
    “靠！”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吳一品，以為可以找柳青尋求幫助，結果被告知是收費業務，心里益發毛悶。
    他心里憋得慌，旁敲側擊地問唐心，如果兩個彼此沒有感情的人，因為一時沖動發生了關系，該怎么辦。
    唐心多么聰明，一番追問，吳一品又不善于掩飾，就把自己跟李丹的事，簡短地說了一下。
    唐心分析，這種事對男人也許并沒有什么，但對女人來說卻是毀滅性的打擊。因為，女人一旦愿意跟男人發生關系，那就是因為，女人其實喜歡那個男人，甘愿付出自己的貞潔。
    而發生關系之后，男人對女人負責，那也是基本常識。
    但是，如果剛剛發生關系，就急于負責任，反而會讓女人顯得功利性太強。
    所以，唐心給出的建議是，先不提負不負責的事情，耐心地對李丹好，然后在合適的時候，很正式地追求李丹。
    吳一品覺得，唐心的話很有道理，但他就是不愿這么做。他發現，自己還是操蛋地在想，怎么樣解決這個難題，怎么樣不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
    或者，也不是說不喜歡，而是沒有那么喜歡。
    一夜激烈地思想斗爭，吳一品下定決心，還是要拿出一個男子漢該有的氣魄，做錯了事就自己承擔，要對李丹負責。
    次日醒來，見李丹正站在自己床前，雙手插腰，吳一品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了起來，拉著被子蓋住了裸露的身體。
    “我靠，你還真能裝啊！我倆都那樣了，難道在我面前還害羞不成？”李丹樂呵呵地笑道，“你不是說去石月城嗎？咋還不走？”
    見李丹無事人一般，吳一品好奇道：“李丹，你怎么這么沒心沒肺的？我倆的問題都還沒解決呢！我們在一起吧！你放心，我會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
    “滾！誰要你負責啦！？你這人怎么這么無聊？昨天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啥事都沒發生過！今天怎么又在提？你要再跟我提這事，我就跟你急！”李丹一本正經怒斥道。
    吳一品一陣無語，看來自己和唐心還真是太過自作多情了。
    見吳一品一臉痛苦，李丹壞笑著道：“吳一品，和你一起住了這些天，你每天晚上都在叫大小姐，沒看出來你對你那位大小姐還真夠癡情的呢！你心里想著你的大小姐，身體卻跟我一起，跟郭部長一起，你難道不怕得精神分裂癥？”
    “呵呵。”吳一品心里一顫，裝作若無其事地笑道。
    李丹的話，可謂是刺中了他心里的要害，讓他覺得自己在李丹面前，就像個透明體。回想起昨夜，自己為了欲望而失去理智的樣子，以及當時那種不顧一切的狀態，他覺得一陣惡心。
    “我決定了，就在楠木村待著，哪兒也不去。”李丹望著窗外，若有所思地說，“曾經，我無法理解，阿江明明愛著我，卻和別的女人發生關系。現在我理解了，欲望這個東西，真的比洪水猛獸都可怕！我原諒阿江了，因為我也是一樣，我也無法抵擋欲望的挑撥。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我們已經沒可能繼續了。找書苑 wｗw.zｈaoｓｈuyuaｎ．cｏｍ ”說著開始顫抖著落淚。
    李丹的話里，信息量很大，看著她那瘦削的背影，吳一品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間，吳一品覺得一陣愧疚。
    他緩緩起身，拍了拍李丹的肩膀：“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李丹轉過身來，抱著吳一品，靠在他肩膀上，一陣嚎啕大哭，然后推開吳一品：“你走吧！如果不提昨天的事，我們就還是朋友，不然就絕交！”
    吳一品愣在那里，李丹用力推著他，咆哮道：“你快走！現在，此刻，我不想再多看你一秒！”
    吳一品提起行李，快步下樓，心亂如麻。
    李丹不讓他負責，他心里是釋然的。但他又覺得這樣太不地道，自己太不是人了。他就這么潛意識里釋然，又不安著，驅車前往石月城。
    一路上，他把車開得很慢，瘋長的野草在窗外劃過，不時拍打著擋風玻璃，一片凌亂，像極了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