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勒戈壁的,誰他娘的搞老子,老子攢了十幾年的家底,容易嗎?別讓老子逮著你了,不然弄死你。”看過后方傳過來的急訊,楚竟忍不住一腳踹翻桌子,暴怒的大吼。
張少越見狀面上閃過一絲不喜,但還是一禮恭敬問道:“不知何事讓君侯如此憤怒,可否讓小人看看?”
楚竟走下主位,將手中帛書遞給張少越,道:“你看看,小人欲要謀我基業,雖說高層將領沒有損失,但是底層將領死多了,軍隊還有戰斗力嗎?”
張少越看過卻是不語,看著地圖暗自思量。
片刻后,張少越突然開口,道:“想必君侯心中,已有退卻之心吧。”
楚竟連連點頭,嘆息道:“不退不行啊,太守郡府援軍已發,棄平怕是攻不下了,還不如回城駐守,厲兵秣馬,再圖進取。”
張少越走到地圖前,用手在棄平與匡合之間拉出一條路線,指著其中一個山谷道:“那樣不如在這里埋伏援兵一手,然后直驅匡合郡城,反正匡合郡兵馬孱弱,必不敢偷襲我之城池。”
楚竟搖頭,否決道:“昔日我以二萬八千兵馬打萬余郡府兵還是險勝,今日以三萬兵馬打一萬四千兵馬恐怕未必能勝,裝備永遠是我們最大的缺陷啊。雖說太守手下裝備也不全,但除騎兵外,起碼有七成士卒全副武裝,我們呢?不過區區四成。”
張少越哈哈一笑,道:“君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者,我軍士卒并非無甲可披,無銳可持,二者我軍在此迎敵,大有全勝之法。”
“先生可有見教?”楚竟急忙請教。
“山間藤草此時正佳,取之油浸,織造甲衣,可以防刀劍之利,田中農具磨礪鋒銳,分以士卒,遠勝于目前軍中所用劣鐵之刀。而破敵之法么,還請君侯搜集騾馬牛羊,于山口以火驅之,定一往無前,沖散郡府軍陣。如此我等在率兵跟上,郡府之兵軍紀散亂,此番必然潰敗,在我等兵鋒之前,豈不勢如破竹?”張少越智珠在握,運籌帷幄。
楚竟激動大喜,道:“先生大才,如此大事可期。”
于是,整個叛軍占領區一時都陷入忙碌之中,棄平縣下叛軍也不再攻城,一時匡合戰局竟然平靜,似山雨欲來。
……
白衣白馬,青鋒青鬃,一襲長衫沾染文章華光,三尺寶劍提攜武道神威,這一刻,云柯仿佛周瑜謝安附體,韓信孫武在世,只憑談笑之間,便可讓賊首灰飛煙滅。
但是正當云柯在思量自己是不是帥過度了,讓天下男子難以保持顏面的時候,卻響起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一支支長箭如雨如幕,向大軍覆蓋而來,縱使有盾牌擋住些許,但還是撩起朵朵血花。
大軍登時停止行軍,用弓弩向大道兩旁的樹林回擊,不多時,幾聲落地聲響起,有步兵入林而去,取回幾個人頭。
大軍復又前進。
云柯有些無語,這些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這么幾個賊人還用弓弩,浪費這么多箭矢,怕死到這種程度,至于嗎?
但云柯不知道的是,匡合郡乃是昔日燁太祖何離的龍興之地,當年河離就是靠的匡合郡三千兵馬定天下,所以匡合郡在立國后頗享優待,不僅取一匡九合之意賜名匡合郡,還特招匡合武士為皇宮侍衛,不過仁宗朝時,易為羽林孤兒,將對匡合武士的優待改為高餉多休,從此匡合縣內兵馬的軍餉提高了十倍,一年還放二百來天的假,一時當兵成了香餑餑。
當兵的有錢了,就一定會花錢,于是匡合郡的娛樂業快速發展,呈現一片紙醉金迷。
靈宗六年,蜀國公叛亂,舉八郡之規模,亂半壁之江山,雖被平息,但蜀國公在攻下匡合時為耀武揚威,親自率軍屠城造成的后果已不可挽救,匡合百姓由靈宗五年三百四十萬銳減到八十六萬。
而此時的匡合武士還保留著開國時的血性,曾以二萬人夜襲三十萬蜀軍大營,還陣斬四萬的戰績足以驚艷世人。
靈宗七年,調忠州五十萬,孝州六十萬無地百姓充實匡合,此時開國時匡合武士的后代基本上已死傷殆盡,而取而代之的這些百姓的子弟,都是窮怕了的泥腿子,哪里講什么匡合武士的榮耀?成日里花天酒地,遛鳥斗雞,漸漸的就養成了匡合郡府兵軟弱荒淫的性子,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比如說軍中的那些裝備缺額,全部都是匡合郡府兵用來換錢玩樂了。
而現如今你叫他們拿命去短兵相接?呵呵,反正軍中箭矢又不要錢,消耗了也不是我的事,我為什么要去拼殺?早知道,匡合郡城里的箭矢可是推積如山,畢竟是太祖龍興之地,短了誰的軍械也不能短了匡合的。
慢慢悠悠的向前行軍,一日連十里地都走不了,就匡合郡城與棄平縣這么點距離,都整整走了六天,讓云柯一度懷疑人生,這樣的士兵是怎么與叛軍僵持八個月的。
或許是勇士都在八個月的戰爭中死完了,剩下的才顯得如此怯懦吧。
云柯胡思亂想著。
前方傳來隆隆戰鼓,云柯趕緊抬眼,只見烏泱泱的叛軍擎著青龍旗,橫刀立馬,隔斷去路。
打頭者,一人身高九尺,面如夜叉,持一柄七元六儀大刀,怒視郡府大軍,一人相貌陰柔,俊雅溫潤,憑雪梅折扇,如玉而立。
太守龜縮城中不肯出來,此行之首乃是匡合校尉金解,準宗二十三年武舉進士,其人雖不算大才,卻也中規中矩,至少指揮這萬把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此時他催馬而出,高聲喝罵道:“兀那賊人,還不快快下馬受縛。”
云柯心里又是吐槽:這句詞他娘的從地球用到這里,就不能變變嗎?
事實證明,就如同沙幣這句詞單調無比卻能統治罵人語錄一般,這句詞在戰場上的殺傷力是巨大的。
那對面武將扮相之人聽聞,立時大怒,吼道:“鼠輩安敢放肆,可敢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