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放下金銀腰牌,百無聊賴,又去翻陸道人的背囊。
她從背囊中找出一條黑色的紙蛇,拿在手中道:“臭老道,你這變蛇的法術怪嚇唬人的,能不能教我?”
“你若誠心想學,教你也無妨!”
“好啊,快教我!”
陸道人將紙蛇收好,說道:“這法術可不是一朝練成。我苦心鉆研十年,又練習了二十年,方悟出變蛇之法。”
“二十年,算了算了!蛇不好變,那我就變虎。”
“你是女娃子,變虎的法術更學不來。變虎的法術我也練了一二十年才練成,光模仿震人心魄的虎嘯聲就練了三五年,只有男子才好學。”
石榴道:“學老虎叫有什么難的?”鼓起嘴巴“嗷嗚,嗷嗚”叫了幾聲。
裴阿柱笑道:“你這是野貓叫春,哪里是虎嘯?”
石榴嘟起嘴巴道:“這也不好學那也不好學,分明是不想教,怕我學到了搶你風頭。”
陸道人哈哈一笑道:“若想學到本領,不僅要稟賦,還須久久為功,丫頭,你還是算了!”
他并非戲言,別的不說,光那幾聲震人魂膽的虎嘯,就非一般人學得來的。更何況,還需要許多稀罕的寶物道具相輔,才能演化出以假亂真的幻象。
裴阿柱忽又想起,陸道人每次變蛇虎都飛出一朵金蓮,不免納悶,問道:“師傅,你那朵金蓮是怎么變出來的?”
陸道人指著背囊上的小鳥籠道:“多虧有它相助!”鳥籠內有只畫眉鳥,正在吃食,聽到說話,蹦跳了幾下。
裴阿柱這才明白,原來是這只小鳥飛在空中變成金蓮,難怪陸道人隨身總帶著幾只小鳥。他仍有些好奇,又問:“師傅,這也太費事了,變朵金蓮又有何用?”
陸道人道:“這朵金蓮可少不得,我那淚珠還需它助力,方能在金蓮飛過之處演化出幻陣。”
“什么淚珠?”
陸道人從背囊里拿出一個鐵盒,里面有一塊帶墜子的藍色珠子。
他將藍色珠子取出,莫青璇登時瞧得入神。她早在一本醫書上得知此物,知道淚珠是稀世之寶。此物極為罕見,不想今日竟有緣一睹。
傳聞淚珠乃是上古神獸的眼淚所化,常人聞其香味就會心生恐懼,傷心悲痛,如蹈死境。
裴阿柱拿過那藍色珠子,細看一會道:“這珠子有什么用?”
陸道人將藍色珠子取回,伸出手指,在茶杯中蘸了些水,滴在珠子上,再遞給裴阿柱道:“你聞聞。”
裴阿柱接過來一聞,頓覺眼前黑云壓頂,心中生出萬千恐懼。
陸道人一把將淚珠奪回,重新放入鐵盒。
裴阿柱呆立半天,望著窗外發呆,過了許久仍覺十分難受。
石榴偏不信邪,又抓過鐵盒,取出藍色珠子一聞,瞬時臉上掛起兩行清淚,蹲在角落里哭泣起來,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傷心事。
陸道人趕緊將淚珠收入背囊,搖頭輕嘆。
他深知,此物是不祥之物,不可輕易示人。如今給兩人看了,也有些后悔。
莫青璇忽然問道:“陸道長,那天你好像撿到一本書,上面寫些什么?”
“倒忘了,還不曾細看。”
陸道人從背囊中取出一個布包。翻開布包,里面是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封皮磨損大半,隱約辨認出上面四個字有兩個是“山海”。
他輕輕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道:“乾坤既辟,清濁肇分,融為江河,結為山岳。大荒之內,山海多奇,今總一卷,以彰祥瑞。”
那書的第二頁多處破損,看不大清。他輕輕翻到第三頁,只見卷首寫著“鎮冥湖”三字。后面又有一些文字描述此湖方位,湖中珍奇古怪之物。再往后翻,書中記錄的都是一些山川河海奇事,所記之事更是千奇百怪。
陸道人信手翻看那本泛黃的書,裴阿柱也在旁看著,可惜那書多處破損,語句晦澀,故此看不明白。
“師傅,你看出什么門道了嗎?”
陸道人匆匆翻看一遍,驚道:“好啊,能得此書,真是我們莫大的造化!”
“師傅,一本破書有那么厲害嗎?”
陸道人頭也不抬道:“此書乃是道門奇書,失去蹤跡已有數百年。”
見裴阿柱三人面露驚訝,陸道人又道:“宋朝的真宗皇帝尊信道教,宮中蓄養眾多道門異士。當年,他曾欽命一個叫張君房的官員整理天下道家經書,以此光大道門。張君房素喜記錄鬼神變怪、奇山異水之事,相傳他為顯道教神通,遍訪天下道門奇人,搜納山川河海靈異之事,集納了一本《山海乘異》獻給真宗皇帝。”
裴阿柱道:“莫非這本破書就是《山海乘異》?”
陸道人點頭道:“傳聞此書當年就藏在大宋京城汴梁的秘閣史館中。說來奇怪,此書成書后不久,汴梁城忽然起了一場大火。皇宮府庫,化為灰燼,秘閣史館的歷朝藏書全部被燒光。那本《山海乘異》就此失去蹤跡,想不到,我們還有緣再見此書。”
“師傅,這書上都寫了些什么?”
陸道人又道:“此書頗不尋常,說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山岳河海之事。所記之事,驚世駭俗。恐怕那些喪命洞中的人,和我們一樣,同樣是來尋找傳說中的醫巫山。”
莫青璇點頭道:“小女也是這么想的!”
石榴道:“臭老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快看看,書上可曾提到醫巫山?”
陸道人又將書打開,細看一遍,連連點頭,忽又搖頭。
“師傅,到底有還是沒有?”
陸道人道:“這書上并無一字提到醫巫山,只是我剛才看到了有一山洞名為紅沙窟,竟是我們先前碰到的血蝗蟲老巢。”
他翻看那書,發現書中有幾頁記載了西北一處洞窟。此洞窟名喚紅沙窟。書中記載:“洞窟為紅沙環繞,山腰有二窟,內有血食之蟲。群蟲所至,人畜化骨。其蟲以巢為母,能遙相感應,似通人性,以卵為蠱,可致人昏亂。毒蟲懼怕日光,酒可克之,磁石可亂其性。”
書中所記之事,與眾人先前在永昌沙漠中所遇血蝗蟲老巢一一吻合,不由他連連點頭。可惜的是,他沒有在書上發現無醫巫山的記載。
莫青璇接過書,低頭細看許久,忽然欣喜道:“有了,這破損的兩頁多半說的就是醫巫山。”她翻看那書,發現了一段有關醫巫山的文字。
那兩頁殘破不堪,有幾行字依稀可辨,上面寫道:“天門閉,地門開。地門閉,人門開。兩門同開,一載或有。三門同開,十載難逢……”上面還依稀可以辨認出半個“泉”字。
“要找到醫巫山的神泉,或許必須經歷三重洞門!”
她苦思一會,隱約參透醫巫山的玄妙。
“三重洞門?”
裴阿柱脫口道:“難道就是,我們過夜的那個大松樹下的山洞?”
“等雪停了,再探火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