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勞動節快樂!)
秋風蕭瑟,陰雨濃云,天邊的一片灰黑翻滾不停,空氣中透著壓抑的濕氣。余牧笛看著熟悉的天色,心中滿是懷疑,自己真的回到了昨天?那如果能看到昨天的自己,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情境呢?他現在倒是有這個思想準備,可是身處昨天的余牧笛,會不會被這一幕嚇到半死,他無從知曉。
余牧笛自認為沒有什么特別的邏輯推理能力,也不太明白祖母悖論一類的學說。他試圖理清目前的狀況,卻又覺得有些無能為力。如果說現在的自己回到了昨天的話,是不是這里將會有兩個余牧笛同時存在呢?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做點什么,讓昨天的自己不再回到醫院被黑衣人抓住?不過要是自己沒被抓住,那就不會被做實驗,就不會見到跨越的羅悅,更不會從白色病房逃離,那,現在的自己又還會存在嗎?
余牧笛十分懊惱,對于目前的狀態,他一籌莫展,既不知道如何讓自己回歸正常生活,又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至少從那個什么都沒有房間里脫困了,心靈雖然困頓,但身體已然自由。
余牧笛茫然地站在住院部的門口,穿著一身被洗得發白的病號服,腦子里一團亂麻,接下來又該干嘛呢?自己對跨越知道的還是太少,那如果現在在這里的是周宇,他又會怎么辦?
雖然余牧笛心里覺得很累,但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放松,必須得要先找到周宇,他才是這一切的起點。
鼻子里的血腥味漸漸淡了,一絲絲粘稠的血還粘在嘴唇上,被余牧笛輕輕的撕開。周圍的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他,看著他一嘴的鮮血,和一臉的無神,不趕靠近。。。
人總是被好奇心驅使著的動物,余牧笛看到人群有人輕聲交頭接耳,幾個中年大媽帶著狐疑的眼神繞開了他,向著住院部后面快速走去,而住院部的正后方,不正是自己撿到帽子的那座小花園?
余牧笛抬頭看著遠方的積雨云,轟隆隆的雷聲在云里泛起了白光,閃得人眼神酸脹。回想起自己剛剛還在昏睡的夜半,現在卻又到了白晝,身體和心里都已經出現了疲憊的征兆。他隨著人流,慢慢移動到了小花園,光線愈發地昏暗了,入眼所見最高的,是那一片灰色的高墻,最亮的,是鋪在一樓平地的橙色氣墊。和四周的灰色相比,這一抹橙色也成了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聽著看客的低聲驚呼聲,余牧笛抬頭看了一眼樓上,一只打著石膏的腳耷拉在窗口外,紗布纏著的頭發在風中胡亂的擺動,半截身體對著風雨欲來的天地伸開著雙臂。這,不正是跳樓前的馬曉荷?
余牧笛嘆了口氣,自己對著空氣輕聲說道:“你讓我來救你,我都無法自救,沒想到,以這樣的方式,終于又見到你了。在你從窗臺后仰的那一刻,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迷茫?是不甘?還是期待?你以為你馬上就可以見到周宇了嗎?通過掉落在小花園里的帽子,我聽到了周宇的聲音,可是,他說讓我來找你,那你究竟會去到哪兒呢?”
正當余牧笛胡思亂想的當口,一陣驚雷震破了他的耳膜,他的頭頂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一片白芒,瞬間摔倒在地,四肢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
頭頂的積雨云依著眼睛可見的速度往學校方向在移動,周圍忽然狂風大作,將地上的落葉層層卷起,土腥味混合著西城初冬特有的濕氣灌進了余牧笛的肺葉里,余牧笛心里翻起一陣苦澀,這感覺,像是死了一次一樣?
余牧笛趴在地上,艱難地動了動自己的手腳,地上冰冷的濕氣已經浸透了他的大半個身子,他狼狽不堪地掙扎起來,看到周圍的人張大了嘴,都離他離得遠遠的。那些人的表情有驚嚇也有木然,既害怕錯過天上的人跳樓,又好奇看地上的人被雷劈。
余牧笛看著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竟然留下了一道黑影。他搖了搖昏昏沉沉的頭,輕輕往前面挪了一小步,沒想到卻嚇得圍在邊上的人們集體往后撤了一大步,硬生生的把本來就不多的“觀賞位”變得更為緊俏。
余牧笛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雷劈,根據他為數不多的科學常識,雷劈到身上,會有直接生命危險,要么被電擊,要么被燒傷。他睜開眼睛,看到的全是重影,耳朵里也是一陣陣尖銳的耳鳴,但除此之外,自己的身體好像都還能動,也沒有感受到什么直接的傷害。
沒想到剛出熊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進虎口。好不容易從黑衣人的監控下逃出生天,沒想到上天卻賞了一記雷電感應。但俗話也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余牧笛心中異樣的感覺越發明顯。
余牧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的身體好像在剛剛的雷擊過后有了些變化,自己的感官似乎也越來越敏感,他用手輕輕觸碰著虛空,感覺到流動的空氣在他的身邊縈繞,他放佛能看到氣流的運動軌跡,即便是這陣風沒有吹起任何葉子!!!
風,余牧笛一下子冒了一股冷汗,讓秋日的寒風顯得更加刺骨。他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睛,使勁眨了眨,眼前的重影也隨著一點點調整,逐漸恢復了聚焦。但是,為什么自己會看見風,看見沒有吹起任何葉子和塵埃的風?什么時候空氣都有了顏色?
余牧笛還在陰沉的天空中,隱約看到了幾絲極為細小扭曲的線條,空氣在這些線條周圍出現了明顯的變化,除了像水般的波紋紋路以外,竟然也有氣流突然被吸附進扭曲的線條中,一下子把線條擴得很大,轉而又快速收攏,像是被一張大嘴吞噬了一般。
難道,這些閃著藍色光芒的線條,就是這些天自己一直尋找著的空間裂隙?又難道,自己被雷劈后,反而具備了找到裂隙的能力。余牧笛既是震驚又是忐忑,既是憂慮又是亢奮。但他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一切,只聽著旁邊等待已久的“跳樓觀光團”一聲驚呼,病號服撕裂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他的耳朵,余牧笛向上抬頭,只看見了馬曉荷仰身一躍,向一只斷線的紙鳶,輕飄飄地飛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