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劫富濟貧

    伴隨著卡片“黃河四鬼斷魂刀沈青鋼”所能夠使用的時間流逝，寧易面前的阻礙也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他、張明玨、秋壁照，三個人組合起來，就是一個世界上最簡單也最穩固的形狀：三角形。三個人互相照應，攻守兼備，再加上客棧走廊狹隘，一時間沖入官差人群之中，簡直無可阻擋。一路風卷殘云下來，數十個官差就這么人仰馬翻、滿地狼藉，昏迷的昏迷，哀嚎的哀嚎，在樓梯、地板、窗戶上歪七扭八地擺著。

    那樣子，好像不是一群維護法度的官差，而是一群被小孩子隨意擺放、弄亂、折斷的火柴。

    與寧易相比，張明玨和秋壁照更加不可能下死手，仍然是擊倒、擊昏即可。饒是如此留手，他們也以一種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掃平了這場襲擊——當然，其中主力仍然是寧易，他一人便承擔了將近八成的壓力。

    三人突破重圍，殺到了樓下，他們動作之快，就好像是一陣旋風沖了下來。大抵是沒有將寧易真正放在心中，客棧的樓下還沒有完成清場，有著形形色色的客人，此時聽到樓上的騷亂，都站起來貼著墻角，臉上帶著明顯慌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也有幾個官差守著，雖然聽到了聲音，卻還沒反應過來。

    寧易帶頭沖了下來，看準幾個人的位置，借著去勢一躍而起，飛起兩腳踢飛兩個，一落地又用劍柄撞在一人腰腹，手肘打在另一人后腦，都是一擊制敵，將他們給輕松料理。動作干凈利落，連他自己都覺得帥氣，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又聽到了一聲不太合時宜的哀嚎。

    “哎喲……”

    這聲音可不像官差，因為絕對沒有哪個官差能有這么老氣橫秋的聲音，“我的家當，我的家當啊……”

    “額，老板？”

    寧易一回頭，看到了一張滿是褶皺、像極了風干橘子皮的面孔。

    小老頭穿著一身厚重的衣裳，戴著個小小的羊皮帽子，站在柜臺那邊，又是目瞪口呆、又是痛心疾首地看向面前的一切。寧易三人的動作雖然干凈利落，但也造成了不小的破壞，欄桿、窗戶、房門、樓梯……處處都可見到破損之處。

    不過他也就是抱怨一句，看到寧易轉頭過來，臉色一變，趕緊縮下身子。

    整個人埋在了柜臺后邊兒，只剩下個小小的羊皮帽子露出來不停地顫抖，讓人能夠想象到小老頭一個人瑟瑟發抖的樣子。

    “嘿，可愛。”寧易咧嘴一笑，左右看看，客棧里面的路人已經跑得七七八八，卻還剩幾個小廝打扮的膽戰心驚地盯著他，他對著幾人握了握拳頭，比劃了幾下，那幾人忙不迭地逃走。

    徹底清場，之前還喧囂無比的客棧立時清凈下來。

    寧易走到了秋壁照面前，一伸手，“銀子。”

    “老師嚇唬人干嘛？”秋壁照很乖巧地掏出荷包，他的荷包十分精致，是個長方形的，上面繡著花草，十分秀氣，“多少？”

    “一個小鎮肯定不止幾十個官差，接下來就會有更多人前來，就是我也沒辦法真正以一敵百，馬上得走。但是在這給人家添了這么大的麻煩，也不能不彌補一二。這銀子是補償老人家的，不準讓人家吃了虧。”

    寧易道，他注意到自己說完這話，那冒出柜臺的小羊皮帽也不抖了，“至于嚇唬他們的原因，我到底是犯了大罪，要是在眾目睽睽下給這老板補償，可能會給他扯上麻煩，令他被人報復之類，當然得清場之后再做。”

    “啊？師傅所想的極是，這倒是應該，可真要全部補償？我們的盤纏實在是……”

    秋壁照動作一頓，面露難色。他們的破壞不小，這上上下下的修葺費用自然不是個小數目，真要賠償了老頭兒，接下來一段路程的衣食住行卻又是個問題了。

    得，這話一出，那帽子又開始顫抖起來了。

    “給他吧。”寧易看了看秋壁照的小荷包，好像要用眼睛將其中的銀子給勾出來，“放心，我有辦法。”

    “您最好有……”

    秋壁照露出了苦瓜臉，就好像是從自己的身上撕下肉一樣從荷包里面掏出銀子，一兩一兩地數下來，放在了柜臺桌子上。

    柜臺后的小羊皮帽子聽到了這聲音，慢慢地冒了出來。一張類似風干了的橘子皮的臉，也有些不敢相信地展露在了三人面前。

    “真叫張某意外。”張明玨驚嘆道，“表弟看似柔和，實則極有主見，沒想到卻對寧兄言聽計從。”

    寧易也挑了挑眉，很是意外的樣子。

    誠如張明玨所言，秋壁照堂堂皇子對寧易言聽計從，的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更別說他們的身份，根本不是普通的師徒關系，秋壁照雖然對寧易口稱師傅，但實際上兩人都清楚，他們關系的源頭只是一場利益交換：秋壁照需要寧易的護送，寧易需要秋壁照的權勢，僅此而已。

    而且寧易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毫無道理，但凡理智一點，都不可能大發慈悲，圣母病發作。

    易地而處，寧易自己都覺得沒辦法遵循這臭師傅的頤指氣使，沒想到秋壁照這樣的身份居然忍得下來，實在是不容易啊。

    交了銀子，寧易帶著兩人離了客棧，沿小路朝著鎮外走去。

    “接下來去哪兒？”走得急促隱蔽，給了這份銀子，就好像是打亂了秋壁照的計劃，他立刻神不守舍，好像丟了魂魄一般，“師傅，您說的辦法是什么？”

    寧易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他早想好了答案，“去劫富濟貧。”

    “劫富濟貧？”張明玨和秋壁照對視一眼，好像從未聽說過這個詞匯一般，“這是什么意思？”

    “我們現在很貧窮，所以便找個富裕的家伙借一借錢，這便叫做劫富濟貧。恰好，我不久前打探到了一個消息，不遠處有個馬匪寨，有上好的馬匹、成堆的金銀，還有許多女人……”寧易笑道，“最重要的是，只有三十人，極好處理。”

    三十人，極好處理？

    這還是人話？

    秋壁照臉色抽搐，找書苑 ｗww.zhａｏshuyuan.cｏｍ 雖然從未和某個藍色星球的流行文化接觸過，但她此刻心頭的感觸也唯有“吐槽”二字能夠形容了。

    張明玨也聽得目瞪口呆，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之前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兄殺死的那人……”

    “沒錯，他就是馬匪中的一人，是來鎮里做生意的。我一不留神聽到了他在買賣人口，便當場宰了他，讓那姑娘走了。”寧易咧嘴一笑，“之后將那家伙的尸體掛在縣衙門口，雇人念了他的罪行，還想當個大英雄威風威風，結果反而被官差追殺……嘿，倒也不出我的預料，反正還是很帥就是了。”

    “帥？”

    秋壁照苦笑起來，他從未想過，一條人命，一次違反律法的行為，以及接下來挑戰三十人的行為……做這一切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不過是因為“帥”？

    “其實還真挺帥的，不是嗎？”旁邊的張明玨沉默了一會兒，卻也忽然笑了笑，“前提是能做到的話。”

    寧易大步向前，他則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