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城,貧瘠的西北境內的一座城池。前朝時期為了防止中原世代仇敵蠻族南下,曾派重兵在西北關把守,而這座重城就作為西北關與中原各地的連接之處,當時也算是交通樞紐。
可伴隨著朝代更迭,秦朝皇帝奇謀大略,在秦朝開朝九年之后,也就是初興九年,本是修養生息的時候,卻兵行險著,派鎮國公率大軍奇襲北方蠻族,僅用一年時間,于驪山斬蠻族九帥,逼迫蠻王簽下盟約,約定兩族交好,百年不動兵戈。
但一年后,也就是初興十年,那位立下汗馬功勞的鎮國公和他的夫人卻被以叛國罪處死在朝廷五大都城的安都中,全家老小無一人幸存,包括剛出生的世子,成為當時江湖一件大事。不說以權勢,按理說以鎮國公的絕世武功,以及手下虎衛中能人輩出,天下能殺他的人不過兩手之數,但其中半數都在中都那座紫禁城之中。這件事一出,天下嘩然,尤其是曾追隨鎮國公北伐的眾人,差點就要起兵造反。
不過隨著軍中以雷霆手段光速出手,昔日鎮國公麾下大將被殺的殺,回鄉的回鄉,少了主事之人,朝堂之上普天之下竟是無人再敢提鎮國公三個字。
不過這都是頂了天的事情,和普通老百姓沾不到邊,再加上朝廷嚴禁民間提起鎮國公的名號,百姓們也只是被當地官員欺壓時想一想當初鎮國公行軍路過時的嚴明,竟是已經逐漸忘記,只能嘆道人心二字。
失去了北方的蠻族大患,數十年之后,本是西鎮妖蠻的西北關也漸漸的失去了作用,生活在當地的將門后人大都南下中原,捎帶著榆城也逐漸沒落,昔日的兵家重地也因為年久失修慢慢變的殘破不堪,也只能靠著過路的鏢局,商隊做點打尖的生意。
今天的榆城和平日里沒什么兩樣,日近黃昏,太陽仍然照得這座昔日重城發出滾滾熱浪。站在城門口的守衛抹了一把汗,小聲抱怨著這該死的氣候,心里暗下決心,等攢了錢一定要去中原逛逛,聽城里那位年輕時去過中原的屠戶老頭子說,江南那塊的小娘們的皮膚一捏就能捏出水來,溫柔的像綿羊,不像自家那位黃臉婆一樣虎背熊腰的,行夫妻之事的時候非得要在上邊。
不過那老頭子一天天就知道喝酒,要不是他那不知道從哪里抱養的孫子懂事,不過及冠年紀,就開始接管屠戶的生意,那個老不死早就不知道凍死在哪里去了。不過說起那個養孫,倒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從小不知道父母是誰,老屠戶抱回他的時候只找到一個帶字玉佩,上面刻著他的名字,從小就跟著老屠戶過的清苦日子。這位漢子想的有點出神。
“孫叔,還沒回家嗎?”在這位孫姓守衛發愣之際,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一身干干凈凈的灰色衣衫,背著著一個用布包裹著長條狀的物件,八尺身材,面容俊朗,帶著干凈且自然的笑容,一雙深邃的眸子仿佛把天地間的光都吸收了。
“是子游啊,這兩周馬賊有點多,所以多守一會,你先早點回去吧,免得你家老頭子發火。”孫守衛緩過神來憨厚一笑解釋道。
“好,我先回去了,那點馬賊估計也翻不起什么風浪,對了,爺爺說你哪天沒事去找他喝酒,董叔他們被拉著連喝了幾天,都不敢陪他喝酒了。”徐子游笑著稱是。
告別了門口的孫守衛,徐子游入城后徑直走到城中唯一的一座小酒館里,在一群醉漢里尋出一個衣著邋遢,頭發花白卻身材高大的老頭。
雖然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但老頭嘴里還在罵罵咧咧“韓家老兒,這次不算,俺孫子來尋俺來了,明天再與你大戰三百回合。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伴隨著酒館內大漢們的起哄聲,老頭被子游拖到了外面。
等到回到徐子游那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小院時,已經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了,等到安頓好老頭子入睡后,徐子游回到自己的房間,取下背上的物件,小心翼翼的打開布條,漏出一道明亮劍光,讓人不敢直視,待到劍光散去,只見其中躺著一把不知名玄鐵所鑄的長劍,長劍的劍柄處掛著一個青綠色的玉墜,徐子游細細的摩挲著劍上的花紋,陷入沉思。
這把劍名搖光,當世十大名劍之一。是七歲那年徐子游第一次提劍殺人之后,老頭子隱居之后第二次出城歸來,親手交在他手上的,到現在初興三十年,十三年,死在這把劍上的惡人也不下百人,這些年來榆城附近的馬賊越來越少,黑道上的兄弟甚至將此地視為禁地,機緣巧合之下使得榆城百姓能安居樂業,也算是子游積下一份不小的功德。
目光逐漸下移,當徐子游看到劍柄下面那個刻字玉佩時,情緒忽得低落,盯著窗外的星星微微楞神,然后將劍迅速歸鞘,抱著劍翻身躍上床。或許是這次出城殺賊練劍有些許勞累,不過一會,他的呼吸聲就變得均勻緩慢。
“哎。”隨著一聲重重的嘆息,隔壁房間出現了一道高大的黑影,借著月光看清模樣,竟是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的老頭子,此時的他已不復酒館時一副醉漢模樣,凌厲的氣勢再加上高大的身材,讓人錯覺一把歸鞘名劍立于身前。
“子游,明日你也就要及冠了,有些事你得要知道了。”白發老人低聲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