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一個解釋！”看著陸山，老者壓制著心中的憤怒，放出了強大的氣場。老者與陸山的修為都是九星武靈，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老者比陸山何止強了一點。
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陸山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波瀾：“從頭到尾，我都沒認為自己做錯過。在我接任城主之位的前一天，熊家找到了我。
熊家許諾，只要我殺掉老師，他們就能將我扶持到城主的位置上。可能是因為當時剛滅掉龍家，熊家還未來得及調查城內的情況吧！
這給了我可乘之機，我約老師在城主府談話，接著將老師藏到了這兒。對熊家那邊，我說老師被我殺了。對外，我宣稱老師不知去向。
弒師與謊言之間，我選擇了謊言。這有錯嗎？”
“收刮民脂也是真的，不過九成我都給了熊家。若不這么做，我也沒辦法活到現在。至于剩下的一成，的確是我自己拿了。
既然有辦法讓自己擺脫貧窮，那我自然會這樣做。我早窮怕了，我怕沒錢。我怕自己會像以前一樣，只能在泔水桶里找飯吃。
比起沒飯吃，我更怕到了冬天，我連一件厚實的衣服都沒有。更別說家了，只能蜷縮在背風的雪地里。
所以，我需要錢！需要可以讓我一輩子不再挨餓、不再凍著的錢。”平靜地說著，陸山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
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又像是陸山根本就懶得說謊：“至于助紂為虐的事情，用助紂為虐來形容，其實有些不恰當。畢竟，熊家殘殺壽山城的人，其中有大半都是我誘導的。”
“為什么要這么做？”盧白很是不甘相信地看著陸山。
依舊沒有絲毫猶豫，盧白話音剛落，陸山便回答道：“因為他們該死！先說說城南糧食店的老板吧！
在老師收留我之前，我曾去他店前乞討過。他不給我糧食，我并不怪他。畢竟給我是情分，不給我是人家的本分。
但他為什么要讓伙計把我打出去？還將我的頭死死踩在地上？盧白！你體會過那種感覺嗎？
臉緊緊地貼著冰冷的地面，想要反抗、扭動都不行。然后我就那樣躺在地上，看著他把一整只燒雞丟給旁邊的流浪狗。
真香啊~我掙扎著，想與狗搶食，與狗搶食！可就是這樣，他都不允許。在那一刻，我就發誓一定要殺了他。
你可以不施舍予我，而可以施舍給狗。也可以看不起我，可以把我看得比狗還賤，但你不能羞辱我！”
“至于那些同窗，那是你的同窗，并非我的同窗。在我未被老師帶會學院時，只要一遇到他們，免不了挨一頓毒打。
不高興了，他們就拿我撒氣。棍子、石頭輪番上陣，不見血...他們是不會停的。不高興的時候是這樣，高興時也是如此，將打我當做慶祝。
夏天的時候還好，血會被雨水沖走。最痛苦的就是冬天，雪花一片片飄落在傷口上...那種滋味，我到現在依舊記得。”
就在盧白伸手準備安慰陸山上，陸山突然笑了起來：“后來我遇到了老師，老師收留了我。
我當時真的很開心，我感覺自己終于有家了。不會再挨餓、不會再挨凍、不會再挨打、不會再被別人看不起了。
可惜，是我當時太天真了！整個學院除了老師和你外，其他人依舊看不起我，依舊會欺負我、辱罵我。
那時候我才明白，語言上帶來的傷痛，遠遠要比內體上的傷痛更難以恢復、更難以治愈、也更痛！”
“努力學習、我拼命學習提高自己，至于其他...我不在乎！我可以裝作不在乎。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
她是第三個平等看待我的人，長時間的相處下，我們相互有了好感。在相處一年多以后，我決定上她家提親。
那時我雖然什么都沒有。但我堅信，未來...我一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天真的我們都認為，只要彼此相愛，一切便都不是問題。
結果呢？她父母嫌棄我的出生，要將她許配給壽山客棧掌柜的兒子。那可是一個傻子啊！這種情況下，我們只能選擇先逃出她家。
可她姐姐卻死死拉住了她的手，撕扯中她被她姐姐一推，撞死在了墻上。”說到這兒，陸山終于不再平靜。
恨意快速爬上了陸山的臉，讓原本帥氣的面龐變得扭曲：“最讓我恨的是，眼見她撞死，她家居然沒一人傷心。
反而轉身對我說，即使讓她撞死，都不會讓她嫁給我。
知道那家人是誰嗎？
是白家！
前幾天被熊家殺死全家，鞭尸好幾天的白家！”
“那你為什么不殺我？我可是在城主府，找書苑 www.ｚhaoshｕyｕａn.com甚至當壽山城百姓的面罵過你好幾次呢！”沉默了好一會。盧白輕聲問著陸山。
笑著搖了搖，陸山再次恢復了平靜：“我不是傻子。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誰是真心對我，誰是阿諛奉承，難道我看不出來嗎？”
“說出來也好！說出來整個人都輕松了，再也不用憋在心里了。”陸山掛著淡淡的微笑，靠在了椅背上。
聽完陸山的故事，冷瀟寒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陸山有錯嗎？
有！但并沒有錯到離譜的程度。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拿來形容陸山再合適不過了。
在我小的時候，你看不起我，欺我、辱我。現在我長大了、有實力了，自然會找機會弄死你。這很正常！
看著陸山，冷瀟寒只能想到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想到這兒，冷瀟寒起身向外走去。
“我決定繼續讓陸山擔任壽山城城主，當然我也會寫一封推薦書，推薦盧白當副城主！”老者對冷瀟寒的背影沉聲道。
腳步一頓，冷瀟寒輕輕搖了搖頭：“隨便，反正這是你們壽山城的事兒，本來就與我沒什么關系。只要你相信他們就好，我無所謂！”
“這孩子只是暫時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不然不會留著我。他還年輕，有理想、有抱負。
我相信！在他們的帶領下，壽山城會越來越好。”說到最后，老者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