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午飯,知府就發揚提前準備的優良傳統,盡遣衙役,化妝成老百姓,活或江邊垂釣,或在水地耕作,十里一人,沿著淮河岸邊安插下去,直到沒有人手為止。
快到酉時,知府帶人來到淮河岸邊,鄭重地將一箱銀子放置船上,在把小船推離河岸,無人駕駛的小船就隨著風,搖搖晃晃地順河而下。
兩岸的府衙不敢大意,目不轉睛地盯著小船,當小船安全地駛離自己防區后,就快馬加鞭,趕緊返回匯報情況。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小船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大家不免焦急起來,好在今晚月明星稀,萬里無云,朦朧的月光籠罩在河面上,視線不怎么受限制。
水面上沒有任何動靜,但是水面下已經行動了起來,進庭、柳下煙和另外兩名水性好的山寨弟子,正在輕輕地鑿空著船底。
小船是用木板拼接起來的,比較好鑿。鑿穿之后,兩人托著船幫,不讓船體下沉,進庭則從窟窿里伸手進船艙,摸索到箱子后,用力拉動,把箱子拉到水下。
三百兩的銀子非常重,一到水里就咕咚咕咚往下墜。柳下煙和兩位土匪水性雖好,但畢竟沒有練習過泅渡,拉著寶箱一籌莫展,自己也跟著往下墜,用上吃奶的勁才勉強止住下墜,根本無法將寶箱拖到岸上。
真是望著寶箱而空嘆呀,平生第一次觸摸到這么多銀兩,但是離擁有還差最后一步。
這個時候,進庭就大顯身手了,特戰精英號稱地上猛虎,空中雄鷹,水中蛟龍,水陸空當然樣樣皆通,以前刻苦訓練過的武裝泅渡,這會派上運場了。
進庭口含吸管呼吸,以標準蛙泳的姿勢,雙手抓著寶箱,雙腳后蹬,朝著對面岸上游去,柳下煙跟隨身后保駕護航,山寨的兩位弟子則把小船上鑿空的窟窿簡單修補一番,船的使命還沒有完成,可不能這會就下沉江底。
武裝泅渡很是費力,一箱銀子更是重于以前裝備的重量,進庭的力氣逐漸耗盡,越游越累,越游越慢,硬是咬牙堅持著,終于到達岸邊。
在蘆葦叢的遮擋下,死人濕漉漉地爬上岸,顧不得喘氣休息,就抱著寶箱,貓著腰躲進密林里,神不知鬼不覺地返回左蒼嶺。
空留衙役們還待在淮河岸邊,借著月光,瞪大眼睛地盯著小船。
進庭們選擇下手的地方很有講究,在他們得手后,小船繼續順江而下,沒過多久就來到了水流湍急的地方。
沒有了銀子的壓艙,小船輕飄飄地隨著水流晃動,晃著晃著,噗通一下側翻了。
岸邊的衙役嚇了一跳,寶箱可別掉進江里呀。
衙役顧不上埋伏,趕緊跳進水里,游到小船邊,小船里空空如也,哪里還有寶箱的影子呀?只是在船幫內側,用一柄短劍插著一塊木板,木板上用朱砂龍飛鳳舞地寫著一些字。
衙役可沒有本事在這湍急的水流中,把小船拖上岸,就只好帶著木板,只身返回了岸邊。
側翻的小船隨波浮沉,知道水流平靜處,才被埋伏的衙役撈上岸。
拿著木板的衙役不敢耽擱,騎上快馬,連忙送至知府處。
知府坐鎮碼頭,翹首以盼地望著水流的方向,沒有等來官印,倒等來了一塊木板,知府看完木板上的字,氣的胡子都歪了,順手把木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府衙們不明所以,嚇的大氣不敢出。書記官輕輕地上前撿起木板,牛兒也湊過來觀看。
木板上赫然寫到:銀子已收,官印已還,放置船上,敬請收取。
雖然刻意扭曲,但牛兒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進庭的筆跡,看來自家兄弟是得手了。
知府非常生氣,對著身旁的衙役們大聲咆哮:官印還了,但是在哪呢?銀子已經被取走了,你們這幫飯桶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要你們是吃干飯的嗎。
知府咆哮個不停,心里清楚八成是被對方涮了,但是不能明說,就把這無名怒火,全部發泄到衙役身上。
現在沒有退路,就是做戲,也要配合著做全套。知府大手一揮,下令沿江搜索,不見官印不許回。
于是乎,一幫可憐的府衙,大半夜的扎進河里,月光昏暗,河底什么都看不見,只能徒勞地裝模作樣。
天亮以后,繼續搜尋,忙碌了大半天,一無所獲。
官印壓根就不在河底,現在正被進庭帶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另赴他地,另有重用,要是能在河底發現,那就真見鬼了。
衙役河底撈針的時候,知府一直在心中盤算著:糾纏了好幾天,這事必須得有了斷了,要想向上級交差,就得前后圓起來。
大牢里還關著盧官人,要是把這一切都推給盧家,就順理成章了。衙役們只是負責行動,對前因后果不清楚,在暗中交代幾句,不愁圓不過去。
快中午的時候,知府宣布打道回府。
回到府衙,顧不得洗漱休息,就直奔刑訊室,提出盧官人,用鐵鏈綁到柱子上。
幾天牢獄的滋味,雖然沒有吃酷刑,但已經讓嬌生慣養的盧官人憔悴不堪。
相隔兩日,再次見面,雙方形勢已然發生了根本性轉變。知府趾高氣揚地坐在高蹬上,色厲內荏地說道:“老實交代,你把官印藏哪了?”
盧官人早已沒了以前風光滿面的精神頭,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只是一介草民,哪里敢染指官印,真不知道官印在哪里。”
知府重重地一拍桌子到:“到現在還敢抵賴,看來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墻頭不會。來人,大刑伺候!”
盧官人一聽大刑兩字,嚇的兩條腿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屎呀尿呀也不由自主地流出來。
刑具還沒到跟前呢,盧官人就大喊到:“我認,我認,只要不用刑,我什么都認。”
知府滿意地笑了笑到:“這才像話,你是不是把官印拋到淮水河里了?”
盧官人頭跟蒜錘一樣,忙不迭地的點著到:“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