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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小說:百日之洉 作者:昆山有水

  我向來是不喜歡醫院的,討厭進門就聞見那股子刺鼻的藥水味。不過我那擁有諸多傳奇經歷的好友紀顏受傷住院了,我自然不能裝得跟沒事人一樣。晚上加完班我便趕到醫院,看看表,也已經快九點了。

  推開病房門,紀顏就看見我了,招手叫我坐過來。“真是無聊啊,像我這樣性格的人讓我住院簡直等于坐牢。”紀顏感慨地說,用枕頭靠著坐了起來,“我干脆說個故事吧。”

  窗外下起了大雨,很嘈雜。我討厭下雨,因為很多人說,雨是死人不愿離開人世的悔恨之淚。正好紀顏要講故事,我便踏踏實實地坐了下來,這雨,估計一時半會兒停不住。

  那天正好是八月里的第一個星期四。我獨自一人在夜色中趕路。開始還天氣很好,后來莫名下起了大雨。那時候我已經走到了郊區,路邊已經罕有人跡了。我只好硬著頭皮看有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一晚。還好走了一會兒就看見前方出現一座微亮著燈火的房子。我抱著試試的心態叩響了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漢子,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幾乎比我高了一截。他打著赤膊,穿著一條黑色的四角褲衩,好奇地望著我。男人很胖,肥碩的胸膛上長滿了卷曲黑色的胸毛。臉兩邊的贅肉已經耷拉下來,五官猶如塞在一團面粉里一樣,小小的眼睛,幾乎看不見的鼻梁。

  在這種夜色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種恐懼感,幾乎忘記本來的初衷。僵持了幾秒,屋內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大概是對男人這么久沒聲音感到詫異,那漢子不耐煩地回應一句然后轉身問我:“您有什么事么?這么大雨您還在外面亂走啊。”雖然相貌比較兇,不過說話卻很有禮貌。我連忙告訴他我是個路人,由于大雨想在他家寄宿一下。他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也難怪,誰肯讓一個陌生人留宿呢。

  我連忙出示我的證件,并拿出一些錢給他。中年漢子看著我手中的錢,眼睛射出攫取的目光。“好好,您就在后院里吧,我幫您支張床,將就睡一晚吧。”說著把我領進屋來。

  屋子里面比較寬敞也很暖和。走過前面的房間我看見一臺攪拌機和許多面粉,想必這兩人靠做面食為生。里面是臥室。左邊的大床上躺著個年輕女子,我只掃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轉過頭。發黃的墻壁已經起了霉,被一些破舊的女性掛歷胡亂糊了幾下。房間的橫梁上吊著一個燈泡,昏暗的光線讓人覺得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我被帶到后院,說是后院,其實不過是一間搭起來的草棚,大概也就幾平方米,簡陋但還算結實,沒有進雨。中年男人搬來一張折疊床,正好鋪了下來,又拿來一條毯子扔給我,然后就進了里屋,接著又聽見女人的不滿和男人的討好聲,不久又傳來一陣咀嚼聲和肉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聲音如洪水一樣。我睡不著,但明天還要趕路,于是強閉著雙眼讓自己放松休息。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一陣悶雷把我震醒了,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液晶屏顯示著十點十分。我翻身想繼續睡一下,結果蒙眬間卻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我猛地一激靈,坐了起來。

  外面又是一道閃電,我借著光看到了,中年男人如惡魔一樣猙獰著臉孔站在我床前,雖然只是一剎那,但我還是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菜刀。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們都沒有動,我依舊坐在床上,他則站在旁邊。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犯得著取我的命么?”我必須保持冷靜,急躁憤怒膽怯都會在危急關頭要了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幾下,“錢?你給了我我放了你,然后你再找警察來,你當我是傻子么?剁了你錢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看來你這兒還是家黑店。”我說完這句話馬上滾到棚子的角落,盡量保持距離。他力量比我強太多,硬來我根本不是對手。

  “別躲了,這里就豆腐大,我隨便拿刀亂晃也能砍死你,你認命吧,誰叫你半夜亂走,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鴨子。哈哈哈。”男人開始狂笑。那笑聲聽起來如同喪鐘一般,我心想難道自己要命喪于此?里面的燈忽然亮了,女人披著碎花外衣出來了,插著雙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就像廚師看那些待宰殺的豬羊。

  “利索點,我們還要做事,明天張記包子鋪的伙計會來,我們許的包子要如數給人家,嘿嘿,還真是送上門來的肉餡。”我本來還對女人寄托點希望,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沒料到這年月還真有接孫二娘衣缽的傳人。

  現在我要面對的不是胖子一個人了,那女人不知道從哪里摸出根搟面杖,慢慢地挪向我后面。我不能動,一動胖子的刀就會呼嘯著削掉我的腦袋,但不動女的搟面杖也會掄過來。時間一秒秒過去,我頭上開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的時候,外面打了一個悶雷,這個雷和以前不一樣,非常沉,我們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大家都感覺到一陣涼意。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地環視了下,她已經走到我側面了。

  我趁著胖子愣神的時候,猛地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惟有那個地方有水漬,所以從那里出去應該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來,但用力過猛,在地上滾了好幾下,還擦傷了額頭,外面的大雨馬上把我淋了個透濕,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來,我連忙爬起來想跑,但我一起來腳就邁不開步子了——一道閃電過來,清晰地把我面前的七個人照得明晃晃的。

  蓑衣,斗篷,七人眾。他們并排著站在我面前。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傳說是真的。而且七人眾如果存在的話,那他們是無法被消滅的,他們本就是人陰暗面的集合體,猶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絕不是法術之類可以驅除的。我看不見斗篷下的臉,但我能感覺到那種濃烈的死亡氣息。

  身后的兩人已經趕了過來,顯然他們不知道七人眾的可怕。

  “你以為找到幫手了?”胖子有些喘氣,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的盲杖,大笑道:“老子連你們這幾個瞎子一塊殺了做包子餡。”說著拿著刀沖了過來。倒是女人似乎直覺地感覺到詭異,后退了幾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的,沒拉住。

  我閃到一邊,胖子直直地沖了過去,刀一下就劈到了第一個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地笑,但他的笑容卻凝固在他臉上,因為他看見了那人面無表情的臉,而且七人眾包括被砍的那個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雕塑一樣。

  胖子使勁想抽出刀,但怎么也拔不出來,他想放開手,但刀似乎已經和他連為一體了。

  “暴食者,漲肚之刑。”我聽見為首那人低沉而冷硬如石頭般的聲音,接著七個人分別抓住胖子的手腳和頭,剩下的掰開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殺豬一樣喊著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這時候已經嚇得不會說話了,她癱坐在地上,雨水順著頭發流下來,一只手按在心口,一只手捂著嘴巴,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胖子。

  他們把胖子翻了過來,接著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地往胖子嘴里塞。胖子痛苦地大喊著,但根本無力反抗。我忘記了逃跑,看著他們如同填鴨一樣把土塞進胖子的肚子。胖子的臉漸漸變成了豬肝色,肚子好像也變得圓滾滾的。

  胖子的哀號回蕩在空曠的郊外,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后只有小聲的呻吟,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里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幾下,不動了。肩膀上挨刀的那人忽然猛地一抖,整個人像冰塊一樣融化在雨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胖子的肚皮開始蠕動,里面似乎有東西要出來一樣。

  仿佛破殼一樣,終于胖子的肚子發出如同被撕裂的綢子一樣的響聲,接著一只手從裂縫中伸了出來,說是手,不如說是骨頭更恰當,手臂伸出后緊接著是肩膀,然后是頭顱。整個人從肚子里鉆了出來,和剛才消失的一個樣子。

  他們再次站成了一排,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又和泥塑一般。女人已經完全嚇傻了,呆呆地看著胖子的尸體動都不動。我勉強站了起來,但始終走不了路。

  七人眾忽然一起轉身,排成長列向我走過來,直到我面前大概一人多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后不動了。我知道他們在觀察我。過了一會,他們就走了,和我擦身而過,又是一個搭著一個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在濃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計殺了不少人,但沒想到讓他送命的卻是他暴飲暴食的習慣,估計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結束了。不遠處胖子的尸體慘不忍睹。那女人也瘋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個電話給警察,然后再次上路了。

  我以為事情這樣結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他們居然又出現了。

  那段時間,父親生病住院了,心里非常煩躁的我晚上一人在醫院附近轉悠抽著悶煙。和一年前一樣,沒來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邊有個涼亭,我就躲了進去。

  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涼得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點冷,于是抱緊了雙手坐在涼亭里等雨停。一個二十多歲穿著緊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笑嘻嘻地朝我走過來。女孩的妝化得很濃,黃色卷曲頭發隨意地盤著,雖然年輕,但仍能看得出她濃妝下的疲憊與放縱。

  “大哥,這么晚還在外面啊,和我耍耍么,便宜。”女孩走近了,涂得血紅血紅的嘴唇挑逗地說著。我有點煩惱,別說我父親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沒這種愛好。我沖她擺擺手,怕她糾纏,索性站到了涼亭邊緣,把臉別到一邊,雨更大了,和著風,打在我臉上。“不要就不要,擺什么譜!”她似乎也有點不悅。我們兩人就這樣無聲地呆在涼亭。

  過了會,忽然聽見女孩熱情的聲音,又像是在對我說:“哎喲,那邊來了好幾個,我就不相信老娘一個都吊不到,才懶得理你這傻冒。”

  我沒回頭,想是又來了幾個躲雨的。可是我忽然覺得背后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幾個人進來怎么自己一點感覺也沒有,而且什么聲音也沒聽到。我猛地轉身——果然,又是他們!

  一年后的同一天,我再次見到了他們。七人眾一點變化都沒有,他們呆立在涼亭旁邊,看著那個女孩在恣意地挑逗。幾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的女孩似乎很迷惑,覺得這幾個人怎么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個時候其中的一個走了出來,抓住了那女孩的頭發,他口里嘀咕著。女孩嚇壞了,大聲哭喊著想掙脫。另外幾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個把手伸向女孩的頭顱。

  女孩痛苦地把目光投向我,“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話還沒說完,女孩的眼里全是淚,被按住的雙腿絕望地抽搐著。

  冷冷地站在女孩旁邊,當女孩停止掙扎斷氣后,他把衣服脫了下來,斗笠也摘了下來,里面就如同空氣一樣,每脫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體,等全部衣服拿下來后,他也消失了。剩余的人居然還單手作了揖。穿起那些衣服戴好斗笠又站到了隊伍里。

  七人眾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許我是惟一見過他們而生還的人了,但這次呢?

  接下來,是不是輪到我了?

  和去年一樣,我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那只是徒勞,我就那樣傻站著,路邊安靜得很,連過往的車子都沒有,這里只有我一個人。

  他們就那樣站在我對面,如此近,又如此遙遠,地上的鮮血提醒著我,如果他們愿意,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隨時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個開口了,還是那樣陰沉冰冷的聲音,如同用機器發出來的一樣。

  我不解了。我很想問他們為什么。但七人眾已經走遠,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虛脫了,強撐著涼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醫院。父親見我臉色不好問我怎么了,我不忍欺騙他,只好全部告訴了他。

  父親沉默許久,然后說:“或許第一次見面以后他們就一直跟著你,七人眾會一直繼續下去,每當他們給一個人用刑,七人眾中的一個就可以超度。你以后還是少在晚上行走,平時注意修身養性,這樣即便見到他們,他們也是無法殺你的。”

  “七人眾真的存在么?”我忍不住問道。紀顏望著我,點了點頭,“不過似乎從那次以后再也沒見過他們,也沒聽說過他們出沒。”

  醫院規定的探視時間過了,外面的雨還在下。我不自覺地站到了窗口,朝外望去,外面漆黑,除了偶爾幾輛亮著燈的汽車鬼影也沒有。正當我要回身時,一個閃電劃開了黑夜,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我清楚地看到了——

  樓下的停車場上有七個人,他們戴著斗笠,穿著黑色的蓑衣,一個接著一個走著。而且我還看見,為首的一個抬起了頭,朝我這里望了望。但我還沒看清他什么樣子,外面又恢復了黑夜。

  我急忙沖下樓,但外面什么也沒有。是幻覺?還是那就是傳說的七人眾,在雨夜里無休止地走下去,無休止地實施刑法?

  八月的第一個星期四,夜晚還是少出去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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