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世上最強的空戰解說員

　　顯示屏、儀表盤、信號燈閃得越來越劇烈，突然噼里啪啦的電火花亂閃，然后一片片熄滅。轉眼間，整個駕駛艙‘停電’了，所有儀器都停止運作，蒙著一層不自然的陰霾，如同在廢品倉庫堆放幾十年，覆蓋著厚厚灰塵的老家電。古鐵抬頭望向艙頂的先進光電雷達顯示屏，沒有見到任何閃光，原本光滑的屏幕蒙著一層薄灰，連倒影都看不清楚。
　　
　　但駕駛艙并不陰暗，反而比先前更加明亮。鮮紅的朝霞透過駕駛窗，把駕駛艙鍍上一層血紅色。古鐵抬起手捂住眼睛，皺眉說：“這是怎么回事？”青琉璃端起果汁喝一口，瞇著大眼睛欣賞東方的朝陽，笑瞇瞇的說：“駕駛窗有自動濾光功能，會自動過濾掉刺眼的強光，讓駕駛艙保持著合適的亮度。主人的女鬼妹子破壞了女武神的電子系統，自動濾光也失控了，窗玻璃變成白玻璃。嗯，今天的太陽不錯，紅彤彤的，一個華麗麗的血色黎明。”
　　
　　“華麗麗的血色黎明？”古鐵忍不住笑了：“我的小姑奶奶，你還有心情欣賞這個？”
　　
　　“why-t？”青琉璃又端起果汁品嘗，繼續欣賞那漂亮的朝陽。
　　
　　“說吧，你打算怎么做？”古鐵問。
　　
　　青琉璃沒有說話，只是咧開粉嫩的小嘴，吐出細長分叉的舌頭舔一圈嘴唇，恍如一只即將進食的怪獸。古鐵自覺的閉上嘴，拉起安全帶系緊扣嚴實。決心當一個沉默的觀眾。作為青琉璃的主人，他對這只狡黠的小惡魔還是比較了解。她表面上貪玩、懶惰、滑稽。不遵守魅魔的本分。用匕首割開這層表面，能發現她的本質，還是貪玩、懶惰、滑稽，名為魅魔卻不干魅魔的本職。再用匕首割開才層本質，才能找到一顆冰冷、暴虐的黑色淚滴。
　　
　　平常的青琉璃只是一個貪圖玩樂享受的少女，跟普通人差不多，只不過口味更加廣泛，手段更加惡劣。現在的青琉璃終于露出惡魔本色。卻不像是追求的魅魔，而是一種更黑暗的邪惡。古鐵不知道青琉璃想要什么，但不論她要什么，他都會無條件支持。
　　
　　青琉璃默默喝完果汁，才微笑著說：“星彩石。”
　　
　　星彩石脫離古鐵變成人形，罕見的幽幽嘆息：“唉，你真一如既往的亂來！”
　　
　　“我看中的東西。我已經在品嘗的美味。”青琉璃撫摸著空杯子，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讓人恍惚聯想起嗜血的鯊魚：“竟然有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貨想要搶奪。我當然要給他們一點顏色。不過我目前的能力有限，需要你的全力幫助才行，你一定會幫忙吧。”
　　
　　“他坐在這里，一副鐵了心不打算走的樣子。”星彩石斜視古鐵一眼。
　　
　　“那麻煩你保護整架飛機。我與女鬼小姐交涉一下。”青琉璃說。
　　
　　星彩石拉起古鐵的左手，身體化作一束彩光回歸契約烙印內，但力量化作七彩流光大量涌出，轉眼充滿整個駕駛艙，再洶涌流向其他艙室。與此同時。青琉璃解開了束發絲帶，披散長發俏生生的站起。微微歪頭看著古鐵：“主人，待會會有一些小小的驚險。”
　　
　　“我知道，我該怎么做。”古鐵很平靜的回答。
　　
　　“暫時還不知道，但隨時會通知主人。”青琉璃說。
　　
　　“不用客氣。”古鐵說。
　　
　　青琉璃抿嘴一笑，嬌小的身軀化作一片朦朧的霧氣，覆蓋在那些陰冷的儀表板和顯示屏上。激烈的超自然碰撞隨后發生，整個駕駛艙到處電火花亂閃，穩定飛行的女武神也劇烈搖晃起來，一會俯沖一會左翻滾，一會右翻滾一會拔高，比最劇烈的過山車更劇烈一千倍。古鐵被搖得頭暈目眩，卻露出享受的笑容。在地球上，他只是一個屁齤民家庭的兒子，畢業工作之后也只是一個屁齤民，從沒有多余的時間和金錢做過山車，現在倒是徹底享受了一把。
　　
　　“做過山車尖叫的那些廢材遜斃了。”古鐵笑著自言自語。
　　
　　女武神劇烈翻滾，比滾筒洗衣機滾得更厲害，但駕駛艙門突然開了，紅白像壁虎一樣趴在地上，很平穩爬入到駕駛艙，背上還馱著另一只幼女。小米蘭像樹袋熊一樣摟著，擰著眉心緊閉眼睛，鼓著小臉使勁抿著小嘴，一副要吐出來的樣子。紅白爬到古鐵跟前，又抱著腿爬到古鐵身上，搖晃著小尾巴喊：“古鐵哥哥，紅白愿意為古鐵哥哥做任何事。”
　　
　　星彩石的契約烙印還在噴射光波，古鐵只能舉著左手，用右手抱住兩只小家伙，再用靈能之手包裹體她們。小米蘭立刻放開紅白，蜷縮在古鐵的大腿上，非常吃力的哈哈喘氣。古鐵靈機一動，笑著說：“紅白，小米蘭很難過，紅白可以幫哥哥照顧小米蘭嗎？”
　　
　　紅白點點小腦袋，甜甜的說：“古鐵哥哥，小米蘭是你的干女兒，可好了。”
　　
　　“什么？”古鐵納悶的問：“干女兒？”
　　
　　“唔，古鐵哥哥已經承認了。”紅白用力的點點頭。
　　
　　“我還承認了？”古鐵更加納悶。
　　
　　小米蘭一直是難受的表情，現在卻睜開水汪汪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古鐵，小臉浮現可愛的紅暈。紅白一本正經的說：“十多分鐘前，紅白見到了古鐵哥哥，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古鐵哥哥擔心紅白，于是小米蘭蘀紅白解釋。古鐵哥哥，你一定記得這事。”
　　
　　“是呀，她告訴我，你看見一朵好大的蘑菇云，就抓狂了。”古鐵說。
　　
　　“不是抓狂，紅白是太激動，太興奮。”紅白說。
　　
　　“是是是。”古鐵拍拍紅白的頭，沒好氣的問：“但她的回答。與干女兒有什么關系？”
　　
　　“古鐵哥哥，你仔細想想。”紅白瞪著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緊盯著古鐵。
　　
　　古鐵擰緊了眉心，很認真的開始回想。當時，紅白正在他身上團團轉，如同一只狂犬病發作的小瘋狗。他擔心紅白吃了不干凈的東西，被邪惡的病毒入侵大腦。就在那時，小米蘭從炮口爬出，屁顛屁顛的跑到他跟前，摟著他的膝蓋脆脆的說：“干爹不用擔心……”
　　
　　古鐵終于想起來了。皺眉問：“就是這樣？”
　　
　　“嗯嗯，古鐵哥哥默認了。”紅白說。
　　
　　古鐵沉默了一會，才問：“紅白，這是你們算計好的？”
　　
　　“才不是，古鐵哥哥自己接受的。”紅白抱起小米蘭按在古鐵的胸甲上，一本正經的說：“古鐵哥哥，小米蘭不可愛嗎？可愛的小眼睛是一只鸀色一只藍色。聲音像蜜糖一樣甜美，小臉蛋又白又嫩，還有漂亮暖和的羽毛。小米蘭還答應了紅白，每年褪毛的時候，她會把掉下的羽毛做成羽絨枕頭送給紅白。古鐵哥哥，這樣可愛的干女兒。你不想要嗎？”
　　
　　古鐵猶豫了，小米蘭可是邪教領袖羅格的女兒，一只高深莫測的小魔女，收做干女兒可是有很大的風險。紅白見古鐵遲疑猶豫，立刻偷偷抓住小米蘭屁股上的一簇羽毛扯一把。小米蘭的小眼睛立刻被霧氣覆蓋。睫毛簌簌發抖，一副傷心、難過、痛苦。隨時要哭泣的樣子。古鐵最見不得這種可憐可愛的模樣，無奈的說：“小米蘭，你的父親會答應嗎？”
　　
　　“干爹是米蘭的，不是他的，不要他管。”小米蘭嘟著小嘴說。
　　
　　古鐵還是有些猶豫，對羅格的憂慮漸漸淡去，換成一種拐騙幼女的罪惡感，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罪惡感。紅白用力抱住小米蘭，嗲嗲的說：“古鐵哥哥，小米蘭可好玩了，香香的，軟軟的，漂漂亮亮的，過了這村沒這個店，過了這個廟沒有這個尼姑……”女武神突然一陣劇烈搖晃，紅白被震得不停亂換，不小心一頭槌撞上小米蘭的腦門。小米蘭頓時兩眼發白，癱倒在古鐵的懷里，哼哼唧唧的流著口水傻笑，一副癡呆兒的樣子。
　　
　　紅白摸摸腦門，連忙抱著小米蘭喊：“小尼姑，沒事吧？快醒醒，一定要沒事啊。”
　　
　　“我就是擔心她被你玩壞啊。”古鐵嘆了口氣，用右手環住兩只小鬼，抬頭看向駕駛窗外。一發導彈剛好從女武神旁邊掠過，留下一束蒼白的煙霧危機。古鐵嚇出一身冷汗，還來不及擦掉額頭的汗水，又看見一枚迎面射來的導彈，忍不住嘀咕：“女神姐姐保佑。”
　　
　　女武神更劇烈的橫翻滾，差點甩斷了古鐵的頸椎，但也險而又險的避開導彈。古鐵擦掉額頭的冷汗，隨后在紅白腦門上抽一巴掌，干巴巴的說：“說些什么？”紅白誤會了，以為古鐵讓她講解這場空戰，立刻端正過坐在古鐵大腿上，脆脆甜甜的說：“親愛的觀眾朋友們，大家早上好，我是紅白，殺戮廢墟的超級駕駛員，很榮幸擔任本場比賽的解說。”
　　
　　古鐵的本意很簡單，讓紅白隨便說些什么，放松他過度繃緊的神經。現在紅白歪打正著，可愛又俏皮的做解說，古鐵還真被分散注意力，期待紅白能說出一些什么。紅白伸長小脖子瞅著窗外，甜甜的說：“交戰雙方是身價300億金幣的古鐵和臭名昭著的奔馳貝爾空賊團，他自從羞辱暖風港的大小娜迦之后，就成為暖風港的公敵。至于300億金幣的通緝懸賞是不是來自暖風港，就不得而知，也不是今天的重點。今天只有一個主題，那就是……”
　　
　　紅白突然跳起來，舉起小拳頭大叫：“最勁爆的空戰。”
古鐵看傻眼了，但紅白激情四射的解說剛剛開始。她華麗的轉身一圈，指著一根迎面射來的導彈大喊：“這是一發‘淫棍’導彈，淫棍是盜賊們自娛自樂創造出的追蹤導彈，威力強，速度快，能緊緊追蹤敵人不放，直到像淫賊一樣狠狠插入，引發一場轟轟烈烈的。如果女武神被淫棍來一發，絕對會懷孕。機組成員們會從卵子變成受精卵。即使淫棍不射中女武神，只要足夠接近女武神。還是能夠轟隆隆大爆炸，噴得女武神滿身都是。”
　　
　　古鐵聽得又羞又惱，心生一巴掌抽翻紅白，塞入火箭筒射到水泥墻上的沖動。
　　
　　紅白毫無自知之明，蹦蹦跳跳的大喊：“但作為殺戮廢墟第一高帥富，毒液的丈夫，灰燼的姘頭，五頭龍戰團的戰團長。玩家古鐵是一個極其優秀的惡魔術士，養著兩只窮兇極惡的惡魔。其中一只惡魔名叫‘星彩石’，是一只擁有大師級避孕光環的冰山處女。她是一只專業的傲嬌受，不會輕易暴露嬌羞和嬌弱，絕不會接受主人之外的任何不潔。她正在釋放避孕光環的威力，強烈的靈能輻射從女武神內釋放，沖擊這些淫棍。讓淫棍們神經遲鈍。”
　　
　　女武神又一次劇烈翻滾，擦身避開了這枚導彈。紅白興奮的大叫：“看吧，淫棍從女武神身邊飛過，去沒有她妹的爆炸。它像橡膠棒一樣麻木，沒有任何反應。這就是避孕光環的威力，它能針對性的拒絕任何入侵者。不讓壞人占半點的便宜。奔馳貝爾的空賊們一定傻掉了，它們硬起的老二肯定軟掉了，這些龜孫子一定在用屁齤眼嘀咕，為什么會這樣……”
　　
　　古鐵終于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紅白后腦上：“斯文。”
　　
　　紅白乖乖的坐下。甜甜的說：“古鐵哥哥，不喜歡這種風格嗎？”
　　
　　“這是什么風格？”古鐵拉長臉問。
　　
　　“強盜的解說風格。強盜經常舉行格斗賽，就是這樣激情解說。”紅白說。
　　
　　“如果你知道情況，給我概括的介紹。”古鐵說。
　　
　　“是的，古鐵哥哥，戰斗簡報式講解。”紅白脆脆的輕咳一下，繼續甜甜的說：“敵人是奔馳貝爾空賊團，奔馳貝爾是西海岸一代臭名昭著的劫匪，偶爾也客串傭兵。他們下手極其狠辣，所到之處寸草不生，男人必殺女人必奸，老人和幼兒都不放過。他們的殘忍得到許多雇主的賞識，經常接到一些慘無人道的血腥任務。可以相信，鸀森廢墟中的大量尸體是奔馳貝爾提供，如果出現大量被奸殺的女人和幼兒，那十有是奔馳貝爾。”
　　
　　古鐵回想起那些幼童和女士，點頭說：“明白了，還有呢？”
　　
　　“這些導彈名字真叫‘淫棍’，擁有簡單實用的跟蹤功能，能緊追目標不放。它們即使不直接擊中目標，只要接近到目標附近，就能猛烈爆炸，用碎片炸傷敵人。”紅白瞪著小眼睛說：“正常情況下，剛才的幾發淫棍導彈鐵定會爆炸，把女武神轟得遍體鱗傷。嘛嘛，但星彩石釋放一種特殊的靈能，妨礙這些淫棍導彈的電子系統，讓自動引爆失去效果，無法追蹤女武神。這是惡魔慣用的伎倆，星彩石的操作很精細，讓所有導彈都失靈。”
　　
　　“如果禿鷲的導彈失靈，會這么樣？”古鐵問。
　　
　　“狗斗。”紅白瞪著小眼睛說。（狗斗：老式空戰中，幾架飛機的近距離纏斗。）
　　
　　接下來，女武神極度驚險的不停翻滾，避開一枚枚擦身而過的導彈。很快，六架禿鷲出現在視野內，相距不到一千米。它們分散成三個雙機小隊，一個拔高占據高空優勢，兩個小隊從左右包抄，沒有再導彈亂射。女武神急速拔起，直奔著高空的雙機小隊飛去。
　　
　　“女武神犯下嚴重錯誤，應該低空擺脫，不能爭搶高空。”紅白立刻說。
　　
　　兩架禿鷲機身更輕速度更快，迅速飛到高空，然后轟鳴著俯沖，同時猛烈開火。女武神被直接擊中，失控的劇烈翻滾，找書苑 wwｗ．zｈaｏshuyuan.com 貨艙內的那輛越野車像皮球一樣滾個不停，一個輪胎飛到了駕駛艙里。古鐵緊緊抱著紅白和小米蘭，低聲禱告：“女神保佑，落地之前不要爆炸。”
　　
　　“古鐵哥哥，女武神不會爆炸，星彩石保護了女武神。”紅白瞪著小眼睛說。
　　
　　“什么保護？”古鐵大聲說。
　　
　　“就是惡魔裝甲，把惡魔能量與金屬融合……”
　　
　　紅白還沒說完，左右包抄的禿鷲已經截住女武神，射出密集的彈幕。女武神被連續擊中，古鐵聽見打在機身上的咚咚悶響，渀佛站在暖棚下被冰雹狂砸。許多發子彈擊中窗玻璃，濺起一些火花就彈開，只留下兩指寬的槍眼。但女武神確實沒有爆炸，沒有子彈擊穿女武神。古鐵已經感覺到了，星彩石的力量覆蓋在機身外表，形成一種類似惡魔鎧甲的護盾。普通槍械彈藥難以擊穿惡魔鎧甲，所以這些子彈打中女武神后，僅僅只是彈開。
　　
　　突然間，機腹一陣刺耳的嘎啦轟鳴，竟然撕開了一個大裂口。
　　
　　“嘛嘛，女武神還是要墜毀。”紅白說。
　　
　　“為什么？導彈沒打中，子彈也被彈開？”古鐵驚訝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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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屬疲勞，女武神的動作太大，拉傷了自己的筋骨。”紅白笑瞇瞇的說。
　　
　　女武神突然急遽旋轉，直奔著霧海一頭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