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青與李禮羥等人對峙的時候,在場的人并沒有發現,趙原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到插著繡春刀的樹干旁。
適才繡春刀被震飛,插沒入樹干,穿透出去,露出纏繞破舊繩條的刀柄,。
“繡春刀,飛魚服,錦衣衛。”
趙原論念道,忽然抓住刀柄,將其拔出,讓它在空中甩出一道亮光,插回破舊的刀鞘。
然后,他開口了:“旗長,錦衣衛有一個規矩。”?
其余人一怔,望向趙原論,女孩更是愣住了,同樣往趙原論這邊看。
陳青則眉頭緊皺,事態,似乎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掌控。
李禮羥望見著趙原論,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
趙原論慢慢地走,鞋履踩過草地,發出颯颯聲,邊走,他邊說:“若有人敢挑戰小旗,得勝,便能取而代之。”?
周圍人色變。?
李禮羥深深地看了眼趙原論,沒說話,退后幾步,留出一個通道。?
然后他看向趙原論,喃喃自語:“既然你要如此,我看戲也好。”
韓易云則走到陳青身后。?
常樂懵了許久,然后則持著雁翅刀,咧著嘴,走到趙原論身后?
李禮羥笑了,“常樂,你走錯地方了。”?
“沒錯,我妹喜歡他。”常樂咧嘴笑道。?
李禮羥繼續道:“那你妹可能守活寡了。”?
常樂摸了摸腦袋,回道:“我信原論。”?
趙原論沒說話,將纏繞在繡春刀柄的破舊繩條一圈一圈解掉,最后,刀柄露了出來,是暗金色的,與其他繡春刀不同。?
那破舊繩條解開,露出的,卻是一張布縷。?
依稀能見到一行字:“生懼,死服”?
“這柄刀,是趙千戶的刀。”?
李禮羥喃喃,眼眸的懼意一閃而過,?
沒人說話了。
除了陳青,他平舉起手里的虎紋劍,淡淡開口:“你的依據,就是這柄刀嗎?”?
“一柄死人的刀?”?
趙原論褪下身披的蓑衣,露出一聲系黑的飛魚服,從懷里掏出一道玉佩,掛在腰間。?
“錦衣,繡春刀,龍鳳玉佩。”?
趙原論持刀平舉,許久,說了一個字,?“來。”
陳青發出了些許殺氣,冷森道:“你若想死,早與我說便是,不用你等到今日。”?
“來。”?
陳青眉頭一皺,又繼續說道:“你可知道,以你我的實力差距,我殺你,不過百招。”?
“來!”?
這第三聲來,卻讓陳青眼中寒芒暴漲,他單手持虎紋,腳下猛地爆發,兩步,就到了趙原論身前,右持虎紋劍揮出,劍勢重。?
趙原論眼眸豎起,橫刀出鞘,刀出如龍,直來直往,砸在虎紋劍上。?
砰!?
刀劍碰撞,砸出巨響。
周圍的空氣都被擠壓出去。
鏘,趙原論退了兩步,而陳青,也退了半步。
“一招。”
李禮羥心里數道,他在想,趙原論能撐多少招。
“退了。”趙原論心里想。
他注意到陳青退了,雖然僅是半步,不過這也說明,陳青的劍重,不是因為他的臂力比自己要強,而是他用劍的方法屬于重。
“第二招。”
趙原論刀勢不改,用快刀,腳步挪移,迅疾來到陳青右側,照著虎紋劍正劈。
陳青便冷聲道:“你的刀,沒有我的劍重。垂死掙扎。”
他靜等著,等刀來到他腰間,稍微提劍,重重劈開趙原論的刀。
“你來來去去都是這幾招,有用嗎?”
陳青眼神寒冷,持劍,腳下一蹬,第一次出動出劍,平劍刺去。
趙原論之下而上,不避,不躲,直接朝陳青手里的虎紋劈。
欽。
趙原論這次退了三步,而陳青卻一步未退。
但他看見了,陳青的眉頭在他的刀劈在劍上時蹙得很緊。
陳青的身上有傷,而且是右肩。
“陳青身上的傷不止這一處。”
趙原論皺眉暗道。陳青右肩有傷,他適才驗證出,他肩膀有傷,所以劍不能高舉,因此缺乏進攻的手段,剛才主動平舉出劍,與他硬碰硬,他肩膀的傷支撐不住,于是眉頭皺起。
第二,陳青胸膛有傷,他能從衣袍上見到包扎的痕跡。
兩處傷,但陳青的傷絕對不只有兩處。
要殺人,就必須拿著自己最強的地方,去攻擊敵人最弱的地方。
陳青原地持劍,一劍一劍劈來。
他劍用的很奇怪,不喜歡刺,倒喜歡劈。
趙原論便一招一招地與之硬碰硬。
一刀,兩刀。
一劍,兩劍。
趙原論出刀,刀被彈得好高,勉強拉回,陳青出劍如掌握了某種節奏,一劍一劍,源源不絕。
“嘿嘿,重蹈覆轍,二十招內,原論就要輸了。”李禮羥心里暗想,手里持黑墨短刀,蓄勢待發。
“待會得快幾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免得旗長一劍砍下原論的腦袋。”
“為何原論的刀,遲遲沒顯露破甲的特殊能力?”
韓易云則皺緊眉頭,心底暗自思索。
他站在陳青身后,自然說明立場是站在陳青一邊。事實上,他加入錦衣衛的第三年,所在的小旗便接下暗殺江南名士的任務。
卻不知為何消息泄露出,那名士得知錦衣衛要殺他的消息,提前設下機關陷阱。
百人持火銃,百人持刀尖,更有名劍師數人,前院更是設有飛流后關。
這飛流后關是一種能同時發射百根鐵箭的機弩,霸道無比,尋常鐵甲十數疊加,在鐵箭面前也形同虛設,其中更有江湖教派之人落于暗處,隱秘無比。
一個小旗的錦衣衛面對這般埋伏,自然是落入死局,他本來也應該死的,但卻被陳青救下。
從此他便以陳青馬首是瞻,眼下見趙原論的刀似乎留有余力,便暗自在意。
?“原論莫非是想隱藏實力?可旗長的劍外重內平,若是被掌握了節奏,便如同捶打鐵培,縱然鐵培四跳,鐵匠師也已經掌握鐵培下一步的跳向何方。”
“此時若想掙脫,便難上加難,只有開頭掌握自主才有一線生機。”
“這等道理,原論不會不懂。”
他瞧見趙原論疲于將被正開的繡春刀拉回,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莫非原論沖昏了頭腦?”
韓易云忍不住如此想,但片刻便將這個想法甩出腦外。
錦衣衛中,任何人都可能失去理智,但唯獨原論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