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好幾天都未曾理過他。
“唉,說好了不生氣的?”他在門口叫喚著,就算他能輕松解開我的房門,此刻也沒敢輕舉妄動。
“我可沒說不生氣,我只是說不想揍你罷了。”我賭氣在屋內坐著,只許大夫進出,卻不許他踏進門半步。
魔君府邸的人大約也都能感受到這人待我的不同,所以一直以來,就算我有些欺負他們魔君的舉動,他們也不敢對我如何,甚至……還給魔君出謀劃策。
于是,我這原本寂靜的房門口,偶爾會多一只狐貍,有時是兔子,還有時會有一只小鳥。
但是我通通都未曾接受過:怎么,會抓寵物了不起嗎?
偏生我還總是聯想到,那時我沒有落紅,我還調笑他,他居然也沒反駁。
這次好了,直接給我拆了個穿,我才后知后覺地曉得,原來我才是那個傻子。
竟是被他整整忽悠了這么久。
他越是在外頭叫喚,我就越是不想開門讓他進來。
騙子,誰信你誰是兔子。
……
好在,這段時間以來,竟是有好處的。
這大夫說,我身上的妖氣雖重,但若是能加以旁物輔佐,倒是可以保住胎兒的性命。
我心中是有憂有喜的。
喜的是,我的孩子竟還有救。憂的是,就算能救回來,我也不知道這時間,究竟還能否足以讓我生下來。
咬牙之下,我看了看身邊的人,卻沒什么能用的人。這些,都是逐月的人,沒法替我打聽情報,更是沒法為我所用。
逐月倒是聽聞這個消息后,驚喜萬分,不僅連夜派人去給我找那些個“外物”,甚至還贈了不少寶貝給這些大夫,只說“若是平安產子,報酬更是優厚”。
弄得我都開始心疼起他的家底。
即便我知道這魔君府邸并不缺錢財,但也不是這么拿來用的吧?
唉,這孩子,可真不知節儉。
心中某些念頭一閃而過,我忽然記起什么,回身就朝門外的逐月大喊:“你且進來吧,有話想要問你。”
逐月開心地邁步進來,卻在對上我的目光之后,往后稍退半步,擔憂道:“……怎么忽然放我進來了?有什么打算么?”
我抿著唇忍笑,看來他竟是開始怕我了么?
饒是我假裝是他的師父那么多年,他也未曾怕過我分毫。待我跟他有了夫妻之實,他居然開始怕我了?倒是不枉此生了。
于是我燦然笑著道:“……沒什么,就是想跟你談談心罷了。”
也不知是我的笑容還是我的眉眼嚇著他了,他在門口猶豫再三才敢進來,有些心虛地看著我:“……你說?”
眼看著他到了我的跟前,卻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站定不敢上前,我心中偷笑不已,卻又抬頭眼巴巴地瞅著他:“……你怎么不過來呢?是懷陽不好看么?”
他又差點被我嚇退半步,一副復雜的面色看著我,似是在說“你發燒了”?
“唉,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的生辰。這些日子,我自己都給過糊涂了。想著反正閑來無事,就學點凡人界的東西玩玩,比如給你慶生什么的……”我故作淡然,又擺出一副小女人狀,生怕給他瞅出來我的半分不自然。
他倒是果真不太相信地暼眼看著我,良久,才道:“……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修仙和修魔的壽元都大大多于常人,生辰慶不慶祝,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這話說得我心口跳了跳:他該不是想到我是要計算他的年紀吧?
只說魔君若是沒有神獸骨血,便只能撐著兩百年。可我若是不能得知他的具體年紀,也無從幫起啊?
“別嘛,我就是想玩玩嘛。”于是我便干脆擺了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甚至伸手扯著他的衣袖擺了擺,“你就同我說說嘛。這樣,你同我說說,我便再也不生你氣了,如何?這個交易,總歸是劃算的吧?”
他看著我的眼神更是探究,似乎要把我望穿了一般,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
而我也不是以前那個不懂撒謊的懷陽了,亦是直勾勾地回視著他,一點兒都不帶怯懦的。
他似是想了想,最終還是輕輕開口:“……記好了哦,三月十八。”
“那,你這身子不是借來的么?轉魂之時的日子也是一樣?”我擺著一副好奇的面色,倒是又成功引來了他的答案:“是,轉魂的時日,必然是在我的生辰,否則很難壓下這天地道法。”
我一聽此言,立馬笑顏如花花:“好!那我便記得了。”
他似乎面上有種怪異之色閃過,但我一時間也沒抓住,只是沉浸在自己騙到了這生辰的結果之中。
……
待哄著他了會兒,又等他走后,我才掰著指頭算起自己這孩子究竟還生不生得下來。
雖然我不精于算術,但最后還是給我算了出來——正好在我孩子生下后的半月里,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其實到迄今為止,我也從來未曾問過,他究竟是否真的會不顧以往的情意收了我的骨血。但是,我想著,若是他要了便好,若是他不要,我定也要塞給他。
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吧,沒想到,這上天竟然還許了我這么一份大禮。
也許是這計算的結果讓我心情好了不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直到褚尤來訪,我也是心平氣和的。
他來的時候,也算是頗有誠意了,只是帶著褚懷盛一人前來拜訪。
“這香囊,要不還是給褚尤吧。”我略有些疲憊,“我細想了許久,這狐荷雖然是被他鎖進了不歸池,但心下對他感情不滅,把這香囊給了他,也算是全了狐荷一念。”
“那你你要不要見他?還是讓我轉交這香囊?”逐月倒是沒急著為我做決定。
“我去見見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能為了躲著褚懷盛一人,就把褚尤擋在門外。
更何況,這褚尤明知道我不想見褚懷盛,卻還是帶著他來拜訪,難道不是故意的?
于是我便梳妝好,挺著大肚子就走了過去。
褚懷盛想來已經聽聞過不少關于我的事情了,所以見著我大著肚子,也并未有什么驚訝之處。
倒是褚尤面上怔了怔,才端起酒杯道:“想不到許久不見,朝陽已經快為人母了,褚某倒是失策了,忘記帶賀禮來,還望勿要見怪。”說罷,他便一口飲盡了手中的酒。
我倒是沒什么好跟他寒暄的,只是,無意中,感受到了褚懷盛一抹哀傷的目光。
他在替我哀傷么?還是在替我很可能沒有母親、或是很可能沒有父親的孩子感到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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