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迢迢過來,真是麻煩妖王大人了。”我沒敢多看褚懷盛的目光,只想速戰速決。
褚尤道:“前幾日聽我家護衛說起你來了,我才知自己前腳剛走,后腳就錯過了你。想著你們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會親自前去,所以我也就過來瞧瞧。正好,懷盛也說多日不見你,甚是想念。”
我被他這說得有點尷尬,本來都只準備把褚懷盛當做個空氣了,現在反倒是他主動把話題引了過去,好不尷尬。
“是啊,許久未見了。朝陽還得多謝懷盛的救命之恩呢。”我笑吟吟的,倒是沒忘記朝逐月看了一眼。
他比我反應的還快,幾乎在我暼眼看過去之前,就已經讓人呈上來了一個物件。
我好奇地看著這東西被端到褚懷盛面前,然后其上蓋著的紅簾輕輕揭落。
這是一支笛子。
整個笛身被一片黑金色籠罩,其上還有遍布的暗龍祥云紋,我看著覺得有些奇特,卻又不知道這笛子究竟出于何處。
但是,顯然褚尤是認得的:“佛鬼緞笛!這不是那個人的……”
他的驚呼出聲,還有最后未完成的半句,嚇了我一跳。
什么玩意兒?誰的?
褚懷盛看著這笛子的眼神也陡然變了變,似乎已經明白了這笛子的出處。
我本是求助似的看著逐月,只可惜那家伙一臉淡然,一點兒也沒有要當場為我解釋的意思,只是兀自回答著褚尤的問話:“……是的。”
褚懷盛在褚尤眼色的示意下,很快伸手取了那支笛子于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才略有些猶豫:“……還真是其物。我原先以為,那人的東西應該是已經盡數丟失了才對。不知為何會在你此處?”
這話雖然是由褚懷盛問出口的,但褚尤倒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逐月,幾乎要給他瞧出朵花兒來。
逐月神色動也未動:“既然你們都對那人有所了解,不如就來說說看,你們認為的那個人,究竟是個什么身份?”
褚尤眸中厲色悄然斂下,而褚懷盛則是瞥了他一眼,再無多話,似乎在等著褚尤的回答。
逐月倒是不著急,認認真真地從面前取了一杯茶,慢慢品著,一點兒也沒有要催他們的意思。
我學著他的樣子,自也是取了茶,只是左嘗右嘗,卻怎么也沒法達到他那般品茶時的優雅樣子。
最后我選擇放棄:人啊,還是做自己適合的事才比較好。
也不知是多久過去,我掐著大約是兩炷香過去,褚尤才慢慢抬了眸,眼中流閃而過的竟然是悲傷:“……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若你知曉,可否能告訴我一聲?”
言語之間,竟然是在求他。
我現在已經不是驚訝了,簡直就是驚駭:想不到堂堂的妖王大人,居然在此求著魔君?還是——為了一個人?
我忽然有點明白這人是誰了。
“可以。”逐月倒是面上一片輕松,“她就是上一任的魔君。”
褚尤當場手顫,任由著整個酒盞砸到腿上。
我皺了皺眉,趕緊吩咐旁邊的小廝去幫他收拾干凈,再換上一杯新的酒。
好在修仙之人修習的術法不少,褚尤只是在回神過后輕輕彈了彈指尖,就將身上的酒漬一應去除。
當下一杯酒重新為他倒好之時,他已經從震驚轉化為了平靜:“……也難怪了,當時,我就覺得她的身份有些不同,只是從未想過她竟是這般身份罷了。”
逐月挑眉,不置可否。
殿內倒是一時間氣氛尷尬地有些壓抑。
我偷偷看著褚尤面上的神色流動,我猜,他是很在意葉輕的。說不定,還有可能是愛慕。
在葉輕把修為盡數傳給逐月后的最后日子里,他遇見了,然后帶回去好好養著,卻是怎么也挽不回她身上流逝的生命。
我自是有些暗嘆的,只是,這笛子也是她的么?
“葉輕于我,也算是故人了。這笛子,既然贈予你了,你便收下吧。”褚尤似乎是想打破這份尷尬,沖著一直未怎么發言的褚懷盛道。
褚懷盛這才接了笛子,躬身朝著逐月抱拳:“多謝魔君。”
逐月似乎對這禮節很是滿意,面上笑容不減,甚至還讓人端上來了各色茶點,都是靈氣盎然,倒都是適合給妖王和褚懷盛吃的。
他也沒忘了我,給我端上來的茶點,幾乎跟他倆的一模一樣,讓我不得不感嘆一句:這人可真是心細。
按理說,我在他府邸住著,我才是另類。但每每拿到的、用到的東西,都似是專為我定制的。
我一邊捏了一塊放進嘴里,一邊無意中瞥見了逐月含笑著的目光。
咳咳,你再這樣,我可真是得隨著你一同墜下深淵了。
沒敢再看,卻聽得逐月朝著褚尤一言:“既然都是葉輕的故人,咱們也算是舊識了。曾經的恩怨不少,將來的事情也都是難料。葉輕是我恩師,你們也視她為親人,不如今日一同好好多喝幾杯,也算是慰藉她的在天之靈吧!”
我還未來得及阻止,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他已經叫人抬上了不少好酒,只是回了我一個“安心”的微笑。
完了,這下子,本來只是想查清褚尤究竟心系何人,卻不小心給了逐月和褚尤一個統一戰線的橋梁。
我覺著自己此時應該是皺成了苦瓜臉,只得把懷中有著狐荷魂魄的香囊悄悄遞給逐月,先找了個借口退出殿外。
雖然我并不記得從前,也對現在的大悲宮沒什么好感,但我也無法就這么看著妖族魔修歡聚一堂。
倘若,他們真的聯手開始與人靈修為敵,我可該如何?
趁著夜色,我找著湖邊靜靜坐下,感受著湖邊的清風拂面,可我心內卻是依舊焦急不安。
我很害怕,這場禍事將是由我而起。
可事到如今,我連傳信的本事都沒有。整個丹田經絡之內,靈氣依舊空空蕩蕩。
咬牙之下,我還是起身走出了魔君府邸。
故作輕松地朝著幾名守衛笑笑:“我想出去散散心。”
幾名守衛交頭接耳了一陣,也沒讓我聽著些什么,便真的給我放行了。
我都能猜到,他們定是去通報逐月了。
只是,我如今當真是不想再讓大悲宮置于這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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