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倒白天的少年不給白天拒絕的機會,拉著白天的手就往附近的酒樓里走。
白天的伴當們本想阻攔,但是看到本來追逐少年的壯漢們卻對少年恭敬有加,猜測應當是官宦子弟,便唯唯諾諾的跟了上去。
白天有些生氣的瞪了伴當們一眼,伴當們低眉順目的樣子又讓白天的憤怒加深了一層。
這下,白天跋扈富二代的人設算是徹底崩了。衙內的狗腿子都跋扈不起來,衙內一個人怎么跋扈。
酒樓。
“來來來,我看你說話有趣,再說兩句讓我聽聽”。
白天目瞪口呆,這是哪家地主的傻兒子跑出來了,哥當年可是給諾獎得主打過雜的男人,這是把哥當小姐了。
白天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準備好好整整眼前這位腦子有點不靈光的二代。
“你算哪根蔥啊,你讓大爺說話大爺就說,大爺說了你聽的懂嗎?”
“哦?我爹叫朱高熾,你說我算哪根蔥?”少年壓下身邊人的躁動。
“風緊扯呼,”白天心中大吼。
真撞到鐵板了,也不知道這是仁宗的哪一個兒子。
“你爹是太子又如何,說到知識,在我看來你一竅不通”。
白天決定給自己換個人設,電視劇里,這些皇帝家的傻兒子傻孫子們,一般就比較吃這一套。
“哦?那我倒是要聽聽你有什么高論了,要是你說的不能折服我,我朱瞻基今天就讓你知道在我面前吹噓的下場”。
白天覺得自己汗都快出來了,仁宗兒子這么多,怎么沒讓他碰上個軟柿子。
自己面前這個中二少年,竟然就是日后的宣宗皇帝!
“你既然是皇孫,你可知道這天下有多大?”
白天決定用知識碾壓朱瞻基。
“一屋而已!”
得,這天下都是他家的,自家屋子那么大。
“那你可知,為何蘋果為何會向下掉落,而不是向上飛?”
地理不行,就換物理。
“笑話,你在戲弄我不成?蘋果掉落當然是會向下掉了,怎么會向上飛。”
朱瞻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白天。
“可惡,竟然被古代的原始人當傻子了!”白天心頭怒火又起,少年人的身子這時候也影響了白天理智的頭腦。
“所以我說,我說的知識你聽不懂。
為何蘋果向下掉落是天經地義?為何我們跳起來不會一飛沖天,而是又回到了地面?這些你都沒想過,還好意思聽我的高論?”
朱瞻基陷入了思考。
對啊,自己從小就知道,蘋果熟透了,就會掉在地上,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告訴自己,這是為什么。那么,眼前的這個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小的少年會知道嗎?
“你說為何?”朱瞻基思考了一會,實在想不通緣由,決定不恥下問。
白天本以為自己提出牛頓的小故事,會被這個時代的人訓斥為離經叛道或是不務正業,沒想到眼前這個從小接觸皇家教育的太孫竟然真的會思考這些問題。
白天其實被韃子入關后的思想禁錮的政策所誤導,總以為古人都是只會之乎者也,滿口子曰,縱觀整個華夏歷史,只有滿清中前期的讀書人才會如此。
至于歷朝歷代的皇家,沒有包容四海的胸襟,何以統治四方?
朱瞻基讓白天第一次有了深入了解古人的想法。
“我在三歲的時候,問過我家啟蒙先生這個問題,為什么蘋果熟了不會掉到天上去,他說我異想天開,于是我就燒了他的胡子,從此以后我就再沒見過他了。”
“最后直到四歲的時候,我才想明白這個問題”。
白天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回憶了一下牛頓爵士的萬有引力定律。
“首先,我做了個證明,證明我們腳下的大地是個球。”
朱瞻基又露出了看傻子的表情,本來朱瞻基聽到白天四歲就能想明白這個問題便驚為天人,但是聽到白天說腳下的大地是個球的時候,朱瞻基覺得白天可能是個弱智。
白天看朱瞻基露出看傻子的表情看自己,就知道朱瞻基此時在想什么,心頭有點無奈,咱大明朝基礎教育不到位啊。
白天很不喜歡朱瞻基的那個眼神,就跟朱瞻基說了繩測地平,水管灌水測弧度,登高望遠,歸海之船先見到桅桿等等來證明。
青春期的男生總是叛逆的,朱瞻基下意識的想要反駁白天,不過年輕的他并沒有急著否定白天的理論,記下來準備回去自己測試一番,回頭等證明了白天的理論是假的,再來狠狠打臉。
白天看朱瞻基此時已經不再認為自己是傻子囈語,便繼續闡述自己的理論。
接著白天給朱瞻基講了離心力,向心力重力,萬有引力的概念,最后得出蘋果為什么向下掉落而不是向上掉落的結論。
朱瞻基聽的云里霧里的,他不知道白天的道理是不是真的,不過白天四歲便能想到這么多,還是把朱瞻基給震驚了。
白天也沒繼續教朱瞻基初中物理的念頭,趁著朱瞻基思考自己拋出的萬有引力的功夫,招呼著伴當們趕緊離開了酒樓。
“呼,好險”。
白天溜出酒樓,長舒了一口氣,怪不得古人常說伴君如伴虎,差點得罪一個太孫就讓白天的冷汗把衣服后背給徹底浸透了。
白天也不敢繼續在城里裝富二代,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就匆匆睡去了。
朱瞻基給了白天大明之旅的第一次驚嚇。
朱瞻基回到宮中,心里還思考著白天在應天府遇到的少年的古怪理論。朱瞻基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但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對了,他想的東西到底對不對,重點就是腳下的大地到底是不是圓的!”
朱瞻基一拍大腿,想到了關鍵點。
朱瞻基不像他的父親,性格慢慢吞吞的,反而更像他的祖父,雷厲風行,想到就做。
朱瞻基叫來一個小太監,把白天說的那些證明地球不平以及測量地球弧度的方法告訴太監,讓小太監去原封不動再做一遍。
第三天。
“回稟殿下,小的昨天已經差人去試驗了,的確如您所說,咱腳下的大地不平呢,哪怕河南那么平的土地跑馬上百里,用繩子去準,也是中間高兩頭低呢。”
小太監覺得自家殿下閑的蛋疼,你明明都知道地不平了,干嘛還讓人去測。
朱瞻基有些迷茫。
自己真站在一個球上?
朱瞻基和自己的父親不是很親,但是卻非常喜歡和祖父相處,所以朱瞻基在得到自己站在球上的結論之后,第一時間就去稟告朱棣。
“皇爺爺,就是這樣,所以我們腳下的大地其實是個球”,朱瞻基毫無羞愧的準備把白天的理論據為己有,不過朱瞻基的理論知識實在不過關,他講出來的東西,除了他自己,沒誰能聽得懂。
朱棣聽完朱瞻基的理論,就讓朱瞻基離開。
而旁邊的中人在看到朱棣的臉色之后,低著頭緩緩退出了大殿。
“回稟陛下,臣已去查探過了,是殿下前些日子出宮,遇到的一個小少年,殿下此前說的那些都是此少年三四歲琢磨出來的”。
中人低著頭,向朱棣稟報調查結果。
“此子名為白天,永樂元年生人,今年年方十二,是應天府內有名的神童,過目不忘只是尋常,不過聽說此子不好圣人之學,專愛自己琢磨,曾……”
“好了,不用再說了,把此子帶過來給朕瞧瞧,竟能迷惑了朕的皇孫,讓朕看看神童到底有多神。”
朱棣語氣聽不出喜怒,不過已經伺候了朱棣有段時日的太監知道,此時的朱棣應該是非常的憤怒了。
“遵旨。”
中人領命,便將皇帝的旨意傳達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手中。
“嘿嘿,一個乳臭未干毛頭小子也能惹怒陛下,看來我錦衣衛是有段時間沒動作,世人都有些忘了我們這群人了。”
紀綱說著說著就笑了,他覺得這個惹怒了陛下的小子如果帶進宮中還有這個觸怒陛下的能力,錦衣衛看來是又能重出江湖了。
“帶人,今天這個小子,我親自去給陛下拿了來。”
紀綱帶齊人馬,浩浩蕩蕩的就朝著白府走去。
紀綱去白府的路上,看到有許多官宦家丁管家打扮的人,在見紀綱帶著大批錦衣衛上街,像是要抓人的樣子,紛紛大驚失色回府稟告,紀綱就是一陣暗爽。
永樂帝是個非常看重自己手中權力的人,錦衣衛的猖獗對于已經安定下來的大明帝國統治顯然是不利的,于是在朱棣的安排下,錦衣衛已不復洪武時期的盛況,現在的錦衣衛已經快變成一個單純的對外情報組織了。
這次錦衣衛的出動,紀綱覺得,自己的權柄很快就能回到自己手上了。
“錦衣衛拿人,無關人等回避。”
白府大門此時已被砸的稀碎。
錦衣衛拿人向來是暴力出手,這次重出江湖,紀綱想把活做的漂漂亮亮的,讓皇帝再次看到自己的能力。
然而白家本就是個小地主,此時家丁見錦衣衛拿人,哪里敢阻攔的,甚至還有人向錦衣衛報告自家少爺的臥室位置,好混個“污點證人”。
“你就是白府大公子白天?”
紀綱看著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少年,怎么也無法將觸怒陛下的惡賊和這張臉對比起來。
“就是爺爺,你待如何!”
別人怕錦衣衛,白天是不怕的,他清楚的記得高中歷史老師曾經講過,永樂朝錦衣衛的崛起是從凍死解縉開始的,現在還早,錦衣衛還是個“清水衙門”。
“年紀輕輕倒是有膽氣,帶走,交給陛下發落”。
紀綱順利的帶走了白天,這幾天正好白棠不在家,去城外的老宅看賬本去了,因此帶走白天的紀綱竟無人阻攔。
于是,白天就被錦衣衛壓著,進了宮。
白天這不是第一次進南京皇宮了了,早在小學的時候父母就帶小白天去明故宮里參觀過,那時候的他能參觀的地段不多,很多區域都沒有開放。
所以這是白天第一次來到皇帝辦公的御書房中。
白天被帶進御書房,不像是普通老百姓,一進來唯唯諾諾的就是磕頭。
白天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擺設,裝潢都很講究,明成祖朱棣就坐在書桌后面打量著白天,十二年的帝王生涯讓那個英俊的中年人臉上多了平常這個年紀的男性沒有的威嚴。
“放肆,大膽刁民,見到陛下還敢不跪?”
中人對著白天怒斥。
白天這時候才意識到,眼前的朱棣不是故紙堆里的明成祖,而是活生生能主宰他生命的帝王。
白天跪伏在地,冷汗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豎子,把你蠱惑朕的孫兒的那套東西再拿出來給朕講講。”
朱棣看著絲毫沒有氣節的白天有些失望,他以為有膽子蠱惑自家皇孫的白天,應該是像方孝孺那種鐵骨錚錚的真漢子才對。
“回稟陛下,那只是草民年幼無知時想來玩的,不登大雅之堂”。
白天不確定在皇帝的角度上,還會不會像朱瞻基那樣對自然科學抱有極大的興趣,萬一朱棣能看到自然科學對思想啟蒙的強大的推動作用,白天就能去見玉皇大帝了。
“既不愿意講就算了”。
白天覺得皇帝還挺好說話的。
“把紀綱叫過來,拿了此子滿門,朕想知道是誰在背后安排蠱惑皇孫的。”
“陛下,我剛才開玩笑的,給我一套紙筆,草民現在就講。”
不出朱棣所料,這少年果然是個沒讀書人氣節的。
白天接過朱棣身邊小太監遞過的紙筆,便開始向朱棣講解前幾日給朱瞻基普及的初中物理知識。
“這些東西有何道理?”
“回稟陛下,太孫已驗證過此子所言,并無疏漏。”
中人回道。
“你說這是你三四歲就想出來的東西?”這是問白天的。
“是草民三四歲時便想到的東西,花了整整一年呢。”
朱棣有些無語,他花了好長時間才能理解一部分白天所講的東西。
“你說我們腳下的大地是球,太陽是球,太陰也是球?”
“正是!”
“荒謬,太陽乃東皇太一帝宮,太陰乃月宮所在,若是球,讓東皇和嫦娥住哪里?住你家嗎?你也配?”
白天震驚!
白天一直以為神話就是統治者拿來騙老百姓的,原來統治者也信?
朱瞻基那大傻子咋就輕易的相信月亮上沒有嫦娥了。
“陛下,那是因為草民看過月亮,看到過上面根本什么都沒有,所以草民大膽猜測,太陽和月亮一樣,只不過太陽光太刺眼,草民不敢久視。”
“你有千里眼?”
白天搖頭。
“那你如何看到太陰景色的?”
“草民曾制作一器物,可看到月亮上的景色。”
“證明給朕看,若是做不到,朕拿你滿門!”
白天無語應諾。
簡單的望遠鏡而已,很難嗎?
做幾個凸透鏡凹透鏡的事情,初中物理和高中化學的知識就能搞定了。
白天覺得,要是大明朝的人接受程度都能像朱棣和朱瞻基一樣,他或許能試著普及一下基礎科學。
韃子就是吃了不懂科學的虧,被人家打進門,害得整個中華民族的腰彎了一百多年,或許自己,可以讓整個民族的腰挺的直一點。
要想制作能清晰觀察到月亮的天文望遠鏡,對于透鏡的要求是相當高的。
所以首先白天要解決的,就是玻璃。
玻璃的制作不算太難,但是在這個年代玻璃還是阿拉伯商人的不傳之秘。
哪怕如此,從中東亞傳入大明的琉璃制品質量還是堪憂,透明度不足,硬度不足,其作用只能是單純的作為貴族觀賞的奢侈品。
白天的理科儲備很充足,制作出透明的玻璃,乃至能作為望遠鏡鏡片的透鏡,對白天來說并不是難事。
真正困難的,是制作出來之后,肯定會有不少人能看到玻璃真正的價值所在,運作的好,甚至能制造出下一個沈萬三。
白天不敢賭皇帝和百官的心性如何,所以在玻璃面世之前,一定要找到一個可靠的合作伙伴,來平分玻璃帶來的收益。
朱瞻基就是一個很好的合作對象。
作為皇太孫,朱瞻基深得朱棣的喜愛,甚至后世都有傳聞說,朱棣最終沒有廢太子,仁宗能順利登基,和這個深得永樂大帝喜愛的孫子不無關系。
在白天領了讓朱棣看到月亮的任務之后,白天就鼓起勇氣問朱棣要了幾個錦衣衛暫時聽候白天的差遣。
所以此時負責聯絡朱瞻基的任務,就落在了這幾個錦衣衛身上。
白天將約見朱瞻基的位置定在了和朱瞻基第一次喝酒的酒樓。
“聽說你能讓我皇爺爺擁有千里眼?”朱瞻基興奮地問白天,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聽來的。
“不是千里眼,我能制造一種鏡子,名為望遠鏡,可以看的更遠一些”。
“有此神物?上次見面為何不拿給我看?”
“上次和你見面本就是偶遇,誰沒事出門帶望遠鏡的”,白天回答。
朱瞻基聽后點頭,“那你此次叫我出來是有何事?要是說不出個道道來,不等我皇爺爺動手,我就能活剮了你。”
白天癟癟嘴,這傻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的,一看就是被他爺爺給帶壞了。
“回稟殿下,這次約見殿下,是有個天大的好處準備給殿下。”白天開始誘惑朱瞻基,“殿下可知,這望遠鏡是如何做成的?”
朱瞻基不語。
“殿下,這望遠鏡是由多片剔透的水晶制成的,這水晶,番邦人稱之為琉璃。”
“你能制作琉璃?”
“正是,草民家中丁口不多,要這大買賣也無用,草民之后愿把這琉璃的制作之法交給殿下,只求殿下能給半成分子讓草民下半輩子能混吃等死就好”。
白天有點受不了朱瞻基那個越來越熾熱的眼神,不過還是把心里早就構思好的想法說了出來。
玻璃的制作工藝目前來看,全世界應該只有白天一個人能掌握,阿拉伯商人們送來的琉璃純度太差,等到純透明玻璃被白天制作出來,肯定是能夠顛覆整個大明的琉璃市場的。
若是真把玻璃工藝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把利益分出去的話,這么大的市場份額被白天一個人獨吞了,那結果,嘖嘖,想想沈萬三。
老朱家的人對于錢這方面的人品白天可是一點都不敢保證。
更何況,當朱棣真的看到望遠鏡的時候,這個打了一輩子仗的戰爭狂人,怎么可能會想象不到它的軍事作用。
白天都能想到,要是不提前把玻璃工藝給朱瞻基,白天就要在詔獄被紀綱嚴刑拷打了。
朱瞻基人還算不錯,少年人臉皮薄,還不是一個成熟政治家的他,見到白天這么一個送財童子,朱瞻基竟然拒絕白天的請求,堅持不收玻璃的份子。
最后白天好說歹說,讓朱瞻基收了7成份子,但是必須要負責打通銷售渠道和負責玻璃生產。
朱瞻基有點臉紅,白來一筆橫財,讓平時例份不算多的他興奮異常,本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接受別人無緣無故的饋贈,但是奈何,太孫家也沒有余糧啊。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收了禮的朱瞻基在和白天推杯換盞幾輪之后,已經親熱的和白天互相稱呼兄弟了。
白天有點膩歪,覺得這個太孫有點太過現實了些,有好處就叫人家小甜甜,沒好處就張口閉口要送人家歸天。
白天的酒量不好,所以沒多久,白天就被朱棣分配給他的錦衣衛抬回了府中。
第二天。
睡醒的白天精神抖擻,洗漱之后,就讓錦衣衛搬來了制作玻璃的工具。
白天知道這些錦衣衛是皇帝派來監視他的,防止他欺君后逃跑。
不過白天作為一個高材生,還當了許多年的震驚黨民科,玻璃制作實在是小菜一碟,既然手里有能力,白天自然使喚起這些錦衣衛的時候更心安理得了。
正想著事情,白天就聽到一聲大笑。
“哈哈哈哈,好兄弟,起的夠早啊,我來看你了。”
白天一看,是朱瞻基來了。
“見過殿下,殿下來的正巧,我正準備制作第一批玻璃呢,看來這玻璃實在是和殿下有緣”。
白天知道朱瞻基肯定是不放心自己,畢竟能做出玻璃也只是白天自己自說自話,萬一做不出來,那不是讓他這個堂堂太孫白激動了。
說著,白天就讓錦衣衛將制作玻璃的工具通通都搬進了后院,然后仗著朱瞻基的虎威,把人都全部趕了出去,當然,朱瞻基的貼身親隨是不可能離開朱瞻基半步的。
在確定院子里沒人窺伺之后,白天就當著朱瞻基的面,生起了爐子。
燒沙子,吹玻璃,最后把玻璃做成一整塊平面,白天第一次做有些生疏,足足花了有半天功夫。
“這玻璃如此晶瑩剔透,竟是用沙子做成,竟如此奇妙,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朱瞻基第一次感受到了科學的魅力,用一個爐子就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朱瞻基從出生以來,這是第一次見識。
“等我將這玻璃裁好打磨一下,就能制作望遠鏡了,到時候再讓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鬼斧神工。”白天驕傲的說道。
“暴殄天物,如此珍貴的物件你還想裁剪?你可知就這一片玻璃,能換到應天城外幾十畝的良田!”朱瞻基聽到白天要裁剪玻璃,就像護犢的野獸一樣對白天怒吼道。
白天翻白眼,“殿下,這些沙子很值錢嗎?”
朱瞻基一愣,想到玻璃是由沙子制成的,再想到這以后就是自己的產業了,臉色就由陰轉晴,目光熾熱的看著白天。
白天對眼前這個守財奴有點無奈,不去管朱瞻基熾熱的眼神。
開始下一步玻璃的裁剪打磨工作。
眼前最主要的還不是賺錢,是趕緊制作出望遠鏡。
白天已經兩天沒睡了。
白天已經不記得這兩天的時間自己是怎么熬過去的。
玻璃的成功制造給了白天極大的信心,可本以為手到擒來的望遠鏡卻出了問題。
這年代沒有幾百年后那么多精密的儀器,所以透鏡的打磨就只能純靠白天的手工來完成。
玻璃像打磨成適合望遠鏡的鏡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打磨成功之后還要測試安裝鏡片的角度。
單純的雙鏡片望遠鏡無法滿足白天精益求精的要求,所以制作難度又大了不少。
所以兩天的時間,白天不眠不休,把自己關在父親的書房里,終于做出了讓自己滿意的單筒望遠鏡。
“這是你家白天小哥給大明的第一個禮物”,白天在心里說道。
分泌了不知道多少腎上腺素的白天此時感覺渾身酸痛,躺在書房的地上就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
白天推開書房的大門,兩個錦衣衛就守在書房門口。
“明日就是十五了,正好是月圓之日,來,帶我進宮,我要給陛下獻寶”。
錦衣衛聞言也是驚喜,不管這小子到底是不是做出了陛下想要的東西,自己也都能離開這破地方回歸工作崗位了,天天被一個小屁孩呼來喝去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錦衣衛帶著白天到了宮門外,又被太監侍衛引著七拐八拐的,總算再一次見到了朱棣。
不得不說白天的運氣很好,平常大臣,想找個機會和皇帝單獨相處,都是難如登天的事情,反而白天這個白身,幾天內已經第二次受到皇帝的單獨召見了,要是讓滿朝大臣知曉,肯定是要羨慕死白天了。
“草民見過陛下。”白天跪伏在地。誰都不想跪在地上當孫子,奈何形勢比人強啊。
“平身。”
“謝陛下。”
公式化的流程之后,朱棣打量著站在眼前的少年。
幾天前來宮里的時候,這少年還是唇紅齒白的惹人喜歡,可今天眼前的少年,衣著雖整齊,但是卻沾滿了塵土,臉上也有些浮腫,頭發更是亂糟糟的不能看。
“你這小子,怎么就這么衣冠不整的來見朕?”朱棣問道。
這時候白天才發現自己出門都忘了洗漱一番,兩天沒打理,肯定是不能見人的,身上也有了些味道。
素來愛干凈的白天臉上露出愁苦。“我忘了”,白天攤了攤手,回答道。
“時間太久沒做望遠鏡,有些手生,又想盡可能的做一個最好的出來,折騰了兩天,好不容易做出來了,就想著馬上拿給陛下看,結果就忘了洗漱一下來見陛下,請陛下贖罪。”
白天看朱棣臉上也沒什么不愉,說話就開始隨意起來了。
朱棣點點頭,對白天印象好了一些。
這小子雖然無禮,卻也是個忠心的。
“那你就把你那望遠鏡拿給朕看看,讓朕看看是何物能看到月宮之上。”
朱棣說罷,旁邊的小太監就走到御書房門口,將這兩天跟著白天的錦衣衛給招了進來。
“卑職錦衣衛小旗趙華”,
“卑職錦衣衛小旗吳江”,
“見過陛下。”
兩人進門便跪倒在地,一人捧著望遠鏡的鏡身,一人捧著望遠鏡的三腳架,將望遠鏡遞給了小太監。
“此物如何使用?”朱棣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這長筒樣的東西怎么用,就開口問白天。
“陛下,這里地方太小,施展不開,不如陛下去外面草民來為陛下組裝此物。”白天回道。
朱棣點點頭,便率先走出了書房,白天和錦衣衛二人緊隨其后。
御書房外面的院子有些狹窄,白天向皇帝表示越大的地方視線越好,于是太和殿外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太和殿外,白天一陣擺弄,將三腳架固定在鏡身預留出的卡槽內,將鏡頭對準午門外一個正在站崗的侍衛身上,調好焦距。
當初白天做望遠鏡的時候就想給望遠鏡加個可調焦距的鏡頭,這樣別人仿制起來難度就會高上不少,所以當整個望遠鏡做好之后,白天又在望遠鏡上裝一個能調焦距的鏡頭,望遠鏡的可視距離就又多了不少。
對于當過實驗狗的白天來說,這不是什么難事。
“陛下,等下不要驚訝,您只要將一只眼睛閉上,另一只眼睛對準這個小孔,就能看到望遠鏡的效果了。”白天做好前期準備,請朱棣來試用望遠鏡的效果。
朱棣點點頭,不過卻沒有上前。
旁邊的小太監走到望遠鏡前,準備按白天教授的方法替皇帝先看看有沒有危險。
“啊,鬼啊!”小太監剛把眼睛放在望遠鏡的鏡筒上,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腿軟的站都站不起來,坐在地上,襠部已經濕透。
“不堪大用,送去掖幽庭”,朱棣感覺有些丟人。
也不管白天看小太監奇怪的眼神,就把眼睛放在了鏡頭上。
“這是何人?為何如此巨大?”朱棣驚的倒退了幾步,他在望遠鏡中看到有個巨人站在眼前。
“回稟陛下,這是宮門外的侍衛。”白天知道朱棣看到的是自己對準的侍衛,回答道。
“侍衛為何會如此巨大?”朱棣問。
“因為此物能讓人看見遠處,遠處的事物通過此望遠鏡就可以讓陛下一覽無余,所以就顯得大了不少。”白天回答。
“能看到多遠?”朱棣問,他已經有些明白望遠鏡的軍事意義所在,所以語氣此時有些急迫。
“肉眼百倍以上。”
朱棣聽到白天的回答,身上的氣勢變得有壓迫力起來。
“當真?”朱棣有些不敢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只多不少,十里之內纖毫畢現,”白天此時可不敢拿捏朱棣,趕忙說了出來。
“此物制作可難?”朱棣又問。
“制作方法草民都已經獻給了太孫殿下了,制作望遠鏡的關鍵部分只有太孫和草民知道,”白天回答。
朱棣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天,說道:“此國之重寶,太孫保管可能有失?”
白天知道重頭戲來了,日后能不能賣玻璃發家致富就看自己的回答能不能讓朱棣滿意了。
白天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回稟陛下,望遠鏡的鏡片是由透明的琉璃打磨制成,這透明的琉璃草民稱之為玻璃,制作難度極高,非有配方不可制成,而鏡片的打磨更是難度極高,沒有草民的指導誰都做不出來,而太孫殿下仁慈,憐惜草民,知草民家貧,準備售賣玻璃,給草民一點份子填補家用”。
白天話說的有點糙,意思很明顯,這東西你孫子準備拿來賣錢了,你不給夠他零花錢,人家準備自己掙了。
朱棣思考了一會,說道:“回去告訴太孫,工藝不可有失,等下會有匠人來,你在宮中教會匠人以后再回家吧。”
“賜錦衣衛小旗趙華,吳江升錦衣衛百戶,賜銀百兩。”朱棣金口大開,準備封賞了。
“謝過陛下”,兩名錦衣衛驚喜的跪倒在地,就被小屁孩使喚了兩三天就能官升三級,這種好事百年難遇啊。
“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分毫,若被朕知道誰有所泄露,滿門抄斬。”朱棣給了個胡蘿卜,大棒就緊隨其后。
白天看錦衣衛有了封賞,自己啥都沒有,還要被關宮里教別人做望遠鏡,臉上就有些膩歪了,萬惡的封建主義,小老百姓沒人權啊。
朱棣看一眼白天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這望遠鏡可是根據你琢磨出來的道理制作而成?”朱棣問道。
“正是”,白天不想說話。
“既然能自己琢磨道理,又是有名的神童,也是個讀過書的人了,朕也不好不給你封賞,免得到時候傳出去說朕刻薄”。
朱棣面帶笑意,一臉討打的看著白天。
“朕看你頑劣,不忍神童隕落,變成下一個方仲永,就賜你錦衣衛百戶,以后就跟著太孫,陪太孫讀書去吧,莫要辜負朕的期望”。
官升三級算什么,白天這是一步登天了。
白天馬上跪倒謝恩。
朱棣很滿意白天的表現,讓人收了望遠鏡,轉身就要離開。
“陛下,今日便是十五,月最圓之時,今晚用望遠鏡賞月效果最佳。”白天看朱棣好像忘了望遠鏡最開始是要看月亮的,趕忙提醒。
“賞什么月?莫要胡言,月宮乃嫦娥居所,怎可輕易窺伺,小心朕治你個誹謗皇家之罪。”
白天一聽,就知道自己科普大明的目標還沒開始就已經夭折了,在朱棣看來,能為戰爭所用的,就不該出現在戰場以外的地方。
“你趕緊將望遠鏡的制作方法教給匠人,明日去皇孫那里陪皇孫讀書去吧。”
朱棣說罷,便轉身離開。
……
當夜,白天在教授了宮里派來的匠人望遠鏡的制作方法之后,就被小太監帶出了宮。
“唉,不發展科學,這華夏不還是在老路上原地踏步嗎”,宮門口的白天望著皇宮嘆了口氣。
“唉,原來真的沒有月宮啊,這坑坑洼洼的都是些什么東西?!”朱棣看著望遠鏡中的月亮,也嘆了口氣,要是被滿天下讀書人看到這鏡中景色,不知道有多少名詞絕句要成為絕響了。
對于浪漫的華夏文人來說,沒有嫦娥的月亮,就只是單純的掛在天空中裝飾物罷了。
翌日。
作為應天府白氏的第一個做官的人,家中的下人們表現出了比白天還要巨大的熱情。
管家不到三更天就已經起床,或者說他可能根本沒睡。
管家先是跪在院子里對著連星星都沒有幾顆的天空嚎啕大哭,嘴里喊著“老太爺庇佑”,之后就親自把疲憊的白天從溫暖的床鋪上拉了起來,給白天梳頭洗漱。
所以,白天不得不打著哈欠,開始他作為“太孫侍讀”的第一天上值。
等到了太子府的時候,果然不出白天的所料,連太子府的門房都沒起床,白天就只能孤零零的蹲在太子府門前,等著有人來給白天開門。
朱棣不是很喜歡太子朱高熾,就允許朱高熾在宮外建府,而太子也比較畏懼自己的父親,所以接到了父親自己能在宮外開府的旨意之后,就將整個東宮的班底搬到了宮外。
初春的應天府還是很涼的,可是白天卻不得不忍受,老管家對于白家還是很忠心的,這時候要是不聽他的話早點來,估計能當場給白天來個死諫。
“這位小公子是誰家子弟,為何坐在我太子府門口?”就在白天感覺自己凍得快要過呼吸的時候,太子府的大門總算是打開了。
“在下錦衣衛百戶白天,受陛下的吩咐,來陪太孫讀書。”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太子府門前?白天覺得自己恭敬一些總是沒錯的。
“噗嗤”,門房沒忍住笑了,“那這位百戶大人可算是來錯地方了,皇太孫如今常年居住宮中,侍讀應當去宮中才是。”
我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天還沒上任,就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昨天來送錦衣衛繡服的小太監也沒告訴自己太孫住宮里啊,自己這一早上的苦算是白吃了。
沒辦法,白天只能再邁開他不算修長的雙腿,向著宮中跑去。
一般皇帝上朝都是在卯時,宮門會提前一刻打開,現在跑過去應該也還來得及。
等白天到了皇宮外,就見大批官員已經開始有次序的進宮了。
正經算起來,白天的錦衣衛百戶是正六品的官員,是沒有資格上朝的,所以白天就準備跟在這群官員身后,先進宮再說。
然而還沒跟進去幾步,白天就被侍衛攔下了。
“這位就是錦衣衛白百戶吧”,侍衛對白天說道,白天的太孫侍讀不算正經官,只是個職位而已,所以白天只能被稱為白百戶。
“正是在下,我要去宮中陪太孫讀書,你攔下我是為何?”白天理直氣壯的回文,白天是沒有從正宮門進宮的權利的,到這時候要是慫了,那不就找著給人抓把柄的嗎。
“白百戶,您跟我來,陛下已經吩咐了,您進宮之后由卑職帶著直接去太孫那里,不必隨百官上朝。”
這個攔住白天的侍衛一邊說著,一邊將白天帶到了宮城外的一個小門口,帶著白天去了東宮。
太子將東宮搬了個干凈,所以現在東宮這些剩下的宮女太監,說是服侍太子,其實說是服侍太孫更貼切一些。
等白天到了東宮,發現朱瞻基這時已經開始上課了。
白天也不好進去打擾,就只能先在門口等待,沒多久,白天就靠著門睡著了。
一個時辰后,天色已經大亮。
白天睡得正香,就感覺自己后腦勺被人拍了一巴掌,白天一個沒收住,就被打的摔倒在地。
“你是何人,怎敢在太孫書房外酣睡?”打倒白天的人問道。
白天看了一眼這人,長須美髯,身長7尺有余,一看就是個文化人,還是比較有女人緣的那種。
“我乃錦衣衛百戶白天,奉陛下的命來陪太孫讀書的,你又是何人,怎么無端在宮中打人?”
“原來你就是昨日那個被陛下封官的小子,運氣不錯,進來吧。”這人說著,就走進了太子的書房。
白天一看,這人應該就是太子正經的導師,被后世稱為三楊之一的楊榮了。
不過自己第一天跟朱瞻基上這種私人家教,也不敢上來就得罪老師,就一臉憨厚的笑著跟了進去。
楊榮一看,這小子被自己呼了之后還不生氣,看來是個勤勉的小子,心里對白天的一絲不滿也就煙消云散了。
要是此時白棠在宮中,看到自家兒子這傻乎乎的笑,一定會第一時間勸楊榮先躲一躲的,根據經驗來看,所有被白天這種笑容對待過的老師,基本上是沒有能在白府呆的超過三天的,而且走的時候還都不敢對白天有怨言。
進門之后,朱瞻基看到白天跟著楊榮進來,就對趁著楊榮不注意,給白天眨了好幾下眼睛。
白天翻了翻白眼,沒理他。
朱瞻基見白天不理自己,也就沒自討沒趣,認真的聽楊榮講課了,在學問方面,朱瞻基還是非常好學的。
楊榮給朱瞻基教學的主要內容,就是講經說史。
經是立身之本,史是正身之鑒。
白天雖然裝的聽得很認真的樣子,但是內里早就感覺昏昏欲睡了,即使白天曾經也是個學霸,但是讓一個已經擺脫高考壓力好多年的理科生聽這些,就有些提不起興趣了。
沒一會,白天看這師徒二人一個講的吐沫橫飛,一個聽的如癡如醉的樣子,就一陣膩歪,眼睛一轉,就想了一出損招。
笑話,還沒幾個人能打了小爺不付出點代價的。
就在朱瞻基楊榮二人都沉浸在經史那浩瀚的哲學海洋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抽泣聲。
朱瞻基和楊榮二人上課的節奏被這哭聲打亂了。
楊榮看白天貌似哭的傷心,以為白天有什么傷心事,不由自主聲音就低了一些,問道:“為何在課堂嚎哭?”
“我從小家貧,自幼都買不起書本來讀,只能給人家打工做活來賺個讀書的機會,沒想到陛下垂青,給了我如此好的機會能和太孫一起讀書,聽到先生高論,一時喜不自禁,又想到童年經歷,悲從中來,這才忍不住哭出聲來,請先生不要責怪。”
朱瞻基聽完有些懵逼,白天家他去過的,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比楊榮在應天府的府邸還要大上許多。
楊榮一聽,這是個標準的寒門勵志故事啊,一時間就起了愛才之心。
“既如此,你便好好聽講,有什么不懂的隨時可以來問我。”
“可是先生,學生家中沒有書。”白天說著,臉還紅了起來。
“你以后想看書,就盡管找老夫來借就是,不管多少都行,看完了再還給老夫便是”,楊榮被白天此時的表現給感動了,寒門學子的悲苦處境讓久居廟堂的楊榮起了惻隱之心,腦袋一熱就給了承諾。
“多謝先生,不過先生能否給學生一封手書?非是學生不信任先生的承諾,只是學生家貧,無從致錦羅以服,繡服也只有來宮中才可穿,怕日后上門,連門子那一關都過不了,更何談借書呢?”白天得寸進尺,向楊榮索要起書面承諾來了。
楊榮也覺得有道理,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自己如今已執文壇牛耳,萬一真的被人找上門,還被門子攔下,那自己這臉面也就不好看了。
于是,楊榮就當著朱瞻基和白天的面,寫了一封手書:“持此書者,府內藏書盡可悉數借之,閱罷既還,不可阻攔。”
白天拿到了楊榮的手書,吹干墨跡,珍重的放入自己懷中。
本來楊榮覺得自己寫這手書有不妥之處,想要回來修改一下,但是此刻被他虔誠的表情給影響,再也說不出口了。
經這一番折騰,楊榮覺得索然無味,看時辰也不早了,就和朱瞻基告辭,準備去找老友分享一下自己助人為樂的高尚情操。
“恭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