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這又是干什么？”
傍晚時分，楊小凡計劃的離開時間到了。
但他沒有立刻走，而是在地上，用泥土堆成了一個大碗，然后對著里面，噓噓。
“確認我自己的身份。”
楊小凡下身抖了抖，然后望向下方。
這就是傳說中的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靠，竟然真的有人這么干？
而且為什么，他用泥土堆碗的手法如此熟練，而且還滿臉的認真，偶爾還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
“宿主啊…”
系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問道：“你以前也試驗過這個？”
“對，這個比較簡單，總共試驗過180次。”
楊小凡直起了身子，點點頭。
“很好，樣貌沒變，而且尿液的成色和上一次差不多，說明體內的各項數值也和過去一樣。結論，我是肉身穿越，不是魂穿，而且肉身狀況良好，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個…宿主啊，你要是想確認這個問題，完全可以直接問我啊。”
系統快哭了，道：“就算你不接受獎勵，也不打算完成任務，但這種簡單的問題，我可以無償回答的。”
“問你？呵呵！”
楊小凡冷笑一聲，道：“在沒有確認你的安全性之前，我是不會向你尋求半點幫助的。”
“為啥？我是系統，能幫你稱王稱霸的系統啊，你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這個物種？！”
某個無助可憐的系統崩潰了。
“很好！你能把自己定位成物種，這是個進步了。”
楊小凡罕見的露出了微笑，真心的那種。
“既然這樣，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要是能回答出來，我就接受你。”
“好，你問！”
系統信誓旦旦道：“我肯定知無不言！”
“你是誰？”
“哈？”
楊小凡再次問道：“我問，你是誰？”
“我是系統啊！”
“那是你的名字，拋開這個名字，定義一下你自己。”
楊小凡舉例道：“比如，我叫楊小凡。拋開名字，我的種族是一個擁有四肢、大腦結構的碳基生命，除了種族個性，能區分我個體存在的，就是我的性格，經歷，成就等。所以，現在我問你，你是誰？”
“我…我是…能夠給你強大力量的…作弊器？”
“你這個回答很不講究，準確的說，你的內在是一團結構可變的能量，需要通過完成任務的方式解鎖打開。而你的外在…”
楊小凡嘆了口氣，像是跟傻子交流一樣，解釋道：
“通過我的觀察，你的記憶分成三個部分，我原本世界的基本常識，對這個世界的一定理解，以及對自身基本功能的了解。”
“你的聲音被設定成女，應該是因為我是男的，所以你的設計者認為我喜歡蘿莉音。而你的性格，是典型無尊嚴服務型人格，為了討好我，什么事都能忍下去。”
系統沉默片刻，之后問道：“然后…宿主你的結論呢？”
“結論，你是一個連自己如何誕生都不知道的可憐物種，而且你不僅不去反思自己的來處，反而遵循著一套莫名起來出現的規則，要給我頒布任務，來禍害我，或者達成你幕后人的目的。”
楊小凡一邊用石頭削木棍，一邊淡淡的問道：“所以，你告訴我，像你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我憑什么相信？還任由你改造我的身體？”
“我…我…”
系統欲言又止，然后進入了自閉模式，不再說話。
楊小凡也不理會它，開始用石頭削著木棍的尖端，勉強算是一個武器。
“宿主。”
木棍快削好的時候，系統又開口了。
“說。”
“經剛才你那么一說，我有點害怕，我只能回想起來，自己有類似法則一樣的能力，可以更改現實。但我這能力怎么來的，意識如何誕生的，我完全不知道，我現在…十分沒有安全感。”
楊小凡難得安慰道：“你放心，你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人利用，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幾率最低。畢竟掌握了這種力量的存在，沒必要費周章來玩我，除非他有特殊癖好，比如想觀察人類進化的外星人之類的。”
“那好點的可能呢？”系統期待的問道。
“你是我在穿越的過程中，因為能量和物質的相互影響、轉化，最終覺醒的異能，簡稱‘帶著特殊能力的第二人格’。”
系統當時一欣喜，道：“那豈不是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是同父同母還同體的親兄弟啊！”
楊小凡對這個結論嗤之以鼻，回道：
“首先，你的聲音是女的，哪怕是你說的關系，也是兄妹。其次，如果是這種情況，雖說誕生的起因是無害的，但你的下場肯定是被我搞死。”
“啥？哥，我是你妹妹啊，你為什么要殺我？”
“人工智能都可能造反，何況一個第二人格？”
“哥，我的親哥，我是無辜的，我沒有任何要造反的意思啊！”
系統怕了，
雖說和楊小凡接觸只有短短的大半天，但它相信，不管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憑借這一位的能力，早晚能把自己挖出去。
楊小凡沒說話，停下端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才繼續道：
“這樣吧，只要你乖乖的別給我惹事兒，證明自己確實是無害的。那我就不殺你了，而且會給你找個合適的載體，把你挖出來放進去。”
“嗯嗯，好的，謝謝哥，我會證明自己的清白的！”
系統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如果它有心的話。
而此時，楊小凡則是在心底自言自語。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它能共享我的視覺聽覺，但不能讀取我的思想，否則它一定能感覺到我是騙它的。
除非，它這副沒智商的樣子是裝的。
但不管怎么樣，目前是暫時安全的狀態，要盡快分析這個世界的武力構成，然后提升自己。
而且…系統有貓膩也好，沒有貓膩也罷，這個世界，應該有我最想要的那個東西吧。
“嗯，好了，出發。”
楊小凡將木棍藏到背后，然后開始探索森林。
森林的樹種很單一，都是褐色加黑色的樹皮，楊小凡叫不出名字來，也從沒在地球見過。
整座森林的規模不大，只走了不過半小時，便已經看見一條寬敞的大路。
而且，森林和大路的界限十分明確，僅僅一線之隔，前方是青石板的大路，后面是殘存些許雨后水氣的泥地。
“哥，你咋不走了？前面就是大路啊，而且看那上面的軌跡，平常應該有不少車輛往來，附近肯定是鎮子或者村子，可以打聽情報啊。”
見楊小凡停在森林的邊緣，系統忍不住催促道：“馬上快天黑了，這里有超兇的怪物，天黑不能出門啊。”
“哦。”
楊小凡點點頭，然后做出了極其詭異的動作。
他先是摸了摸頭頂和臉，感受了一番。
嗯，天氣悶熱，血跡還沒徹底干，外表看起來是挺慘的了，不過…
楊小凡拿著木棍，對著自己的小腿一劃，本就輕薄的麻布褲被撕開，然后他將頭頂的部分血跡抹在了上面。
“哥，你這是干啥？”
“賣慘。”
說著，楊小凡直接倒在了泥地上，只讓小半個身子露在路上，乍一看，就是一個受傷的人，在路邊尋求幫助。
“……”
系統不禁問道：“哥，咱能正常一回嗎？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走大路，然后進村？”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嗎？”楊小凡反問道。
“哈，我沒有啊，你別胡說。”
“但你的語氣，就是在侮辱別人的智商。”
楊小凡掃了一眼周邊，確定短時間沒人過來后，才繼續道：
“我問你，肉身穿越異世界后，想要不被懷疑的融入那個世界，最重要的是確定什么情報？”
“情報？”
系統想了想，之后恍然大悟：
“哥，我明白了！首先，我們要確定這個世界的人類和自己長相的異同，之后就得確認服飾、語言的差別，只有這幾樣確定了，才能安安心心的去搜集其他情報！”
系統以為自己終于跟上了楊小凡的步伐，莫名的升起了自豪感，話癆道：
“不愧是我哥，和你比起來，外面那些穿越之后就胡亂莽的刺頭們，簡直就是沒腦子，沒智商啊！”
“相貌？衣服？語言？”
楊小凡無視了系統后半段的拍馬屁，道：“你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哈？我怎么又錯了？”
系統懵逼，
自己怎么又錯了？還很離譜？
“根據這個青石路的材質、外觀、馬車的軌跡，以及上面殘存的腳印，已經足以說明，這里的人類，和我的外貌大致相同。”
“我穿的是簡款漢服，這個世界目前看不出科技痕跡，很大可能是古代背景。漢服雖然可能也奇怪些，但總比牛仔褲女仆裝之類的容易接受。”
“至于語言這種東西，就算我聽不懂，我不能裝啞巴或者失憶嗎？所以，你說的這些或許重要，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系統覺得不服，問道：“這些都不算，那最重要的是什么？”
“確認這個世界有沒有兩樣東西。”
“哪兩樣？”
“身份證！戶口本！”
“……”
過了一會兒，系統見楊小凡依然滿臉認真，忍不住開口道：
“哥，解釋下？”
“我看你沉默，還以為你聽懂了呢，結果…你這么笨的么。”
楊小凡一副不可救藥的樣子，似乎很嫌棄自己要解釋下面的話。
“我問你，外貌、語言、服裝這些，最終的目的是什么？”
“不讓別人懷疑自己？”
系統被懟多了，語氣明顯不足。
“你這個是表象，根本的目的是讓自己的身份合法。”
楊小凡分析道：“外貌、服裝這些，可以用異裝癖糊弄過去，語言可以假裝啞巴掩飾過去。”
“但是，如果這個世界有健全的身份認證系統，每個人都有專門的身份證明，那我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勞的，甚至有可能當場被抓！”
“而且，這里是充滿怪物的世界，為了保護自己，人類建設這類體系的可能性十分高！這種情況下，我貿然去城鎮，就好比一個不帶身份證的人去北京機場，而且還穿著怪異，這不找被懷疑嗎？”
聽完楊小凡這一通分析，系統牢記了一句話。
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千萬別質疑大哥的任何行動，因為自己腦子的進化程度，和大哥不是一個層次的…
而且她被楊小凡的話代入進去了，甚至產生了一些恐慌。
“哥，那如果真有這種身份體系怎么辦？那咱們豈不是只能露宿野外，被兇獸當口糧？”
“下面的話，我只和你說一次，你記好了。”
“你說。”
“身為一個帶腦子的智慧生命，無論遇到什么危險都不用怕，要用邏輯解決。哦，對了，你可能本質上就是一團空氣，沒腦子。抱歉，這話你當沒聽過吧。”
“哥，你這是不是有點過分…”
“別說話，有人來了！”
楊小凡目色警惕，望著西邊走來的那個人影。
僅僅在掃了對方一眼的而瞬間，楊小凡就得出了許多有用的信息，并下意識自言自語道：
“資料，外貌少女，長發，穿著紅旗袍，20歲左右，身高162，胸圍24C，腿長92厘米，皮膚白嫩，姿色上等，且對方已經發現自己，正帶著好奇的目光走來。”
“結論，這個女孩十分可愛，需要想辦法殺了。”
啥？
殺了？
我聽錯了嗎？
就在系統納悶的時候，楊小凡已經選好角度，將木棍擺好，隨時準備出手。
“哥，你快住手，這怎么看都是個人畜無害的美少女啊，你為什么要殺？”
“廢話！好看的女生，露著大白腿，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道上，還是快天黑的時候。這么可疑的人物，不上去砍了，難不成留著過年？”
我次奧，
是我瘋了嗎？
為什么我覺得哥說的好有道理！
現在再想想，黃昏時分，小樹林旁，配上穿著嫵媚的年輕少女，
這就是標準的女性特殊生命體出現時的場景啊！
“哥，你是童子嗎？趕緊撒泡尿有備無患！”
“閉嘴，別打擾我！”
楊小凡呵斥一聲，趕緊將身子收攏，保持隨時能突襲的姿態，而后如臨大敵的看著那個少女。
還是大意了，
看到寬敞的大路就放松了，竟然沒考慮到直接碰上怪物，該死，果然是異世界，變數太大！
不能再想了，人已經來了，先發制人！
就在此時，那個少女看清了楊小凡的樣子，當即換上驚恐的表情。
“不是松鼠，是人？還是男人？！”
少女不由自主的后退幾步，并顫抖道：
“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叫人了！”
楊小凡見此，眉頭一跳。
她害怕我的眼神，后退半步的動作，
認真的嗎？
殺，
還是不殺？
看著前方警惕的旗袍少女，楊小凡心中不停想著這個問題。
“喂！你再不說話，后果自負！”
少女手中舉著個鈴鐺，半個巴掌大，尖端處是個魚叉形狀，上面刻著復雜的金色銘文，看上去是銅制品。
能夠將銅做成鈴鐺，加上少女穿的衣服是絲綢做的，這兩點已經足以證明，這個世界的文明程度不低。
“看到了吧？這是獵魔隊的法鈴，只要我一搖，隊友就會立馬過來。他們可不像我這么溫柔，見到你這種可疑的家伙，肯定立馬關押起來！”
少女打量了楊小凡一番，這才注意到他頭破血流，而且腿似乎也受傷了。
不過，少女并不憐憫，反而換上了一副不屑的表情：“逃兵，還是被流放的重犯？”
楊小凡眨了眨眼睛，搖頭道：“都不是，我只是迷路了，這傷是剛才摔倒造成的。”
“呵呵…你當我傻嗎？”
少女咯咯一笑，輕蔑道：“這里可是邊境，若不是獵魔人或者去其他山海的商隊，誰會往這里跑？而且還是一個人單獨？”
已知信息，邊境、獵魔人、其他山海、商隊。
結論，這里的人類以群居方式生存，并建立了類似省份的概念，名為‘山海，掌握類似仙俠世界的力量體系，非人類領地外的區域，存在妖魔鬼怪，
所以，我剛才穿越的那片森林，就是某個山海的邊境領域。
“哥，咱們這運氣也太背了吧，如果選擇另一個方向，就進入安全領域了，現在碰上了這么個母老虎，難辦啊…”
系統也分析了一番，然后帶著誘惑的語氣，道：“要不哥你忽悠忽悠她，或者犧牲身體安撫一下？都不想的話，我這邊有任務可以幫你喲。”
“幼稚！”
楊小凡輕聲道。
“你說我幼稚？”
少女聽見了這話，當即怒道：“喂，你是不是說我幼稚？別以為聲音小我就聽不見，氣死我了，我最恨別人說我幼稚了！”
“如果你不幼稚，怎么會胡亂冤枉好人？”
楊小凡當即大怒，兩只眼睛死死瞪著少女，充滿了怨恨。
“就是因為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獵魔人，我爸爸當年才會死！一個人在邊境出現就是逃犯？普通人就不能來邊境？荒謬，太荒謬！”
哈？
哥，你老爸，我們可愛的父親。
那個二十歲繼承了萬億家產之后就開始瘋狂造人，現今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兒女的楊萬代先生，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并正在參加你最小的妹妹的滿月禮嗎？
系統的腦子時好時壞，反應半天才明白，楊小凡這是瞬間入戲，開始編造劇本，欺騙無知少女了。
“你父親…是商隊的？”
聽到楊小凡的話，少女楞了一下，語氣軟了不少。
“沒錯！”
少女氣勢的轉變，讓楊小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從名字上就能看出，獵魔人是獵殺妖魔的，但這里既然有商業，而且還要跨山海進行買賣，商隊必然需要人保護。
那么保護他們的人，十有八九也是獵魔人。
“我很抱歉你父親的死，但我們獵魔人也是拼著性命，為了族群才在邊境闖蕩的。你不能因為偶然的意外，就指責我們全部人！”
少女咬著牙解釋一番，又將話題換了回來，問道：“而且，既然你不是逃犯，為什么一個人來邊境？”
“為了我母親！”
楊小凡大聲重復道：“我是為了救我母親！”
“救你母親？”
少女站在原地，困惑道：“這是什么道理？你母親是受傷了還是生病？就算是的話，也應該去找境內的醫生或者仙門修士，來邊境做什么？”
有醫療、有門派么…
竟然有這些東西，那來邊境的理由就有了。
楊小凡思維急轉，而后回道：“我家里沒有醫生看得上的東西，人家怎么會來救我母親？至于仙門的修士，我也沒那個能力請他們來！”
系統聽到這等描述，當即大叫牛皮。
哥，我服你了，不就是窮外加不是關系戶嘛，至于說的這么委婉？
“原來是這樣…”
少女聽懂了楊小凡的引申義，但還是不明白一件事。
“那你來邊境是為了？”
楊小凡解釋道：“別人告訴我，在邊境有一座五指山，山下壓著一尊石化了的靈猴，只要能找到它，并采集它身邊的草，吃下去，就能包治百病。”
“還有這等生靈？我怎么沒聽說過，新發現的？”
少女明白了，
原來楊小凡是一個大孝子，所以才來到這危險的邊境。
“這樣的話，你的嫌疑倒是洗清了，畢竟你這么一個沒修為的人，哪怕是逃犯，也不應該往邊境跑才對。”
“哼，你相信我了是吧？”
“也不是全部，你還沒告訴我，你這一身傷是怎么回事？你別跟我說是被野獸追的摔倒了，邊境的森林里沒有野獸！”
“這還用問？”
楊小凡翻了個白眼，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少女。
“你，你這是什么眼神？”少女嗔怒道。
“笑你傻！”
楊小凡半點不客氣。
“你都看出來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到邊境我不怕遇到危險嗎？我聽到風吹草地，我就會立馬往回跑躲進森林，而且每次都怕來不及，跳著跑進來。你看我的頭，就是撞到地上傷的。”
說著，楊小凡指了指自己滿頭的血跡。
少女有些納悶。
“撲倒都能摔倒頭？你可真的是…”
楊小凡不屑道：“你仔細看這層次分明的傷口，明顯是撞擊后的結果。而且，如果不是撞地上，難不成你以為我是自己撞樹撞的？”
系統：“……”
“行吧，是我誤會你了，來，你出來吧。作為補償，我帶你去找那個石猴好吧。”
楊小凡點點頭：“這還差不多，你過來拉我一把，我有些站不起來了。”
聽此，系統趕忙提醒道：“哥，我們不是應該說自己受傷了，要回去休息，改天再來找嗎？你那五指山是瞎編的，她要是找不到，還不是懷疑你嗎？”
楊小凡半點不理會，而是將手抬了起來，示意少女去拉。
“想得美，自己起來。而且你快點，馬上天黑，找起來可就麻煩了！”少女站在原地不動。
“好。”
楊小凡屁股挪了挪，快到了森林邊緣時，準備站起來。
“哎喲！”
這剛起來一半，楊小凡又撲通倒在了地上。
“不行不行，我腿疼，得麻煩你扶我一下。”
少女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好吧！”
她輕挪細腿，緩緩走來，停在了路邊，伸手道：
“過來吧。”
就在此時，
楊小凡猛然站起，無半點受傷的樣子，手執削尖后的木棍，雙手齊用，精準快速，傾盡全力，
僅在電光火石之間，便貫穿了少女的胸口。
噗嗤！
“啊—！”
伴隨著少女的尖叫，暗紅的血液飛濺而出，浸染了楊小凡一聲。
但楊小凡的動作還沒結束，只見他雙目囧囧，輕喝一聲，將木棍挑起來，帶著被刺穿的少女騰空而起，然后將其重重的摔在森林內。
“我次奧？！哥，你這是殺人滅口？凡是見過你的都要死？！”
“白癡！”
楊小凡擦了擦臉上的血，一邊遠離那少女，一邊淡淡道：“這妖怪破綻這么大，沒看出來？”
“啥？妖怪？”
“吼！”
就在系統愣神時，那少女忽然暴吼出聲，然后不成人形，顯化出了個四爪圓頭雙眼的墨綠色怪物。
也就在它顯化出獸形的瞬間，黑色的火焰在森林內升騰，不燒萬物，只灼燒那墨綠色的怪物！
“竟然真的是妖怪！”
系統驚呆了：“哥，你這是咋看出來的？”
“待會兒再說。”
楊小凡沒有立即解釋，而是緩步走向怪物尸體處。
此時的怪物，只剩下黑漆漆的骨架，
“四肢都是爪子，骨節都是三個，面相是倒三角，眉心有個窟窿。身高也是一米六左右，整個骨架大小也和剛才的少女差不多。”
楊小凡端著下巴思索，并不停的自言自語。
“結論，代號‘1’的生物，暫名為‘紅旗袍女’，擁有變化能力，可改變外貌，幻化衣服。是否能變化自身骨骼大小、質量，未知。是否只能幻化人形，未知。”
“由于無法排除邊境樹木對怪獸克制的可能，因此，紅旗袍女的防御力暫定3級，該體系最高暫定為10級，攻擊力未知。”
“根據目前資料，進行整體判斷，紅旗袍女屬于戰力下層的生物，綜合等級暫定為2級，該體系最高暫定為10級。”
“分析完畢，現在進行死亡確認。”
楊小凡再次拿起尖木棍，小心擺弄著紅旗袍女的骨架，查看是否還有生命跡象。
“那個…哥啊。”
等楊小凡分析完了，系統才說話。
“這什么數據分析之類的，完全可以儲存在我的資料庫，沒必要用自己腦子記的。”
其實她還有下半句，用腦子記，很容易記錯的，但她不敢說。
楊小凡認真觀察著骨架，回道：
“數據只是數據，價值在于分析數據后的結果，以你目前表現來看，我判定你就是個沒智商的工具人，不足以擔任分析任務。而且，在弄清楚你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之前，我不會借助你的半點力量。”
系統不甘心道：“為什么？我只是儲存數據都不行嗎？又不是改造你的身體。哥，我求求你，給我留一點作為系統的尊嚴可以嗎？”
“不行。”
楊小凡搖搖頭，堅決道：“拿人手短的道理誰都懂，而且，這里是個神話世界，欠人情這種事情，更是要謹慎再謹慎。萬一哪天你兇性暴露，就因為我找你幫過一次忙，來一句‘你欠我一份因果’，然后要了我的命呢？”
“哥，你少看點小說可以嗎？”
如果系統有頭，現在肯定非常大。
她感覺自己快被逼瘋了。
楊小凡依舊堅持己見。
“根據目前超出地球常識的情況，我不排除自己活在某人寫的小說里面，一言一行都受著那人的擺布的可能。小白鼠不知道自己被人類當成實驗品，同理，如果人類本身就是實驗品，也不會知道的。”
“……”
系統已經無話可說了，本想直接自閉。
但當楊小凡，用木棍將怪物骨架戳了起來時，她還是忍不住問道：“哥，你在干啥？”
“確定怪物是否有復生的能力。”
說著，楊小凡將骨架戳到了大路上，離開了森林的范圍，并保持著這種燒烤一樣的姿勢。
三分鐘后。
“結論，初步判定，紅旗袍女沒有復生能力，但不排除，是邊境樹木克制紅旗袍女，所以對方才無法復生的可能。”
到此，對于1號生物紅旗袍女的研究，楊小凡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將骨架放到地上，一半在森林內，一半在大路上，然后繼續坐在原地。
“哥，你不打算趕緊去安全區嗎？”系統問道。
“現在快天黑了，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會有獵魔人會歸來。到時候，這個怪物骨架就是我的投名狀，可以降低我的可疑度，幫我搜尋更多的情報。”
系統這才想起來問：“話說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么知道紅旗袍女是怪物的？”
楊小凡一直打量著左右，解釋道：
“兩個因素，首先，按照紅旗袍女所說，這里是邊境，邊境外都是怪物。既然如此，那邊境為什么沒有堡壘或者守衛？甚至連巡邏的人都沒有？”
“為什么？”
系統終于意識到這點了，問道。
“很簡單，森林就是保護屏障，也許是某種陣法，又或者是里面的樹種，對怪物有克制作用。總之，結果就是，怪物不敢踏入。”
楊小凡補充道：“這一點，我剛才走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森林的樹木只有一種，而且還少有其他動物，這本身就奇怪。”
“原來如此，第二個因素是什么？”系統追問道。
“紅旗袍女和我說話的時候，始終站在原地，不敢靠近。我讓她把我扶起來，她開始時是拒絕的，但等我靠近了路邊了，她過來的又很果斷。”
“還有，她說話時，偶爾目光會掃向周邊，像是擔心有人過來。如果她真的是獵魔隊，那個法鈴真的能搖人過來，她至于這樣？而且，既然害怕，為什么不直接躲進森林？”
“綜合這些觀察到的信息，可以推斷出，她害怕森林。同時森林是保護人類的，因此結論就是，她很大可能是怪物且進入森林就會有生命危險。”
“很大可能？”
聽完這一通分析，系統驚訝道：“那如果，她真的是有什么隱情的獵魔人怎么辦？”
楊小凡：“首先，我猜錯的幾率只有5%，其次，就算我猜錯了也沒事，我刺穿她的是胸口，死不了人的。”
“……”
雖說現在事實證明楊小凡沒猜錯，但系統還是忍不住抬杠道：“可是你動作幅度那么大，一般女的哪兒受得了？萬一弄死了呢？”
“不會的，我之前做過實驗，最后的成果，300次里面我只失敗了1次。”
“哈？！”
系統驚呆了：“哥，你這都做過實驗？你之前不會是什么變態殺人狂吧？”
“不是。”
楊小凡搖搖頭：“我也是被生活所迫。”
“生活所迫？”
系統明顯不信：“你住的是商品樓23層，能有什么危險讓你練習虐人還留一條命的？”
楊小凡嘆了口氣：“如果你有20幾個弟弟妹妹和你爭家產，你也會掌握這些技能的。”
“……”
系統無言以對，徹底自閉。
而楊小凡則是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能知道我爸是個人渣，卻不知道我弟弟妹妹想搶家產的事情。
選擇性了解背景，但不知道細節么。
這確實很像我潛意識會選擇生成的系統樣子，不過…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喂，你在這里干什么？”
就在楊小凡思索之時，一道女聲從身后傳來，嚇得他一愣。
這人，
走路沒聲音？
“喂，問你話呢！”
那聲音的主人有些不耐煩，索性單腳一踏，輕身縱躍。
香風劃過，一個容顏可謂沉魚落雁，腰身宛若三月細柳的女子，內里穿著貼身黑錦衣，肩膀上掛著個棉獸皮，落在了楊小凡身前。
“嚇傻了？”
女子瞅著了地上的骨架，又見楊小凡雙目無聲的呆坐著，大概猜測了一番。
“被一只小小的幻魅妖嚇成這樣，也敢來邊境，可笑，實在可笑！為了抓玄龜賺錢，你們這些凡人真的是連命都不要了！”
女子搖搖頭，滿眼的鄙夷。
不過，她話說的狠，手下卻是泛出一道紅光，然后對著楊小凡眉心一點。
紅光透入楊小凡眉心，綿綿不絕似是醍醐灌頂一般，讓他頓感神清氣爽。
聚集精神的法術么。
隨著紅光在腦內的流轉，一陣舒服的感覺涌上心頭，楊小凡不自覺的閉上眼睛享受了起來。
“哥…”
楊小凡剛閉上眼睛，系統那充滿怨恨的聲音就響起。
“你不接受我的新手獎勵，卻愿意讓這個女人在你腦子里進進出出？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什么‘沒緣分、你很棒、下一個，會更好’。我呸！只要顏值能到位，沒有什么不可以！”
楊小凡自是不會理會系統的抱怨，而是趁著閉目的時間，想好了對策。
過了大約一分鐘，腦中安逸的感覺褪去，應該是那女子停止紅光輸入了。
既然如此，那就開演吧。
楊小凡睜開眼睛，目中不再無神，而是聚焦在了女子的身上。
他注意到，女子的獸皮肩披的末端，有用繁體的漢字繡著‘林夢蕓’三個字，想來，就是她的名字了。
玄龜、繁體字。
初步判斷，這個神話世界應該是特指東方。
“醒了是么，趕緊回境內吧，邊境不是你們凡人該來的地方。”
林夢蕓說完，轉身要走，但卻聽見楊小凡磕磕巴巴的，不知要說什么。
“好…好…好…”
好？
林夢蕓蹙眉道：“好什么？”
“好大！”
大？
林夢蕓順著楊小凡的目光看去，那里，是自己的胸口。
“你！”
林夢蕓當即要發怒，但楊小凡已經下手撲了過來，她只能連忙側身，讓楊小凡撲了個空。
“你這個登徒子，枉我好心幫你安了心神，結果你竟然如此無禮！”
林夢蕓一看就是受過良好教育的，氣急之下，罵人的話也編不出狠的來。
“好…好大！”
楊小凡依舊直愣愣的看著她，口中呢喃著：
“好…好大的玄龜！”
玄龜？
林夢蕓這才注意到，楊小凡的雙目雖然恢復了一些清明，但眼神直直的，還有幾絲茫然。
受的驚嚇過度，剛才沒幫他安好心神？
可就算這樣，能把那兒…看成玄龜，這種財迷心竅的人，放著不管好了！
思索之間，楊小凡再次撲了過來。
這一回林夢蕓沒客氣，直接一腳將楊小凡踹倒在地。
可不曾想，楊小凡剛倒地，竟然又立馬站了起來，依舊直愣愣的撲向林夢蕓，并呢喃著：
“好大的玄龜！賣…賣錢，給…給娘治病！”
林夢蕓眉頭一挑，沒有再踹飛楊小凡，僅僅側過身子避開。
等楊小凡撲空后，她手中快速幻化出一根紅繩，將楊小凡的雙手束縛在身后，同時單掌按住了楊小凡的頭，并開始大片的輸入紅光。
那股安靜心神的力量再次涌入，楊小凡適時的停下張狂的舉止，順著那股力量，站在原地，緩緩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我最多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如果還不行…只能怪你命不好了。從這感覺來看，似乎還是一個仙門苗子，若是有人指引，哪能落得如此境地，連自己母親的病都治不了，哎，這世道啊。”
林夢蕓語氣里，充滿了惋惜與無奈。
“哥，你欺騙這么一個善良的少女，你的良心不痛嗎？”系統能聽出林夢蕓的真誠，對楊小凡演戲的行為，深表譴責。
楊小凡與系統對話的方式有兩種，要么直接開口，要么就是在腦子加上‘與系統溝通’的念想，然后再說話，便能和系統溝通。
但此時，哪怕只是演戲閉眼，楊小凡也沒理會系統，不知在想什么。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大約三分鐘后，林夢蕓收回了手。
但這一次她動用了不少力量，哪怕此時失去了持續的注入，楊小凡腦海中也依舊有紅光在不停流轉。
又過了足足十分鐘，等天色已經開始發暗了，楊小凡才晃晃悠悠的醒過來。
這一次，他沒有再把林夢蕓當玄龜，只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然后便轉身，想著邊境深處走去。
“玄龜…治病…”
林夢蕓見此，拉住了手中的繩索，防止楊小凡太深入邊境。
“玄龜是心結么。”
她得出的結論是，楊小凡受了驚嚇，心神不寧，但找到玄龜賺錢，幫母親治病的執念強大，所以才導致了現在這個樣子。
罷了，玄龜也不是特別稀罕，就幫他一回吧。而且此人是個仙門苗子，若是治好了，說不得以后能幫更多的人。
她嘆了一口氣，然后對楊小凡道：“別亂跑了，你這樣是找不到玄龜的，跟著我，我幫你抓。”
“玄龜？”
楊小凡轉過身，似是只聽見了‘玄龜’二次，重復了一聲。
“對，我帶你去。”
林夢蕓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東方，意思是讓楊小凡跟著自己。
“嗯！玄龜！”
楊小凡重重的點頭，然后便自顧自的向東方走去。
林夢蕓搖搖頭，只能跟著楊小凡。
“哥，你在干什么？馬上天黑了，你往邊境跑？瘋了嗎？”
“閉嘴！”
楊小凡終于回了系統的話。
“哥，你可算理我了，我都快寂寞死了！不對，這不是重點，你為啥要往邊境外跑？”
“你這都看不出來嗎？”楊小凡反問道。
“……”
聽到這句招牌鄙視話語，系統頓了頓，回道：“哥，我智商不行，看不出來，麻煩你解釋下？”
“這個女的，很善良。”
“嗯，這個我知道。”
“也很強。”
楊小凡強調道：“所以，她敢帶我深入邊境，說明，她有這個實力保護我。而且，她提到了仙門，說不得，我可以通過她，來接觸修煉。”
“就這些？”
“對，就這些。”
“哥，我為什么覺得這回是你腦子有問題了？”
系統強調道：“跟一個只是進入仙門的可能性比起來，當然是快速撤回到安全地保命更重要啊！”
楊小凡否認道：“不，從長遠角度來說，跟著這個林夢蕓，遠比回到安全地更重要。”
“為什么，你想泡她，吃軟飯，當小白臉？”
“首先，小白臉這種事情我干過，成功180次，有經驗，可以作為備選計劃。其次，我目前的計劃是，利用她爛好人的圣母性格，盡可能的榨干她每一分利用價值來強大自己。唯有如此，才能對得起她的善良。”
“哈？哥，我沒聽錯吧，你這么利用她，還說自己對得起人家？”
“因為好人總是要被騙后才能學會成長，而被我一個不算太壞的人一次性騙個夠，總比被其他無數個居心叵測的人騙來的好吧？所以，嚴格來說，我這是在教她成長，而不是騙她。”
想到林夢蕓剛才那多愁善感，還主動幫人的樣子，系統覺得楊小凡的話似乎有點道理。
但轉念一想，她反映了過來。
“哥…你這是從哪兒背的渣男語錄？”
“UU看書。”
